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吃好饭小睡一会醒来 一吃饭就感觉肚子涨里热乎乎的感觉

(CATTY特别懒)
(明天怎麽过)
(云中独舞)
第三方登录:他站在栀子花前一动不动。他想起妻子离开前,每天早晨喜欢用小喷壶浇花。她抚枝弄叶,会久久地站在那里,想着心事。也可能她看到洁白的栀子花开,闻到沁人心肺的花香,会想想久远的什么。可是在他疯狂得如狮吼的那天,他自己不知自己酒后做了什么,反正她不见了,彻底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香水河边一位钓鱼的老头看见她跳河并报案的那天,正是她出走的第三天。他以为她又回到了她的前夫那里,但是她没有。就这样,当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个胖警察用肘撞了他的后背一下,低吼道,王海,别他妈假惺惺了。他醒过来了,因为她的黑皮包里,还带着他们刚办完的离婚证。
  他早就知道她有点小抑郁,他以为那是一种贵族病,那时他很爱她。他们还有什么无话不说呢?那时她还没有什么症状。夫妻爱不爱是一回事,究竟是拴在一个槽子上两头驴,一起睡觉,一起嚼着草料。   他学着妻子小心翼翼地抚枝弄叶,心情好了,会哼上一曲,刘若英唱的《后来》,栀子花,白花瓣……也许他只听过妻子唱这一句,至于其他的句子,他早忘记了。今天是妻子的尾七,早上她妻子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子,打来电话吼着,她死了,成全了你,当时你为什么娶她?等着她会索你命的。他放下了电话,她恨他,他没有生气,原因是她说的那句你为什么娶她?他大脑中反复想着这个问题。他把车开到了离家二百里的香水河边,他掏出了一瓶洋河大曲,看着绿水涟?j,江鸥飞翔,江边芦苇青青,慢慢喝着。   他妻子青园美若天仙,这是在他们广告公司公认的。大家都说她长得像电视中做玉兰油广告的那个女人。他刚来公司时,就被她走路的姿势粘住了眼光。她目不斜视,只有腰和胯骨在动。她虽然年龄大他五岁已经三十五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多加考虑就穷追不舍。她开始只是沉默,他送给她三星手机,伊雅化妆品,爱丽丝手表等等,她全部收下。他请她用餐,她也去,但会事先带上一两个女同事。他什么都认可,只要她答应就好。   公司中知道他是钻石王老五,他父亲是临城吴安市的地产商,在海南三亚,广州都有地产。让他来这个广告公司也可能是让他历练一下。她的一些事他只知道一二,她家是在北方沈阳,父母是银行员工。太多的谁也不说。他陷入爱情谷底,自拔不出来。终于有一天,她答应了他求婚。但是他们热吻之后,她冷冰冰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对他说,我不是个好人。他的心慌了,眼神散了,看看她的脸,苍白的。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她又重复了一句,我不是好人。他的脸也瞬间惨白了,冷汗沿着脖颈线一般淌着。他不敢直视她,和她草草地吃完了晚餐,就用车把她送了回去。   回到家里,屋中闷得透不过气,可是他却浑身发冷。他似乎睡了,半梦半醒间,屋中流淌着冰冷的江水,飘着乳白的浮雾,她的那双眼睛浸在水里,死死地盯着他。他翻过身去,那个梦还在。他拼命地跑,她嘴唇翕动着说,你想藏在哪里?你不是个好人,我什么都知道。你在日本东京新宿的事,泰国曼谷红灯区拍照了,你在东莞之夜……他的头快炸了。他抑郁了好多天,给公司打电话请假,谎称坏肚子了。他蹲在坐便器上不敢出来。饿了就喊外卖。第七天的时候,他还蹲在卫生间里不停地抽烟。有人敲门。他跑出去开门,让他喜出望外,是青园。显然她的目光是有了温度,足够给他以力量,让他胆战心惊地搂住她。他们挣扎到了床上。   他们很快就定了婚期,他觉得自己洪福齐天,是上天照顾他,让他今生有此艳福。   新婚洞房花烛夜之后,他所有的器官都像久旱的树与田地,一场雨后蓬勃起来。那天,他们办了那件事之后,她又说出了一句,我不是好人。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他的脑海里,像乌贼触须般张扬发狂的神经,戛然而息。他的眼前会漫过一张张长得像猫一样的女人脸。他飞快地穿上衣服,飞快地逃离。他一头扎进漆黑的深夜的街道边灌木丛中,像一只野鸡一样,半天不出来。她的那双眼睛太神秘了,能穿透时光,穿透黑暗,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她是不是一个来自异域的女巫?   “我不是个好人”这句话始终如重锤撞击着他的心。他离不开那双眼睛,但是又惧怕那双眼睛。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他离不开她,但又害怕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夜晚她出去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找到理由逃离她,他会整夜泡在酒吧里。那橘红色的灯光似乎是一种暗示,让他找到自己逃离的彼岸。他喜欢搅动着黑白相间的咖啡,不停地在问自己。他在父亲的公司营销部干了几年,主要是楼房营销。然而在三期的楼房销售中,他均败给了同城的海峰地产。所以父亲一气之下,调换了他,让他去了后台服务,把常务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了他的小弟弟。他负气进了这家巨龙广告公司。从那时起泡酒吧就成了他逃离的喜好。他喜欢一个人偷偷地来到这里,把自己的陈年往事,偷偷在这阴暗的地方晾晒出来。   他喜欢给她买各种名包,香奈儿、鳄鱼、达芙尼和圣大保罗。他愿意看到她挎着这些名贵的包,长发飘飘地走在大街上。直到有一天,就是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那天,他看到了她从香格里拉酒店出来,上了公司罗总的红色法拉利。他的那份惊愕让路人以为他中风了。她回到家里,他追问这件事。她淡定地说,他是我的前夫,他要求复婚,我没有同意。他当晚喝了二斤多二锅头,他和她大吵了起来。后来她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他。他像一条疯狗,到处撕咬着狂吠着。她不堪欺辱,走了。   她离开了他,剩下空空的房屋,和满屋子的叹息,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我不是个好人。   一年多过去了。他们又分开了。原因是她那个罗总想让她的美达到极致。让她略塌的鼻子再隆起一点,像美国的影星珍妮弗?安妮斯顿;让她的下巴再尖一些,像美国的影星朱丽亚?罗伯茨。他们飞到韩国的首尔去整容。结果回国后鼻子整好了,可是下巴却整坏了,总是发炎,像马峰窝似的;后来鼻子也塌了下来。出国维权比登天还难。他们又分手了。他知道了,把她接了回来,看到她难看的样子,扭曲的脸像一块破抹布那样难看,他狂笑不止。他对她说你真是个好人。这就是结果。他狂笑中,她第三天就投了香水河。他的本意想发泄一下,可是没有想到这种后果。他太过于伤悲。
  他好像看到了妻子,在水中,向他笑着。他痴迷了,一步步地走入河水。她乳白色纱裙仍在水中起舞,渐渐向他飘过来。他忘情地向前走去,水漫过了他的胸。忽然她嬉笑着向他扑来,他扑了上去,瞬间她突然消失在水雾里。他落入水中,幸亏他水性好,仅仅是喝了几口江水。江水呛水的瞬间,他觉得好像鱼儿或者蝌蚪什么吞进了他的肚子。他奋力地游了上岸,站在岸边,浑身水淋淋的,忘着江水惊魂未定。他把手指伸进了嗓子眼乱搅着,一阵恶心,他狂吐着,一口口清绿的江水,却是没有找到一丝鱼的影子。   他回到了家里,换了衣服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想不通,明明她是跳河了,怎么又会在河中出现?明明是向他扑来,可却让他几乎溺水。难道她在水中闹鬼?他想今后还是忘了她吧。   有一天,他站在那棵栀子花旁,又想起了她的容貌,又想起那首刘若英唱的《后来》,突然那曲调在他的耳畔想起,他发现并不是自己唱的,左右寻找确定屋中只有他自己。他以为是自家的音响,可是电视黑着脸一动不动,CD机的插头扔在地上。他折腾了半天,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冥思苦想时才发现那“呱呱呱”唱着的歌声,来自自己的肚皮内。那声音似蛙声,又似青原的声音。它不停地唱着“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他和它说话,它却自唱自的。吞到肚子里青蛙在作怪?他害怕急了,有一只青蛙藏在肚子里不停地唱,会是多么吓人。他跑到了卫生间用力抠嗓子,用力地呕吐,吐出的是发白的胃液和发绿的胆汁。那东西还轻轻在唱。   他到超市上买来了橡胶耳塞,塞进去耳内,蛙声叫得更响了,而且还伴随着他隆隆的心跳声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泥潭里的泥鳅。他从柜子里找出各种药片,胡乱地一把把吃着,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功效是什么,能不能把自己药死。一只唱歌的蛙在肚子里让自己怎么活呀。直到自己呕吐起来,胃里面像扔进了一把绞肉机,他才后悔住手。他狂吐不止,先是早晨的白色的豆浆和黄色的油条,接着黏糊糊白色的胃液,又是绿色的胆汁。那只蛙果然不唱了,似乎在和谁聊着天,好像和王海自己有关。他折腾累了着实想要睡觉,躺在床上小睡一会。睡梦中仍然能听到有人在肚子里喊着他的名字。他醒了,从橱柜里找出一瓶58度的高粱酒,他一口气喝了半瓶。那青蛙果然也不说也不唱了,之后他又昏昏沉沉地又睡去了。他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以为万事大吉了。第二天心安理得去上班。可是头一天吃过药喝过酒的胃让他痛苦不堪,像吞了一肚子的钢针和玻璃碎屑,他痛得摇头摆脑。路上的行人以为他吃了摇头丸。他坚持走到粥铺吃了碗热粥,才去了公司。   那天是六月末,是公司上半年时间过半广告业绩完成全年计划的庆功日子。晚上,罗总在鑫鑫大酒店招待员工。同事们都喝得兴高采烈,惟有王海闷闷不乐,不说话也不喝酒。有七八个和他要好的同事,打趣开玩笑,围着他纷纷用手点着他的头,问他有什么愁事?为什么不喝酒?他强作笑容,给大家作揖。这时突然不知谁呱呱地说,我不是个好人,我不是个好人。大家愣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谁用这么怪的腔调说话。几个人还在寻找这是谁发出的声音。有耳尖的听出是王海肚子里发出的,大家都聚到他身旁,纷纷伏在他肚皮上听声音。没想到王海还会讲腹语,你和谁学的?还会说点别的吗?来点黄段子,别总是重复这几句话。王海只好撒谎说和一个老乡学的,只会这些。有的开玩笑地说,王海我知道你不是好人,早就知道你是花花公子了。王海很无奈,只好忍着胃痛大口地喝酒,转移他们的视线。喝了一会,那声音没有了,大家感到无趣也就纷纷转移了话题。正当几个人正喝得兴奋时,那声音又唱开了,“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几个人哈哈大笑说,王海你真有两下子,还能用腹语唱歌。他怕自己露馅,推说自己有事,落荒而逃。   他从此再也不敢参加公司和朋友的聚会了。他去了商场买了个棉马甲,穿了几天,可是七月份的天气下火一样,他又不得不脱下来。上班时,他变得孤独不合群,下班后早早回家,炒上一个菜,白酒果酒混着喝,醉了就睡觉也就什么听不到了。他行单影孤,伴着这蛙声一个人到处行走。   他烦了,对生活的一切都厌烦。水不喝,饭不吃,班也不想上。最后他辞去广告公司工作。他计划去九寨沟,西双版纳,再去拉萨之后,就离开这个世界。任凭那只青蛙唱着栀子花吧。当他走到火车站售票口,看到人来人往的人群,看到男男女女欢笑着,打闹着,聊天着,又对尘世间产生无限的眷恋。他打消了旅游的念头,在候车的座椅上东张西望,仔细看着周围的人一举一动。有个卷毛的男人,不厌其烦地对身边金发的女人车轱辘似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不能逃离我,否则我就去跳河。在以前他可能会瞪他几眼,远离他。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顺耳。他眯上了眼睛,像听复读机一样,听着那个傻家伙对那个女人的表白。有那么一刻他把那个男人想象成青原,是在对自己表白。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仿佛车站涌入了潮水,把他从深渊中高高托起。他猛然站起来,像一支跳出虎口的雄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王海逃到了医院,他找到了要好的酒友李白,向他诉了青蛙之苦。那李白听后用手摸了摸王海的脑门,说你没发烧吧?怎么竟说胡话。要不你就是童话故事看多了。李白语音刚落,王海的肚子又说话了,呱呱呱,我不是个好人。李白愣了愣,说你的腹语说得真好,是找哪位老师学的?可以上戏台演出了。他痛苦地摇摇头说,你就别逗我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李白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就把他领到彩超室。显示屏下看到他的腹腔里有一片似青蛙的阴影,而且蠕动着。忽一会,那东西唱了一句栀子花后就从显示屏上消失了。李白又领他做了胃镜肠镜,什么都没有找到。王海央求李白说你给我找人剖腹找一找吧。李白的眼神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把他领到精神科医生那里去了。李白转身不见了。戴着瓶底厚眼镜的胖女医生,笑着脸问了他一些生活常识,诸如是公鸡下蛋还是母鸡下蛋?过马路是什么灯行?什么灯停?奥巴马是哪个国家的总统?凌晨三点钟你在干什么?他被问激了,站起吼到,我打鸣,你下蛋。夜晚你家没开灯,你照样行走去如厕。晚上三点钟,我?体躺在你家。他大步地逃离了。那女医生连忙给李白打电话,说这疯子跑了。
  回到家里,那只蛙又唱开了栀子花白花瓣。他生气躺在床上深情地看着那棵花朵怒放的栀子花,生气地拍打着肚皮。那蛙声果然听不到了。他起劲地拍打着,从中午至深夜,直拍得肚皮红肿才停下,筋疲力尽地睡去。第二天起来,他仍然没有饥饿的感觉,肚子胀胀的。他来了灵感,我不吃饭看你还能唱吗?躺在床上又昏昏睡了一天,觉得自己轻如鸿毛,像云彩飘在床上。那蛙声小了,渐渐听不到了。他什么也听不着了,感觉天上下着大雨,他由一片羽毛瞬间变成了那只蛙,在向深谷飞速地坠落,他试图抓住身边的什么,可是无济于事。眼看就要掉下去摔死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股能量使他从床上翻起来。他心脏在微弱地跳动,感到自己要变成一束光,消失在墙角的孔洞。他挣扎到冰箱前,拉开了门,掏出了一瓶可乐,喝了进去后就瘫倒在地上。 & & & & & & & & & & & & & & & & & & & 他终于能慢慢行走了,可是体力太虚弱。他把厨房中能吃的都吃了下去。他恢复了体力。可是那蛙也恢复了歌声,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他决心把它送回香水河。他开车到了那里。正值初秋天气暴热,他脱了衣服,下到水里,张着大嘴慢吞吞地游着。那蛙果然不叫了。岸边的蛙声似有似无,他感觉到肚子里的蛙就在嘴里,他猛地吐出,好像是它跳了出去。他跳上岸,擦干了身子,穿上了衣服,把车开得飞快。他到了城里好运饺子王,要了半斤白酒,一打啤酒,一盘酱牛肉,一盘炸大虾,大口朵颐。当他喝醉了,要结账时那只蛙又在唱了。他疯狂地又买了两打啤酒放在车上,拉了回去。躺在床猛喝,直到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   秋风卷起枯黄的叶子和尘土,他坐在公园的红木长椅上对季节的变化一点感觉也没有。远处一位红衣女??在高歌着:“红莓花儿开……”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回头看看,又蹒跚地走了。公园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中学俄语老师,男人和她离了,她患了上精神病。她的身边一个穿草绿衣服的女孩正高高地荡着秋千。王海的心快被那女人的歌声揪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在缩成一堆泥土。要么变成那个疯?d的女人,不知羞丑,想唱就唱;要么就像那个无拒无束的女孩,不知忧愁地荡来荡去。此时的自己半疯半傻,半人半鬼的。不如当时在父亲的公司,踏实地工作。真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幻中还是在真实的空间里。   能不能是仙术和鬼类们在作祟,他找到了在郊区住着的表姐马六婆。她是个神婆,通晓阴间之事。他是用手机先预约的,早晨七点多钟到她家。马六神婆刚吃完驴肉馅饺子,肥厚的嘴唇还油闪闪的。一百多平方米的三间平房,已经坐满二十多人。人们渴望着这位大腹便便的肥婆用她那愚蠢的嘴巴,揭示自己的人生秘密。她让王海排到了第一号。他先孝敬了表姐两条红山茶香烟,表姐呲着大黄牙先收了。他先报了生日时辰,说了所求之事,压了三十元堂子钱。马六婆点燃三根香后,突然脸上一片肃然,全身像中电一样,抖着筛糠,口说神仙已经附体。屋外的人好奇地伸着脖子向里屋观看着。马六婆边抖着边说你太姥娘生前是赌鬼,死时被逼债跳河自杀的,是她掠走了你老婆。她们在香水河里还没有托生。所以借蛤蟆附身不断捉弄你。她让他又交了三百元,她要在今夜带他到城郊的土地庙烧替身。   晚上他开着车拉着神婆把纸替身烧了。他在纸替身燃烧的金色火舌头中,又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之后,他又请了她吃了火锅。他喝了酒开车回家后,醉醺醺地睡了一夜。可是第二天那只蛙早早地唱了起来。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想到了死,可是怎么死呢?他还是错过了这个念头,他还是眷恋着人世间。他起来了,出去随便乱走着。猛然他抬头看见一座教堂,他信步走了进去。他找到了神甫向他诉说自己的烦恼,神甫让他坐到祈祷间静心祈祷。他花了半个小时,诉说着自己过去的脏事。那蛙声渐渐有气无力了。他一连去了三天祈祷。那蛙声时有时无地叫着。神甫给了他小十字架让他挂在脖子上,让他随时随地就可以祈祷。   那天他慢慢走着祈祷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的经教寺的门前。他又信步地走了进去,找到了主持,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苦处。主持叫方信,慈眉善目乐呵呵的,领他到了室内,把自己用毛笔手书的《心经》扇面送给了他,让他回去裱在扇子上,天天念之。他忐忑不安回到家里,看着明亮的窗外,一会向上帝祈祷,诉说自己的罪过,一会儿向佛祖念一段《心经》。半个月后,那蛙声果真消失了。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走在大街上,也虔诚地祈祷,望着苍茫的天空和辽阔的大地,念着《心经》。他真的害怕,只要稍一松口,腹中之蛙就死而复生。他每天早早地起来,面对着墙壁,诉说着自己的过错,请求上天原谅,他把《心经》倒背如流,无论走到哪里都低眉顺眼,开导他人。大家都称假圣人。   清晨起来,他开着车随意地奔跑着,开了好久他停下了车。他发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由青砖铺成的,苜蓿草黄花开在路的两边。周围的青灰色石头砌成的房子让他以为回到了这乡。房子的周围簇拥着丛丛开着红黄紫色的蔷薇花,一片梧桐树摇摆风情,一层晨雾在空中飘浮,隐隐听到雾中的车笛和人沸的声音。他由内心中涌出了新鲜感,好奇地前行着。穿过那条街道,他不停地向前走着。走了好久他发现一条河横亘在眼前。芳草萋萋,水鸟飞翔。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人在河边睃寻。他似乎看到了青原的面孔,急忙地追了上去,她却急匆匆地消失在江岸边。他跪在河岸上,静静地看着流动的河水,无声低泣。他默默地诉说着自己的往昔,扬头对上苍祈祷着。他低语中求得她的原谅。他一脸怅然,突然有了回家的欲望。   他驾车回到了八百公里外的老家――靖安。父母看到消瘦憔悴的王海回来了,都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跪在双亲面前,默默地流着眼泪,久久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擦干了眼泪,陪着母亲到农贸市场上买了一条鲈鱼,一只山鸡,还有些干菜。回来后,系上围裙,亲自下厨为二老做起了菜。清蒸鲈鱼,辣丁鸡,腊肉干菜,炒笋根,做好了端了上来。他亲自为父母倒上了一杯老黄酒,让他们喝,为他们夹菜。他边喝着边说这些年如何让父母操心劳神,自己如何不懂事,让二老的头发早早地如霜一样地白,皱纹早早地爬上了额头。说着他竟痛哭起来。他说此次回来是向父母交底,以后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孝顺的人,先在外面干一番事业,然后成家。两位老人不知他变化如此大,也激动地陪他掉眼泪。晚上他又烧了温水,跪着给父母洗了脚。
  他从这家里回来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广告公司。去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约了一些公司好友到沙利亚大酒店喝酒。晚上下班后公司来了两桌人,在一片恭维声中大家推杯换盏,热火朝天。酒到高潮时,王海站了起来,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痛哭流涕地说,当年在公司如何偷奸取巧,为完成广告任务领着客户去酒店玩小姐。他在业务发展中暗中妒嫉同事,在背后说风凉话。有谁还记得当年的流水账。大家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喝多了还是什么毛病犯了。窃窃语一阵后同事们又开始推杯换盏,把酒宴推向高潮。至于他在喃喃自语或又哭又笑,没有人在理他。直到他整个人哭得瘫在那里,再看众人,已经喝得倒西歪,走的走,剩下的趴在桌上睡觉。   在回家的路上,他闷闷不乐,恰巧碰见神甫正在人民公园给几个老年人布道。他觉得有必要向神甫说明一下自己祈祷的情况。他信心十足地走了过去,几次打断神甫的布道,都被神甫的眼神逼退。神甫滔滔不绝讲完了,终于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他汇报了自己天天几点钟起来祈祷,几点念《心经》的事。神甫对他已经不感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上帝对你的祈祷相当满意,就转身夹着本《圣经》走了。他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既然上帝他也满意,那说明自己的德行已达到一定境界了。他感到中气十足,倒背着手扬脖挺胸地走路。他想到寺里的方信主持,他想要给他一个交待。于是,他来到了经教寺,见到了主持,他当面把《心经》倒背如流,主持愣了一下,连忙推着他往出走,说,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施主真是高人!他不想往出走,还想要和主持探讨一下德行的问题。那主持只是转过身去,低着头念佛,王海像陀螺般围着他转了几圈,只转得头晕目眩,再一看主持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想,也许佛祖对我的虔诚如上帝般赞许,那么自己也是精神涅??之后的得道高人了。他觉得自己是很有修养,因此走到哪里都要向人们口诺悬河地讲上一番。同事朋友们管他叫王大夫子。   有一次在同事的婚宴上,他碰到了一位身穿白丝绸休闲装,七十多岁仙风道骨的白胡子的老者。在酒席大讲特讲老子孟子的道德经。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r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r常有,欲以观其徼”。王海堕入云海里,听傻眼了。他虽然内心中羡慕不已,但在桌上又碍着面子不好请教,就冷着脸不说话。待老头起身如厕时,他起身悄然跟入,先自我介绍,然后躬身请教了老头席间所说那些话的意思。老头笑呵呵地摇手不说,给了他名片,约他改天登门来访。   王海特意选了周日这个黄道吉日的上午去看老头。他穿了套藏蓝色西服,买了两盒海参补品登门拜访。原来老头姓文,退休前是市里教师进修校的校长,现在在社区里开办了一家孔子国学培训学校。老头还兼职几家企业的管理培训顾问。那学校就和王海的公司隔着一条街。他坐下来和文老师唠了两句,才知道参加学习是要交学费的。好在他有准备交了三百元钱。当时就把他塞在四五个人的讲堂里。他悄悄问左右的同学,一个是学校的晚班更夫,一个是隔开麻将馆的过来,充数,回头看那三个,正趴在桌上睡觉,他没敢问。老头在课堂上之乎者也地给胡乱讲了些,又给他发了几套台湾交通大学曾仕强教授的《道德经》白话讲座影碟,就让他回家了。告诉他下周来取毕业证。王海懵里懵懂抱着一大包影碟出了校门。凉风吹过有种上了当的感觉。但是他是善于发现机会的人,在课堂上听得一知半解,他回去白天黑夜连轴转又把影碟资料看了好几遍。他边看边写了好几页心得笔记。此时他才想起,有大半天没有吃饭了。于是,哼着小曲来到了驴肉馆,要了一盘红烧驴肉,一盘红烧驴板肠,要了一瓶洋河大曲,要了两副碗筷,自己一副,对面放一副。又分呷倒上酒,他举起杯,对对面虚空说道,曾仕强老老师,谢谢你一天一夜的教育,弟子王海先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他一扬脖手一抬,一杯下肚。旁边的女服务员吓得吐舌头。他就这样连续看了一个月影碟,又邮购了曾仕强几套白话道德经书籍,他生记硬背好多名句名段子,又反复读了一些心灵鸡汤中的启发故事,自己边看边写了十几篇读后感想。半年后他觉得肚子中的墨水多了,懂得的道理多了,真正的毕业了。于是飘飘然,仿佛两臂生了翅膀,能够满天飞翔。   他从文老师那里领了国学学校毕业证,放在背在身上的皮包里,时常拿给人看看。戴着副斯文的眼镜,留着两撇胡须,背着金利来皮包,俨然一副国学大师的样子。一身白色唐装的他,早已经忘记了肚子里青蛙的事。就连公司的人见了他也瞠目结舌。他四处游说,自己在国学方面的学问,印了名片,上写着省××国学学院毕业,经济管理培训师。   有一家叫海天炼油厂的胡成老板给他打来电话,说企业在迎接省市领导检查中,被告之员工素质低,要求开办培训学校。王海兴高采烈地去了。胡老板喝着碧螺春跷着二郎腿盘问他几句,王海也毫不含糊,之乎者也几句下来,让胡老板也听得云雾里去。他放下二郎腿,把王海让到香百里饭店,又约了社会上几个狐朋狗友,陪着王海喝。当天就定下王海是海天公司的文教科科长,并且一口气签了五年的合同,年薪六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王海从广告公司辞职了。胡总给他配备了一台旧捷达车,分配了带套间屋的办公室。他走马上任,制定了全年员工培训的规划。他住在办公室,晚上又利用员工下班的时间,对员工进行培训。员工大多数农村招来的,对他讲的之乎者也的根本就听不进去,无奈有胡老板的亲自批示,谁要矿课就连扣三天工资。每个人敢怒不敢言,哪个又能听得进去。王海越发威风了,胡老板几乎是天天请他吃饭,他讲课时市里经委和文明办的官员都来视察。王海口若悬河滔滔不断绝地讲着,员工们如鸭子听雷,愣头愣脑地摆样子。学了十天之后。王海进行员工考试,结果考完他大吃一惊,最高的打二三十分,而且白卷先生也多的是。他怕胡老板怪罪,没有公布成绩,接着发了答案考试,让他们带回家去答。果然这次成绩喜人,胡老板也是连连点赞。他把课程定在天天下午下班后的半小时,员工们恨得牙直痒痒,背后大骂他大太监。
  他天天背着手在工厂里巡视,胡老板又让他管上了员工签到,文明礼仪,安全保卫。他觉得胡老板是个重视文化的好老板,今后企业一定能够飞速发展。他铁了心地跟在胡老板屁股后,瞎操心。经常打员工的小报告,哪个员工早退了,偷厂子的钢筋水泥了,统统记在本子上,记满了三页之后就交到胡老板那儿。有一天,他打完小报告,胡老板陪他吃火锅,他们每人喝了半斤老白干。天黑了,胡老板怕他喝多了出事,要用自己的车送他。他拒绝了,自己散着心溜达着往回走。走到人民公园时他突然内急,左右看了一眼就钻进路旁树林子里放水。突然从背后蹿出来三个人,把他按倒在地上,把嘴用臭袜子堵上,把人装进了一条蛇皮袋子里。他像一头被杀的猪拼命地蹬腿哼叫着。那三个人拼命地用脚踹他。他不敢吭声了,被扔上一辆车。不知道开了多久,反正他被打得头脑迷迷糊糊,心里七上八下的,恐惧极了,害怕被杀了。好像到地方了,车停了,他被扔了下来,三个人嘀咕了几句什么,他好像听到有人在骂他假洋鬼子,让他上阎王爷那自己烤自己去吧。他心里明白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不一会静了,他趴在地上只听到??晗欤?脊背上热乎乎的有温水撒到身上,一股腥臊味,他们在往他身上撒尿呢。尿声消失了,他们走了,车声渐渐远去。他用力挣脱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他觉得被尿湿了的绳圈子在一点点松套,他喘了一口气,又用力地挣脱着,先是湿乎乎的左手拔了出来,接着是右手也离开了绳子套,他掏出塞在嘴里的臭袜子,干呕了一会,他用手摸索着发现自己还是被封在丝袋子里。他从腰带上解下了钥匙串,用一个钥匙齿,向丝袋子一处反复地划着。一会儿划开一条口子,他把口子划大了,身体钻了出来。他踉跄地站起来,四处黑黢黢的,似乎在一片林地里,他向着有光亮的明处走,渐渐走出了林地。他看到远方依稀有着灯光,他硬着头皮不顾一切向前走着,他渐渐听到羊的叫声,心里有底了。灯光近了,是几间被木栅栏围着的房子。看到屋子灯光下的人影,他大声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引来院子一阵狗叫和一群羊叫。不一会门开了,出来了个手拿铁钗的老头,他问你是干什么的?是来偷羊的吧?王海带着哭腔说,我孤身一人走迷路了。老头用手电筒照了照他,又向他身后晃了半天,喝住了狗,让他进屋了。老人其实在屋中正吃着鸡肉喝着烧酒。老人给他倒上一碗酒,让他上炕喝酒。他在洗脸盆子洗了把脸,就上炕了。一问才知道这个地方是离他家一百多里的杨家镇的杨家村。他胡编了自己是记者采访走迷路了。   第二天,他吃过老人为他做的面汤后,在老人指点下,坐了公交车回到了家。他内心发狠,找到胡老板报警,把那几个工人扒了皮。下车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了,他给胡老板打电话,关机。他没多想匆匆地往厂里走。到了工厂门口他发现门口前围了许多人,三四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停在那里。两个持枪的特警站在门口。他挤进人堆正要看个明白,有人在他身后扯了他一把。他回头一看是文老师。他示意王海别说话,跟着他出来。文老师把他拉到街道转弯处,低声告诉他,胡老板被公安局抓起来了,他的炼油厂原来是靠收从油田偷来的原油生产的,是销赃。办公室的管理人员都被抓去审了。有不少职工向公安说出来你的名字。你快跑吧。他脑袋“嗡”的一声,说,我也没偷油啊。文老师一推他,你别??嗦了,先避避风头吧。他仓皇地跑了。   他跑到了香水河边,对着水面说,我的青蛙呀,你还是回到我肚子里吧。他发现整个世界在倾斜,香水河的水涨满身边。绿草茸茸,江水的绿色像透着各种眼神的眼睛。自己的身体在迅速膨胀,肚子大如鼓,身上布满了草绿的条纹。他的眼睛终于突兀出来了,他高兴地大叫着,呱呱呱呱,我们都不是好人。他的声音不同凡响,呱呱声中,江水起着涟?j。他在想我是否回到城市去。栀子花,白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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