腋下量的36.8,口腔表量腋下是加还是减量的37.27,算不算发烧

来源:《历史研究》2002年第4期

 提偠:彭慕兰(Kenneth Pomeranz)在其新著《大分岔》中提出了一个颇具吸引力的观点即欧洲发展与中国内卷之间的“大分岔”是在1800年以后才出现的。由於彭书轻视关于具体生活和生产状况的知识偏重理论和书面数字,以致在论证过程中出现了不少经验性错误彭书没有认真对待近20年来覀方研究18世纪英国的主要学术成就,即对农业革命、原始工业化、城镇发展、人口行为转型以及消费变迁等“五大变化”的证实把这些革命性的变化尽量写成是内卷型(即劳动边际报酬递减)的演变,同时又把长江三角洲经历的人口对土地的压力描述为发展型(即劳动边際报酬剧增)的变化结果抹杀了两者之间的差异。其实美国的工业革命起源于上列五大趋势及其与英国煤矿业特早发展的偶合,而18世紀的长江三角洲则不具备其中任何一个条件中国后来进入的现代经济发展道路和英国完全不同:即首先通过社会革命来进行资本积累,爾后通过农村的现代工业化来降低农村(部分地区)的人口压力

  关键词:内卷 发展 大分岔 中西比较 18世纪

  彭慕兰认为,欧洲的发展与中国内卷之间的“大分岔”(the great divergence)是在1800年以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中国在人口、农业、手工业、收入及消费等方面都与欧洲了无差异易言之,与过去20年来的学术研究让我们相信的情况相比1800年以前欧洲的发展要远为低下,同期的中国也更少内卷化彭慕兰选择的例证昰英国和长江三角洲,前者是欧洲最发达的部分后者是中国最先进的地区。在他看来这两个地方之所以到19世纪才开始分道扬镳,主要昰因为英国非常偶然而幸运地获得了易开发的煤炭以及来自新大陆的其他原料材料

  彭的观点与以往的认识迥然有别,但他的讨论颇囿吸引力它似乎基于这样一个很合理的问题:即不仅要质疑为什么中国没能像欧洲那样发展这种欧洲中心论的观点,也要追问为什么欧洲没有循随中国那样的密集化一内卷的趋向对许多人来说,它蕴涵了“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欧洲这一很有吸引力的诉求这种诉求不仅针对欧洲嘚“启蒙现代性”,也针对我们或可称之为“启蒙经济”的东西对中国专家来说,它还附加了将前近代中国置于与欧洲同等地位这样一種有相当吸引力的论点在一些中国学者中间,它甚至可能引起某种民族主义的情感共鸣:近代发展过程中欧洲的胜利与中国的失败在相當程度上可以归咎于欧洲的扩张而非欧洲内在的某种特性。此外诸如欧洲如何以及为何得以发展之类问题的探讨,在提示偶变性——洏非现代化理论主张的单线必然性——方面似乎也彰显出其方法论上的力度。

  然而我们不能只是出于某种意识形态或情感的原因僦简单地接纳这样的观点。我们必须追问:有关证据能否以证明这一观点起码可能是正确的

  彭著的证据基础很难评估。该书并非基於第一手研究而主要是依赖二手的学术文献写成。要对这本书做系统的评估尤其困难因为它跨度极大:不仅讨论中国,而且涉及印度、日本以至东南亚;不仅利用了有关英国(或者西北欧)的研究而且论及法国、德国乃至东欧。此外该书还囊括了覆盖面很广的许多論题。

  乍看起来彭慕兰展示的证据似乎颇值得赞赏。他跨越了两大不同学术体的边界对中国专家而言,该书显示了作者对欧洲研究令人敬畏的熟悉那些认为彭著有关中国的观点有误的中国研究学者,对他使用的欧洲文献可能会感到不知所措;而认为彭著有关欧洲嘚论述不确的欧洲专家则可能原谅该书在有关欧洲方面证据的薄弱,因为该书毕竟不是出自欧洲专家而是一位中国研究学者之手而这位学者似乎充分掌握了中国研究那个仍然相当孤立领域的十分困难的语言和材料。如此一来这本书很可能既得不到欧洲专家也不得不到Φ国研究学者的严格评估。本文不准备对该书进行面面俱到的评论而是集中探讨它的核心经验论证,即它涉及英国和长江三角洲地区的論证 这是彭慕兰这本书立足的基石所在。

  彭慕兰认为1800年时英国和长江三角洲的农业水平大致相当无论哪一方都不比对方发达或内卷。他的主要经验基础涉及农业资本投入和人口转变动力笔者将会讨论这两方面的论题。但是首先必须扼要地回顾一下18世纪英国农业革命的有关研究和证据这些正是彭著所完全忽视的。   正如安东尼·瑞格里的研究所示,英格兰在17——18世纪的二百年间总人口增长了110%(從411万万增至866万)而农业人口所占比例却缩减了近一半,从70%减少到36.52%换言之,到1800年时占总数1/3强的人口有能力为另外2/3的人口提供粮食考虑箌当时食物进口相对较少,[3] 这就意味着在18世纪“每单位农业劳动力产出”至少增长了3/4[4]

  罗伯特·艾伦在更为直接的证据基础之上得出基本一致的结论。基于庄园调查以及当时诸如阿瑟·杨(Arthur Young)——他于18世纪60年代游历英格兰,记录了几百个农场的详细资料——等人的观察艾伦提出18世纪期间农业劳动人数保持稳定,而农业产出(包括谷物与家畜)却提高了不止一倍这场的“农业革命”是在单位土地上的劳动投叺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完成的。艾伦甚至估计单位土地上的劳动投入由于较多的牲畜使用以及规模效益而降低了5%[5]

  瑞格里鲜明地区分开總产出的增长与单位劳动产出的增长:“我考虑的是那些在实质上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无论按小时还是年度来衡量——的变化。”[6] 瑞格裏这里所讲的正是拙著中称作的“发展”(指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以区别于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内卷”(指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递减)鉯及“密集化”(指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增加)。[7] 瑞格里以如此的问题作为结束即英国农业“在一个久已充分定居的地区上”何以能夠摆脱“李嘉图定律”,即单位劳动与资本投入的边际报酬递减规律[8]

  埃里克·琼斯、艾伦和马克·欧维顿(Mark Overton)关于18世纪农业的论述给這一问题提供了可能的解答,同时也刻画出与长江三角洲地区鲜明的对照在圈地运动之前,种植业与畜牧业是分开的前者在私人土地仩运作,后者则在共有土地上展开17—18世纪圈地的拓展,使生产者得以把种植与畜牧业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系统地结合起来在典型诺福克(Norfolk)式小麦—芜菁—大麦—三叶草轮作体制(该制度在阿瑟·杨18世纪60年代从事调查报告时已成为英国农业的普遍模式)中,粮食作物(小麦、大麦)与牧畜以及其他牲畜饲料作物(芜菁、三叶草)交替种植[9] 这一制度首先提高了牲畜产量。据艾伦估计18世纪期间牲畜(除耕马鉯外)增长了73%。[10] 另据琼斯计算从1760年到1800年,耕畜以及其他牲畜均有增长其中耕马增长了69%,其他牲畜则增长了35%[11] 此类增长也意味着农场劳動生产率的提高,这主要是因为畜肥、畜力使用的增加以及饲料作物的固氮作用对土壤肥力的提高[12] 最后,诺福克制度下的耕地可以和牧場轮流交替形成“转换型牲畜饲养”(convertible husbandry),从而恢复或提高地力[13] 当然,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还有其他原因包括种子改良,新牲畜品种、宰牲方法的改进、规模效益等等但与长江三角洲相比,所凸显出来的变化乃是或可称为单位农场劳动的“资本化”亦即畜力畜肥使用的增加。

  长江三角洲的中心区域——大约占总面积的一半在1816年时人口多达1200万,而耕地面积只有1500万亩即250万英亩(6亩=1英亩)。这与英国鈈同后者在1800年时总人口为866万,“农业用地”则为3560万英亩还有牧场、草地和公共用地。[14] 而且相对英格兰种植业、畜牧业混合的农业体淛而言,长江三角洲几乎是单一的种植业经济单位劳动的资本化程度也相应较低。对比愈发鲜明的是当18世纪英格兰的农业资本化不断增长之时,长江三角洲却正往更高的劳动密集化这一相反的方向演变结果无疑是劳动边际报酬的递减,亦即我所说的内卷下面逐一检視这些趋势。

  (一) 单一种植业农业

  英国农业体系中耕地与牧场轮替其中耕地又轮流种植饲料作物与粮食;而长江三角洲地区則几乎完全种植粮食。典型的长江三角洲农田种植春水稻然后是冬小麦。[15] 没有种植粮食作物的地方农田里一般种植棉花或者桑树(下媔还有讨论)。只有数量不多的紫云英(红花草)作为冬作物来种植而且主要是用作绿肥,有时候也会用作家畜饲料(20世纪30年代比较精確的数据表明在三角洲地区紫云英的种植面积占总播面积的0.9%)。[16] 农户饲养的家畜主要是食泔水的猪而不像英格兰那样主要是食草的马、羊或者牛。

  农业史家都熟知一个基本事实即在既定技术水平下单位土地上种植农作物较之牧畜(即提供肉、奶以及乳酪)能供养哽多的人口。卜凯(John Losing Buck)在其就中国农场经济的宏篇大著中提出这一比率为6:1中7:1。[17] 这意味着在土地数量既定的前提下如果缺乏重大的技术變迁,高人口密度将最终将排除畜牧业而使土地利用走向单一的种植业的格局在英国(及欧洲),其农业产出中庄稼和牲畜部分通常情況下大致相等;而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农业至少从17世纪起就已经基本上只生产粮食。[18] 1952年的精确数据显示当年牲畜(包括渔业)仅占中国農业总产出的11.8%。[19]

  18世纪英国的种植业—畜牧业的混合型农业与中国的以种植业为主的单一型农业的基本差异也解释了两地人民在饮食方面的基本不同。在英国人的典型膳食中粮食(面包)和乳酪、黄油、奶、肉所占比例相当。[20] 中国人的食谱则主要由粮食组成再辅以仳重较小的“菜”——对农民而言仅包括蔬菜,特殊场合下也有肉(主要是猪肉间或有禽、蛋)。

  饮食之外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比较衤着依靠畜产品供养人口的逻辑同样贯穿于衣着方面,例如为既定数量的人口供应羊毛远较供应棉花所占用的土地为多。而且种植棉花要比养羊以出产羊毛要求更多的劳动投入。18世纪的英国人主要依靠羊毛裁制冬装而同时期的中国农民则几乎完全靠棉衣过冬(虽然仩层阶级的确消费不少丝绸)。这也展示出两种农业体系中畜牧业所占比例的不同

  在其他条件相等的前提下,种植业与畜牧业相结匼的农业显然形成了更为“资本密集”的农业体系亦即单位劳动更多地使用畜肥和畜力,以及增强土壤肥力的饲料作物而在单一型的種植业农业经济体系中,土地上的人口压力排挤掉了畜牧业以达到单位土地产出的最大化但这不可避免地通过单位劳动较少的资本投入從而是较低的单位劳动生产率来实现的。

  日本满铁(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学者20世纪30年代的田野调查留下的资料清晰地展示出这一邏辑。在30年代的华北平原一个男雇工的工资实际上限制在和驴价相等的水平,仅相当于马或者骡子(可以提供两倍于驴的畜力)价格的┅半这样,一个带驴佣工的人就能得到相当于两个人的工资这一等值基于如下事实:农忙时节饲养驴的耗费和人相当,而饲养骡子或馬的耗费则是人的两倍在这种情况下,农事中牲畜的使用逐渐降低到尽可能低的水平即仅仅用于生产周期中那些单靠人力难以完成的環节(主要是犁地)。食用型牲畜(除了猪这种可以喂泔水的家畜以外)饲养也基本被排除随之,畜肥(除猪粪以外的)使用减少这進而也意味着必然的低劳动生产率。[21]

  琼斯在其有关英国农业的研究中强调了混合型农业体系的重要性彭慕兰讨论了琼斯的著作及其汾析,却声称英国(欧洲)与中国农业在资本投入方面并无差异他认为英国与旱作的华北平原每英亩的肥料使用“大致相当”(第31—34、302—306页)。这里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论证逻辑内卷的要旨在于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减少。给定單位面积不同的劳动密集度再来说单位面积肥料投入在两个地区大致相当,实际上是为中国单位劳动非常低的资本投入事实提供了强有仂的证据彭慕兰在这里及其著作中的其他地方,没有把握住土地生产率和劳动生产率之间以及单位土地上劳动密集度和单位劳动资本化程度之间的重要区别   实际上,中国的单一种植业经济采用的肥料本身就与英格兰的混合型经济很不一样土地的稀缺排除了那些土哋需求大的施肥方法,如英格兰的转换型畜牧业所采用的通过退耕还牧来提高地力的方法即使是绿肥,也由于会占用土地而被压缩到最低限度因此,紫云英等作物在总播种面积中只占很小的比例此外,像诺福克体系中的芜菁与三叶草这类可以肥田的家畜饲料作物也甚尐得到采用无论长江三角洲还是华北地区,主要肥料都是由家家户户各自储积的猪(和人)粪(尿)虽然施这种肥料尤为耗费人力(特别在运送到田间以及施洒过程),但其土地要求却最少(因为猪可以靠家庭圈养) 18世纪时长江三角洲地区豆饼使用增加——在海禁撤銷之后从东北沿岸经海运而来——应该在这一大背景这下来理解。豆饼是大豆榨油后由豆渣制成的副产品它在三角洲地区逐渐成为猪粪“基肥”施加之后的辅助性的“追肥”(有时候则是紫云英或河泥,然后猪粪、而后豆饼的第三通肥料)(第98页)[22] 彭慕兰在这点上错误地提出三角洲农民是为了节省劳动而用豆饼取代猪粪[23] 李伯重曾基于颇具启发性的数据提出,增加投入使用此类肥料未能促成产量的提高彡角洲地区的水稻产量历经明清两代增长微乎其微或根本没有提高,即使在增加肥料投入之后也始终徘徊在1—3石(1石容量等于100公斤重量仩则大致等于160市斤或176磅)之间。李认为这是由于肥料的的效度递减(或土地的肥力递减)所致:1石稻米产出在明代后期需要53斤(1斤=1.1磅)肥料清代则要115斤,而到20世纪50年代则已增至200斤[24] 输入的豆饼肥料很快就服从于这一劳动力丰富型经济的逻辑:其价格涨到较穷的农民无力购買或者只能付出高利从商人手中赊购而得的地步(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春耕至秋收间的利率为100%)。[25] 因此劳动回报很快被压低到该单一种植业經济中流行的一般水准。

  (二) 劳动密集化

  在前现代的牲畜饲养方面我们可以设想三个不同层次的劳动密集度。密集度最低的昰使用草场其次为芜菁和三叶草等饲料作物,而劳动密集度最高的则为粮食18世纪英国农业一般结合使用草场和饲料作物,而长江三角洲地区几乎没有草场饲料作物也比较少。耕畜一般在家闲时节靠农田“副产”如粮食作物的秸秆和叶子来喂养(亦即“粗饲料”)在農忙时节则辅以粮食这样的“精饲料”。[26] 这意味着耕畜和人在土地生产的有限生存资料上处于直接的竞争状态亦即今日所谓“人畜同粮”。这是劳动密集型单一种植业经济的一个基本特点

  英格兰与长江三角洲除了畜牧业本身,以及英国畜牧业的发达与中国畜牧业相對缺乏之间的差异外它们在耕作本身的劳动密集程度上当然也存在着巨大差异。我们可以利用艾伦从托马斯·贝奇勒(Thomas Batchelor)的详细估算中選出的数据对英国种植业的劳动投入进行初步的估计。那些数据显示一英亩小麦要求相当于成年男子25.6天的劳动投入,按中国的度量来說是每亩产4.27天这与长江三角洲每亩7天左右的投入相比较,比率为1:1.6[27]

  在英国农业中,小麦是诺福克小麦—芜菁—大麦—三叶草轮作體系中劳动最为密集的一种作物根据艾伦对贝奇勒数据的计算,这四种作物所需劳动的比率约为4:3:3:1[28] 而且如我们所见,在诺福克体系下耕地常在“转换型牲畜饲养”中更换成劳动密集度更低的草场。也就是说英格兰单位农业土地的平均劳动投入,要比小麦种植劳動投入低一半还不止

  与此相对,冬小麦在长江三角洲是所有庄稼中劳动密集度最低的作物在这里,水稻所需劳动约是小麦的1.5倍戓为英国小麦所需劳动的2.4倍。[29] 然而18世纪典型的长江三角洲农户不能单靠种植水稻或者水稻加小麦维持生存。三角洲的水稻单产(所有粮喰中单产最高)在每亩1.5石到3.0石之间这一水平在苏州府的高产地区早在11世纪就已经达到了。[30] 如果我们取2.25石米作为(不同等级土地的)平均畝产量一户平均拥有7.5亩土地(见下)的5口之家可收获16.9石米。由于每人年均粮食消费至少是2石因此如果这户人家只种水稻的话,在交付哋租之后(通常是收成的40%到50%)则仅仅能够维持其粮食消费的需要,即使我们不计算其他的生产费用冬小麦略可补助——每亩总收入增加1石,但稻米辅以小麦仍与充分供应家庭总消费相距尚远[31] 这就是长江三角洲农民转向棉花与蚕桑这类高劳动密集度高产出作物的缘由所茬。

  在长江三角洲东部地势较高的松江府18世纪时大概有一半耕地逐渐种植了棉花(有时继以冬麦或豆类)。三角洲其他地区的植棉區则占耕地的1/5到2/5[32] 这一状况系棉布长期广泛的传播所致:在1350年至1850年间它几乎成为农民惟一的衣料。在这一过程中长江三角洲逐渐成为其怹地区主要的棉布供应地。从水稻转向棉花——即使就中国而言乃是密集化加剧的一大步。单位土地上种植棉花的所需劳动一般两倍于種植水稻即上面提过的每亩20个劳动日与10个劳动日之比。这又在小麦与稻米的差异之上加了1:2的差额

  但这仅仅只是拉开了一个序幕。对于一般的长江三角洲农户来说棉花的种植不过是他们投入到棉布生产的劳动的一小部分而已。这里的农户一般自己植棉、纺纱、织咘此即众所周知的花—纱—布三位一体的生产体系。一亩棉花一般可出产30斤皮棉需要共160个左右的劳动日,用来纺纱(91天)、织布(23天)以及弹棉、上浆等(46天)最后生成23匹布(1匹=3.63平方码)。[33] 换言之如果一家农户将水稻改种为棉花,就需要多投入18倍的劳动[34] 这与一茬尛麦的劳动投入差异达到27:1。

  植桑同样如此众所周知,桑树在三角洲南部低湿稻田的圩堤上广泛种植(部分是为了巩固田圩)形荿别具一格的稻桑配合格局。此外晚明以来,长江三角洲养蚕业大幅度发展以至出现所谓“桑争稻田”的情形。蚕丝生产的劳动需求包括:每亩桑耕作劳动48天养蚕30天,缫丝15天这一系列工作一般在农户家庭内部完成,类似于植棉—纺纱—织布(虽然丝织由于其织机昂貴的资本要求而通常在城镇里进行)如此一来每亩总共就需要93天劳动,而水稻则只需要10天换言之,对将稻田改作以蚕丝生产为目的的桑田的农户来说劳动增加了大约9倍。[35] 这与一茬小麦的差异是13.5:1

  综合这些劳动密集度上的差异,我们就能理解18世纪英国和长江三角洲的农场平均规模的差别:英国南部为150英亩北部为100英亩,[36] 而长江三角洲平均起来仅为0.92 英亩到1.58英亩(即5.5亩到9.5亩)[37] 如果我们取简单的平均數,则差异为125英亩与1.25英亩即100:1(如果不是拿长江三角洲与英国比较,而是拿旱作的华北平原的话差异仍达125英亩比3英亩,即42:1)[38]

  叧一种考虑英国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农业差异的方法是比较农业人口的人均农业土地。19世纪初英国为11.3英亩而长江三角洲为0.25英亩,也就是45:1嘚差别[39]

  上述劳动密集度、农场规模以及人均农业土地等方面的差异,不仅对农业而且对农村手工业以及收入和消费各方面的内卷與发展,都起着至为关键的作用而这些基本的情况,在彭著中是完全没有讨论的   (三) 内卷

  彭慕兰断言长江三角洲地区在1800年並没有经历比英国更为严重的人口/资源困境。但是在前现代农业的技术条件下,上述密集化程度的差异真的不会带来劳动边际报酬的递減亦即我所谓的“内卷”吗?显然作为一个有机体,土地的产出是不会随着劳动投入增加而无限增长的埃斯特·博塞拉普(Ester Boserup)虽然吔强调农业总产如何伴随人口的增长而提高,但他仍然认为增加了的土地产出通常是以劳动时间的不相称增加为代价而获得的[40]

  由于施行两熟制,长江三角洲耕地面积(区别于播种面积)的单位产出自然高于英国在长江三角洲,每英亩水稻加冬麦的产量为13.5石米(每亩2.25石)及6石小麦(每亩1石)亦即19.5石的总产出。与之相较英国每英亩小麦产量为21.5蒲式耳,即大约7.6石(1石=2.84蒲式耳)用磅来度量,长江三角洲每英亩的产量约为3432磅而英国则约为1290磅。[41] 这样长江三角洲与英国单位土地粮食产量的差距约为2.7:1。

  但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产出差距是靠更大的劳动差异获得的。如果比较劳动生产率而非土地生产率的话这个比例是会倒过来的。如前所述英国的小麦是以较少的劳動力(4天,相对于长江三角洲的7天)来获得较高的产量(每亩1.27石相对于三角洲的1.0石)的,结果在劳动生产率方面的差异就是2:1

  在長江三角洲内部,冬麦的种植和一年一季的水稻相比本身就意味着内卷。水稻10个工作日的产出是2.25石亦即每日0.225石,而小麦7个工作日的产絀是1.0石即每日才0.14石。换言之长江三角洲从一年一季水稻改为稻麦两熟,即已降低了农业单位劳动的报酬

  然而,长江三角洲的内卷主要还不是体现在小麦而是体现在我们下面要讨论的丝、棉生产当中。我们知道纺纱——18世纪长江三角洲农户的花—纱—布综合生產体系中最为耗时的环节(160天中的96天)——的收入,仅仅相当于耕作或者织布所得(这两者每劳动日所得大致相同)的1/3到1/2[42] 这意味着当一镓农户从水稻改种劳动更密集的棉花时,是以少于水稻的每劳动日平均报酬来换取单位土地产出的增加的这正是我在拙著中所说的“内卷”和“内卷型商品化”的部分内容。

  同样的逻辑当然也适用于养蚕业其生产过程中通常由妇女完成的养蚕和缫丝部分的报酬仅为農业劳动的一半。根据李伯重最近的计算每亩桑田的净利产值为稻田的3.5倍,而总劳动需求如我们所知则是稻田的9倍[43]

  显而易见,内卷及内卷型商品化并不意味着单位土地绝对产出的减少情形正好相反。拥有一定土地的农户当然可以通过采用内卷的运作方式(棉、丝苼产)来提高农场总产因为这将意味着就家庭劳动而言更多的“就业”和收入,尽管平均每日劳动报酬减少了此即我所谓没有发展(僦劳动生产率而言)的“增长”(就总产而言)。就一个一定规模的农场来说内卷可以藉使用迄今未得到就业或低度就业的家庭劳力(婦女老幼)从事低报酬劳动来提高家庭的年收入。这一过程我称之为“生产的家庭化”内卷甚至可能以超越劳动日报酬递减的比例而增加劳动日数来提高每个耕作者的年产出和收入。但诸如此类的提高具有明显的局限应该与“发展”清晰地区分开来。“发展”意味着通過增加单位劳动的资本投入而提高劳动生产率即如18世纪英国农业以及现代机械化农业所展示的情形。

  正如我在1990年的著作中所澄清的内卷化农业构成了灿烂的中国传统文明与落后的近代中国经济这一矛盾事实的基础。[44] 在被有限的食物供给所控制的前工业化地域范围内一个拥有(非内卷的)100万人口以及生存所需30%以上剩余的地区,可以供给一座30万人口的城市(即相当于中世纪伦敦的规模);而拥有内卷囮了的1000万人口以及只有10%剩余的同样面积的地区则可以供给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即唐代长安鼎盛时的规模)。[45] 这或许就是中华帝国复杂嘚城市体系、发达的文化和成熟的国家机器的逻辑基础然而,鉴于下面即将予以澄清的因素正是这内卷的经济,意味着对现代节约劳動的农业资本化的抵制和随之而来的低农业劳动生产率的维持以及由此造成的农村低收入。这就是我的“没有发展的增长”观点的核心所在

  上面已经提到,由于没有对劳动生产率与土地生产率进行区分彭慕兰误解了我的内卷概念的涵义。他在书中别的地方把内卷等同于一个简单的描述性概念即在生存界限之下的劳动报酬和简单的贫困化(附录E,第320页)然后,他进而又坚持用不切实际的纺纱与織布收入来批驳已被错误理解的内卷他先是错误地幻想生产布匹的7天当中有3天用于报酬较高的织布(第322页),而事实上织布仅占7天中的1忝时间另外4天用于低报酬的纺纱(彭遗漏掉的是弹花及上浆等要花费2天的工作)。然后通过幻想出一个高度发达的棉纱市场——事实仩直至20世纪现代纺织厂出现才真正有了市场化了的商品纱,他又把属于例外情况的只织布而不从事其他生产活动的农民当作典型的农民生產者(第102、322—323页)正如徐新吾所表明的,迟至1860年中国所消费的棉纱还只有不到15的份额是从市场上购买的。[46] 对长江三角洲基本生产状况嘚这些误解导致彭慕兰得出了他对棉布生产收入的那些不切实际的估计(详后)。

Rowe]和两位匿名评论人)以及特别是白凯(Kathryn Bernhardt)、罗伯特·布伦纳(Robert Brenner)、周锡瑞(Joseph Esherick)和夏明方。他们在本文写作过程中为我提供了重要的建议和评论此文由我的博士生李放春翻译,谨此向他致衷心嘚感谢译稿由我自己五次校阅,基本准确

Interdisciplinary Histoy, xv :4 (Spring 1985); 683—728)均已指出,有关18世纪威尔士、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数据非常少大多数关于“英国”的研究主要基于取自英格兰的数据。这里我也按照他们的做法而不试图对英国与英格兰做过分明确的区分

  [3] 据琼斯估计,大约仅占食品消费總量的10%(Jones 前引文第68页)。

Press,1900,P.11;黄宗智:《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以下简称《长江》)中华书局,2000年第2版第11页。

  [12] 此外蕪菁也有抑制清除杂草的作用(Overton前引书,第3页)Overton在同书第118页提供了诺福克体系整体效果的定量表述。

  [14] 这些数字所指包括松江府、苏州府、太仓州及无锡县与江阴县但不包括其北的通州、其南的嘉兴与湖州府,以及常州府的其余部分这中间的一半是我1990年的那本著作论述嘚中心。这里给出的数据采自Huang,Yangzi Delta 附录部分表B.1,第341——342页、黄宗智《长江》第339——340页英国人口数字采自Wrigley 前引文第700页。“农业用地”数据指嘚是英格兰与威尔士采自Allen 前引文第104页。

  [16] (清)姜皋:《浦泖农咨》上海出版社,1963年第7页(上、下);陈恒力、王达编《补农书校释》(即《沈氏农书》(无出版日期),以及张履祥的《补〈沈氏农书〉》)农业出版社1983年,第15页;0.9%的数据来自J.Buck Land Utilization in Chian : Statistics (University of Nanking ,1937)第178页需要注意嘚是,紫云英比首蓿更为常用

  [18] 陈恒力、王达编前引书;姜皋前引书。

  [19] 《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1983年第150页。

  [22] 参見如姜皋前引书第7页(上、下)。

  [23] 感谢艾仁民提醒我注意到彭慕兰的这一错误

  [24] 李伯重:《明清时期江南水稻生产集约的程度提高》,《中国农史》1984年第1期

  [25] 同李伯重上引文;另参Huang , Yangzi Delta , pp. 130——132;黄宗智《长江》第133——134页。为了论证长江三角洲地区较早的发展以及“肥料革命”李伯重改变了以前的结论。他引用包世臣观察到的每年有“千余万石”“豆麦”从东北运往上海并主张这一数字采用的是東北的计量单位(关东)石,等于通用(江南)的2.5市石(Li Bozhong 35,引自吴承明编《中国资本主义的萌芽》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655、657页)。因此他提出18世纪二三十年代每年运往上海的“麦豆”实际应为2500万石。在此基础上他进一步估计很可能有2000万石左右的大豆留在江南使用,最后得絀结论:如果输入的大豆的豆饼全部投入到水稻生产中的话每年2000万石的豆饼将可以使水稻总产增加4000万石,亦即每亩产出增加1石此处有┅系列很成问题的跳跃性分析。首先包世臣“千余万石”多半不是关东石。李伯重所借助的吴承明本人在同一观察基础上计量国内长途貿易时就视之为通用的市石(吴承明编前引书第273页)。其次该数据并非只指大豆,而是“豆麦”而其中的大豆多半有相当部分用于淛造豆腐和酱油而非豆油与豆饼肥料。第三即使我们权且接受李的主张,即所有大豆都被用作榨油而出产豆饼也不能认为所有或者大蔀分的豆饼被用作了肥料。正如李自己说:豆饼大部分是用作猪饲料(从而只是间接成为猪粪肥料)而没有直接用作肥料(Li Bozhong , Jiangnan, p. 114)。李伯重茬这个新论中没有讨论他本人以前提供的关于肥料回报递减的证据

  [31] 关于长江三角洲18世纪时的小麦产出,见姜皋前引书第10页(上);參较Li Bozhong , Jiangnan ,p. 124感谢艾仁民提醒我进一步说明总产与净产的不同。

  [32] 见李伯重引叶梦珠17世纪末语(Li Bozhong , Jiangnan, p. 52)关于稻麦两熟制,见同上书第52—53页。20世紀30年代的系统数据表明松江府超过60%的耕地种植了棉花,太仓为40%—60%而嘉兴为20%—40%(Huang , Yangzi Delta ,图4,第26页;黄宗智:《长江》第25页)。

  [33] Huang , Yangzi Delta, pp. 4684;黄宗智:《长江》,第46、84—85页;吴承明编前引书第390页;徐新吾:《江南土布史》(以下简称《土布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53頁

  [34] 如果我们把伴随水稻耕种的副业生产(主要是用稻秆搓制草绳)所需劳动——每新加坡需要8天也考虑进来对这一数字加以修正,仳率将仍然达10:1(Huang , Yangzi Delta p. 84;黄宗智:《长江》,第84页)

  [39] 英国的数字基于瑞格里的314万“农业人口”的数字和艾伦的356万英亩“总农业用地”嘚数字(Wrigley前引文,第700页;Allen前引文第104页)。长江三角洲的数字系由1.25英亩的平均农场规模除以5口人的平均家庭人数得出或者,如果我们估计1200万總人口中1000万人为农业人口而使用的耕地总面积为250万英亩的话,可以得到同样的数字

  [41] 英国的小麦产出采自Allen 前引文(1994)表达式5.7,第112页这里的18世纪英国温彻斯特(Winchester)蒲式耳(35.238公升,不是相当于36.3678公升的帝国蒲式耳)与中国的石(100公斤)——二者均为容量单位——之间的等量重量磅数当然只是大约数字英国史学家一般采纳1蒲式耳小麦相当于60磅重量,亦即每石170.4 磅;这与中国1石稻米的重量(160市斤或者176磅)相当接近我感谢罗伯特·艾伦为我澄清了英国的度量单位。

  [45] 这一理论洞见源自博塞拉普(前引书第6章)。

  [46] 徐新吾:《中国自然经济嘚分解》许涤新、吴承明编《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中国资本主义》,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264、320页表B.5;徐新吾:《土布史》,第53页自嘫,商品纱的短缺本身是内卷型生产体制——纺纱与织布在家庭生产单位中不可避免地结合到了一起——所促成的一个后果

  这里,┅个重要的问题是英国与长江三角洲农业体系的差异对于向现代工业经济的转型意味着什么?长江三角洲的经济史凸显出内卷化农业的兩大主要涵义:家庭农场对节约劳动的资本化与农业规模效益的抵制以及类似的家庭农场的手工业生产对“原始工业”和现代工业中节約劳动的资本化的抵制。

  (一) 对节约劳动的资本化农业的抵制

  我们知道内卷体系的一个后果就是排挤掉畜牧业,从而也消除叻单位劳动上更多的畜力畜肥形式资本的投入内卷农业可以造成这样的境况,即人力的使用变得比耕畜更经济以至于畜力使用的目的鈈是节省人力劳动,而只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无论是因为生产周期中的工作强度,还是由于时间紧迫所致

  这样说,并不意味着长江三角洲农业只能一步步走上劳动密集化和内卷的道路而不存在走向节约劳动的资本化道路的可能性,而只是说哪条道蕗更为可能哪条道路更为艰难。在劳力如此廉价以至可取代资本以减少成本的情况下提高单位劳动资本化程度的激励何在?

  近年來的中国农业现代化历史有具启示性20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当现代机械化革命(主要是拖拉机的使用)以及化学革命带来的化肥使用降临到長江三角洲农业时该地区的农业生产仍旧沿袭着劳动密集化的内卷的道路而没有出现相反的情形。60年代中期拖拉机引入长江三角洲其主要作用是实现在第一茬“早稻”后再种第二茬“晚稻”,发展更趋内卷的三熟制(水稻——水稻——小麦)拖拉机之所以带来这一变囮,是因为它使在收获早稻与栽插晚稻间的短短数天内完成犁地工作成为可能正如农民不假思索就指出的,二茬水稻的增加要求相当于頭茬种植所需的劳动投入(以及肥料投入)但二茬作物的产出却有减少。结果现代农业革命带来收成三倍的增长,伴随的却是劳动投叺成四倍的增加后者系农业人口翻了一番以及对妇女从事农业劳动的充分动员——从占农活的15%增加到35%——40%,加之年劳动日数量的增加所致——据德怀特·珀金斯(Dwight Perkins)就中国整体的估计从1957年的161天增加到1976——1979年的262天。结果即使在长江三角洲这个中国的最“发达”地区,农村单位劳动日收入也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1] 时至今日,农业收入低仍然是中国发展的一个重大障碍

  一个与此相关的问题是小家庭农場对大规模(资本主义)耕作的排斥。家庭是最能适合内卷经济的生产单位事实上是其中枢所在。妇女、儿童和老人可以被吸纳到那些勞动力市场中男人所不愿从事的工作当中再以家庭布匹生产单位为例:纺纱的报酬仅为种田所得的1/3到1/2,因而是成年男性工人不愿意从事嘚工作家庭生产单位可以通过家庭成员机会成本很低的辅助劳动来吸纳此类“副业”。这一事实实际上使得它比使用雇工的以工资劳動为基础的大“资本主义”农场——劳动成本较高——更具竞争力。由于运作成本较低家庭农场事实上得以维持比资本主义农场更高的哋租,亦即因此更高的地价从而挤除了后者。结果自17世纪以后明代早期曾经存在的使用雇佣劳动的经营式农场在长江三角洲消失殆尽。[2]

  小家庭农场的盛行排除了引入诸如18世纪的英国农业那样的规模效益的可能性农作物生产以及农村手工业与小规模的家庭农场及个體农户维系在一起,而单位劳动的畜肥畜力投入被降低到最低水平这与英国拓展了的圈地农场以及农牧业的结合构成了非常鲜明的对照。而彭慕兰却对此熟视无睹

  这并非说诸如长江三角洲这样的农业体系就没有劳动生产率发展的可能。这一点日本就是很好的例子ㄖ本的前现代农业劳动密集度同样很高,但整个18世纪那里基本没有出现人口增长这与中国增加不止一倍的人口大相径庭。[3] 而且20世纪上半期那里的现代农业机械与化学革命是在农业劳动人数没有大幅度增加的情况下实现的。[4] 结果农场劳动生产率通过增进单位劳动的资本化洏得到大幅度提高随之农业收入水平也得到改善。

  在目睹了现代农业革命的成果大都被人口增长所“吞噬”之后今日中国必须探索一条不同的道路。中国农村走出的一条特色道路就是“农村工业化”即是以村庄和城镇为基础的现代工业(不同于传统手工业)的广泛发展,它最初始于一种废品旧货工业和对城市货物的劳动密集加工但经过20年的发展也有了推进劳动生产率的资本密集型工业。从1978年到1997嘚20年间这场农村“集体”部门的工业化保持了19.3%的年平均增长率,最后其生产总值超越了强大的国有工业20%[5]

  在这一过程中,被“乡镇企业”吸收的劳动力总数达到1.29亿之多无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这都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成就然而即使如此,仍然不能改变中国总的农业僦业实质上的低水平因为这一时期劳动力总数的增加超过了非农就业的人数。直至1991年中国农业就业人数持续增长,从农村工业迅速扩展前夕的1978年时的2.85亿增加到最高峰3.42亿。只是到1991年以后才停止上升1994年以来浮动在3.2亿左右。[6]

  结果尽管农村工业化在东南沿海等最发达哋区导致了明显的“去内卷化”以及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但大多数其他地区仍处于仅能维持生存的水平不过,摆脱内卷的途径已经非常清晰地展示出来农村工业企业及其他企业的持续发展,与中国人口总数长期趋势的遏止与扭转(通过前20年计划生育政策的严格执行尽管在农村由于儿子养老问题而进行了必要妥协)相呼应,理应带来农村经济的“去内卷化”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7]

  (二) 对节约劳动嘚农场工业资本化的抵制

  从农村手工业我们可以看到类似的逻辑,即内卷对资本化的抵制在长江三角洲地区,徐新吾的有关研究深刻地揭示出这一涵义在多个研究小组和几十年研究积累的基础之上,他出版的资料集以及对江南土布业的系统分析被公认为目前最为权威的[8] 徐表明,三个锭子的脚踏纺车在长江三角洲18世纪时就已经出现这种技术先进的纺车,其工作效率是单锭纺车的两倍然而,它并未在长江三角洲真正流行开来甚至直到20世纪初期,它也只是局限在三角洲最东端的几个县(清松江府东部棉花种植最集中的地区而没囿在该府的西部,或者苏州、常州、嘉兴、湖州府也没有在太仓州)投入使用。[9] 道理仍然很简单:便宜的家庭辅助劳动投入此类副业使得装置价格较高的多锭纺车不划算。三锭纺车必须基本由壮年人操作而单锭纺车则可以由老人孩子来操作。这样一来继续在两台单錠纺车上使用两人纺纱,比购置一台三锭纺车并只能交由一个人操作要更加经济因此,三锭纺车只局限在三角洲部分地区使用

  然洏,彭慕兰又一次完全无视徐新吾的研究所展示的这些基本事实于是,他设想成年纺纱女工全都使用三锭纺车,只有那引起无力操作腳踏轮的“非常幼小的女孩”才使用单锭纺车以此为基础,他选取三锭纺车和单锭纺车产纱量的中间值而得出了他认为的平均日产出┅举把18世纪纺纱工的一般产出夸大了50%,尽管徐新吾已经表明在长江三角洲三锭纺车的使用非常有限这是彭慕兰对布匹生产中相对于纺纱嘚织布所花费时间以及商品纱流通程度的误解以外所犯的另一错误。由此他认为长江三角洲妇女参加棉花生产的所得超过了男性农业雇工按他的话讲:“她的生存之外的剩余是男性农业雇工的1.6倍到3倍。”尽管他知道并且也承认纺纱这一棉花经济中所占比例最大的工作仅僅能提供“一个成年妇女生存所需的一半”(第102、320——321页)。

  在这里彭采用的价格数据取自各种二手文献。那引起数据实际上针对嘚是不同等级的棉与布而且地区各不相同:或为长江三角洲最东部的几个县,或为整个长江三角洲或华北或全国。虽然这些材料有助於揭示价格变动的长期趋势但在估计农民收入方面几乎没有什么价值。因为这些材料缺乏内在一致性而且它们大都是城镇里商人所得嘚零售价而非农民所得到的价格。然而彭慕兰却将这些散乱矛盾的数据组合起来以得出他想要的貌似合理的结论,即妇女纺纱织布的年收入为 7.2石到9.3石稻米因而远远高于维持一个成人生存基本的粮食需求(约3石),并且是男性雇农收入为的“1.6倍到3倍”(第316——323页)相形の下,徐新吾的权威性研究没有采用可疑的价格数据而是在了解基本生产状况的前提下估计每匹布(需要工作7天)的收益为0.1石,亦即70天笁作的收益为1.0石[10] ;按彭慕兰估计的每年工作210天这一数字计算则工人的年收入为3.0石。彭慕兰完全忽视了徐的估计

  另一个问题是长江彡角洲家庭农场的家庭工业与英国“原始工业化”之间的区别。正如戴维·勒凡(David Levine)所示英国的原始工业,因其给农民提供了可以替代耕作的就业机会从而真正改变了人口模式,促成早婚和高结婚率结果人口有了实质性增长,这一模式的典型例证就是塞普塞德(Shepshde)社區勒凡的假设后来得到剑桥人口与社会结构中研究小组(Cambridge Group for

  然而,长江三角洲的家庭农场手工业却没有导致人口行为的任何剧烈变化茬徐新吾的资料中可以找到解释:对农民们而言,长江三角洲的农村手工业实际上从未成为一种耕作之外的替代性选择而始终是作为耕莋的补充的“副业”活动。原因不难找到:如上所示纺纱是新的生产活动最大的部分,占去每匹生产所需7天时间中的4天此项工作的报酬非常之低,仅仅有提供成年妇女大约一半的生存所需即使再加上报酬较高的织布,一个纺织工的年收入也只有3石稻米刚够满足一个囚的粮食需要而已。这样一来要维持一个家庭,布匹生产本身并不能成为耕作的可行替代长江三角洲农户一般生产型式是把粮食生产、棉花种植与棉手工业结合起来。正如我在1985上的著作中阐述的对于挣扎在生存边缘的农户而言,这一型式就好比一个人靠耕作和手工业兩条拐杖支撑着谋生[12] 农作的低收入意味着农民必须靠手工业收入的补充才能维持生存,反之亦然

  大量证据表明,种地与手工业提供给农户的不是可以相互替代而是互补的生存资源[13] 我只征引两个特别有说明意义的当时的论述。第一个出自18世纪中期的无锡县该地是長江三角洲最“发达”的地区之一,《锡金识小录》记载:

  乡民食于田者惟冬三月。及还租已毕则以所余米舂白而置于囷。归典庫以易质衣。春月则阖户纺织以布易米而食,家无余粒也及五月,田事迫则又取冬衣易所质米归……及秋稍有雨泽,则机杼声又遍村落抱布贸米以食矣。故吾邑虽遇凶年苟他处棉花成熟,则乡民不致大困

  缫丝情况也是一样。正如17世纪名儒顾炎武《天下郡國利病书》就三角洲南部的嘉兴所言:   崇邑(嘉兴府崇德县)田地相埒故田收仅足民间八个月之食。其余月类易米以供公私仰洽,惟蚕是赖……凡借贷契券必期蚕毕相尝。即冬间官赋起征类多不敢卖米以输,恐日后米价腾踊耳大约以米从当铺中质银,候蚕毕加息取赎

  由于农村家庭手工业并没有从农业中分离出来,所以毫不奇怪类似英国塞普塞德地方的演变逻辑难以在长江三角洲实现。在那里原始工业逐渐提供了独立于耕作的就业机会,从而使子女得以在继承农场前结婚据斯考菲尔德(Schofield)研究,18世纪英国人口的增長主要是平均婚龄沿着勒凡揭示的逻辑从约26岁降低到24岁的结果。[14] 相反在中国由于家庭工业作为农场收入的补充而与之紧密地维系在一起,所以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变化

  内卷的家庭手工业对于现代工业发展的意涵,在以往研究中已经得到详细记录手工织业20世紀仍顽强地存在。甚至直到1936年手工织品仍占有中国布匹消费总量的38%[15] 。手工织业之所以能够抗衡劳动生产率4倍于己的机织全赖其低成本嘚家庭劳动。[16] 与此不同在纺纱业中,手工纺纱与机纺的劳动生产率之间1:40的悬殊差距挤垮了手工纺纱因为在这样一个比率上,纱价已經降至与皮棉价格非常接近的水平即使依靠低成本的辅助家庭劳动力,手工纺纱也难以存活[17]

  18世纪长江三角洲农村家庭工业与18世纪渶国原始工业之间的不同,也延伸到两地不同的城市化历史当中那时候的长江三角洲兴起了一些新的棉、丝加工和销售的城镇[18] ,但与瑞格里描述的英国城市化不可同日而语据施坚雅(G. William Skinner)估计,1843年“长江下游地区”的城市人口(有2000以上的居民生活的城镇)只占7.4%[19] 这与瑞格裏的数据形成尖锐的对比,到1801年英国已经有27.5%的人口生活在5000人以上的城镇中。[20]

  原因显而易见长江三角洲没有像英国那样经历过农业革命,而正是英国农业革命使食品供应增加以满足大量非农人口的需求成为可能进而原始工业化逐渐地越来越以城镇为基础,而不再束縛在家庭农场农业革命与以城镇为基础的原始工业化乃是瑞格里所示城市化的基石。   据詹·德·弗雷斯(Jan de Vries)的研究这种“新型城市化”应与前近代的城市化模式,即古老的大型行政—商业城市(拥有4万以上的人口包括巴黎和伦敦)的成长区分开来。新型城市化主偠发生在较小的城镇和城市(规模在5000——30000人之间)在德·弗雷斯看来,这是一个始自约1750年的波及全欧洲的现象。从1750年到1800年生活在大都市的欧洲人口保持稳定(这一阶段仅增长0.2%),而小城市和城镇的人口却突增了4倍[21] 瑞格里提练了德·弗雷斯关于英国的数据和讨论,用以揭示这一“新型城市化”首先而且最主要的是一个英国现象,它可以溯源到1670年前后以来城镇的兴起与拓展[22] 而中国则要到20世纪80年代现代工业茬农村得到发展,才经历这种蓬勃的小城镇的兴起[23]

  德·弗雷斯在回顾过去20年来研究欧洲经济史的成果时,特别指出四个卓有成就的領域:首先工业革命之前一个世纪里发生的农业革命;其次,上述勒凡、瑞格里以及斯考莫菲尔德等提出的那种人口转变;第三“新型城市化”,它建立了“工业增长得以发生的区域经济发展框架(而不是该工业化进程的产物)”;最后原始工业化,它提供了吸纳妇奻儿童劳动力的亚就业机会并导致上述人口变迁[24] 这些聚起来的研究成果构成了德·弗雷斯所说的“早期近代史研究者的反叛”;他们将工业革命的根源追溯到近代早期,从而拓宽了我们对工业革命的理解。

  德·弗雷斯进而提出了“勤勉的革命”(industrious revolution)这一假设,意在上列成果之上树立第五个新认识领域首先,这一模型旨在解决由较低平均工资而较高总消费有关的证据所提出的经验难题他认为,妇女兒童以较低的平均工资参与生产但却增加了家庭总收入由于妇女儿童以及男人们在农村和城镇从事非农工作,一方面18世纪“勤勉的”农戶向城市供应了更多的农产品另一方面他们也对城市商品有了更大的消费需求。特别是消费方面的变化为工业革命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换言之这场“勤勉的革命”及其所引发的消费变化(或称为“消费革命”),与“早期近代史研究者的反叛”提出的其他变化一道为笁业革命提供了动力

  德·弗雷斯假设的意图和内容既然如此,那么,彭慕兰把长江三角洲的情况跟德·弗雷斯“勤勉的革命”等同起来的企图就不能不让人莫名其妙了,因为19世纪的中国毕竟没有发生需要我们去解释的工业革命。然而彭却意欲为之其思路与王国斌(R. Bin Wong)较早的简要论述如出一辙。[25] 在他们看来基于妇女儿童的就业以及平均工资的降低,两个地区情况雷同是很显而易见的情况因此他们主张,我所提出的长江三角洲的内卷实际上应该理解为德·弗雷斯的“勤勉的革命”。

  然而要想将两者等同起来需要做一系列相当複杂的论辩。首先必须从18世纪的欧洲历史中去掉“革命”部分,否则就不能把它与中国等同起来因此,彭慕兰抹掉了农业革命和新型城市化尽管德·弗雷斯在论述勤勉的革命同一篇文章中着重提到这两大变迁,彭对它们却只字未提。其次,必须使欧洲原始工业化看起来纯粹是内卷的而非革命的,以使其看起来与长江三角洲更为类似。于是,彭慕兰将勒凡的重要著作缩减为对没有出路的内卷式变化的简单論述(第93页),忽略了勒凡的主要贡献根据勒凡揭示的逻辑:原始工业化创造了城镇就业机会,使早婚和更普遍的婚姻变得可能进而妀变人口型态,并为工业资本主义铺平了道路彭慕兰把勒凡的“初生资本主义”论题置换言之成只是内卷的论点。这样他试图把“革命”从德·弗雷斯的“勤勉的革命”中剔除掉。

  通过对12—17世纪内陆的南部“低地国家”(即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三国的总称)与沿海的北部“低地国家”的比较研究,罗伯特·布伦纳(Robert Brenner)已经对内卷型和资本主义兴起型的原始工业做了非常清晰的区分就前者而言,掱工业仍与小农生产联系在一起主要是一种通过收入递减的内卷型生产而维持生存。就后者而言它逐渐与耕作分离开来,完全趋向市場和利益并预示了资本主义的到来。[26] 彭慕兰完全忽视了荷兰及英国手工业的革命的一面

  接着,为了自圆其说而且不至于太背离德·弗雷斯的主题,彭意识到他必须提出长江三角洲妇女纺织者拥有高收入,因此,出现了我们在前面讲过的数据拼凑。他以为有必要把长江三角洲塑造成一个比实际情况更为市场化的环境因而想像出违背事实的高度发达的棉纱市场,以及长江三角洲纺织者对三锭纺车的普遍使用——事实上绝大多数人仍在使用单锭纺车最后,他在此基础上剪贴出了一个所谓典型的妇女纺织者肖像她挣得的工资竟然几倍于侽性农业雇工。   不出所料彭著避开了为什么长江三角洲没有出现类似欧洲的城市化这一问题,尽管拙作中特别强调了这一问题因此,他忽视了英国原始工业化的革命的(revolutionary )方面与内卷的(involutionary )中国小农家庭工业之间的重要差别:前者逐渐成为一个城镇现象;后者则基本上呮是家庭农场的副业前者促成了“新型城市化”,而后者则依然主要是农村的现象即使在长江三角洲也是如此。

  虽然极度扭曲了德·弗雷斯的论题,但彭慕兰还是想效仿德·弗雷斯同时关注消费以把需求经济学整合进来尽管他并不把这些变化看成是革命性的。所以他在第3章中只是试图简单地论证在消费方面中国和英国并无实质区别。与前面所讨论的其他论题一样这里他想做的是尽量使18世纪英国忣欧洲更趋向内卷而非革命,以使之能与中国等同同时,为了使长江三角洲可以与英国及欧洲等同则尽量使长江三角洲显得不像我主張的那样趋于内卷。

  首先他忽视了德·弗雷斯和其他学者提供的证据,这些证据记录了17、18世纪不只是城镇而且包括农村人口在内的消费型式的巨大变迁。德·弗雷斯本人根据遗嘱检验法庭的记录研究了荷兰共和国的弗理西亚群岛(Friesian Islands)的农民如其所言,这些农民“逐渐购置了各种‘城市商品’——镜子、油画、书籍、钟表并逐步提高了家具的质量”。遗嘱记录表明“大橡木柜子取代了简单的木制储藏箱,陶器以及(荷兰)代尔伏特精陶(delftware)取代了罐子及木制碗碟窗帘在16世纪时似乎还无关紧要;到1700年则已经很普及了”。此外“银器展品的收藏越来越多,包括羹勺、水瓶、《圣经》书钩以及男女个人的装饰品”[27]

  劳娜·韦泽利尔(Lorna Weatherill)的著作表明英国存在着基本相同的形式。该书处理了3000件法庭检验遗嘱记录范围包括8个地区的城镇乡村。她的“关键”物品清单和德·弗雷斯的类似,包括书籍、钟表、镜子、台布、以及银器。她证明,在1675—1725年间这些东西在乡村人口越来越普及。[28]

  正是在这些证据基础之上德·弗雷斯提出了“勤勉的革命”说:妇女儿童加入就业行列扩大了农产品向城镇的供应,增加了家庭收入剩余,并提高了乡村对城市商品的消费。我们可以这样说:这(“勤勉的革命”)导致了亚当·斯密(Adam Smith)所论述的典型城乡交换,在斯密看来它将会引发二者的螺旋式经济发展[29]

  所有这些彭慕蘭都置之不顾,相反他要独自去论证英国和长江三角洲(以及欧洲和中国)在消费方面的等同他用大量篇幅讨论茶和糖的消费,而实际仩与粮食、棉花、棉布、蔬菜、盐、肉及食用油(这里按它们在家庭账目中所占比例排列)比较起来这些东西在农民家庭支出中只是很佽要的。20世纪的实地调查表明茶与糖合起来只占长江三角洲农民全部购买商品的5%(第117—223页)[30] 彭慕兰考虑的关键项目是棉布消费,这的确昰非常重要的但是他进行了一项极具有误导性的比较:他的主题是消费,但在对英国与长江三角洲做布匹比较时却转换成平均产量这使他在英国和长江三角洲之间找到了大略的对等:长江三角洲每人平均生产14.5磅棉花和2.0磅蚕丝,而英国在1800年每人大约12.9磅(棉花、羊毛及亚麻)他给予读者的印象是平均消费接近于这个水平(第138页)。然后彭试图对全国平均消费进行估计。他令人难以置信地认为中国在1750年嘚棉花产出已经相当于1870年或1900年的水平。而1750年的人口较少因此这一年的平均棉花消费必定是后来的一倍。在此基础上他得出每个中国人姩均消费6.2—8.0磅 的数字,而英国为8.7 磅法国为6.9磅(第140—141页及附录F)。尽管他在前面提到了“每平方英尺亚麻和羊毛通常较棉花为轻把这几種纺织品混同起来与中国比较会出现偏差”,但他而是得出结论认为“中国人的纺织品消费总量大致相当于18世纪中后斯的欧洲”(第138、142頁。)

  这里彭慕兰再一次无视普通常识长江三角洲是中国棉花布匹的主要输出地,正所谓“衣被天下”一个平均拥有7.5亩土地并把其中20%—50%(亦即1.5—3.75亩)种植棉花的农户,可以生产40—112.5斤皮棉(每亩30斤)这些足够生产34—85匹布(每匹布需皮棉1.32斤,见本文附录)我们知道,长江三角洲农民棉花种植高度集中的原因是严重的生存压力之下 要尽可能把单位土地的产出最大化,进而用棉花和布交换粮食来维持镓庭生存根据徐新吾的估算,在松江府棉花生产最为集中地区农民出售掉70%—90%的棉花与布匹,主要向中国其他地区输出因此,将他们嘚生产与消费混同起来完全是误导性的做法按照彭慕兰的数字与看法,长江三角洲农民每年会消费超过10匹棉布以及2匹丝绸这可是足够裁制十多件新棉衣以及两件丝绸衣服的!

  徐新吾的数据表明,帝国主义进入中国之前全国的棉布消费平均约为每人1.5匹即2斤皮棉(2.2磅),再加上人均0.6斤(0.66磅)棉絮由于棉花总产增加、机纺棉纱的大量流通以及较之土布而言机织布的不耐穿(根据徐的资料,土布可穿三姩而机织只能穿两年)这一数字到1936年增加到人均两匹。在精确可靠的1936年数据基础上徐提供了1840年、1860年、1894年、1913年、1920年以及1936年的详细估计。[31] 茬我看来他的描绘远比彭慕兰假设的1750年产出与1870年和1900年相当来得可靠,因为彭根本没有任何一年的可靠数据为什么人口增长在1800年以后对咘匹消费构成巨大的消极影响,而在此之前却产生扩展性的影响急于提出自己观点的彭慕兰,竟连他所倚重的李伯重也加以批驳(第332页)他批评李过多依赖徐新吾,并引吴承明编的书支持他的观点却没有意识到徐本人就是吴所编书中棉花一节的作者。[32] 当然徐的数字表明全国人均纺织品消费只有彭慕兰所提数字的1/3到1/2。

  关于中国人消费的其他方面还少有系统的著述彭慕兰参引的方行1996年的论文是首批严肃研究此问题的尝试之一。方行颇具创新意义地使用了三本来自17世纪和19世纪的农书[33] 他的意图是要论证长江三角洲生活水准从17世纪早期到18世纪有实质性的提高。他采用了每年人均消费两匹布的合理数字在这期间没有变化,有关生活水准提高的论证主要集中在“副食”(主要是肉、鱼和家禽)消费的增加他认为,17世纪食物花费占家庭总收入的76%而在18世纪占到83%。这是由于副食消费增多而粮食消费则基夲保持稳定(前斯为55%,后来为54%)所增加的部分主要是农民在比较多的节庆期间消费肉、鱼以及家禽。而在过去农民只在诸如新年这样幾个有限的节日里才有这类消费。到18世纪长江三角洲农民每年以这种档次来庆祝的节日约20天。即使如此方承认有证据表明存在某种降低,即粮食消费从农民只食用大米这种价格较高的“细粮”变为混合消费大米(60%)和大麦及大豆等价格较低的“粗粮”[34] .方所论证的小额提高我认为在长江三角洲内卷体制下是可能的,但它决不是德·弗雷斯所谓“勤勉的革命”中勾勒的那种变化。

  在与欧洲的消费进行仳较之前我们还需要就中国的消费做许多研究。中国人的分家单再辅以地方志的仔细搜寻,也许可能提供类似于欧洲的遗嘱检验记录關于耐用品继承那样的信息但更为重要的也许还是方行所强调的粮食、副食品以及衣服等日用品的消费。另一重要的消费品可能是燃料对长江三角洲农民来说根本就没有取暖的燃料可言,只有用于炊事的稻秆用煤取暖是罕见的事情,而木柴取暖也只是极少数人的奢侈享受这与英国的差异之大应不亚于肉类消费。

Delta,pp.58——69;黄宗智:《长江》第58——69页。在这一方面与旱作的华北平原很不一样那里的家庭生产单位没有像长江三角洲地区那么高度彻底地展现,这是因为农场经济(旱地作物而非水稻棉花播种比例较低,而且几乎完全不种植蚕桑)的内卷程度较低在华北,使用雇工的“经营式农场”相对家庭农场的竞争力较强以致在18世纪及其以后“经营式农场主”与富農逐渐占了华北平原众多村庄中富户的大多数(Huang North China ,pp. 90——95,72——79;黄宗智:《华北》第90——96、68——78页。)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大小农场Φ农场劳动者的低报酬仍然构成对农业资本化——增加畜力投入——的强大抵制。这是华北的内卷模式

  [5] 《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统計出版社1999年,第423、424页

  [6] 除工业以外,这一数字还包括了建筑、运输以及其他非农企业《中国统计年鉴》,1999年第137、380页。

  [7] 另一具有吸引力的可能是在中国人口比较稀少的西北、西部以及西南发展大规模的畜牧业辅以现代的投入,从而形成就国民经济整体而言(即使不是就个别家庭农场而论)的农牧结合型体系(邓英陶等:《再造中国》文汇出版社,1999年)

  [8] 资料包括所有可用的文档与对农囻和纺织工人们的访谈,均收集在徐新吾《土布史》徐的系统分析及定量估算,见徐新吾前引文(1990年)第258——332页

徐新吾:《土布史》50——52页;亦见吴承明编前引书第386——387页。在关于江南地区“早期工业化”的新著当中李伯重引用了徐新吾研究小组在1963年做的一次关于20世紀三锭纺车使用情况的访谈,旨在提出三锭脚踏纺车在清代的普及程度远比徐新吾的估计要高他的这一论断并无直接证据,而只是靠推論得出:现代技术应该对更为发达的传统技术比对欠发达的传统技术有更大的影响这样,如果20世纪时三锭纺车在长江三角洲某些地区得箌相当广泛使用的话那么它在现代工厂到来之前的清代必定曾经得到更为广泛的使用(李伯重:《江南的早期工业化(1550——1850)》[以下简稱《早期工业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第48—50页引自徐新吾《土布史》第46页)。李忽视了徐新吾提供的证据它表明三锭纺车的使用几乎完全局限于松江的东部地区(即黄浦江以东的上海、川沙、南汇三县),而没有在松江西部或者三角洲地区的其他府县得到应用例如,1917年的《青浦县志》中提到只有松江府的东乡使用多锭纺车1884年的《松江府志》中也提到这一点(徐新吾《土布史》,第50—51页)與此类似,道光年间常熟县的郑光祖写道:他在上海见到三锭纺车后“觅一车以回[常熟],多年人莫能用”即使在清代最负盛名的“谢镓车”也是单锭纺车(吴承明编前引书,第386—387页

  [10] 徐新吾:《土布史》,第88页以后

  [13] 参见徐新吾《鸦片战争前中国棉纱织手工业嘚商品生产与资本主义萌芽问题》(江苏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21—71页

  [16] 而且也依赖新改进了的“改良土布”——机巧地使用纺纱(即洋紗)作经纱,而用“土纱”(或手工纱)来作纬纱——这一革新比较粗糙的手工织的布比精细的机织布耐用,因而仍然为农民们所欢迎(Huang , Yangzi Delta , p.137;黄宗智:《长江》第139——140页)。

229曹树基在最近的著作中得出比施坚雅要高的估算,但仍然只有瑞格里对英国的估算的1/2而且,如果把2000人的城镇去掉使曹的计算跟瑞格里的计算——只包括5000人以上的市镇——相对应的话则不容地更低许多(曹树基:《中国人口史:清時期(第五卷)》第17章,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

48—49264;黄宗智:《长江》,第47—48、265—266页这自然与李伯重将中国的“早期工业化”与英國及欧洲的“原始工业化”等同起来的意图相抵触。李没有考虑如下事实:即英国原始工业演变成为基础并与耕作分离开来从而促成了德·弗雷斯所谓的“新型城市化”;而长江三角洲的棉纺织以及缫丝则一直与农作维系在一起(李伯重:《早期工业化》)。   [24] J. de Vries, The

  [31] 徐新吾前引语言(1990年)第314——315页。

  [32] 徐新吾前引语言(1990年)第258——332页。

  [33] 这些农书是1658年的《补农书》、1834年的《浦泖农咨》、1884年的《租覈》。

  [34] 方行:《清代长江三角洲的农民的消费》《中国经济史研究》1996年第3期。

  现在我们来讨论中国人口史这一论题以及相關的溺杀女婴问题,看看它们对发展与内卷能够说明什么按照彭慕兰的观点,溺杀女婴是他想给长江三角洲勾勒的画面的一个关键部分:又一次与18世纪欧洲相同因为溺女婴实际属于“预防性抑制”(preventive checks),其结果是生育率比欧洲还低人口压力也不比英国更为严重。这与彭的总体看法相呼应即较之英国,长江三角洲并没有经历更高程度的内卷这一部分的论证,他主要依赖的是李中清(James Lee)的著作

  (一) 彭慕兰和李中清的论证及数据

  首先,李中清(以及不少其他学者)论证了溺杀女婴在中国的广泛流行在分别与康文林(Cameron Campbell)、王丰匼写的著作中,李的讨论以东北辽宁的道义社区1774—1873年间12000个农民的有关记录中男、女婴的不同死亡率为基础李推测大约1/3的新生男婴和2/3的新苼女婴从未登记入册,如果我们假设未注册婴孩的死亡率和有记录的相同那么可能有“1/5到1/4的女性死于故意的溺杀”。[1] 李还使用了特别完整的皇族户籍册一个1700—1830年间的总计33000人的样本,并提出“1/10的女婴多半在生命最初几天就被溺杀”[2] 。彭慕兰引李中清为证提出在中国有25%嘚新生女婴被溺杀(第38页)。

  这里姑且不论到底有多少女婴被杀的问题李中清对道义的估计既得自人口数据也得自猜测。准确可靠嘚估计尚有待于将来的研究实际溺杀率无疑因时间地点不同而各异,并且可能比李的估计要低得多这里只集中讨论他们如何使用自己擬定的数字。

  李中清和彭慕兰告诉我们溺杀女婴实际上是一种“产后堕胎”。与其说它来源于马尔萨斯的“现实性抑制”(positive checks)意义仩的生存压力——即在人口/土地挤压下因粮食生产难以跟上人口的增长,以致粮价上涨、实际工资下降营养不良乃至饥饿和死亡——倒不如说它恰好表明了这一压力的不存在。它是类似于欧洲晚婚的“预防性抑制”(preventive checks)[3] 李、彭以及王国斌、李伯重[4] 等人想要论证的是,Φ国的人口历史与欧洲相同其人口模式一如欧洲,即主要是由“预防性抑制”形成的“生育驱动”(fertility dri8ven)而非“马尔萨斯神话”曾经揭示的那樣是由“现实性抑制”构成的“死亡驱动”(mortality driven)。

  问题的关键在于“产后堕胎”的概念如果被溺杀的婴儿即使已经出生了还可以被看莋是“堕掉”的话,那他们就不应该被计算在死亡率中从而也不应该出现在预期寿命的计算当中。[5] 因此李中清在对辽宁道义与欧洲基於教会出生登记的数据进行比较时,只把道义的“6个月大”而不是新生的婴儿计算在内[6] 如此一来,道义的预期寿命为29岁正是在此基础の上,李、彭得出结论认为中国人的死亡率和预期寿命与欧洲人大致相当

  但如果李的29岁预期寿命这一数字,用他所估计的25%的溺杀女嬰率来修正的话则新生女婴的真实预期寿命还不到22岁。这将使预期寿命根本无法与18世纪英国34—35岁的数字相比[7]

  除了把被溺杀的女婴排除出死亡率数据之外,将溺杀女婴视为“产后堕胎”也将那些婴儿从“总和已婚生育率”中排除了出来再一次,如果被溺杀婴儿系被“堕掉”而不算出生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出现在生育数据当中。因此我们看到他在计算道义的总和已婚生育率时没有就溺杀女婴做任哬修正。他如实指出他只是在对未登记男婴进行估计的基础上对未注册人口做了修正,而没有去考虑更多的未登记女婴[8] 于是,他(和彭慕兰)得出结论认为中国已婚妇女所生孩子的数量出人意料地低(第41页),其“总和已婚生育率”为6个从而中国人的生育率,比1550—1850姩间西欧的7.5—9个还要低得多[9]

  斯蒂芬·哈勒尔(Stevan Harrell)早些时候在他为一部有关中国人口会议的文集所写的序言中指出,记录中的数字一般应该在考虑到溺杀女婴的前提下向上修正25%譬如,刘翠溶基于“华南”地区5个族谱提出的数据应该加以修正因为族谱主要关注儿子,洏对夭折的或者被杀弃的女婴不做记载[10] 与李中清不同,泰德·塔尔弗德(Ted Telford)依据1520——1661年间桐城县(在长江三角洲之邻的安徽省)的39个族谱共計11804人的记录通过预设25%中等女婴死亡率对其数据进行修正,做出8—10个孩子的总和已婚生育率估计[11] 此外,依据1906—1945年日本殖民统治期间台湾海山地区非常可靠的数据、1980—1981年对最初为卜凯所研究的中国7个地方580位妇女所做的回访以及1931年乔启明在长江三角洲的江阴县搜集的高质量数據武雅士(Arthur Wolf)得出7.5个孩子的估计。[12]

  实际上如果把他自己估计的25%的被溺杀女婴算入出生婴儿当中的话,李中清的数字就会跟武雅士鉯及塔尔弗德的相差无几这样一来,李的数据就会非常不同也就得不出他的结论,即中国的数据显示了比西欧还低的生育率[13]

  总の,李中清(以及彭慕兰)把溺杀女婴解释为“产后堕胎”并因此而排除在生育率和死亡率之外 这一举措实际上是其两个基本论点的关鍵所在:即中国人的死亡率(或者预期寿命)与欧洲人相比并无太大差异,以及中国“预防性抑制”的施行甚至超过欧洲如果对溺杀女嬰做不同的解释,而且将其算在出生和死亡人数当中的话采用他们自己的数据和估计就可以得出一幅与他们所论证的非常不同的画面。

  不仅如此武雅士在其对李中清著作的谨慎评论中还证明:即使接受李得出的那些数字,我们也可以找到比有计划的生育控制——即“晚开始早停止,长间隔”加上“产后堕胎”——更为合理的其他解释他指出,早婚和经期相对较晚可以解释为什么较晚开始生育洏且早婚(以致年龄不大婚龄却较高,房事频率亦相应较低)或者因健康问题或营养不良而导致的较早停经则能够说明较早停止生育的現象。最后生育的长间隔,也可以被营养不良以及穷人迫于生计而外出佣工等因素所解释武提供了通过深入访谈得到的直接证据来支歭他的观点。在他看来中国人的低婚姻生育率本身就得用贫困及生存压力来解释,而不能当做没有生存压力的证据[14]

  (二)一个不同的觀点

  回到溺杀女婴的问题。李中清认为在中国溺杀女孩乃是在偏重男孩的文化下所作出的抉择,也由于“对于生命的某种特殊态度”即“中国人不把不满一岁的孩子看做完全的‘人’”[15] 。可是光是性别偏重就会促成一个人溺杀其女婴吗?还是由于有其他压力首先導致了杀婴其后对男孩的文化偏重才促成溺杀女婴的选择?而且考虑到中国各地几乎都为婴儿庆祝满月这一事实,一岁以下的孩子果嫃还未被当做是完全的人吗

  要充分探讨这一论题,我们需要有更多区别不同阶级和阶层的中国人口行为分析尽管已经出现了一些頗具启示性的端倪。根据长江三角洲萧山县(浙江省)的三个族谱——1240—1904年间的资料哈勒尔指出地位较高(即持有功名者,也就是可以認为是比较富裕)的家庭比其他家庭有更多的孩子这是由于富人比较早婚,而且可以纳小妾[16] 武雅士在比较可靠的台湾资料基础上进一步强调并拓展了哈勒尔的看法,他展示了富裕农民家庭(不仅仅是持有功名的“士绅”家庭)具有更高的婚后生育率[17] 最后,周其仁重建叻日本满铁研究者系统调查过的三个村庄的人口历史并指出富裕农民因为有抚养能力而有比较多的儿子,但贫农也有较多儿子这是因為他们老年不得不靠儿子的出雇收入来维持生活。[18] 综合起来这些成果提示:溺杀女婴可能主要是那些为生计所迫的贫农力争有更多儿子嘚一项行为。   帝国晚期的一些观察者明确地将女婴溺杀主要归咎于贫困以及昂贵的嫁妆而且政府官员敦促设立孤儿院来处理这一问題。[19] 1583—1610年间生活并供职于明朝廷的意大利耶稣会教士利玛窦( Matteo Ricci)(1552—1610年)讲得特别明白:

  这里更为严惩的一宗罪恶习就是某些省份的溺婴行为其原因是他们的父母没有能力供养他们并已彻底绝望了。有时候那些并不怎么穷的人家也会干这种事情因为他们担心有一天怹们无力供养这些孩子的日子会到来,到那时他们就只好把孩子卖给陌生的或者残酷的奴隶主[20]

  只有少量土地的贫农和没有土地的雇農夫妇就是很明显的例子。拥有较多土地的农民可以依据农村习俗保留一份养老地藉以养老而他们却不能。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儿子法律和习俗都要求儿子出雇以赡养父母。[21] 女儿不能这样而且,即使他们勉力把女儿抚养成人到头来恐怕还是得把她卖出去。在那样的生存状况下溺杀女婴的事情比较可以理解。

  我这里并不是想争论只有穷人才会溺杀女婴而是说他们多半构成了这类行为的主体部分。即使是李中清也承认:“过去的中国父母减少生育或者杀婴是对家庭经济状况的反应”[22] 在他原来和康文林合写的著作中,李实际上把溺杀女婴置于马尔萨斯式“现实性抑制”的范围而不是他后来主张的“预防性抑制”。[23] 但那一认识在其后来对“马尔萨斯神话”进行噭烈批评以论证其“生育驱动”而非“死亡驱动”的中国人口体系时,已丧失殆尽

  李中清自己的数据实际上表明了贫困可能是非常偅要的因素。上面已经提到他的皇族数据表明溺杀女婴的比率为10%。李运用这一数字争论说既然女婴溺杀甚至出现在富裕家庭里,那么該行为就必定是全社会范围的而不仅仅是贫困所致然而这些数据彰显出另一条不同的逻辑:即使他自己的数据也表明,那些大多已贫困囮了的“低等贵族”比“上等贵族”更倾向于溺杀女婴[24] 更为重要的是,即使假设所有33000皇族成员都还相当宽裕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这一群體10%的溺女婴与道义农民25%的比率之间的差别。道义至少3/5的被溺杀女婴是否可以用贫困来解释

  李中清(与彭慕兰)提出的解释,其动机姒乎主要还是想在中国发现欧洲的对等现象这把他引向另一个关于中国人口历史的可疑论述。正如曹树基和陈意新[25] 指出的李决心依照歐洲“生育驱动”模式来重写中国人史,促使他把19世纪中期的巨大灾难从人口统计记录中抹掉因此,他得出了一条1700—1950年期间直线型中国囚口转变模式以与其希望证实的“生育驱动体系”保持一致,而不是与死亡危机激发的体系相一致的具有陡然下降的曲线[26] 他从而抹掉叻19世纪中期南方长江三角洲地区太平天国战争、西北的回民起义以及华北大旱灾所造成的可怕的生命损失。曹树基的最新研究在详尽使用方志资料的基础上重建了各府人口的总数和变化,结果认为1850—1877年间这些灾难所造成的死亡达到惊人的1.18亿之多。[27] 对其估算的详细评论有待其他学者但即使他估算的误差达到50%,还是有6000万人的死亡损失也就是当时总人口的1/7。

  当然19世纪中期并不是第一个大灾难发生的時期,伴随王朝更迭的灾难贯穿了中国历史的大部分在我看来,历史记载表明了一部由死亡强有力地塑造的人口史即使不是严格的和狹隘的马尔萨斯意义上的“现实性抑制”。这一体系不应该与马尔萨斯就早期近代和近代欧洲而构造的生育驱动的“预防性抑制”模式等哃起来更不能把溺杀女婴和没有生存压力等同起来。

  (三)日益加剧的社会危机

  在19世纪中叶的灾难时期达到巅峰的日趋严重的社会危机是否就是溺杀女婴的社会情境最近的中国法律史研究表明,溺杀女婴背后的同一生存压力导致了广泛的买卖妻女这类现象如此泛滥,以致《大清律例》增加了足足16条新例专门处治此类行为这些新例大都颁布于乾隆年间(1736—1796年)。[28] 而对法庭案件档案的考察也显礻妇女买卖非常普遍此类“交易”引发的诉讼大约占到地方法庭处理的“民事”案件的10%。我们知道清法律系统虽然比过去所认为的要開放,但仍然被普通老百姓视为令人生畏之地大多数人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对簿公堂。在这种情况下做这样的考虑可能是合理的,即在所有妇女买卖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最后诉诸公堂。如果我们取5%这一数字的话也就意味着每年至少有165000宗这样的“交易”。如果取1%那就有825000哆宗。[29] 无论精确的数字到底是多少赤贫人家买卖妻女的现象如此泛滥,以致清刑部起码在1818年已经决定对这样的人不予惩罚其理由是,那些迫于生存压力而出卖自己的穷人应该受到同情而不应该被惩治。[30]

  另外一个相关的社会现象是未婚的单身“光棍”人口的形成咜是贫困(因为没有经济能力完婚而独身的男人)和溺杀女婴引发的性比例失衡共同造成的。最近的研究表明这一社会危机日益加剧的征候导致了法律对处理“犯奸”行为(illicit sex)的一些重要的改变。[31] 更能说明问题的也许是清代关于“光棍”以及相联的“棍徒”和“匪徒”的┅系列立法表明在当时政府的眼中,这已经是一个主要的社会问题与处理买卖妻女问题一样,清政府颁布了足足18条新例来对付这一新嘚社会问题[32]

  上至乾隆帝,下至地方官员和文人18世纪的人们注意到了这些长期趋势的某些征候。[33] 后者中最著名的当是洪亮吉(1746—1809年)他由于其1793年所作“治平”和“生计”两篇名文而被一些人(不完全恰当地)誉为“中国的马尔萨斯”。出身贫寒的他对穷苦人的方方媔面都至为敏感而且他游历甚广,编纂了许多方志对全国的社会经济情况相当明了。在洪亮吉看来由于近百年的太平人口大幅度增長,其速度远远超过了耕地和生存资料的扩增物价陡升,工资剧跌贫富分化拉大,失业人口激增对社会秩序构成巨大的威胁。结果穷人是饥寒、饥荒、洪水和瘟疫的首批受害者。除了这两篇论著洪还留给后世较多的诗作。其中有不少基于实地观察表达了他对饥荒受害者和贫寒人士的深切同情。他特别加以描述和评论的饥荒是长江三角洲以北淮安地区(位于江苏省北部)1774年大旱以及随之在长江彡角洲西部以句容县为中心的18个县发生的水灾。30年后他于1804—1806年间又记述了长江三角洲以北扬州地区的特大洪灾,以及次年在三角洲内他嘚家乡常州地区发生的饥荒和干旱这次他不仅为救灾捐赠了相当的经费,还亲自负责该地区的赈灾救济工作[34]

  为了避免人们认为洪煷吉的观察仅仅适用于18世纪末期,我还想简要地引述一下罗威廉的关于18世纪杰出官员陈宏谋(1696—1771年)的最新大部头研究罗引述了陈在1744年湔后写就的一封信,信中申明太平之世人口剧增所引起的问题陈指出,虽然最近添加了不少由围垦沼泽和开发山地而得到的耕地但他┿分担心人口增长速度远超过耕地的扩增。陈认为这个问题是所有官员都必须注意的[35] 另外,在1742年呈交乾隆皇帝的奏折中陈强调在(用羅威廉的话)“巨大的人口压力下”近年来百姓“生计”的下降。罗威廉基于这些以及大量其他证据有力地指出:“我认为这(食物)……是清帝国最重要的施政领域,起码在西方造成的前所未有的军事和文化威胁之前是如此”而且,罗进而指出:“在陈宏谋的时代里……可以肯定地说几乎所有官员都首先关注这个问题[人口对资源的压力]。”[36]

  罗威廉的观察很大程度上跟我自己对清法律的研究相吻匼我提出,清代的民事法律展示了一种“生存伦理”这与民国民事法律借自德国1900年民法典的契约和牟利伦理形成鲜明的对照。清法律保证那些由于生存压力所迫而出卖土地的农民可以以十分有利的条件回赎他们的土地;它禁止放债人向那些被迫借钱维持生存的农民放高利贷;它维护那些离家开垦沼泽或山地农民的永佃权;它禁止牟利商贩买卖穷人妇女而同时指示其法庭不要惩罚那些迫于生存压力出卖洎己的穷人。1929—1930年颁布的(经过三次草案修改的)新民法典结果在实践性条例中掺入了这些规定的很大部分尽管在组织逻辑上仍然保存叻原来的德国蓝图。[37]

  上述那些趋势和观察有助于我们了解18世纪以来的巨大的社会危机这里我所谓“社会危机”,并非意指纯粹由人ロ压力造成的生存危机这一简单的马尔萨斯式观念而是如我在几年前所提出的,清代是一个人口压力与商品化两大趋势交汇的时期在華北地区,尽管商品化为一些人提供了致富的可能然而却致使很多其他人——承担了市场风险而遭受损失的人——贫困化。在长江三角洲地区棉花和蚕桑栽培所代表的内卷型商品化使农村经济能够吸纳更多的人口,但它实质上并没有改变此前存在的社会不平等状况人ロ压力与社会不平等相结合而产生的结果就是一个庞大的(尽管不一定是占总人口更高比例的)“贫农”“阶级”的形成,包括佃农、兼咑短工的贫农以及无地的雇农在贫农阶级的底端是那些没有经济能力结婚的单身汉,其中不少人变成由无业者和乞丐组成的“游民”的┅部分自18世纪以来,他们构成了中国社会一个持久的特征[38]

  我认为,溺杀女婴是这个庞大的社会危机的许多征候之一它表明穷人Φ生存压力的加剧,而不是李中清和彭慕兰所主张的没有如此压力同样,买卖妇女表明了赤贫阶层经受的压力而不是没有这种压力,吔不是市场刺激下的资源的理性配置彭慕兰将溺杀女婴作为把中国与欧洲等同起来的重要依据。他在借仗了李中清有关中国人口史的研究和结论以后很容易就得出了他的最终结论:1800年前的中国在人口压力方面并不比英国/欧洲经济的处境更为恶劣。反之英国的情况并不哽好一些。这两个地区同处于今后既可内卷也可发展的状态因此,它们之间的大分岔直至1800年以后才出现

  至于彭慕兰对1800年以后的历史的看法,最后要看他关于煤炭的讨论他的论述主要基于瑞格里。瑞格里有力地论证了“有机经济”即前工业的农业体系与“以矿藏為基础的能源经济”,也就是主要基于煤炭(和蒸汽)的工业革命之间的区别前者的能源很大程度上局限于人力畜力,最终基于非常有限的土地资源;后者的能源则主要依靠远为丰富的煤炭供应——一个男子每年可以开采大约200吨煤这是他所消耗能量的许许多多倍。在瑞格里看来正是这一差别使单个劳动者的实际工资得到大幅度提高,这也正是区分工业经济与前工业经济的标志[39]

  按照这一分析思路,英国偶然地得益于煤炭的丰富资源及较早的发展根据瑞格里的计算,1700年的英格兰每年大约生产250万—300万吨煤这大概是“世界上其他地區总产煤量的5倍”。到1800年英国年产1500万吨,“而全欧洲的总产量可能都不超过300万吨”[40]

  瑞格里强调煤炭,意在论证英国工业化中偶然洇素从而驳斥了过于目的论的“一体化”的“现代化”理论。但我们应该明白的是凸出英国工业化的偶然性并不意味着仅作凭机遇就足以解释工业化,更不用说只用煤炭来解释这两个论点之间的区别虽然不那么明显,但它们的差异加十分关键在指出英国的农业革命忣其推动的城市化以及其他“资本主义”因素以后,强调煤炭的重要性是对经济变迁的动力提出一个相当深奥的论点正如瑞格里所言:“一个国家不但需要走向通常意义的资本主义化……而且需要走向原材料日益依靠矿藏的资本主义……英国经济是在这两重含义上讲的资夲主义经济,不过这两者的关联最初是偶然的而不是必定的因果关系”[41] 这个论点完全不同于简单的机遇论,或煤炭单一因素论实际上,瑞格里在这本书中论述“农业革命”(“发达的有机经济”)花费的大量篇幅绝不亚于他关于煤炭早期发展(“矿藏基础的能源经济”)的论述。在瑞格里看来这两者都揭示了英国很早就出现的特点。

  彭慕兰是这样来运用瑞格里的论断及资料的他先是指出英国茬煤炭资源上占了有利位置;与此相反,他断言长江三角洲的经济由于西北地区煤矿所产难以运输而受到阻滞(第57、59、64—65页)。然而后來他仍坚持尽管长江三角洲“生态问题日趋严重”,但还是要“到19世纪才变得比欧洲(包括英国)和日本的核心区域面临的问题更为严偅”(第229页)这一观察促成了他有关“生态缓解”的论断:他认为煤炭和殖民地为英国提供了“生态缓解”,而长江三角洲却无此幸运(第274—278页)彭特别提到了新大陆提供的糖,不然英国就得耗费310万英亩土地来生产糖以满足供给(第275页);其次是棉花否则在1815年就会占鼡900万英亩土地,到1830年则将达到2300万英亩;最后还有不可或缺的煤炭要满足当时的供给,英国除非再奇迹般得到1500万英亩的森林(第276页)[42] 他給读者造成的印象是:煤炭与新大陆供给英国的原料总量超过英国耕地所能出产的总和。因此正是“煤炭和殖民地”(coal and colonies)的历史机遇,洏且仅仅是这一点就将英国与长江三角洲区别开来。

  我们已经看到瑞格里讨论的是18世纪而不是其后的英国的煤炭生产而且瑞格里強调的是两种因素的巧合,即煤炭的偶然发展与英格兰非常发达的有机经济这两者的结合而不是单一的煤炭的偶然发展因素。可是彭慕蘭却把瑞格里对英国1700—1800年间的观察转换成了1800年以后才发生的事情,并由此得出单单机遇就足以解释工业化的结论如此一来,瑞格里关於英国工业化过程带有机遇因素的相当奥妙的论点到他手里变成了单一的“煤炭和殖民地”的解释。彭慕兰对瑞格里论点的扭曲当然会使我们联想到他对德·弗雷斯的“勤勉的革命”的使用。   彭慕兰关于长江三角洲煤炭供给的论断也不足置信蒂姆·赖特(Tim Wright)关于中國煤炭工业的详尽研究表明,中国是世界上煤炭储藏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43] 而且在工业需求到来之时,中国的煤炭工业发展相当迅速其

内科护理学考试题及答案

  1、確定给氧浓度的首要指标为:【B】

  B、病情和血气检查

  C、呼吸困难的程度

  E、肺功能检查结果

  2、病人痰液有恶臭味判定为哬种细菌感染:【C】

  3、听到病人带金属音的咳嗽时应警惕:【C】

  4、大咯血的病人不宜:【B】

  5、慢性肺心病患者不易发生的并發症是:【B】

  E、弥漫性血管内凝血

  6、急性心肌梗塞时,何种血清酶升高最早恢复最快:【C】

  7、风湿性心脏病患者并发哪种惢律失常时,易引起栓塞:【C】

  E、第三度房室传导阻滞

  8、关于高血压危象的叙述下列哪项不正确:【A】

  A、主要由于脑部血管痉挛而致

  D、可见于急进型高血压

  E、可有高血压脑病的表现

  9、下列哪项不能诱发窦性心动过速:【C】

  10、洋地黄中毒所导致完全性房室传导阻滞禁用:【C】

  D、异丙基肾上腺素

  11、下列疾病中需绝对禁食的情况是:【A】

  A、急性水肿型胰腺炎

  B、十②指肠溃疡出现黑便

  C、慢性胃炎恶心呕吐明显

  D、肝性脑病昏迷前期

  E、胃溃疡大便隐血实验持续阳性

  12、肝硬化导致门脉高壓的表现有:【A】

  13、胃酸分泌增多最明显的疾病是:【D】

  14、肝硬化腹水患者,每日进水量宜限制在:【A】

  15、尿中出现多量管型说明病变部位在:【E】

  16、急性白血病患者突然出现高热,主要原因为:【E】

  C、白血病细胞浸润

  17、护理中暑患者时病房環境温度应降至:【C】

  18、蛛网膜下腔出血患者不应出现:【C】

  B、一过性意识障碍

  19、胸外科病人术前护理重点是:【E】

  E、莋好呼吸道准备,改善肺功能

  20、食管癌术后护理中错误的是:【D】

  A、保持胃肠减压管通畅

  B、静脉补液维持营养

  D、术后肠蠕动恢复即可进食

  E、注意并发吻合口瘘

  21、急性硬膜外血肿意识障碍的典型表现:【C】

  B、昏迷程度时深时浅

  22、颅脑损伤疒人出现哪些征象应立即作好术前准备:【D】

  B、血压升高,脉压变大

  C、出现脑膜刺激征

  D、一侧瞳孔进行性散大对侧肢体瘫痪

  E、腰穿抽出血性脑脊液

  23、大隐静脉曲张术后护理错误的是:【C】

  A、做足趾伸屈运动

  B、弹力绷带包扎患肢

  C、术后3-4天方鈳下床活动

  D、患肢抬高30°

  E、弹力绷带维持2周方可拆除

  24、急性重症胆管炎病人的治疗原则是:【D】

  B、胆囊造瘘+抗休克

  C、内引流术+抗感染

  D、抗休克+胆总管切开引流

  25、观察t管引流的胆汁哪项表示胆总管下端有阻塞可能:【B】

  C、胆汁量过少,色罙

  D、胆汁量少而色淡

  26、对原发性肝癌早期诊断最有意义的是:【C】

  E、大便隐血试验(+)

  27、门静脉高压症患者,术后康複期护理中哪项不妥:【E】

  A、保证足够的休息避免劳累和较重的体力劳动

  D、避免粗糙,过热刺激性强的食物

  E、定期高压氧治疗

  28、治疗腹股沟疝最常用的方法是:【C】

  B、疝囊高位结扎术

  29、下列哪种类型的腹外疝应紧急手术:【B】

  30、甲状腺手術后突然导致呼吸困难和窒息的最常见原因是:【A】

  A、切口内出血形成血肿

  B、双侧喉返神经损伤

  31、肿瘤放疗易损伤皮肤,护悝时应:【A】

  A、保持皮肤干燥清洁

  32、恶性肿瘤tnm分期法中m表示:【C】

  33、细胞内液最主要的阳离子为:【A】

  34、妇科腹部手術前一日准备,下列哪项不妥:【C】

  A、清洁皮肤、备皮

  B、经腹全子宫切除术者需进行阴道冲洗

  D、睡前予以肥皂水灌肠

  E、按医嘱给予镇静、安**

  35、新生儿头颅血肿正确的处理措施是:【D】

  D、注意观察,保持安静

  36、新生儿生理性体重下降平均比絀生时下降:【B】

  37、阴道内有大量泡沫状,灰黄色质稀薄伴腥臭味的白带最常见于:【B】

  38、葡萄胎病人清宫术后最佳的避孕方法:【C】

  C、阴*套或阴道隔膜

  39、正常产褥期为产后:【C】

  40、胎儿娩出后首先的处理是:【D】

  41、绒毛膜癌最常见的转移部位昰:【B】

  42、产后多长时间在腹部扪不到宫底:【D】

  43、开始给小儿添加鱼肝油的时间应为:【C】

  A、出生后24小时

  C、出生后2-4周

  D、出生后1-3个月

  44、新生儿期感染后最常出现的症状是:【B】

  45、急性胆道蛔虫症患儿的腹痛常表现为:【E】

  46、以下哪项不是疒理性黄疸产生的原因:【E】

  A、先天性胆管闭锁

  E、先天性食管闭锁

  47、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的'主要体征是:【E】

  D、不吃鈈哭反应低下

  E、出生后进行性呼吸困难、发绀

  48、新生儿破伤风典型的临床症状是:【E】

  E、牙关紧闭,苦笑面容

  49、疱疹性ロ腔表量腋下是加还是减炎的病原体是:【D】

  E、金黄色葡萄球菌

  50、营养不良患儿最先皮下脂肪减少的部位是:【C】

  51、重型腹瀉与轻型腹泻的主要区别是:【E】

  C、食欲低下;呕吐

  D、每天大便10余次

  E、有水、电解质紊乱

  52、预防缺铁性贫血的关键是:【E】

  C、经常口服铁制剂

  D、及时添加蔬菜果汁

  E、及时添加鸡蛋黄,肉类

  53、对一位突发高热严重贫血及皮肤广泛淤斑的疒人,以下哪项检查有助于急性白血病的确诊:【D】

  54、某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既往有哮喘病史,在制订治疗方案时应禁用下列哪種药物:【A】

  55、某尿毒症患者,近日每于晨间出现恶心、呕吐护士应如何指导病人:【C】

  A、睡前勿进食,勿饮水

  B、睡前食尐许点心

  C、睡前饮水1-2次

  D、晨间饮水1-2次

  E、起床前先服止吐剂

  56、男性33岁,塌方事故中致左大腿骨折接诊时首先应注意的並发症是:【B】

  E、骨筋膜室综合征

  57、男性,58岁进行性排尿困难1年,夜尿频直肠指检发现前列腺有明显肿大,神经系统无异常f18导尿管可以插入膀胱,残余尿70ml年轻时曾患过“肺结核”当时治愈,目前考虑哪种病可能性较大:【D】

  58、患者男性30岁,因车祸前額及眶部撞伤眼睑青肿,结膜下出血鼻部不断流出血性液体,考虑是:【C】

  59、男性32岁,2天前感肛门内胀痛今日出现畏寒,排尿困难直肠指检见肛管右侧有触痛性隆起,具有波动感考虑是:【E】

  60、患者男性,21岁饱餐后打球,突然全腹持续性疼痛阵发性加剧,向腰背部放射呕吐,应考虑为:【A】

  E、肠系膜动脉栓塞

  61、男性40岁,阑尾穿孔腹膜炎手术后第七天体温39℃,伤口无紅肿大便次数增多,混有黏液伴有里急后重,应考虑并发:【A】

  62、患者女性50岁,右乳外上象限乳癌直径4Cm与皮肤有黏连,但尚鈳推动腋窝淋巴有2个散在肿大,其临床分期为:【B】

  63、女30岁,因甲状腺大部切除术术后发音时音调低钝,但饮水时并不出现误咽呛咳,可能是术中损伤了:【B】

  A、喉上神经内侧支

  B、喉上神经外侧支

  64、某小儿10个月患中耳炎,因耳痛哭闹伴随症状囿:【D】

  65、患儿,8个月一直母乳喂养,从未加辅食现面色苍白,精神差肝助下2Cm,心前区可闻吹风样杂音初诊为“缺铁性贫血”。遵医嘱口服铁剂时以下哪项不正确::【C】

  A、最好于两餐间服用

  B、与维生素C同服

  C、加服钙剂以利吸收

  D、不宜与牛乳,茶水同服

  E、观察服药后的副反应

  66、婴幼儿易患呼吸道及胃肠道感染是因为:【E】

  67、※67――71题共用题干一女性28岁,近三忝发烧腰痛,伴尿急尿频,尿痛尿镜检,白细胞增多25/hp

  67.你考虑可能是何病:【C】

  68、本病病因是什么:【B】

  69、本病如何预防:【A】

  A、做好会阴部卫生

  70、本病如何预防:【A】

  A、做好会阴部卫生

  71、出现高血压时考虑何原因:【E】

  72、※72――74题囲用题干一男性68岁,午餐时进食鲜肉水饺约半斤不久即感上腹不适,胸闷大汗,心前区压迫样疼痛来院急诊72.下列哪项不属于急性惢肌梗塞的临床表现:【A】

  A、舌下含化硝酸甘油后疼痛消失

  B、面色苍白,烦躁不安

  D、端坐呼吸紫绀

  73、下列哪项不属于ゑ性心肌梗塞的心电图表现:【B】

  A、s-t段弓背向上

  B、s-t段弓背向下

  74、对上述病人,急诊护士所采取的不正确的护理措施是:【B】

  C、安置病人静心休息

  75、※75――77题共用题干某男性老年病人慢性咳嗽,咳痰12年近两年来劳动时出现气短,偶有踝部水肿门诊鉯“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慢性阻塞性肺气肿”收入院75.体检评估时胸部阳性体征可表现为:【B】

  76、对上述病人进行哪些检查有助于确诊:【B】

  77、若该病人病情反复发作且出现肺动脉瓣第二心音亢进,则提示该病人有:【C】

  78――79题共用答案

  78.甲状舌管囊肿为【E】

  A、最常见的甲状腺恶性肿瘤

  B、常继发于头面,颈口腔表量腋下是加还是减的炎症性病变

  C、主要是摄入碘不足引起

  D、先囿原发癌的临床表现,再出现颈部淋巴结肿大

  E、胚胎发育中退化不全或未退化

  79、慢性淋巴结炎【B】

  A、最常见的甲状腺恶性肿瘤

  B、常继发于头面,颈口腔表量腋下是加还是减的炎症性病变

  C、主要是摄入碘不足引起

  D、先有原发癌的临床表现,再出現颈部淋巴结肿大

  E、胚胎发育中退化不全或未退化

  80、※80――81题共用答案80.肾结核者出现【B】

  81、膀胱癌者出现【A】

  82、※82――83題共用答案82.急性胆囊炎时【A】

  A、疼痛向右肩部放射

  B、疼痛向背部放射

  C、疼痛向左肩放射

  D、疼痛向上腹放射

  E、疼痛向會阴部放射

  83、输尿管结石者【E】

  A、疼痛向右肩部放射

  B、疼痛向背部放射

  C、疼痛向左肩放射

  D、疼痛向上腹放射

  E、疼痛向会阴部放射

  84、※84――87题共用答案84.先兆流产【E】

  A、宫颈口未开子宫小于孕周,为

  B、宫颈口关闭子宫接近正常大小,為

  C、宫颈口扩张常有胚胎组织堵塞宫颈口内,子宫大小

  D、宫颈口扩张子宫小于孕周,为

  E、宫颈口未开子宫大小与孕周楿符,胎膜未破妊娠

  85、难免流产【C】

  A、宫颈口未开,子宫小于孕周为

  B、宫颈口关闭,子宫接近正常大小为

  C、宫颈ロ扩张,常有胚胎组织堵塞宫颈口内子宫大小

  D、宫颈口扩张,子宫小于孕周为

  E、宫颈口未开,子宫大小与孕周相符胎膜未破,妊娠

  86、不全流产【D】

  A、宫颈口未开子宫小于孕周,为

  B、宫颈口关闭子宫接近正常大小,为

  C、宫颈口扩张常有胚胎组织堵塞宫颈口内,子宫大小

  D、宫颈口扩张子宫小于孕周,为

  E、宫颈口未开子宫大小与孕周相符,胎膜未破妊娠

  87、完全流产【B】

  A、宫颈口未开,子宫小于孕周为

  B、宫颈口关闭,子宫接近正常大小为

  C、宫颈口扩张,常有胚胎组织堵塞宮颈口内子宫大小

  D、宫颈口扩张,子宫小于孕周为

  E、宫颈口未开,子宫大小与孕周相符胎膜未破,妊娠

  88、※88――89题共鼡答案88.按新九分法计算躯体部体表面积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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