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深宫桃红小说有梧桐》小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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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nternal function]: Think\Storage\Driver\File->put('./Runtime/Cache...', '<?php if (!defi...', 'tpl')
#2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Think\Storage.class.php(37): call_user_func_array(Array, Array)
#3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Think\Template.class.php(114): Think\Storage::__callstatic('put', Array)
#4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Think\Template.class.php(114): Think\Storage::put('./Runtime/Cache...', '<?php if (!defi...', 'tpl')
#5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Think\Template.class.php(76): Think\Template->loadTemplate('./Application/H...', '')
#6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Behavior\ParseTemplateBehavior.class.php(32): Think\Template->fetch('./Application/H...', Array, '')
#7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Hook.class.php(119): Behavior\ParseTemplateBehavior->run(Array)
#8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Hook.class.php(89): Think\Hook::exec('Behavior\\ParseT...', 'view_parse', Array)
#9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View.class.php(126): Think\Hook::listen('view_parse', Array)
#10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View.class.php(72): Think\View->fetch('', '', '')
#11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Controller.class.php(56): Think\View->display('', '', '', '', '')
#12 D:\wwwroot\20xs\Application\Home\Controller\IndexController.class.php(148): Think\Controller->display()
#13 [internal function]: Home\Controller\IndexController->info()
#14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App.class.php(173): ReflectionMethod->invoke(Object(Home\Controller\IndexController))
#15 D:\wwwroot\20xs\ThinkPHP\Mode\Imwe\App.class.php(214): Think\App::exec()
#16 D:\wwwroot\20xs\ThinkPHP\Library\Think\Think.class.php(125): Think\App::run()
#17 D:\wwwroot\20xs\ThinkPHP\ThinkPHP.php(97): Think\Think::start()
#18 D:\wwwroot\20xs\index.php(37): require('D:\\wwwroot\\20xs...')
#19 {main}一篇写写停停的小说,至今远未完结。换了个笔名,换了个地点与读者诸君交流。但愿好风频借力,使我早日修成正果。  
王后荣枯史  内容提要:  1501年,十六岁的西班牙公主凯瑟琳乘坐风雨之舟来到英伦履行她与英格兰储君亚瑟的婚约。然而阴差阳错地,她却在七年之后嫁给了亚瑟的弟弟,都铎王朝的第二代国王亨利八世。才貌双全的凯瑟琳深受亨利的信任与英格兰人民的爱戴,可由于数十年来未能生育一名男性的继承人,当韶华零落时,她逐渐失去了丈夫的欢心。  亨利爱上了凯瑟琳的侍女安妮&#183;博林,一个在法国宫庭中长大的黑眼睛的佾姑娘。亨利请求安妮成为他的情人,并将一曲美妙的乐章《绿袖子》献给她。聪明有心计的安妮拒绝了,“除非让我成为你的王后,否则别来找我”,她向亨利暗示。对儿子的渴望及对爱情的梦想诱使亨利铤而走险,终至与罗马教廷决裂以达到离婚的目的。安妮如愿加冕为王后,六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婴,令亨利的“思子”之心大受打击。  凯瑟琳被强行判决为“亚瑟的遗孀”,孤独地病死于远离宫廷的金莫顿。而凯瑟琳与亨利所生的女儿玛丽则被夺去了公主称号,且被贬为安妮之女伊丽莎白的一名侍女。  随着安妮的第二次流产,亨利对她的爱情也走到了尽头。在亨利的授意下,安妮以骇人听闻的通奸罪、乱伦罪与叛国罪三项罪名而魂断格林塔,安妮的女儿伊丽莎白在失去母亲的同时被变成了国王的另一个私生女。安妮死后的第十一天,亨利与安妮的侍女简&#183;西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十八个月后,简生下了亨利渴望已久的儿子爱德华,她却由于这次生产而失去了生命。  亨利的第四个王后是克利夫的安妮,一位来自德意志的新娘。结婚不到半年,她听天由命地完成了从亨利的御妻到御妹的角色转变。  继任王后凯瑟琳&#183;霍华德是个年方二九的活泼女孩,亨利把她比作“无刺的玫瑰”而大加宠爱。然而这位轻浮的王后最终死于与安妮&#183;博林相似的罪名,在处死她时,残暴的亨利第一次流出了痛心的热泪。  曾两度居孀,学识渊博、思想活跃的著名才女凯瑟琳&#183;帕尔成为了亨利的最后一任王后。帕尔精心护理晚年多病的国王,对亨利的三个子女,她不仅是个慈爱的母亲,更与他们建立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密切感情。然而死亡的阴影仍笼罩在这位王后的周围,多疑易怒的亨利令她身心俱疲,同时,对昔日恋人的思念也萦之不去。亨利行将就木,等待这位王后,等待玛丽、伊丽莎白以及爱德华这三个孩子的,又将是怎样不同的四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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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关注ing 非常谢谢楼主,顶一下
  这个貌似很有趣。楼主快更新吧
  引子 夜半闻私语(上)  二00三年圣诞前夕,也就是我留学英国的第二个寒假,趁着头年暑假打工攒了一笔钱,我开始以标准的穷留学生的方式享受起了海外旅游的乐趣。我的第一站便是伦敦西南面的汉普顿宫,很幸运,我所就读的学校——利兹大学到伦敦仅要两小时的火车行程。因此你看,就在那样一个飘着梅花似的雪片的冬日,坐在溢满了热茶芳氤的车厢内,我开始了这个华丽而又悲凉的故事。  大概因为天气奇冷,又况销魂时节近黄昏,汉普顿宫有着不同寻常的清寂。导游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淡金色的头发与碧玉般的眼睛显得那样朝气充盈,想来多半是个学生,假日里以此为业挣点学费,这在英国的年轻人中十分普遍。  “嚯,鱼儿上钩了。我在这里兜售自己一整天,你是我遇上的第五个游客。”他伸出手来向我微笑,“你好,欢迎来到汉普顿。你可以叫我‘飞线’先生(飞线,英语‘fisher’,意为渔夫)。你呢,请问怎么称呼?”  “你好。”我同他握手说,“我想,你可以叫我‘英翠斯特’小姐。(英翠斯特,英语‘interest’,意为兴趣。)”  “呵,我们都是真人不露相啊,取个隐身的雅号乃时尚所趋。‘兴趣’一词妙得很,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然也是最好的导游。你好像是位东方的游客,多少有些考古癖吧,喜欢汉普顿这类古色古香的建筑?”  “差不多吧,我是学历史的,下个学期即将研读都铎王朝的那段历史,对汉普顿可以说是慕名已久。”  飞线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汉普顿宫,那的确连接着一段宿命般令人诡异离奇的历史。汉普顿宫素有英国的凡尔赛宫之称,是英国都铎式王宫的典范。1514年,势焰薰天的红衣主教托马斯&#183;沃西购得此区,翌年开始大兴土木,筑屋总计一千二百八十间,为英国豪宅的扛鼎之作。后来沃西因富倾公侯而四面树敌,只得忍痛割爱,将其献与国王亨利八世以求自保。亨利八世一生娶后六次,汉普顿由此化为情天恨海。亨利的唯一爱子爱德华六世就出生于此。据说亨利八世之女、都铎王朝的最后一代国君伊丽莎白一世常于宫中秘室私会她的情人兼宠臣莱斯特伯爵,为此宫殿增添了温馨的一笔。以后的威廉三世曾聘请英荷两国的建筑师进行重修,至1838年维多利亚女王……”  “哦,请别继续说了。后面的我全知道——至1838年,维多利亚女王正式将此宫开放给大众参观,其中国寓、大厅及花园为王宫中最负盛名的景点。”我打断了他的滔滔陈词。  “厉害,你也当过这里的导游?”飞线先生一脸略带窘迫的惊奇。   “喏,”我将手中的小册子迎风一扬,“这便是我的秘笈,也是你的法宝。”  “噢,是旅游指南,我别无选择地只得原形毕露了。我也许是个傻瓜,刚刚出道做导游,还以为照本宣科要省些力。 ”他有点懊恼地说。  “没关系。时间一长,你总会养成自己的风格,相信你会为游客找到更为生动的话题。”
  一边说着,我不由注意上了前方那个光艳逼人的玫瑰花圃。“深冬了,英格兰的玫瑰依然丰容盛鬋,古老深宫里的玫瑰,不知见证过多少历史。看来如花美眷却未必有如花幸运。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这深宫曾有过多少红颜薄命的往事,而所有的往事均已随风凋落。唯有玫瑰的芬芳绽放了千秋百代,也许,一朵玫瑰就是一位红颜女子的魂灵,她可以上天入地、穿越时空…..”  “想什么呢,汉普顿怀古是以这些玫瑰花为底色的?”导游笑问,“在学历史的人看来,过去永远鲜活富丽,有如拉斐尔的油画?”  “哦。”我回过神来, “我在想,这些玫瑰真是太漂亮了,仿佛天国的幽花,不似尘世之物。你知道吗?最初听到‘红白玫瑰战争’这个名词时,我还以为这真是一场为了争夺红白玫瑰而展开的战争,浪漫得近于疯狂。”  “可惜,除了特洛伊,一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战外,战争通常并不浪漫。红白玫瑰战争,其实是美丽的外衣下包藏着狰狞的残酷。”导游说,“红白玫瑰曾是英国两大家族的族徽。那著名的兰开斯特家族,以红玫瑰为其族徽;而同样有名的约克家族,却以白玫瑰为其族徽。从选择族徵开始,他们便各领风骚针锋相对。噢,在一个历史行家的面前班门弄斧未免太不聪明了,我看,我得赶紧打住,否则你又会为我乏味的背诵而感到很不耐烦。”   “不是历史行家,”我纠正说,“至少目前还不是,只能说是历史的爱好者。你的这段讲解我的旅游指南上没有,因此你大可排除重蹈覆辙的顾虑。请继续吧,继续红白玫瑰战争这个话题,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分享这段独特的历史。”  “谢谢你的鼓励。”年轻人闪亮的眼睛浮荡着笑意,“虽说我的知识不会多于教科书的内容。然而,如果你对这段历史兴致盎然的话,再多的重复也是人生只如初相见,你会看了又看,当然也会听了又听。”  “嗨,说你的正题!”我提醒他。  “历史最有耐心了,喜欢历史的人不宜心急。”导游略略抱怨了句,接着说,“那是1453年,英法结束了百年战争。英国输得很难看,失去了许多重要的通商据点。新兴的贵族与资产阶级忙于拉帮结派,密谋推翻窝囊的旧王朝,建立一种崭新的、能维护他们切身利益的社会制度。当时执位的是兰开斯特家族,金雀花王朝的末代国王亨利六世。而约克家族的理查公爵对王位虎视已久,趁着亨利六世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之机,他悍然自立为摄政王。以红玫瑰为族徽的兰开斯特家族与白玫瑰为族徽的约克家族从此展开了长达数年的激战。  新贵族与资产阶级都或明或暗地支持约克家族,理查公爵的军队似乎更为骁勇善战。到了1460年,他们竟将失势的国王生擒活捉。亨利六世被迫宣布理查为王位继承人,可他的夫人——玛格丽特王后却大为震怒。这位不肯示弱的女强人决定向苏格兰借兵,她实现了奇迹般的大逆转。理查公爵与他的军队很快败走麦城,最坏的结果在等着他们。理查及其次子被杀,公爵血污的头颅被砍了下来悬挂在约克城楼上,上面戴着一顶纸糊的王冠,或许玛格丽特喜欢这种肃杀的幽默。  公爵完了,国王自由了,然而战争并没有结束。接下来该是理查公爵的长子爱德华与铁腕王后玛格丽特之间的较量。又过了天昏地暗的几年,不走运的国王亨利再次成为叛军的俘虏,被投进了贵族的地狱伦敦塔。这一次神通广大的王后也无能为力了,逃往法国的玛格丽特有如惊弓之鸟。爱德华终于如愿当上国王,他就是赫赫有名的爱德华四世。可要强的玛格丽特仍拒绝认输。随着爱德华的旧部沃里克伯爵因叛乱失败而逃到法国,前王后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经过一番巧妙的里应外合,沃里克从法境一举侵入英国,热泪纵横的亨利六世重登大宝,金雀花王朝复辟成功。  从王座上一跃而下的爱德华四世在勃艮第度过了一段流亡岁月,卧薪尝胆不到半年,他重振旗鼓又打了回来,殊死一博就此展开。他的冤家老对头玛格丽特此时仍滞留在法,获悉这一变故后,立即做好了从威斯弟港潜回英国的准备。遗憾的是,这场精彩的冒险失败了,爱德华四世的手下抓住了王后,玛格丽特与其丈夫双双被害。新国王爱德华对兰开斯特家族大开杀戒,这真是一场灭门之灾。许多重要的家族成员都命丧黄泉了,唯有一个不足为道的远亲——亨利&#183;都铎流亡法国,星星之火看来难成气候。  然而历史又将改写。1483年,爱德华去世,继位的是他年仅十三岁的幼子爱德华五世。辅佐少年君主的是前国王的弟弟,摄政王理查。理查不仅有摄政的野心,更有当国王的野心。利令智昏,他居然杀害了亲侄子成为千夫所指的一国之主,约克家族就此陷入分裂的深渊。一派支持凭借野心上台的国王,一派忠于已去世的爱德华四世。意见越闹越大以致势不两立了,爱德华四世的追随者竟跟兰开斯特的残余一族尽释前嫌,联手对抗理查,一时间兵戈再起,红白玫瑰之战重新进入白热化。  兰开斯特的远亲,正是有家归不得的亨利&#183;都铎当然没有等闲视之,1485年8月的一天,他亲率从法国招募来的一支军队在威尔士的米尔福港登陆。篡位之君理查三世决定御驾征讨这群“乌合之众”。可未等到亲建奇功,理查已陷入亨利&#183;都铎的重围。千百支光如寒星的利剑从四面八方聚拢,势在必行地争抢刺杀国王的光荣。又一位国王被杀死了,染着国王鲜血的王冠跌入了卑微茂密的草丛。一个普通的士兵拾起了草丛里的王冠,他高举王冠走到亨利&#183;都铎面前,现在,来自兰开斯特的远亲伯爵可以尽情品尝这怦然心动的一刻——王冠璀璨,恩仇多少。“这是神的意旨,您将成为我们伟大的君主。”在地动山摇的欢呼声中,闪耀着宝石与鲜血光泽的王冠被戴在了亨利&#183;都铎的头上。这便是都铎王朝的开始,亨利&#183;都铎史称亨利六世。为彻底了结已进行了差不多30年的玫瑰战争,他采取了一条化干戈为秦晋之好的妙策,娶了已故国王爱德华四世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为他的王后,从此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合二为一,红白玫瑰相映生辉。”  “一个残酷而又动人的故事。”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飞线先生,我们继续往里走吧。我来这儿不光是为了赏花,更是为了这里的古迹。”  
  穿过曲曲的回廊,走入阴深的大殿,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战。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导游微笑着问。  “呃,没什么。这大概是,可还真有一点不对劲呢。”为了掩饰恐惧的情绪,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我早有心里准备了,汉普顿宫久有闹鬼的传说。然而按照科学家的解释,人间是无鬼可闹的。所谓的鬼屋其实只是一些貌似奇特的地点,由于寒冷的气流、昏暗的照明,外加什么磁场的作用所制造出的不安之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疑心生暗鬼。”  “这么看来你是一位无神论者罗,当然也是无鬼论者。”导游边说边从衣袋里摸出一张报纸,“这是本月20号的泰晤士报,喏,往这儿瞧,爆炸性的头条,你好好看看吧。”  “汉普顿宫惊现‘宫殿魅影’。”我接过报纸飞快地浏览起来,“ 本月19日,汉普顿宫管理部门向我们提供了一盘闭路电视录像带,画面显示,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影正站在汉普顿宫一扇打开的防火门旁,他的一只手显然还扶着防火门的把手。  据安全警卫沃德介绍,今年10月,汉普顿宫一扇防火门屡次被人推开,警卫们不得不一次次将其重新关上。后来,他们决定返回办公室检查过去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看看到底是谁推开这扇门的。第一次,闭路镜头上显示防火门象是被风吹开了一样,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风是如何把门吹开的。第二次,保安们吃惊地发现,一个身穿古代服装的怪影突然出现在闭路电视镜头上,他的脸部根本不象人类的脸。这个鬼一样的人关上了所有的门。第三天,同样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门又开了,“鬼影”却没再出现。  英国心理研究学院教授特里&#183;苏利文声称,他确信摄像画面显示的那个人影正是亨利八世的幽灵,这不由重新激发了我们对于过去那段历史的强烈兴趣。  据报道,许多英国人之所以认为汉普顿宫中有‘幽灵’存在,是因为这儿发生过多起传奇事件。汉普顿宫曾是16世纪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住宅。亨利八世先后娶过六位王后,但几乎每人都不得善终……  “快走吧,快逃。”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出了殿外。  “还没看完呢,你急什么?呵,我原以为给游客提供这条消息更能增添观光的奇趣。不想却是适得其反。其实你是怕鬼的,难道不是?”导游在我身后哈哈大笑。  “天哪。我简直魂飞天外了,真令人难以置信。”我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报纸上居然还有照片为证。我看到他了,一个脸白得象僵尸的中世纪的鬼。如果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的话,这也的确太过分了。”  “你在犹豫,应不应当相信有鬼。这是可以理解的。除了最坚定的科学家外,对于有鬼无鬼,谁都抱着这种摇来摆去的态度。”  “你呢,你是相信有鬼?”我心有余悸地问。  “我,我也没一定呢。倒是偶尔想起时光隧道这个玩意,便觉得见鬼也并非全无可能。”导游忽然兴奋起来,“对了,我认识一个老头,他曾在汉普顿宫当了几十年的差。这个人倒有一肚子都铎时代的鬼故事。你想听听么?”  “是些什么故事呢?”我一面打了个激灵,一面却又高高地竖起了耳朵,“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呵,就象莎士比亚说的,班柯的幽灵来上一串。”  “霍夫曼,就是那个汉普顿宫老兵的名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因此便有了他的月下奇遇。他遇到过凯瑟琳&#183;霍华德……”  “那是亨利八世的第五个妻子,霍夫曼非常幸运。”我忽然变得不怕鬼了,反倒羡慕起了见鬼者稀有的“好运”。  “幸不幸运可难说得很呢。这凯瑟琳&#183;霍华德在历史上是个因风流韵事而掉了脑袋的王后。在霍夫曼的眼中,这位身首分离的王后美得令人发指,再加上一阵你再也想象不出的神经质的笑声‘先生们,你们谁曾找到我的头颅了?一颗能说会笑的美人头,精致得就象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你们找到了可得当心,即使在顶极的拍卖会上,它也能拍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价……’”  “凯瑟琳&#183;霍华德,的确死得太惨。然而跟她相比,亨利八世的另外几个王后也不见得红运高照,有的甚至更冤更糟……”我感叹说。  “大概是因为亨利八世的这些妻子都没有取好名字。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她们分别是阿拉贡的凯瑟琳、安妮&#183;博林、简&#183;西摩、 克里夫的安妮、凯瑟琳&#183;霍华德以及凯瑟琳&#183;帕尔。你瞧,光是凯瑟琳就有三个之多,安妮也有两个,结果所有的凯瑟琳与安妮都难逃厄运。”  “而罪魁祸首就在于她们的丈夫,中世纪的连环杀手亨利八世。记得有部电影叫做《亨利八世的私生活》,倒把这个暴君表现得挺有人情味。”   “亨利八世的确是个很有人情味的暴君。”导游笑了,“他曾这样评价自己,首先是个男人,然后是个君主。”  “首先是个暴君,然后是个变态狂。”我极力反驳。  “啊,意见相左,争之无益。那么你的这次旅行?”导游微笑着看着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是啊,刚游了三分之一就要撤出了,汉普顿的幽灵使我望而却步。可你却并没有因此少拿我的导游费,太不划算。得了,祝你幸运,算我倒霉。”  “那么给你打个七折吧,我就高风格一次,我们英格兰的导游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辈。”导游好脾气地说。  我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尽管此番出游未能尽欢,然而那天夜里,在异国温暖的驿馆,我却做了许多并不温暖的梦。一梦醒来,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灵感充溢、妙思纷呈。汉普顿之行竟会引发这样一场来势汹汹的写作冲动,这是始料不及的,这是求之不得的。跟着灵感走,跟着妙思行,我要正式开始这个故事了。若有粉丝见赏,不辞低首笔耕。亲爱的读者们,请试想在一个风雪漫漫的夜晚,在伦敦塔的古树下,一对步入衰年的贵妇相逢了。她们各戴一顶黑色的女帽,帽上都缀有一朵血红的玫瑰。芳兮菲兮玫瑰自妍,寂兮寥兮朱颜已改。含泪复含笑,往事知多少。  “雷斯托夫人,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十年还是十五年,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还是在爱德华国王病重时?”  “唔,伊顿夫人,是在那个时候。现在却是玛丽女王病重了,亨利的子女中只剩下了伊丽莎白,这个谁也不看好的伊丽莎白就要成为女王了。”  “安妮&#183;博林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女儿会有统治英格兰的一天吧?天哪,安妮的斩首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艳倾朝野名噪一时的安妮,让国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安妮,虽然有那样一个其惨无比的结局,却留得一曲深情难忘的《绿袖子》传唱至今。”  “雷斯托夫人,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可真有几分象安妮&#183;博林呢,宫里人都传,当年安妮拒绝了亨利陛下后,陛下曾一度想以你取代安妮在他心中的位置,陛下对你有过表示吗?”  “伊顿夫人,太逗趣了。你怎么有兴致对一个祖母级的朋友开这种玩笑?哦,瞧瞧我们,真正是白发人对白发人哪。当然,你我都曾年轻过,你说我长得象安妮这的确是很大的恭维。然而即使时光肯将我满头的暮雪染成乌亮的朝丝,我也不会接受那位肥胖的乌鸦王的好意。恐怕只有魔鬼才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黑。休了两位王后,又把两位最美的送上了断头台,还有一位及时死于难产,剩下一位暮年所娶的娇妻,终于活到了他的寿终正寝。可怕的蓝胡子国王呀,至今提起他来还叫人胆颤心惊呢。”  “‘肥胖的乌鸦王’,你就是这样来称呼亨利陛下的?当然,这个称号对他的晚年确实是副真实的写照。不过雷斯托夫人,陛下年轻时完全不是那样,他秀拔出众、勇武过人,苏格兰大使曾经感叹‘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王子’。”  “英俊的王子娶了美丽的公主,然后呢,人生的大喜大悲才刚刚开始……”  雪意浓浓,夜风溶溶,万籁俱寂时,银白世界中,只听见两位老去的红颜在私语不尽。  
  嫁给亨利这样的男人,真是梦魇阿~~  不知道这些侍女前仆后继的献身为了什么?霎那的荣华?
  对玫瑰战争的描述可谓用垃圾来形容。太垃圾了    这样的水平不要写什么英格兰历史小说了。
  第一章 一个公主与两个王子    一 晓镜容华改(上)  流光容易把人抛,血腥的红白玫瑰战争在人们的记忆中尚未走远,可它已经结束将近半个世纪了。乱世枭雄——那位在马背上夺得王者之冠的亨利七世早已去世,在位的是他的次子,都铎王朝的第二代国君亨利八世。   
这是1526年的一个春晓,汉普顿宫王后的居所。  凯瑟琳坐在明镜前任身后的侍女为她梳理一头长发。这一头细软如柳、金红如焰的美发曾让她引以为傲,可是近两年来,她却有些怕见这些渐渐发灰的发丝了。“唉,老了,去年春天也还不是这样。”凯瑟琳轻叹一声,对侍女说,“简,你就不能给我换个发式?”
  “好的,王后想梳个什么发式呢?”侍女简&#183;西摩笑问。  “就依你们年轻人的喜好吧。”  “可我觉得,这个发式一向都挺适合您,并无什么不妥。” 简诚实地说。  
“你的审美力太是有限。也真奇怪,你还这么年轻,可你的穿着打扮却如此明显地缺少变化。细节就是点晴之笔呵,每一颗心灵、每一种心情都值得穿上别具一格的衣裳。”凯瑟琳温和地说。她素知这个侍女忠心却有些木讷,因而也不打算对她过分责备。   “把安妮给我叫来。光是发式她就会好几十种,天生是个时尚的宠儿。不过她有点聪明过分,风流灵巧的人总不免沾上些轻浮习气。你们两个要能综合一下那就好了。你有她的灵慧,她有你的稳重。去吧,去把安妮找来。”  
简显出为难的样子,扭着手、红着脸说:“陛下您忘了,安妮病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哦,我真是忘了。这丫头近来不常在我跟前,三天两头地请假,我也没心思管她。我看,她是不想留在宫里了吧?她母亲希望她早点结婚。听说那个法国的什么包赛昂子爵正在向她求婚,她是不是差不多答应了?”   简迟疑了一下说:“没有国王与王后两位陛下的同意,她不会答应任何人。”  
“这话若放到你的头上,我信。”凯瑟琳笑起来,细密的皱纹在眼角漾开,任是上佳的宫粉亦遮掩乏术,“简,有人向你求过婚么?不介意向我透露一点你的心事吧?”  
简被她问得有几分难堪,却仍显出大方的态度说:“没有啊,王后。我哪有什么心事。”  
“是吗?”凯瑟琳眉毛一挑,“你模样不错,性情又好,总体说来应在安妮之上。可惜你过于本份老实,这原是你的好处,但年轻人大多贪慕浮华,这就未免冷落了空谷芳草。可是放心吧,我日后自会同国王商议,少不得挑个人才出众的夫婿来配你。但是安妮,这小妮子的主意蛮大,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个心眼。她的事竟瞒得我铁桶似的。”  
简心里一惊,手里原拿了个镜子在王后背后照着,这时竟不知照到哪里去了。  
好在凯瑟琳只顾说话,未曾注意:“她跟了我好几年,我也愿意她有个好结果。有人很干脆地到我面前提亲,都是来说安妮的,跟她相当的并不算少,可她老是那么一副态度,不拒绝也不默许,哄得人家若即若离。最初我想,她是年轻腼腆,不好意思罢了,谁知并非如此……大概是因为几年前的那场恋爱对她打击太大,她真的改变了许多。”  
正说着,感到简的手似乎僵住了,拉得自己发根发疼,凯瑟琳顿时恼了:“你在干什么?还不放手!”。  
简猛然松开手。凯瑟琳瞪了她一眼:“你今天是怎么啦,完全心不在焉。去把帕尔夫人叫来,去呀。”  
“帕尔夫人也请了假。”简提醒说,“她的大女儿出嫁在即,王后莫不是忘了?”  
“可不是嘛,瞧我这记性。”凯瑟琳顿然惊悟,“凯瑟琳&#183;帕尔都快出嫁了,日子过得真快。好象就在昨天,帕尔夫人带着几个小毛头进宫,那最小的还抱在怀里,说起新故的丈夫便泪落琏琏,让人看得好不心酸。谁知一晃便是十来年了,这位外柔内刚的寡妇独自一人支撑门户,真亏她怎么过来。我常说她是个志气可嘉的能干人,可惜这件事,她实在没有办好。”  
“王后是说?” 简笑问。  
“凯瑟琳&#183;帕尔只比我的玛丽大了四岁,是宫里最聪明好学的小才女。假如她的年龄能和玛丽再接近一些,我会考虑把她派给玛丽作陪读。可没想到她母亲这么早就给她定了人家。若是个合宜相当的也就罢了,可她的未婚夫,那个林肯郡的爱德华&#183;巴洛勋爵已逾花甲之龄,而凯瑟琳年方十五,这也未免差得太远了。”  
“我倒觉得,巴洛勋爵德高望重更兼财力雄厚,帕尔夫人为女儿打算得十分全面。” 简&#183;西摩也会不经意地来点轻嘲暗讽。   “哦,这倒是我多心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信帕尔夫人作此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凯瑟琳一晒,“不说她了,与其为他人之事费思耗神,不如怜取当前,顾顾自己吧。简,去传林顿夫人。”  
  一 晓镜容华改(下)   “林顿夫人还没回宫呢,王后陛下。”简踌躇着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今天怎么就这么晦气,不是这个告假,就是那个缺勤。” 凯瑟琳大为不满。  “林顿夫人刚生了第四个儿子……” 简不得不再次提醒王后。  
“第四个儿子?”凯瑟琳一脸茫然,“我记得去年她才生了一个儿子。”  
“去年的那个叫彼得,这个小儿子还没取名呢。林顿夫人满以为这次会生个女孩,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翠茜,然而却没能用上。人人都祝贺林顿夫人喜得贵子,她却说什么‘实在不想再要儿子了。从生第一个孩子起,就盼着是个女儿。生三个儿子的欢乐也抵不上有一个女儿的喜悦啊。” 简&#183;西摩兴致勃勃地说着。  
“‘生三个儿子的欢乐也抵不上有一个女儿的喜悦。’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她丈夫才不会这样想呢。”凯瑟琳心头一梗。  
简&#183;西摩仍然很兴奋地说:“谁说不是呢,可林顿先生偏巧也是这样想的。生了儿子他很懊恼呢,人们听见他扯着头发叫嚷‘儿子,儿子,为什么总是儿子呢?有两个淘气鬼已经够我晕头转向了,我只要一个安静的小姑娘,现在倒好,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错误!’”  凯瑟琳重重地叹了口气:“林顿夫人想要女儿却只有儿子,而我,我想要儿子却只有女儿。伟大的天主,你为何要对我这样残忍?从来天意高难问,倘若你已决定不再赐给我一个男孩,至少你得说服我那思子心切的丈夫,让他象林顿先生一样做个珍爱女儿的父亲。”  
“请王后宽怀。王后春秋正盛,国王陛下对您又十分优宠,早晚还会开花结果的,王后何来无子之叹!”简&#183;西摩被她痛苦的声调吓得不轻,急忙跪地恳劝。  凯瑟琳只是冷笑:“国王陛下已被那些邪恶的妖精迷昏了头脑,他什么时候记得起我来?”  
“可是御驾不是即将莅临么?听大臣们说,因要商谈与法国结盟之事,国王陛下近来格外忙碌。但他还是抽出空来陪王后赏花,足见他对王后的珍视。”  
“是呵,没有国王陛下的眷顾,缤纷如画的春天也大为减色了。然而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十全十美,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起来吧,亲爱的。我想,我需要一些胭脂,要那盒樱草香味的。”凯瑟琳心情顿转。  
再次临镜自照,四目相撞,凯瑟琳不由又生出几分难言的惊惧。几个月前,她参加了一个荒诞不经的仪式,那是个令她大感屈辱的授爵仪式。她的丈夫,国王亨利公然将其六岁的私生子加封为里士满公爵。这个男孩被命名为亨利&#183;费兹罗依,是凯瑟琳的侍女伊丽莎白&#183;布朗特与国王私通后所生。里士满公爵曾是前国王亨利七世在登基前的封号,在某些敏感之徒的心目中,能够据有这一爵位等于是在宣告英格兰的储君已浮出水面了。而英格兰的储君,照理只轮得上王后与国王所生的惟一女儿玛丽,亨利这一出格之举令朝野上下大为震动。  
身为王后的凯瑟琳当然不会对此举动听之任之。尽管在整个仪式中,她自始至终不置一语。然而一伺仪式结束,她却跟国王据理力争起来:“今天封他为里士满公爵,明天就该封他为英格兰国王吧?陛下,您将把我们母女置于何地呢?您想成为全世界的笑料吗?”  
“住口!二十年来你不曾为朕生下一个真正的继承人,朕喜欢做什么,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亨利勃然大怒。  
“我没有说三道四。”凯瑟琳凄然说,“当我失去第二个儿子时,您爱上了伊丽莎白&#183;布朗特,我并不因此说三道四;当我失去第六个儿子时,您爱上了玛丽&#183;博林,我仍然没有说三道四。因为我知道,您的失落之感并不亚于我的痛伤。苍天可鉴,我是真想为您生下一个儿子啊,否则我这一生就没法做到完满无憾。但无论如何,您不能把那个费兹罗依当成您的儿子。一个说不清父亲是谁的私生子,他不配坐上英格兰国王的御座。”  
“朕自有主张,不用你来张口教训!”亨利显得不胜其烦。  
“难道您真的认为那个伊丽莎白&#183;布朗特会象您的妻子一样对你忠诚不二?陛下,您知道她背着您做了什么好事?她的私生活就跟她的私生子一样复杂离奇。”凯瑟琳不屑地冷笑。  
“朕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听好了,朕的继任者由朕说了算!”亨利的神态十分凶暴。   “陛下的事就是国家的事,国家的事非同儿戏,它不仅听从于陛下的个人意愿,也要迎合英格兰百姓的心声。”凯瑟琳毫不畏缩,“这些年来,对于陛下所做的每一件事,我从来不敢口出二言。独有这一件,它是陛下百年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个交待,其意义重大人神共明,务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这番话说得相当冒险。亨利满脸不悦地起驾离去了,周围的侍女皆面无人色,很为凯瑟琳捏了一把汗。然而几日之后,亨利又出台了一个“亡羊补牢”的决定。凯瑟琳之女玛丽被封为威尔士公主,赐居威尔士的卢德诺城堡。此道圣旨一下,风向即刻大变。因为亨利本人在继位前曾被封作威尔士王子,同里士满公爵相比,威尔士公主似乎更象一个呼之欲出的储君。经过这次“夺谪之争”,凯瑟琳母女的地位反倒得以加固,这是朝中那些深谙国王脾性的大臣们都大感意外的,就连从中受益的凯瑟琳本人也越想越不明白。  
可是,能够有惊无险度过这道难关,无论如何是鼓舞人心的,哪怕这是一种悲欣交集的激动。近两年来,国王对自己是淡了不少,然而细加审度,有哪一种感情可以肆无忌惮地压过结发夫妻之情呢?在亨利的心中,他始终留有她与女儿的位置。至于这个位置还能保住多久,会不会继续安全无虞,这倒要她大动一番脑筋了。她忽然有些担心,她每周到教堂祷告的时间犹嫌不够,今后更应尽可能地多去……心诚则灵,善有善报。  
“打盆清水来,我要洗个脸,我们先去教堂。”凯瑟琳冷不丁中止了梳妆打扮的过程。  “国王陛下随时可能驾到,王后还是换个时间吧。”简惊讶地劝止。  “他不会来得这么早。”凯瑟琳眉峰微聚,惆怅如烟。  
简&#183;西摩只得照办了。国王重颜色,天主喜素雅。既然要去教堂,则少不得还原本色、洗净铅华。  
  英格兰的后宫跟中国的后宫一样,也是危机重重啊
  约克公爵进来看看:)
  多谢杜若与约克公爵的记挂。很久不写文了,手生得很,还望多提意见。
  留个名  
落花人独立(上)  等了一个上午,君王仍然踪迹杳杳。凯瑟琳正自郁然伤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却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手持一朵湛蓝的鸢尾花。“王后陛下,买朵花吧。别的花可以不加考虑,但您一定要买下我这朵会让您宿愿成真的鸢尾花。买了这朵鸢尾花,包你一个春天不皱眉头不发愁。”  
“公主散学了么?您真象一个卖花女郎,又俏皮又可爱,还说得这样喜庆吉利。”简笑吟吟地说。  
“谢谢你,简。你今天看上去挺不错,差不多和我的鸢尾花一样漂亮。”  
凯瑟琳将惟一的爱女抱上了膝头:“怎么今天散学这么早?都学会啦?”  
“是的。”玛丽&#183;都铎简单地回答,一边用那枝鸢尾花轻拂着母亲的面颊。  
“那么,我来考考你的西班牙文。在西班牙单词中,春天是怎么读的?鸢尾花又是怎么说的?”  
“春日温煦,阳光明丽。风信子怒放,我心欢喜。”玛丽&#183;都铎展臂起舞,用西班牙语唱起了自编的歌调。  
“春天倒是没有记错,可我问你鸢尾花,你怎么说的是风信子呢?”  
“人家想不起来鸢尾花是怎么念的嘛,用风信子来代替又有何不可呢?” 玛丽&#183;都铎说着又唱了起来,“洁白如雪的风信子,你美丽胜过了鸢尾花。我要变成一朵和你一样的风信子,我要热爱啊,热爱这春天的好时光……”  
“全然是她父亲的作派。”凯瑟琳转过头来略带伤感地对简说,“亨利也对音乐爱之如命。如果在其它方面,她也能多象亨利一点就好了。”  
简点头笑应:“说真的,公主殿下与国王陛下确有许多相似之处。有国王陛下与王后陛下的深情呵护与精心培植,玛丽公主日后定能不负众望,成为我大英不世之女王。”  
“谁说不是呢。”凯瑟琳颔首微笑,“国王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可也许因为性格的关系吧,他有点过于看重男孩的作用。再说英国在这以前从未有过女王。然而这算什么呢?事在人为,天下之大,各国的女王可并不少啊。譬如我母后伊莎贝尔,她将女王当到那个份儿上,毫不夸张地说,她轻轻一跺脚,世界都要为之发抖呢。”  
简连连点头:“将来玛丽公主继承王位,再跟查理陛下喜结连理,其美满如意绝不会输于王后的父王母后。”  
一声“查理”却提醒了正在尽情高歌的小公主,她急忙将一封信高举过头:“查理表哥来信了,母后您看。”  
“咦,有这么巧的?刚一念他,就有他的信了。”凯瑟琳眼睛一亮,“玛丽,你念给我听。”  
玛丽&#183;都铎将已撕开的信封交到了母亲手上:“母后,你就饶了我吧。这些奇形怪状的西班牙文真叫人晕头转向。”  
“你太贪玩了,到现在还不会看信。一无所长,日后看你能依赖于谁!”凯瑟琳轻轻地摇了摇头。  
“靠父王与母后呀,我就是一无所长,你们也不会抛下我不管的。”玛丽&#183;都铎肯定地说。  
“但倘若你不是你父王的女儿,倘若没有王后做你的母亲,你将怎样呢?”凯瑟琳笑问。  
“唔,母后您倘若得有理,不过就是,永远不可能成立。”玛丽偏着头,神情天真而又娇憨,“再说了,即使你们都不理我,我还可以投奔表哥呀。我表哥可是雄姿勃发的西班牙国王,是名闻天下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有他在,我便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来给我。”  玛丽口中的“查理表哥”比她年长了十六岁。当查理还是西班牙王子时,曾因与玛丽&#183;都铎订婚一事而出访英格兰。凯瑟琳王后与他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  
“亲爱的查理,为了西班牙与英格兰世代亲睦永为友邦,你的父母与我们都满怀希望你能跟小玛丽结为伉俪。然而作为玛丽的母亲,同时也是你的姨母,我关心你们的终身幸福实在超过了关心任何事物,也就是说,在满足国家的利益之前,我必须了解你们本人是否乐意。玛丽还太小,她的意见可以由我做主,我相信把她许配给你是一个母亲所能做出的明智选择。但是你呢?我风华正茂的侄儿,你愿意娶一个跟你的年龄有相当距离的女孩吗?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查理欣然回答:“这是天作之美,我真诚接受这门使得西班牙与英格兰皆大欢喜的亲上加亲。玛丽表妹纯净得犹如天使,我将耐心等她长大。年龄的差距并非不可跨越,而等待,等待会使两颗心相向航行。”  
此时凯瑟琳忆起当年议亲之事,眼里不禁深含笑意。玛丽公主仍在那里得意地说:“神圣罗马帝国,那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吧?不过我听说法兰西更为迷人,因此就算将来表哥也不理我,我至少可以去法兰西做王后,又不是只有表哥一个未婚夫。何况法文要比西班牙语好学,母后您怎么不考考我的法文呢?我跟madamoiselle Anne(法语,安妮小姐)学到了不少东西,她比那个只知道摇头晃脑的罗宾森夫人可要聪明多了。”  
她这一说,凯瑟琳与简都笑了。有趣的是,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公主其实已许过了三次人家。第一次是法国的王太子,第二次是王太子的弟弟,第三次才是她的查理表哥。订婚是订了若干次,然而谁能最后娶到英格兰骄傲的小公主呢?这时的玛丽还是一个集万千期待于一身的命运的宠儿,花影压重门般拥有无数的可能。  
  爵爷来得正是地方:)
  为彻底了结已进行了差不多30年的玫瑰战争,他采取了一条化干戈为秦晋之好的妙策,娶了已故国王爱德华四世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为他的王后,从此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合二为一,红白玫瑰相映生辉。”    
亨利6可是先答应了与伊丽莎白的婚事,才获得爱德华4的王后那一派的支持的。不过两人夫妻感情貌似不错。
  亨利7,打错。    
不过亨利7和亨利6还真是有缘分。亨利6这个懦弱无能的老好人可能一辈子最清醒的事情就是预言了还是孩子的亨利7会成为英国之主。
  翦横波、招福、一杯法师,谢谢观看。
  二 落花人独立(下)    正待亲自看信,却有个侍女进来禀告:“王后,罗宾森夫人求见。”  
一语未了,慌得小玛丽立即收手束脚,站得其直无比。  凯瑟琳看了她一眼,向那侍女说:“请夫人进来。”  
罗宾森夫人是个瘦高个,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不威严。“王后陛下恕罪。由于我的疏忽,竟在上课时丢失了公主。有人说看见公主去了王后宫里,我只得斗胆寻了过来。”  
“罗宾森夫人,你很负责。以后若有同样的事,尽管来告诉我,公主竟然半途逃学,实在太不争气。你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凯瑟琳说着向玛丽一瞪,“还撒谎说是散学了,撒谎的人最可恶。我若是你的老师,定要狠狠地给你一顿鞭子再说。”  
“谨遵圣命。”罗宾森夫人拉起玛丽的手便走。  
“你不得对我无礼,我是未来的西班牙王后、是神圣罗马帝国预定了的新娘。”玛丽&#183;都铎一边锐声大叫,一边回过头来向凯瑟琳求救,“母后,母后!”  
“哪怕你是未来的天后,但在目前,你首先要成为一个可堪作出表率的公主。母仪一国决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公主殿下须严于律己、持之以恒。”罗宾森夫人的语气温而厉。  
凯瑟琳对她频频颔首,玛丽没了辙,只得一脸苦相地任由罗宾森夫人“劫持”而去。  
凯瑟琳这才展信细读:  
姨母尊鉴:  
侄儿自继位以来,内有刁民举事、邪教纷起,外有列强凯觎、蛮夷不服,此国家多事之秋也。侄儿日夕忧心,常年施严政用重兵,平定海内征伐四合,国事方初见成效。然则无论朝堂端坐之时亦或沙场点兵之际,未敢顷刻忘姨母与表妹也。深宵梦回,总为再一次梦见姨母明如天穹的慈颜与表妹百合花般的笑靥而喜之不胜。  
然而有一件伤心之事,侄儿不得不以实相告。您的姐姐,我的母亲,她的病况仍无好转,甚至有加深迹象。看着我们最亲爱的人在黑暗与混沌中挣扎,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呢?自先王驾崩以来二十余载,家母无日不是以泪洗面,呼先王之名而废寝忘食。夫妇情深至此,其奈幽明殊途遗恨无穷。您要再次见到她,恐怕再也认不出您昔日那个如此爱笑的姐姐胡安娜了。  
若方便时,可否请姨母移驾西班牙,若能携表妹同来更好。或许家母见到二位骨肉至亲,触动记忆神智回苏,则是侄儿之大幸,西班牙之大幸也。今岁芳春早临,西班牙已是满目绣野江山如绘,英格兰的春天要来得晚些吧,春风绿过了西班牙又将绿过英格兰了。当第一缕春风在英格兰登陆时,请带去侄儿的至诚问候,愿姨母与表妹安好如故。  
上帝保佑西班牙,上帝保佑英格兰。  
您忠诚的查理敬上  
“可怜的胡安娜,她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读完信,凯瑟琳的眼里已清泪潸然,“菲利浦早就对她绝情断义了,她却仍旧死心踏地。她爱他,爱到愿意为他疯狂的地步。使人绝望的爱,毁了的只是她自己,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好短暂的太阳,这么快就要沉下去了。”简&#183;西摩一句听似无意的感叹令凯瑟琳原已郁结不展的心情又添加了几分黯淡。  
又等了一段时间,却有国王的秘书不期而至。凯瑟琳即刻宣进。秘书是来传话,国王临时有件要务,为此取消与王后的预约了。  凯瑟琳自是大失所望。秘书走后,她吩咐简说:“走,陪我到外边散散步。”简正要跟在身后,她却又说:“你先进去吧,我想自己走走。”下意识地扶了扶她的发髻,也许是在惋惜花了这么多心思梳好的头发竟不能得到君王一个赞赏的微笑了。  
外面正是动魄牵情的黄昏。花园里群芳开遍姿态千妍,有一种新近移入内延的异国玫瑰尤为出色,正所谓艳如晓云光同流霞。凯瑟琳寂寂地立于玫瑰丛中,任飘飞的花片拂满了裙裾。她低头凝思,忽然对这种风华过盛的植物产生了近于恐慌的恨意。这样的赏花天,却是这样的赏花人;这样的赏花人,只落得泪言问花花不语。为什么占我园囿?为什么侵我芳馨?为什么夺我旧欢?为什么毁我令名?
珊瑚忆前缘  
天一点一点地黑下去了,枝形大烛台上银光烨然。可对无语独坐的凯瑟琳来说,任是烛花烂漫却无喜可言,就象雪海冰山的北极不惯暖意蒸蒸的春阳。她恋恋的目光怅然游走于女儿的房间,玛丽已于一日前去往封地卢德诺。   桌子中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红珊瑚的戒指,戒指下压了一纸信笺:母后,您的戒指我原物奉还。虽然我对它喜欢得不行,可我知道,我不能拿走它,幸福的记忆应当由它的主人妥为珍藏。   “孩子,你也有小大人的一面呢。你以为这便猜着了我的心思?” 凯瑟琳拈起戒指轻叹一气。几天前,为玛丽收拾行装时,简&#183;西摩竟意外地从一件衣服中抖出了这只戒指。  
“呀,好精致的红珊瑚啊。”玛丽&#183;都铎两眼睁得圆圆,“这是谁的呢,还有这件衣服?”  
凯瑟琳初看之下颇有些怔忡,再一看时,却将无限感慨化为一声淡淡的认可:“我的。”  
“是您的结婚戒指?” 玛丽&#183;都铎好奇地问。  
“不。” 凯瑟琳将视线从那光芒扎眼的珊瑚上移开。  
“那一定是订婚戒指,您戴在手上的才是结婚戒指。” 玛丽&#183;都铎反应极快。  
凯瑟琳没有答话。玛丽&#183;都铎抬起了自己的手指:“您的订婚戒指要比表哥送我的好看多了。”。  
“你拿去吧。” 凯瑟琳不假思索地说。  
“这么慷慨地给我?” 玛丽&#183;都铎欣然取过戒指,又探手去感受那件裁剪精巧、质地柔滑的衣裳,“这也是您的?我怎么从没看见您穿过呢,有生以来都没看见过。”  
凯瑟琳微微一笑:“那是你母后结婚时穿的。”  
“那可太好了。” 玛丽&#183;都铎兴奋起来,“母后,您穿上它让我瞧瞧,我想知道您结婚时是什么模样。”  
凯瑟琳只是摇头:“别闹了玛丽,结婚的衣服岂是能随便穿的。”   “这倒也是。” 玛丽&#183;都铎眨了眨眼睛,“母后已经做过新娘了,怎么能够穿上它再做一次新娘呢?何况您现在长胖了不少,显得这件衣服瘦得只有一把骨头,您就是想穿也穿不了了。”  
“我穿不了没关系,只要有一天,我的女儿会把它穿得漂漂亮亮。” 凯瑟琳慈爱地瞅着玛丽,“孩子,你到了那边可不许一味贪玩敷衍课业。你知道母后想说什么,西班牙语与拉丁语是重中之重。”  
“您又来了,”玛丽&#183;都铎将红珊瑚戒指晃晃荡荡地套上手指,“我真不明白,您当年嫁到英国,父王还卷着舌头跟您说西班牙语不成?”  
“我们是说英语,我在西班牙时已把英语学得八九不离十了。” 凯瑟琳试图以此激发女儿学习语言的热情。  
谁知玛丽&#183;都铎竟然回答:“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会象您那样迁就丈夫。我以后嫁到西班牙,就只跟表哥说英语。只要表哥真心娶我,怕他不会把英语练得炉火纯青?”  
“你真是奇懒无比,书没念会,偏有这样一副油腔滑调。” 凯瑟琳眉头一皱,“你怎么不学学帕尔夫人的女儿凯瑟琳?人家不但能说一口纯熟的西班牙语,拉丁语与法语也毫不逊色。”  
“可却没有一个外国国王肯娶她,因此只好去给一个白胡子老头做填房。” 玛丽&#183;都铎抗声说。  
“玛丽!” 凯瑟琳作色喝斥,“不如别人还要强寻借口,你就这么没有上进心?”  
“读书多就有上进心?有上进心又有什么用啊?母后您也是不喜欢上进心的。” 玛丽&#183;都铎一语揭穿。  
“奇怪,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种谬论的?” 凯瑟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若说到读书多,安妮&#183;博林不会亚于凯瑟琳&#183;帕尔吧?安妮就很有上进心啊。可我觉得,母后是越来越不喜欢她了,您反倒喜欢一个不爱说话不读书的人。”  
“那是谁呢?”  
“还会有谁,可不就是我们无才有德的温柔天使简&#183;西摩。” 玛丽&#183;都铎朝简扮了个鬼脸。  
听到如是的考语,简&#183;西摩不禁一愣。凯瑟琳看了简一眼,颇有感触地说:“不错,这些侍女中我最喜欢的是她,但却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玛丽&#183;都铎追问。  
“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明白。” 凯瑟琳未免心头一紧,“玛丽,切记你到卢德诺后……”  
“又是卢德诺,又是卢德诺!” 玛丽&#183;都铎不耐地打断,“既然舍不得我,为什么又要风急火急地把我撵到卢德诺。母后您说,卢德诺是个什么鬼地方嘛。”  
“那是你的封地,是你一生的起点,我禁止你这么说话。” 凯瑟琳心中牵起了久违的隐痛,“玛丽,你也太不懂事了。”  
“卢德诺与帝京遥隔两地,它荒远得不近情理,陌生得使人心慌,为什么非得我去呢?我不想离开您跟父王嘛。” 玛丽&#183;都铎把头埋在母亲怀里娇声埋怨。   “谁说的?荒远的尽头便是稳妥的繁华。” 凯瑟琳理了理女儿的头发,“人家想去还去不成呢。孩子啊,要想成为英格兰的女王,该吃的苦你一样也省不了。你记着我的一句话吧,王位是争取来的,卢德诺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那好吧,我听母后的话,这就到卢德诺走马上任啦。” 玛丽&#183;都铎捧起母亲的脸说,“我走了以后,您会不会想我?”  
“我当然会想,非常非常。可为了你的明天,为了我们共有的美好前景,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事。” 凯瑟琳含泪叮嘱,“到了那边,西班牙语不可一日荒废。玛丽你要记住,你不仅是个英国人,你也是个西班牙人。”  
“母后可真爱西班牙啊。可爱的西班牙,她是您往日的家,是我外公外婆的家。对了,您离开西班牙有多久了?”  
“你给我算算看,离开西班牙那一年,我要比现在的你年长六岁。”  
“哇,不多不少二十五年。母后您此后就再没回去省过亲么?我听说有一种相思被称为怀乡病,怀了这种相思的人就跟害了大病一样。母后也有这样的感受吗?这真是可怜。” 玛丽&#183;都铎惊呼。   “可我有了你,有我的丈夫,有英格兰人民的热爱,这是对我背井离乡最好的补偿。我还有什么可怜的呢?仁慈的主啊,您已赐给我太多不敢想望的幸福。” 凯瑟琳双手合十,一副深感天恩的神情。  
是天把她带到英格兰来的,在阒寂幽凉的夜晚,凯瑟琳再次拿起了那枚红珊瑚的戒指。玛丽猜的没错,那的确是枚结婚戒指,然而又是怎样的一枚结婚戒指呢?不是同她现在的这位丈夫,而是另外一个人。日暮乡关何处是,前缘已断犹回首。红珊瑚灼目的光晕有如海涛的起伏,在海涛起伏中,她的命运之舟正迎难而上,努力辨识着方向……
  友情顶贴.  
年少初结缡(上)  她来自西班牙,一个盛产石榴花一样明艳热情的女郎的国家。然而,出生于显赫名门的她却象王冠上的明珠一样端丽无比,清雅的风姿如同琼枝春露沁人心脾。她是西班牙天主教双王最小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尔,父亲是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两个来自伊比利半岛的邻国在政治联姻下得以合并,从此形成了统一强盛的西班牙。  为巩固扩大此新兴国度的势力,西班牙国王夫妇采取了传统务实的作法,同欧洲的著名王室结成姻亲。国王夫妇共育有一子四女。凯瑟琳的哥哥,王储胡安娶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连的女儿玛加丽达公主,大姐伊萨贝尔及三姐玛丽亚先后嫁给了葡萄牙王子,二姐胡安娜与马克西米连的儿子菲利浦牵上了红线,而她本人则在后来成了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王后。  在这一连串令人啧啧称叹的强强联姻中,帝女王孙的内心感觉宛似天边云一样不可触摸。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结合的出发点绝非宜歌宜咏的两情相悦,而是忠于一种世俗练达,对国事、家事责任重大的要求。凯瑟琳是在十一岁时订的婚,订婚的意向几乎伴随她的出生一同问世。然而英西两国还是经过了漫长的外交磋商,民间的说法就叫讨价还价,到了1496年,十一岁的西班牙公主终于成为英国威尔士王子亚瑟的可爱的未婚妻,未婚妻比未婚夫略大了点,亚瑟当时还不到十岁。  就在同一年,她的二姐胡安娜跟随哈布斯堡的王子菲利浦去了王子的故乡奥地利。菲利浦的俊秀为一时之冠,而胡安娜的美貌亦名闻遐迩。当这对有如神话的璧人举行婚礼时,全欧洲都为之感到嫉妒。新婚夫妇是如此鹣鲽情浓,以至胡安娜在寄往西班牙的每一封家书中都要大谈特谈她的美满生活,“言必称菲利浦”这是母亲对二姐的评价:“这个小傻瓜,她爱过头了,简直为他神魂颠倒呢。”  “胡安娜公主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难怪她快乐得就象一只择嘉木而栖的小鸟。但愿凯瑟琳公主跟亚瑟王子也能鸾凤和鸣、比翼双飞。”凯瑟琳的奶妈利奥夫人在一旁凑趣说,“我有理由相信,这话很快就会应验。”  五年的时间插翅而过。记得那是1501年的秋天,还有5个月才年满十六岁的凯瑟琳公主在一片祝福与惜别词中拜别父母扬帆出海,去践行她与亚瑟的婚约了。  由于路遇恶劣的天气,送亲的航船屡有倾覆的危险。在惊涛骇浪中飘荡了差不多三个月之后,英格兰终于不再遥远。  “公主,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甲板上?明天一早就得前往里士满,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利奥夫人说着掠了眼站在凯瑟琳身旁的侍女,“莉莉,这多半是你撺掇出来的。一路上你除了手脚不停地制造麻烦外还会做什么?快扶了公主进去。”  “不关她的事,我在看海上的雾。一切都那样奇怪而又捉摸不定,就象传说一样,我们真的到了异国他乡。”凯瑟琳在清冷的月光中轻轻抖动了一下。  “哎呀,您没着凉吧,我的公主?伦敦这地方就是多雾,英国的天气可比不得晴朗的西班牙。这里阴雨天多,才到十月已冷得够呛。万事开头难,要适应这儿的环境还真得加把劲呢。不过呢,您年纪轻,不比我这把老骨头,习惯起来也快。眼前最要紧的是,明天初见公婆,公主别忘了王后是怎么交待你来……”利奥夫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将凯瑟琳扶回了船舱。  
  “胡安娜公主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难怪她快乐得就象一只择嘉木而栖的小鸟。但愿凯瑟琳公主跟亚瑟王子也能鸾凤和鸣、比翼双飞。”    
童话从来就没有好结果啊。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胡安娜比她妹妹要幸福。
    同意法师的观点……    能爱一个人爱到疯狂,不在乎世间最大的恐怖:死亡,实在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胡安娜公主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难怪她快乐得就象一只择嘉木而栖的小鸟。但愿凯瑟琳公主跟亚瑟王子也能鸾凤和鸣、比翼双飞。”         童话从来就没有好结果啊。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胡安娜比她妹妹要幸福。               同意法师的观点……        能爱一个人爱到疯狂,不在乎世间最大的恐怖:死亡,实在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  往往太爱一个人常常没有好下场,女人还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问好一杯法师、招神、chenfangabc。感情之事在很多时候都是飞蛾扑火、想入非非。爱得疯狂,实则是进入了一个骗人骗己的误区。
  四 年少初结缡(下)  天刚蒙蒙亮,英格兰的储君——威尔士王子亚瑟尚在熟睡中。“起来吧,你真是个难得的宝贝,今天这个日子还能睡得一塌糊涂。想起今天是几月几号了吗,让你的白日梦见鬼去吧!”金冠华服的亨利&#183;都铎大步冲向床边,老鹰拎小鸡似地将儿子拽出了热被窝。  “父王!”亚瑟吓得惊叫。  “是时候了,我们可不能让你漂亮的新娘久等。朕费了那么大的劲才给你娶回了这个娇滴滴的西班牙小妞,她在海上飘泊了九十多个日夜才来到我们的国土。如果你喜欢的话,不妨对她好点;不喜欢的话,别大声嚷嚷也就万事大吉了。西班牙可是一块难啃的蛋糕,好在那个顽固的费尔南多对女儿还不算吝啬。哈,我们这次是大赚了一笔,凯瑟琳带来的嫁妆富可敌国。听到这个好消息你很开心不是?那就赶紧穿好衣服,去迎娶我们远道而来的公主。”亨利&#183;都铎用巨掌托起儿子的下颌哈哈大笑。  “可是父王,我不要什么公主。外面太冷,我的病还没有好完,我会冻坏的。我请求您,请求您允许我继续睡觉。”亚瑟苦恼地说。  “那么她带来的财富当如何处置?允许你回到梦乡,同时允许她跟她的财富一起滚回她的西班牙老家?还要为此向她深表歉意‘对不起,我儿子不愿为了娶你而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所以公主,婚礼只有提前取消了。’” 亨利&#183;都铎目光逼人。  “那您就留着她的嫁妆得了,如果一定要娶,弟弟可以代替我啊。”亚瑟不满地嘟哝。  “你真是个好兄长。把没过门的太太让给弟弟,让我们远道而来的西班牙公主合情合理地及时改嫁。” 亨利&#183;都铎抬手指着王冠上最大最亮的那颗红宝石,“看看这个,它对你就没有一点吸引力?”  “不,父王,我非常爱他。”亚瑟目不转睛地望着红宝石说。  亨利&#183;都铎骤然咆哮起来:“爱他,光是口说无凭地爱他有个屁用!就你目前的熊样,你根本不配拥有它!你的亨利弟弟比你胜出十倍,朕也希望娶西班牙公主的是他而不是你!然而你是朕的世子,朕别无选择,只能将宝石、王冠以及英格兰,这金碧辉煌、最最美好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传给你。然而朕还觉得给你的不够多,因此朕要给你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丈人,他就是智多星国王费尔南多:朕要给英国找个最可靠的盟友,他就是如日中天的西班牙。你这有头无脑的傻小子,你敢坏了朕的大事!朕命你立即停止所有荒唐的思想,现在,痛痛快快地跟朕一起上教堂吧!”   盛大的皇家婚礼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举行。整座大教堂是由从诺曼底经海运而来的凯恩石材砌成,格外显得坚固气派,顶部更矗立着有史以来最巍峨的尖塔,透出一种无以复增的威严。阿拉贡的凯瑟琳公主与威尔士亲王亚瑟交换戒指互许诺言,凯瑟琳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古典沉着之美,相形之下,亚瑟却是一团稚气,使人不禁惊呼:“天哪,他还是个孩子。他该呆在摇篮里,而不是在结婚的教堂。”  参加婚礼的王室成员除了国王亨利与王后伊丽莎白,还有亚瑟的三个弟妹,他们分别是十二岁的二公主玛格丽特,九岁的三王子亨利,以及五岁的四公主玛丽。这样的家庭结构使凯瑟琳很容易想起自己在西班牙的那个家,同样有父母双亲,同样有四个姐妹兄弟。然而从今之后,自己再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哥哥与姐姐们也早已天各一方。在多雾的英格兰,在陌生的都铎王朝,她的未来正象亚瑟适才所掀开的她的婚纱的一角,纱中的面目是悲喜难辨的模糊。远别离,远别离,梦回故国伤心色;望前程,望前程,阴晴祸福不可期。  尽管精妙的喜妆暂将满怀的凄迷封锁严实,但在神色威重的英格兰国王面前,凯瑟琳仍有些不由自主地望而生畏。可是王后伊丽莎白却将这份畏惧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婆婆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尽管她的实际年龄已三十过半,看起来仍然相当年轻。当她伸出纤纤玉手为凯瑟琳整理花冠时,那优雅细致的动作与其说是发自一位“爱子及媳”的母亲,不如说是源于一个善解人意的大姐。  “凯瑟琳,你从此便是我们家的人了。”伊丽莎白喜色盈面地吻了吻她的前额。凯瑟琳害羞地垂下了双目。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令伊丽莎白蓦然忆及自己年少初嫁的时候。  “亲爱的,我们该走了,得让这对年轻人尽快熟悉起来。”亨利上前挽住妻子的手,刚硬的面部线条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很显然,他也记起了自己的新婚岁月。更重要的是,岁月已迁而情怀如故,谁都看得出来,他仍然不改初衷地爱着他的王后。  “母后,嫂嫂的衣裳真漂亮。嫂嫂肯借我穿一天吗?只穿一天,我保证不会把它弄脏。”五岁的玛丽公主依在母亲胸前,羡慕不已地望着凯瑟琳。  伊丽莎白王后笑了:“孩子,什么衣裳都可以借给人穿,唯独新嫁娘的衣裳断断不能。你急什么呀,等你长大后,还怕没有穿嫁衣的机会?”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想穿嘛,想穿极了。”粉妆玉琢的玛丽嘟起了嘴唇。  伊丽莎白王后菀尔大乐:“这么猴急,这可是胡闹了。”  “还有更胡闹的呢。”玛丽踮起脚尖,伊丽莎白只得弯下腰来听她附耳说,“亨利说他也想要结婚了。”  玛丽口中的亨利是指她的二哥,亦即新郎亚瑟的弟弟。虽然她是附在母亲耳旁说的,可因为她的声音特别清脆,这悄悄话听起来也就毫无悄悄的味道了。  “亨利?”凯瑟琳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却是没有找着亨利的人影。  几天以前,英格兰派来迎接她登舟上岸的皇亲不是别人,正是国王夫妇的次子亨利。起初她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准新郎亚瑟,对于这么个身量不足的小不点,简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然而九岁的亨利却有一种与其年龄不甚相称的老道,他抿紧嘴唇,煞有介事地向凯瑟琳致辞:“你好,尊贵的西班牙公主。约克公爵谨代表他的父王母后以及亲爱的王兄,欢迎你来到英格兰。”  “谢谢。”凯瑟琳听他说得如此认真郑重,也认真郑重地报以一笑。不提防一阵风起,吹落了凯瑟琳帽沿边的一朵绢花。  由于风大,绢花被吹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凯瑟琳的侍女正欲启步拾取,亨利却抢在她的前面拾得绢花,摊开双掌将花纳于其间,又轻轻吹去花上的浮尘,方才走到凯瑟琳跟前说:“公主,给你。”  凯瑟琳很是感动。初到异国,竟能幸逢这样一段暖如故乡的款洽人情,这也是十分难得了。她当即将绢花插回帽上。“往左一点,公主。”亨利定睛望着她,为她插花的位置提出“一家之言”的建议。凯瑟琳欣然接受,面如春风。  想起了那日的小小插曲,玛丽公主有关亨利的“告密”令凯瑟琳深感有趣。  更有趣的却还在后头。伊丽莎白王后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是吗,亨利琢磨着和谁结婚呢?”  “还会有谁,嫂嫂呀。”玛丽进一步“揭发”实情,“亨利说,他要他的新娘象嫂嫂一样美丽。”  童言无忌,伊丽莎白王后与国王亨利都为之粲然,就连站在玛丽背后的玛格丽特,这位在婚礼上显得出奇严肃的十二岁的小姑娘,也欢快异常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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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新婚别(上)  大礼告成后凯瑟琳与亚瑟来到宛如天宫的新房,在烛光烁动的夜晚,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怔忡不安。  “唉,累死我了。”亚瑟揉了揉眼睛,“并且,我渴得要命。”  凯瑟琳微笑着从侍女手中接过水杯,再递给他。  “谢谢。我是亚瑟。”亚瑟笨拙地说,“我想来杯威士忌。”  “殿下既然累了,还是不饮烈酒为宜。”凯瑟琳温和地说。   “噢,那就算了。”亚瑟其实是个“酒盲”,既然新婚的妻子对“酒胆”无甚兴趣,他也失去了豪饮的兴致,“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呢,我叫亚瑟。”亚瑟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大名。  “我早知道了,殿下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吗?我是凯瑟琳。” 凯瑟琳静静地望着他。  “哦,你的名字很好。凯瑟琳,凯瑟琳,虽然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总的来说,还算是个悦耳的名字。”亚瑟说着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第一次结婚吧?”  凯瑟琳大为吃惊,涨红了脸说:“殿下莫非听到了什么闲话?”  “不是。”亚瑟的脸比她还红,匆忙地解释,“我是说,婚礼上你可真能沉得住气。我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那些人却还一个劲地夸你,他们夸你从容镇定无懈可击……如果不是第一次结婚,你怎么能够这样镇定?”  “陛下真会说笑话。”凯瑟琳松了口气,“其实我也怪怯的,从来没上过这么大的场面。但一想到我的父母、我的国家,就觉得无论如何我也要安心妥当地把这个场面撑起来。”  “你真勇敢。你来了,可以为我壮胆了。”亚瑟放下了虚拟的成熟,不自禁地流露出天真的信赖。  “那么,殿下是否有什么害怕之事?”凯瑟琳好奇地问。  亚瑟叹气说:“怎么不怕呢。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一座房子,房子很空,父王很凶。”很突兀地拉起凯瑟琳的手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凯瑟琳被他拉到了他的书房。亚瑟郑重其事地捧起了一只纸盒子对凯瑟琳说:“它快死了,你有办法救救它么?”  “一只斑鸠,它受伤了。啊,伤口已经化脓。” 凯瑟琳检视着盒中的小动物。  “它是被父王的猫咬伤的。我本想留下来照顾它,可父王却逼着我到圣保罗大教堂跟你结婚。我想装睡不去,可父王还是……”  “哦,和我结婚就这样让你为难?”凯瑟琳虽然仍旧微笑着,心里却有些委屈。  “不,一点也不。”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不过,我觉得,我觉得你更象我的姐姐。”  “可我不是来做你的姐姐,我是来做你的妻子的。”凯瑟琳烦恼却又明确地说。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你当然是我的妻子。”亚瑟很干脆地回答,不再继续这个索然无味的话题,“请你想办法救一救我的斑鸠。”  
“殿下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凯瑟琳把斑鸠轻轻托放在手掌中。  
“就在昨天下午。”   
“那为什么不给它包扎一下伤口呢?如果早一点,它的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凯瑟琳惋惜地说。  
“这个,我不会呀。”亚瑟挠了挠耳朵。  
“又不用殿下亲自动手,仆人可以为你做呀。”  
亚瑟垂着头说:“我把它悄悄藏了起来,不敢叫别人看见。他们一转身就会告诉父王,那时我不但救不了它,还要被父王打来骂去了。父王最恨我玩物丧志,老说我没志气。他要知道了可不得了,准会将斑鸠撕成粉碎。”  
“好吧,你叫人取些绷带和药物来,就说我的侍女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我来给你包扎。”  
给斑鸠包好伤口后,两人又回到寝宫。蜡烛太多太亮了,映得四围明如白昼。“殿下要安歇了吗?让莉莉吹掉这些蜡烛吧。”凯瑟琳建议。  
“哦,不!”亚瑟显出很恐惧的样子,“吹了会很黑很黑,我要做恶梦了,我会梦见鬼。”  
“梦见鬼?”凯瑟琳连连摇头,“那是骗人的玩意。”  
“是真有呢。”亚瑟惊惶的目光如小兔子般飞快地向四周一转,“你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秘密。”  
“什么秘密?”  
“这里曾经有过一位外国来的公主,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亚瑟急促而又毫无逻辑地说。  
凯瑟琳心头一颤:“殿下,你把来胧去脉慢慢讲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亚瑟拉了拉凯瑟琳:“你坐近些。这样好了,就是女鬼来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胆。凯瑟琳,那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凯瑟琳握着他的手,亚瑟绷紧的神经松驰了不少,他的呼吸与语气都渐趋平实安稳:“几个世纪以前,这里住着一个不怒自威的国王。有一次,他背着他的臣民微服出游,这一走就有半年,谁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然而等他渡海归来,船头却多了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国王告诉他的臣民,这小姑娘是他一个老朋友的女儿,那老朋友也是个国王,统治着一个很远的岛国。由于异族入侵,那位国王已不幸战死疆场。”   “这样说来,那小姑娘竟是一位亡国公主了。只不知道,国王是从哪里找到她的?她还有家人吗?”凯瑟琳听得入神。   “这个呀,也不知是年深月久的缘故没人能够记得,也不知是国王刻意不让他的臣下知道。”亚瑟继续说,“总之国王就把老朋友的女儿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一样,他时常跟人说,世间有一个添烦作乱的潘多拉匣子,他这里却有一个其乐无穷的开心匣子。而这开心匣子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位公主。没过多久谁人都能看出,向来不苟言笑的国王一天也离不开公主;只要公主在他身边,他的笑容就一天不散。”  
“国王难道没有亲生女儿?”凯瑟琳不免打听。  
亚瑟说得越发来劲:“没有啊,国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工于心计而不露声色,小儿子活泼勇敢且聪明过人。大儿子是国王的世子,小儿子是国王的爱子,他们的母亲并非同一个人。大儿子的母亲是位来自邻国的公主,小儿子的母亲却是个极其普通的平民之女。这两个母亲又有一点相同,她们均已早早去世。自从国王将那位亡国公主带进深宫,国王的两个儿子便与公主朝夕相伴。然后又过了许多年,他们都长大了。两个王子都爱慕着公主,国王看在眼里,放出话说——‘将来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成为国王,首先是要向朕保证,这个人必须娶埃琳娜为后。”  
“埃琳娜,是那位公主的名字?”凯瑟琳眼露忧色,“国王不是已经有了世子么,怎又说出那样一番话?很令人费解呢。”  
“是啊,大王子心机极深,小王子又那样聪明。两人自此较上劲了,两个相辅相承的美梦终于弄得兄弟失和。一个美梦自然是要成为下一任国王,另一个美梦则是要娶到埃琳娜公主。”  
“那么埃琳娜呢,埃琳娜喜欢的是谁?”凯瑟琳忽被一种奇特幽微的小儿女情愫所左右。   “埃琳娜好象有点拿不定主意。然而一件突发不测,却替她做出了决定。一伙阴谋分子在边境上发动了暴乱,由于征伐得力,暴乱者本已节节败退。可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趁着埃琳娜出宫祈福之际将其劫掠,暴乱者扬言,要么得到边境十城,要么杀死公主。情况一下子危急起来。大王子率先来救公主,但他获知十城易人的条件后,很快悄无声息地不进而退。小王子也随后赶到,二话不说地答应只要公主平安,十城尽可任凭取去。但叛军对之一笑置之,他们声称只与太子与国王对话。小王子又急又怒,竟一马当先地冲入敌阵,与之展开了一场昏天黑地的激战。幸有国王亲领精兵而来,叛军这才哄然溃散。小王子受了重伤,几乎性命不保,迷迷糊糊中只是叫着公主的名字。”  
“后来呢,他醒来了?”凯瑟琳追问。  
“他醒来了,醒来的时候,埃琳娜公主坐在他的床边,和泪微笑,说不出的温柔明亮。小王子得到了埃琳娜的爱情,却失去了继承王位的权力。据说当老国王冲进来看到这动人的一幕,他的感叹竟是——‘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情种,怎么能够将一国江山置于他的掌中?’”  
“那么国王是要传位于长子了?”凯瑟琳叹息着说,“爱琳娜始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开心匣子,抵不过十座城池,更抵不过一国江山。”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亚瑟熟练地背诵着别人的分析,“大王子的母亲是公主,小王子的母亲是平民。国王原也有过废长立幼的想法,终因小王子缺乏后援而中途作罢。经历了这样一件事后,大王子反成了国王心中的不二人选。几年以后国王过世,大王子顺利地继承了王位,又将埃琳娜立为了王后。”  
凯瑟琳惊呼:“她怎么肯呢?怎肯嫁给这个弃她于危难之中的铁心人?”  
“她没有别的选择,否则新王会加害弟弟。”  
“这样的话,她往后的日子也十分勉强了。”  
亚瑟点点头:“新王对埃琳娜并不放心。小王子偶尔入宫觐见,叔嫂之间难得打回照面,新王还恨得牙根发痒。为此胡乱罗织了几项罪名,把个年富力强的小王子远远罚出了京城。兄弟仇视至此冰冻三尺。新王做王子时还颇得人心,谁知做了国王,却一改克制有道的伪善嘴脸,日益显露骄奢暴戾的本相。民不聊生便有暗潮涌动,就连支持他继位的大臣也渐生二心,可笑新王却还高枕无忧地蒙在鼓里。”   “那么埃琳娜呢?埃琳娜怎么样了?”凯瑟琳不无担心。   “埃琳娜也过得并不轻松,时常心神恍惚默然无言。新王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这是因何而起,盛怒之下,越发加紧了对她的折磨。埃琳娜甚至有了寻短见的念头。然而有一天,一封已经不再盼望的来信却让她重新找回了生活。”   “是小王子的来信?”凯瑟琳一猜即中。   “从那时起,埃琳娜便在宫中养起了一群白鸽,每当温驯的白鸽展翅飞过高高的宫墙,她的眼中便有奇异的闪光。飞鸽的往还将埃琳娜与小王子又联系到了一起,起初只是互诉情意,但在小王子的不断催促下,埃琳娜终于痛下决心。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二人协力合谋将埃琳娜的丈夫赶下了王位,小王子成了万民所仰的新君。”   “现在,埃琳娜即将成为小王子的王后了。一个亡国公主,竟会经受这样一段坎坷曲折的命运。”凯瑟琳以为这便是故事的收场。   然而亚瑟还在继续:“小王子成了新君,埃琳娜却并未成为新后。就在埃琳娜披上嫁衣等候小王子迎娶的当天,她得到了一个如雷轰顶的消息。小王子不能来了,他要娶一个大臣的女儿。没有这个大臣的鼎力相助,他的社稷就不能保证长治久安。这一次小王子没有写信,他只是托人传话,希望好心的埃琳娜能够予以谅解。”   “兄弟二人都是一样。”凯瑟琳心中一凉,“小王子尤其可恶,这不是把埃琳娜往绝望里推吗?”   “那天深夜,埃琳娜放飞了宫里所有的白鸽。有人看见她的住处烈焰腾腾,起初都以为她是在极度的伤心中烧信,然而等到浓烟散尽,却发现埃琳娜失去了踪影。”  
“唉呀,她没有烧死在大火中吧?”凯瑟琳差点嚷了起来,“莫非她最后的归宿竟是如同《埃涅阿斯》中的狄多女王?”   亚瑟一摊手说:“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自那以后,没有人再见到过埃琳娜。”   “这就是整个故事了?”凯瑟琳觉得亚瑟有点虎头蛇尾。   亚瑟却已倦眼欲阖:“是啊,这故事是个积年的老宫人告诉我的。她颠三倒四、唧唧咕咕地不知给我讲过多少遍。谁知道说的人没事,听的人有事。她倒没什么,我三天两头地总要梦见埃琳娜的鬼魂。又不敢去跟父王说,一来父王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体,二来也怕为此累及那个舌长嘴碎的老宫人。”  
“这老宫人只怕是个编故事的行家。”凯瑟琳的双眸很清醒地一亮,“这座宫殿并没有几个世纪之久,何况殿下的先祖中也并无救援过亡国公主的国王。因此你大可放宽心,埃琳娜不过是个凭空想象、毫无根据的人物。”  
“是吗?”亚瑟犹有几分不信,“可我每次梦见她,每次都跟真的一样。她说她死不瞑目,那声音听得让人发毛。凯瑟琳,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祖先中并无救过亡国公主的国王?”   “对于陛下的家世,我就象对于自己的家世一样熟悉。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份所应当了解的。”凯瑟琳的语气十分静定。   “啊,你真博学。”若论实际年龄,凯瑟琳只大了亚瑟一岁,但在二人的心智上,亚瑟却似乎矮了她一大截。新婚之夜说了这么多话,亚瑟已明显有了劳累之感。“还是睡觉吧,我可撑不住了。”亚瑟双手一伸打了个呵欠。  
  五 那堪新婚别(下)     “可是,”凯瑟琳微露愁容,“就这样留着蜡烛睡,怎么睡得着呢?”  
“那么就吹熄一半,留一半吧。反正你来了,我也许不会那么害怕了。”亚瑟总算让了步。  
鸭绒缛子太厚了,再加上壁炉烧得极旺,凯瑟琳忍不住小声嘀咕:“太热了,换床薄些的缛子好么?”   “换床薄些的?可我冷得直是发抖呢,要过会儿才能暖和起来。”亚瑟犹豫着说。  
这一次,凯瑟琳没再坚持。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要适应这位威尔士亲王必须从现在开始。  
然而半夜里,她竟被耀目的烛光骤然惊醒。红烛高烧,亚瑟不知哪儿去了。正待披衣下床,亚瑟却笑容满面地跑了进来:“凯瑟琳,那只斑鸠好像好些了,它拍了拍翅膀,它又有力气了。”  
“你既然怕冷,何苦这么深更半夜地起来,就为了看只斑鸠?”凯瑟琳轻声责怪。  
“别埋怨我,凯瑟琳。我实在忍不住了才起来的。我一想到它,就无法入睡。然而你的医术真的太了不起了,一句话,我服了你了,凯瑟琳。”亚瑟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哆嗦着跳上床。  没睡多久,他忽又一跃而下。“又怎么了?”凯瑟琳又惊又气。  
亚瑟回过脸来,笑着说:“蜡烛太多了你睡不着。”  
凯瑟琳望着他吹熄烛火的背影,心里不由涌上了一缕暖意。“不管怎样,他有一颗醇良柔软的心。也许再过几年,等他长成一个真正的王子、一个名副其实的绅士后,我们的婚姻就不会被认为是幼稚可笑了。”  
天亮了,亚瑟居然醒得很早。轻轻推了推身畔的妻子,他一团高兴地说:“早安,凯瑟琳。”  
凯瑟琳却有些吃力地睁开眼说:“噢,什么时候了?”  
“怎么,你没睡醒哪?”瞧着她那副朦胧迷离的神气,亚瑟不觉好笑。  
“殿下呢,殿下昨夜睡得可好?”凯瑟琳慢吞吞地问。  
“好极了。”亚瑟神采飞扬,“从来没睡得那么香过。你呢?”  
凯瑟琳怔住了。昨夜里,她倒是梦见了那位亡国公主埃琳娜。一张哀哀欲绝的脸,大理石般苍白孤清。“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这深入险境的异乡人?”埃琳娜一头凑近她的枕边,惊得凯瑟琳几乎丧失了呼吸。  
但她还是抖抖簌簌地尽量伸开双臂圈护着亚瑟:“公主,我对你的不幸深表同情,但你不该报复从未伤害过你的人。我来这里是为了两个国家的修好,请别吓着了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埃琳娜发出一阵撕人心肺的狂笑,“不,他不是你的丈夫。事实上,他只是你的祸根,是你一生灾难的开始。如果你还算聪明,那么趁早逃开这个薄情寡义之地吧。当你的深情象蜡烛一样燃烧起来,你将在幻影里望见一个明丽清芬的完美世界;但当骗人的幻影扬长而去,有那一天,你的深情会象蜡烛一样烧得只剩下一堆惨不忍睹的灰烬。”   “别那么悲观埃琳娜,要知道,我的生活才刚刚起步。我需要有人为我指点迷津,我需要有人为我鼓劲打气。”凯瑟琳恳求。   “你还做梦呢,小姑娘。”埃琳娜冰凉的手指划过了凯瑟琳滚烫的面颊,“是命是劫,也只得由它。反正我是警告过你。你既不能听,也只得由你。”  说完这话,埃琳娜喟然一叹,飘身窗外。“等一下埃琳娜,”凯瑟琳听到自己奋力大喊,“你是怎么死的,你还活在世上吗?”   “生不如死,活着又能怎样?”埃琳娜的声音渐渐没入虚空,“有那一天你会明白,有些爱,有些恨,死到临头也摆脱不了。”  
“凯瑟琳,你发什么愣呀?”亚瑟的呼唤让凯瑟琳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起来吧。早餐后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这座宫殿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你简直想象不到,父王都没到过。但你不能随便说呀,要叫父王知道那就麻烦啦。”比起昨日梦游一般的婚典,亚瑟对凯瑟琳要亲热多了。  数日之后,亚瑟携同新婚的妻子向国王王后辞行。凯瑟琳伴随这位小丈夫马不停蹄地来到他的封地,位于英格兰与威尔士边境的卢德诺古堡。作为威尔士王子与威尔士王妃,在无数充满期待的目光中,他们将在那里建立一个朝气蓬勃、如日初升的小朝廷。  所有的期待都抵挡不住一场突发的瘟疫。几乎一到卢德诺,亚瑟便病倒在床。他与凯瑟琳成亲时已不是一个健康的男孩,然而英西的“合婚之欢”冲昏了人们的头脑,素来身体孱弱的亚瑟并没在当时引起特别的关注。到了第二年的早春,凯瑟琳也感染了恶疾。大概因为自身抵御力强,她很快又恢复如初了。可亚瑟的病情却急转直下,终至到了令医师束手无策的地步。  “凯瑟琳,我死后请把我埋在那只斑鸠的身旁。还记得吗,在那棵梧桐树的下面。和它一起,我就不会孤单。”亚瑟半清醒半迷糊地说。  
“不,亚瑟,你一定要活下来,你必须活下来啊。”凯瑟琳含泪痛呼,她曾亲为包扎伤口的那只斑鸠还是死了,它没能熬过卢德诺的寒冬。  
“答应我,凯瑟琳。答应我,我的小妻子。”亚瑟的脸比落日还红,他的眼睛比流星更亮。  
凯瑟琳啜泣起来,点了头后又拼命地摇头。  
在美丽得令人伤感的四月,燕燕归来莺歌啭,百草千花俱开颜,年仅十五岁的威尔士王子亚瑟却被宣布不治身亡。当然,他不可能按照他简朴的遗愿与一只微不足道的斑鸠比邻而葬。作为夭折的储君,他的葬礼堪称极尽哀荣。听着沉重的铁钉钉入华贵的棺材,凯瑟琳觉得她的心也一下一下地被人们以生硬无情的方式钉进了棺材、推入了坟墓。现在,她不再是英格兰的预备王后了,她只是亚瑟的寡妇,威尔士王子的未亡人而已。  
  五 佩环未分明(上)  
凯瑟琳又回到了伦敦,去时成双何其风光,归时独影谁慰凄凉。“可怜的孩子,不幸的王妃。”见到她的人自有一片叹惋之声。可对于英国王室,这场轰轰烈烈的英西联姻却不是以一声叹惋所能结束的。光是议婚差不多就有十年之长呢,英西两国此后的关系走向,凯瑟琳还有一半仍留在西班牙观望未发的嫁妆,倘使仅仅因为亚瑟的中途夭亡而无奈地沦为陪葬品,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是惨重了。  “不,绝不能这样,我说了绝不能这样!”亨利&#183;都铎郁闷而又恼怒地重拳捶击着御桌。  
“是我们儿子没福,您想开一些吧。”伊丽莎白王后不无忧虑地望着他。  
“嗨,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倒是个弥补的好办法,亲爱的你瞧。” 亨利&#183;都铎眼里亮光一闪,“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他指了指窗外的那个男孩,奔跑的姿态犹如一团飘动的火焰,“亚瑟的活力都似乎附在了他的身上。妙啊,聚天地之精华,凝山川之灵气,他跟凯瑟琳才是一对。”  就因为他的这段话,凯瑟琳由威尔士王子的遗孀变成了威尔士王子的未婚妻。听上去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原来自亚瑟去世后,弟弟亨利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封号,现在亨利是威尔士王了。在父王的授意下,亨利紧张而又严肃地向凯瑟琳求婚。  尽管曾经放言“要娶嫂嫂一样美丽的新娘”,临到头时,十一岁的亨利还是倍感茫然。好在众人知道这不过是个形式而已,真正的婚姻要到好几年后才得落实呢。因此当凯瑟琳带着淡淡的忧伤由那个小小的亨利戴上订婚戒指时,在场之人都忍俊不住,可笑过之后,却又觉得那是一种不得己而求其次的心酸。  至少伊丽莎白王后就是这样感觉的,才欲笑时,不提防泪盈喉哽万分难受。  “亲爱的,你先回去吧,当心你的身体。” 亨利&#183;都铎轻缓地拍抚着妻子的后背。  “我没事的。”伊丽莎白望了望凯瑟琳与自己的儿子,低声对丈夫说,“万一教皇不同意……”  “没有万一,这是必然之事。教皇从来都向着英格兰,对西班牙也是有求必应。” 亨利&#183;都铎信心在握地说。  “是呀,此事我们两家愿意,按说教皇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我听说凯瑟琳的母亲已身患重病,风光一世的卡斯蒂利亚女王就怕等不到女儿的婚事被正式宣告呢。真希望能早日得到教皇的特许。”伊丽莎白叹了口气。  然而要得到教皇的特许却并非易事,只因凯瑟琳此前是亚瑟的妻子,从严格的宗教教义上说来,凯瑟琳再嫁亚瑟的弟弟显然不被允许。然而百密一疏的教义也有漏洞可钻。譬如说,倘能证明凯瑟琳与亚瑟之间并无实质性的结合,则凯瑟琳即可恢复未嫁之女的待遇。英西两国正是抓到了这个“与人方便”的漏洞,两国均以新婚夫妇年龄太小,亚瑟又是带病成亲为由辩称一年前举行的那场婚礼无效。教皇并不是个墨守成规的笨伯,而是经验丰富的、审时度势的政治精英。然而,该走的程序还得步步走到,否则这罗马教会的尊严岂不成了喊喊而已的空话?接到英西两国的请求后,教皇姑且不置可否,只淡然表示先得进行一些必要的了解。  会意者都能看出这所谓的“了解”实则是“事缓则圆”的含蓄说法。既然亚瑟已死,那场短暂的婚姻是否有名无实还不是由凯瑟琳一人说了算吗?可对于身当其中的两个国家,这等待的过程却极其难捱。1504年,西班牙的伊萨贝尔病故,她在弥留之际亦未能盼到解决女儿归宿的那纸“特许”。而早在一年以前,英格兰的伊丽莎白王后也弃世而去。
    五 佩环未分明(下)  费尔南多与亨利&#183;都铎都成了鳏夫,教皇的特许终于姗姗而至。可惜此一时,彼一时,此项得之不易的特许已不受欢迎。同为中年丧妻的英西两国国王非但没有抱头痛哭互悯互怜,反倒冷笑三声裂痕渐生。有句老话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利益的变动与唆使下,英格兰与西班牙很快告别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缠绵温情。  伊萨贝尔女王的病故令西班牙再次面临一分为二的局面。由于女王的长子与长女已在女王之前去世,伊萨贝尔只得将王位传与了三女儿胡安娜。“料南枝明日,应减红香一半。”这就使她丈夫,阿拉贡的费尔南多措手不及地丧失了一半的控股权。精明过人的机会主义者亨利&#183;都铎当然不会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在他心中,西班牙高大的形象必须大打折扣,就好比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渐失光环。偏生那个不解风情的费尔南多还要装痴作傻,至今未将凯瑟琳的嫁妆如数奉上。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他妈的又不是不懂分期付款的规矩,10万克朗再不到手,老子就得跟你说声“拜拜”。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这样一个绝代销魂佳公子可哪里找去。他应当娶个身价上亿的公主,而不是阿拉贡那个一贫如洗的扫帚星。亨利&#183;都铎越想越是憋气,越想越是失悔。  父王的情绪既有“杨妃三变”之妙,做儿子的敢不亦步亦趋?亨利王子与时俱进地收回了求婚之请,凯瑟琳的惊讶再也没有止境。刚刚脱下亚瑟遗孀的黑色丧服,难道又要急匆匆地换上?如果不换她又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既非亚瑟的遗孀,也非亨利的未婚妻,西班牙公主竟成了个无人问津的四不象,凯瑟琳的心灵承受着破产一般的巨大打击。  心灵到底只是在形而上学上有似破产,而钱袋,钱袋却是真实可怕地四大皆空。为了报复费尔南多的“赖账不还”,亨利&#183;都铎只向凯瑟琳提供一笔“饿不死,吃不饱”的膳食费,至于别的开支,譬如住宿啦、衣物啦、仆人工资啦,就概不买单了。凯瑟琳别无它法,只得与几个随嫁的旧仆由深宫香榭迁入了一座灰旧黯败的寒舍。   “上帝呀,上帝呀。我们乘涛破浪、跨越深海,浩浩荡荡、春风得意地来到这个国家,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款待?”奶妈利奥夫人愤愤不平地叫嚷。  
“我的天!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可恶的蝙蝠。这地方怎么能够住人呢?”侍女莉莉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要给国王写信,我要向西班牙求救。亨利&#183;都铎太狂了,但总有为我们主持公道的人!”利奥夫人胸脯一挺说。  
“随遇而安吧,父王也管不过这些。” 凯瑟琳显得十分平静,“让人打扫一下,这不是多大的困难。”  
“可是……”利奥夫人心有不甘。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呢?怨天责人都不能改变什么。在英格兰的眼中,我们更象一群身份不明的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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