各位大佬们这个艺伎艺伎禁密史好看站上黑灰好看还是彩色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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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跟什么颜色配好看?
我对色彩不在行,但是很喜欢紫色的东西。不知道紫色跟什么颜色可以配一起,所以一般都是买成品的配色衣服,比如从海南带回来的一件紫+黄的背心。
我想多了解些方案,谢谢。
深紫(下装)+淡紫(上装)
(很优雅的)
紫色连衣裙 (高贵无比!)
紫色+黑色 也不错!
另外也可以穿那种白底上印有细碎紫花的裙子,非常素雅!
其他答案(共11个回答)
仔衣服,当然,还是配浅紫显得柔和些。千万别佩深色否则会显得老气的。
配发夹选用赭石,墨绿好些,或者不夹。
如果想可爱就粉红色,如果想优雅就淡绿色或者咖啡色,如果想俏丽就桃红色。如果拿不准的话就经典的黑色和白色。不过,黑色和白色很挑皮肤色颜色的。粉红色和淡草绿色很映衬...
福特翼虎一共有7种颜色:琥珀金、典雅白、珍珠白(选装)、糖果红、闪耀银、魅影灰和银砂黑。要说哪种颜色好看,这主要是看个人喜好。
很多人都喜欢黑色或者白色,且白色...
银色!深空灰会显得背面很脏,然后前面面板的话,因为是全黑的,所以会在上面遗留很多你的指纹……试想一下……而银色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背面不会显得很脏,前面因为是...
如果紫色是很深的那种的话,毛衣一白色为好,围巾最好是带点紫色的那种,但是颜色要素一点,至于款式的话,一选择夸张一点的(比较大的,样式新颖的)
若是浅紫色的话,还...
浅色, 白色系, 米色系都可以. 浅灰色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浅粉浅绿不可, 大忌.
深色, 蓝色(不过一般现在都当工作服穿), 酒红色
其它往黄\绿\橙色靠拢的...
答: 不锈钢的好啊
答: 你好。
你太太的这种情况,建议到医院去检查。
人工流产后注意事项:
人工流产手术结束后应观察2小时,注意阴道流血和腹痛情况,假如没有什么反应就可以回家。
答: li660912同学:
您好!您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说明您知道父母为了您成长的辛苦和劳累。呵呵,有这样的心理,我想您一定会在学习上下苦功夫,以优异的成绩来回报父...
B.20世纪上半叶,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大量的青壮年人口死于战争;而20世纪下半叶,世界基本处于和平发展时期。
“癌症的发病率”我认为这句话指的是:癌症患者占总人数口的比例。
而B选项说是死亡人数多,即总体人数下降了,但“癌症的发病率”是根据总体人总来衡量的,所以B项不能削弱上述论证
要有经营场所,办理工商登记(办理卫生许可),如果觉得有必要还要到税务局买定额发票,不过奶茶店一般人家消费是不会要发票的巴,要买设备,要联系供应商备一些原料,就好啦,没啥难的,不过要赚钱的话就得选好开店地段。
办理手续的程序(申领个体执照):
1、前往工商所申请办理
2、根据工商所通知(申请办理当场就会给你个小纸条)前往办理名称预核
3、拿到名称预核通知书,办理卫生许可证(前往所在地卫生监督所办理)
4、拿着名称预核通知书和卫生许可证前往工商所核发营业执照。
销售额:指企业在销售商品、提供劳务及让渡资产使用权等日常活动中所形成的经济利益的总流入。税法上这一概念是不含任何税金的收入。销售额适用于制造业、商业等。
营业额会计上指的是营业收入,税法指的是应税营业收入。营业额属于含税收入,适用于饮食业、运输业、广告业、娱乐业、建筑安装业等 。
工行的网银没有软键盘,主要通过安全控件来保证安全,只有安装了工行的安全控件,才能在工行网页上输入密码。
修改密码的操作,你可以在登陆工行网银以后,在“客户服务”的“修改客户密码”里找到相关链接。
煤沥青的工艺性能指标主要从下面的几个方面来看,煤沥青软化点、煤沥青的粘度、煤沥青密度,还有它的表面张力等等。
1用作燃料,由于固体成分多,一般将其与重油混合或者制作成浆料使用,能够起到部分代替重油的作用。
2用于碳素电极的生产,煤沥青中的碳石墨化程度相对较高,可以作为电极材料生产,也可以作为浸润剂和粘结剂使用,这方面产品种类多、涉及产品广,是煤沥青的主要用途。
3涂料,主要经处理加工后,用于建筑物及管材防水涂料。环氧煤沥青涂料是其中应用最广的一种。
4筑路及建筑材料,一般与石油沥青混合使用,煤沥青和石油沥青相比,有明显的质量差距和耐久性差距。煤沥青塑性差,温度稳定性差,冬季脆,夏季软化,老化快,而两者的混合沥青性能优于各自单独使用。此外,煤沥青有害物较多,其中不少对人体危害很大,经无害化处理之后再使用才会比较环保。
5针状焦、活性炭、碳纤维等高附加值产品。煤沥青残炭值高,石墨化成分多,加工容易,而针状焦、碳纤维都是高端材料,附加值较高,以煤沥青为原料相当于变废为宝。
1、热熔工具接通电源,到达工作温度指示灯亮后方能开始操作;
2、切割管材,必须使端面垂直于管轴线。管材切割一般使用管子剪或管道切割机,必要时可使用锋利的钢锯,但切割后管材断面应去除毛边和毛刺;
3、管材与管件连接端面必须清洁、干燥、无油;
4、用卡尺和合适的笔在管端测量并标绘出热熔深度。
5、熔接弯头或三通时,按设计图纸要求,应注意方向,在管件和管材的直线方向上,用辅助标志标出其位置;
6、连接时,无旋转的把管端导入热套内,插入到所标志的深度,同时,无旋转的把管件推到加热头上,达到规定标志处。加热时间应满足上表的规定(也可按热熔工具生产厂家的规定);
7、达到加热时间后,立即把管材与管件从加热套与加热头上同时取下,迅速无旋转的直线均匀插入到所标深度,是接头处形成均匀凸缘;
8、在规定的加工时间内,刚熔接好的接头还可校正,但严禁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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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价格仅供参考
展示架用途及功能与适应场所
展架,展示架在商业用途中起到宣传商品,展示商品,促销作用,在卖场,商场,展览会,专卖店等不同场所压设计不同展示架用来展示不同商品,因而为配合厂家宣传品牌起到很大商业用途。
18650是锂离子电池的鼻祖--日本SONY公司当年为了节省成本而定下的一种标准性的锂离子电池型号,其中18表示直径为18mm,65表示长度为65mm,0表示为圆柱形电池。常见的18650电池分为锂离子电池、磷酸铁锂电池。锂离子电池电压为标称电压为3.7v,充电截止电压为4.2v,磷酸铁锂电池标称电压为3.2V,充电截止电压为3.6v,容量通常为1200mAh-3000mAh,常见容量是2200mAh-2600mAh。
操作说明数显压力开关是集压力测量、显示、控制于一体的智能化控制仪表,具有操作简单、抗震动性能好、控制精度高、使用寿命长等特点。操作说明以MD-S910智能压力开关为例:1.压力显示窗口2.MPa单位指示灯3. Kg/cm单位指示灯4.PSI单位指示灯5.运行指示灯6.下限指示灯7.上限指示灯8.电源指示灯9.(ON/OFF)运行键10.数字减小键(▼)11.数字增加键(▲)12.设置SET键13.压力安装口
维护保养:(1)冬虫夏草超微粉碎机当机器累计工作到50小时左右,要拆开机器各部件,进行检查和清洗;累计工作到200小时,应该对轴承座里面的轴承、油杯和毡封进行清洗,并重新涂抹润滑剂。冬虫夏草超微粉碎机工作过程中,要经常注意机器的声音及震动情况,在震动很强烈时,应该及时查找原因,进行调整。机器长时间不使用时,应该将三角带卸下,并在冬虫夏草超微粉碎机表面,转子,赤坂和齿轮上涂抹润滑油以防生锈,将机器至于干燥、通风的地方保存好。
(2)当冬虫夏草超微粉碎机工作一段时间后,产量开始下降,应该对如下方面进行检查和维修:
①锤片过度磨损。当锤片使用一段时间之后,夹角会被磨圆,前端会被磨损,影响机器正常运作,降低产量,此时,应该调换锤片的角度,为了转子的平衡,应该把四个锤片同时更换,并且按照原来的方法排列安装。对称轴的两组锤片不应该超过5g,否则会引起冬虫夏草超微粉碎机机身的强烈震动。
②筛片磨损。筛片磨损后要及时更管,安装新的筛片时,毛口应该面向里面,筛架与筛片要贴合紧密,安装环筛的时候,里层的荐口应当顺着旋转方向,这样防止饲料在接口处卡主或者物料的泄露。
目前国内自动售货机质量比较好的应该是一动网无人售货机,这家的机器比较耐用,性价比高。机器维修率低,比较不错。另外还有好几家国内的厂家,机器的质量都不怎么行,用不住,返修率比较高。其他的一些厂家多是代理商公司,不是直接的生产厂家。
深圳鑫仁电子贸易有限公司,是一家诚信 价高,服务好,口碑好的一家再生资源回收公司。经过千山万水,终于找到这家可靠,可信 ,又专业的公司,为各大企业提供了,真正的解决了消防 环保 废旧金属 垃圾污染问题
紫色大衣搭配帽子和围巾,该注意帽子和围巾最好是同一种颜色,避免身上的装饰物有过多的颜色显得太累眼睛,帽子、围巾和衣服靠紧脸都非常的近,颜色多了显得很杂乱:黑色帽子+围巾,白色帽子+围巾、粉色帽子+围巾,灰色帽子+围巾,这四种颜色搭配都是常见又好买到的,还不会失败。楼主可根据自己的肤色和性格来决定最终搭配什么颜色啦。
深紫色的裙子搭配淡黄,米色,桃红,天蓝色的羊毛衫都可以,都会比较好看。
据我所知 紫色的衣服 搭配 米色或浅白色 不错
像图片里的 就不错
但鞋不要穿这颜色 换成黑或淡黄色
据我所知 紫色的衣服 搭配 米色或浅白色 不错
像图片里的 就不错
但鞋不要穿这颜色 换成黑或淡黄色
紫色一定要切忌 不能和红色配 绿色也不好 像茄子最好配合素色的衣物配白色干净黑色干练
紫色在搭色的时候和黄色最相配了,这个是传统的搭配法,显得很有气质,当然,个人认为小鸡绒毛的那个黄色是最漂亮的。还有哦,我觉得也要看是哪种紫色,深紫就可以搭上上述围巾,没有也可以搭白色等浅色围巾,不会有重色之感。如果是浅紫或者紫粉的,就最好搭朴素些。这是我个人建议哦,希望你能多多依据自己的脸型肤色进行尝试~~
暖色系应该比较好,例如白色,黄色,橙色
紫色,是一种非常神秘的颜色,也是很多大牌设计师非常钟爱的色彩之一。恰如其分的使用和搭配,能帮助你提升穿衣的品味。 一、紫色与紫色最忌全身上下都是同一种紫,可采用深浅搭配的方法
正紫配紫红、粉紫配浅紫等。比如: 1,紫色条格围巾+紫色长裤+紫色提包 2,粉紫色针织衫+浅紫色小背心。 3,正紫色船型领毛衣+紫红色装饰条及膝裙+高筒靴。 二、搭配方案——紫色+棕色紫色
与棕色搭配时,最好采取层叠搭配的方法:只让紫色服装露出小块面积,或者只作为配件出现。一定要与颜色或款式时髦的饰物相搭配,否则容易显得土气。比如: 1,紫色无袖衫+毛皮领围巾+棕色长裤 2,棕色格子毛衫+棕色衬衫+紫色手袋 3,紫色毛衫+棕色外套+棕色格子裙+金色手袋 三、搭配方案——紫色+黑色紫色
与黑色搭配时应采取1∶1的搭配原则,即紫色面积与黑色面积各占大约一半。颜色比较深的紫色与黑色更容易出彩。比如 1,浅紫色色无袖衫+黑色过膝裙+黑色长靴 2,紫色连身裙+黑色小围巾+黑色网眼袜+黑色高跟鞋 3,紫色七分袖毛衫+黑色侧开衩及膝裙+黑色网眼袜+黑色高跟鞋。典型的1∶1搭配法。 四、搭配方案之——紫色+浅茶色
紫色与浅茶色搭配时,与棕色搭配相反,紫色宜做整块面积出现,如上装、裙子、裤子等,最好不要再以不同色系的两件套来搭配,这样会显得恬静而美丽。比如: 1,深紫色皮外套+浅茶色裙+黑色皮靴 2,紫色长裤+浅茶色针织套装+棕红色皮鞋(右)紫色鸡心领针织衫+浅茶色格子裙+浅茶色皮鞋 3,浅茶色针织衫+紫色短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 LINK附各式参考流行紫色: 1,紫色也分许多种,你不妨观察一下自己的肤色,看看什么色调的紫色适合自己,一般而言,偏蓝调的紫,比较适合肤色偏黄的人,因为蓝和黄有互补的作用。此外,蓝紫色调的衣服在搭配其它单品时,也比较轻松,如跟灰色调、蓝色调、同样的紫色放在一起,都会让人眼睛一亮。 2,偏红调的紫显得女人味十足,但在跟其它颜色单品搭配时,比较受限。紫红色服装适宜跟同样紫红、或中性的黑或白一起搭配。 3,此外,还有一种带灰调的紫,如果直接跟灰色搭配,可达到优雅效果。比较深的藕紫,跟蓝、黑色搭配都比较协调。至于浅浅的藕色,如果跟各种粉彩色调并列。能穿出柔和效果
白色,黄色,或者浅紫色。
白色和任何颜色衣服都可以搭配;
黄色和紫色是对比色,搭配一起很鲜艳夺目;
浅紫是同色系,和谐。千万不要用深紫。
紫色与白色搭配最好看,或米黄色,浅卡其色。你可以上“齐家“图库看看去,那上面有很多装修色彩搭配的经典案例,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白色、黑色、黄色都可以
亮色调的颜色会好点,如黄色系中的纯净的亮色
紫色搭配 粉色的好看
紫色窗帘配香槟金色床好看的,很清楚。
由于你的问题没有具体描述是怎样的紫色及紫色用在身体的哪个部分,
所以只能用资料显示的配色原理告诉你。
在这个网页最下面有24种不同风格,你可以选择你希望达到的
效果——&打开网页——&找到你描述的“紫色”——&看它与哪种颜色配在一起,作为参考。
希望你能满意这个答案!!!
俩边可以配金色比较大气。 点击我的ID可以上“齐家“图库看看,那上面有很多装修的经典案例,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黄色、天蓝色、白色还有粉红色
淡粉色或米白色的都行
影视墙紫色配金黄色好看,您可以点击我的ID,了解更多装修知识!
米白或者白色。希望我的回答能帮到你!
白色、黑色、黄色都可以
亮色调的颜色会好点,如黄色系中的纯净的亮色
紫色搭配 粉色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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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天蓝色、白色还有粉红色
淡粉色或米白色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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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配对比色黄色,不过要看肤色,皮肤不白就不能这么穿,白色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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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问答:123456789101112131415大神们,花臂黑灰色的好看还是彩色呢,很纠结_百度知道
大神们,花臂黑灰色的好看还是彩色呢,很纠结
我有更好的答案
纹身没有绝对统一的价格,各个纹身店的纹身价位和收费方式不同,有的是按平方厘米收费,有的是根据图案的大小和复杂程度来决定价格,彩色和单色的价钱差距也不绝对。
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纹身后容不得你后悔的。建议慎重考虑哦。其实纹身也是一件大事,不可小看.因为好的纹身会百看不厌, 带来一种快感,一种动力,一种自豪和自信,更可以起到遮住疤痕的作用;而粗劣的纹身会懊悔一生,会让你觉得无赖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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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呢子大衣黑色的好看还是灰色的好看?
本人男,24岁,刚买了一件&ME&CITY&(美特斯旗下的原都市款)的黑色呢子大衣,之后又觉得深灰色的稍洋气,觉得黑色的是不是老气了些,现在拿不定主意,请大家给些意见/建议~! 谢谢`!
涛宝衣服图片地址:http://auction1.taobao.com/auction/item_detail-0db2-93e615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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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看。如果人很高大,很白皙的话,当然选深花灰色的。冬天的话,满大街的黑色,给人的感觉很压抑,穿这么一件出去,很是夺人眼球。但是要看个人喜欢什么样的颜色,还要看穿哪一款好看,也许不同款它穿起来会有不同款的风格,碰巧穿灰色那件衣服正好好看,那就买灰色,如果穿灰色不好看,再喜欢灰色也没用。
采纳率:86%
来自团队:
我觉得,如果你很高大,很白皙的话,当然选深花灰色的。冬天的话,满大街的黑色,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你穿这么意见出去,很夺人眼球。
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掌柜的,你的宣传手法,实在是高,我看都好看,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黑的好看,要注意式样
第一、没有洋气和老气的颜色,只有适合与不适合。第二、你的身高体重气质决定你穿哪件更合适。第三、是什么时间穿呢?平时还是上班?公司的性质?详情请咨询,本人是专业的老师。
这么多人给回答?我建议灰色`
其实我觉得这个样式又不是黑好看 你这个年龄还不如另外买Jack Jones(个人意见哈)黑色好看点!
其他38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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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妓回忆录(15楼开始8、9、10章)还有一半多~~~慢慢看~~~
很好看的一本书~~~以前海外星云上有过摘要~~~贴出来有点长~~~有人想看下去我就继续贴~~~ [s:302]
——————————————————————————————————
&&&&&&&&&&&&&&&&&&&&&&&&&&&&&&& 第1章
&&&设想一下:在一间可以俯瞰花园的安静房间里,你我俩人边啜着清香的绿茶,
边谈着某件早已逝去的往事,我对你说:“我遇见某某人的那个下午,是我一生中
最美好的一个下午,也是最糟糕的一个下午。”我想你也许会放下茶杯,说:“等
等,怎么回事?究竟是最好还是最糟?不可能既是最好又是最糟。”我本来也该嘲
笑自己糊涂,同意你的意见的。但事实是,我遇见田中一郎先生的那天下午,确实
是我一生中最好又最糟的一个下午。他使我太着迷了,甚至他手上的鱼腥味也好像
是某种香水味。如果我不认识他,我肯定不会当上一名艺妓。
&&&我不是由东京人培养成的艺妓。我甚至不是在东京出生的。我出生在日本海海
边一个名叫养老町小镇一个渔夫家里。我一生中几乎从不讲起养老町的人和事,也
不讲我家的住房,不讲母亲、父亲、姐姐,当然更不讲我是怎样成为一名艺妓的,
或者就像是一名艺妓的。许多人总是在猜想我的母亲和祖母都是艺妓,以及我从断
奶开始就接受艺妓训练,如此等等。而实际上,多年前的一天,我给一个男人倒一
杯米酒,他偶尔提到,几周前,他到过养老町,啊,我就像是一只飞越海洋的小鸟
忽然遇上了老巢来的亲人了。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
&&&“养老町!那就是我的故乡!”
&&&这个可怜的男人!他的脸色明显地发生了一系列变化。他想尽力装出一个笑容
但未能笑出来,他无法掩藏吃惊的神色。
&&&“养老町?”他说,“你是说这个地方吗?”
&&&长期以来我已经练出一种习惯性的微笑,我把它叫做“傩的微笑”,因为它就
像是傩戏的面具,表情是僵硬的。它的好处是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解释它的意义;
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少时候会用上它。当时,我认为最好用这样的微笑,果然很成
功。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饮而尽我替他斟的米酒,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我确
信是大为放心的结果而不是别的原因。
&&&“这种联想!”他再次哈哈大笑。“你,是在像垃圾堆的养老町长大的。那就
像是在水桶里煮茶!”他边笑着对我说:“你真会寻开心,小百合小姐。有些时候
你几乎使我相信你的小小的玩笑是真的呢。”
&&&我不喜欢想到自己是水桶里煮的茶,但我觉得从有些方面来说也就像是这么回
事。毕竟,我是在养老町长大的,谁也不会说那是个秀丽的地方。几乎从来没有人
去那里旅游过。至于当地的人,也从来没有机会走出去。你会奇怪我怎么会出来的。
我的故事正要从这里讲起。
&&&在养老町这个小渔村,我住在一座我称之为“醉醺醺的房子”里。房子靠近一
个峭岩,海上来的大风吹个不停。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总以为大海得了很厉害的
伤风,因为它总在呼哧呼哧地喘气,打个大喷嚏就喷出一大批海蚌出来。我总觉得
我们的房子经不住海风这么时不时地直吹,所以才往后倾斜,想把风躲开。要不是
我父亲从破船上拆下一根大木头撑住屋檐,那座房子早塌下来了。可是这么一来,
房子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老头倚靠在一根拐杖上。
&&&在这座恍恍悠悠的房子里,我的生活也有点一边倒。从幼年起,我就很像我的
母亲,一点也不像我父亲和我姐姐。母亲说,这是因为我们两个是一个模子里倒出
来的——真的,她和我两个人都有同样的特别的眼睛,你在日本是几乎见不到的。
和一般人的深棕色眼珠不同,我母亲的眼珠是透明的灰色的,我的眼睛也完全一样。
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对我母亲说,我猜想一定是有人在她的眼珠上戳了个洞,里面
的墨水都流出来了,母亲觉得很好笑。算命先生说她的眼珠的颜色这么淡,是因为
她身上水太多,其他四个要素①几乎不占份量。而据解释说,这就造成她的模样这
么可怜。村里人常说,她应当是非常漂亮的,因为她的双亲正是如此。一只桃子味
道鲜美,一只蘑菇也可能很鲜美,可是你不能把这两样东西合到一起;这是大自然
向她开的一个可怕的玩笑。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大噘嘴、她父亲的尖下巴,给人的印
象是一幅精巧的图画可是配了个笨重的大镜框。她的一对可爱的灰眼睛,四周有密
密的眼睫毛,准是遗传他父亲的,可是长在她脸上,看起来有点吓人。
&&&①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同中国一样。——译注
&&&我母亲常说,她之所以嫁给我父亲,是因为她命中多水而我父亲命中多木。了
解我父亲的人都说我母亲看得准。水从这一处很快流到另一处,总会找到一个裂缝
钻进去。而树木则是牢牢地扎在大地上的。从我父亲这头说,这是件好事,因为他
是个渔夫,命中多木的人在海上是比较安全的。事实上,我父亲在海上比在什么别
的地方都放心,他从不远离大海。即使他洗了澡,浑身也是一股海水味。他要是不
出海,就坐在光线黯淡的前屋地上补渔网。如果这张渔网是一个正在熟睡的生物,
像他那样的干活速度,渔网永远不会惊醒过来。他干什么事情都是这么慢慢腾腾。
他要是目光专注地朝一样东西望着,你就是跑出去,倒掉鱼缸里的水,再跑进来,
他的神态还没有变。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每条皱纹里都塞着忧虑或其他东西,以至
变得不是他以前的脸了,倒像是一棵树,树枝上满是鸟巢。他曾经努力去弄平这些
皱纹,但毫无所获。
&&&我六七岁的时候,知道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有关我父亲的事情。一天我问他:
“爹爹,你怎么这么老!”他绞起了他的眉毛,看起来就像是眼睛上有两把稍稍折
起来的伞。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转向母亲,她
给了我一个眼色,意思是回头再跟我说。第二天,母亲一句话也不说,领着我向山
下走去,转过一个弯,来到林中的一块坟地。她把我领到坟场角上的三座坟前,坟
前的白色标柱比我的身子还高得多。标柱上从上到下都写着一些看起来很庄严的黑
字。我在村里读小学还没多久,还不懂一个字在哪里结束,另一个字从哪里开头。
母亲指点着对我说:“奈津子,坂本稔之妻。”饭本稔就是我父亲的姓名。“享年
二十四岁,明治十九年”。她又指着另一个标柱:“仁一,坂本稔之子,享年六岁,
明治十九年”。挨着的另一块,身份相同,名字是正男,年龄只有三岁。过了一会
我才明白我父亲老早以前结过婚,可是全家人都死了。没有隔多久日子,我再次去
到坟场,站在那里,感到了无限悲痛。顷刻之间,我的身体往下沉了两下,似乎坟
里的人把我往下拽。
&&&有了这些水、这些木,这两个人本该有一个很好的平衡,生下的孩子五行俱全,
我想,准让他们大为惊异的是,一人只得一个就结束了,不单单是我像我母亲,也
继承了她与众不同的一双眼睛;我姐姐夏子再像我父亲不过了。夏子长我六岁,自
然她比我大,她能做的事我做不了。可是,夏子有一个特点,她做什么事好像都没
有定规。譬如说,你请她从炉子上的锅里倒一碗汤给你,她可以做好这件事,但是
看起来好像她是侥幸做成的。一次,她甚至被一条鱼割伤了。我不是指被她剖鱼的
刀割伤的。她用纸包着一条鱼从村里出去爬上小山,鱼从纸包里滑出来碰在她腿上,
鱼鳍把她的腿割伤了。
&&&父母亲也许除了夏子和我以外还有过别的孩子,尤其是父亲希望有个男孩同他
一起去捕鱼。但是我七岁的时候,我母亲病得很厉害,可能是患了骨癌,尽管当时
我还不懂。她想躲开病痛的唯一办法就是睡觉,她就开始像一只猫那样——就是说,
多多少少是在不断地睡觉。数月过去,她白天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不久便是
一醒来就要呻吟。我知道她身体内部什么地方变化得很快,但她命中有这么多的水,
我觉得不碍事的。有几个月她瘦下去了,可是很快又壮起来。到我九岁的时候,她
脸上的颧骨凸出来了,此后再也没有胖起来。我没有认识到,因为病,她命中的水
也干掉了。你看就像海草,本来是湿润的,干了就成了硬须了。我母亲的精气神越
来越少了。
&&&于是,一天下午我正在黑黝黝又坑坑洼洼的前屋地上坐着,唱歌给上午抓到的
一只蟋蟀听,听见有人敲门:
&&&“噢!开门,我是三浦医生。”
&&&三浦医生每周一次来到我们渔村,自从母亲得病后,他必定要上山来给母亲看
病。那天要来暴风雨,我父亲在家未出海。他在地上老地方坐着,一双像蜘蛛脚的
大手缠在渔网上。他迟疑了一下,望着我,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我去开门。
&&&三浦医生是位大人物,——至少在我们村子里都这么看。他在东京上的学,据
说他认识的汉字比谁都多。他太神气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给他打开门,他就脱
了鞋,从我身旁过去,进了屋子。
&&&“啊,坂本君,”医生对我父亲打招呼,“我真愿意过你这样的生活,成天到
海上去打鱼,多美啊!天气不好呢,还可以在家歇一歇。我看你妻子睡着了,”他
接着说:“真可惜,我原以为可以给她瞧瞧病呐。”
&&&“啊?”我父亲说。
&&&“你知道,下个星期我不来了。也许你去把她叫醒?”
&&&我父亲费了点劲才把双手从渔网中脱出来,可是还站着。
&&&“小千代”,他朝我说,“给医生倒杯茶来。”
&&&我那时的名字是千代。几年后当了艺妓,我才叫小百合。
&&&父亲同医生走进另一间屋子,我母亲在那儿躺着。我在门口想听听,只听见母
亲在呻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我赶紧去倒茶,医生很快走了出来,搓着双手,
神色凝重。我父亲也跟着他出来,俩人坐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
&&&“现在该跟你讲点事了,坂本君,”三浦医生说,“你该去找村里一个女人,
也许杉井夫人,请她为你妻子做一件新袍子。”
&&&“我没有钱,医生。”我父亲说。
&&&“最近我们大家都更穷了。我明白你说的。不过你不能亏待你妻子。她不能穿
那么破的衣裳死去。”
&&&“那么,她快要死了吗?”
&&&“也许还有几个星期。她痛得厉害。死了倒让她解脱了。”
&&&这之后,我没有再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因为我耳朵里听到的是一只小鸟在拼
命扑着翅膀的声音。也许是我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不知道。要是你见过一只小鸟陷
进一间空廓的庙堂里,想找个出路飞出来,那就是我当时的心情。我从未想到过,
要是母亲不病,日子会怎么样。我不想说,我没有想到过,要是她死了,会有什么
事。同样,我也想到过要是发生一次地震,我们的房子也许就被大地吞没了。发生
了那样的事,我们都活不成了。
&&&“我本以为我先死的。”我父亲这么说。
&&&“你是位老人了,坂本君。不过你身体硬朗。你也许还会活四、五年。我给你
妻子再留下些药片。需要的时候,一次让她服两片。”
&&&他们又讲了一会药片的事,然后三浦医生就走了、我父亲还默默地坐了好长时
间,背对着我。他没有穿衬衣,皮肤已很松弛的后背裸露着,我越看着他,越觉得
他像是一些戏装和织物的混成物。他的脊椎骨的骨结一个个地突出了起来。他的脑
袋,污迹斑斑,也许像伤痕累累的果子。他的双臂,只剩下皮包骨头,从两个肿块
荡下来。要是我母亲死了,我怎么能同他住在一起呢?我不想离开他,不过,不管
他在还是不在,我母亲一不在,这座房子就空了。
&&&最后,父亲低声唤我名字,我走过去,跪在他身旁。
&&&“有件事很要紧。”他说。
&&&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沉,一双眼珠转动着,似乎他已快要控制不住它们
了。我以为他要告诉我,我母亲快要死了,可是他只是说:
&&&“到村里去。带点香回来。”
&&&我们供佛的小香案,在厨房门口一只破旧的柳条箱旁边,那是这座摇摇晃晃的
房子里边唯一最贵重的东西,在一尊刻得很粗糙的西方极乐世界阿米达佛的前面,
立着一些我家祖先的黑色木牌位。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爸爸。”
&&&我希望他再说些什么,可是他只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走吧。
&&&从我们家到村里去的小路,是要从海边峭岩上绕过去的,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可
真难走,不过我倒还感谢大风把我脑子里烦心的事也吹跑了。大海正在狂暴着,大
浪锋利得能把石头劈成碎片。似乎眼前这世界和我有同样的感觉。生活会不会顷刻
间就被一场暴风雨刮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荒芜?在此之前,我从未想到这点。
我像逃跑似地跑下山去,直到看见了村子。
&&&养老町是一个小镇,就在小河的入海口。通常,水面上这儿那儿都是渔夫,可
是今天我只是见几只渔船回来,我瞧着它们,老有这样的感觉,觉得它们就像是几
只虫子在水面上挣扎着。暴风雨就要按步就班地来了,我已听到了吼声。入海口的
渔夫们一消失在雨幕之中便开始形影模糊起来,随后,完全看不见了。我已经能见
到暴风雨正冲着我爬上来。开头的雨点砸在我身上就像鹌鹑蛋,不几分钟,我已经
浑身湿透就像是掉进了海里爬上来的。
&&&养老町只有一条街,引向“日本沿海水产公司”的大门,公司有一排房子,这
些房子的前门都用来开店。我穿过街,朝冈田家的店铺跑去,那是卖干货的;但就
在这时,有件事发生了——一件小事可是后果重大,就像失脚跌到了一列火车前面。
下雨后小路泥泞不堪,我的两只脚滑开了,我身子朝前摔了下去,一边脸擦着地。
我猜我一定是晕过去了,因为我只记得身子麻木,嘴里有什么东西要想要吐出来。
我听见一些人的说话声,觉得脸朝上被人搭起来了。我想准是把我抬进了“日本沿
海水产公司”,因为我闻到周围都是鱼腥味。我听到“帕达”一声,像是他们把一
筐鱼从木桌上推了下去,把我搁在了桌板上。我知道自己已浑身湿透,还流着血,
一双脚光着,很脏。我穿着一身农民服装,我所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什么事
情都变了。正是在这样环境下,我见到了田中一郎先生的面孔。
&&&我在村里见过田中先生多次。他住在附近一个大得多的镇上,每天来我们村,
因为“日本沿海水产公司”是他们家开的。他不像渔夫穿一身农民服装,而是穿一
套男子和服与和服裤子,在我眼里,就像你也许见到过的古代武士的耀眼服饰。他
的皮肤绷紧像一面鼓;他的颧骨略略突起并且发亮,就像是烤鱼的松脆鱼皮。我总
觉得这个人很好玩。我同别的孩子在街上玩扔豆包的时候,田中先生有时正好从公
司踱出来,我常常停下来看看他。
&&&我躺在那张滑兮兮的桌上,田中先生在捡查我的嘴唇,用手指拉拉,又敲敲我
的脑袋,做做这个做做那个。他忽然注意到我的灰眼睛,满脸喜悦。我也望着他,
他没有嘲笑我,譬如说我是个冒失姑娘;他也没有把目光转过去,不理会我在望着
什么、想着什么。我们俩人彼此凝望着好一阵子——直到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尽
管这里是空气闷热的水产公司。
&&&“我认识她,”他终于说话了。“她是坂本老人的小女儿。”
&&&即使作为一个孩子,我也明白田中先生看待周围事物是真诚的,他从不冷眼看
待我。至于对我,他似乎就像见到枯树于流出来松脂,太阳被薄薄盖住时现出光圈
那样,并未注意。他生活在一个满足的世界里,尽管也不见得常有快乐。我知道他
注意到村里的树、村里的泥路、在大街上玩耍的小孩子,我没有理由相信他曾经注
&&&也许正是这个缘故,他一对我说话,我的眼眶里就含着泪水。
&&&田中先生扶我坐起来。我以为他要对我说让我离去,却不料他说“不要把血咽
下去,小姑娘。那样的话,你的胃里就会长结石了。我要是你,就把血吐到地上。”
&&&“一个小姑娘的血,田中先生?”一名男子说,“吐在这儿?我们收拾鱼的地
&&&你瞧,渔夫都是很迷信的。他们最不喜欢有女人插手他们的事情。村里有个男
人山村先生,一天早晨发现他的女儿在渔船上玩。他用棍子揍他女儿,然后用米酒
和碱液刷洗渔船,刷得那么厉害,以致把木料的纹理都漂白了。即使这样还不够。
山村先生还请一帮神道教和尚来念经。所有这些,都只不过是小女孩在捕鱼的地方
玩了玩。现在,田中先生建议我把血吐到他们收拾鱼的地方。
&&&“要是你怕弄脏了鱼内脏,”田中先生说,“你可以带回家去。我有的是。”
&&&“不是鱼内脏,先生。”
&&&“我敢说,她的血滴在这块你我出生以来就有的地上,是最最干净的东西。就
这样,“田中先生这次对着我说:“吐出来!”
&&&我坐在滑腻的桌子上不知该怎么办。我心想不该不听田中先生的话,不过要是
我没有见到一个男人弯下腰去一只手指按着一个鼻孔,另一个鼻孔把鼻涕擤到地上
的话,我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勇气把嘴里的血吐到地_上。既然见到了有人擤鼻涕
了,我就再也蹩不住了,就像田中先生对我说的那样,把血吐在地上。所有的男人
都厌恶地走开了,只剩下一个名叫杉井的田中先生的助手。田中先生吩咐他去请三
浦医生来。
&&&“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杉井说。我猜,他的真意是不想去做这件事情。
&&&我告诉田中先生,几分钟前,三浦医生还在我家。
&&&“你的家在哪儿?”田中先生问我。
&&&“峭岩上那座醉醺醺的小房子。”
&&&“你说什么?……醉醺醺的房子?”
&&&“已经歪到一边去了,就像是喝多了。”
&&&田中先生似乎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好吧,杉井,去坂本家的醉醺醺的
屋子去把三浦医生请来。找他不难,只须听到他拨弄病人,病人哇哇喊叫就行了。”
&&&我原想杉井走后,田中先生就会回来工作了,可是不然,他还站在桌子旁边瞧
着我。我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最后,他说出一件事,我认为是很聪明的。
&&&“你得在脸上贴一片茄子,坂本家的小姑娘。”
&&&他去开一只抽屉,取出一把小镜子让我照照自己。正像他说的,我的嘴唇肿得
&&&“不过我真正想知道”,他接着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怎么像你父亲?”
&&&“眼睛是我母亲的,”我说,“我父亲老眨眼,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眼睛是
什么样子。”
&&&“哪一天,你也会眨眼睛的。”
&&&“可是有些时候他眨眼是他自己故意的,”我说,“他的后脑勺同顶上一样光
滑,像个鸡蛋。”
&&&“这么说你父亲是不恭敬的,”田中先生对我说,“不过我相信是真的。”
&&&接下来他说的话使我面孔涨得通红:
&&&“那么,一个老眨眼、脑袋像鸡蛋的老头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此后几年,我常被人称赞漂亮,究竟有多少次我都记不清了。当然啰,艺妓总
被人家称赞漂亮,虽然有些人根本不漂亮。但当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艺妓,所以
田中先生一说我漂亮,我想大概这是真的。
&&&三浦医生护理好我的嘴唇之后,我取了父亲要的香,在一种激动的心清下走回
家去。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心情,就像身子里边有个蚂蚁窝似地。如果我的全部
情绪都领着我往一个方向走,那会使我好受得多,可惜没有这么简单。我就像是一
片纸被风刮得到处飘。飘到对我母亲的种种思绪,飘到我疼痛的嘴唇,还有一处潜
藏着一个愉快的想法,这是我一再想把我的思绪集中起来的地方。那就是田中先生。
我在峭岩上停下来,凝望着大海,即使风暴已停息,海浪还像石头那样尖利,天空
已染上了棕黄色。确信这会儿没人看见我,我就把香捧到胸前,默念着田中先生的
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感到了满意——似乎每个字母都有了音乐声。我知道我
这么做够蠢的——确实如此。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啊。
&&&我们吃过了晚饭,父亲到林子里去看别人下将棋去了,姐姐同我在默默地打扫
厨房。我想再回忆一下田中先生给我的感觉,可是在这间又冷又静的屋子里,回忆
也都溜走了。我的思绪中挥之不去的是有关母亲病情的冰凉、可怕的念头。我发现
自己在想的是,还有多久,把母亲埋葬在林头坟地里,同父亲其他的亲属在一起。
我今后的生活怎么办?我猜,我母亲死后,夏子会担当起母亲的角色。我望着姐姐
在擦那口煮汤的铁锅,尽管那口铁锅就在她眼前,尽管她的双眼正对着它,我敢说
她的眼睛里并没有见到锅。锅已经干净了,她还在不停地擦。最后,我对她说:
&&&“夏子,我觉得不太舒服。”
&&&“出去,烧热浴缸,”她对我说,用一只湿手把蓬乱的头发往后撩撩。
&&&“我不想洗澡,”我说,“夏子,妈妈快要死了——”
&&&“瞧!这口锅有裂缝了。”
&&&“那不是裂缝,”我说,“这条线早就有了。”
&&&“刚才锅里的水是怎么出去的?”
&&&“你泼出去的。我看着呐。”
&&&顷刻间,我敢说夏子一定是有了某种强烈的感觉,从她面孔上反映出来一种极
其迷惑的表情,正像她过去常有的那样。不过她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她只是把铁
锅从灶上拿下来,朝屋门走去,把锅扔出屋去了。
One should always be in love. This is the reason one should never m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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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生前也在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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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都贴出来太辛苦鸟
给个连接吧,有兴趣D银自然会去看
LET LIVE AND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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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支持楼主继续贴,连接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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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怎么8帖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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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又去搜索了。。。可是现在网上的都是电影的介绍。。。 [s:303]
我又忘记以前去的是哪里的书库。。。 [s:303]
所以~~~接着第二章:
————————————————————
&&&第二天上午,为了解除心中的烦恼,我去离家不远的松树林里的池塘游泳。天
气好的时候,林子里很多孩子都去那里游泳夏子有时候也来,穿一件粗布游泳衣,
那是用我父亲一件旧的打渔时穿的衣服改制的。这件游泳衣太老式了,她一弯腰的
时候胸前就鼓成一个口袋,就会有个男孩子喊:“瞧啊!你们见到富士山没有!”
不过她还是照旧穿着它。
&&&快到中午了,我想回家吃点东西。夏子早已同田中先生助手的儿子杉井走开了。
她就像一只狗那样围着他转。他往什么地方走,总要回过头来给她一个信号让她跟
上来。她也总跟上去。我本不想晚饭前再见到她,可是等我走近屋子,瞥见她在我
前头,在小路边倚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要是你见过世面,你就能立刻明白了,
不过我才是个小姑娘。夏子的粗布游泳衣服褪到了腰部,杉井正在摸弄她的“富士
山”——男孩子们这么叫的。
&&&自从母亲生病后姐姐就开始发胖。她的乳房同她的篷松头发一样,给人最突出
的印象,杉井对它着了迷。他用一只手轻轻的摇晃她的奶,把奶推到一边,再看着
它们荡回来。我知道我不该偷看,不过前面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不知道怎么办。这
时,突然听到有个男人在我身后说:
&&&“小千代,你蹲在树后边干什么?”
&&&想想看,我才是个九岁小姑娘,刚从池塘游泳回来;想想看,我身上既没有戏
装又没有任何织物向人掩盖……你很容易猜出我身上穿着什么。
&&&我转过身去——还蹲在地上,尽可能用双手捂盖我的裸体,——站在那儿的是
田中先生。我难为情死了。
&&&“那边一定就是你们的醉醺醺房子,”他说,“那儿那个男孩像是杉井。他可
真忙着呐!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谁啊?
&&&“噢,也许是我姐姐夏子,田中先生。我在这里等着他们走开。”
&&&田中先生双手兜着嘴喊叫了一声,我听见杉井沿着小路跑掉了。我姐姐一定也
跑掉了,因为田中先生告诉我现在可以回家穿衣服了。‘你见到你那个姐姐,”他
对我说,“我要你把这个给她。”
&&&他递给我一个包在宣纸里的一块东西,样子像是个鱼头。“这是中国草药,”
他对我说,“要是三浦医生说这没用,别听他的。让你姐姐把药掺在茶里,能使你
母亲止痛。这是很贵重的药。千万不能糟蹋掉。”
&&&“那样的话,我自己来做好了,先生。我姐姐不怎么会煮茶。”
&&&“三浦医生告诉我,你母亲病了”,他说。“现在你告诉我,你姐姐连煮茶都
不牢靠!你父亲又这么老,你将来怎么办,小千代?就说现在,谁来照管你呢?”
&&&“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认识一个男人。他现在已经老了。不过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父亲死
了。就在第二年,他母亲也死了,他哥哥跑到大阪去了,丢下他一个人。听起来有
点像你,是不是?”
&&&田中先生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暗示我不必害怕表示不同意。
&&&“啊,那个人的姓名就是田中一郎,”他接着说下去。”是的,就是我,……
虽然我当时的名字是森原一郎。我十二岁那年给森原家收养了。我长大了些,就同
这家的女儿结了婚,有了继承权。现在,我帮着经营这家水产公司。你看,我的结
局挺好。也许你也会遇上这样的事。”
&&&我瞧了瞧田中先生的灰发,他眉间的绉纹就像是树皮上的凹槽。依我看来,他
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我相信他懂的事情我永远懂不了,他的气派我也
永远学不来,还有他那件蓝色的和服也是我永远不会拥有的好衣服。我坐在他面前,
光着身子,屁股坐在泥地上,面孔很脏,头发乱七八糟,浑身都是池塘里的腥水味。
&&&“我想不会有人收养我的。”我说。
&&&“不会有人?你是个聪明孩子,是不是?把你家的房子叫做‘醉醺醺的房子’。
还说你父亲的脑袋像个鸡蛋!”
&&&“就像是一个鸡蛋呀!”
&&&“这么说法,再聪明不过了。现在,小千代,做事去吧。”他说,‘你要吃饭
了,对不对?也许,你姐姐在做汤,你就可以躺在地上,喝她溅出来的汤好了。”
&&&从那一时刻起,我一直在幻想田中先生会收养我。在这期间,我有时会忘记我
的苦难。我设想,要是有人让我过上舒舒服服的生活,我一定立刻抓住这样的机会。
我心烦的时候,常常回想起母亲生病以前的模样。我四岁的时候,村子里过盆会节,
一年之中的这一天,要把死去亲人的魂接回来。在坟场做了几夜道场之后,在屋门
口点上火,把鬼魂指引回来。盆会节的最后一天,我们聚在神道菩萨庙里,这个小
庙就在一个小山顶上,俯瞰着入海口。小庙一进门有一片空地,那天晚上,树丛间
拉着绳子挂满了许多彩色纸糊的灯笼。母亲和我同村里的人一道跳舞,有人敲鼓,
有人吹笛。后来,我困了,母亲把我搂在膝盖上,在空地边上歇着。忽然,从峭岩
那边刮来了大风,一只灯笼烧起来了。我们眼瞧着火烧断绳子,灯笼掉了下来,风
又把它卷起,朝着我们吹过来,灯笼后面还拖着一条黄色的尾巴,那是升到天空去
的纸灰。这个火球看来已落到地上了,可是母亲和我当时觉得它是朝我们飞来的。
我感觉到母亲放开我,伸出双手去火焰中掐碎它。一时间,我的身上满是火星和火
苗,不过灯笼碎片都被吹进树丛中彻底燃烧掉了,没有一个人——甚至是我母亲—
—受到伤害。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的收养幻想有了足够时间成熟起来。一天下午回到家中,
发现田中先生正同父亲面对面地坐在小桌旁。我知道他们还在谈什么要紧的事情,
因为我跨进门槛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我愣住了,听他们在讲:
&&&“那么,坂本君,你对我的建议怎么想?”
&&&“我不知道,先生。”我父亲说。“我没法想象女孩子家住到别处去。”
&&&“这我懂,不过,她们的生活会好得多,你的生活也会好得多。等明天下午他
们来到村子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田中先生立起身来要走。我假装我是刚进来的,所以才在门口碰上
&&&“我跟你父亲谈了你的事,小千代,”他对我说,“我住在山那边的千鹤镇,
比养老町大。我想你会喜欢它的。明天你能同夏子小姐一起去吗?你们会见到我家
的房子,认识我的小女儿。也许你们能过一夜?只一夜。然后我送你们回家。你看
怎么样?”
&&&我说那可太好了。我尽量装出只听到一个平常建议的样子。可事实上,我脑袋
里就像发生了一次爆炸。我的思绪都碎成了片,几乎拢不起来了。当然,我身上有
一部分很想我母亲死后我能被田中先生收养;另一部分又觉得很害怕。我觉得自己
有想住到别处去的想法太可耻了。田中先生走后,我故意在厨房里忙着,不过我觉
得也有点像夏子了,明明是眼前的东西却看不见。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最后听
到父亲的打鼾声,我还当是叫唤我呢,我立刻脸红了。我定了定神,朝他那边望去,
只见他手还缠在网上,可是人站在进后屋的门口,我母亲躺在后屋里,太阳照在床
上,一张床单盖着她,床单就像是她的皮肤。
&&&第二天,为了准备到村子里去会见田中先生,我在我家的浴缸里泡了一阵小脚
踝,仔细地搓了搓。这口浴缸原先是什么人扔在村子里的一台旧蒸气机锅炉,顶上
锯掉了,锅身衬着木条。我坐在缸里好长时间,眺望着大海,觉得很了不起,因为
我一生中头一次就要离开我们的小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夏子同我到了日本沿海水产公司,见到渔夫们正在把收获的鱼卸到码头上来。
我父亲也在其中,用他那副瘦骨嶙峋的双手抓起鱼来往筐里扔。一会儿,他见到了
夏子和我,便用袖子抹了抹脸。他的模样看起来比平常更笨拙些。人们把装满鱼的
筐子码在田中先生的马拉货车的后半部。我爬到车轮上去看。大多数情况下,亮晶
晶的鱼眼睛瞪着,可也有一些只在动动嘴,在我看来,像是在喊叫。我想安慰他们,
对它们说:
&&&“你们要到千鹤去了,小鱼啊小鱼,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不清楚对它们讲出实情对它们有什么好处。
&&&田中先生终于来到大街,让夏子和我上了马车同他一道坐到了凳上。我坐在中
间,足够触摸到田中先生的和服。这使我感到脸红。夏子直瞪瞪地看着我,什么事
情也没有觉察到,仍旧是平常那副木然的表情。
&&&一路上我常常回过头去看那些在筐里滑来滑去的鱼。我们翻过山脊的时候,车
轮咯上了一块石头,马车立刻往一边倾斜。一条海鲈鱼从筐里摔出来,掉到地上,
看样子活不成了。瞧见它掉下来,喘着气,我就忍受不了。我含着眼泪转过脸去,
尽量不想让田中先生见到,可倒底还是让他见到了。他拣回了那条鱼,我们重新上
路后,他问我是怎么回事?
&&&“那条可怜的鱼!”我回答说。
&&&“你像我的太太。她见到这些鱼的时候,鱼大都已经死了,可是她要是烹螃蟹
或者别的什么活的东西,她就泪眼汪汪地唱歌给它们听。”
&&&田中先生教我唱一支小歌——其实只是一种祈祷——我猜想是他太太编出来,
唱给螃蟹听的,不过我们把螃蟹换成了鱼:
&&&&&&&&&&&&&&&&& &小鲈鱼啊小鲈鱼!
&&&&&&&&&&&&&&&&&&快去你的极乐世界!
&&&然后他又教了我另一支歌,一首我未听到过的摇篮曲。我们对着一条比目鱼唱,
这条鱼躺在后座鱼筐里,鱼头两侧各有一只钮扣大的眼睛,鱼头还在那里摆动。
&&&&&&&&&&&&&&&睡吧快睡吧,我的好比目!
&&&&&&&&&&&&&&&& 大家都已经睡着——
&&&&&&&&&&&&&&&& 小鸟睡了,小羊睡了,
&&&&&&&&&&&&&&&& 花园、田野都已寂静。
&&&&&&&&&&&&&&&&&&&&&& 今晚的星星
&&&&&&&&&&&&&&&& 谁把它的金色的光亮
&&&&&&&&&&&&&&&& 从窗口照满你的全身!
&&&我们又在山脊上颠簸了一程,山下的千鹤镇进入了我们的眼界。那天的色调是
黄灰色的,什么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这是我看到的养老町外面世界的第一
眼,我要看仔细。我见到了入海口周围的小丘之间有许多茅草顶的房子,后面就是
金属颜色的大海,被一些白色的碎片分割着。离海远一些的地方,景色比较吸引人,
可是有一条火车轨道从中穿过,像一个疤痕。
&&&千鹤只是一个既肮脏又气味难闻的小镇。甚至那边的大海也恶臭难闻,似乎海
里的鱼都已经腐烂了。码头脚下,烂菜叶子上下浮动,就像我们的入海口那儿的水
母。渔船都是刮坏了的,有些木板已经断裂,我觉得就像是它们之间打过一场仗。
&&&夏子和我在码头上坐了好一会儿,田中先生才来领我们进日本沿海水产公司,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弥漫着再强烈不过的鱼内脏味,我们仿佛真的走进
一条大鱼的体腔内来了。走廊尽头,我惊讶地看到一间办公室,对我这个九岁娃娃
来说,已觉得是很可爱的了。进门后,夏子和我光着双脚站在滑兮兮的石板地上。
前面,隔着一步,就是铺着榻榻米的平台。也许这个景象给我印象最深;地面高出
一层,使一切东西看起来更宏伟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最漂亮的房间,
——尽管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好笑:日本海边一个小镇上一家渔业批发商的办公室
居然会给人以深刻印象。
&&&平台上的躺椅里坐着一位老妇人,见到我们就起身走到边沿,跪了下来。老妇
人的年岁很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我想你不会见过另一个这么烦躁不安的人的。
她要是不在抚平她的和服,那就在抹去眼角的什么东西,或者擦擦鼻子,还一刻不
停地叹着气,似乎总在感到非常遗憾,有那么些烦琐事老做不完。
&&&田中先生对她说:“这是小千代同她的姐姐夏子。”
&&&我浅浅地鞠了一躬,“烦躁夫人”点了点头作为回礼。然后她叹了口长气,举
起一只手来摸她脖颈上的一块硬皮斑。我情愿眼睛望着别处,可是她的目光紧盯着
&&&“那么,你就是夏子小姐了,是不是?”她这么说,可是脸朝着我。
&&&“我是夏子”,我姐姐说。
&&&“你是哪年出生的?”
&&&夏子弄不清烦躁夫人究竟问的是哪一个,所以我就回答说:“她是牛年出生的。”
&&&老妇人伸出手来,用手指头拍拍我的脑袋。她的方式很特别,几次用手指戳我
的下巴。我明白这是一种抚爱,因为她的脸色很和气。
&&&“这一个相当漂亮,是不是?这么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看得出她很聪明,看
看她的额头就知道了”。她转过身去看我姐姐,说:“噢,噢,牛年生的,十五岁,
金星,六,白,嗯……走近一点。”
&&&夏子照吩咐走近一步。烦躁夫人开始端详她的脸,不但用眼睛看,还用指尖摸。
她用了长长时间从不同角度细看夏子的鼻子和耳朵,她捏了几次耳垂,然后咕哝一
声,表示夏子看完了,转身对着我。
&&&“你是猴年的。我看你的模样就知道是猴年的。你的水有这么多!八,白,土
星。你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姑娘。走近点。”
&&&现在她又把程序重复一追,捏我的耳朵,等等。我心想她就是用这些手指刚挠
过脖子上的硬斑的。不久,她便站了起来,跨到我们所站的石板地上来。她费了一
会工夫才把扭曲的双脚穿进草展,然后转过身子去朝田中先生瞧了一眼,田中先生
似乎立刻领会了,他走出屋子,把门关上。
&&&烦躁夫人解开并脱去夏子所穿的上衣,摸摸夏子的胸脯,看看腋下,把她转过
身去看她的后背。我惊呆了,几乎不敢去看。我当然在以前见过夏子裸身,可是烦
躁夫人这么着把她的身体捏来捏去,瞧上去比夏子为杉井家的男孩子把浴衣卷上来
更难看。后来,烦躁夫人已看了个够,又唤夏子把裤子褪下来,上上下下地看,又
把夏子转过身来。
&&&“脱掉裤子”,她说。
&&&我从没见过夏子这么难为情的,呆了一会儿,她跨前一步,让裤子落在滑兮兮
的石头地上。烦躁夫人接她的双肩,让她坐在平台上。夏子是彻底裸着,我想她也
同我一样,猜不出为什么要让她坐在这里。可是还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刹那间,烦
躁夫人就用双手按在夏子的膝头上,朝外掰开。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夏子两腿之
间去。此刻,我再也不敢往下看了。我想,夏子一定是拒绝来着,因为烦躁夫人喊
了一声,立刻我又听到一记响亮的拍打声,烦躁夫人在拍打夏子的大腿——那是后
来我从留下来的红痕才知道的。一会儿,烦躁夫人完了事,告诉夏子可以穿上衣服
了。夏子在穿衣服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喷嚏。她也许还在哭泣,可是我不敢去看她。
&&&下一步,烦躁夫人直冲着我来了,一会儿,我的裤子也褪到了膝盖上,上衣也
像夏子那样被脱去。我的乳房还未发育,不消老妇人抚弄了,她看看我腋下,也让
我转个身,让我坐在平台上,把我的裤子拉掉。她想干什么,我害怕极了。她想分
开我双腿,我也一定会像夏子那样被打。我喉咙发干,忍住眼泪。她用一根手指伸
进我双腿中间,让我觉得被捏了一下,不由得喊了一声。她告诉我可以穿衣服了,
我感到就像是一道水闸一下子把整条河流都截住那种感觉。不过我害怕夏子和我如
果像小孩子那样哭起来的话,田中先生会不高兴的。
&&&“两个小姑娘都是健康的”,烦躁夫人对此时已回到屋里的田中先生说,“非
常合适。两个人都是处女。年岁大的这个水太多,可是年岁小的这个也有很多水。
也漂亮些,你说呐?她姐姐同她一比就像个农妇!”
&&&“我相信她们都能吸引人的,”田中先生说,“我们出去边走边谈怎么样?女
孩子在屋里等一等。”
&&&田中先生拉上门,我转过脸去见夏子坐在平台边沿上,双眼望着天花板。由于
她面孔的形状,眼泪淌下来就要流到鼻梁上,我见到她这副悲伤的样子禁不住哇哇
大哭。我感到发生的这一切大卑鄙了,我用上衣角给她擦了擦泪。
&&&“那个可怕的老太太是什么人?”夏子问我。
&&&“她准是个算命的。也许田中先生想尽可能了解我们……”
&&&“可是她瞧我们为什么用这么可怕的办法!”
&&&“夏子姐姐,你还不懂吗?田中先生想收养我们。”我说。
&&&夏子听到这话,就眨起眼睛来了,像是有一只小虫爬进了她的眼睛。“你在说
些什么?”她说,“田中先生是不会收养我们的。”
&&&“父亲这么老了……现在母亲又病了。我看田中先生关心我们的将来。再也没
有别人关心咱俩了。”
&&&夏子站着,很激动。立刻,她把眼睛眯了起来,我猜她在艰难地使自己相信离
开醉醺醺的小屋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渐渐地,她的脸色放松下来,她又坐到了平
台的边上。一会儿,她仔细瞧着屋子里的陈设,好像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谈过什么事
&&&田中先生的房子在镇边一条小路的尽头。四周一片松树林,味道同我们在海边
的家闻到海洋的味道一样强烈,我一想到大海的味道,宁可换另一种味道。这座房
子比养老町任何一座房子都要大,带着大屋顶,像我们村里的庙。田中先生走到门
口,把鞋脱下,有个女佣走来把他的鞋放到架子上。夏子和我没有鞋子可脱。我正
要进屋,感到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腰上,一只松果掉在我双脚中间的地板上。我转过
身去,见到一个和我同年龄的小姑娘,梳着很短的短发,跑过去躲在一棵树后面。
她偷偷地瞧我,朝我抿着嘴笑一笑,跑开了,又回头看看我会不会追上去。说来奇
怪,我还从来没有会见另一个小姑娘的经验。当然我认识村里的女孩子,但我们都
是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过“会见”这种事情。久仁子——那就是田中先生的小女
儿的名字——从我见她的最初一刻起,对我就这么好,我想这使我从一个世界转到
另一个世界来更容易些了。
&&&久仁子的衣服比我好多了,她还穿草展。可是我在农村长大,光着脚就能在林
子里奔跑。我在游戏房子面前赶上她。这游戏房子是用一棵枯树上锯下来的树枝搭
起来的。久仁子用石块、松果叠成几个房间。在一个房间里,她假装给我斟上茶;
在另一个房间里我俩轮流护理她的一个玩具娃娃——名叫太郎的小男孩,其实不过
是一个帆布袋子里塞满了土。据久仁子说,太郎喜欢陌生人,但很怕蚯蚓,正好巧
合,久仁子也怕蚯蚓。我们遇到蚯蚓的时候,久仁子一定要见我用手指把蚯蚓拣走
才行,否则,太郎会大哭起来的。
&&&我很高兴能像一个姐姐那样保护久仁子。事实上,这些大树和松树香味——甚
至包括田中先生在内——所有这些对我来说,再作什么对比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
田中先生这里的生活同养老町的生活,差别如此巨大,就像你闻到做菜时的全部香
味同只吃一口美食之间的差别。
&&&天渐渐黑下来,我们在井边把手脚洗干净,然后走进屋子,围着一张方桌坐在
地板上。我见到食物的热气直升到头上高高的房椽子,还有电灯照亮着我们,简直
太迷人了。屋子里亮得吓人,这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很快,仆人把晚饭端上来
了——烤威海鲈鱼,泡菜,汤,米饭——可是我们正要开始吃饭时,电灯熄灭了。
田中先生哈哈大笑,看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几个仆人赶快点燃挂在三角架上的灯
&&&吃饭的时候,谁也不多说话。我本期望田中夫人会显得高兴一些,但她就像是
夏子的老版本,只除了她还不时微笑。饭后,田中夫人同夏子玩一种游戏,田中先
生站起身来,吩咐女佣把他的和服取来。不一会儿,田中先生就走了;又过了不一
会儿,久仁子招手示意我跟她一块出去。她穿上草展,把一双多余的借给我穿。我
问她去什么地方。
&&&“别作声”她说,“我们去跟着爸爸。他每次出去我都跟。这是件秘密。”
&&&我们走过小路,转到去千鹤镇的大街,同田中先生隔一段距离。几分钟后,我
们走过一些房屋,久仁子握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一条小街上去。我们来到两座房子
中间一条石板路的尽头,有一扇纸糊的窗户,里面透出亮光来。久仁子捅开一个小
洞往里看。她在窥探时,我只听见笑声、说话声,还有人在弹拨着三弦琴吟唱。后
来,久仁子让到一边,叫我去看。屋里有一张幕挡住视线看不见半间屋子,但可见
到田中先生同三四个男人坐在垫子上。他旁边一个老头正在说故事讲如何让年轻女
人爬梯子,好朝上从袍子里面看进去,每人都哈哈大笑,只有田中先生不笑,他一
直在凝望着我看不到的另半间屋子。一位穿和服的老妇人给他送来一只玻璃杯,他
举着杯子,老妇人给他斟上啤酒。我觉得田中先生就像大海里的一个岛屿,别人都
爱听那个故事(包括斟啤酒的老妇人在内),唯独他仍凝望着桌子的那一头。我转
过头来,间久仁子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茶馆,”她告诉我,“那儿有艺妓侍候。我爸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我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女人倒酒,男人不是在唱歌就是讲故事。最后每个人都
喝醉了。”
&&&我又回转身去朝洞里望,正好见到一个身影闪过来,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眼前。
她的头发上颤悠悠地插着一把绿色的柳树花,身上一套粉红色的和服,上面有白花
图案。腰中系一条橙色与黄色的饰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养老町的
女人穿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棉袍,或一件亚麻布袍,带一点靛蓝色的图案。这个女
人的衣服很漂亮可是本人并不好看。她的牙暴在嘴唇外面,头是窄窄的,使我纳闷
是不是她小时候脑袋被两块板夹过。你也许会以为我这么形容她太残酷了,不过我
敢打赌,决不会有人说她是美丽的。田中先生的目光总盯在她身上,就像一块布片
被一只钩钩住。别人还在大笑,只要他还在注视着她,而当她跪到他身边给他斟几
滴酒时,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两人相处很融洽。
&&&久仁子又去窥视了一次,然后我们两人回到她的家,一同坐在松树林边上的浴
缸中。满天星光灿烂。我希望能长时间地坐在这里,回想一天来所见到的东西,以
及我正面对的各种变化……但是久仁子在热水里一泡就困了,仆人们很快来帮我们
爬出浴缸。
&&&久仁子和我在夏子旁边的被褥上躺下时,夏子已经在呼呼大睡。我们三个人须
挤在一起,手臂缠到一起。一种温暖的快乐的感觉开始在我体内膨胀,我对久仁子
耳语说:“你知不知道我要来同你生活在一起了?”我以为这个消息会使她震惊得
大睁眼睛或者干脆坐起来。可是她连醒都没有醒。她哼了一声,不一会儿她的呼吸
既温暖又有湿气,带着熟睡的咕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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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可以pm我,我再贴~
One should always be in love. This is the reason one should never m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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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酱紫太辛苦鸟,亲还是给锅连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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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继续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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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raystar于 00:36发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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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来,方知母亲比我走的那天病更重了。也许只是我记不清那天的实际情
况了。田中先生的屋子满是烟草味与松树味,而我们的屋子满是母亲生病的气味,
我无法形容出来。夏子中饭后就到村里干活去了,因此杉井夫人来帮我给母亲洗澡。
我们把她带出屋子,她的胸骨骨架比肩架更宽,眼白也是雾濛濛的。我尽量回想从
前她健康强壮的时候同我一起沐浴,热气从我们俩人白白的皮肤上升起,我们就像
是两根烹煮的小萝卜……想起这些才能忍受现在这光景。我觉得没法想象我还用石
头去搓过这个女人的背,她的皮肤比夏子的皮肤更结实、更光滑。可是这个女人有
可能在夏末就会死去。
&&&当晚,我躺在被褥上,试图从各个角度来描画出整个困扰人的环境,尽量使自
己相信,事情总会好的。一开始,我想到,没有了母亲,我们怎么生活?即使我们
能活下来,田中先生也收养了我们,那么,我们自己这个家还存在吗?最后,我判
断田中先生不但会收养姐姐和我,还会收养我父亲。毕竟不能期望我父亲一个人过
活。那些星期以来,我再也不能一躺下来就睡着,总在思索,设法使自己相信收养
全家会成为事实,这样才能睡着,其结果是一夜睡得很少,明早起来眼睛发乌。
&&&一天上午,夏日当空,我正从村子里采撷一篮茶叶回家来,听到身后一阵悉索
声。原来是杉井先生(田中先生的助手)从山路跑上来。他赶上了我,好不容易接
上气,边喷着气边握着腰,似乎他是从千鹤镇一路跑来的。他像一条鲷鱼那样发红、
发亮,虽然天气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他说:
&&&“田中先生要你同你姐姐……下村子去……越快越好。”
&&&我本来就觉得有点怪,我父亲清早没有出去打渔。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日子就在今天。
&&&“我父亲呢?”我问,“田中先生有没有提到他?”
&&&“你甭管啦,小千代,”他对我说,“去把你姐姐找来”。
&&&我不喜欢这样,不过我还是跑回家,发现父亲坐在桌旁,用一根手指的指甲在
抠挖桌板缝里的污垢。夏子正把一些炭条扔进炉里。好像两个人都正在等待有什么
可怕的事要发生。
&&&我说:“父亲,田中先生要夏子同我到村里去。”
&&&夏子把围裙解下来,挂在一个木撅上,就走出门去了。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只
眨了几下眼睛,凝望着夏子刚才站着的地方。然后,他的目光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
点了点头。我听见母亲在后屋从睡梦中喊叫起来。
&&&我赶上夏子的时候,她都快进村了。几个星期以来,我都在想到这个日子,可
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感到这么吃惊。夏子似乎不理会到这条路同她以前所走的
路是完全不同的。她连手上的炭黑也不洗掉,当她把脸上的头发往后抹时,便在脸
上留下了黑印。我不想她在这种情况下会见田中先生,因此赶上去替她抹干净,正
像母亲常做的那样。夏子把我的手推开。
&&&在日本沿海水产公司门外,我向田中先生鞠躬,祝他早晨好,本希望他见到我
们会高兴,却不料他特别冷淡。我想这一定是最初的线索,暗示今后不会像我想象
的那么顺当。他领我们走到马拉货车旁,我判断他也许要把我们拉到他家去,他的
妻子和女儿都会在屋子里,他向她们宣布收养我们的决定。
&&&“杉井先生同我要在前面坐,”他说,“你同志津子小姐最好坐到后面去。”
他说的是“志津子”。我觉得他把姐姐的名字弄错是很无礼的,不过夏子本人并不
在意。她爬进后座坐在空筐的旁边,一只手搁在滑腻的木板上。后来就用这只手去
赶脸上的苍蝇,又在脸颊上留下一道发亮的痕迹。我不能像夏子那样对滑腻的东西
毫不在乎。我不想别的,只想着身上的腥味,我要是能到田中先生家里先把双手洗
干净甚至换一身衣服,我该有多满足啊!
&&&一路上,夏子和我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山脊,能眺望千鹤时,她忽然叫起来:
&&&“火车。”
&&&我望过去,见到不远处有一列火车正朝镇上驶去。黑烟顺着风飘,使我想到一
条蛇被扒下皮。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想对夏子说说,可是她不感兴趣。我在
想,田中先生一定会欣赏我的想象的,久仁子也会的。我决定等到了田中家就对他
们俩个人说说。
&&&后来我突然发现我们根本不是朝田中先生家的方向走的。
&&&几分钟后,马车停在了镇外火车轨道旁边的一条土路上。那儿站着不少人,包
裹和柳条箱堆在四周。在那儿,人群边上,正是烦躁夫人,旁边有一个穿一套僵硬
和服的瘦长男人。这个男人有一头软软的黑发就像是猫的毛,一只手上提着一个衣
包。他给我的印象是要离开千鹤,尤其是旁边的那些农夫和渔民都带着柳条箱,有
一位驼背老太太还背着一袋甘薯。烦躁夫人同这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朝我们瞅
了瞅,我立刻发现这人使我害怕。
&&&田中先生把我们介绍给这个人,此人姓别府。别府先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
近来瞧瞧我;看来夏子让他心烦。
&&&田中先生对他说:“我从养老町把杉井带来了。你要让他来帮忙吗?他了解这
两个姑娘,我可以放他一两天假。”
&&&“不,不用,”别府先生说,摆摆手。
&&&我当然没料到会这样。我问我们去什么地方,可是没有人理我,我只好自己来
找答案。我判断一定是烦躁夫人说了我们什么话,田中先生不高兴了,而这个古怪
的瘦长个子别府先生打算带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给我们更全面地算算命。之后,我们
再到田中先生家里去。
&&&正当我用这些想法尽量安慰我自己的时候,烦躁夫人装出一个笑脸,把夏子同
我领到土站台以外稍远处,别人都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她立刻变了脸,说:
&&&“现在听我说。你们都是调皮的女孩子!”她朝四下看看,确信无人在观望,
便击打我们的头顶。她并没有伤着我,可是我吓哭了。“要是你们做出什么让我难
办的事情,”她接着说,“我要你们付出代价的!别府先生是个厉害的人,你们一
定要听他的话!要是他让你们爬到火车座位下面去,你们就照办。懂吗?”
&&&从烦躁夫人脸上表情来看,我知道我应当回答她,否则她就会伤害我。可是我
惊呆住了,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来使劲拧我的脖子,我甚至都
辨不清是脖子的哪一部分。我觉得就像是跌进了一个满是怪物的木桶,怪物在我身
上浑身乱咬,我听见自己在啜泣,我所知道的下一件事情是田中先生站到了我身边。
&&&“这儿是怎么回事?”他说,“要是你们还有什么话对这两个孩子讲,就当我
面讲。不许你们待她们这个样子。”
&&&‘当然有许多事情要谈。不过,火车就要来了,”烦躁夫人说。这倒是真的,
我能见到火车正在拐弯,离此地不远了。
&&&田中先生领我们回到站上,农民和老妇人都已在拎上自己的行李。不久,火车
在我们面前停下。穿着僵硬和服的别府先生插在夏子和我的中间,握着我们的肘,
领我们进了车厢。我所见田中先生在说话,可是我心太乱了、太沮丧了,没有注意
听他说些什么。我听了也不会相信的。也许就是这类话:
&&&“我们会再见的!”
&&&“等等!”
&&&甚至或许是:
&&&“行了,咱们走吧!”
&&&我从窗口看出去,见到田中先生朝他的马车走去,烦躁夫人用双手到处抚拭她
&&&过了一会儿,我姐姐开口了:“小千代!”
&&&我双手捂着脸,说实在的,要是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会在火车车厢里大发脾气。
姐姐叫我名字的声调已经不需要再作说明了。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她问我。
&&&我想她所需要的回答只是一个“是”或“否”。可能目的地是哪里对她无所谓
——只要有人明白会不会有事,当然,我是在乎的。我问瘦长个别府先生,他不理
我。他直瞪瞪地望着夏子,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最后,他的脸挤拢来,
做出一副厌恶的神色,说:
&&&“鱼!臭死了,你们俩!”
&&&他从有拉链的包里取出一把梳子,开始梳理头发。我敢肯定,他一定伤害了夏
子,不过我看得出,看到窗外田野掠过的情景一定让她更受伤害。一会儿,夏子像
个孩子那样,把嘴唇挂下来,哇地哭了。我见到她的脸在颤抖,比她打我、骂我还
难过。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位暴牙的老农妇过来给夏子一根胡萝卜,问她
去什么地方。
&&&“京都,”别府先生回答说。
&&&我听了这句话立刻感到愁死了。我不敢看夏子一眼。即使是千鹤镇我们已经觉
得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至于京都,对我来说,听起来就像是外国,譬如香港,
甚至纽约——我有一次听见三浦医生说到过。我所知道的是,在东京,都把小孩养
大了去喂狗。
&&&我们在火车上呆了许多钟点,没有吃上一点食物。看见别府先生从他的袋里取
出一个荷叶包,里面装着混有芝麻的饭团,自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可是,他用一双
瘦骨嶙峋的手把饭团捏扁了塞进他那张小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觉得实在难以忍
受。最后,我们下了火车,到了一个大城市,我把它当作是京都,过了些时,另一
辆火车进站,我们又登上了另一趟火车。这列火车才是去京都的。车上客人比前一
趟车多得多,所以我们只好站着。到京都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我觉得腰酸背痛,
一块石头如果整天有一道瀑布冲刷它,大概也有这样的感觉。
&&&快到京都火车站了,但我们只看到一点点街景。使我十分惊讶的是,我瞥见许
许多多的屋顶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我从没想到过,会有这么大的城市。甚至到了今
天,从火车上见到的街景和建筑,还常常使我回想到离家初到京都那天所感到的茫
然与恐惧。
&&&那时,1930年前后,京都还有不少人力车。这么多人力车在火车站前排成队,
我想象在这么大的城市里,人人都必须坐人力车——其实这想象与事实相距不远。
大约有15或20辆人力车车把朝前停在那里,车夫在附近蹲着,或抽烟或吃着东西,
有些车夫干脆在污秽的街面上屈着身子睡着了。
&&&别府先生再次握着我们的肘领我们走,仿佛他是从水井回来,把我们当成一对
水桶。也许他认为要是一放松我就会跑掉,其实我不会跑走的。无论他把我们带到
哪里去,我情愿单独一个人被抛进这一大片街道和建筑群中,对我来说,也就像是
沉到了海底。
&&&我们爬进一辆人力车,别府先生紧紧地挤在我同姐姐中间。他其实比我猜测的
更瘦。车夫抬起车把,我们都往后靠。别府先生吩咐说:“富永町,祗园。”
&&&车夫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把车猛一曳,然后就小步跑起来。过了一两个街区,
我鼓起勇气来问别府先生“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们去哪里?”
&&&他像是不打算回答,不过,过一会儿他说:“去你们的新家。”
&&&这时,我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我听见夏子在别府先生的那一边哭泣,别府先生
打了她一下,她就不敢再哭,只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多时,我们转到一条大街上,有整个养老町那么宽,我几乎见不到街道另一
边的行人、自行车、小汽车与货车。我从没见过小汽车。我见过照片,我记得当时
很惊讶,觉得汽车太……“残酷”,似乎它们是在伤害人而不是帮助人。我的全部
感觉是受到了打击。货车隆隆驶过,离我们这么近,我都闻到了汽车轮胎的焦味。
我听到可怕的尖叫声,原来是一辆有轨电车驶进了
&&&天渐渐黑下来,我感到了害怕,不过在我一生中,再也没有头一次见到城市灯
景使我大为震惊的事情了。除了在田中先生家吃晚饭那次,我从未见过电灯。这儿,
建筑物楼上楼下的窗口都亮着灯,行人道上的人们也站立在发出黄光的街灯下边。
我甚至可以见到大街尽头的景物。我们转到了另一条街上,我头一次见到桥那边的
“南伊豆大戏院”。戏院铺瓦的大屋顶是那么宏伟,我还以为这就是皇宫。
&&&最终,人力车转进一条两旁都是木屋的小巷。这些木屋看起来都挤到一起,外
表大同小异,再一次使我有可能迷失的恐惧。我看到一些穿和服的妇女在小街上匆
匆忙忙地走着。对我来说,她们穿着华丽,而据我后来才知道,她们大多都是女佣。
&&&我们在一家门首停车,别府先生示意我下车。他跟在我身后下车。似乎这一天
难受的事情还没完,最坏的事情终于要发生。这就是夏子也想跟着下来时,别府先
生转过身去用他的细长手臂把她推回去。
&&&“留在那里,”他对她说,“你去别处。”
&&&我看看夏子,夏子看看我。也许这是第一次我们俩人完全了解彼此的感情。但
这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因为我眼睛里已充满泪水,眼前什么东西都几乎看不见了。
我觉得身子被别府先生朝后拉;我听到女人说话声音,还引起一阵骚动。我几乎要
摔到地上,夏子则突然嘴巴大张,她见到了我身后这座房子门口的什么事情。
&&&我在一处窄窄的大门口,一边有口老式的水井,一边有少许花木。别府先生已
经把我拖进门去,此刻拉我站稳了。门内台阶上,一位优美的妇女刚刚把双脚套进
上漆的草展,她穿的和服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漂亮的。田中先生的千鹤镇那位龇
牙艺妓的那套和服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可是这一件是水青色的,上面还有象牙色
的曲线,摹仿水上的波浪。发着光亮的鲑鱼在浪里打滚,水面上凡是柳树枝叶碰到
的地方都有金色的涟漪。我毫不怀疑那是件真丝的绸袍,饰带也是绸的,上面还绣
着浅绿色与黄色的图案。衣服还不算是仅有的特别之处,还有她的脸上有一层厚厚
的白颜色,就像太阳光照到一面白墙上。她的头发梳成耳垂式,像黑漆那样又光又
亮,发髻上装饰着琥珀雕刻的饰物,还有一根簪子,挂着晃来晃去的银饰,人一走
动就会闪闪发光。
&&&这就是我头一次见到的初桃。当时,她是祗园地区最有名的艺妓之一,虽然当
时我对她们这一行还一无所知。她是个小个子女人,她的发譬的顶尖还不及别府先
生的肩高。她的模样把我惊呆了,以至忘了礼仪——还不是因为我还没有学到多少
礼仪——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的脸。她朝我微笑,尽管不是很和气的样子。她说话
&&&“别府先生,你一会儿能不能把垃圾弄出去?我想走我的路了”。
&&&门口并没有垃圾;她说的是我。别府先生说他以为初桃有足够的地方可以穿过
&&&“你当然不在乎离她这么近啰”,初桃这么说,“可是我要是见到街这边有脏
东西,我就跑到街那边去”。
&&&忽然有个老妇人,身材既高,又多疙瘩,像一根竹竿,出现在她身后。
&&&“我不知道什么人又让你不高兴了,初桃小姐,”老妇人这么说,又示意别府
先生把我拉回街上去,别府先生照办了。然后,她走下台阶,模样怪极了——她的
臀部撅向一边,因此走路非常困难——穿过去走向墙壁上的一个小柜。她从那里取
出我以为是燧石那样的东西,还有一块有硬角的石头就像渔夫们用来磨刀的石头,
然后站在初桃的身后,用燧石敲击,那块石头撞击出一点火花碰在初桃的后背。我
感到莫明其妙。可是你瞧,艺妓是很迷信的,甚至比渔夫还迷信。艺妓在夜幕降临
后从不出门,除非有人在她背上撞出燧火,才算有了运气,不必害怕了。
&&&在这之后,初桃才走开,步子那么碎,像是慌慌张张地靠和服在那里一点点滑
动。当时我不知道她就是艺妓,因为我觉得比起我几周前在千鹤镇上所见到的人来,
她就像是天上的人物。我判断她一定是一位演戏的演员。我们目送着她飘然而去,
然后,别府先生在门口把我交给老妇人。他回到人力车上,我姐姐还在车上,车夫
拾起了车把。不过我没有见到他的离去,因为我满脸泪水跌跌撞撞地掉进了大门。
&&&老妇人一定同情于我,让我长时间地躺在那里因我的悲惨遭遇而饮泣,没有人
来碰我。我甚至听见有个女佣从门里出来同她说话,她还对女佣发出嘘声让她安静。
最后,她把我扶起来,从她朴素的灰色和服袖子内取出一块手帕擦干我的眼泪。
&&&“行啦,行啦,小姑娘。不必这么担心。没有人想糟塌你。”她说话有一种怪
声,同别府先生和初桃的声音一样。同我们村里的人说话很不一样,有一段时间我
听不懂她的话。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说话比我遇到过的所有人,说话都要和气,所
以我决意按她的话去做。她让我叫她姑姑。然后,她低头朝我看,一本正经地用一
种喉音冲着我说:
&&&“老天爷!多惊人的眼睛!你是个可爱的女孩,是不是?妈妈一定要高兴死了。”
&&&我立刻想到这位妇人的妈妈一定是很老很老的了,因为从姑姑脑后的发髻看到
她的头发大都已经灰白,只剩下几绺黑发。
&&&姑姑领着我穿过门径,我发现自己是走在一条泥土走廊上,两边各有一座建筑
物,走廊通向一个后院。有一座建筑物是一个小居所,就像养老町我们家的房子,
——两个房间都是泥土地,原来是女佣的住所。另一座建筑物是一座精巧华丽的小
房子,盖在石基上,石基下面还有一层空隙,也许会有只猫在那里瞌睡。走廊是没
有顶的,因此我觉得就像是站在一个村子里而不是一座房子里,——尤其是我还见
到后院的尽头还有一些小小的木建筑。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才晓得那是京都这个地
区典型的住处。院里的建筑给人一种另一群小房子的印象,实际上只是一间厕所和
一座双层的储藏室,楼梯在屋外。整个住所比田中先生乡下的房子小些,只能睡八
个人。也许我去了之后就睡九个人。
&&&这些小建筑的奇怪用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我又注意到那座主屋的华丽。
在养老町,木结构都是灰色的而不是棕色的,而且受着带盐的空气的腐蚀。而这儿
的木地板与桁条都因电灯光照射发出光亮。屋门都是糊纸的拉门,有个楼梯很陡。
有一扇门正打开着,我可以见到里面有一座佛龛。这些华丽的房间都是主人一家人
住的,还有初桃,尽管我后来知道她根本不是这家的人。家里人要去后院,不走泥
土地的走廊,这条走廊只供仆人们走的,他们自有一条铺着创光木板的走廊。厕所
也是分开的,上面的家里人用,下面的仆人用。
&&&这些事情我大都还不清楚,再过一两天我就会知道的。当时我站在走廊上站了
好长一会儿,纳闷这是个什么地方,感到很害怕。姑姑进厨房里去了,正用严历的
语调在同仆人讲话。后来,什么人跑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和我同岁数的女孩子,提
着一个很重的水桶,以至把桶里一半的水都晃到了地上。她的身材很瘦小,她的脸
庞倒是鼓鼓的,几乎是滚圆的,我看着像是一个西瓜插在一根棍子上。她强忍着使
劲提水桶,舌头伸出嘴外,就像是瓜蒂长在南瓜上。我很快就知道了,吐舌头是她
的一个习惯。她在搅可惜的汤时吐舌头,盛米饭的时候吐舌头,甚至在系袍结的时
候也吐舌头,她的脸真是那么胖乎乎、圆墩墩地,又有根舌头拖在外面像南瓜蒂,
所以我几天之内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南瓜”,后来谁都这么叫她了,甚至多年后她
在祗园当了艺妓后,一些顾客也这么叫她。
&&&“南瓜”靠近我身边把水桶放下来,缩回舌头,把一绺头发从耳边撂上去,上
下打量着我,我原以为她要说几句话,可是她只一个劲地看着我,似乎她还打不定
主意是不是要咬我一口。真的,她看来饿了。后来她倾过身来对我耳语道:
&&&“你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我想最好不说我是从养老町来的,她的发音是那么怪,我敢断定她一定不认识
我们的村名。我只是说,我刚刚到。
&&&“我还以为我不会见到和我同年龄的姑娘了呢,”她说,“不过,你的眼睛是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姑姑从厨房里出来,她把“南瓜”喝走以后,提起了水桶,还有
一些布片,领我去到庭院里。庭院里长满苔藓,很漂亮,有一条石砌小径通往后面
的储藏室,不过气味难闻,因为一边有一排小厕所。姑姑让我把衣服脱下。我害怕
她也许也要像“烦躁夫人”那样对待我,却原来也只是把水从我肩头泼下来,用破
布擦我的身子。之后,她给了我一件袍子,只是一件深蓝色的有简单图象的粗布袍
子,不过当然这比我从前穿的衣服已经好得多。一位老妇人后来才知道是做饭的,
带着几个年岁大些的女佣,从走廊走过来瞧我。姑姑对她们说,有的是时间,改天
再来看,把她们都打发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去了。
&&&“现在,听我说,小姑娘,”姑姑对我说,这时其他人都已经走开了。“连你
的姓名我都不想知道。上回来的姑娘,妈妈和奶奶都不喜欢她,她只呆了一个月。
我上了岁数了,也不想记那么多名字,等到她们决定收留你再说。”
&&&“她们要是不要我,怎么办?”我问。
&&&“对你来说,最好是她们肯收留。”
&&&“我能不能问问,夫人……,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艺妓馆”,她说。“就是艺妓住的地方。要是你很努力,你会长成一
名艺妓。不过你别想过几个星期就成了,你得听我的话,妈妈和奶奶一会儿就要从
楼上下来看你了。最好让她们看了喜欢你。你要做的事就是向她们鞠躬,腰弯得越
低越好,不要用眼睛去看她们。那位更老些的,我们大家都称她奶奶,她可是一辈
子都瞧不上什么人的,所以,不要去管她说些什么。如果她向你提一个问题,看在
老天爷份上,不要去回答她!我来替你回答。你要仔细留意妈妈,她不坏,不过她
担心一件事。”
&&&我还没有机会去弄清她担心哪件事,已经听到从前厅传过来响声,立刻见到两
位妇人飘然而至。我不敢去看她们。不过从我的眼角所能见到的,让我想到溪水上
飘着的两捆华丽的丝绸。一会儿,她们就飘到了我面前,停了下来,抚平各自的和
服,直到膝部。
&&&“梅子!”姑姑喊——那是厨子的名字。”给奶奶沏茶。”
&&&“我不要茶。”我听到一个发怒的声音。
&&&“啊!奶奶,”有个刺耳的声音在说话,我猜测是妈妈。“您不必喝。姑姑只
想让您舒服一点。”
&&&“我这一身骨头还有什么舒服。”老妇人咕咕哝哝。我又听到她屏着气在说些
什么,姑姑插进来了:
&&&“这是新来的女孩子,妈妈”,她说着,向我略挥了挥手,我估计是让我鞠躬。
我双膝并拢,深深一鞠躬,直闻到了从地基底下逸出来的霉味。接着听见妈妈的声
&&&“站起来,走近点。我要看看你。”
&&&我原想我走近她身边,她一定要说什么来着,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饰带
上取下一杆旱烟袋,顶端有个金属的锅,烟杆是一根长长的竹子做的。她把烟袋锅
放到一边,再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装着拉链的绸袋,从中取出一撮烟丝。她用她小小
的薰成烤甘薯色的手指头把烟丝装进烟锅,把烟管搁进嘴里,从一只小巧的金属盒
里取出一根火柴点燃了它。
&&&这会儿,她才第一次仔细瞧着我,一边喷吐着烟,老妇人在一旁叹着气。我觉
得我不该直对着妈妈看,不过她的脸让烟云挡着,使我想起地震喷出来的热蒸气。
我是那样的好奇,以至身不由主地抬眼去看。我越看她,越感到着迷。她穿一件黄
色的和服,上面有柳枝,带着可爱的绿叶和黄叶;那是丝质薄纱做成的,纤巧得像
蜘蛛网。她的饰带处处使我惊奇。那也是一条漂亮的薄纱织物,但是颜色较深,黄
褐色和棕色的底子,其中织着金线。我越看着她的衣裳,越不去想我是站在泥土走
廊上,不去想我的姐姐怎么样了,我的父母怎么样了,也不去想我今后会怎么样。
这位妇人的和服的每一个细节都足够使我忘记我自己。这时,我大吃一惊:在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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