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德国保镖药房多久到不知到哪里去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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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深蓝色的)
(Jessieless)
第三方登录:《中南海保镖2&不能没有你》(完整版)
&&& 《中南海保镖2
不能没有你》(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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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所有热爱李连杰的影迷朋友们!
许正阳,国务院警务处最优秀的战士。曾多次出色完成国家领导人出访、出巡以及外国元首、政要、贵宾等来华访问等一系列重大的随行保卫任务
。在一次演习中,因为失误,正阳失去了保护首长南巡的机会。他被派到香港,去保护一位和中央有着密切关系的港商宋世昌的女朋友——杨倩儿。杨是
一宗凶杀案剩下的唯一一位目击证人。正阳一丝不苟、竭尽全力保护着杨倩儿的安全……他们也从不了解到了解、从隔阂到默契。最后,在那个充满了血
雨腥风的杀戮之夜,为了保护杨倩儿,正阳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杀手射向倩儿的子弹……
正阳伤未全愈就回到了北京。经过近半年的调护,正阳的身体终于得以恢复。自从正阳这次去香港执行任务回来,师长和战友们都隐隐感到正阳变
了,虽然比过去变得更成熟、更稳重,但是,他眼里多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伤感与无奈。他对他手腕上那块表更是表现得超乎寻常的珍爱,每次戴上、
摘下,都小心翼翼的,象拿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这天,训练间隙,正阳在洗脸,手表放在盥洗台上,一个战友不小心把表碰落到地上,正阳急得就差
点要揍人家一顿了。师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决定找正阳好好谈谈。
   “正阳,这次到香港,有什么感受?”师长的口气好象漫不经心。
   “没什么,挺好的。”
   “表摔坏没有?”看着正阳手腕上的表,师长关心的问。
   “啊!表?没有,没摔坏。”提到表,正阳有些慌乱。
   “正阳,你是我们警务处最优秀的战士,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直接代表着警务处、中南海的形象和声誉。”
   “我明白。”
“正阳,虽然你这次从香港回来后就向我全面汇报了你在香港的工作,香港警方对你也是赞叹有加。但是,正阳,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是中南海的战士。任何事情,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冲动不得,鲁莽不得。”
   “是,师长您教导得没错。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军人。”
从正阳宿舍出来,师长心里很不好受。正阳心里的痛苦与挣扎,他这个当师长的会不知道吗?!但是,跟正阳的前途比起来,这个痛苦又算得了什
么呢?!正阳那么优秀,他大有可为啊。当初去部队选人,在那么多的候选人中,师长第一眼看中的就是正阳。而正阳也的确不负师长的厚望,迅速的成
长为了中南海最优秀的战士。很多重大的警卫任务,师长都会毫不犹豫的派正阳去。要不是因为那次演习,正阳也就不会被派到香港去保护杨倩儿。“唉
,都怪我。”师长在心里暗暗的恼恨着自己。宋世昌的背景,师长很清楚,宋不仅一家三代对祖国大陆有很大贡献,而且宋本人与中央高层的关系也很密
切。师长不敢想象,一但宋世昌、杨倩儿、正阳他们三人之间发生什么感情纠葛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形?而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恐怕就是正阳了。不论
正阳受到来自哪方面的伤害,都是师长最不愿意看到的。师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保护正阳不受到任何的伤害。“正阳,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关,做出正
确的选择。”师长回头看了看仍站在门口目送他的正阳,慢慢走远了。
夜已经很深了,正阳仍坐在窗前。桌上,静静的躺着那块表。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满屋子的斑驳剪影。这样的不眠之夜,对正阳来说,已经习
以为常了。师长的苦心,正阳非常清楚。从香港回来,正阳其实一直在同自己苦苦的争战,一直挣扎着想忘掉倩儿。可是,忘得了吗?!那些朝夕相处、
生死与共的日日夜夜!倩儿那爱的表白,是多么的让正阳耳热心跳啊!正阳相信倩儿对自己的爱,更相信自己对倩儿的爱。然而,这是怎样一份欲罢不能
、欲说还休的爱啊!保镖,并不仅仅只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种风光无限、威风凛凛,更多的时候,保镖是付出、是承受、是义无反顾、是刀光剑影,甚
至是直面死亡……这种刀尖上的生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经受得住的。不仅自己在时时与死神共舞,而且你所爱和爱你的人也在时时为你担惊受怕、提
心吊胆。正阳不愿意、不忍心让倩儿过这样的生活。更重要的,正阳并不能肯定倩儿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和宋世昌相比,正阳认为宋更能够给予倩
儿富足、安稳的生活,最起码,宋不会让倩儿过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日子。
   爱,有时是心痛着的微笑,是含着泪的祈福!
拿起表,正阳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幕:倩儿在楼梯上给正阳撑伞;倩儿被正阳单手扔起后被正阳迅速倒地接在怀里的那一刹
那倩儿回头的甜蜜浅笑;倩儿拉着正阳的手“有些话我想跟你讲,可是又不晓得怎么开口。I love
you!”;第二颗子弹射过来,倩儿惊恐地大声尖叫着
“不要”,扑到身受重伤的正阳身上挡子弹;正阳浑身血迹、气息奄奄的倒在地上,倩儿抱着正阳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阿正,不要离开我,不要离
开我”。还有,在边防检查站,倩儿那一声痛彻心肺的呼喊“阿正......”,正阳能听不到吗?!每次想到这些,想起倩儿那双熔化一切、淹没一切的眼
睛,一股巨大的窒息感就把正阳逼得退无可退。面对死亡从来就没有胆怯过、畏惧过的正阳,这会儿却是如此的软弱与无助。“倩儿!倩儿!!”正阳心
里一声声痛苦的呼唤着......
这夜,正阳几乎彻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正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拿出装表的那个盒子,把表擦了又擦、看了又看。最后,他把表轻轻
、轻轻的放了进去。
   残阳如血。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正阳随行保卫首长从国外访问回来,一行人正走下飞机舷梯。
   机场那头,一架南航班机正腾空而起。机上,倩儿靠窗而坐,眼睛凝视着窗外。
   飞机跃上了蓝天。
   正阳一行保护着首长进了轿车。
车队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在飞机和车队之间,是缓缓而下的夕阳……刚走进营地大门,警卫就把正阳叫住了,“正阳,有你东西。”
   “有我东西?”正阳有些吃惊。
   “你女朋友今天刚送来的。”警卫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我女朋友?”正阳一头雾水。
   “正阳,找这么漂亮一个女朋友,也不给我们瞧瞧。”
   “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别拿我开玩笑了。”
   “好你小子,人家女孩子都说是你女朋友,你一个爷们,还不好意思承认?”警卫拿正阳打趣。
   “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正阳开始急了。
   “太漂亮了,跟电影明星一样。她没说叫什么名字。不过,听她口音,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北京的。”
   “是哪儿的?”正阳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没说。我也说不准。好象是广东那边的吧。”
   回到宿舍,正阳几乎是双手颤抖的拆开了礼盒。
   里面是两张照片,还有一封信。
   倩儿的照片写着“阿正,I love you!”。还有一张是小比利,“正叔叔,我好想你!”
   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一点,正阳慢慢打开了信:
   阿正:
   我是倩儿。你好吗?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北京。等了你三天,没等到你回来,我只有先回香港了。
阿正,你的伤全好了吗?还痛不痛?我曾来过北京两次,他们说你在养伤,不便见人。想不到,这次来北京,还是没见到你。你是在故意躲我吗?
阿正,我是倩儿啊,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阿正,自从你离开香港,我的心也跟着你走了。我每天都看着你送给我的那块表,发疯的想着你。从来没有机会让我对你说这么多的话,今天,我
要把我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给你听。阿正,我爱你!爱你!!虽然我不能确定你是否也爱我,但是,我能确定我爱你,哪怕就是为你而死,我也心甘情愿。
因为,我的生命是你保护下来的,它只属于你!它为你而活,也为你而死!!
在北京的这几天,我天天都到你住的地方等你。每分每秒,我都在祈祷奇迹的出现,好让我快点见到我的阿正。可是,身边匆匆而过的每一个人都
不是你……阿正,你在哪里?
   照片背面有我电话和新住址。阿正,给我打电话,好吗?等你。
   想你的:倩儿
看完信,正阳整个人就跟被掏空了似的。他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倩儿的照片,倩儿甜甜的对正阳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正阳抬
起手,慢慢的、轻轻的抚过照片上倩儿的面庞,“倩儿,对不起!”正阳心如刀搅......
   一个月以后。
   这天正在训练,师长脸色凝重的把正阳喊到一边,“正阳,组织决定派你到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工作。”
   “伊拉克?”这消息太突然,正阳毫无心理准备。
“是,伊拉克。伊拉克现在局势很混乱。中央决定加强驻伊使馆的安全保卫工作。现任驻伊大使曾陪同中央领导到我们警务处视察过。他对你是赞
不绝口,非常欣赏。这次就是他指名要你去。”
   “什么时候动身?”
   “半个月以后。这段时间你要接受封闭似的超强度培训。阿拉伯国家不同于其他国家。”
   明天就要走了。
正阳一大早起来就觉得今天有种怪异的感觉,他感到心里空空荡荡的,有种强烈的牵挂感压在他的心头。他一上午都在看倩儿那张照片,那个电话
号码他在心里不知背了多少次。“打个电话,就一个电话。”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行,不能打。”另一个声音在坚决反对。正阳在屋子里毫无头绪的走
来走去,心乱如麻,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焦躁感缠绕着他。正阳觉得自己被憋得实在透不过气了。他决定出去走走。
   正阳穿着一身合体、笔挺的军装,英武逼人的走出营地大门。
   这条不在繁华闹市地的大街,行人、车辆不多,正阳惬意的信步走在暖暖的阳光下。
迎面而来一辆的士,风一般从正阳身边疾驶而过。随即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那辆的士一个急转弯,又驶了回来,“吱”的一声,停在了正阳身边。
职业的敏感让正阳立即处于戒备状态,手伸向了腰间……正阳抬眼向那辆的士望过去,人不由得呆住了,是倩儿。倩儿正笑盈盈的推开车门,款款而下,
“阿正!”那一刻,风住了,云走了,时间停了,呼吸凝固了,世界也消失了……
   王府井饭店咖啡厅。
   轻柔、深情的萨克斯,把“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吹奏得如泣如诉。
   正阳和倩儿面对面临窗而坐。
   桌上,一枝洁白的百合在兀自静悄悄的绽放。
   倩儿仍是那么笑盈盈的看着正阳。从刚才看到正阳的第一眼开始,她就一直这样看着正阳,好象怎么也看不够。
   正阳有一丝慌乱、一丝羞怯,还有一丝的不知所措。
“阿正,这么巧。我在香港第一次看到你,你穿的制服。在北京第一次看到你,你穿的也是制服。那次我还说不喜欢你的制服。现在看来,你穿制
服真的很好看,这么帅气。”
   “哪里,杨小姐,你过奖了。”阿正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用勺搅了一下咖啡。
   “阿正!”倩儿柔声叫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正阳。
   有种天旋地转般的感觉。正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杨小姐,我帮你加糖。”正阳看似不经意的悄悄把手抽了出来。
   倩儿的手一瞬间尴尬的停下了,她的笑容有些不太自在,“谢谢你,还是我自己来加。”
   倩儿把糖加入咖啡,用勺慢慢搅着,俩人竟一时无语。
   “这好象是我们俩第二次单独在一起。”僵局似乎总是由倩儿来打破。
   “啊?是啊,是第二次。”正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倩儿送表的那个晚上。
   “看到我的信了吗?”
   “看到了。”
“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每次听到电话铃声,我都又紧张、又激动,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每次都不是你。”倩儿幽幽的看着正阳的眼睛。
   “我......”正阳感到好艰难,他看了一眼窗外,“我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借口。
   倩儿的眼光从正阳脸上移到桌上那枝百合,没有说话。她的眼里瞬间朦上了太多复杂的东西,痴、怨、念、想……
正阳胸中犹如千军万马在冲撞、惊涛骇浪在奔腾,他心痛的看着倩儿,有种想把倩儿一拥入怀的冲动。“倩儿!倩儿!”正阳心里喊着,可脱口而
出的,竟然还是“杨小姐”。
   “杨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小比利呢,他好吗?”
   “他也好。”
   “宋先生呢?”
   “应该好吧。他的近况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正阳吃了一惊。
“是,分手了。你回北京后不久,他向我求婚。我不能确定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于是,我就对他说我要考虑一段时间。我需要时间
来证明谁才是我最爱的人。”
   “你找到了吗?”正阳的声音里有一丝的颤抖。
“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证明。那天晚上,最后那一刻,看到你遍身是血的倒在了我的面前,我就已经明白了谁是我最爱的人。”
   倩儿的眼睛那么柔情似水的向正阳望过来,正阳真害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出所有的秘密,他慌忙把眼睛移开。
   “杨小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正阳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很虚弱。
   “是吗?”倩儿追着正阳的眼睛,“保护我是你的职责。那么,为保护小比利,你不惜被杀手用刀刺中,这也是你的职责吗?”
   “是。”正阳回答得更虚弱。
“阿正,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你为什么总是要一次次的逃避?阿正,看着我,说你爱我。”倩儿再次紧紧的抓住了正阳的
手。这一次,正阳没有闪躲。
   百合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象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
   终于,正阳开口了,“杨小姐,我马上要去伊拉克了。”
   “伊拉克?”倩儿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我被派到驻伊使馆工作。那里很乱,使馆需要加强人手保护。”
   “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倩儿焦急的问着。
   “不知道,要看伊拉克的局势怎么发展。”
   “不管你去多久,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
   “杨小姐,你千万别这样。”
   “我不听,我不听。”倩儿已泪流满面……
   陪倩儿吃完晚饭回来,正阳给她写了一封信:
   杨小姐:
   你好!很高兴在北京见到你。谢谢你来看我。
由于任务紧急,我明天就飞伊拉克。很抱歉不能陪你在北京好好看看。宋先生人很好,他很爱你,他会给你幸福的生活。只是他生意太忙,陪你的
时间可能会比较少一些,你们要互相体谅。
   杨小姐,真诚的祝你快乐、幸福!
   许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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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abgg 回复日期: 12:36:49  回复&
   伊拉克首都巴格达。
正阳到巴格达已经一个多月了。初来乍到的新奇感已完全消失。巴格达的天空永远都挂着那颗炙浪滚滚的大火球;街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枪炮声不时划过长空。由于受到联合国的长期制裁、禁运,伊拉克店铺里物资匮乏,物价也是日日飞涨。尽管底格里斯河横穿巴格达,但是,经过了海湾
战争贫铀弹的洗礼,伊拉克的空气、土壤、水源都受到了严重的污染。驻伊的外国机构和伊拉克的有钱人都尽可能的不沾伊拉克的水和食物。所以,大使
馆的生活用品几乎全部都由国内供应。最要命的,电力供应也严重不足。
   曾经璀璨无比的“两河文明”之地、富足的石油大国,如今满目疮痍,战争、贫穷、饥饿、死亡充斥其间。
身处遥远的异国他乡,正阳的心绪平静了许多。他把倩儿送给他的表和照片都留在了北京没有带出来。正阳一是怕触物感伤,二是在这兵荒马乱的
伊拉克,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会发生什么。正阳不想让他心中的这两件珍宝到硝烟弥漫的伊拉克来冒险。还是呆在北京安全。除了正阳,不会有第二个人
知道,倩儿永远在正阳心底深处那个最温柔的地方。
从巴格达的闹市区出来,沿着一条宽阔、笔直的马路前行,就到了一处环境幽雅之所在,只见一栋栋独立的院落式建筑掩映在绿树青草之中,恬静
的一派郊外田园风光。这一片就是使馆区,主要是中东阿拉伯、非洲等国家使馆。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就在这里。
使馆警卫的任务主要是保护使馆人员及其财产安全。正阳主要是保护大使。大使对正阳非常信任和器重,每次外出,正阳都是他的贴身护卫。由于
中国并未站在伊拉克的对立面,所以,中国使馆还是比较太平。但来自天空的危险就无法预料了,为了避免误受攻击,使馆楼顶上用油漆画了一面大大的
五星红旗。平时在使馆内,一般都没什么危险。出门的话,必须结伴同行,禁止单独外出,而且还得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才行。记得正阳刚到巴格达的第
二天,就领略了在这个国家,什么叫“危机四伏。”那天,大使和伊拉克贸易部长有一个会晤,正阳和使馆警卫大刘奉命保护大使出行。大刘防弹背心、
头盔、手枪、冲锋枪的阵势,就象去打仗一样。看到正阳不解的神情,大刘风趣的解释说:“这就是伊拉克特色的出行方式,出门就得做好打仗的准备。
在巴格达街头,随时都可能有战斗发生。来久了就会习惯了。”车子开到巴格达市中心的拉希德大街时,遇到一群伊拉克人正在高呼“打倒美帝”、“要
和平不要战争”的口号,群情振奋地举行着反美示威游行。街上很乱,大刘把车开得很慢。插在车子前面的那面小五星红旗鲜艳夺目迎风招展,正阳他们
未受到暴力阻拦和威胁。突然,一大群小孩围了上来,伸出又黑又脏的手使劲拍打着车身,正阳立即拔出了手枪。大使解释说“他们只是乞讨的。”话音
还未落,前方猛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汽车随即被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得左摇右晃。坐在大使身边的正阳一跃而起,用身体紧紧地护住了大使。紧
接着又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前面300米左右处的一辆汽车被炸上了天空。街道上瞬间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尖叫声。“大刘,快走!”正阳一面用身体紧
紧的护着大使,一面焦急地催促着大刘。正阳和大刘用最快的速度,左突右冲的保护着大使迅速的撤出了那片街区。
   事后得知,那是日本大使馆的车受到了攻击。由于日本海部内阁出兵伊拉克,所以,日本人在伊拉克很不受欢迎。
   伊拉克,这个地球上最有“油水”的国家,这个战乱冲突持续了数百年的国家,真的是烽烟四起、动荡不安!
这是个气温高达摄氏40多度的巴格达的午后,太阳没遮没拦的尽情炙烤着巴格达的每一寸土地。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有的只是无处不在的热浪。这
样的午后最令人感到疲乏和困顿了。正阳没有午休,他在院子里巡视着。“吱”的一声,一辆的士停在了使馆大门外。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女孩,拖着个大
行李箱就往使馆里面走。门口的警卫拦住了她。正阳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中国女孩。正阳依稀觉得有些面熟,但又确实不认识她。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
,个子不高,可能有1米6多一点,穿着一条碎花短裙、纯棉白色T恤,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扎在脑后,戴着一顶遮阳帽。在那张不是很白皙但很健康、略
显稚嫩的脸上,五官搭配得很精致,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灵气与生动。她身上,有种沉静却又活泼的气质。看她疲惫的样子,好象是经过了长途的跋涉
。女孩说话竟然是一口纯正的京腔。正阳和警卫把女孩拦在了门口,要检查她的证件,可她只有护照。三个人正在门口嚷嚷,使馆张秘书走了出来。女孩
一见张秘书,象见到救星一样,欢快的大喊:“张叔叔,快来救我!他们不让我进来。”张秘书笑呵呵的走过来,“正阳,快让她进来,她就是大使的宝
贝女儿。”张秘书把女孩拉住,“凌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巴格达又热又乱,你跑来干什么?你爸妈不是不让你来的吗?”“不来也来了,难道你又送
我回去呀?”女孩顽皮的跟张秘书调侃着。正阳猛然醒悟过来,原来是大使的宝贝女儿,怪不得有面熟之感,正阳见过他们父女俩的合影。
凌子的到来,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半天不说话都要把她憋死。她在国内上大学,中国外交学院,学阿拉伯语,她
的志向是当一名女外交家。这个暑假,本来大使夫妇是无论如何都不准她来巴格达的。可她还是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偷偷跑来了。“这女孩,真是天不怕地
不怕”,正阳暗自想着。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第二天就让大家虚惊了一场。
吃晚饭的时候,到处找不到凌子。原来大家以为她在自己房里蒙头大睡倒时差,谁也没有去打扰她。问到警卫,说看到她一个人下午就出去了。正
阳他们几个说开车出去找,被大使否决了:“巴格达这么大,你们去哪找?只有等她自己回来。”听着外面不时穿来的隐隐枪炮声,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
,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果然,天快黑的时候,凌子兴高采烈的一个人回来了。
正阳从没有见大使发这么大脾气:“你以为这是我们国内呀?我告诉你,这是伊拉克,巴格达。你这样偷偷溜出去,出了事怎么办?你知不知道,
为了你,大家担了多少心,到现在饭也没有吃。”
   看着暴风骤雨般的父亲,凌子知道自己做错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出去逛逛街。”
   “我们这的规定你不知道吗?不准单独外出。你以后出门,必须先给张秘书汇报,他同意了你才能出去。”
就这样,凌子被迫在屋里关了两天。大家都空下来的时候,她就弹钢琴给大家听。凌子的钢琴弹得非常不错。她最喜欢弹班德瑞的那首《巴格达的
星星》。她说她每次在国内想父母了,就会弹这首《巴格达的星星》。每次听到她的琴声,正阳就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三天。吃过午饭,正阳和张秘书正说着话,凌子一脸诡笑的走了过来,“张叔叔,你看今儿天气多好。”
   “巴格达的天气从来都是这么好。”张秘书知道凌子想干什么,故意这样逗她。
   “张叔叔,我能出去逛逛吗?这两天跟坐牢似的,闷死了。”凌子还是憋不住了。
   “你这鬼丫头,两天不出门,心里跟猫抓似的吧?”
   “张叔叔,你又乱说瞎说。”
“我乱说?你难道不是从小就这样的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真是长大了呵,敢教训你张叔叔了。”张秘书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我错了,给您老人家陪不是。张叔叔,你就让我出去一会儿嘛,就一小会儿。”因为太熟悉,凌子在张秘书面前撒起了娇。
“看你可怜,就让你出去一会儿。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想了会儿,张秘书转过头看着正阳:“正阳,你陪凌子出去吧。你也正好
多熟悉熟悉巴格达。”
   “张叔叔,你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全中国人民感谢您老人家!”凌子快活的冲张秘书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车刚开出使馆大门,凌子马上就兴奋的欢呼起来“啊!终于得解放了。”看正阳不理她,她凑过身问道:“你新来的吧?我上次好象没见过你。”
   “是,我刚来不久。”正阳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我叫凌子。你叫什么?”
   “许正阳。”
   “许正阳?这名字不错。是你爸还是你妈取的?”
   正阳没有回答。
   “你喜不喜欢巴格达?”老天,这女孩话真多。
   “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凌子感到很奇怪。
   “工作。”
   “你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我老爸秘书?”
   “不是。我是警卫。”
“警卫?也就是保镖了。啊,看你酷酷的样子,果然是保镖。我特崇拜保镖了,一身黑西服,一张大墨镜,英俊逼人,身手不凡。你看过那部美国
电影《保镖》吗?那个男主角真帅,我好喜欢他。”凌子无比崇敬的样子。
   “那是电影。”
   凌子并不理会正阳的泼冷水,又接着问:“哎,你有没有象电影里的保镖那样,保护过国家领导人或是富翁、政要跟美女什么的?
   “没有。”正阳只想快点结束她没完没了的问话。
   “不会吧,象你这么帅的,会没有?”听得出,她很失望。果然,她不说话了。转过头看着窗外……
窗外闪过越来越多高大雄伟的建筑,一座座清真寺的金色塔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壁辉煌,车辆、行人也越来越多了。正阳知道,已进了闹市区
   看凌子不说话,正阳只得问她:“你去哪儿?”
   “解放广场的集市。”凌子脱口而出。
   “你对巴格达很熟?”
凌子有些得意,“当然。上次我来过嘛。学阿拉伯语的,对阿拉伯国家不熟悉怎么行?哎,你喜欢哪个阿拉伯国家?”她的问题又来了。
   正阳暗暗叹了一口气,“都不喜欢。”
   “我喜欢伊拉克,尽管这里在打仗。伊拉克历史太悠久了,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一千零一夜》的故乡。”
   解放广场怎么这么远?正阳真希望快点到目的地。
   终于,解放广场上的那座自由纪念碑已清晰可见。广场一侧,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凌子欢呼雀跃。
   正阳拿出一件T恤,扔给凌子,“把这个换上。”
   凌子接过一看,T恤前后都印着大大的“China”,还有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为什么要换?”
   “穿上这个,他们就不会把我们当成日本人了。日本人在这里不受欢迎。你把窗帘拉上,我在前面挡着你。动作快点。”
   “我不换。”
   “不换就回去。”正阳开始倒车。
   “哎,不行。我听你的就是了。”凌子大不高兴的直接把T恤套上了身,“好了,下车吧。”她推开了车门。
   正阳一回头,忍不住笑了:“这么穿,不怕热死啊?”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被你逼的。”凌子满脸的委屈。
正阳终于知道了陪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差事。刚走进集市,凌子刚才所有的不快立即都烟消云散了。她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一脸的喜悦之
情,这看看,那摸摸,叽里咕噜的用阿拉伯语不停的问着人家,还和人家讨价还价。还好,她是问得多,买得少,否则,正阳再有两只手都不够用。
来巴格达一个多月了,这还是正阳第一次出来逛集市。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阳真正感到了浓烈的异国风情。不过,正阳的心思可没在那些
商品上,他警觉的注视着四周。
在一个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摊位前,凌子看了很久,终于选中了几样东西。经过一番杀价,买卖总算成交。凌子拿出钱包准备付帐,就在她打开钱
包的一刹那,她旁边的一个大胡子一把夺过钱包,撒腿就跑。凌子受此突袭,吓得楞住了,一时竟喊不出声来。说时迟,那时快,正阳把东西往凌子手上
一塞,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只见一个漂亮的扫堂腿,大胡子“趴”的一声摔了个嘴啃泥,钱包脱手而出。正阳一个凌空飞出,伸手接住了钱包。大胡子
爬了起来,嗷嗷叫着向正阳扑过来,正阳锁喉、扣手、肘击,大胡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痛苦的弯下了腰……
   “给。你没事吧?吓着没有?”看着凌子惊恐的神情,正阳关切的问。
   “我没事。谢谢你。”凌子总算回过了神。
   “小心点。我们走吧。”正阳伸出手,准备接过凌子手上抱着的那些东西。
   “啊!他们……”凌子突然惊惶失措的用手指着前面,东西掉了一地。
   正阳回过头,原来是不甘失手的大胡子喊来了五、六个同伙,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正阳转身把凌子挡在了身后,“你快走,到车上等我。”
   “我不走。”这女孩还挺义气。
   “你在这碍手碍脚的,我怎么对付他们?”
   “哦。”凌子手忙脚乱的拾起掉在地上的东西,一步步往后退着,退了几步,她停下了。
   正阳手一抬,“车钥匙。”
   捡起钥匙,凌子并没有挪步。
   大胡子一伙仗着人多势众且牛高马大,根本就没把正阳放在眼里,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正阳笔直的站着,冷冷的看着他们。
   一场恶斗即将爆发。周围人群一阵躁动,收拾东西的、赶紧闪人的……但更多的人则是远远的站着,准备看热闹。
   “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大叫着,举着一根木棍先冲了过来。
   眼看木棍就要打在正阳身上。
   正阳往旁边一闪身,伸出一只手,只见一推一拉之间,木棍就到了正阳手中。正阳手起棍落,那人大叫一声,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后面几个人一看,不由得大怒,哇哇乱叫着,举着棍棒纷纷冲上前来。
   正阳一个冷笑,“好,今天就让你们全都瘸着腿回去。”
正阳飞身旋起,手上木棍舞得流星转月一般,呼呼声响,滴水不漏。“叭叭叭”几声脆响,转瞬间,几个人棍也丢了、棒也飞了,狼狈不堪的抱着
腿躺在地上呻吟。
   正阳把木棍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凌子急忙跑上前。
   “正阳哥,小心!”凌子大叫。
   一个家伙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向正阳扔了过来。
   听到脑后呼呼作响的风声,正阳知道那是一把匕首正疾飞而来。
   “凌子,快蹲下。”
   正阳闪电般的偏转腰身,往后一仰,匕首直指他的面门。只见正阳手一扬,匕首夹在了他右手的指间。
这一切都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用手指夹住匕首的。一瞬间,周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呆了,打架的呆了,看热闹的也呆
了。正阳手一松,匕首“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们走。”正阳扶起浑身颤抖的凌子,向汽车走去。
   身后,蓦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天午饭的时候,大使宣布了一件事情:国内一个商贸代表团明天抵达巴格达,上头指示使馆做好接待工作。“这里够乱了,还敢跑这来?”坐在
正阳旁边的使馆翻译小于悄声嘀咕着。
“这次的代表团,是外经贸部组织的,由外经贸部一位部长带队的海湾商贸代表团,成员都是国内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另外还特别邀请了三名港
商。巴格达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时间最短的一站。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确保他们在巴格达的安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谁出了问题,我拿谁是
问。大家分头准备。”
   “我说嘛,原来是来了一群阔佬和资本家。”翻译小于一边站起来一边念道。大家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巴格达的日头真毒啊。晴空蓝得叫人心里直发愁。
从来做事一丝不苟、有板有眼的正阳,把使馆屋里屋外所有的监视器、摄像头什么的都统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汗水几乎渗透了他身上的衬衫
。终于,检查到院子西墙角了,这是最后一个。正阳搭了一把梯子,倚在墙头。
   “正阳哥,下来喝水。”凌子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下面。
   “这么大太阳,你别站这儿晒,快进屋去。”
   “你都不怕晒,我也不怕。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
正阳手一颤,东西差点掉了。“你全身都湿透了。”在一个雨天,有个女孩也曾这么对正阳说过,那声音轻轻柔柔的,正阳的思绪瞬间飘到了一个
很远很远的地方……
   “正阳哥,正阳哥。”凌子喊着。
   “我马上就好。你快进屋去。”
“好吧,我到那边等你。”凌子说着,走到了不远处的葡萄架下,抬头看着正阳。突然,她好象想到了什么,一阵风的跑进了屋里,等她跑出来时
,手上多了一条毛巾。
   正阳终于下来了。凌子跑过去,“正阳哥,给。”她笑盈盈的把矿泉水和毛巾递了过来。
   “谢谢你!”正阳有种心慌慌的感觉。他不敢看着凌子,借着开矿泉水瓶子垂下了眼睛。
   “我看你把所有的监视器都检查完了。这么大太阳站在那儿,不怕中暑吗?”凌子还是大大咧咧的。
   “没什么,习惯了。这是我的工作。”
   “哎,我老爸也真是,太虐待革命同志了。”凌子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正阳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紧张似乎缓解了不少。
   “不关你爸的事。”
   俩人边说边走,进了屋里。
   代表团终于来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正阳都见过。什么样的大场面正阳没见过呢?!不过,他们可并不认识正阳。有一个除外,他就是,宋-世-昌,三个港商之一的
刚一碰面的第一眼,正阳和宋世昌都楞住了,他们都怀疑自己不是认错人就是眼花了。但是,只那么一秒钟的功夫,正阳恢复了平静,他微笑着向
宋世昌伸出了手:“宋先生,你好!”
   宋世昌两眼瞪得溜圆,满脸的疑惑与不确定:“真的是你?许先生?”
   “我被派到使馆来工作。”
   “哦,见到你很高兴,许先生。”宋世昌也总算恢复了常态。“许先生,你的伤都好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你,宋先生。”
   天慢慢黑了下来,空气中终于送来了一丝凉意。
   从觥 交错、欢声笑语的宴会厅出来,正阳一下子就觉得舒服多了。
坐在院子里的那株葡萄架下,凉风习习,弦月如钩。远处笛声悠扬、锣鼓喧天,还伴着欢快的歌声,“肯定又是在举办集体婚礼。”正阳想着。在
来巴格达之前,正阳想象中的伊拉克人是过着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生活。但来到巴格达以后,他看到了他们的笑容、坚韧、狂热和麻木,他不由得惊叹
不已。听着那远远的热闹,正阳想着今晚真可谓天遂人愿,难得有这样安宁的巴格达之夜:没有枪声,没有炮声,没有爆炸声,有的只是幸福、快乐和笑
今天宋世昌的突然到来,让正阳吃惊不小。从离开北京,正阳就以为他已经把倩儿包裹在了他心里一个温柔的茧里,那层层紧致细密的丝,是不会
轻易打得开的。可是,宋世昌的出现,正在剥茧抽丝……
   “许先生,一个人在这儿赏月呢?”正阳吓了一跳,他竟不曾注意到不远处还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宋世昌。
   “屋里人多,太闷了。”宋世昌讪讪的。
   “我也是。宋先生,请坐。”正阳很绅士的用手指了指一张石凳。
   “许先生,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坐下后,宋世昌自在多了。
   “工作嘛!干我们这行,哪儿危险就在哪。”正阳淡淡的回答。
   “是啊,是啊。许先生,你的伤?”宋世昌关切的问。
   “早就好了。谢谢你关心。”正阳仍淡淡的回答。
   每次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宋世昌是既后怕又懊悔。他是那晚被正阳彻底的震撼和折服了。
   “许先生,那晚我……”提到那晚,在正阳面前,宋世昌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卑微。
   “宋先生,你不必再想,那是正常的,是我的职责。”正阳安慰他。
“许先生,不怕你笑话,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我和倩儿认识快三年了,你才刚刚认识她一个多月,你可以做到奋不顾身的替她挡子弹
,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我,却逃到了一边。在你面前,真的很惭愧,很无地自容。”看得出,宋世昌的确做过非常深刻的自我反省。
   “宋先生,快别这样说。我的工作,就是面对死亡。保护当事人,有时候是需要付出性命的。”
   “哎!”宋世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正阳小心翼翼的终于问出了心想千百遍的那句话:“宋先生,你和,倩,啊,杨小姐还好吧?”
   “Michelle走了。”宋世昌一脸的无奈和伤感。
   “走了?”正阳很震惊。
   “美国。她父母在美国。”宋世昌又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走?”正阳的样子很着急。
“你回北京后不及,我向Michelle求婚。她说她要考虑一段时间。开始我以为是女孩子的矜持。可是她竟然考虑了很久。其间,我知道她去了几趟
北京找你。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有天她主动约我见面,她对我说我不是她最爱的人。”
   “她真这么说?”正阳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说她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人。她只爱他一个。”
   代表团走的时候,宋世昌握着正阳的手:“许先生,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好好对Michelle。”
作者:wabgg 回复日期: 12:50:04  回复&
   一连几天,正阳总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外面窥视使馆的情况。
这一片使馆区,远离巴格达闹市,平常都是比较清净的。使馆外面那条林荫马路,由于不是交通干道,车辆、行人并不多。但这几天,正阳注意到
有两个阿拉伯模样的男子经常出现在门外那条马路上,他们看似在无所事事的闲逛着,可眼光却时时向使馆这边瞟过来。这天,那两个人又从使馆大门外
踯躅而过,正阳不露声色的迎了上去。看到正阳走了过来,俩人居然赶紧低下了头,急匆匆的慌忙快步走了。看着他们慌乱的背影,正阳不知道他们究竟
想干什么,他们是针对使馆,还是针对大使?
   正阳把他的发现和怀疑告诉了大使。
   “正阳,告诉大家小心点就是了。在还不能肯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之前,千万不要引起大家的惊慌。”
   “是。”正阳转过身拉开了门。
   “等等,正阳。下午我要去参加伊拉克文化部组织召开的一个交流会,请你准备一下。”
   “是。”
从大使办公室出来,正阳仔细地检查了车,检查了枪械。他拿出了巴格达市区的详细地图,和大刘在低声的交谈着,他们的手在地图上不停的划过
   下午2点,他们准时出门了。
大使的这次出行,显得比平时要隆重些,正阳把警卫增到了三个人。还是大刘开车,正阳和大使坐在后面,副驾驶的位子上还有一个警卫。
   一路平安无事。会议也终于顺利结束。
   正阳他们三个簇拥着大使下了楼,向停车场走去。
   突然,一声啸叫声从几个人的头顶上厉声而过,紧跟着又是几声……
   “快趴下!”正阳一下子就把大使扑到了身下。
转瞬间,“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前面的街道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强大而灼热的爆炸气浪挟着弹片、砖石等呼啸而来。街道上乱成一片,
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好不容易等到爆炸声刚停,正阳他们三个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把大使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夹着上了车。刚上车,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
外面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大刘开着车,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那片恐怖的枪林弹雨。
   正阳则一路上紧紧的护着大使。
晚上打开电视,才知道那是逊尼派和什叶派的街头大战。什叶派在巴格达最主要的聚集地——萨达尔区遭到了逊尼派的报复式攻击,对方动用了迫
   白天总算是有惊无险。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正阳开始担心晚上。
   已经是下半夜了。又是停电。
   使馆主楼除了大使的办公室还透出隐隐的烛光,其余的窗户一片漆黑。住的那栋楼也是漆黑一片。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的吹过。
   正阳一个人静静的走在黑漆漆的院子里。他没有打手电筒。
   看了大门这边,没什么动静。正阳向后院走过去……
   “咚”的一声,很轻。接着又是一声很轻的“咚”,好象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正阳贴着围墙,悄悄的靠了上去。
   原来从围墙上跳下来俩条黑影。
   只见两条黑影一闪,他们向主楼窜了过去……
   抬头一看大使办公室的烛光,正阳的心立刻抽紧了。容不得半点的迟疑和犹豫,正阳拔腿就冲了上去。
   那俩条黑影已经来到了主楼大门外面,眼看就要进去了。
   正阳凌空飞起狠狠的踢出两脚,各踢在俩人的背心上,“扑通”、“扑通”两声,俩条黑影同时扑倒在了地上。
正阳一跃而至,他用腿抵住一个黑影的腰,双手抓住那人的两条胳膊,一个反剪,两条胳膊“咔嚓”一声扭了过来。“啊!”,那人忍不住一声惨
叫。估计骨折了。
另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向正阳扑过来。正阳顺势一转身躺在了地上这人的背上,眼看那个黑影泰山压顶似的扑了下来,正阳飞出一脚,正中他胸
口,那人也是“啊”的惨叫一声,重重的扑到了地上。
   在门房的守卫听到了动静,打着手电筒跑了过来。
   俩个人影躺在地上,不停的在发抖。
   正阳把他们一把拖了起来,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白天在附近晃悠的那俩个人。
   “你们什么人?”
  看着哨兵黑洞洞的枪口,俩人只是发抖,不敢说话。
   “快说。”哨兵的枪口更近了。
   “我们,我们只是想来偷点东西。”其中一个壮起胆子说道。
   “偷东西?偷到这来了。不想活了?”哨兵挥了挥手中的枪。
“站着别动。手抱头上。”正阳仔细的搜遍了他们的全身,还真的没有发现枪械,除了一把匕首,其他的就是些撬门溜锁的专用工具了。看样子,
真的只是俩个盗贼。
   把他们押到大门口,正阳恨恨的低喝了一声“滚!”。俩个人忙不迭的跌跌撞撞的搀扶着一溜烟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二天,正阳依然起了个大早。院子里一切如故,就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正阳在院子里凝神打着拳,动作流畅优美,浑然天成。
   这是正阳的习惯,不管在哪儿,有空的时候,正阳总不忘练上几拳脚。
   看到大家都起来了,昨天值夜的哨兵象传捷报似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每一个人都讲得绘声绘色、惊险刺激。
   每一个经过正阳身边的人,都笑呵呵的对着正阳喊“正阳,好样的!”
   正阳专心致志的打着拳,对大家的赞扬,正阳报以微微一笑。
经过了那次的集市历险,凌子对正阳的好感急剧上升,不仅称呼由原来的“你”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正阳哥”,而且,她每次出门,都有意无意的
要正阳陪她。如果正阳没空的话,她宁可就不出去。张秘书对凌子的请求,一般都要答应。毕竟凌子的出门,是他同意的。万一凌子要有个什么闪失,他
怎么向大使夫妇交代。有正阳这样一流的高手保护着,是大可放心啊。
凌子对使馆的每一个人都很和善,唯独对正阳,似乎更要细致些。她是那种不会隐藏和伪装的女孩。接触多了,正阳也觉得这女孩不错,没有高官
人家子女的架子和习气。
   凌子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
   终于,正阳练完了。
   凌子笑嘻嘻的跑过来,“正阳哥,你打得真好。”
   “谢谢。”
   “正阳哥,我有个问题一直不太明白。那天在集市,那几个笨蛋根本就不是你对手,可你为什么就那么便宜的饶了他们?”
   正阳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武力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这是巴格达,我不想给使馆找麻烦。教训他们一下就是了。”
   “哦。”凌子似乎恍然大悟。
   “正阳哥,我……”凌子好象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不敢开口。
   “有事吗?”
   “我,我想出去一趟。”
   “干什么?”
   “我想买几本书,回去上课好用。”
   “张秘书同意了吗?”正阳问。
   “我还没跟他说呢。我想先问问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陪我去。”凌子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她心中的愿望。她恳切的望着正阳。
“这样啊。我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过会儿我再答复你,好吗?”这是凌子第一次当面请求正阳陪她出去,正阳不忍心拒绝她。
   “谢谢你。”凌子欢天喜地的跑了。
尽管战火不断,但巴格达这座国际大都市那种横平竖直的磅礴气势依然不减当年,街道宽阔笔直,车水马龙。商店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街上还是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买了书出来,凌子背着个小背包蹦蹦跳跳的走在正阳前面。大街上汽车排成了一条长龙,急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很明显,堵车了。
   “看来我们只有走路了。”凌子回过头冲正阳做了一个鬼脸。
正阳环视着四周,除了堵成长龙的汽车、行色匆匆的路人,没发现什么异常。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吹吹打打的声音,是一对新人在举行结婚典礼。
   才走几步,前方突然枪声大作。凌子吓得一声尖叫,猛地转身紧紧的一把抱住了正阳。
   正阳猝不及防,只得一动也不敢动的站着。看着凌子双肩在不停的抖动,正阳知道她确实吓得不轻。
   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不要怕,只是结婚而已。”正阳温和的说。
   “结婚?”凌子抬起头,惊魂未定。
   “他们国家的风俗,举行结婚典礼的时候,鸣枪是庆祝仪式的一部分。”
   “哦。”凌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她这时才惊觉自己紧紧的抱着正阳,脸一下就红了,“正阳哥,对不起。听到枪声,我以为打仗了,我……”凌子语无伦次的说着。
   “没关系。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也以为是打仗。”
   俩人来到了底格里斯河边。
河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拂。河畔,一对对的青年男女或躲在墙角喃喃细语,或羞涩的并肩而坐,要不就是低着头一前一后的缓缓而行……
   看来,什么都不能阻止爱情的进行。
   “哎!不打仗多好!”凌子有感而发。
   迎面走过来俩个小男孩,向正阳和凌子伸出他们脏兮兮黑乎乎的小手,漆黑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他们。
   是乞讨的小孩。
   凌子马上拉开背包,拿出了钱包,在两张猫爪似的小手上各放了一张面值不菲的第纳尔,用阿拉伯语对他们说
“快回家吧。”一下子,哗啦啦,象
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小孩立马围了上来,凌子眼前瞬间就伸着了十几只小黑手,小孩嘴里还不停的乞求着。凌子往他们手上逐个的放着
纸币。轮到最后两个小孩的时候,凌子的钱包也正好空空如也。那俩个小孩仍伸着手可怜吧吧的盯着凌子。凌子把空空的钱包掉过来给他们看,俩个孩子
失望的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转过了身。“哎,你们等等。”凌子用阿拉伯语喊住他们。走到正阳面前,凌子脸胀得通红,“正阳哥,能不能借我点钱?就
剩下他们俩个了。”正阳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从钱包里抽出了两张第纳尔。把钱放到俩个小孩手上的时候,凌子还不忘了叮嘱他们“快点回家。”
   俩人沿河畔往前走着。
   “你这样做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正阳开导着凌子。
“我只是想尽我的力量帮助他们而已。这些小孩太可怜了。尤其是每次看到那些因缺医少药而得不到有效救治的伊拉克儿童无奈的躺在医院的病床
上,我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受。正阳哥,打仗是大人们的事,可最终的受害者为什么却总是无辜的小孩?”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人人都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正阳劝着凌子。
   “为什么要打仗?全世界和和平平、幸幸福福的,有什么不好?!”凌子的语气充满了愤懑。
   正阳看了凌子一眼,她居然一付愁眉不展、悲悲切切的样子。
   看不出,这个外表大大咧咧、对什么似乎都蛮不在乎的女孩有如此善良、仁爱的一付心肠。
   入夜,北欧某国驻伊使馆内,高朋满座、衣香鬓影。这是该国大使在举办他的离任告别晚宴。
   本来只是大使夫妇应邀前往。可凌子听说后,怎么都要跟着一起去。拗不过这个宝贝女儿,大使夫妇只得把她一起带来。
   晚宴结束后,有一个小型的舞会。
   舞会还没有开始,客人们三三俩俩轻言细语的很随意的交谈着,不时听到愉快的笑声。
大使和主人坐在一角的沙发上,正在热烈地轻声说着什么,俩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正阳站在离大使几步远的地方,他眼光扫视着屋里的每一处角
落、每一个细节。
由于这是一个正式的晚宴,所以,来的客人都穿得很正规。正阳也不例外,他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帅气、威武的站在那儿,惹得好多客人尤其是
女宾们频频侧目。
   凌子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和一个白人小伙子正笑容可掬的说着什么。凌子不时的转过头看正阳一眼。
   斯特劳斯优雅的圆舞曲缓缓响起。终于,舞会开始了。
   白人小伙子站起来,绕到凌子面前,风度翩翩的一弯腰:“凌子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他竟然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凌子却向正阳投去询问的目光。正阳并没有在看她。
   凌子似乎有点失望的站了起来,“可以。”
   俩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凌子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白人小伙子赞扬道。
   “谢谢!你的中文讲得很好。”
   “是吗?太谢谢了!我在你们中国读书,在北京。”得到漂亮小姐的称赞,小伙子非常高兴。
   凌子又转过头去看正阳。正阳的眼睛始终在大使身上,还是没有注意到她。
   “凌子小姐,你一直在看那个人。他很帅。是你男朋友吗?”他观察得倒也仔细。
   “是。哦,不是。”凌子一时来不及收回思绪,只得含糊其词的回答。
   “又是又不是,你把我弄糊涂了。”这小伙子还挺有趣。
   总算跳完了这支舞,凌子舒了口气。来到了正阳面前。
   “正阳哥,能请你跳支舞吗?”凌子做了个曲膝弯腰的姿势。
   “谢谢!我不会。”正阳彬彬有礼的回答。
   “我不信。”凌子狡狤的盯着正阳。
   “我真不会。”正阳说完,看到大使站了起来。正阳急忙上前,“您要去哪儿?”
   “我想上洗手间。”大使答道。
   “我陪您去。”正阳护着大使,走了出去。
   凌子突然觉得这个舞会好没劲。直到舞会结束,她都没有再跳第二支舞。
   结束了应酬,大使携妻女乘正阳的车回馆。
   凌子坐在大使夫妇中间,一副少有的沉思模样。看到凌子不说话,大使逗她:“凌子,不开心啊?谁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没有了,爸爸。”
车过艾布·努瓦斯大街的时候,凌子指着屹立在街道上的一座巨大青铜雕像说:“看,《一千零一夜》里面的山鲁亚尔国王在听他的王妃山鲁佐德
讲故事。像不像?”
   大使微笑着点点头:“嗯,是很像。”
   “爸爸,能让我出去玩几天吗?我的假期可不多了。”
“你还没玩够吗?来了两次,巴格达的大街小巷都给你钻遍了,我这个驻伊大使恐怕都比不上你。还拉着人家正阳陪你。当我不知道呀。”大使嗔
   “爸爸!”凌子把脸伏在父亲的胳膊上撒娇。
   “再哄你老爸都没用。你呀,老老实实在巴格达再呆上几天,就回北京吧。反正你假期也差不多了。你在这,我实在不放心。”
   眼看就要被“遣送回国”了,凌子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感。
   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好久,凌子跳下床来,穿着拖鞋,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正阳的房间门口。
   “正阳哥!正阳哥!”凌子压低了嗓音悄悄喊着。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原来,正阳在外面巡夜。
   刚转过弯,一个人影“叭嗒”一声跳出来站在正阳前面。
   “谁?”正阳迅速拔出枪,指着前方的人影。
   “正阳哥,是我。”凌子的声音跟做贼似的。
   正阳收起枪,“半夜三更不睡觉,乱跑什么?”
   “正阳哥,是这样的……”凌子把正阳拉到墙角,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
   “不行,你不能去。”正阳的口气很坚决。
   “很快就回来。”
   “不仅你不能去,而且,我也不会陪你去的。”正阳毫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凌子委屈的问。
   “我的职责是保护使馆。这里才是我工作的地方。”
   “可是,正阳哥,我真的好想去库尔腊看看。上次我说去,我爸不同意。这回你又不同意。怎么跟我爸似的那么古板?”
  正阳没吭声。
   “你知道库尔腊是什么地方吗?《圣经》里描述的天堂所在地――伊甸园。”凌子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管你什么圣经、天堂还是伊甸园。反正,你不能去。”正阳转过身,准备走。
   “不去就不去。那么凶巴巴的干什么?”凌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正阳不理她,径直走了。
   真担心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会半夜里偷偷溜出去,正阳守在监视器屏幕前,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看到凌子第二天没有什么异常举止,正阳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了第三天,凌子依然正常如故。
每天晚饭后那段短暂的时间,是大家难得坐在一起的时候。这天,晚饭后,大家都坐在了客厅,张秘书说:“凌子,你好久都没有弹琴给我们听了
   “真的想听啊?”凌子故意调皮的问。
   大家哈哈笑着,鼓起了掌。
   凌子兴致勃勃的弹着,《致爱丽丝》、《月光》、《少女的祈祷》……优美的琴声流淌在客厅,流出了窗外……
弹完了柴可夫斯基的《四小天鹅》,凌子弹起了《巴格达的星星》。正阳喝着水,坐在落地窗前的桌旁。窗外,残阳西下,漫天彩霞。一道灿烂的
余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在正阳周身抹上了一圈炫目的金色光环。没有人说话,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琴声在诉说着,静溢的巴格达夜空,星星在闪烁
……沉醉在琴声中,正阳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永不能忘怀的日日夜夜……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所以才会弥足珍贵。
   这天晚上,巴格达遭到了盟军猛烈的导弹攻击。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正阳结束了他每晚例行的巡夜。回到了房间,洗漱完毕后,正阳准备睡觉。伸过去的手还没有触到台灯的开关,灯光一闪,停
电了。正阳第六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外面的天空中飞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巴格达市中心的方向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空袭!”正阳脑海里这两个字闪念即过的瞬间,巴格达市区传来了更大的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和凄厉的防空警报声。
   抓起桌上的手电筒,正阳冲到了走廊上。他一边大声的喊着“大家快起来!”,一边向大使的卧室飞奔过去……
   大家都来到了客厅。
   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着一张张表情凝重的脸。
把大使夫妇安顿到沙发上坐好后,正阳把使馆所有守卫分成了警戒组、护卫组、观测组,把使馆文职人员编成了机动组以及救护组。在正阳简单的
交代后,大家迅速的各就各位,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
   正阳寸步不离大使左右。
   爆炸声地动山摇、不绝于耳,凄厉的防空警报声久久回荡。巴格达的夜空一片通红。
   正阳感到房子在剧烈的抖动,所有的门窗都在“哐嘡哐嘡”作响,给人的感觉是它们随时都要垮下来。
   这是正阳到巴格达以来遇到的最猛烈的一次空袭。
对空袭,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每个人都镇定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使馆里的气氛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只有凌子,战栗的躲在大使夫人的怀里。
   空袭持续了一个小时,停下了。
   这次空袭,不知盟军又摧毁了巴格达的多少“军事设施”,更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葬身在炮火之下。
作者:wabgg 回复日期: 12:59:58  回复&
   虽然经过了半夜里的空袭折腾,第二天早晨,大家依然和平时一样按时起来了。
一贯爱睡懒觉的凌子,她的早餐时间比使馆所有的人都要晚。这天,跟平常一样,她那份早餐照例留着。大家用完早餐后,各自做自己的事。没有
人有异样的感觉。然而,一直快到要吃午饭的时间了,还不见凌子下楼。
   “这孩子,真是给她爷爷奶奶惯坏了,睡到现在还不起来。”凌子妈妈嘴里念念有词的来到了凌子的房间门口。
   “凌子,时间不早了,快起来了。”凌子妈妈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这孩子,睡这么沉。”再敲。
   还是没有动静。
   “凌子!凌子!”
   翻译小于和正阳正在楼下客厅里下围棋,听到凌子妈妈紧张、急促的喊声,棋盘一推,正阳三、两步就跃上了楼。
   “怎么了?”
   “凌子屋里没人。”大使夫人满脸的惊惶不安。
   “出什么事了?”小于总算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凌子好象不见了。”正阳说,“你们俩个退后一点,我把门撞开。”
   室内果然空空如也。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丝毫没有凌乱的样子。
   屋里的东西也没有少。
   在梳妆台上,正阳发现了一张字条,“爸爸妈妈,我出去玩几天,很快就回来。勿念!凌子。”
   正阳在问当值的大门警卫:“有没有看到凌子出去?”
   警卫奇怪的把正阳看着:“不是你跟凌子出去的吗?”
   正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跟她出去了?”
   “一大早,凌子说要出门。她说你在车库检查车子,马上就出来,她说在大门外面等你。我就让她出去了。”
   “后来呢?”正阳焦急的问。
   “后来,我想上厕所,这两天我肚子不太好。我就叫小徐帮我顶了一会儿。”
   凌子的出走,就象在使馆扔了一颗炸弹。谁都没有心思吃午饭,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凌子会去哪里。
   凌子妈妈捏着那张字条,坐在沙发上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正阳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他在仔细回忆凌子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分析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想来想去,最后正阳终于确信无疑:凌子去了库尔腊
   经过紧张周密的准备之后,当天下午正阳就向库尔腊出发了。
   走的时候,大使紧紧握着正阳的手:“正阳,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正阳无比坚毅的看着大使:“请您放心。找到凌子,我马上带她回来。”
   转过身,正阳握住了大刘的手:“这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正阳!”大刘坚定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在院子里为正阳送行,“正阳,千万小心啊!”“找到了就马上回来。”“正阳,小心开车。”“正阳,一路平安!”……
正阳慢慢倒着车。一切就绪。正阳伸出手,微笑着给大家做了一个“V”的手势,一踩油门,三菱越野轰鸣着冲出大门,绝尘而去……
   凌子妈妈独自在卧室里,正双手合十虔诚的拜着一尊观音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女儿平安回来!”
中午,正阳给大家说了他的判断,得到了一致的认可,这是关于凌子去向最权威的说法,因为除了正阳,没有第二个人再听到过凌子说起她想去哪
   初步确定了凌子的去向后,大家开始讨论怎么去找她。
对凌子的悄然出走,正阳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那天晚上好好再劝劝她……”正阳一遍又一遍的自责着。在这个一切都充满变数的
国家,一个女孩,还是一个外国女孩,只身在外游荡……正阳越想越害怕。
   “我去找凌子。”正阳站起来。
   “你一个人去,行吗?”大使担忧的望着正阳。
   “我想,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只是找一个贪玩离家的女孩回家而已。和任何人都没有冲突。”
“可是,库尔腊那么远。而且,那里是穆斯林什叶派的势力范围。”大使还是不放心。他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正阳去找凌子,是最好不
过了,他相信正阳的能力。但另一方面,他又为正阳感到担心,毕竟这里是伊拉克。在伊拉克,没有人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
   “要不,再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张秘书建议。
   正阳笑了笑,“又不是去打仗。使馆的保卫更需要人手。”
   经过再三权衡,大使终于同意正阳只身前往库尔腊寻找凌子。
伊拉克国内教派林立,纷争复杂。逊尼派和什叶派的长年争战、库尔德人的武装叛乱,无时不使这个内忧外患的国家到处充满了动荡和不安。尽管
如此,“巴比伦文明”的灿烂文化造就的当时世界的中心、受万国匍匐膜拜、繁华无比的古代城市文明,又牵动了多少人的向往啊?!很多人就坚信伊拉
克南部的苏美尔城市库尔腊就是《圣经》中描述的天堂所在之处——伊甸园。也就是凌子为之神思梦想的地方。
对正阳的这次出行,大家做了最充分、最细致的准备:车是最好的一辆,在出发之前,小于仔细的检查了备胎、备水、车载工具箱、轮胎压力,还
打开前盖检查了机油、冷却水、刹车液,力求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夏季里在伊拉克的沙路上行车,爆胎的情况会经常发生。水和食物是不用说的了,武器
更是必不可少。在“全民武装”的号召下,伊拉克的枪支管理非常松散甚至混乱,走在路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拿着枪对着你的头。正阳此行前往,
究竟会遇到什么?谁都无法得知。为了应对不可预知的危险,除了平时随身携带的手枪,正阳另外又带了一支。还有两把匕首。
   烈日当空,赤焰炎炎。
   正阳驾车疾驶在公路上。
路况很差。正阳小心翼翼的驾着车,尽量避开路面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车窗外不时闪过一堆堆的废坦克和一个个的坟包,那是海湾战争遗留下
来的。海湾战争期间,美英两国为了提高反坦克、反装甲作战能力,共向伊拉克投掷了94万枚、总计320吨的贫铀弹。伊拉克上千辆的坦克因此而遭受到
了灭顶之灾,但是,贫铀对人体、对环境的辐射危害却是久远而深长的。看着沙土上的那些庞然大物因日晒雨淋而将会变成一堆堆废铜烂铁,看着那些荒
凉的坟包日渐被黄沙掩埋,正阳的心情变得复杂和沉重起来。
这正是伊拉克最难熬的夏季中最热的时期,白天的气温往往会超过50摄氏度。窗外热浪逼人,正阳把冷气开到了最大……公路边出现了一条河,是
闻名于世的“两河”之一的幼发拉底河。伊拉克随处可见的椰枣树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这正是椰枣成熟的季节,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的椰枣树上缀满了金
黄色的果实,诱人极了。公路跟着幼发拉底河转了一个弯,前方扑入眼帘的,是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椰枣林,点缀着葱茏的山野……正阳无暇欣赏窗外的
美景,他在回想着曾经听到过的张秘书对凌子的描述:大使夫妇由于工作的关系,常年驻在国外,凌子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北京。虽然俩位老人非常宠
爱她,但凌子并没有养成那种骄奢、蛮横的习气,她对人很谦和,而且自小就是一副特立独行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闯。她上小学时候一次“
最伟大的壮举”,就是一个人去“走长城”。她想亲自证明长城是不是真如人们所说的有万里这么长。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在长城上坚定的往前走着
,一直到了天黑,实在又累又饿,她坚持着来到了一处亮着灯光的所在,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借宿了一晚,第二天她还要继续往前走,把好心的农家夫
妇吓得不行,生抓活拽的才把她送回了市区。从念中学开始,凌子的假期就没有在北京度过,她不是背着个包在国内到处旅游,就是满世界的乘坐国际航
班去看望在国外工作的父母……凌子,这个可谓有着诸多传奇故事的女孩。
看着窗外一派恬静、悠然的田园风光,“不打仗多好!”,正阳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响起了凌子的这句话。“凌子,你究竟在哪里?”正阳加大了油
门,三菱飞驰而去……
   正阳一路穿城越寨。
沿途经过的幼发拉底河中游地区、塞马沃、纳西里耶甚至直至巴士拉,这一带是伊拉克著名的椰枣产区。这里气候温和湿润。望着窗外越来越多苍
翠挺拔、生机勃勃的椰枣树林,正阳感到库尔腊在越来越近了。
从巴格达出来,一路上看到有不少的车坏在路边,正阳对小于那样细致入微的全面检查这辆车而感到由衷的谢意。在两辆停在路边修理的车四周,
正阳居然看到有七、八个人端着家伙在保护机械师抢修,正阳对凌子更充满了担忧。每每看到公路上有载客的大巴士,正阳就鸣着喇叭靠过去,他希望凌
子就在巴士上,而且也看到了他。然而,每次都失望而归。
路变得更不好走了,颠颠簸簸、坑坑洼洼不说,还漫天尘土飞扬,这是一条乡村公路。看着右手边蜿蜒流淌、如影随形的幼发拉底河,正阳打开了
地图,果然,库尔腊已不远。地图上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交汇处的那个小点,就是库尔腊。
   经过约五百多公里的长途跋涉,正阳终于来到了这传说中的伊甸园。
两河交汇之处的这个地方,就是《圣经》中所说的伊甸园——人类起源的摇篮,亚当向上帝祈祷的圣地。“耶和华神在东方的伊甸建了一个园子,
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耶和华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有河从伊甸
流出来滋润那园子……”可是,眼前所看到的,跟想象中的伊甸园差得太远了。正阳慢慢把车驶入街道,仔细打量着四周,他实在没看出这座小小的城镇
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找到一家据说是当地最好的旅馆安顿下来以后,已经很晚了。正阳疲惫的坐在窗前,看着桌上摇曳的烛光,正阳心想:“这个地方并不大,找到凌
子应该不会很难。”
   这一夜,正阳睡得很不踏实,他把子弹压上了膛,枪放在枕头下面。
   第二天,正阳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餐,在同旅馆伙计简单的交谈后,正阳出门了。
刚才听着伙计说到那几处游览的地方,正阳完全搞不清楚方向。出门走了一会儿,正阳喊住一个在路上四处溜达的小男孩,塞给他20个第纳尔,请
他当向导。看着手上的钱,男孩欢天喜地、忙不迭的连声说:“好,好的,我带你去,先生。”
看了几处地方,基本上都是些古老的遗迹,还有一些巨大的土丘。小男孩象个专业导游似的不停给正阳介绍着。正阳的阿拉伯语毕竟还不精通,男
孩说话又快,好多地方正阳根本就没有听懂。不过,从男孩那自豪的神情,正阳感受到了几千年前那段灿烂的文明在这个民族心中崇高的地位。为了不使
小男孩感到扫兴,正阳在用眼光仔细搜索四周的同时,装出很认真听讲的样子,还时不时对小男孩的话表示赞同、提出表扬。男孩很高兴,带着正阳来到
了另一处地方。
   在一座破旧的神殿前,小男孩骄傲地告诉正阳“这里是圣地中的圣地。伊甸园就是这里。”
正阳曾经有看到过关于这个地方的介绍:在70年代,为了吸引游客,增加经济收入,政府在这里修了一座神殿。神殿前面那棵古老的桉树,据说就
是“亚当之树”,亚当在这里向上帝祈祷。然而,两伊战争爆发后,这里成了堆满沙袋的战场,这片曾经肥沃的土地开始荒凉,逐渐被人们遗忘了。正阳
看到,破旧的神殿内,石板地面开始裂开,四周的石墙也已开始倾斜或倒塌,“亚当之树”也在开始枯死。而伊甸园下,是一片满是垃圾的泥滩,几个孩
子在那里奋力的打着泥巴仗……
   此情此景,让正阳不由得想着:“不知凌子来看过了没有?她看了一定会很失望。”
   在这个地方等了几乎整整一上午,除了看到寥寥几个行人,凌子踪影全无。
回到旅馆,胡乱吃了从使馆带来的方便面,正阳开始对自己原先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凌子去了别的地方?她根本就没有来这儿?”这个怀疑
对正阳来说,简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是,思来想去,正阳实在找不到关于凌子去向更好的解释了。“也许,凌子真的就在这里,只是我们错过了
。”这样想着,正阳又出了门。
   回到神殿,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凌子的踪影。
   在路上看到的妇女,都是围着头巾、有的甚至还戴着面纱的阿拉伯妇女,根本就没有凌子的身影。
走到一处路口,正阳停下了,他真希望凌子能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哪怕就是一闪而过的背影,正阳也不会把她错过。这里好象是这个小镇的闹市
区,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有几个小孩伸着手,跟在路人后面乞讨。仔细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凌子。正阳注意到,有个断了一条胳膊的男孩独自坐在墙角
,十二、三岁的样子,他并不象别的孩子那样追着路人乞讨,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墙角,抬着乞求的双眼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也没有一个人给他钱。正阳慢慢向他走过去。
   “给你。”拉起他唯一的那只手,正阳在他手心放了50第纳尔。
   那男孩受宠若惊的看着正阳,声音颤抖的对正阳说:“先生,你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太好了!”
   “回家去吧。”正阳对他说。
   男孩总算平静些了,对正阳说:“我今天真是运气太好了。有位好心的小姐也给了我这么多钱。谢谢,谢谢!”
   正阳站起来,转过了身。
   男孩还在后面激动的念叨:“你真是太好了,先生。真主会保佑你的!还有那位小姐!”
   听到男孩又提到“那位小姐”,正阳的心一动,他转身回到男孩面前,蹲下来,拿出了凌子的照片,“给你钱的是不是这位小姐?”
   男孩一看,马上欢快地说:“对,就是她,就是这位好心的小姐。”
   正阳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急促的问:“她往哪里走了?”
   男孩不说话,他眼睛圆溜溜的把正阳看着:“你在找她吗?”
   “是,我是她朋友。”
男孩抬起头把四周警惕的看了一遍之后,凑近正阳耳边,轻轻的说:“我看到几个拿着枪的人抓着她往那边去了。”他悄悄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
   正阳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谢谢你。”正阳站了起来。
正阳没有朝那条小巷走去,他往一个相反的方向走了。在街上徜徉了很久,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正阳又折了回来。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
走进了那条小巷……
作者:木琳琅 回复日期: 13:14:22  回复&
  不错啊~还没看完,一会继续
作者:wabgg 回复日期: 13:15:21  回复&
   这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小巷,两边都是民房,地上铺着石板。
正阳就象一个偶然经过的路人,漫不经心的走着。他的眼光迅疾而细致的搜寻过那一扇扇开着或紧闭的大门。巷子里几乎没什么人来往。在那些开
着的大门里,正阳看到不是玩耍的小孩,就是老人,或是忙碌准备晚饭的妇女,很少有看到男人。“男人大概都还没有收工回家吧?”正阳心里想着。
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正阳继续往前走。小巷的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路口外面还有房子。右边那条路较短,路的那端是一片玉米地,比人还
高的玉米杆上挂着沉甸甸的玉米棒子,在风中轻轻晃荡着。直到走到玉米地,正阳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他回转身,向前走,刚走到“丁”字路口,“哐当”一声,从正阳的左边传来了很响一声开铁门的声音。正阳眼角一瞥,看到一个挎着一支AK47的
家伙从一扇门里走了出来。随即又是“哐当”一声,大门很快又关上了。那家伙大大咧咧的走出来,头也不抬的直接朝巷口走了。正阳快步向前,掩到了
正阳抬头向刚才那家伙出来的房子望去,是一幢普通的两层民宅,圈着高高的围墙,院子西墙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都要伸出墙外面来了,也许
是这棵树为遮挡烈日的照射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主人舍不得砍掉,它才这般的茁壮成长着。
这幢位于小巷尽头路口的房子,刚才过来的时候正阳就曾注意过它,它的围墙比别的房子都要高出一截,而且围墙加高的痕迹非常明显,尽管经过
了日晒雨淋,但上下明显不一样的颜色还是依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在仔细观察了周围地形之后,正阳朝玉米地那边走了过去……
   天黑的时候,正阳才回到旅馆。
   吃过饭,正阳把两支枪拿出来,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匕首也仔细的擦过。收拾好以后,他到楼下结帐。
   “先生,这么晚了也走吗?”伙计很热情。
   “我只是来旅游而已。伊甸园很好。”正阳对着伙计笑笑。
   “谢谢!欢迎您再来。先生,找您钱。”听到正阳说伊甸园好,伙计很高兴。
   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钱,正阳抽了一张又递回去:“给你的。谢谢!”
   伙计高兴极了,一个劲儿的说:“先生,您真是个好人!愿真主保佑您!”
   把车开出来,正阳把车也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油箱也是满满的,在库尔腊的前一站正阳加过油。
   沿着白天记熟的线路,正阳把车悄悄开进了玉米地里。
   四周安静得只听到小虫在鸣叫。
   正阳背靠着车窗,静静的坐在引擎盖上,静静的、耐心的等着。
天空中,挂着银盘似的一轮圆月,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空旷、寂寥的星空下,一段舒缓柔美的旋律飘荡在正阳的耳畔,有种恍入仙境的感觉。
那是凌子在弹着《巴格达的星星》……
   “凌子啊!凌子。”
   终于,正阳手腕上的表指向了深夜两点。
   正阳轻轻跳下了车。他折了些玉米杆盖在车上。
   一阵风吹来,玉米地里“刷刷”作响。
   贴着墙边,正阳很快就来到了那幢房子的围墙下面。
   周围的房子黑漆漆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
   向四周看了看,正阳纵身一跳,“蹭蹭”两声,轻飘飘的跃上了墙头。
   满地清辉!
透过茂密的枝叶,正阳终于看到了围墙里的情形:院子很大,院子中间对着大门的地方放着一张椅子,靠屋子那边凹进去的墙角搁着一只木船,船
旁边是一堆杂物。二楼的窗户全都黑乎乎的,估计都睡觉了。一楼也只有两个窗户亮着光,不是电灯,因为早就停电了。那灯光忽飘忽闪、忽明忽暗,不
是蜡烛就是油灯。楼上楼下都是五扇窗五扇门,门窗都对着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挎着一支AK的家伙在不停的四处走动着。他显得很无聊很困倦,走几圈,他就踱到院子当中的那张椅子上坐着,端起杯子喝一口水,
歇一会儿,他又站起来四处走。正阳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哨位。又观察了一阵,确定了只有他一个。
   正阳蹑手蹑脚的攀到了树上。
   那家伙坐了一会儿,大概是感到打瞌睡了,他又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树下……
   这时,正好一片云彩飘过来,挡住了月亮,眼前一下子就变暗了许多。
正阳悄无声息的从树上一跃而下,那家伙感到有风声从头顶压下来,还没来得及抬头,正阳已双手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脖子,正阳手再一紧,他软绵
绵的不声不响的瘫了下去。
   正阳把他扛在肩头,放他在椅子上坐好,头向后靠在椅背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又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院子里仍是静悄悄的。
   正阳掩到了窗前。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有个人合衣倒在床上,鼾声不断,枕头边放也是一把AK。看来是轮换执勤的。屋里并没有凌子。
   正阳摸到隔壁房间的窗前。
   这个房间要大许多。桌上也点着一盏悠悠忽忽的油灯。正阳的眼睛一扫而过……
是凌子!她双手双脚的被绑着,浑身发颤的坐在墙角的地上,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对面的墙。坐在她旁边的,是被同样绑住手脚的一男
一女,是俩个白人青年,头发乱糟糟、衣服脏乎乎的相互靠在一起睡着了。他们的对面,俩个端着枪的家伙坐在椅子上,大胡子歪着头睡着了,另一个则
似睡非睡的把对面的人质看着,他们大概也商量好了轮流睡觉。
   正阳把眼光收回来,靠在墙上正思忖着怎么对付他们。
   屋里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正阳偏转头一看,原来是没睡觉的家伙把大胡子推醒了,说要上厕所,要他好好看着。他边说边站了起来,把枪放椅子上。被推醒的大胡子呵欠连
天、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他拉开门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的哨兵,径直向厕所走了进去……就在他如释重负、浑身畅快的时候,他只觉得脖子上什
么东西凉凉的一划而过,根本就来不及出声,他就倒下了。
门推开,还在呵欠连天的大胡子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睡眼对同伴说:“你回来了?该我去了。”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突然,他软软
的靠在了同伴身上。
   凌子仍呆呆的盯着对面的墙,这一切,她根本就视而不见。
   把大胡子拖到墙角,他的同伴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上一把还在滴血的匕首,然后,脱下了长袍、扯下了头巾。原来是正阳。
   “凌子。”正阳低低的叫了一声。
凌子条件反射似的木木的转过了头,稍一迟疑,她呆滞的眼睛一瞬间就充满了亮光,刚要张口,正阳用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凌子,不要说话。
   凌子睁着惊喜万状的眼睛怀疑的看着正阳。
   正阳轻轻的说:“凌子,不要怕,我是正阳,我来救你出去。”
   用匕首割断了绑住凌子手脚的绳子,凌子才终于相信了这一切是真的。她紧紧的抓住正阳,“正阳哥,真的是你吗?”
   “凌子,别说话。”正阳压低着声音。
   看着那对还在酣睡的白人青年,正阳指着他们,“他们怎么回事?”
   “也是被抓来的。”凌子悄声回答。
   “你把他们悄悄叫醒,千万别出声。”
   正阳快步退到门边,侧耳凝听着。忽然,他轻轻拉开门,一闪身出去了。
   原来,隔壁的鼾声停下了。
   隔着窗户,正阳看到原先鼾声如雷的那个家伙醒了,正在床上惬意的伸着懒腰、打着呵欠。
   看来是到了换班的时间了。
门打开,他懒洋洋的倒提着那支AK走了出来。刚往前走了两步,正阳从身后猛地扑了上来,一支手钳子般的卡住他脖子,手起刀落,来不及挣扎也
来不及呻吟,他就见真主去了。
   正阳把尸体拖进屋里,把灯吹了,门关上,来到了隔壁。
   那俩个白人青年也醒了,凌子正轻声用英语急急的跟他们说着。
   正阳走过去,用匕首割断了绳索。
   他们俩对着正阳“谢谢,谢谢”说个不停。
   正阳到门口看了看,不见人影,挥手叫他们出门。
   正阳最后一个,“噗”一声,灯吹灭了。
   正阳轻轻带上门,他们三个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把他们带到院子西墙较暗的放着木船的那个角落,正阳指了指大门,用英语对他们说:“我去把门打开,然后你们一个接一个跑出去,不要发出声
响,用最快的速度,知道吗?”
   三个人紧张的点着头。
   只见人影一晃,正阳已到了大门处。
   往门上一看,正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门上一把大锁。
   飞速思考了几秒钟,正阳奔到了死去的哨兵跟前。
   搜遍了哨兵的全身,总算把钥匙摸到了。正阳轻轻拿出来,一大串。
   走了两步,正阳又折了回来,取下了哨兵身上那把AK,背在了身上。
   正阳只能一把一把的试着钥匙。
   凌子他们三个老远看着,心都紧张到了喉咙口。
   终于,正阳打开了锁,他慢慢的、轻轻的往旁边拉着那根大大的铁制门栓,一点一点……
   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继而是一个女人哄孩子睡觉的声音,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正阳心一惊,赶紧退回到一楼,贴墙站着,AK指着楼上。
   那孩子哭了几声,停住了,可能是吃到奶了。接着,女人、男人的声音也没有了。
   正阳又回到了门边,终于,门栓拉开了,正阳屏神凝气的轻轻一拉门……“吱压”一声,在寂静的深夜是那么的刺耳。
   “谁?”楼上立刻传来了一声断喝。
   正阳怕凌子他们冒冒失失的就跑过来,只得大声的喊了一声: “凌子,躲到木船下面去。”
   一闪身,正阳出了门。
   楼上一阵急促、杂乱的吆喝声、脚步声,一下子就从房间冲出了几个手持AK的男人。
   正阳跑到墙边,象原先那样跳上了墙头,掩在树枝后面。
几个男人扑到走廊的栏杆上向下张望:院子里,哨兵坐在椅子上,门却又半开着。他们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喊哨兵的名字,毫无反
   看着站在走廊上的人,正阳心里默默的数着:“1,2,3,……8。”
   再看看一楼,并没有人从房间里出来。
   “走,下楼。”一个男人用枪指了指楼梯。
   这时,正阳扣动了手中AK的扳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嗒嗒嗒……”的枪声,四个男人应声从二楼走廊上摔了下来。剩下几个一转身就躲进了屋里。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们立即展开
了反攻,“嗒嗒嗒……”几条火舌从窗里喷了出来。树叶被打得漫天飞舞。
   枪声响起的瞬间,正阳跳下了墙。
   月光如水。
   正阳猫着腰跑到了西墙角凌子他们那里。
   由于是凹进去的部分,楼上的枪打不到,也看不到。
   看到那条木船反扣在地上,正阳放心了。
   正阳贴墙走着,一纵身,他到了楼梯口。
   这时,楼上的进攻停止了。没有动静。周围安静极了。
   终于,楼上的按耐不住,“吱”一声,打开了门。
   几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他们足足看了有好几分钟……
   有个声音发话了,他叫了两个名字,要他们下楼查看。
   正阳听着脚步声一步步走了下来……
一支枪管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脑袋,正阳一个点射。后面那个见势不好,转身就要往回跑。正阳一个箭步冲到楼梯口当中,扬手就是一梭子。
   听到枪响,楼上的急切的喊着这俩个人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静默,可怕的静默……
过了会儿,楼上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你在这好好盯着,我下去看看。”刚一转弯,他就看到了俩个同伴的尸体伏在楼梯上,他愤怒的大骂了一声
,端起手中的枪,向楼梯口扫射下来。
   正阳静静的靠墙站着,任他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枪打了,火也发了,却不见他下来。也没有听到他上楼的声音。
   俩人就这么一上一下、一墙之隔的对峙着。
   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正阳有了主意。
他把一具尸体拖过来,双手举起,把尸体朝楼梯口一扔的瞬间,自己也飞身向前一跃……“嗒嗒嗒……”枪声过后,楼梯上面又多了一具尸首。
   听不到楼上有任何动静。
   正阳又如法炮制,搬起一具尸体往院子里扔过去。一阵枪声,尸体被打得跟马蜂窝似的。
   数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正阳知道,只剩楼上那一个了。
   冲上楼肯定是不行的,没准刚一露头就会成为活靶子。但是,这么僵持着,毕竟更危险,天亮了就麻烦了。
   正阳决心孤注一掷。
   他把尸体的白袍子撕了一块下来,找了一根长点的棍子,把白布缠在棍子的一端。然后,他套上了一件血迹斑斑的袍子。
   正阳发出痛苦不堪的声音,大声用阿拉伯语喊着:“不要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他把白布慢慢的伸了出去,没有听到枪声。
   正阳装出中枪的样子,痛苦的呻吟着,躬着腰,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走到了院子里。“我中枪了,我投降。”正阳虚弱的说着。
他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袍子起到了最佳的道具作用,那人端着枪,居高临下的站在楼上栏杆边。他疑惑的看着正阳,被搞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打
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在跟谁在打,有多少敌人不知道,敌人长什么样更不知道。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看着半死不活的人,举着双手站在那儿请他饶
恕。他不由得楞住了。
   “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只见正阳一条腿“咚”的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就跟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两道寒光飞过,楼上那家伙不声不响的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来。他咽喉上、胸口上各插着一把匕首……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月影斑斓,清风拂动。
   正阳伏在地上,没有动。他悄悄的掏出了手枪,眼光一遍遍地扫过楼上楼下那一扇扇的门窗……
   没有一点点的任何响动。
   从旁边的尸体身上抽过一支AK,正阳慢慢站了起来。
   贴着一楼的墙边,正阳来到了西墙角。
   木船仍向下倒扣着。
   “凌子,凌子,我是正阳。快出来!”正阳急切地低声叫着。
   木船掀开,现出了三张惊恐万状的脸。
   “正阳哥,正阳哥!”抓着正阳的胳膊,凌子难以自禁的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凌子。”正阳轻轻拍了拍凌子的肩。
   看着那俩个白人青年,正阳说:“我们走!”
   他们俩个点了点头,抬脚就要朝院子中间走去。
   “哎,不行。走这边。”正阳喊住他们,指了指墙,“贴着墙边走,明白吗?”
   四个人刚要走,正阳突然喊了声“等一等”。
   正阳轻轻的跑到了楼梯边,捡起了一支AK。
   “给。会不会?”正阳把枪递给了那个白人小伙子。
   小伙子冲正阳笑了笑,点点头。
   “大家贴着墙朝门口走。你,”正阳指着小伙子,“你走前面,她们俩个在中间,我走最后。要快,不能发出声音。知道吗?”
   三个人不敢说话,只是使劲的点着头。
   正阳又仔细的观察了楼上、楼下以及院子里,还跑到大门看了看门外的情况。“走!”正阳发出了命令。
   眼看就要接近大门了。
   “吱压”一声,楼上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快趴下。”正阳大喊一声,一把扯过身后的凌子,把她掩到了身下。就在同一时刻,正阳手上的AK也响了。
   “啊!”楼上惊恐的叫声,却是很稚嫩的童音,伴着哭声在喊:“爸爸,爸爸!”
   正阳的枪停下了。
“爸爸,你在哪里?”在泣不成声的哭喊声中,二楼的栏杆上现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是个小男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紧紧的抓着栏杆,惊
惧的把正阳他们看着。
   “你们快跑出去。”正阳喊着凌子他们。
   三个人奔跑着出了大门。
   正阳端着枪,指着楼上。他一步步倒退着慢慢走向大门。
   正阳刚出得门来,身后就传来了小男孩惊天动地的哭喊:“爸爸,爸爸!”
作者:wabgg 回复日期: 13:23:03  回复&
  四个人一口气跑进了玉米地里。
  拨开盖在车身上的玉米杆,正阳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快上车!”
  还没等最后上车的白人小伙坐好,正阳一踩油门,三菱象箭一样冲了出去。
  正阳驾着三菱飞一般疾驶在公路上。
  还是那条公路,还是缓缓流淌的幼发拉底河,还是那些椰枣林。公路上除了遇到赶早路的大货车,其他没什么车辆。毕竟天还没有亮呢。
  从库尔腊夺路而出直到现在,车上的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那三个似乎还陷在恶梦当中,都离开库尔腊好远了,三个人还在不停的发抖。
  正阳心无旁鹜的开着车,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他担心有追兵。直至一路飞奔到了纳西里耶,在肯定了没有追杀阻击后,正阳把车停在了路边,长长的
舒了一口气。
   天,总算亮了。
  “你是谁?”正阳问坐在副驾驶位的那个白人小伙子。
  “你在问我吗?哦,”白人小伙子如梦方醒,急忙向正阳作自我介绍:“我叫库塞,法国人。她是我女朋友,她叫克里斯蒂。我们来旅游。”
原来,这对法国情侣也是怀着和凌子一样的向往,来到的库尔腊,谁想竟被当地一个极端组织绑架了。凌子则是被作为日本人而遭到绑架的。
  看着外面已大亮的天光、来往的人流车流,凌子真正相信:恶梦结束了!她喊了声“正阳哥”,就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克里
斯蒂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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