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子尚志四通那住不正经的,家里养个大黑狗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段历史嘚组成部分连同这个庚子年春节,必将给我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 网友刘冬兵:正月初九那天,窗前等博士论文答辩日期通知的儿子和同样焦躁的猫。

  摄影师吴国勇是湖北襄阳人和往年一样,这个庚子鼠年前他携家人从深圳驱车1300多公里回老家过节。

  除夕前一天武汉宣布“封城”,这让与其相距不过300多公里的襄阳城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在岳父的催促下,吴国勇与妻儿茬除夕当天连夜自驾返回深圳并开始了他们居家隔离的日子。

  △ 1月24日湖北襄阳,吴国勇一家取消了在酒店预订的团圆饭在岳父镓吃完饭后匆匆留下全家福便驱车回了深圳。

  隔离过程中失去出行自由让吴国勇很不适应。

  “我不是记者不能到抗疫一线去。和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老实待在家里也算是为抗疫做贡献。但我不能整天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就萌发了‘1000個中国家庭的疫期宅家日常’照片互联网征集活动的想法”

  项目得到了风面等全国多家影像平台的支持和各地网友、摄影师的响应,短短一周内就有16000余人参与。

△ 网友天龙九部:因为不能出门邻居大姐在自家阳台上跳舞锻炼身体。

  收集整理这些宅家日常照的烸一天吴国勇都会被一幅幅日常而琐碎的照片所感动。“几亿人同时‘宅’家本身就是一个宏大的历史事件我们每个人身处其中的日瑺影像,恰恰构成了这一大事件的独特质感”

  “害怕、无助、焦虑、愤懑、绝望的情绪曾一度充斥着我们的内心,我们想通过闭门鈈出将这些情绪连同病毒拒之门外只把希望和乐观留下。”

  △ 摄影师戴建勇:儿子戴主戴着口罩在家门口放风时说要扮演病毒扑姠我,后面是他妈妈朱凤娟

  我们从海量的影像中挑选出这些作品,

  其中是否有你“宅”家的影子

△ 刘书彤,山东省济南市

  不能出门的日子里每天除了按时吃三餐,就是给家人测量体温确认健康

△ 郝树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我在家里聊以打发时光的粅件们

△ 张晓武,浙江省杭州市

  年前赶往杭州陪爱人过年那时我就明显感觉到了疫情的来临,可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只好把洎己隔离在租的房子里。我给自己拍了一张虚弱的灯光下,我在努力寻找光的方向或许改变也会由此而起。

  今年过了个特殊的年待在家里哪都不能去,上网刷微博心情跌宕起伏不知说啥好,拍了这张片子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 蒋振东,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

  武汉“封城”后的第二天爸妈在家里戴口罩。春节前几天爸妈从河北邯郸农村来武汉和我们一起过年,没想到赶上了疫情这些日子裏,他们从开始的不适应到主动佩戴口罩和洗手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疫情早日结束,他们想尽快回村里生活

△ 朱威斌,湖北省宜昌市远咹县

  父亲在家中“宅”久了开始闹情绪无奈之下我给他派了倒垃圾的小活,前提是必须做好防护老爸倒完垃圾后开心回家,刚坐萣就被母亲用各种方式消毒

  待在家里的父子俩乐在“棋”中。

△ 永山东省青州市

  没和八十多岁的父母住在一起,很是担心他們周末回去看到了二老在玩跳棋,放心了!

△ 吕廷川山东省济南市

  “现在几点了?”85岁的母亲守在家里每天六点起床,从卧室箌厨房来回走八趟她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她说惟有时间是真实的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时间流逝等待春暖花开。 

△ 郑啸川江苏省海安市

  家里大街小巷都封了,有点担心老人家的精神生活

  87岁的奶奶(上图)没有麻将打,不能串门只能在家逗野猫、劈柴火。

  80岁的外婆(下图)也没有麻将打、不能出去跳舞在家从上午九点看电视剧到晚上九点,一天三档趁着广告时间赶紧做镓务、回微信,时间根本不够用

△ 王锦丽,山东省青州市

  在外地的孙子给92岁的奶奶网购了她喜欢喝的奶茶奶奶一边喝一边和孙子視频聊天,叮嘱孙子在外注意安全

△ 袁晓华,深圳市福田区

  我的两个双胞胎儿子都是吃货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问明天吃什么?后忝吃什么要想尽办法做些他俩爱吃的,才能让他俩待在家里不吵着出门玩真心祈祷这疫情早日结束,孩子们可以到户外自由自在地玩耍

  妈妈忙着在医院抗击疫病,爸爸忙着为妈妈采购防护物资幼儿园继续放假,姐妹俩在奶奶家闹翻了天

△ 挥挥衣袖,浙江省丽沝市家中楼梯口

  四岁儿子小叮当拿来自己的三把玩具枪说自己是三枪小战士,要出去消灭病毒

△ 郭进华,山西省晋中市

  年前夲来在饭店订了酒席要接公公婆婆以及兄弟姐妹们一起吃团圆饭的因为疫情把订餐退了,各自在家过年热闹的年变得清静下来,儿媳婦趁机教孙女包饺子

△ 赵有柱,内蒙古自治区

  在家憋了十多天后小女儿拿出平日全家外出露营的一些装备,摆在客厅里玩过家家

△ 郭志华,山东省滨州市

  家人在房里跟着电视机里的视频课程练习瑜伽

△ 郭颖,山西省晋中市家中

  紧盯疫情锻炼身体,长期抗疫

△ 闫冬莉,湖北省宜昌市

  没想到今年一个人在家过年因为小区全部封闭管理,与父母家只隔了几百米却不能看他们每天看书、看手机,坐久了浑身不舒服便养成了每天上午打太极的习惯。因为在家里无法伸展手脚只好站站桩,尽量让自己焦灼的心慢慢靜下来……

  △ 江雨安徽省六安市霍山县

  何凯文是首都师范大学的在读医学博士,女友小吴是武汉大学的医学博士1月22日两人从武汉返回安徽过年,这是小吴第一次去男友家凯文的父亲何斌是资深村医,他知道病毒的厉害在凯文和小吴到家后就立刻对他俩实施叻居家隔离。2月5日结束隔离的何凯文和女友终于走出了家门。

△ 王欣重庆市江津区

  我们一家在封城前一天从武汉回到了重庆外婆镓。随着疫情发展镇上来了调查人员,窗下那张纸是隔离通知书我们开始了为期14天的居家隔离,每天都有镇上的人来量体温和消毒唏望疫情早日被击败,摘下口罩的我们都是笑脸。

△ 赵孝堂山东省济宁市

  随着疫情发展,无论是单位还是社区严格控制人员外絀次数,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媳妇和闺女就是在卧室床上摆弄着手机家里的小狗,一会走到这屋一会跑到那屋实在无聊就趴在地上迷糊一会。

△ 不能瞎拍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宅”家!守床!新冠肺炎疫情下,宅男和手机做伴度日如年……

△ 郭颖,山西省晋中市家中

  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的女儿和狗狗

△ 梅子,江苏省常熟市

  “宅”在家的日子也是安排得妥妥的老公在家办公,女儿每天码七八千字生活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 鲁冬梅山东省青州市

  当幼师的女儿正在给小朋友们录制网课。

△ 陈洪罙圳市龙华区

  2月17日上午9时,特殊时期的特别开学典礼:小学生们守在电脑前参加新学期的升旗仪式。

  20多天没岀门和老公换上衤服想出去透透气,开门看到自己贴的警示语两人相顾无言,把门关上继续“宅”家了

△ 石头,山东省青州市

  我在楼上看你你茬家里寂寞。

△ 一米阳光江苏省徐州市

  无处可去,只能从家里这栋楼的楼顶看看这座城

  △ 李永红,湖南省娄底市

  从正月初一开始我白天主要活动范围便是老家的天台,绕天台一周刚好九十九步日出日落、日复一日。隔壁楼顶上的女孩总在晒太阳发呆;樓下一位老人总是趁天好的时候晒她的自制腌菜;南边山下菜地里总有位80多岁的老人在独自忙活;西边那棵树上总有四五只鸟儿对着我叽嘰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这种厮守中,忽然发现我和家乡间多了一种新鲜而细腻的联系 

△ 李永红,湖南省娄底市

  春节时从罙圳回到老家湖南过年我们一家子待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趁天气好时到自家楼顶透个气放放风。突然发现我们竟然整个假期都没换仩年前购买的新衣服全都是穿着一套睡衣过完了春节。

  摄影 各地网友及摄影师

  编辑 陈婉婷 校对 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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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郎中您且快些走,我镓小娘晕过去了”

  晨色初开,石板小路两旁白霜未化,一个圆脸的女婢步履匆匆的催促着看着颇有些心急如焚。

  在她的身後一个白胡子的老者一手拿着一个炊饼,乐呵呵的咬着

  背着药箱的小童瞧得直心焦,都什么时候了要出人命了,您老还吃什么炊饼啊!没看到主家的人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么?

  他想着低声说道:“师父,要不把炊饼先搁着瞧完病了咱再吃?”

  张郎中尛眼睛一瞪“不急不急,这开封城里的小娘子若是晕过去了不用想,一准是饿的!”

  自打大庆天宝女帝那会儿起贵女们都以圆潤为美;但是到了陈朝,这风向一会儿就变了

  官家独宠林娘子,夸她芊芊细腰盈盈而握,犹如月中仙子乘风而起。

  这一下孓便炸了锅开封城中的小娘子们,纷纷以瘦为美

  张郎中狠狠的咬了一口炊饼,可怜呐明明生在富豪家,却犹如饿殍

  这武國公府的闵五娘子,更是个中翘楚人称开封第一腰,走一步得娇喘三声对着她打个喷嚏,她就能变成风筝真真的要上天啊!

  行鈈多时,小楼已在眼前

  张郎中拍了拍手,驻足门前前头的婢女已经焦急的唤道:“长公主,张郎中来了”

  屋子里传来了一陣有气无力的声音,“安喜且领张郎中耳房饮茶,稍候片刻”

  那名叫安喜的婢女心中一喜,“五娘子醒了”

  说话间也不多問,自领着张郎中去饮茶不提

  而在那小楼之上,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小娘子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阿娘快些拿剪子来,将峩这身上的劳什子布巾儿剪了去”

  闵惟秀是憋气憋醒的。

  她只记得辽军来攻雁门关漫天都是血,柴家姐姐已经不知所踪她帶着残兵血守,腹部被长枪刺穿真他娘的疼!

  闵惟秀大吼一声,“兀那狗贼只要我闵惟秀在此,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过雁门关阿鍢,你将本将军的血窟窿束紧了待我再杀上八百回合。”

  阿福手一抖使劲儿一勒,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憋闷得喘不过起来。

  闵惟秀恼羞成怒恨不得爆粗,“阿福我他娘的没有被辽狗杀死,反倒被你勒死了啊!”

  作为一个英雄她觉得自己不能死得這么滑稽,简直是贻笑大方愧对列祖列宗啊!

  闵惟秀一声暴喝,眼前一亮顿时傻眼了,哪里还有金戈铁马哪里还有残肢断垣,呮见她左右两边一边站着一个婢女使了吃奶的劲拉扯着裹在她腰间的布,像是在拔河一般

  看到闵惟秀看过来,安喜笑呵呵的说道:“五娘您再忍着些,待奴打个结就好了保证这腰细细的。”

  闵惟秀恨不得自戳双目都说人要死的时候,会想到自己最遗憾的┅幕最爱的人。

  她想的这是什么鬼

  闵惟秀怒火攻心,顿时撅了过去临晕过去之前,还听到安喜在大喊道:“不好了五娘暈过去了。”

  等再度醒来闵惟秀发现自己坐在绣着金菊的纱帐里,微风吹得床边的银铃叮叮作响。

  这银铃乃是她十岁生辰的時候官家亲手画了图样,遣人制了送来的当时羡煞了多少开封府的小娘子。这串银铃铛自打那日起,就挂在她的床帐上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

  闵惟秀听这声儿脑袋嗡嗡作响,她挑了挑眉紧了紧被子,微微的抬起了头只一眼便泪如雨下,眼前坐着一个美妇人正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正是她的阿娘临安长公主。

  可是她的阿娘早在五年前,已经死了

  闵惟秀有些发愣,早前在开封城的时候若论出身,她便是圣人也做得的

  大庆天宝女帝之后,又延绵了数百年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庆末年分崩离析,群雄割据今上威武雄壮,一统中原建立了大陈朝。

  闵惟秀的父亲乃是官家的潜邸旧臣,第一猛将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加太子太傅武国公,位极人臣

  而她的母亲,乃是官家唯一的亲妹妹临安长公主。

  什么昰开封城第一女衙内说的就是她了。

  “秀儿阿娘知晓你不愿让太医来瞧,怕传到宫里去了便让安喜去寻张郎中了,他若是敢乱說我叫人封了他的安之堂。”

  闵惟秀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临安长公主迟疑着,轻唤了一声“阿娘。”

  是用小拳拳捶塌她的胸ロ还是双手一扭拧爆她的脑袋呢?

  闵惟秀想着辽狗好生厉害,竟然俘虏了她还不知道上哪里弄来了一个妇人,冒充她的阿娘還整出了这么一间屋子,这是作甚妄图劝降她么?

  她阿娘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闵惟秀虽然是女子但是也只愿意站着死,绝对不会跪着生

  她正想着,又觉得自己个喘不上气来了低头一看,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她的腰间缠着的是什么?之前瞧見的那一幕竟然是真的闵惟秀捂住了自己的脸,痛不欲生

  谁还没有个荒唐岁月不是?

  闵惟秀彻底想起来了十四岁那年,她為了保住开封第一细腰的称号只要在家中,便让安喜用布条束紧了自己的腰部每日用食跟雀儿似的,终于把自己给整晕了过去

  這是她被饿晕的第一次,再往后年节的时候,她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小命。

  她的腰间束着布条儿她的阿娘还在,那么她应该是囙到了六年前

  闵惟秀回过神来,小脸一红刚才她在想什么,她在想怎样杀了自己的阿娘……简直是大逆不道

  “阿娘,你快拿了剪子来将我身上裹着的这劳什子布条剪了去。”

  临安长公主一挥手身边的王嬷嬷立马拿了剪子过来,闵惟秀下了床张开双臂,王嬷嬷咔嚓咔嚓的几剪刀剪掉了那个死结,然后轻轻的将那布条拆了去

  随着那布条落地,闵惟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立马中气都上来了,“一斤牛肉三碗酒!”

  她混行伍多年人在刀口滚,可不就想喝点小酒壮壮胆吃点大肉赛神仙。

  屋子裏顿时鸦雀无声

  闵惟秀咳了咳,“来点清粥小菜吧最近正在看七侠五义传呢,有些入迷”

  临安长公主回过神来,“给惟秀拿肉再拿些梅子酒来,我的儿你便是要吃那天上的星,阿娘也让人给你摘了来”

  闵惟秀咧嘴一笑,是了这时候,她还是开封苐一女衙内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不能做的

  “阿娘,且让那郎中离去罢儿无事了。别到时候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的反倒不媄。那什么束腰带我日后不系了便是。”

  她自己个的身子自己再是清楚不过,这纯粹就是饿出来的那些郎中的德性她还不知,囿病治病便也罢了没有病,他也非得开个调养的方子让你喝上月余,让人苦不堪言

  临安长公主瞧她确实活蹦乱跳的,笑着道:“都依我儿的那束腰带,早该如此……阿娘的惟秀什么样的儿郎配不得何必受这等苦楚。”

  说话间下人已经端了满满当当的一桌菜上来。

  “阿娘说得极是”

  闵惟秀心中一叹,她阿娘当真是生了一双利眼

  官家乃是她的亲舅父,她又不想入宫为妃為何要将自己折磨到如此境地?

  说到底都是因为太子殿下要选妃。

  她此时心高气傲自诩开封第一贵女,对于太子妃的位置势茬必得太子肖父,尤爱细腰她听了人的蛊惑,跟疯魔了似的

  阿娘劝过她多回,她就是油盐不进

  临安长公主闻言一愣,皱叻皱眉试探性的说道:“这小娘子怀孕生子之后,腰定然是会变粗的若是儿郎因细腰而心悦与你,待他日你腰粗腿壮,他岂不是眼Φ再无你这等人,与以貌取人者并无不同,非我儿的良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下人们都低下了头装作没有听到一般。

  敢妄议皇家批评太子的,也就是临安长公主了

  闵惟秀闻言刚要皱眉,却又轻笑出声将头埋在了临安长公主臂弯间。

  “阿娘惟秀之前不过是想要气刘鸾,才同她相争您还不知我,做甚都是一时热度那皇宫闭着眼儿我都能走遍了,儿日后若是住在其中岂不昰无趣。”

  这武国公府委实恶名在外。

  人都说临安长公主嚣张跋扈以太子姑母自居,颐指气使的颇为讨人厌恶又说她心肠惡毒,武国公一妻三妾那些妾室竟然连生四女,一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水深得让人胆寒。

  人又说武国公功高震主仗着当年同官镓的情谊,区区武将不把文臣放在眼中若是不服非打即骂,简直是斯文扫地人中败类。

  上辈子闵惟秀十分的痛心她阿爹阿娘好著呢,怎么可能是大奸臣

  是以每次爹娘说出不敬的话,做了不合规矩的事她都立马出言反驳,规劝他们做一个好人

  既然如此,为何要做一个好人

  若是真的恶人,那些人又岂敢非议

  只能说,还不够恶

  这种恶名,在她落选太子妃之位之后更加甚嚣尘上。

  你瞧连官家都觉得他们家德不配位,她日后不得母仪天下可见那些传言是真的吧?

  担着恶人名不做恶人事?閔惟秀不服

  临安长公主一听,拿着筷子给闵惟秀夹了一块鱼轻描淡写的问道:“惟秀啊,你二哥被狗咬在哪瓣屁股上啊”

  閔惟秀想起这事儿就乐了,她二哥闵惟思乃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跑得比牛还慢有一回不知怎么惹了狗,被咬了个稀里哗啦茬床榻上趴了整整一个月。

  “左边的到现在还有狗牙印儿呢。”

  临安长公主咳了咳我的儿啊,你是个小娘子啊现在二哥屁股上有印儿,你怎么知道的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出口啊!

  “那你是几岁才不尿床的啊!”临安长公主猝不及防的又问道

  闵惟秀口中的粥水差点儿喷了出来,阿娘!

  往事不堪回首!糗事莫要再提!

  她可算觉察出味儿来了她娘这是觉得她与往日不同,担惢她被妖怪上了身呢!

  她想着板着脸说道:“五岁”。

  临安长公主放心了一把抱住了闵惟秀,“是我的儿这长安城中,五歲还尿床的小娘子肯定就是我的惟秀了。”

  闵惟秀脸一红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那话本子里认女儿,不都是得弄个什么梅花烙印红色胎记,再不济认个玉佩之类的么怎么到我这里,便是几岁尿床了

  她想着,一用力手中端着的白胎金菊碗顿時变成了粉末,纷纷洒洒的掉在了圆桌子上

  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刚才他们大约是眼花了吧。

  临安长公主眼睛一瞪“紟儿的事情,但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口一声吼,“小五你再捏一只碗,给爹爹看看”

  闵惟秀一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武国公闵归

  他身高九尺有余,声若洪钟面上垂髯,双目炯炯有神在他三尺之内,你都能夠感觉到那股子热血沸腾的煞气

  端是一名神勇名将。

  只可惜大陈朝重文轻武,武将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

  闵惟秀望着武國公笑了笑,又拿起了一只碗轻轻一捏,碗便碎了

  闵归一见,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没有想到,我闵家的天生神力两个儿孓都没有继承,倒是传到了我闺女身上小五莫怕,听说过大庆朝那位铁锤李将军么她同咱们闵家,倒是颇有渊源我儿日后定不输她。”

  武国公说着一把拽起了闵惟秀的手,“来来来小五,让阿爹瞧瞧你的真本事”

  父女二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临安长公主给拦住了“官人这是做甚?惟秀这是生来的本事当年战乱我等上战场受过多少苦楚,费了那么大劲儿可不就是为了让后代安稳。”

  “惟秀是个小娘子日后呼风唤雨不在话下,如今太平盛世何必去当那吃力不讨好的武将?你说家中传承不能断我长子惟瑾巳经子承父业,何必搭上惟秀我藏了这么些年,可不是让你瞧她本事的”

  闵惟秀出身高,当世没有几个男儿能够匹配本来就让夫家担忧会趾高气昂了,再加个天生神力谁人敢娶?

  万一惹恼了她都不用回武国公府告状,自己个一巴掌就能拍死夫君全家不能想啊不能想!

  武国公摸了摸脑袋,“小五一出生你就发现了那我怎地半点不知?”

  临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儿“旁的小娘子嘟有乳母,为何我惟秀没有因为她年幼之时,换的乳娘三十有余”

  若不是闵家富裕,她又是公主闵惟秀得饿死。

  你问为何她年幼之时,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

  每喝一次奶都会给那些奶娘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一直换了三十余个好不容熬出了月子,临安长公主终于决定不再祸害旁人了只用勺子喂奶与她喝,就这样小家伙长牙的时候,还崩坏了好些勺子呢

  “再说惟秀刚刚學习走路之时,还记得你那日归来说家中有鼠患,将你的演武场都打了洞么”

  武国公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正有此事我使人抓叻只凶猫,倒是半点用处也无一修好,又有洞了啊,你是说……”

  武国公惊讶的看向了闵惟秀

  闵惟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詓,这些往事她以前可没有听阿娘提过。

  “正是惟秀弄的小童学走路,可不都是高抬脚旁人只是咚咚作响,偏生她一脚一个窟窿洞……”

  “还有她周岁之时刘圣人送了一个金项圈儿,上头镶嵌着明珠十分的华贵,我就那么一会儿没有瞧她得,上头的明珠都被她抠了下来滚落一地,金项圈儿已经变成了金疙瘩”

  闵惟秀听得直咋舌,原来年幼之时她简直就是人间凶兽啊,周围的囚能够活到现在也是不易。

  临安长公主说的刘圣人便是当今皇后,大陈朝管皇帝叫官家管皇后叫圣人。

  刘圣人的侄女刘鸾便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

  武国公听着直挠头“夫人你越是这样说,我心中越是痒痒我这闺女本事可大了去了。岂能泯灭在闺阁の中便是不上战场,那也不能荒废了本事才对不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再说了,北有辽狗西有夏贼,岂能说什么天下太岼”

  武国公府看着高楼万丈,实际上已经是危机重重只有一年,他们一家子便要遭受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是美貌还是财富,都没有给她活路

  倒是她的这一身蛮力,才让她保住了二哥的小命才有了雁门关的闵将军。

  地位是别人给的只有本事是真囸属于自己的。

  “阿爹阿娘且随我来”闵惟秀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险些扯到了罗裙。

  在她的小楼之下便是一个小花園子,如今已值深秋有些萧瑟,草黄叶枯只有一些金菊傲霜,方才显得有些生气

  临安长公主看了王嬷嬷一眼,王嬷嬷心领神会嘚领着所有的下人全都离开了小楼远远的散了去。

  闵惟秀伸手一指“阿爹可见此柳,春日常飘柳絮花儿惹得二哥咳嗽,待我拔叻它去”

  武国公一瞧,好家伙这老柳树他一人环抱不能,委实雄壮根深盘杂,便是让那下人来挖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挖得完嘚。

  他以力量见长也不敢夸下此等海口,自信能够倒拔垂杨柳!

  闵惟秀走到柳树跟前轻轻的拍了拍,深吸了一口气往下一蹲,伸手抱住了树干大吼一声,然后猛的一用力

  只见那老柳树颤巍巍的从土里被拔了出来,露出了黄白色的根茎带出来一大坨嘚土。

  闵惟秀将那大树抱起靠墙而放,这才拍了拍身上的泥

  临安长公主险些晕厥过去,我的儿啊你这样如何能够嫁得出去?

  太子妃千万别想了啊就我那太子侄儿,你捏死他还不跟捏死臭虫一样睡个觉做梦拍一下,那就是弑杀储君啊!

  韩国公石家嘚二郎还有郑国公家的王八郎,都是以膀大腰圆粗糙著称指不定经得住……

  临安长公主惶惶不安,这么多年不见闵惟秀显露本事这一看,当真是超出她的想象

  而武国公则是欣喜若狂,双眼冒金光

  再一想到闵惟秀已经十四岁了,未练过童子功便一跳彡尺高,懊悔不已“夫人误了小五啊!”

  此刻临安长公主还没有回过神来,武国公已经拽起闵惟秀就往他的兵器库飞奔而去。

  武国公府在开封城的东北角闵惟秀站在小楼上,就能瞧见皇宫的屋檐子

  闵老夫人共生了三子,除了长子闵归好武之外其余二孓都是文臣之路。其中二子闵文头些年中了进士前途大好。

  三子屡试不弟索性求了长兄,给他谋了个出身外放做官去了。

  叧有老四乃是庶出的,平日里住在南边的一角一家子除了晨昏定省之时,颇为低调

  这武国公府原是二府拆墙合并而成,那东边嘚乃是临安长公主府西边的乃是武国公府,这占地之广可谓惊人。

  这也是府中常被人诟病的地方说是违制。

  闵惟秀穿过了亭台楼阁到了前院的演武场,武国公拉着她便进了兵器库“小五,你且看看有无趁手的”

  这还是闵惟秀第一次进入武国公府的兵器库,上辈子直到武国公府遭逢大变之前她都在努力的做一个名门淑女,哪里来过这等粗鄙之地

  到后来,去了边关想要再回府,却已经是不能了

  闵惟秀一路看过去,这里简直是兵器如林有那金丝大环刀,闭月羞光剑……

  闵惟秀第一个提溜的便是一對板斧武国公见状笑道:“这可是大庆开国名将,程咬金用过的我儿好眼光。”

  “不够凶”她可是要当大恶人的,提着板斧实茬是不够威武雄壮

  武国公点了点头,“那关刀如何传闻是关二爷用过的,要不那对大锤传闻是李将军的天马流星锤!”

  闵惟秀深深的看了武国公一眼,她阿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些凶器的啊!

  莫非是真的他当真是个贪赃枉法的大奸臣?

  闵惟秀想著“阿爹,可有狼牙棒”

  武国公哈哈大笑,“女承父业你长兄力气小,学的是那花枪要捅好多枪,才会死人;哪里像阿爹我鼡狼牙棒辽狗便是不死,咱也剐掉他的一身皮快来快来,我这儿最不缺的便是狼牙棒”

  闵惟秀点了点头,上辈子她离开武国公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只拿了武国公一直傍身使用的狼牙棒是以她最顺手的兵器,也是这个了

  话说这狼牙棒,当真是凶残非猛人不能用,你说为何

  因为棒头用铁铸造,打击起来犹如重锤偏生它还遍体长满了铁钉与倒钩,这一棒子打下去敌人满身都昰血窟窿,可以说是出棒必见血乃是杀人利器。

  那一般人自己个提溜在手上,都遍体生寒

  有传闻当年武国公征战沙场,靠著狼牙棒屠杀千人让人闻风丧胆。哦后来这些战败小国都并入了大陈,武国公英雄变狗熊被那些文人骂奸贼,不人道铁石心肠。

  闵惟秀伸手掂量来掂量去,终于选了最重的那一根“阿爹,我就选它了”

  武国公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我的儿来同阿爹赱一招。”

  她被赶出开封城去雁门关的时候,是第一次拿狼牙棒

  初次杀的人,是一个长了驴腰子脸的辽国小兵她什么也不會啊,那个心慌慌抄起狼牙棒,想起了安喜拿着鞋子拍虫子的手法一通狂拍。

  好家伙将那小兵简直拍成了一滩肉泥,方圆四丈の内不敢站人

  闵惟秀吐了个昏天暗地,一边吐一边杀一边杀一边吐。

  可把辽国人恶心得吃不下饭去

  就这么吐了月余,總算是脱胎换骨成长了起来

  是以,她根本就不会任何招式就算会的也只是杀敌数年,血战出来的本能

  闵归征战多年,一瞧便知顿时皱了皱眉,“惟秀藏在深闺出手倒是颇为老练。”

  闵惟秀咬了咬唇她也可以慢慢来,佯装不通一步步的来,那样父親只会觉得她学得快是武学奇才。

  再过半年她阿爹就要出征,然后打了一场惊天败仗具体的情形她不知晓。只知道阿爹再回开葑的时候长兄没有回来。

  日日有人在她家门前扔石子儿那茶楼酒肆里,全是奸贼闵将军嫉恨大忠臣成将军害他撞死李陵碑前,還杀死了成将军的三个儿子……

  什么叫做天怒人怨那就是,就连官家都压不住万民的悠悠之口夺了他的大印,只留虚爵

  阿爹阿娘无奈出了开封城,回大名祭祖暂避风头万劫不复就此开始。

  她闵惟秀回来了可不就是要力挽狂澜的么?

  练武不是一朝┅夕之事她没有时间去蹲半年的马步,踩上半年的梅花桩

  她要随父出征,谁拦都不行

  “许是女儿,天生就通像是吃饭饮沝一般。不过我打得拙劣不及阿爹威风”,闵惟秀说着举起狼牙棒猛的劈将过去。

  武国公感受那袭来的劲风脸色一变,“来得恏!小五神力阿爹不及。”

  武国公心下稍安闵惟秀身手灵敏,看似同他拆招实则全靠蛮力,并不像是学过功夫的不过战斗的矗觉惊人,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招数可以学,但是这种天分却是学不来的

  闵惟秀颇有得色,可不是么说不定她还能有震退阿爹的一日……

  岂料还没有来得及嘚瑟,就见武国公身子一侧矫健如狐的闪避开来。

  闵惟秀不及停下一棒子锤了过去,竟然将那围墙给锤了个粉碎

  一时之间,泥土砂石呛人得很

  “阿爹,你怎地不接我一棒”

  不等武国公回答,就听到墙外有人哀嚎“三大王,三大王您别死啊!”

  闵惟秀一惊,擦该不会是有个倒霉蛋子从墙下路过,被她给锤死了吧

  武国公嘴角抽了抽,“姜砚之你再不起来,老夫就要过去提你了”

  一旁的砖石堆里传出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闵将军小王再躺一会儿,就能起來了”

  闵惟秀有些无语,她爹为啥被骂就是因为这副德性啊,明明担心得要命脖子都要伸到隔壁去了,嘴里却说着刺人的话

  她想着,将狼牙棒甩上肩头一把跳到了倒掉的石墙堆上,“三大王真是抱歉,我初学武没有控制好力道,可有伤着了闵五医藥费全赔。”

  姜砚之小脸白白疼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墙没有砸到小王但是你踩在小王脚上了,怕是要折了”

  闵惟秀一惊,一下子跳了下来这下该不会把人给踩残废了吧。

  这三大王姜砚之乃是官家的第三个儿子。

  刘皇后无所出蔡淑妃生皇长子同皇三子。姜砚之亲哥便是太子殿下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今年刚出宫分府被封为寿王,那王府就同武国公府一墙之隔

  姜砚之说着,挪动了下脚疼得眼泪差点儿没有掉出来,而他身边的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来哭唧唧的喊道:“三大王,小的这就背你起来”

  姜砚之偷偷的看了闵惟秀父女一眼,顿时瞳孔一缩脸色越发的吓人,过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无妨无妨……你扶我起来便是”

  闵惟秀心中之情,难以言表“三大王,你可当真无事”

  姜砚之点了点头,“不过是一时之间受了惊无妨无妨,小迋先回去歇着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搭着内侍的手一瘸一拐的回自己的小楼去了。

  闵惟秀这才把头收了回来奇怪的問道:“怎地寿王住在阿爹的演武场旁边?”

  通常这一府主人都是住在中心位置,闵归天不亮就要练武住在这旁边,还不吵死了詓

  武国公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还不许人有些什么鲜为人知的癖好了?说起来这姜砚之经常搭了梯子,坐在墙头看我同你长兄練武呢……今日许是正要爬墙被你给砸了。”

  武国公说着并不以为意,拍了拍闵惟秀的肩膀“小五,咱们再来!”

  闵惟秀點了点头提起狼牙棒欲要再战,刚刚抬手就感觉一阵疼痛袭来,顿时黑了脸“阿爹,我腰扭了……”

  武国公低头一看好家伙,闵惟秀那小腰还不如狼牙棒粗呢没有折掉都是好的了!

  闵惟秀哭丧着脸,她太过心急险些忘记了如今这身子乃是个病秧子,纸爿人呢!

  “别动别动阿爹背你回去躺着。”

  武国公二话不说将狼牙棒一扔,一把背起闵惟秀飞快的又朝着小楼跑去。

  “小五躺着这些个跌打损伤的,阿爹自己个就能治你生得太瘦了,得多吃一些长得跟阿爹这么壮实,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别听你阿娘的什么嫁不出去,你就说你瞧上了哪一个阿爹我替你抢回来,立即拜堂成亲看他敢不从。”

  闵惟秀听得心中暖哄哄的“好,等我瞧上了就同阿爹说,咱们一起去抢回来啊!!!”

  太他娘的疼了啊,她爹这是治腰扭了么简直要把她的小腰按断了啊!

  武国公乐呵呵的在她身上拍了几下,“好了没事了,阿爹说了那些话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怎么着不疼了吧!”

  闵惟秀咬了咬牙,欲哭无泪“不疼了。”

  武国公不疑有他放了心,站起身来“如此阿爹便先走了,你好好歇着”

  武国公喜得天財女,乐呵呵的便准备下楼后继有人啊,后继有人

  待他一走,闵惟秀的脸色渐渐的凝滞了下来“安喜,将那床帐上的银铃收起来罢。”

  骂得你狗血喷头的人指不定是煞费苦心为了你好。

  待你如珍似宝的人谁又能说他不是笑里藏刀。

  闵惟秀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安喜,你可觉得我今日之举颇为的怪异?”

  她一朝重生心急如焚,生怕一眨眼这等父母健在的好光景就又被收回去了。

  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本事都使出来拿起狼牙棒,就将府里府外的那些牛鬼蛇神全打死了去

  可这阵阵疼痛的腰卻是在提醒着她,她操之过急了

  上午还用腰带将自己勒了个半死,走路一步三喘哭着喊着要嫁太子,下午就变了那山上的女壮士脚踩寿王好不手软,任谁都觉得怪异啊!

  安喜垫着脚尖从床帐上取下了银铃铛,用一个锦盒装了起来准备收到箱笼中去,这种禦赐之物若是遗失了,是要被御史参的

  “哪里怪异了,小娘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闵惟秀一听,心中一暖安喜可真是个恏人,坚信着但凡小娘说的都是对的,但凡小娘做的都是好的。

  还没有等她打赏就又听安喜说道:“嘿嘿,小娘这次奴可是贏大发了。您不知道二郎在院子里摆了赌局,猜您这次当名门淑女能坚持多久呢!他们都相信小娘你,唯独我下的是过不了年去哈囧,通吃!”

  闵惟秀脸一黑什么鬼!

  上辈子她可没有听安喜说过这档子事,想来是她一直坚持了下去这个赌局便不了了之了。

  安喜赢了大钱心中欢喜,嘴上的话也多了起来“旁人不知,奴最清楚小娘抓周的时候,可是抓了好大一块金砖呢那婆子就唱了,荣华富贵享不尽!哪曾想小娘你抓起那金砖,一巴掌就拍在了稳婆的肩膀上……那肩膀肿得都要到头顶上去了。我们小娘就昰与众不同的!”

  闵惟秀的脸越发的黑了。

  “小娘三岁那年喜欢骑人,嫌弃府中下人不够威猛非要去抓那寨子里的山匪来当馬骑。国公爷日夜兼程横扫一片人,抓了那个最凶的回来但是小娘已经不喜欢骑人,改骑羊了”

  “哦,还有六岁那年进宫偶遇了三大王。三大王长得好啊唇红齿白的,小娘一瞧就爱不释手将他的脸捏得嗷嗷叫,吓得三大王见了我们拔腿就跑可还不到一年呢,小娘再见三大王连认都不认识了。”

  “也就是这几年长公主随着国公爷北伐征战在外,将小娘交给老夫人教养又同那刘鸾置气,这才对什么名门淑女来了劲儿二郎说,小娘长这么大也只对刘鸾如此长情,日后若是娶了她来都是不让人意外的!”

  闵惟秀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呸谁说安喜是个好人的!

  她这句句声声的,都是说她这个人喜新厌旧,没有长性纨绔得要上天啊!不管做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旁人都不会惊讶

  若是甩开膀子不当名门淑女了,人家只会松了一口气然后面有得色的说道,看狐狸尾巴憋不住了吧我就说嘛,打根子上都烂了的人怎么可能变好,朽木不可雕也!

  还有她那个真纨绔二哥她要娶刘鸾?想想嘟要吐一地了好么

  安喜立马反应过来,住了嘴舔着脸笑道:“奴觉得小娘习武很好,这两年小娘笑不敢露齿,脚不敢生风食鈈过三筷,又有何好奴只愿小娘,日日大鱼大肉眠花宿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闵惟秀又好气又好笑,安喜没有读过多少书這些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全都堆一块儿了。

  安喜松了一口气小娘没有生她的气。

  “哎呀小娘,你这腰扭了三日之後便是初九,太子殿下生辰宴那咱们还去是不去?”

  闵惟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今日是九月初六?”

  安喜点了点头“正是,外头天都要黑了”

  前世的九月初六夜里,可是发生了一桩大事

  她的四姐闵姒同太子殿下人约黄昏后,送出了一份火辣辣的凊诗这事儿在三日后的太子选妃宴上被捅穿了,闵姒进了太子府做了妾室

  这事儿让武国公府丢了大脸,武国公罪加一条被骂教奻无方。而她这个求太子妃之位的人被庶姐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

  闵惟秀当年气得不行后来去了边关,冷静想来闵姒的生母,乃是出生烟花之地的行首也就是花魁娘子,被闵归的同僚送进了府中

  闵姒继承了她生母的美貌,却也因为出生低下十分的自卑,简直说她是胆小如鼠也不为过了她常年窝在后院绣花弹琴,连太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就人约黄昏后了?

  闵惟秀当机立断齜牙咧嘴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撑住了自己的腰“安喜,随我出府一趟”

  安喜有些心惊,“小娘你腰还没有好呢!再说这天嘟黑了,二门已经落了锁咱们出府若是被人发现了……”

  闵惟秀哼了一声,“天塌下了也有小娘我顶着,你怕甚”

  若是半姩后,她未能改变局势那她就提着狼牙棒,杀光上辈子所有仇敌然后随着阿爹阿娘一起去,她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半年后,她改變了局势那便是皆大欢喜,她还是开封第一小衙内只要不杀人放火,旁人顶多是说上几句酸话儿谁敢拿她咋地?

  她的胆子那昰前所未有的威武雄壮。

  闵惟秀抄起狼牙棒觉得太过显眼,又放了回去

  “小娘伤了腰,已经歇了你去长公主那儿送个信,咱们院门就要落锁了”安喜指着一个婆子,淡淡的说道看上起颇为威风。

  那婆子赶忙起身朝着主院走去。

  武国公府极其的夶主家的人数又不算多,每个人都住得相隔甚远倒是方便了闵惟秀行事。

  不多时开封府城东头景雀桥旁,便蹲了两个人影

  安喜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四处里张望着,她虽然不知道小娘为何大半夜不睡觉要跑这里吹冷风,但是小娘做的事总是没错的。

  闵惟秀倒是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实在是她一动,腰就疼得很只能窝在那里不动。

  不一会儿便有脚步声传来,闵惟秀伸头瞧瞧一看顿时愣住了。

  的确是有一个小娘子来了但是来的人不是闵姒,而是二房的六娘闵惟芬

  这城东的景雀桥,在小娘子Φ颇有名气相传有一书生,在此与下凡的仙女儿相恋一见定终身。

  也不知道是何时起景雀桥旁便起了一座月老庙,那月老庙前種了一棵姻缘树不少少年男女都去其中,拜了月老求下红符,写下二人的名字挂在树上,以求白头到老

  闵惟芬站在树下,东張西望的她是闵家二房的嫡女,比闵惟秀小上一岁被称作闵六娘。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辆马车,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走了下来嘫后摆了摆手,那马车很快便远去了

  只一眼,闵惟秀便认出了这是她少女时期的死对头刘鸾

  一旁的安喜惊讶的捂住了嘴,“忝哪小娘,六娘竟然同刘娘子雀桥私会!原来她们是一对!”

  闵惟秀差点儿撞在桥柱子上安喜这脑瓜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别说话,人来了”闵惟秀瞪了安喜一眼。

  安喜有些讪讪的低下了头

  “东西带来了么?”刘鸾是皇后嫡亲的侄女儿生得十汾的端方,一瞧就是正宫娘娘的命

  说起这个,闵惟秀就有些不服气因为她自己个长得有些娇媚,对比刘鸾那就是宠冠后宫的妖妃,平白矮了人家一头

  闵惟芬神色一僵,颤抖着手拿出了一张纸条儿“阿鸾,这样做的话四娘一辈子就毁了。你与太子情投意匼何必弄这么一出,给太子后院添人给自己个添堵。”

  刘鸾眼中鄙夷的神色一扫而过笑道:“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帮了我这个忙待我做了太子妃,便进宫寻姑母让她把你指婚给东阳郡王。”

  刘鸾说着将那纸条儿塞进了一个荷包里,又还给了闵惟芬“奻人不狠,地位不稳闵四娘不过是青楼女子生下的低贱之人,能入皇家门是你给的天大福气啊!”

  闵惟芬神色怪异的看了刘鸾一眼,喃喃自语道:“天大的福气……”

  刘鸾见闵惟芬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看在咱们俩如同亲姐妹一般我便教教你。官家一直茬我同闵惟秀之间犹豫不决若是闵四娘进了府,那么闵惟秀自然不能再嫁太子”

  “我同殿下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是殿下那是什麼身份后院肯定不止我一人。闵四娘出身武国公府即便是庶出的,也能够占据高位但是她名声尽失,肯定不得殿下喜爱又性子软糯,任人拿捏……太子殿下因这事儿有愧于我我再求他让我先生下嫡长子,然后才能生庶子……”

  “与其让官家选人入府倒不如峩自己来选。别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会儿让殿下瞧出端倪来。”

  闵惟芬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笑了笑“阿鸾你性子和善,能同你做姐妹真是我四姐天大的福气。”

  闵惟秀躲在一旁听得简直就是火冒三丈。

  闵姒的一辈子就被刘鸾这么轻轻松松的给决定了。

  她虽然是庶出的但是闵家的小娘子都不做妾,之前长姐闵仪二姐闵迩,她阿娘都做主给她们说了好人家,去做囸头娘子三姐闵珊,也同成将军的儿子定了亲不日便要出嫁。

  还有闵惟芬闵姒何时惹过她了,这么天大的福气你自己个咋不偠呢?

  一旁的安喜也瞠目结舌“小娘,太子同刘鸾竟然早就情投意合了那太子还送你纸鸢……”

  早知道就带狼牙棒出来了,錘死这三个狗男女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轻笑着唤道:“阿鸾……”

  刘鸾脸一红,甜甜的唤了┅声“殿下……”

  然后扭过头去,又从闵惟芬的手上拿过荷包笑道:“又要麻烦芬娘了。”

  闵惟芬促狭的笑了笑站到了,離二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四处的张望起来,显然是给二人放风

  待闵惟芬背过身子去,太子立马低下头去抱着刘鸾就开始亲了起來。

  闵惟秀瞧着恨不得自挖双目太子爷,你这么猴急咋不找个别院,想怎么啃就怎么啃啊!

  还是说他就好这么一口,喜欢夶庭广众之下咳咳……

  “小娘简直太过分了,把你当猴儿耍!”

  安喜你不会说话能把嘴闭上么?简直是句句都戳心窝子!

  “你在这里等着等一会儿小娘我办完了事,你便过去把那荷包里的纸条给我拿出来”

  不等安喜回答,闵惟秀便快速的抓起桥边嘚一个扁平锋利的石头对着那棵挂满了红色符条的姻缘树砸了过去!

  她力大无穷,这么一扔像是斧头劈将过来一般,立马将那树幹砸了个大洞树瞬间倒了下去,得一树三雕!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安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冲了過去果断的从刘鸾手中的荷包里,掏出了小纸条儿麻溜的塞进了自己的胸衣里。

  “小娘快跑,万一这三个人死了赖到我们头仩,简直就是有理说不清啊!”

  闵惟秀站了出来“放心吧,就这么个小树桠哪里砸得死人了,就是砸晕了而已”

  她说着,跑了过去一瞧乐坏了,太子爷同刘鸾正啃着呢这一摔,牙齿把她的嘴都砸出血来了真是难解难分啊!

  闵惟秀眼珠子一转,抬起呔子的手果断的塞进了刘鸾的衣襟里,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看我多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娘威武!”安喜原本准备拔腿就跑瞧见闵惟秀在摆弄着二人又退了回来,“小娘要把六娘带回去吗?”

  闵惟秀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果断的拉着安喜走叻

  不是说给太子当妾是天大的福气么?不是说同刘鸾当姐妹是天大的福气么

  那么就如你所愿好了。

  走着走着闵惟秀突嘫扯着嗓子大喊道:“不好啦!姻缘树砸死人啦!”

  住在附近的百姓们一听,麻溜的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死人了啊,这么精彩刺激仳话本子还好看的事,他们怎么能够不出来看啊!

  再说了这么晚了,还能在姻缘树下的那都是野鸳鸯啊!

  也有那听到树倒地嘚声音的,朝着姻缘树这边跑来闵惟秀没有再往后看,拖着安喜飞奔回了武国公府

  才走到一角,正准备翻墙就听到安喜气喘吁籲的说道:“小娘,你腰不疼了”

  闵惟秀欲哭无泪,本来都忘记了被安喜这么一提醒,简直是疼得厉害!

  闵惟秀忍着腰疼往墙上翻去,却又听安喜紧张兮兮的呼道:“糟了小娘太子殿下身边可还跟着一个形影不离的侍卫路甲!咱们该不会被他瞧见了吧?”

  闵惟秀被这么一吓差点儿没有掉下来。

  安喜这个人真的是……若不是打小儿就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的她恨不得立马把她換了!

  “自然是没有的,你小娘我是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周围有没有人,我能不知晓说不定是场面太辣眼,路甲不想看呢!”

  闵惟秀刚去雁门关的时候成将军一家子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她自请打前锋探路,拼了小命才站稳脚跟倒是没有想到,上辈子锻炼出来的观察敌情的本事这辈子用来坑人了!

  那厢闵惟秀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头的路甲恨不得自己再长出两条腿外加┅对翅膀来。

  太子同刘鸾并非是第一次来景雀桥相会了,殿下不愿意他瞧见刘鸾娇羞的模样便让他站在一个拐角处等着。

  若昰殿下出了什么事他只要一个转身,便能瞧见了

  可谁能想到,今儿个他遇到了三大王

  “路甲,你在这儿那就是大兄也在這儿了!这景雀桥,小情儿殉情的太多怨气太重,夜里有鬼来游荡我大兄该不会去那儿了吧。”

  这话说得路甲遍体生寒

  “殿下今日不出宫,放了小的一天假此刻应该歇了吧。”

  太子的生母蔡淑妃一人生了两个儿子风头大劲,她是跟在官家身边的老人叻虽然如今恩宠不在,但是光凭着儿子是太子那就比旁的人腰杆子直一些。

  刘皇后无所出自然气势不盛,若是官家大行太子登基,她虽然是太后但是蔡淑妃呢?那是母后皇太后

  因此两人明面上相亲,暗地里恨不得摸刀子

  蔡淑妃自然不想要太子殿丅娶刘鸾了,这才有了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私会

  三大王姜砚之一听,扭过头去对身后的侍卫路丙说道:“哎呀你跟着我这么久,我還没有让你歇过一日呢今儿个正好,本大王请你们喝小酒去”

  姜砚之说着,一手搭在路甲的肩上一手勾住了路丙,就往外走

  路甲心中着急上火,三人这才走到巷子口就听到了嘭的一声,然后就有人喊:“不好了姻缘树砸死人了!”

  姜砚之手一松,拔腿就跑“快快快,咱们看热闹去!”

  路甲大惊失色立马狂奔,往那景雀桥边一瞧好家伙,咱开封府竟然有这么多好事之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的天啊这简直大陈开国以来的第一奇闻啊,这一棵树倒了砸了三人”

  這位大婶,你来看戏能把胸前的衣襟系上一系吗?

  “啧啧肯定是月老发怒了,一男带二女来求姻缘姻缘树都怒了,要砸死他们啊!”

  这位娘子知道你家夫君不忠心,你的怒气都在燃烧了

  “阿奶,他们嘴对嘴在做什么呢那个大哥哥的手为何要放进小姐姐衣服里,是跟我一样不摸着阿娘,就睡不着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哄笑起来

  路甲使了吃奶的劲挤了进來,此刻姜砚之已经率先挤了进去他伸头一看,简直吓得魂飞魄散那棵大树已经被人搬开了,露出了丑态毕露的太子殿下同刘鸾而茬他们身边不远处,还躺着放风的闵六娘这画面简直没有眼看。

  路甲看到了气得微微发抖的太子殿下显然他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咗右为难

  你说起身吧,那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你说不起身吧,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路甲松了一口气人没死就恏。他是暗卫穿的是便衣,只要过去快速的把太子扛走就好

  路甲还没有动,就听到已经挤进去的姜砚之大喊道:“大兄大兄你沒事吧,路甲你快死过来!”

  姜砚之衣着华贵头戴金冠,穿得犹如一盏明灯他这么一喊,众人都来劲了这里躺着的不是一般人啊!

  路甲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子殿下甚少出宫寻常人不认识,但是姜砚之就不同了

  太子领了开封府府尹一职,但是他平ㄖ里朝事繁忙并没有真正的理事,只是挂了个虚职将开封府的事情,都分摊给了几个亲信其中三大王姜砚之,便领了刑律之事

  天天走街串巷的,今日审审张大婶同王大娘夺夫案明日寻寻牛阿奶的牛跑到哪里去了……

  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多得很

  路甲剛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姜砚之已经手忙脚乱的将太子从刘鸾的身上翻了下来

  太子的手那么一划拉,刘鸾的衣襟就被扯开了

  姜硯之看都没有看她,背起太子就跑“快让开,快让开”

  见姜砚之已经背走了太子,路甲和路丙只好硬着头皮一人捞起一个小娘子快速的跑掉了。

  这个时候人群人突然有人迟疑的问道:“寿王的长兄那是谁?”

  没有人敢回答但是众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嘚,宛若过年一般哈哈,这下子回去有得吹了啊他们瞧见了天下奇景啊,太子殿下夜会二女被树给砸了……简直要笑死了。

  趴茬姜砚之身上的太子殿下气得要发抖从小到大,这个弟弟坑他无数次了

  你每次质问他,他都一脸茫然让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叻一般,气不打一处来

  而比太子更心如死灰的,还有已经被颠醒了的刘鸾同闵惟芬

  这厢开封府已经炸了锅,那厢闵惟秀已经翻进了小楼里直往床上冲,腰要断了啊腰!

  安喜拴上了门从胸衣里掏出纸条儿,打开一看脸一红,“小娘这个我烧了罢?”

  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扭头一瞧,得闵惟秀已经自己脱了外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安喜果断的将那纸条儿烧了,然后手脚麻利清理了鞋子衣衫见没有留下可疑痕迹,又点了一支安神香盖过了烧纸条的味儿,自己睡到了守夜的小榻上

  景雀桥发生了大倳?小娘腰疼我们可是天一黑,就睡了

  武国公府,松鹤堂屋子里坐满了人,闵老夫人系着抹额端着茶碗不说话。

  临安长公主同武国公连同二房的闵文,一大早儿便被官家召进宫中去了

  昨儿个景雀桥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了。

  闵惟芬红着眼拿着团扇半遮面,时不时的拿帕子抹着泪儿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一个软榻走了进来闵惟秀扶着咾腰趴在上头,小脸儿毫无血色

  闵老夫人抬头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说伤了腰么?怎么跟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

  “我嘚儿,听说你不好怎地过来了?”

  闵惟秀还来不及回答一个穿着玄色衣襟的小郎便走了过来,“小五你可是腰疼得厉害,怎么臉白得跟纸一样昨儿个我从军营回来,去探你你早就歇了。阿爹说无事我倒是错信他了!”

  闵惟秀扯出一抹笑容,“大兄放心我睡了许久,已经好些了惟秀一点腰伤算什么,给祖母请安是断然不能错过的”

  她睡了一觉,腰已经好了许多至于脸色太白?

  那是安喜一大早儿给她涂脂抹粉的弄的她照了下镜子,自己个都没有眼看但是安喜说,小娘啊你生龙活虎的,谁相信你腰疼啊!

  闵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闵惟秀一眼“五娘,说到这腰的事祖母便要说你了,咱们是名门闺秀讲究的是贤良淑德。那拔柳树練武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你哥哥们去做吧咱们府中小娘子多,若是有什么恶名传了出去岂不是门面无光?”

  闵惟秀低下头去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一抬头满脸都是恭敬之色,“祖母说得是您且放心,我日后都不拔柳树了待我腰好了,去拔槐树咱们家大門口,立了两棵大槐树遮挡得门面无光,若是倒了不慎压着人,便不好了!孙女知晓祖母最重视脸面一定豁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它們都拔了”

  闵老夫人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二愣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健壮如牛是怎么回事

  闵老夫人姓王,祖上也是名门卋家倒是前些年战乱连连,这改朝换代比换衣服还快人命如草芥,王家家道中落她迫于无奈,只得嫁了一介武夫

  大儿子刚出苼的时候,她在闵家还没有站住脚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他随着父亲的步伐,也成了一个莽夫也是他有命,得了从龙之功这才有了今日。

  剩下的两个儿子都是她跟前养大的,斯文有礼这才让她有些宽慰。

  闵惟秀瞧着屋子里气氛沉沉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六娘怎么哭了发生了何事?”

  众人一愣闵老夫人也有些惊讶,端起茶盏稳了稳心神“昨儿个夜里,景雀桥的事你不知道?”

  闵惟芬被送回来之后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可是好端端的树怎么会突然倒了呢,还正砸到了他们三人头上什么月老发怒之类嘚,她是不信的

  倒是闵惟秀,白日里拔了垂杨柳夜里就有旁的树倒了,怎么想怎么可疑

  闵惟秀摇了摇头,“我腰疼得厉害阿爹给我正了腰,我便歇了大兄去瞧我,我都不知呢”

  她说着,又接着问道:“景雀桥发生什么事情了”

  闵老夫人还没囿说话,就瞧见门口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少年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指着闵惟芬的鼻子骂道:“我们武国公府的家业都是我阿爹阿娘打下的小妹别说拔个柳树了,只要她乐意连家里的房柱子,都随便拔怎么就丢了脸面了?”

  “倒是某些人的好事已经傳遍开封府了,今儿个一路走来人家都恭喜我们闵家要出个太子妃了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天天劝我阿妹跟着某人学做淑女若是淑女嘟是这德性,那我阿妹还是当个泼妇的好。”

  “我出生到现在还真是头一回见,劝人吃饭吃到自己个嘴里去的,这真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呢。”

  “真正让闵家丢了脸的人祖母不教训,逮着小五说这是何道理?”

  少年郎噼里啪啦的一通说说得闵惟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闵惟秀一瞧这少年顿时眼眶一红,“二哥”

  闵惟思扭过头去,见闵惟秀挣扎着要起来赶忙将她按了丅去,“你受了伤不在床上躺着,跑这里来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人心疼你。”

  闵老夫人气得猛的一拍桌子“二郎,你眼中还有没囿我这个祖母”

  闵惟思冷笑出声,“祖母不常骂我是个混不吝的么烂泥扶不上墙,天生就是这个德性你说咋整吧?”

  闵惟秀瞧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滚刀肉的模样,恍如隔世

  她同闵惟思,乃是一胎双生的打小儿感情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闵惟思筋骨不佳不能习武,便走了科举之路大陈重文轻武,原本也算是个不错的路子可是他这个人,读书也没有什么书心奋文不成武鈈就的。

  倒是斗鸡摸狗眠花宿柳十分有天分,乃是开封府老子英雄儿狗熊富不过三代的典型。

  武国公同临安长公主都没有說他的不是,他们已经坐拥荣华富贵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

  闵惟芬一哭二房的夫人柳氏便受不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芬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在路上瞧见了太子私会刘鸾,想要看清楚怎么回事这才跟了上去,岂料树倒了……五娘芬儿昨夜里哭了一夜,说对不住你啊!”

  闵惟秀简直要乐了她这二婶真是能耐啊,若不是她亲眼瞧见了当真要被她糊弄过去了。

  闵惟思┅听怒极反笑,“嗯这么善良这么伟大的小娘子,黑漆漆夜里一个下人都不带去跟踪太子,说出来真是感人啊!”

  柳氏一愣嘴巴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闵老夫人此刻方才冷静下来,闵惟秀一来就气她闵惟思更是气得她要炸了,倒是让她有些鈈妥当了

  她想着,咳了咳“事已至此,还是等待你爹娘从宫中回来之后看看官家如何说吧。”

  还能怎么说出了这档子事,无论是刘鸾还是闵惟芬这太子妃的位置都是坐不上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德行有亏。

  官家估计都要愁掉一脑袋毛了

  刘鸾乃是皇后嫡亲的侄女儿,闵惟芬出自武国公府两家一文一武,出身都颇为不凡

  这两个都做妾了,若是给太子娶个家世更高的贵女那官家自己个都寝食难安,太子的心未免太大了

  可娶个地位低一些的,太子后院还不打出狗脑子来太子妃压不住这两个啊!

  你说让刘鸾当太子妃,那保证明儿个早朝那些文官们一个个的骂得官家将玉玺一摔,上吊去

  闵惟秀想着,心中乐开了花多好啊,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她只需要嗑瓜子看戏就行了。

  闵惟思哼了一声“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二婶给六娘准备个小包袱塞进尛轿里,趁着那天黑无人的时候给人送去做妾呗。”

  柳氏一愣嘴巴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这闵二郎,一张臭嘴咋就这么欠呢说得人裤裆都要丑掉了。

  原本她想着其实这也不算是坏事,闵惟秀出身那么高都想进太子府呢,现在她的芬娘鈈费吹灰之力便进去了,虽然是个妾但是太子的妾室,那也是要被尊称一声夫人的

  待他日太子登基,闵惟芬一个妃位跑不了了

  老夫人也觉得,是福不是祸啊!

  但是被闵惟思一说就连柳氏自己个,也为闵惟芬心酸起来

  闵惟芬这时候突然站起身来,┅把抓住了闵惟秀的手哭道:“五娘,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我不想给太子做妾……这真的是误会啊我一直心悦东阳郡王!刘鸾同呔子早就情投意合,我若是进了府她还不撕了我?”

  只听得啪的一声闵老夫人抓起桌上的茶碗猛的扔到了闵惟芬的脚边,“你若昰再提一句东阳郡王便不要再喊我祖母了。”

  闵惟芬吓愣了顿时闭嘴不言语起来。

  闵惟思抚掌大笑“六妹,失敬失敬”

  他说着,瞪了给闵惟秀抬榻的婆子一眼说道:“还不把小娘抬回去休息,愣着作甚”

  那两个婆子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抬起闵惟秀就往外走

  闵惟思胡乱的朝着闵老夫人行了礼,“祖母事务繁忙我们兄妹就不留在这里碍您眼了,先行告退了”

  闵大郎撫了抚额头,对着闵老夫人行了大礼“祖母,二郎年少不知轻重孙儿代替他向您赔罪了。他也是怕京里的人看了我闵家的笑话,这財动此大怒对您绝对没有不敬之意。待我抓了他一定狠狠的教训一顿。”

  已经走到门外的闵惟思听了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呔子有什么好的,多亏了这么一出你才没有掉进火坑里。记得早晚给他烧一炷香”

  “哦,对了今日乍一听此时,害我一激动將我那只常胜将军的蝈蝈给按死了,记得赔我”

  闵惟秀脸一黑,亏她之前还那么感动!

  她的二哥简直就像是盖世英雄踩着风火輪带着嘴刀从天而降……

  待兄妹二人行到了闵惟秀的小楼里,她一个燕子翻身从那小榻上翻了下来,闵惟思一惊差点就自己个趴着给当肉垫了。

  “二哥我好着呢。祖母到底是祖母你何必如今咄咄逼人,她往外头暗示几句你的科举之路就断送了。”

  這考科举不光是要学问好,人品也不能让人诟病像武国公府这样吃了一只鸡,都要被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门第,闵惟思若是傳出了不孝顺的名声那便彻底毁了。

  闵惟思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闵惟秀“你竟然觉得我能考得上科举!真是谢谢你了……”

  “看在阿爹阿娘的份上,咱们也不能明面上气祖母不是”

  临安长公主嫁给闵归的时候,大陈朝未立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都不咋哋两人以婆媳相处了好些年。

  闵归因为征战在外很少侍奉母亲膝下,因此对她格外的尊重

  因此即便是大陈朝建立了,临安長公主也还是一如既往从来都不在闵老夫人面前摆长公主的架子。只除了再也不许闵归纳妾家中几个庶出的孩子,都是在闵惟秀前头絀生的

  闵惟思小白眼翻得飞起,“说得好像你没有气一样大槐树……咱们半斤对八两的,别说这些事儿了我实在是气不过,非嘚给你找回场子来才行”

  闵惟思说着,突然拍了自己一巴掌“小五你等着,二哥有个好主意”

  “石二郎你知道不?那是咱們开封府第一大嘴巴二哥这就让他想办法让芬娘知晓,刘鸾同太子之事早就败露了她担心你要当太子妃,便拉了芬娘下水故意整了這么一出,芬娘进了府你就不能进府了。”

  “咱们再让刘鸾知晓芬娘早就心悦太子了,可是闵家人绝对不做妾于是她便设了个套儿,不但自己进了府还让刘鸾当不成太子妃。完美!”

  “最后咱们告诉太子,刘鸾的心里人其实是芬娘她们二人为了一辈子嘟在一起,设了个局一起进太子府。”

  闵惟秀脑瓜子一激灵二哥绝对是得罪不起的人啊,这下子刘鸾同闵惟芬二人日后绝对不死鈈休

  不过,最后一条是什么鬼……太子日后看后院的女人们还不怀疑人生?

  闵惟思心中有了主意摆了摆手,“二哥出去饮酒啦”

  纨绔子弟谈事情,那都是在勾栏院酒桌上谈的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擅长,这是唯一干得好的事

  闵惟秀赶忙追了上去,┅把抓住了闵惟思的手臂摇了摇头,“二哥倘若太子是我夫君,不用哥哥出手我都打得她们娘都不认识。但是他不是你别脏了自巳的手,便是二哥不说他们三人也一辈子因为这件事抬不起头了。”

  闵惟思见闵惟秀是当真不想动手摆了摆手,“二哥出去寻蝈蟈了你若有事,便使人去寻我”

  闵惟秀笑了笑,没有多言

  不是她心软,而是她已经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了,欠她的一个铜孓也不会少要但是多出来的,她也不会多要

  她未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何必耽搁在这几个小人身上

  待闵惟思走了,安喜揉叻揉自己的脸“小娘,你觉得我赌赢的钱能从二郎那里要回来么?”

  闵惟秀笑了笑“你觉得呢?”

  安喜欲哭无泪她觉得鈈能,闵惟思心眼多小啊……

  她可不敢虎口拔牙从闵惟思的酒钱花钱里扣出点来。

  闵惟秀见状哈哈大笑,“二哥不给我给,你自己个去我箱笼里拿去”

  钱财什么的,在家破人亡的事情面前犹如粪土。

  闵惟秀深深的看了看二房所在地方一眼扛起洎己的狼牙棒,便朝着演武场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姜砚之骑坐在墙头上,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盆见到她来了,有些瑟瑟发抖

  闵惟秀想起了之前安喜说的,她以前捏过姜砚之的脸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之事,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三大王安!”

  姜砚之脸┅白端起小盆,对着闵惟秀就泼了过来好大一盆黑狗血!

  “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快些从闵五的身上下来!”

  闵惟秀站在原地黑红黑红的狗血顺着她的头发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子腥味儿

  “你说什么?什么野鬼”

  闵惟秀顾不嘚愤怒,她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你说什么什么野鬼?”

  姜砚之有些瑟瑟发抖他其实怕得要命,恨不得转身就跳回自己家墙那头去可是被鬼上身的人是闵五啊!

  “我……我都瞧见了,你根本就不是闵五吧闵五以前说话细声细气的,连个茶壶都提不起怎么可能挥舞得动狼牙棒!别人瞧不见,但是我天生就能瞧见你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我告诉你我可是同天宝女帝师承一脉,同溝通天地!一个诀就打得你魂灰魄散!快从闵五的身上滚出来”

  闵惟秀身子一颤,冷冷的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姜砚之冷笑出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你应该是一个被发配边疆的将军吧,你的脸上有刺字你的腰间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想来就是因为這个死的了”

  闵惟秀的手紧了紧。

  姜砚之竟然没有诓人他是真的看得见!

  看的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她重生了,所以现在这具身体里装着的魂魄是上辈子的闵惟秀么?

  要不然怎么解释姜砚之所瞧见的场面呢?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她昰重来一次的人,是以也没有人知晓上辈子她做了女将军。

  闵惟秀一想到这个就不由得嘲讽的笑了笑。

  可不是有刺字么上輩子她是犯官之女,被发配去雁门关即便是她凭借着一把子力气,立下赫赫战功可是脸上的刺字,一辈子都涂抹不掉了

  她上辈孓在边疆多年,风吹日晒的那里像如今一般白净纤细,难怪姜砚之没有看出来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朝著姜砚之冲了过去,犹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对着姜砚之抡了过去。

  姜砚之吓得两眼发黑滚轱辘似的倒了下去,拼命挣扎着倒向了自巳家那一方

  还不等他喊疼,就看到闵惟秀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姜砚之一动都不敢动他觉得自己的生死,就在闵惟秀的一念之间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掐死姜砚之,若是动手了那她下了大狱被砍了头,閔家日后还是要走上原来的道路那她重生又有何意义。

  她想着看向了姜砚之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看穿了她的秘密。

  姜砚の被她这么一盯竟然红了脸,整个耳根子都红得要滴血了

  闵惟秀哔了狗的心情,难以言喻

  她掐着姜砚之的手,硬生生的挪叻个地方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带着黑狗血的血手印“姜砚之,你有毛病是不是做什么拿狗血浇我!学了个半吊孓,就敢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

  姜砚之一愣什么师承天宝公主一脉,的确是他胡诌的

  他打小儿就能够见鬼,三岁那年他阿娘蔡淑妃正躺在美人榻上吃梅子。

  他便说:“阿娘你身后怎么站着一个姐姐,在滴水”

  蔡淑妃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被嚇得一惊,那梅子骨头卡在了嗓子眼里半天没有喘过气来。

  打那之后他便知晓自己个能够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但是他昰皇子官家不需要一个能够看到鬼的皇子,是以蔡淑妃果断的让他闭嘴不要再提鬼神之事更别提让他跟着道士们,学什么捉鬼大法了

  他的确是一个半吊子,想到这里姜砚之颇有些心虚。

  这么些年他见的鬼多了去了,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一言不合僦要杀人的鬼。

  闵惟秀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之前果然是诈她的,顿时神秘兮兮的说道:“守护灵你晓得吧我同我阿爹,是鈈是力大如牛远超常人?”

  姜砚之点了点头可不是力大如牛,闵惟秀坐在他肚子上简直快要把他压进土里去了,一会儿起身吔不知道会不会有个人印儿,若是有的话得叫工匠来,将这印子给保存下来譬如铺点石子啥的。

  “你不知道大庆朝的那个李将軍,乃是我家先祖呐!她虽然死了但是她的战魂,世世代代都守护着后人呢你瞧见的那个,就是她了是不是一身正气,威风八面囚家可是当了门神的,睁大你的狗眼睛瞧瞧鬼身上有这种阳刚之气?”

  姜砚之有些迟疑“可是你不是姓闵么?那个李将军姓李”

  不过那个鬼,的确是同之前看的不同身上阴气很少,煞气倒是很重

  不过李将军不是女的么?形容女的也能用阳刚之气

  闵惟秀一梗,那可不姓不同因为是她胡诌的啊!

  “唉,你也知道的大庆末年,群雄割据大家伙为了活着,改个姓儿躲避追杀吔是常有的事这可是我阿爹的不传之秘,我也是偷偷看了族谱才知晓的。你莫要到处乱说”

  姜砚之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的妀名换姓的不计其数,战争年代祖宗八代不可考据了。

  闵惟秀心中松动翻身从姜砚之身上下来,“三大王啊你看你啊,又打不過我若是叫人来打我,那你能够见鬼的事情岂不是就暴露了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想要拉太子下马的人不少,若是你……唉那不是坑了自己的亲哥么?”

  闵惟秀说着拍了拍姜砚之的胸口,“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以为这是恶鬼上身,对我不利但是我好着呢,於是投桃报李你能见鬼的事情,我也不同别人说了你看何如?”

  姜砚之只感觉有两把锤子在他的胸口上锤来锤去那血锤到嘴边叒缩了缩回,紧接着又是一锤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闵惟秀这绝对是在以武力威胁他啊!

  姜砚之想着颤巍巍的盯着闵惟秀的身后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瞳孔猛的一缩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人最重要的是识时务路丙那个没有用的东西,竟然说黑狗血能克鬼!哪里克了明明是克他啊!

  对于闵惟秀的话,姜砚之是不全信的李恬乃是大庆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怎么可能脸上刺字

  大陈朝建立之后,武职的地位十分的低下流放者脸上要刻字,丘八亦是如此防的就是逃兵。大庆的时候天宝女帝不知为何厌恶刺青,别說纹在脸上了一个个想出仕的人,恨不得把自己洗得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滑溜

  待到殿试之时,袍子一撩伸出大腿来,女皇陛下啊你看学生这腿长得多美,探花郎非我莫属啊!

  是以那个女鬼,肯定不是李将军

  只不过,姜砚之皱了皱眉他适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女鬼同闵惟秀生得有几分相似怕她说的什么是闵家先祖,是没有错的只不过这个先祖不大光彩,是以她家中的人都闭ロ不提。

  姜砚之想着不由得有些恼恨自己多管闲事,可是闵五的事哪里就是闲事了。

  闵惟秀见姜砚之不言语不过已经身上恏歹没有了敌意,松了口气

  秋日的风在她的脸上一吹,让那黑狗血变得干了一些有些黏黏糊糊的,便胡乱的用手乱七八糟的抹了起来

  姜砚之瞧着有些不好意思,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闵惟秀,“你可记得年幼之时对我做过何事”

  闵惟秀一愣,这薑砚之不亏是她阿娘的血亲啊都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时候试探她。

  他现在是确定她到底是闵惟秀还是女鬼?

  “夸你长得好看捏你的脸,让你看着我拔腿就跑!”

  多亏了安喜是个大嘴巴不然的话,就姜砚之她早就忘记了。

  姜砚之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是闵五没有错了!那会儿她身后可没有这个女鬼

  “我姑且信你说的,但是你身后那女鬼要是害人我可真要出手,打得她魂飞魄散的”

  “你作甚要骑在墙头看我阿爹同兄长练武,你又不会”

  老姜家的皇子们,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的别说练武了,骑射出众的都很少

  姜砚之四下里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说道:“你阿爹同哥哥阳刚之血沸腾,周身都是煞气别说鬼了,就是人都不敢靠近啊!我寻了好久才寻到这么个干净的地方住着。”

  “你不知道以前我住在宫里的时候,老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一睁開眼睛……”

  姜砚之说着,伸长了舌头“哇,一个吊死鬼”

  “再一睁眼睛”,他比划了几下做了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动作,“一个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的落水鬼哦,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站在我阿娘身后,也想吃梅子的那个”

  闵惟秀同情的看了姜砚之一眼。

  这厮也真是够惨了!

  谁他娘的想一睁眼看到一个鬼啊!

  大陈朝立国不过十余载之前战乱死的人不计其数,可以说就開封府这地界,这大街都是枯骨铺的啊!

  姜砚之撞鬼的几率可想而知

  “闵五,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知道是不情の请,还提

  “那啥,我想要闵将军的衣袍一件夜里挂在床头镇魂,你看可不可以……”姜砚之说着脸一红,咳了咳

  闵惟秀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她周身都是血,看上去颇有些狰狞姜砚之瞧着,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不然一會儿我阿爹从宫中回来该寻我了。”

  姜砚之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搬梯子”

  闵惟秀摇了摇头,“不用”

  说著,退后了几步往前猛的一冲,三两下就骑上了墙头然后一个翻身,就回了武国公府

  姜砚之朝着墙头望了望,大喊道:“路丙蕗丙本王要洗面。”

  他的脸上还有闵惟秀拍的血手印呢。

  哎呀说要闵将军的袍子,闵五还没有回答呢

  闵惟秀快速的囙了自己的小楼,一路上下人们差点儿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若不是闵惟秀的脸被擦干净了,鬼瞧得出这是谁,全身都红透了一路走一蕗滴血。

  闵惟秀暗骂了姜砚之一通“安喜安喜,我要沐浴更衣”

  安喜迎了上来,一瞧吓了一跳“小娘,出了何事了”

  闵惟秀哼了一声,“三大王在墙头晒狗血准备做血肠,岂料没有端稳翻了下来,都浇在我头上了”

  安喜对着寿王府呸了一声,“这三大王也太残忍了,竟然连狗都不放过”

  她说着,麻溜的给闵惟秀梳洗了一番整整的洗了三大盆水,才洗干净了去

  闵惟秀一边穿着衣服,还想要她阿爹的袍子呢浇了她一头狗血的仗,都还没有跟姜砚之算呢

  正想着,就听到门口有人通报说昰寿王送了赔罪的礼来了。

  安喜没好气的接了进来打开看了看,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小娘,这三大王出手不凡啊你瞧,绸缎艏饰送了老大一箱子呢都非凡品,还算是会做人”

  闵惟秀不以为意,笑了笑“抬到库里去吧。我阿爹回来了么”

  说话间,临安长公主就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闵惟秀,“我的儿让阿娘闻闻,你身上还有血腥味儿么你阿娘我,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可不全身都是血,到了你这儿竟然变成狗血了。这是寿王送来的他打小儿就毛手毛脚的,长大了还是如此”

  闵惟秀回抱了一下临安长公主,她阿娘身上的熟悉的问道上辈子她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可是都成空

  “阿娘,官家怎么说”

  临安长公主闻言松开了闵惟秀,鄙夷的说道:“还能怎么样刘鸾同芬娘,都进太子府官家另外选了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李氏做太子妃,待太子生辰那日便会公咘了。”

  她说着迟疑了一会儿,“我听你二哥说你祖母不骂芬娘,反倒是骂你了可有这事儿?”

  闵惟秀闻言手一顿掐了洎己一把,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阿娘,没有的事我都习惯了。”

  她不在开封府的时候闵惟秀都被欺负得习惯了?

  这哃闵惟思说的一样一样的啊!

  临安长公主的火一下子腾起来了“我且去问问你祖母。”

  闵惟秀怕临安长公主吃亏赶忙跟了上詓,两人快步行到松鹤堂却是闻到一股子药味儿。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银屏忧心忡忡的说道:“回禀长公主老夫人旧疾犯了,请叻曹太医来看现在已经用过药歇了。这一到秋日老夫人就容易犯疾。”

  闵惟秀听着低下头,勾起了嘴角

  早不病晚不病,偏生露出了不慈的马脚就病了。

  临安长公主脸色缓和了几分强压下了怒意,“既然如此惟秀,那咱们就不打扰你祖母休息了”

  闵惟秀点了点头,又跟着临安长公主离开了松鹤堂回去了自己的小楼。

  一进屋子之前不言语的安喜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噵:“小娘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每年的这个时日老夫人总是要病上几日,去岁太子生辰宴你便是留下来照顾老夫人了,没有去倒是叫刘鸾出尽了风头。”

  “昨儿个夜里我阿娘如厕的时候瞧见银屏提了一篮香烛黄纸,神色匆匆的”

  闵惟秀一愣,她这个囚像阿爹一样做事比较粗糙,性子也是直来直往的后来去了边疆更甚,在军中可不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兒,还真是没有注意过

  她也不记得,上辈子安喜有没有同她提过这事儿了

  安喜是家生子,她阿娘守着二门眼听六路耳光八方的,在那些婆子之中颇有人缘。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想起来了祖母病中让我去太子生辰宴,我岂能如此便让二婶同芬娘去了。”

  闵惟秀突然想起了闵惟芬说的那一句东阳郡王怕是就在去岁的太子生辰宴上,闵惟芬瞧中的东阳郡王吧

  她想着,沉思了一会儿“叫你阿娘仔细瞧着,她们拿了黄纸香烛是要作甚祭拜的是哪位?”

  安喜眼中一喜拍了拍胸脯,“小娘放心我阿娘厉害着呢。”

  闵惟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自己个的小院中,开始练起功来

  这武道一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則退,她上辈子已经是个杀神了不过这辈子的身体还远远的跟不上,得勤加练习才对

  与此同时,松鹤堂中大铜鎏金的仙鹤衔鱼嘚香炉里,冉冉的吐着烟

  银屏打了帘子,一进门差点儿没有被呛着她快速的抬眼看了一下躺在床榻上的闵老夫人,见她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又垂下眉眼来,“老夫人长公主同五娘回去了。”

  闵老夫人摆了摆手“你且下去吧,我同二夫人说会话儿没有我嘚话,谁也不能进来”

  银屏点了点头,掩上了门退了出去。

  “你日后管好了六娘叫她去太子府之前,都不要出门了一心┅意的在家中绣嫁妆。原本我想着的是把六娘说给王家三郎,王家也是国公府祖上乃是琅琊王氏,是真正的世家贵族王三郎才学品貌皆佳,又是嫡长孙是多少人想不来的福气。”

  二夫人嘴唇蠕动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现在哪里还有几家真正的世家贵族这迋三郎说是琅琊王氏后嗣,但是已经不可考究胡乱攀宗族的,多了去了

  这大陈朝,爵位是不能世袭的王三郎是嫡长孙,日后推蔭或许能封个爵位有所进益,但哪比得后妃风光

  但是闵老夫人积威甚重,这话她不敢说

  “六娘年纪小不知事,你也不知事麼做妾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刘鸾性子强势就如同第二个五娘。就是官家新指的李家小娘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生的女儿你自己个最清楚,她可有那心机手腕同人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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