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河童副本怎么过李白传里李杜相会怎么过啊,求大神指点

时装副本李白传里李杜相会怎么过啊,求大神指点【凤凰心计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326贴子:
时装副本李白传里李杜相会怎么过啊,求大神指点
时装副本李白传里李杜相会怎么过啊,求大神指点
贴吧热议榜
使用签名档&&
保存至快速回贴对不起,您要访问的页面暂时没有找到,您可以:  马一个~!
  “酒肉朋友”,千里遥相忆  而随后他们两人一块到随州(今湖北随县一带)仙城山游玩。仙城山的景色因为有了友谊的映衬而分外迷人:整个仙城山似乎被无数曲曲折折的流水所包围,而他们顺着一条小溪进入仙城山中,就像武陵人进入了桃花源一样:那儿简直是一个鲜花的世界,千万朵鲜花在阳光下明媚着,斗艳着,春风吹过,千岩万壑响起了松涛阵阵。而这样的松涛声十几年后,依然在他的记忆中清晰出现。(“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  他们又一块骑马到了随州。有意思的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几乎都出面了,他诗中提到了两位。一位是“汉东太守”,当地政府最高领导;这位太守对于我们的大诗人是什么态度呢:亲自“来相迎”,相当于今天在飞机场或高速公路口迎接。可以说,给足了我们大诗人面子。另一位是“紫阳真人”,当地的宗教界人士,叫胡紫阳,是位道士。  他们是怎么欢迎我们的大诗人的呢?和今天一样,设宴招待。不得不说,人家请李白吃饭是费了心思的。地方选在了带有道家气息的“餐霞楼”;坐陪的,是道士;也知道李白是音乐爱好者,乐器也早准备好了,是带有严重道家色彩的“玉笙”,事事处处都满足着这位有着“仙风道骨”,一心想着得道成仙男子的虚荣心。(“银鞍金络到平地,汉东太守来相迎。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  吃着喝着一高兴,我们的大诗人也确实没客气,当下拿起玉笙就给大家露了一手。这一吹可好,早在一旁候着的“音乐班子”也就一起动起来了,在喝大的李白耳中,简直就是“仙乐”,是“凤凰在鸣叫”,他多半以为自己来到仙境了吧?“歌舞人员”也动起来了,又是甩长袖,又是扭细腰,又是上蹿,又是上跳的,在我们大诗人朦胧的醉眼里,她们几乎要飞上天似的。只能说,他又喝大了。  喝大的不仅是他,还有那个“汉东太守”,他也跳起舞来了。看来他也是个性情中人,或者说是位歌舞爱好者。而我们的大诗人这时候干啥呢,竟然睡起来了。看来在酒场上,他还不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同志。比如这位太守,就比他能战斗得多,他不但跳,唱,还神智清醒,一看我们的大诗人喝趴下了,立马脱了自己的锦袍给他盖在身上。而我们的大诗人也不客气,直接拿这位太守的大腿当枕头(看来最后这位太守也喝倒了)睡着去了。只能说,他喝大了,所有的人都喝大了。有意思的是,这里没提元演,他是什么表现?我们的大诗人啊,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写着写着,就忘了别人,只知道说自己。(“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中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  接下来,他告诉我们,当时他们喝得一个个都大英雄似的,个个意气风发,气冲霄汉。这当然也包括元演。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他们的相聚也就半天,随后,他们就各奔东西。李白回安陆,元演回洛阳。(“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分飞楚关山水遥。余既还家寻故巢,君亦归家度渭桥。”)  他们的交往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  他们后来又一块相约到了太原。是这一年的五月份,也就是说,是在他们分别不到半年后,他们又再次见面了。他们不知是在哪儿碰的头,然后俩人一块儿度过了太行山。按他的说法,虽然他们所走的太行山的羊肠小道是那么地危险,他们也不以为苦。应该说,他们当时在友谊的照耀下,一切困苦都不放在眼中,甚至有着别样的乐趣了。  他们这次之所以到太原去,多半是元演的主动邀请,因为他的父亲当时正在太原做太守。元演多半要去太原探视自己的父亲,便邀请李白到太原作客。他们在太原待了很长时间,按李白的说法,叫“岁月深”。  但尽管时间长,李白的感觉却是“无归心”:不是故乡,胜似故乡。原因很简单,元演对他这个朋友招待得绝对上档次。喝酒用的是“琼杯”:玉杯,吃饭吃的是“绮食”: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山珍海味”吧?用的托盘是“青玉案”,让我们的大诗人整天“醉饱”,以致于感叹不已:“感君重义轻黄金”:你真是俺的好朋友,为了俺,为了俺们的交情,你可真是不惜钱哪。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友情面前,钱算个什么。这是元演的态度,也是李白倍加赞赏的态度。那种精打细算,扣扣掐掐的男人,李白多半看不上,不愿与之来往的。他的朋友,首先得是“酒肉朋友”。在他的圈子里,没有酒肉,便没有朋友。  他们在太原,除了吃喝,还到处游玩,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太原西边的晋祠。我们今天读李白笔下的晋祠,简直要惊讶,甚至要震惊,因为当时晋祠的流水是“如碧玉”般的,而且,这股流水竟然还能行船,我们的诗人和他的朋友竟然坐在船上面,听着音乐,看着被微风吹起波纹的河水,任由碧绿的水草在水中轻轻荡漾。这在今天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别说乘船了,要是能看到些流水,那都要算是烧了高香了。  从他回忆这段生活的诗中来看,他们是把晋祠作为主要活动据点,经常去的。当然,去的不仅是一帮男人,还有一群歌妓。这几乎是李白生活中不可少的点缀。有意思的是,在这首诗里,我们的大诗人夸这些美女们的篇幅,几乎超过了对晋祠的赞美。他一会说这些美女喝了酒在夕阳下特别漂亮,一会说深深的潭水照出了美女们的倩影,一会儿说,在月光下,这些美女同样特别漂亮,一会儿说,美女们歌也唱得好,舞也跳得好,清风将歌声吹到了天上,与白云共飞呢。(“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五月相呼度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行来北凉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  只能说,难怪他忘不了太原哪,难怪他说元演是个“重义轻黄金”的好哥们,也难怪他后来念念不忘,说这样的欢乐“难再遇”。  他们在太原分别后,李白被唐玄宗诏入长安,以为会“一飞冲天”,谁知最后还是以“布衣”身份离开,正处于感情的低谷。不想又在谯郡(今安徽亳县)遇到旧日的老朋友元演,有点杜甫重逢李龟年的味道。一方面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一方面是“看今朝北阙青云不可期”,其情绪之复杂可想而知。  可惜他们这次相聚的日子并不多,以致于在分别时,李白心中充满了“别恨”。他用了一个比喻,说他的离恨别绪就像暮春时的纷纷落花一样。“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这样的感情表达方式,恐怕开了后世“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等作品的先河。  只是,我们的大诗人他才不管什么写法不写法呢?他要的只是真实、淋漓、畅快地表达出他的感情,他要的是那份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为之珍惜的友谊。他最后说“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那意思就是,语言运用得再怎么好,都无法表达他的感情。或者说,他对元演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在他们分别后,他说他是“千里遥相忆”。恐怕元演收到这首诗后,也会经常地“千里遥相忆”的。只可惜元演没有写出什么诗来,或者他的诗作水平一般,最终没能留下来,不然的话,他多半会像杜甫一样,在与李白的交集中发出璀璨光芒的。(“此时行乐难再遇,西游因献长杨赋。北阙青云不可期,东山白首还归去。渭桥南头一遇君,酂台之北又离群。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
  被人忽视的大后方:家  他在洛阳待了一年左右,尽管有那么多朋友、美酒和美女,但最后,他还是想家了。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快乐过后,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泛起的却是妻子和女儿的面容。  从他给我们留下的诗句中,我们得知,在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动了回家的念头。也许这样的念头早就有了,只是没有像这一晚这样地强烈。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春夜洛城闻笛》)  不知哪儿传来的笛子声,一下引起了他这个游子的注意。在这春风沉醉、寂静无边的夜晚,这样的笛声似乎充满了整个洛阳城。他细细一听,对方竟然吹的是《折杨柳》这样充满伤感的离别曲,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客居身份,想起了那个自己新建立的家。  毕竟,那儿有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在他大约三十七八时,又有了一个儿子)。他给她起名叫平阳,还给她起了个小名,叫明月奴,相当于“叫明月的小家伙”(“明月奴”是李白女儿的小名还是儿子的小名,目前学术界尚有争议。)  不知道他为什么给女儿起这么一个小名,是因为他是那样地喜欢明月吗?他在诗句中屡屡提到明月,“床前明月光”,“明月出天山”,“举杯邀明月”,“我寄愁心与明月”,等等,当他写到这些诗句时,会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呢?  而这时候,他多半会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他到处漫游,已有整整两年没见到她们了。他内心泛起的,恐怕除了思念,还会有歉疚之情。  该回去了,李太白。他多半对自己这样说。  他离开洛阳回到安陆。  在以后的岁月中,在他长期离家以后,在诗句中,他屡次提到了自己的儿女,思念、牵挂着他们,有时,他恨不得南风像吹树叶一样,把自己这颗思念亲人的心也一下子吹到他们跟前(《寄东鲁二稚子》“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  他也一次又一次想像着他们生活的情形:小儿子伯禽个子应该有姐姐的肩头那么高了吧?多半像自己小时候一样,骑着竹马、驾着白羊车到处玩了;而女儿平阳在他离家前所种的桃树下,折着桃花玩,玩着玩着,想起父亲不在身边,伤心地哭了;在许氏夫人去世后,他又担心着他们俩无人照顾。可以说,他常常为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而内疚、自责着。(《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君行既识伯禽子,应驾小车骑白羊。”《寄东鲁二稚子》“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  在诗句的结尾,他常常是泪流满面,甚至“断肠”“肝肠忧煎”。这里,无疑充满了思念、愧疚,也充满了良心的自责与折磨(《送杨燕至东鲁》“二子鲁门东,别来已经年。因君此中去,不觉泪如泉。”《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我家寄在沙丘旁,三年不归空断肠。”《寄东鲁二稚子》“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  可以说,他不是无家可归的浪子,而是有家不能回的游子(不管是什么原因)。而家和亲人,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是支持他到处奔波的大后方。一旦他在现实中受挫,或心灵上受伤,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思念亲人,或回归家园。亲情是他的牵挂,也是温暖他心灵的源泉。而这一点,往往被我们自觉不自觉地忽略了。  其实他这个在许多人眼中或笔下的浪子,内心深处充满着对人间真情的珍惜与呵护。忽视了李白的这一面,忽视了李白的那些泪水和思念,就无法理解他作为诗人最本真的一面:对生活,对家人,对国家,那种不竭的爱与深情。  这也许对一个诗人是最最重要的。
  来看看吴兄的诗仙传更新到哪儿了。:)
  @石中火
15:12:39  来看看吴兄的诗仙传更新到哪儿了。:)  -----------------------------  谢谢王兄持续关注:)
  -----------------------------  @吴斯宁
18:23:13  谢谢王兄持续关注:)  -----------------------------  石兄:)
  -----------------------------  @吴斯宁
18:23:13  谢谢王兄持续关注:)  -----------------------------  @石中火
18:28:20  石兄:)  -----------------------------  呵呵,对不起啊石兄,打错了:))
  另一个故乡:美酒  在他33岁左右,他回到了安陆,再度开始了他的安陆生活。他后来对他的安陆岁月评价并不高,甚至带上了无可奈何地痛惜之情。  他是这样说的:“酒隐安陆,蹉跎十年。”(《秋于敬亭送从侄耑游庐山序》)  什么叫“酒隐”?无非是说“以喝酒的方式隐居人间”,相当于酒仙之类。  也就是说,在安陆,他开始沉溺于酒,或者说,他开始真正发现了酒,逃入了酒。  为什么这样?  原因也许很简单,他在现实生活中很不如意,很不舒心,甚至可以说,处处碰壁。从他二十七岁左右安家安陆到三十七岁左右离开的十年,正是他的青壮年时代,可以说是一个人的黄金岁月,可对他而言,却依然是“一事无成”,是“蹉跎”。他的凌云壮志,他的到处奔波,换来的只不过是岁月的流逝,白发的出现,内心的剧烈挣扎与煎熬而已。  酒成了他的麻醉剂和避风港,成了他心灵休憩的又一个故乡。  他开始大量饮酒,天天喝个大醉。他在一首《赠内》诗中这样说: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这个太常是指东汉的周泽,他作为政府的太常,也就是管祭祀、礼仪的官,天天以办公室为家,搞“斋禁”。一天,老婆跑去看他,他大怒,认为老婆犯了他的斋戒,把老婆送到官府问罪。当时的人就编了个顺口溜,说:“生世不谐,作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一日不斋醉如泥。”。  这首诗里,有他的愧疚,也有他的怜惜。当然,也有他的幽默:“看看,你嫁给我这样天天喝个烂醉的醉鬼,真还不如不嫁。” 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关系不错,不然,他是不会与妻子开这样的玩笑的。  但是,他内疚归内疚,却是“深刻检讨,坚决不改”。该喝照喝,一口也没少。酒似乎成了他的第二生命。  他还为自己的大喝特喝找到了理论依据:  “老天要是不爱酒,天上也就没有酒星了;大地要是不爱酒,地上也就没有酒泉这个地方了。既然天地都爱酒,我爱喝点酒,也就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  看看,他多会给自己找理由。  他还得理不饶人:“难道你没听说过,酒在过去被称为圣人、贤人?那我圣人也喝了,贤人也喝了,何必到处乱跑求仙呢。照我说,喝上三杯就走上了光明大道,喝上一斗,就完全达到了自由的境地。”  当然,他最后也承认:“这些话呀,只有喝酒的人才懂,不喝酒的,整天“清醒”的,你和他说也白说。”  (《月下独酌》其二“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我猜这话多半是说给他老婆听的。属于家庭思想政治工作中的“解释说服”范畴。也  许他老婆又问了,不喝就不行?我不喝不也好好的?  他便写了这样的句子,作为答复:  “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 (《月下独酌》其三)  我是没办法呀。我的忧愁太多了,是千万个愁在包围着我;而酒呢,每次最多也就喝上个三百杯。对于解愁而言,它是杯水车薪啊,可是尽管愁多酒少,可喝的那阵子,我就忘了忧愁,没了忧愁啊。  他清楚,愁永远是多于酒的。快乐是暂时的,痛苦却是长久的。可是,在这长久痛苦中,他还是要追求间歇性的快乐。他是知其不可而为之,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尽管这种乐换来的有可能是更多的痛苦。
  隐居生活,无情游  他说自己“酒隐安陆”,也不妨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在安陆主要做两件事,一是喝酒。前面说了,他已经像迷上大烟一样迷上了酒,他给人的形象从此与酒不可分离,他赢得的酒仙的声誉几乎不亚于诗仙。  二是隐居。他回到安陆后,似乎并没在家待多久,便住到了安陆白兆山桃花岩,当起了“山人”。他在山上盖了石头房子,开了田(开田、种田的事多半由仆人代劳),反正,当起了陶渊明,过起了归园田居的生活( “入远构石室,选幽开上田。”)  陶渊明说他打小自在惯了,受不了束缚,又特别喜欢山林,所以索性辞职回农村生活了(“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而李白告诉我们,他隐居的目的和陶渊明不一样,他是“好闲复爱仙”:一是喜欢悠闲的生活。二是喜欢修道求仙。能同时满足这两样条件的生活,只能是山中了。  他说他三十多年来,虽然没见到过蓬壶仙岛,但求仙的心一直是“悠然”的,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中断过,一直对修道求仙有着不竭的热情。(“云卧三十年,好闲复爱仙。蓬壶虽冥绝,鸾鹤心悠然。”)  他在山中都干些什么呢?种地吗?多半不是,他诗中提也没提拿锄头之类的事。  他告诉我们,他主要干这些事:  一是自由自在地睡懒觉。(“得憩云窗眠”)二是经常登上山顶看风景。(“时升翠微上,邈若罗浮巅。”以上引诗均见《安陆白兆山桃花岩寄刘侍御绾》)三是晚上看道家的书。这是求仙的必修课。四是早晨弹琴自娱。五是一个人自斟自饮。(《北山独酌寄韦六》“坐月观宝书,拂霜弄瑶轸。倾壶事幽酌,顾影还独尽。”)  这样的日子真是又清闲,又自在,和“神仙日子”也差不多了。  但李白似乎并不满足,或者说,有一种新的情绪泛上来了,那就是孤独。他说他喝酒是“倾壶事幽酌,顾影还独尽”:一个人,一壶酒,对着自己的影子独自把它喝完。这里,又是“顾影”,又是“独尽”,是那么地寂寞,孤独。
  马克!
  熟读并背诵
  @纸笔客
21:50:08  楼主研究唐诗与李白,真心想交流一下,当然我这种观点不见得能够被你认同,我对李白的观点是:  李白是一个被吹出来的诗人,在诗中他可能就是个二到三流诗人,他的名气是吹出来的。  历史
是一面哈哈镜,并不能真实地反映过去,有几个名不符实的文人:  诗中李白  文中韩愈  书中张旭(书指书法)  这几个人都是名过其实的人,这是我有限的感悟,不知对否?  -----------------------------  @吴斯宁
14:50:22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李白是中国几千年最有才气的诗人。即使杜甫也无法比拟。我在李白传中,也提到了李白的能吹,但那只能指他的好夸张,信口开河的性格。他一千多年的名声,是建立在他的作品上的。如果他没有第一流的,现在依然能打动人心的作品,他的名声早被时光冲没了。  -----------------------------  ——非常赞同楼主观点,是不是天才,他的作品就能说明一切!
  也许《月下独酌》就是产生于这样的情境下吧?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里又是一壶酒,又是独酌,怎么办?他开始把酒与明月结合了起来:“举杯邀明月”。酒是他的一个朋友,月也是他的一个朋友。以前,它们各是各。但从此以后,他把它们拉在了一块。他要邀明月一块来喝几杯了。明月,和我,加上影子,我们不就是三个人在喝酒了么?和明月、和影子喝酒,亏他想得出来。但如果不是极度地孤独,他会这样想么?  但现实的“残酷”在于:明月哪晓得畅饮的乐趣?影子也徒然跟随我的身体。也就是说,月亮、影子这些陪伴自己的“朋友”,并不能“积极地”帮助他来抵御这侵袭上来的寂寞。  怎么办?  他退而求其次,让它们“消极地”帮助自己:在这春天的美好夜晚,和月亮,和影子不能喝酒,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快乐方式了吗?月亮可以听我唱歌呀,你看,它不是被我的歌声打动,徘徊不前了吗?影子可以随我舞蹈呀,你看,它不是在地上和我一样地蹦蹦跳跳吗?  但他很清楚,醒的时候,可以由着性子快乐;醉了以后,就要各自分散。一般情况下,他是醒时痛苦,醉后陶然。现在他这样说,也许只是因为,醉后,他无法再举杯邀明月,无法再对影成三人了。  但是,他突发奇想:明月,你别忙着走,我要和你结个永久的约定:一块在银河边再见。值得注意的是,他说这是“无情游”。该怎么理解这儿的“无情”?是因为他深知,月亮和自己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之间的交游,从本质上说,是无情的?还是他认识到,一旦付出了感情,这种感情迟早会消失,还不如从开始时便处于“无情”的状态,这样的交游才可以长久?  还值得注意的是,他要到银河里去。他不知多少次眺望过银河,多少次想像着那里的一切。他是多么熟悉银河,而银河又是多少次给了他遐想和安慰。在庐山瀑布面前,他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银河从天空中倾泻下来。而现在,在醉中,他要月亮一块到银河中去。这是多么美好的“梦”,而这样的“梦”,只能在醉中得到。你说,他能离开酒吗?他能不愿醉吗?“但愿长醉不愿醒”,一点都不是假话。  这里,他不过是在花间饮酒,可是他的心永远不会仅仅停留于花间尊前,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远得我们一般人都想像不到。他可以形而下,但是他也并没忘记形而上:那个头顶的星空,那个茫茫未知的世界……。
  干谒的经典,复杂的气息  不知道他究竟在安陆白兆山待了多长时间。我们只知道的是,他的那颗心依然在躁动着,不管是在山中,还是家中。  他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让他在家安安静静地待着,再别折腾了,那不是李太白的性格。  他再次开始了“漫游”。我们今天已经没办法清楚地画出他的出行路线图,只能从他诗中大略地推测,他到过今天河南、山东、山西、安徽、湖北、江浙等省的一些地方。  不过,他是以安陆为圆心在转,不管他转的半径有多长,安陆都是他的大后方,是他心灵休整的港湾。  说是漫游,其实目的性依然很强,那就是他依然在为“自己的前途”奔波。正是在这种“奔波”中,产生了他有名的《与韩荆州书》。  韩荆州就是当时的荆州长史兼襄州刺史、山南东道采访使韩朝宗。据说这个韩朝宗很有识人之明,向朝廷推荐了好些人才。据说他也曾推荐过孟浩然,想和孟浩然一块上京去,结果孟浩然正喝得高兴,没搭理人家,以致错过了一次机会。  李白对这些传闻肯定不陌生。他可不愿放过任何机会,便给这位襄阳的领导写了这封信。  他一上来就把韩朝宗捧上了天,说,我来襄阳之前,就听天下的知识分子们纷纷议论,说是“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您咋会让人仰慕到这种地步哩?(“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景慕一至于此耶!”)  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是变着法子拍马屁。  然后他就“恍然大悟”了:难道不是因为领导您像周公一样,整天想着发现人才,从而使得天下的英雄豪杰们,纷纷奔走于您的门下。只要被您接见的,就像登了龙门一样,从此名声身价就大涨起来。所以那些屈居下位的人,都要来找您,都想请您为他“收名定价”。也就是说,一个人有没有才华、能力,就看韩朝宗对他的态度。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你不好,你就不好,好也不好,比组织部长还厉害。(“岂不以有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价十倍。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  他这样不竭余力地夸人家,目的很明显:  还请领导您不因地位高而看不起俺,也不因俺地位低而轻视俺,那么您众多的宾客中便会出现毛遂那样的人物。如果您给俺个显露才华的机会,您就会知道,俺就是那样的人。  (“愿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宾中有毛遂,使白得颖脱而出,即其人焉。”)  他把韩朝宗表扬了一番,便开始了自我表扬。或者说,他拼命想让韩朝宗知道,他就是毛遂那样的人才。  他说,俺本是陇西(唐玄宗他们也是祖籍陇西,他是在“谦虚地”暗示人家,他和皇室的关系吗?)平头百姓一个,现在流落到湖北一带混日子。不过,你可别小瞧俺,俺十五岁就学剑术,开始到处拜访地方大员。三十岁的时候,文章已是炉火纯青,开始结交高官显贵。你别看俺长得矮,但俺人矮志不短,一般人还真没放在眼里。当年的那些“王公大人”们,都夸我有气魄,讲义气。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啦,但在您领导面前,俺咋还能有所保留呢?  (“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王公大人,许与气义。此畴曩心迹,安敢不尽于君侯哉。”)  只能说,他表扬起自己来,就像夸起领导一样,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他表扬完了自己,又开始了对领导的全方位恭维:  一夸人家作品好:领导您的著作可以与神明相比。也就是赶上神仙写的啦,下笔如有神啦。二夸人家道德品质好:领导您的德行感天动地(那意思就是可以和历史上任何道德完人相媲美啦?)三夸人家的文章好:领导您的文章得到了自然造化的神髓(这样的话留给李白自己还差不多);四夸人家的学问好:领导您的学问钻研透了天道人事。(那意思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君侯制作侔神明,德动天地,笔参造化,学究天人。”)  如果我们不知道他是在夸韩朝宗,也许会认为他是在夸什么古今罕见的大圣人。但就是孔孟再生,受到这样的表扬,恐怕脸也会红的。但我们的大诗人当时似乎只图自己写得高兴,并没考虑到这些。  奇怪的是,他接下来说:希望领导您“开张心颜”。直译过来就是,心要打开,不要把心门对我关上;脸要放开,不要紧绷着,也就是说,对俺和颜悦色些。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下面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不要因为我长揖不拜而拒绝我。(“幸愿开张心颜,不以长揖见拒。”)  这么说,他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已和韩朝宗有所“遭遇”,却只是对人家作了个长揖,没有跪拜。但他又怕对方误会,要对方多包容。怎么个包容法呢?不但不拒绝让俺登门拜访,如果还肯用大酒大肉来招待俺,让俺由着性子清谈高论,那么您就是让俺一天写上一万字,俺也绝对是说写就写,不带忙气。(“必若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  他接着又给韩朝宗戴了两顶高帽子,一是“文章之司命”:决定文章命运的权威。一是“人物之权衡”:衡量人物高下的权威。他把这两大权威给了这个历史上默默无闻,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篇文章,也许后人提也懒得提起的这么一个人物,他脸红不红呢?他之所以这么吹捧人家,只不过是想让人家见见他,给他说说好话,从而使他“扬眉吐气,激昂青云”:他是在底层压抑得时间太长了,遭受的屈辱太多了,所以才这么急于要“扬眉吐气”,要“一飞冲天”吗?(“今天下以君侯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权衡,一经品题,便作佳士。而君侯何惜阶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
  @吴斯宁 桐木凤凰
  谢谢楼上各位
  酒中的矛盾  在他的东游西逛中,此时有一个人必须提到,那就是元丹丘。  元丹丘是个道士,与他不知初识于什么时候,不过,在他当年写给安陆裴长史的信中,他就提到了元丹丘,并称他为“故交”。(《上安州裴长史书》“此则故交元丹,亲接斯议。”)可见当时他们已是好朋友,老朋友了。到这一时期,他们的交往更加密切,李白多次与他相聚,喝酒作乐,并专门写过一首《元丹丘歌》,起头就是:“元丹丘,爱神仙”,并在另一首诗中说,“云台阁道连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元丹丘在他眼里,简直就和神仙差不多。  他是这个时期李白最重要的朋友。他给了李白安慰,也给了他杰出的诗——《将进酒》。元丹丘这个名字(即诗中的丹丘生)被李白写入了这首诗中,也就同李白的这首诗一样,进入了不朽的行列。  先说《将进酒》。这是李白沿用乐府旧题目写的诗,意思就是:“请喝酒。”  《乐府诗集》中《将进酒》古词是这样说的:“将进酒,乘大白。”翻译过来,就是“请喝酒,用大杯。”这是梁山好汉的喝法。当然,李白也太喜欢这种喝法了,所以这样的题目,这样的题材,在他写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他是这样写的: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本是写哥几个喝酒的,可他不直接写,他先给丹丘生他们几个讲起了人生大道理:他先拿黄河说事:奔流到海不复回;又拿头发说事:不知不觉,黑发变白发啦。说来说去,其实他就是想说,岁月易逝,人生易老啊。  对于这匆匆流逝的时光,该咋办呢?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说的也还是那句老话,及时行乐。但正常的人都知道,行乐是要有本钱的,不是你想喝美酒就喝得起。茅台谁也想喝,可你兜里的银子够吗?  李白就回答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是多么豪气干云的一种回答,也是多么乐观、自信的一种回答。当然,这里的底气十足,既来自于乐观的性格,也来自于坚实的经济基础。说这话的时候,多半李白兜里不缺钱。不然,他不会有这样不可救药的乐观。  接下来,他才真正切入正题,写哥几个的吃吃喝喝了: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又是杀羊,又是宰牛的,够能吃的。喝呢,更不让人,一下子来它三百杯。这是典型的李白式喝法,也是典型的李白式写法。不来个“三百杯”,他就觉得不过瘾。他自己这样喝还不行,还招呼两个哥们喝:你们快点喝,不要停,谁停谁是孙子。  他们是在喝酒比赛吗?不是,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地喝呢?下面李白给出了他的答案: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他的答案是:什么荣华富贵,都他妈地一边去,只愿永远都醉着,再不要醒来。  这时的他依然是矛盾的。为什么要长醉呢,因为只有醉中,他才能忘了那些现实中的荣华富贵,也就是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终会醒来,终将还要拼命去追求那些他醉中看不起的东西。在外部,有一个强大的现实在压迫着他。他想躲避,可是又知道,他躲不开。  他还以举例的形式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其实这样的举例是站不住脚的,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圣贤在世时都是寂寞的,这等于是在说自己的寂寞。因为在潜意识中,李白未尝不想做圣贤,又未尝不把自己比拟为圣贤。  他接下来说,历史上唯有酒徒留下了名气,这是自欺欺人的话。他所举的陈王曹植的例子,更是会让他泄气的。毕竟,曹植留下的声名,并不是靠喝酒。他这些话,既是说给人听,也是自我安慰。  所以,最后,他不再说大道理了,说来说去,其实最说服不了的还是他自己。于是,他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喝酒: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骂朋友,你这老元啊,快别说什么没钱的丧气话,赶紧把你的宝马、好衣服都拿出来,让娃娃们换了美酒来,咱哥几个喝个一醉方休。他最后的结论是: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喝酒不是为了高兴,而是为了消除痛苦、忧愁。或者说,之所以这样不要命地喝,是因为有着那万古愁在。  这“万古愁”也是典型的李太白的表达方式。他不说他个人的愁,不说这愁有多大多深,他说“万古”,从古到今的愁。谁能知道从古到今的愁有多少?有多重?耶稣、释迦牟尼他们,据说是担负了整个人类的苦难,而李白呢,他感觉他担负了人类从古到今的忧愁。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李白的乐观,而是痛苦,是他的安邦定国的梦想迟迟实现不了的痛苦,是个人的价值得不到肯定的痛苦。他越是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鼓励别人,也鼓励自己的话,就越无法面对自己的现实。  如果我们从这首诗中,仅看到了他的所谓达观,豪气,而没有读到他的徘徊,矛盾与痛苦,那么,我们还是没有读懂这首诗,也没有读懂李白。
  无法挥去的幽愤,暂时的快乐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那种“有志难伸”的“幽愤”越来越深重。毕竟,他已向人生的四十大关迈进,而他所梦想的“功业”,依然是遥遥无期。  他无法不感慨,无法不苦闷。  他在送人的一篇序言中,一上来就唉声叹气(“吁咄哉!”),和当时在长安感叹蜀道之难一样(“噫吁戏”)。只能说,他有多少乐观,就有多少“感慨”和“悲观”。  他先说他“书室坐愁”。这是让人惊讶的说法。书室,也就是书斋,通常在李白眼中,是提也不愿提的。即使提起,也是作为负面形象、被批判对象出现。而现在,他这个整天奔波的剑客、访道修仙者,怎么也坐到书斋里来了?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是非常奇怪的事吗?  他在书斋里干什么?读书吗?没那心思。按他的说法,是整天坐着发愁。看来他困在书斋中,也是被迫的。多半是他在外面的世界碰了壁,只好回到书斋来“养伤”。  在安静的书斋中,他对这一时期的生活进行了回顾总结,他说他常想着能到蓬莱仙岛上,过上神仙的生活。他想像的神仙生活是什么样子呢,他给出了三条。一是没事干了,远眺四面的大海。二是有时玩玩太阳。用他的话说,叫“手弄白日”,也就是说,太阳在他的想像中,变成了弹丸一样的,可以用手随便把玩的东西;三是头顶直接顶入了天空。神仙在他的想像中,是那么巨大无比,“顶天立地”。  需要注意的是,他告诉我们,他之所以求仙,是要“挥斥幽愤”:排解心中郁结的怨愤。也就是说,如果心中没有幽愤,他多半没有心思去求什么仙烧什么丹的。但是,结果却是“不可得”,也就是说,多少年的求仙访道没结果不说,也并没有排解得了他心中的幽愤。这恐怕是令他最为感慨,也最为伤心的事。  他说现在面对的现实是:求仙没求成,身体却在慢慢衰老。面对这一现实,他怎能不“伤心”?怎能不“叹息”呢?他甚至连自己学书学剑,或者说走上了文人的道路,都有了悔意。他说自己是“误学”:误打误撞进了这个门,想退出也来不及了。而一旦进了这个门,就等于走上了独木桥,爬上了悬崖,只能往上攀爬,再没有其他的退路。  但是,那个最上层,天子所在之地,却和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有才无命”。这是对自身的一个基本的评价或判断。这个自我评价告诉我们,再困顿,他对自己的才华也是十分清楚的。有才,这个评价,他什么时候都没有改变过。这是支撑李白一生的一个基本信念。如果没有这个信念,那么,他不会说出那么多夸张的话,做出那么多夸张的事。他不是在作秀,他是真信他有无比的才华。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信的有道理。  但是,现实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横溢的才华和现实遭遇的巨大反差,让他不得不归结于“无命”。这里的无命,是无从政的命,无施展自己政治抱负的命。  这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牢骚。  他并不认命。他还要拼。其实,如果他对自己有了充分的了解,他应该承认,他的“命”在文学,在诗。他的追求在政治,而他的天才在文学。追求的方向与才能展露的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他又恰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当然,这种偏差,这种对偏差的认识不足,却也往往可以造就伟大的文学。如果李白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一点,一开始就专注于所谓文学,那么他的文学也许会失去那种强烈的求而不得的感情力量。或者说,他将失去一大块文学的版图和心灵的版图。有时候,政治和文学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粘粘糊糊,欲断还连。甚至可以说,在中国古代,没有政治就没有文学。对政治的追求,对李白这样的天才诗人而言,必将导向对诗的追求。  对于文学,他走的永远不会是直线。  有意思的是,在序言的后面,他又精神振作起来了,就像有些人哭了一顿,心中的烦闷一去,就又笑逐颜开了。  这多半是喝酒喝得高兴了的缘故。他的情绪啊就是这么易变。在某种程度上,诗人和女人有着本质性的相似。  他又说大话了:至于你要说什么清谈,唱歌,写文章,喝酒,弹琴之类,俺一点也不比哪个古人差。  到这时候,他多半又是唱又是跳,又是滔滔不绝个没完没了了。  没办法,一遇到酒,他似乎就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情绪立马好起来了。尽管他清楚,这是非常短暂的快乐,但再短暂,他也要紧紧抓住。  《红楼梦》中贾宝玉和林黛玉对人生聚会有不同的看法。贾宝玉是只愿聚,不愿散,聚时高兴,散时悲伤;林黛玉则说,与其散时悲伤,还不如不聚。而我们的大诗人做不到林黛玉的决绝,只能和贾宝玉一样,快乐一时算一时,悲伤来了,再说。  (《暮春江夏送张祖监丞之东都序》“吁咄哉!仆书室坐愁,亦已久矣。每思欲遐登蓬莱,极目四海,手弄白日,顶摩青穹,挥斥幽愤,不可得也。而金骨未变,玉颜已缁,何常不扪松伤心,抚鹤叹息?误学书剑,薄游人间。紫微九重,碧山万里。有才无命,甘于后时。刘表不用于祢衡,暂来江夏;贺循喜逢于张翰,且乐船中。达人张侯,大雅君子。统泛舟之役,在清川之湄。谈玄赋诗,连兴数月,醉尽花柳,赏穷江山。王命有程,告以行迈,烟景晚色,惨为愁容。系飞帆于半天,泛渌水于遥海。欲去不忍,更开芳樽。乐虽寰中,趣逸天半。平生酣畅,未若此筵。至于清谈皓歌,雄笔丽藻,笑饮醁酒,醉挥素琴,余实不愧于古人也。扬袂远别,何时归来?想洛阳之秋风,将脍鱼以相待。诗可赠远,无乃阙乎?”)
  让诗人大动肝火的同居生活  李白在安陆断断续续待了十年后,把家搬到了山东任城(今山东济宁)。  他为什么搬家?有人说是为了学剑,当时山东有个剑术大名家,叫裴旻,有可能李白就是跑去向他学剑的。这有李白的诗为证:“顾余不及仕,学剑来山东。”(《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唐代的裴敬也曾在李白的墓志中说,李白当年曾给他的曾叔祖裴旻写信,说愿意做裴旻的弟子。他是那种立说立行的人,多半接到裴旻的回信,立马就跑到山东去了(裴敬《翰林学士李公墓碑》“又常心许剑舞。裴将军,予曾叔祖也,尝投书曰‘如白,愿出将军门下’。”)  当侠客和做神仙,是他一生的追求与梦想。为了实现梦想,他是不会计任何代价的。但也有人不同意,说这不过是李白的托辞或文学上的修辞。他跑到山东,主要原因还是他的老婆——许宰相的孙女此时去世了。他本来就是个“招女婿”,是靠老婆的关系才住到许家的,老婆一死,他也就没理由死皮赖脸地住下去了。或者不妨这样设想,老婆一死,他在许家长期住下去已无可能。正好他又动了学剑的心思,便投书裴旻,将家搬到了山东。  他在山东见没见到裴旻,拜没拜裴旻为师,他只字未提。不过,他后来吹嘘他“一箭两虎穿”,“转背落双鸢”(《赠宣城宇文太守兼呈崔侍御》),就是挤掉其中的水分,恐怕他的武艺也不低。与裴旻有没有关系,还不得而知。  有一点倒是明确的,那就是我们的大诗人暂时成了光棍。但也仅是“暂时”而已,他会让自己长久“光”下去吗?不可能。很快,他就和一个姓刘的女人住到了一块。他的崇拜者魏颢对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用了一个字来形容,叫“合”,以与“娶”相区别。用今天的话说,叫同居。  只不过,这次,他运气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好。  许氏夫人拿他当个宝,由着他的性子来,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从不干涉。但这个姓刘的女人就不一样了,看李白官没捞上半个,钱也动不动就花个精光,还整天不着家,到处乱跑,不是个居家过日子的料,便失望了,开始了与李白的家庭战争。  据说,她不但在家里和李白斗法,还长了个大嘴,到处散布对李白的不利 “言论”,以致于后来李白不得不写诗向朋友们解释,用他的话叫“雪谗”:消除谗言造成的不良后果。(《雪谗诗赠友人》)  而且,看李白诗中意思,这位姓刘的女子,不仅是嘴上说说李白坏话,而且也表现在行动上:外面还勾搭上了人,早早给李白戴上了绿帽子。  李白一向注重自己的外部形象塑造,或者说,特别好面子,见这个女人这样,可就急了,你他妈的这不是成心毁我形象吗?这日子没法过了,散伙。  对方本就觉得上了李白的大当:原以为跟了个有前途的呢,谁知整天就知道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喝酒,炼丹,这日子还有啥过头?散就散。  结果俩人一拍而散。(魏颢《李翰林序》“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于刘,刘决。”)  李白心里那个气呀,你姓刘的也太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吧。俺李白迟早得做出番事业让你看看。  这口气一时咽不下去,他就写诗发泄,一会儿骂她“猖狂”,一会儿骂她“淫昏”。并劝“坦荡君子”们,千万别信她的胡说八道。(《雪谗诗赠友人》“彼妇人之猖狂,不如鹊之强强。彼妇人之淫昏,不如鹑之奔奔。坦荡君子,无悦簧言。”),还赌咒发誓:“俺要说半句虚话,天打雷劈。”(“如或妄谈,昊天是殛“)看来我们的大诗人真有点急了。  后来,皇帝下诏来请他进京,他依然不忘骂她一句,当然,这时候,他骂她是“愚妇”:真是愚蠢透顶,瞎了眼了,连俺李白是什么人都看不清!(《南陵别儿童入京》“会稽愚妇轻买臣”》)  看来,他一直为这件事憋着一口气。  我想,他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这么生气,是因为刘氏竟不认为他李太白是个人才,更别提是天才。这让自信心十足的李白特别受不了。有那么多人都认为我是天才,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你这个蠢货,竟然认为我不会有啥大出息!  刘氏对李白的不看好,让李白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伤害,所以,才让我们的大诗人如此大动肝火。  因此,某种程度上,李白的老婆,必须是无条件的李白的崇拜者,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幸好,他一生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对他“不够尊重”的女性,要不然,《李太白全集》中,不知会充斥多少谩骂妇女的诗句。
  “酒肉朋友”,千里遥相忆  而随后他们两人一块到随州(今湖北随县一带)仙城山游玩。仙城山的景色因为有了友谊的映衬而分外迷人:整个仙城山似乎被无数曲曲折折的流水所包围,而他们顺着一条小溪进入仙城山中,就像武陵人进入了桃花源一样:那儿简直是一个鲜花的世界,千万朵鲜花在阳光下明媚着,斗艳着,春风吹过,千岩万壑响起了松涛阵阵。而这样的松涛声十几年后,依然在他的记忆中清晰出现。(“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  他们又一块骑马到了随州。有意思的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几乎都出面了,他诗中提到了两位。一位是“汉东太守”,当地政府最高领导;这位太守对于我们的大诗人是什么态度呢:亲自“来相迎”,相当于今天在飞机场或高速公路口迎接。可以说,给足了我们大诗人面子。另一位是“紫阳真人”,当地的宗教界人士,叫胡紫阳,是位道士。  他们是怎么欢迎我们的大诗人的呢?和今天一样,设宴招待。不得不说,人家请李白吃饭是费了心思的。地方选在了带有道家气息的“餐霞楼”;坐陪的,是道士;也知道李白是音乐爱好者,乐器也早准备好了,是带有严重道家色彩的“玉笙”,事事处处都满足着这位有着“仙风道骨”,一心想着得道成仙男子的虚荣心。(“银鞍金络到平地,汉东太守来相迎。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  吃着喝着一高兴,我们的大诗人也确实没客气,当下拿起玉笙就给大家露了一手。这一吹可好,早在一旁候着的“音乐班子”也就一起动起来了,在喝大的李白耳中,简直就是“仙乐”,是“凤凰在鸣叫”,他多半以为自己来到仙境了吧?“歌舞人员”也动起来了,又是甩长袖,又是扭细腰,又是上蹿,又是上跳的,在我们大诗人朦胧的醉眼里,她们几乎要飞上天似的。只能说,他又喝大了。  喝大的不仅是他,还有那个“汉东太守”,他也跳起舞来了。看来他也是个性情中人,或者说是位歌舞爱好者。而我们的大诗人这时候干啥呢,竟然睡起来了。看来在酒场上,他还不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同志。比如这位太守,就比他能战斗得多,他不但跳,唱,还神智清醒,一看我们的大诗人喝趴下了,立马脱了自己的锦袍给他盖在身上。而我们的大诗人也不客气,直接拿这位太守的大腿当枕头(看来最后这位太守也喝倒了)睡着去了。只能说,他喝大了,所有的人都喝大了。有意思的是,这里没提元演,他是什么表现?我们的大诗人啊,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写着写着,就忘了别人,只知道说自己。(“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中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  接下来,他告诉我们,当时他们喝得一个个都大英雄似的,个个意气风发,气冲霄汉。这当然也包括元演。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他们的相聚也就半天,随后,他们就各奔东西。李白回安陆,元演回洛阳。(“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分飞楚关山水遥。余既还家寻故巢,君亦归家度渭桥。”)  他们的交往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  他们后来又一块相约到了太原。是这一年的五月份,也就是说,是在他们分别不到半年后,他们又再次见面了。他们不知是在哪儿碰的头,然后俩人一块儿度过了太行山。按他的说法,虽然他们所走的太行山的羊肠小道是那么地危险,他们也不以为苦。应该说,他们当时在友谊的照耀下,一切困苦都不放在眼中,甚至有着别样的乐趣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真心喜欢李白的诗。
  他们这次之所以到太原去,多半是元演的主动邀请,因为他的父亲当时正在太原做太守。元演多半要去太原探视自己的父亲,便邀请李白到太原作客。他们在太原待了很长时间,按李白的说法,叫“岁月深”。  但尽管时间长,李白的感觉却是“无归心”:不是故乡,胜似故乡。原因很简单,元演对他这个朋友招待得绝对上档次。喝酒用的是“琼杯”:玉杯,吃饭吃的是“绮食”: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山珍海味”吧?用的托盘是“青玉案”,让我们的大诗人整天“醉饱”,以致于感叹不已:“感君重义轻黄金”:你真是俺的好朋友,为了俺,为了俺们的交情,你可真是不惜钱哪。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友情面前,钱算个什么。这是元演的态度,也是李白倍加赞赏的态度。那种精打细算,扣扣掐掐的男人,李白多半看不上,不愿与之来往的。他的朋友,首先得是“酒肉朋友”。在他的圈子里,没有酒肉,便没有朋友。  他们在太原,除了吃喝,还到处游玩,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太原西边的晋祠。我们今天读李白笔下的晋祠,简直要惊讶,甚至要震惊,因为当时晋祠的流水是“如碧玉”般的,而且,这股流水竟然还能行船,我们的诗人和他的朋友竟然坐在船上面,听着音乐,看着被微风吹起波纹的河水,任由碧绿的水草在水中轻轻荡漾。这在今天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别说乘船了,要是能看到些流水,那都要算是烧了高香了。  从他回忆这段生活的诗中来看,他们是把晋祠作为主要活动据点,经常去的。当然,去的不仅是一帮男人,还有一群歌妓。这几乎是李白生活中不可少的点缀。有意思的是,在这首诗里,我们的大诗人夸这些美女们的篇幅,几乎超过了对晋祠的赞美。他一会说这些美女喝了酒在夕阳下特别漂亮,一会说深深的潭水照出了美女们的倩影,一会儿说,在月光下,这些美女同样特别漂亮,一会儿说,美女们歌也唱得好,舞也跳得好,清风将歌声吹到了天上,与白云共飞呢。(“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五月相呼度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行来北凉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  只能说,难怪他忘不了太原哪,难怪他说元演是个“重义轻黄金”的好哥们,也难怪他后来念念不忘,说这样的欢乐“难再遇”。  他们在太原分别后,李白被唐玄宗诏入长安,以为会“一飞冲天”,谁知最后还是以“布衣”身份离开,正处于感情的低谷。不想又在谯郡(今安徽亳县)遇到旧日的老朋友元演,有点杜甫重逢李龟年的味道。一方面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一方面是“看今朝北阙青云不可期”,其情绪之复杂可想而知。  可惜他们这次相聚的日子并不多,以致于在分别时,李白心中充满了“别恨”。他用了一个比喻,说他的离恨别绪就像暮春时的纷纷落花一样。“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这样的感情表达方式,恐怕开了后世“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等作品的先河。  只是,我们的大诗人他才不管什么写法不写法呢?他要的只是真实、淋漓、畅快地表达出他的感情,他要的是那份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为之珍惜的友谊。他最后说“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那意思就是,语言运用得再怎么好,都无法表达他的感情。或者说,他对元演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在他们分别后,他说他是“千里遥相忆”。恐怕元演收到这首诗后,也会经常地“千里遥相忆”的。只可惜元演没有写出什么诗来,或者他的诗作水平一般,最终没能留下来,不然的话,他多半会像杜甫一样,在与李白的交集中发出璀璨光芒的。(“此时行乐难再遇,西游因献长杨赋。北阙青云不可期,东山白首还归去。渭桥南头一遇君,酂台之北又离群。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
  他并不认命。他还要拼。其实,如果他对自己有了充分的了解,他应该承认,他的“命”在文学,在诗。他的追求在政治,而他的天才在文学。追求的方向与才能展露的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他又恰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当然,这种偏差,这种对偏差的认识不足,却也往往可以造就伟大的文学。如果李白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一点,一开始就专注于所谓文学,那么他的文学也许会失去那种强烈的求而不得的感情力量。或者说,他将失去一大块文学的版图和心灵的版图。有时候,政治和文学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粘粘糊糊,欲断还连。甚至可以说,在中国古代,没有政治就没有文学。对政治的追求,对李白这样的天才诗人而言,必将导向对诗的追求。  对于文学,他走的永远不会是直线。  ===============================================  吴兄,我认为:  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说,追求政治上的价值认同,才让一个传统的诗人拥有真正的生活本源和巨大的话语来源。  对于天才如李白来说,诗无非是说话而已。再好的话、再好的诗,醉酒时说了、写了,也就完了,终结了。即便被人赞美,也无非是一时虚荣的满足罢了。无法填补内心价值认同的缺失。  而政治能带来的尊严感、价值感才是自己的,才是能改变自己和家族命运的根本,才是荣耀的根本。  我一直觉得,为文学而文学,无异于缘木求鱼,最好的诗永远不是为文学而文学的人追求而来的。
  我最近一直在想,李白带给我的温暖感从何而来?  隔断时空上千载。我,一个无名者,禹禹于艰辛生活的一个无名者。  很奇怪,不是崇拜感,而是温暖感。就像兄长般的温暖感。按常理,带来这种感受的应  该是杜甫,而不是旷世奇才的李白。  谢谢吴兄的杜甫和李白传,每次读来都非常感动,温暖。我们这个时代,该是价值重估  的时代。在唐宋之后,重新拥有一个盛大的价值重估。
  一代天骄
  @纸笔客
21:50:08  楼主研究唐诗与李白,真心想交流一下,当然我这种观点不见得能够被你认同,我对李白的观点是:  李白是一个被吹出来的诗人,在诗中他可能就是个二到三流诗人,他的名气是吹出来的。  历史 是一面哈哈镜,并不能真实地反映过去,有几个名不符实的文人:  诗中李白  文中韩愈  书中张旭(书指书法)  这几个人都是名过其实的人,这是我有限的感悟,不知对否?  -----------------------------  @吴斯宁
14:50:22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李白是中国几千年最有才气的诗人。即使杜甫也无法比拟。我在李白传中,也提到了李白的能吹,但那只能指他的好夸张,信口开河的性格。他一千多年的名声,是建立在他的作品上的。如果他没有第一流的,现在依然能打动人心的作品,他的名声早被时光冲没了。  -----------------------------  ——非常赞同楼主观点,是不是天才,他的作品就能说明一切!  ============================================  ==========================================  在构成中国人的心灵史中,李白排名是第一位的。若我们向外星人推荐一首我们的诗歌,不是李白的当属谁的呢?  但这确实不意味着,李白的每一首诗都是顶级的。没有任何一位诗人能将每一首诗都写成绝唱。  李白的信口开河,意味着写诗对他无非就是说话而已。对自己说话,对朋友说话,对古人说话,对未来者说话。  如若我们无法听懂,那只能怪我们自己太浅薄,而不能怪李白说的不好,不是吗?
  酒中的矛盾:  1、李白未尝不想做圣贤,又未尝不把自己比拟为圣贤。  2、他接下来说,历史上唯有酒徒留下了名气,这是自欺欺人的话。他这些话,既是说给人听,也是自我安慰。(给饮酒一个虚空的价值希望和支持,虽然他自己最后也不相信)  3、所以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李白的乐观,而是痛苦,是他的安邦定国的梦想迟迟实现不了的痛苦,是个人的价值得不到肯定的痛苦。他越是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鼓励别人,也鼓励自己的话,就越无法面对自己的现实。  4、如果我们从这首诗中,仅看到了他的所谓达观,豪气,而没有读到他的徘徊,矛盾与痛苦,那么,我们还是没有读懂这首诗,也没有读懂李白。  ===========================================  是的,吴兄!解读的真好!我常常想,我们用什么靠近李白这样的天才?就是因为他有  着这样那样和我们类似的痛苦,作为一个人的痛苦,自我无法超越的痛苦。他的天才性  在于他拥有天才的表达之笔,这是上天独独赐予他一个人的,无人可及,无人可以替  代。这是上天留给我们这个民族的福祉。  我认为,你的解读非常真实,用一把人性的钥匙去解读一个旷世天才;用人的喜怒哀乐  去探测曾有的那个真实李白;从诗句中辨识诗人心情表达的真伪,看到文字后那个本  源------更为真实的诗人本身,以及更为真实的诗人表达的初衷。  这样的解读,我想才是真正的解读。你做的很好,吴兄!
  嗯嗯,学习啦。赞一个!
  @乔二先生
21:30:18  酒中的矛盾:  1、李白未尝不想做圣贤,又未尝不把自己比拟为圣贤。  2、他接下来说,
上唯有酒徒留下了名气,这是自欺欺人的话。他这些话,既是说给人听,也是自我安慰。(给饮酒一个虚空的价值希望和支持,虽然他自己最后也不相信)  3、所以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李白的乐观,而是痛苦,是他的安邦定国的梦想迟迟实现不了的痛苦,是个人的价值得不到肯定的痛苦。他越是说“天生......  -----------------------------  谢谢乔兄,你这样持续地关注我的李白杜甫写作,并不断地给我鼓励,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作为一个业余写作者,说实话,我在写作中很少得到鼓励。甚至相反,得到的多是别人的漠视或不信任。所以,每次得到你的鼓励,我都非常高兴,有一种一定要李白杜甫写完,写好的冲动、激动。将来李白与杜甫如有可能出版,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兄长一本。这一周请公休在家写作李白,很少上网,回复迟了,还请乔兄见谅。
  特别能战斗的同志  这一时期,李白的肝火大,一方面是因为后院起火,同居女友看不起他,闹分手;另一方面也是山东这边的知识分子也不大看得起他。特别是一个老同志,逮住个机会还嘲笑他。他们嘲笑他的什么呢?多半是嘲笑他正事不干,跑到堂堂诗书礼仪之乡学剑来了。多半还会苦口婆心给他上上几课,讲讲做人应该如何做,求官应该如何求之类的。  这让李白心里特别不爽,啥时候受过这种奚落啊。他心里那个憋气啊,决定反击。不反击,任由人奚落、嘲笑,那就不是李太白了。  他首先把山东嘲笑他的老同志们,称之为“下愚”:别看你们在孔子的故乡,可你们在我眼里,不是一般的愚蠢,是特别的愚蠢。而把自己定位为“壮士”。你们对我的轻蔑,是“下愚”对“壮士”的轻蔑。和你们谈什么人生、思想,简直就是对牛谈琴。我是什么人,我是鲁仲连那样的人,成就大功业,也不愿意受赏。让我和你们一样,简直就是对我的羞辱。你们再不要说了,我和你们本就是两路人。你们走你们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就是做一棵随风而去的野草,也心甘情愿。(《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举鞭问前途,获笑汶水翁。下愚忽壮士,未足论穷通。我以一箭书,能取聊城功。终然不受赏,羞与时人同。西归去直道,落日昏阴虹。此去尔勿言,甘心如转蓬。”)  这还不算完,这仅是对山东老同志对他的嘲笑的一种驳斥,立足点在“答”上,他心中的气还不消,他决定像他们对待他一样,也要嘲笑一番,他又再接再厉,写了一篇《嘲鲁儒》,译成今天的话就是,嘲笑、讽刺山东的知识分子们。这相当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打击面够大吧?这样的事,也只有李白干得出来,稍有点机心的,都不会这样干。  当然,在诗中他主要是嘲骂山东的老同志:你们这些老同志,整天谈五经,一辈子注五经,再不知道其他的,问你们点治国安邦之术吧,一脸的茫然。平时穿的和个古人似的,鞋是古人的鞋,巾是古人的巾,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哪个时代的人。走路迈着慢慢悠悠的八字步,长袍拖在地上,人还没动呢,一路上灰尘倒起来了。(《嘲鲁儒》:“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堕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就这德性,还来嘲笑我?有啥资格!  从这也可以看得出来,李白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同志,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他用他的诗,来反击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言论,不论是他同居女友的,还是别人的。诗是他最有力的战斗武器。  他把这个武器运用到了极致,夸人把你夸到天上也能行,骂人把你骂得狗血喷头也同样不差。他骂人的水平,应该不在鲁迅之下。
  @乔二先生
21:30:18  酒中的矛盾:  1、李白未尝不想做圣贤,又未尝不把自己比拟为圣贤。  2、他接下来说, 历史 上唯有酒徒留下了名气,这是自欺欺人的话。他这些话,既是说给人听,也是自我安慰。(给饮酒一个虚空的价值希望和支持,虽然他自己最后也不相信)  3、所以在这里,我们看到的不是李白的乐观,而是痛苦,是他的安邦定国的梦想迟迟实现不了的痛苦,是个人的价值得不到肯定的痛苦。他越是说“天生......  -----------------------------  谢谢乔兄,你这样持续地关注我的李白杜甫写作,并不断地给我鼓励,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作为一个业余写作者,说实话,我在写作中很少得到鼓励。甚至相反,得到的多是别人的漠视或不信任。所以,每次得到你的鼓励,我都非常高兴,有一种一定要李白杜甫写完,写好的冲动、激动。将来李白与杜甫如有可能出版,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兄长一本。这一周请公休在家写作李白,很少上网,回复迟了,还请乔兄见谅。  ======================================  回复永远不会迟到,吴兄。  正如同,对一首诗的理解和抵达,  有时,竟需要千年。  为何在李白之前,没有人写出: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  既有自信将自己放于这条永恒的河流之中,  就无须为一时之漠视而伤心。  你我俱同,因此常与吴兄共勉!
  生命中的过客  当然,骂姓刘的妇人也好,骂山东的知识分子也好,都不影响他干心情愉悦甚至甜蜜的事。比如,向邻居的一位姑娘表达爱慕之情。他写过一首《咏邻女东窗海石榴》,似乎透露出了一点消息。  他说,山东姑娘的东窗外,有一株世上罕见的海石榴。大海碧波中映现的珊瑚,也比不上它的光辉。(“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  他这是夸姑娘窗外的海石榴树,也是在夸这个姑娘。他在含蓄地告诉我们,这个姑娘多么漂亮,“浑身充满了光辉”。  他接着说,一阵风来,清香飘动。每逢日落,好鸟归来。以至于他动了要化作海石榴东南枝的念头,好轻轻拂拭这位姑娘的罗衣。(“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  终于“图穷匕见”了,他想要做海石榴的东南枝,轻拂人家姑娘的衣衫,就像陶渊明当年“愿在衣而为领”,“愿在裳而为带”一样。当然,这是诗人的说法。要是阿Q,他多半说的是“姑娘,俺要和你睡觉”。  只不过,他想轻拂人家的衣衫,人家姑娘却不一定愿意让他拂。他最后告诉我们说,他没有机会接近人家,只好整天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人家姑娘的窗户,是发呆呢,还是渴盼着人家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呢?反正有点单相思或者无由表相思的味道。(“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  李白最后拂没拂上人家姑娘的罗衣,他没说,我们也就无法知道这场相思的结局。不过,他的朋友魏颢告诉我们,他在和姓刘的女人分手后,又和山东的一个“妇人”同居了。这个“妇人”是不是李白笔下的“鲁女”很难说。不过,以李白外向、敢作敢为,热情冲动的性格,他多半要试一试,也多半会成功的。  据说,他与这位山东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他给起名叫“颇黎”,也就是“玻璃”,在当时人们眼中,它被当作美玉一样的东西。在这个儿子身上,李白多半也寄寓了美好的希望。可惜,这块李白眼中的美玉,除了在魏颢这儿“昙花一现”外,我们再没在其他地方看到他的身影。(魏颢《李翰林集序》“次合鲁一妇人,生子曰颇黎”)。  这个山东的女人,和她的这个儿子,就这样在李白的生命中被轻轻地翻过去了。他们的生命,并没有被李白那冲天的光焰所照亮。李白常常感到他是宇宙中的过客,而这个女人,还有这个孩子,似乎是李白生命中的过客。
  无可奈何的苍凉  但他在山东混得依然不如意。政治上,受山东知识分子的轻视、排挤;感情上,受姓刘的女人的叛变、抛弃,而他的年龄却在一天天大起来。这时候他已四十岁左右了,而他依然一事无成,他无法不感慨。他说“功业若梦里”:自己追求的功业就像遥远的一场梦一样。他能怎么办呢:“抚琴发长嗟”:弹着琴,不时长长地叹息。他感到他这块美玉,遭到了世人的抛弃。但作为“美玉”自身而言,却又无可奈何。“不是自己不争气,是别人没眼光啊。”他没办法改变别人,改变社会,只能忧愁,烦闷。他希冀着,海风吹过来,“吹愁落天涯”,可风再大,愁吹得走吗?(《早秋赠裴十七仲堪》“远海动风色,吹愁落天涯。……荆人弃美玉,鲁叟悲匏瓜。功业若梦里,抚琴发长嗟。”)  他怀疑自己来山东是否来对了。他说山东就是一小杯水,怎么容得下自己这只“横海鳞”:横行四海的大鱼呢?他给自己的一个定位,不是大鹏,就是大鱼。反正不是天上自由飞翔的,就是水里自由畅游的。而且还都是特别强大,特别宏伟,特别有气势,世上难见到的“大物”“奇物”。杜甫动不动把自己比作马,比作鹰,对于李白而言,要比作马,也得是“天马”。要比作鹰,也得是“神鹰”。凡马凡鹰,他是不屑一顾的。(李白作有《天马歌》,在《独漉篇》中也曾写道“神鹰梦泽,不顾鸱鸢。为君一击,鹏搏九天。”)  而他这条“大鱼”,在山东,看不上山东,看不上山东出的圣人孔老夫子,更不要说其他寻常人了。这必然招来大家对他的“反击”,或者说“排斥”。他认为他是“白玉”,是“黄金”,是无价之宝,是天才,但当地人却把他当小米、干柴之类家常的,到处可见的普通东西对待。他的自我期许和社会对他的认同度,差距是多么大啊。  他能怎么办呢?他告诉我们,他是“闭门”看着树叶一片片地掉下来,感到春天已去,秋天已来。或者说,人生的春天结束了,人生的秋天开始了。这和鲁迅寓居绍兴会馆,“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的感受相仿佛。他们都感到“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都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苍凉感。(《送鲁郡刘长史迁弘农长史》“鲁国一杯水,难容横海鳞。仲尼且不敬,况乃寻常人。白玉换斗粟,黄金买尺薪。闭门木叶下,始觉秋非春。”)  类似的感受同样表现在他写给山东金乡县县令的一首诗中,他说,他怀有世所稀有的美玉(他是在说他那世所罕见的才华),只是长期掩藏在污泥浊水之中(他是说他长期沉沦于社会底层)。但世人不识珍宝,把它看得和普通石头一般(他的价值得不到世人承认,把他这个天才看得和庸才一个样)。我想把它捡起来,献给最高领导,却苦于没有机会(他想展示才华,却没有机会。也是在含蓄地希望对方能给自己创造这样的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在普遍没有“识货的人”的情形下,他只能像当年和氏璧的主人卞和一样抱着美玉哭泣了。当然,他是在“哭”自己那满腹的才华,也是在“哭”世上竟无一个识货之人。  他说他最后的感受是“索漠”:没人理,没人问,门前冷落车马稀。但却依然没有绝望。他最后的表情是“幽默”的:“留舌与山妻”——张仪当年和楚国的丞相喝酒,不想人家的宝玉丢了,门人们都认为是张仪偷的,搞刑讯逼供,把张仪抽了几百鞭子。但张仪死活也不承认,没办法,最后还是把他放了。他老婆奚落他说,你不在家好好读书,到处乱跑着游说这个游说那个,咋能不受羞辱呢!张仪却问自己的老婆,你看看我的舌头在不?把他老婆惹笑了,说在。张仪说,那就行了。那意思就是,只要三寸不烂之舌在,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里,李白用了这个典故和他的“山妻”开玩笑:别看俺李白现在没人理,没人问,你看着,只要俺李白活着,就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赠范金乡》“我有结绿珍,久藏浊水泥。时人弃此物,乃与燕石齐。摭拾欲赠之,申眉路无梯。……。徒有献芹心,终流泣玉啼。只应自索漠,留舌示山妻。”)  他依然对自己,对自己的前途有着相当的自信。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山妻”是哪一个。
  是谁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在山东的活动,我们今天还知道的,就是他伙同了几个道教爱好者,一块儿跑到徂徕山隐居,整天修道炼丹,弹琴喝酒。  据说他们一共6个人,对外号称“竹溪六隐”,这无疑是效“竹林七贤”的颦。(《新唐书》“更客任城,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居徂徕山,日沉饮,号竹溪六隐。”)  可这一次效颦却效对了,误打误撞地改变了他的命运。  742年,在李白虚岁42岁的时候,唐玄宗下诏求贤,李白以著名隐士、修道者的身份,被推荐到朝庭。当然,恐怕与他日益扩大的诗名也有关。  据说李白这次入京,与玉真公主的推荐有关。李白一入长安时,就曾写诗给玉真公主。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十年,他当年种下的种子才发了芽。这真是迟到的安慰。这是他朋友魏颢白纸黑字写下的说法,多半是李白亲口告诉他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但只要我们想想,我们的诗人无论醉中还是清醒着,都爱吹牛,我们对这种说法,也不能过于相信。(魏颢《李翰林集序》“白久居蛾眉,与丹丘因持盈法师达,白亦因之入翰林,名动京师。”)  也有人说李白曾跑到绍兴,和道士吴筠隐居在剡中,这吴筠后来受到了唐玄宗的接见,他乘机推荐了李白。(《旧唐书》“天宝初,客游会稽,与道士吴筠隐于剡中。筠征赴阙,荐之于朝。与筠俱待诏翰林。”)  也有人说是李白与吴筠关系铁,吴筠被皇帝召到了长安,李白也跟了去,跑去拜见贺知章,贺非常赏识李白,从而向皇帝推荐了他。(《新唐书》“天宝初,南入会稽,与吴筠善,筠被召,故白亦至长安。往见贺知章。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言于玄宗,召见金銮殿。”)  也有人说,是吴筠、贺知章、玉真公主等多人共同的推动,促成了李白进京这件事。(参见王琦注《李太白全集》所附王琦撰《李太白年谱》)  由此可见,当个官,有多复杂,真像李白当年感叹的,“难于上青天”。  而李白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时,是这样说的:当年自己,像诸葛亮一样,不求“闻达于诸侯”,多少当官的来请他出山,他都不理。最后,因为隐居,名气越来越大,连皇上都听说了,才把他召到朝廷去的。(《为宋中丞自荐表》:“天宝初,五府交辟,不求闻达;亦由子真谷口,名动京师。上皇闻而悦之,召入禁掖。”)  无疑,前半段,他是胡吹牛。后半段,他只是说了桌面上的话。桌面下的活动,比如他的向玉真公主的跑官,他的受哪些人的推荐,他肯定不会写在文章里,留下书面证据的。  这些事,只能做,不能说,更不能写,李白再无机心,也还没到“很傻很天真”的地步。
  告别过去  得到诏书后,李白自然是大喜过望。他的儿女都还在南陵,他便先跑回南陵,和他们告别。  这个南陵究竟在哪里,现在还是争论个不休。有人说是在安徽,安徽现在还有个南陵县。也有人大不以为然,说这不过是李白在山东居住的一个村子的名字。也有人说,这个南陵就是徂徕山,所谓南陵实际上就是南山的另外一种说法。这同样也能说得过去。  反正李白回到家的时候,正是秋天,阳光正好,见到了儿女,心情更好,一想到自己的宏伟抱负马上就要实现,简直有心花怒放的感觉。他写了一首《南陵别儿童入京》,最能体现他这时候的心情与感受。  他是这样说的:我从山中回来的时候,白酒刚刚酿熟,家家户户门前飘着酒香,一群群黄鸡慢悠悠地啄着小米,一副优哉游哉的景象。儿女见我回来,忙不迭地跑上来拉着我的衣服,亲热个没完;我招呼着他们赶紧杀鸡斟酒,父子三人好好欢聚一下。喝着酒,我不由地又是放声歌唱,又是起身舞剑;时光真快啊,不知不觉,落日的余辉一丝一丝争相溜走。我知道,给最高领导人出谋划策要趁早,我也做好了准备,马上就要踏上远行之路。当年朱买臣的老婆看不起朱买臣,和朱买臣闹离婚,我也有着类似的遭遇;现在我接到皇帝的诏书,召我到长安去,终于可以一展鸿图了。离开家的时候,我不由地“仰天大笑”,这些家伙也不想想,我李太白会是一辈子当平头老百姓的人吗?(《南陵别儿童入京》“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辈岂是蓬蒿人”这话说得够自信,也够自负。这样的话,也只有李白这样的人说得出来。  这首诗里,有着一种“夙愿得偿”“大仇得报”的畅快。它的潜台词里,不乏这样的意思: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他这是对以前不看好自己的姓刘的女人的一种“报复”,也是对那些不看好自己的山东知识分子们的一种“报复”。  他终于可以告别过去,告别那些“愚妇”,告别那些“下愚”之辈,告别那些“万古愁”,去拥抱自己的理想了。  他的得意是充斥了每个字里行间的。
  相同的气味:贺知章  李白在长安的一年多,使他一生的声名达到了顶峰。  先是有高官兼诗人贺知章的拜访与免费宣传。  贺知章比李白大着大约四十多岁,当时已是八十三四,任秘书监、太子宾客。这属于闲职,但没有相当的资历与声望,你别想坐到这个位置上。(郭沫若认为李白与贺知章相见在其一入长安时,当时贺知章也已七十三四。我为了叙述方便,将他们相见放在了李白二入长安时。参见郭沫若《李白与杜甫》)  贺知章之所以拜访并极为赏识李白(也有人说是李白主动拜访贺知章。如《唐摭言》一书就说“李太白谒贺知章”,而非“贺知章访李太白”。)恐怕与他们性情相近,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有关。他与李白有着极为相同的性情、爱好与习惯。他多半在李白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更年轻,更有才华,更有发挥空间和发展潜力的自己。他是远远就闻到了李白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味。或者不妨这样说,他是一个比李白早降生几十年的老李白。  他也爱清谈。他的朋友陆象先说,一天不和贺知章交谈,就觉得自己庸俗了,粗鄙了。他和他的朋友身上都有六朝人的余韵和气息。  他也狂,动不动目中无人,把礼法规矩不放在眼里。他给自己起了号,叫“四明狂客”,那等于向外界宣布,别惹我,俺就是个狂人。这样的人,在别人眼里,充满了奇异的色彩,也往往成为别人谈论、关注的中心,甚至引起众人的“倾慕”。  他也爱往青楼楚馆里跑。一把年纪了,依然爱这个调调。只能说他身体太好,精力太充沛,似乎比李白还充沛。  他也爱草书隶书。李白虽在文章中没提到过他写的什么书体,但看他写怀素的《草书歌行》: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山中兔。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辞客满高堂。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恍恍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如楚汉相攻战。湖南七郡凡几家,家家屏障书题遍。王逸少,张伯英,古来几许浪得名。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古来万事贵天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就不难想像,他挥洒起来,肯定也是草书,而且还是狂草。  我这里之所以要不嫌其烦地把这首诗全部引出来,就因为它写得太好了,就像一个活生生的李太白在那里挥毫泼墨一样。苏东坡、王琦他们竟然认为它是伪作,难道他们没有感受到其中的李太白气味吗?他是唯一的,不可模仿的。  他也爱喝酒。杜甫把他写入了《饮中八仙歌》,说“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他能入选饮中八仙,在爱喝上,酒量上,应该和李白不相上下。  他也爱喝大后写诗。而且也是那种似乎根本不加思考的“笔不停缀”式的写作。这是才气在喷洒,也是性情在崭露。在酒的激发下,他们的思维似乎都被打通了,毫无阻碍了。他们和杜甫、孟效他们的苦吟是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  我们看到他,就像看到另一个李白。当他听到有这么一个类似于自己的人来到了长安,而且听说比自己更有才,更狂,甚至更能喝,能不急着见一见么?  (辛文房《唐才子传》“(陆)象先与知章最亲善,常曰‘季真清谈风韵,吾一日不见,则鄙吝生矣。’当时贤达,皆倾慕之。为太子宾客。开元十三年,迁礼部侍郎兼集贤院院士。晚年尤加纵诞,无复礼度。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遨游里巷。又善草隶,每醉辄属辞,笔不停缀,咸有可观。每纸不过数十字,好事者共传宝之。”)
  这个贴要收藏,从小喜欢唐诗,小时候超爱李白的放浪形骸,长大点后开始懂杜甫的伟大,也开始喜欢王维 李贺 李商隐  楼主加油!
  @加菲猫小老虎
00:17:52  这个贴要收藏,从小喜欢唐诗,小时候超爱李白的放浪形骸,长大点后开始懂杜甫的伟大,也开始喜欢王维 李贺 李商隐  楼主加油!  -----------------------------  谢谢鼓励:)
  贺知章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大唐诗人。  在每一个伟大的时代,都特别需要贺知章这样的长者。他懂诗,自己会写,  写的不错;他懂诗人,会评论,评的也不错。他和李白、白居易的关系中,  都充当了伯乐的形象。不像彼时的郁达夫之于沈从文,自身艰难,劝沈回湖南老家等着  去“饿死”。  当然,这也是时代的不同造就的。但是,作为大唐诗人中最为温厚的长者,作为一个完  全的人和诗人存在的贺知章,在给了同时代诗人很多的鼓励和帮助外,也留给了我们很  多的向往空间。在这个世界上,温暖永远是存在的,同质相问,同声相闻,同音相和,  同气相求,一颗尘埃或必遇另一颗尘埃,一个仙人或必遇另一个仙人:  休说诗心尽霜雪,人间相逢有知章。诗才明辨马上论,文章千秋酒中闻。  阔海放眼求达己,伯乐相惜黄金台。谪仙名传扬四海,泉涧春深野草碧。  ==============================================  随写,写的不好,吴兄勿怪!
  李白和女人。  这个话题让人悲伤。  以前读李白,只是关注到李白“无异太常妻”那首。常常感叹,女人对于诗人,到底是  怎样的一种存在。吴兄关注这个话题,真的让我非常感动。  常想,在那些伟大的诗人背后,他的女人们其实多半都是不幸的。  陶渊明的妻子,未必幸福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那个丈夫;  杜甫的妻子未必幸福于那个“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丈夫;  元稹的妻子未必幸福于那个:“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丈夫。。。。  外国诗人亦复如是。  譬如195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住希梅内斯和他的妻子的关系,也让人感慨。  在众多的诗人中,似乎东坡先生和妻子的关系,还让人稍稍满意一些。  在他的赤壁赋中为他备酒煮酒的妻子大约很是让人羡慕。及至到“小轩窗,正梳  妆。。。。。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虽让人伤心,但是毕竟这确实是一  对正常的人间夫妻。诗人对妻子有着正常的深挚情感。  在今天,顾城和谢烨的故事,是一个极端。我一直想,无论诗歌多么迷人,诗人都不应  该以另外的生命作为牺牲。然而,在混沌的人世中,若非具有强大的内心力量,脆弱的  诗心又太容易迷失,在虚无的创造中不自觉遗弃人世的责任和温暖。  是以,不可不深刻记之,不可不深刻醒之。虽然与诗人而言,光环的背后依然是光环很  困难,但是光环的背后,我们不愿意看到一个大到无边的黑暗。
  @乔二先生
12:59:24  贺知章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大唐诗人。  在每一个伟大的时代,都特别需要贺知章这样的长者。他懂诗,自己会写,  写的不错;他懂诗人,会评论,评的也不错。他和李白、白居易的关系中,  都充当了伯乐的形象。不像彼时的郁达夫之于沈从文,自身艰难,劝沈回湖南老家等着  去“饿死”。  当然,这也是时代的不同造就的。但是,作为大唐诗人中最为温厚的长者,作为一个完  ......  -----------------------------  贺对李的赏识是别具只眼的。他和李白一样,都是开放性的、热情的,无约束的性格,他们多半是惺惺相惜。至于白居易,他是中唐文人,乔兄多半说的是顾况与白的传说。郁当时和创造社文人多穷困潦倒。特别是郭沫若,没工作,要养活一家四五口,几到赤贫状态。郁是借回信,发牢骚而已。郁给沈写完信后,第二天即去看沈,好像还给了沈钱,并帮沈发稿。后面的给钱、发稿,是不是这样,记不清了。似乎沈有相关的文章。  我惊讶于乔兄的评论,开阔,自在挥洒,总能给我启发。
  @乔二先生
13:35:05  李白和女人。  这个话题让人悲伤。  以前读李白,只是关注到李白“无异太常妻”那首。常常感叹,女人对于诗人,到底是  怎样的一种存在。吴兄关注这个话题,真的让我非常
。  常想,在那些伟大的诗人背后,他的女人们其实多半都是不幸的。  陶渊明的妻子,未必幸福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那个丈夫;  杜甫的妻子未必幸福于那个“飘飘何所似,......  -----------------------------  作为诗人的妻子,那种世俗的“幸福”是很少的。而且,文人,特别是诗人,对美极敏感,他的妻子当年吸引他的“美”一旦不复存在,那么,所谓“爱”,也就风流云散了。所以,做诗人的妻子,在古代往往是不“幸福”的,在现代往往是不“长久”的。除非这个诗人,像当年的陶渊明,杜甫一样默默无闻,没成名,没光环,这样的婚姻也许还能维持下去。
  贺知章的拍马与免费宣传  他没有失望。  据说,他第一眼就被李白的神采所折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你不是世上该有的人,难道是太白金星下凡?”(《唐摭言》“李太白谒贺知章,知章曰:‘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星精耶?’”)  须知,这时候的贺知章已经七八十岁,他见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事,却像当年司马承祯一样,发出了这样的赞叹,而这样的赞叹竟然也流传了一千多年。这样的赞叹,不论真是出自贺知章之口,还是后人想当然地臆造,都只是因为,无论是贺知章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后人想像中的这个人,都是那么与众不同,超凡脱俗。  这是李白给贺知章的第一印象,几乎也成了后世人们所想到的李白第一印象。  但让贺知章惊奇的还在后面。  诗人相见,自然免不了要谈诗论文。结果,李白老实不客气,把他手头带的作品拿了出来。  贺知章先看的是《蜀道难》,他是写诗方面的行家,一见这样气势磅礴的作品,不由地边看边赞叹。据说,诗还没看完呢,就啧啧赞叹了四遍,最后说出了他一生中最有名的恭维话,恐怕也是李白一生中最难忘的话。李白一生听到的恭维话多了,但像贺知章夸得这样舒服、到位的,恐怕还真不多。  贺知章是这样夸的:这样的诗,岂是凡夫俗子写得出来的。你简直就是被贬下天庭的仙人(“谪仙人”)啊。这和前面他称李白是“太白精星下凡”应该是同一回事的不同版本。只不过,一个是夸李白之相貌像“天”才,一个是夸李白作品像“天”才,是从不同层面夸他不是凡人,是天才、仙才。这可真说到李白的心坎去了。他本来就热衷于求仙访道,热衷于塑造天才、仙人形象,现在听大名鼎鼎的贺知章都这么说,那简直如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没一个毛孔不透着舒服。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谪”字,简直就是一语成谶,跟了他后半辈子。  谁想贺知章那天太兴奋了,拍一下不过瘾,还要接着拍。他那天多半报着要么不拍,要么就一下子拍到位,拍得让你彻底晕乎的心理去的。所以,他在又看了李白的《乌栖曲》后,便再接再厉,继续发扬文化界历史悠久的拍马精神,拍了个不亦乐乎:这首诗,别说人了,就是鬼神看到,也非要把他们感动得哭个稀哩哗啦不可。  贺知章夸《蜀道难》,好理解。可他夸《乌栖曲》,而且还夸得这么离谱,就让人难以理解。毕竟,(《乌栖曲》在李白诗作中,并不属于太有特色的作品,它缺乏强有力的打动人心的力量,更别谈什么“泣鬼神”。也许,这仅仅属于哥们间没有原则的吹捧,与艺术无关?  后来杜甫寄诗于李白,说“四明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寄李十二白二十韵》),就是说的这档子事。这是李白当年倍感光荣的事,杜甫拿这来说事,也算是挠到了李白的痒痒肉上。  李白当时多半会微笑着接受,最多也就说说:过奖了。其实,心里多半是很舒服的。他是那种不怕你拍,就怕你拍得不到位的人。  贺知章不但嘴上拍,还拿出实际行动来拍,一看到了饭点,非要拉了李白喝酒去,好在酒桌上接着拍。  可谁想却没带银子。一般请客的,身上不带钱,肯定不是真心请。我猜想,那时贺知章多半是抱着随便看看的这种心态去拜访李白的,再不就是偶然碰见李白的,事前并没有什么准备。  反正,在见李白之前,他多半没动过要请李白吃饭的念头。不想,一见李白,一读他的诗,还真投缘,大嘴一张:啥也别说了,俺作东,小酌几杯。李白也是吃请吃惯了的,也不客气,走就走吧。谁想一去,却没带银子,或者说,带得不多。  贺知章是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都要面子。都说要请人家吃饭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李白掏钱吧,那李白一辈子都看不起他,更别说跟他做朋友了。一急,就做出了一件日后传为“文坛佳话”的事:一把把身上的装饰物——金龟,扯了下来,扔给店家:给俺好酒好菜尽管上。结果这一顿下来,他俩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阴阳师副本怎么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