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本小说,男主伪太监是伪太监,女主是丞相,女扮男装,被下毒了活不了多久,从小体弱多病,

大结局【什么!八年沙场凯旋归,兵马大将军竟是女儿身?皇太后颁懿旨,南平郡王娶大将军为正妃。女主很Man很腹黑很强大,迷倒一堆女性,男主纨绔子弟沾花惹草,女宠男…《将军在上我在下》】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43篇&&
大结局【什么!八年沙场凯旋归,兵马大将军竟是女儿身?皇太后颁懿旨,南平郡王娶大将军为正妃。女主很Man很腹黑很强大,迷倒一堆女性,男主纨绔子弟沾花惹草,女宠男…《将军在上我在下》】
&将军在上,我在下&& 作者:橘花散里
一篇发不完 最后九千字的地址是
82、混蛋无耻 ...
  昨天没吃油水,今天满肚子茶水在晃荡,明知道对方在偷吃,偏偏无法出声质疑,就算能质疑,他们也提不出证据,除非给这混蛋灌催吐药,或者切开肚子查看。
  南平郡王府及县衙门上下全体&绝食&,一个比一个正气凛然,然后一个轮一个的去更衣,更衣回来红光满面。轮到当家们去更衣的时候,除了有小丫鬟捧着茶水,恭恭敬敬地侍候外,连片能吃的树叶都没有。
  &商讨那么久,要劳逸结合啊。&夏玉瑾见大家有些闷,还招来十几个漂亮的女先儿、舞姬乐师,跳舞的跳舞,唱小曲的唱小曲,歌词唱的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新津韭黄天下无,色如鹅黄三尺余,东门彘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注)
  丝竹声声,幽幽传出院门,一片富贵安闲景色。
  夏玉瑾鼓掌:&好诗好曲好美人,胡太爷,你看如何?&
  &好!好!好!&胡老太爷看着他白白净净的脸皮就像个蒸好的馒头,连呼三个&好&,只恨不得一口撕碎了吞下去。
  夏玉瑾坐在上席,嘴里不停推让:&各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先生,和我这种坐井观天的废物不同,此次赈灾,全靠你们想办法了,赈灾结束后,定在岫水立碑,让百姓们都记得各位的功绩。&
  海主事羞愧道:&都是在下无能。&
  夏玉瑾鄙视:&没错!你就是太无能了!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还不多请教一下胡老太爷怎么办事?&
  海主事赶紧奉茶,求教。
  夏玉瑾问:&要不要来杯小酒?&
  叶昭:&空腹喝酒伤身。&
  夏玉瑾:&可能今天活动太少,本王肚子还没饿,喝两杯无妨。&
  叶昭:&热酒,敬各大当家。&
  当家们很想逃跑,偏偏院门全部紧闭,郡王早拿着他们刚刚说过的留客之语,派出亲信下属,去各个人家报信,说当家们在县衙门接受热情款待,共商赈灾大计,顺便陪郡王爷说说话,漂亮小丫鬟们服侍着,丝竹乐舞赏着,还有进上的香茶、御赐的美酒&&不信去墙角下听听,还担心郡王爷亏待了他们不成?
  胡老太爷按捺不住,拍桌怒道:&我儿子是当朝丞相。&
  &是啊,胡丞相才德具备,可是一等一的好官,胡老太爷虎父无犬子,教育有方,岫水受灾,愿意以身作则,为民分忧,不遗余力,&夏玉瑾胡乱夸着,举杯道,&再敬你三杯。&
  胡老太爷咬着牙,赔笑道:&那也不能让大家干饿着,吃饱了好想主意。老朽年纪大了,受不住。&
  夏玉瑾点头:&是啊,本王卧病在床多年,绝食实在吃不消,望大家快快想出办法,以解燃眉之急,救百姓于水火之间。&
  眉娘抹着眼泪,在旁边哭:&郡王,这满屋子,还有谁的身子比你弱啊?平时都是锦衣玉食地供着,这次出门,真是受尽了八辈子苦。&
  夏玉瑾剔牙:&为百姓出力,义不容辞。&
  胡老太爷急问:&若是一直都想不出,岂不是&&&
  夏玉瑾含笑:&反正我是相信大家都没粮了,可是灾民不信,闹着要造反,山穷水尽,早死晚死都是死,咱们干脆先饿死在灾民前面以证清白。说不准皇伯父、胡丞相知道消息,为免大家饿死,会尽力调粮来解燃眉之急。&
  穷图匕见,郡王竟要把所有人活活饿死。
  胡老太爷大怒:&这&&这简直胡闹!&
  夏玉瑾玩着手中细雕核桃,眼睛盯着美貌歌女,漫不经心道:&反正我没办过大事,谁知道什么是胡闹不胡闹?办砸了也不能全怨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大家为国捐躯,其乐融融。&
  叶昭点头:&打仗遇到危机关头,带队的将领们,与其说漂亮的动员话,倒不如先身士卒,更能激发大家的团结心和士气,就算龙潭虎穴都敢去闯。如今郡王带着岫水所有大户一起与灾民挨饿,消息传出,定能缓解灾民们的怨恨,增强信心,共同度过危机。&
  舞姬抛了个媚眼:&民女从没见过那么好的官,为民解难,值得钦佩。&
  歌妓娇嗲嗲地笑道:&大户当家愿意先身士卒,赈灾倾尽全力,感动得小女子都快落泪了。&
  海主事和县衙门的人齐吼:&下官愿先身士卒,下官愿为国捐躯!&
  夏玉瑾得意:&不错不错!&
  胡老太爷见势不妙,朝旁人使了个手势,然后翻个白眼,手足抽搐,迅速&晕&了过去。其余人立即起身,顾不得腿软身抖,拥着胡老太爷呼天抢地,&快请大夫,快送他回去调养。&&咱们钦佩郡王爷的决心,在家必定绝食,与灾民同甘共苦。&&是啊是啊,老打扰郡王爷也不好,咱们回去绝食也一样。&
  夏玉瑾不急不躁,冲旁边抬了抬下巴。
  有个白胡子老头抬着药箱,低头哈腰地走出。
  夏玉瑾介绍:&本王身体不好,皇祖母很是担忧,派了谢御医随行赈灾,他是杏林圣手,医术高明,以前胡丞相病得起不了床,都是他三帖药给看好的,如今机缘巧合,让他替胡老爷把脉,可比岫水的大夫强得多。&
  叶昭:&能得御医看病,是他们的福气,咱们郡王府什么都有,你们急着回去,是嫌郡王爷招呼怠慢了?还是在商议赈灾其间,还心心念念着家里美妾、儿子等鸡皮蒜毛小事?&
  钱掌柜:&那个&&生意&&&
  叶昭皱眉问:&到处都没粮没钱,交通阻塞,谁上你铺子买东西?&
  钱掌柜没胡老爷子有底气,颤抖:&不是&&这个&&&
  &少看不起人了!&叶昭重重拍桌,黑着脸痛骂,&你是嫌堂堂郡王爷,堂堂大将军,没资格作陪吗?!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活阎王发怒,咆哮如龙吟虎啸,充满肃杀之气,吓得所有人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夏玉瑾给媳妇顺毛:&别生气,人家也是随口提提,没这个意思,把你的鞭子收起来,吓到花花草草不好。&
  钱掌柜都要晕了,求助看向带头人胡老爷子。
  谢御医已诊断完毕,摸着胡子,吩咐:&肝火上升,不碍事的,净饿两顿就好了。&
  夏玉瑾问:&药苦吗?&
  &苦口良药啊。&谢御医沉吟片刻,往消食清胃的方子里又加了两钱黄莲。
  夏玉瑾同情:&眉娘,快扶胡老爷子躺下,呆会喝药。&
  这混蛋到底还要不要脸的?!
  胡老太爷两眼一翻,彻底气晕了过去。
  谢御医早有准备,迅速施针抢救,免除中风之苦。
  海主事见他动作神速,认穴果断,感叹:&不愧是神医。&
  夏玉瑾附和:&这是救命之恩啊。&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众当家呆立花厅,听着动人乐声,&感动&得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佐又的《妖物》插图,超有爱~
威廉:&真相只有一个!&
呐呐,动漫迷们,能发现这张图上有什么好玩的错误吗?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新津韭黄天下无,色如鹅黄三尺余,东门彘肉更奇绝,肥美不减胡羊酥&。
说起&&感冒了,每天都不想动啊&&
83、一波三折 ...
  儿子远在万里,就算要救援也来不及,何况南平郡王虽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窝囊废,却是皇太后疼爱的孙子,只要没谋反,就算再怎么荒唐胡闹,皇上也不会要他命,顶多就是训斥罚俸圈禁,
  认了吧。
  钱没有命重要。
  虽然会被活活剥层皮,只要家族的根骨尚在,纵一时低迷,仍能东山再起。
  何况郡王爷虽狠,却留了三分余地,由始至终都是请他们喝茶,商讨赈灾,没有对外剥夺他们的面子。只要将钱粮交出,他们还算得上岫水的善人,英雄。
  胡老爷子醒过来,权衡利弊,一声长叹,抖着手,签下有生以来最高额的借据,然后捂着心脏躺在太师椅上,歇了很久才喘过气来。
  南平郡王的剥皮,非一般狠。
  他不管存粮,只看各家富贵,不问理由,随意定额定量,扣下所有当家喝粥,继续&商讨&赈灾。再由叶昭带兵,拿着借据逼门,不是抄家更胜抄家。硬将各大家族粮仓搬空八成,凑不够的就逼他们高价去收。逼得所有大户人家勒紧裤腰带,清汤寡水度日,脸色难看直逼灾民,如花似玉的妾室饿出了杨柳细腰,下人还得偷偷去赈灾棚打秋风,只换来个夏玉瑾用不甚好看的字体书写的&积善人家&牌匾奖励,挂在门口继续添堵。
  眼看岫水大户倾巢抗灾,灾民知道就算打劫也捞不出几颗米后,再无暴动。夏玉瑾见蒲师爷将各项事务主持得井井有条,全城上下再没有供他打劫的地方,只好作罢。海主事报告存粮节约使用,能坚持到皇上调粮来,他这才离开岫水,继续前往江北其他受灾的城镇。
  荒唐郡王和活阎王的名声传遍江北,人人自危。
  大家唯恐南平郡王亲自下手抄家,团结一心,大撒银子,施粥舍药,务求用最小代价让所有灾民能坚持最长时间。
  结果夏玉瑾过境,处处气氛融洽,官民互帮互助,除了叶昭还出去砍几个地痞流氓,剿几团土匪恶霸外,其他事情都有经验老道的海主事出头处理,没人敢劳他费心。
  顺利赈灾的背后,江北官场对他恨之入骨,大户人家谁没有几个做官的亲戚?
  雪片般的信件飞向上京,哭的有,骂的有,穿小鞋的有。
  生活糜烂、不务正业、荒淫无道、残暴狠辣、游手好闲、戏耍刑法、滥杀无辜、豪取强夺、纵容手下上青楼、乱断糊涂案、不闻民间疾苦,日日美食美酒&&
  朝廷外,谣言四起,南平郡王的所作所为都被夸大了十倍去说。
  朝廷上,文武百官卷袖子,齐声开骂。
  所有能想搜罗到的罪名统统都有,就是没一个说好话的。
  做官能做到人人喊打真不容易。
  皇上在御书房对着半人高的奏折,压力很大。
  临行前,他担心江北官场不听话,欺上瞒下,所以暗示夏玉瑾可以随便些,强硬些,再让比较稳重的叶昭跟着,剿剿匪,吓唬吓唬官员,顺便预防夏玉瑾胡闹过头。
  没想到,做事正经的叶昭居然镇压不住那混小子,还陪他不正经,结果比预计目标省了更多钱,却闹得人神共愤,斩贪官,敲诈大户就算了,哪有赈灾其间找媳妇喝花酒,游山玩水,还叫歌姬作陪的?钦差大臣底线在哪里?好歹也要顾及一下皇室脸面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啊?
  面对愤怒的官员,沸腾的社论,大秦当家人脑袋上头发都在一缕缕掉。
  皇上担忧地问宋贵妃:&大秦开国先祖们,没有那么年轻就秃头的吧?&
  宋贵妃揉着他的脑袋,温柔小意道:&是陛下忧国忧民,更有圣君的模样了。&
  皇上咬牙切齿,拍桌怒道:&都是那混球害的!等他回来!看我!看我&&&
  宋贵妃掩唇一笑:&怕小郡王就等着你收拾呢。&
  一头打不怕骂不怕的死猪,能怎么收拾?
  皇上仰天长叹,满肚子气忽然泄了,他无比怀念夏玉瑾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夏玉瑾的脸蛋长得比女娃娃还好看,粉雕玉琢,乖巧懂事,又兼身体柔弱到极点。当时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对他格外怜惜,长期召来皇宫住着,让御医十二时辰跟随,名贵药物喂养。那时皇上还未登基,经常去给母亲请安,见雪团一般的小人儿,在暖和的春天里,还要病猫似地缩狐裘里,却从不悲秋伤月,喜欢笑,喜欢说话,声音好听,脾气软糯,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宫女太监,真是人人喜欢,人人疼爱。
  可是长大后&&
  那个乖巧可爱,会甜甜叫他&皇伯父&好娃娃怎么就变坏无赖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教坏的?
  皇上很想揍人。
  他连连下旨,催促远在江北的无赖玩够了就快快回来,待回来后按最初计划唱黑脸,将他削官免职,丢在家闭门思过,检讨罪行,已安抚所有官员百姓,也算是有个交代。
  可是另外一件事,也被逼上眉梢。
  南平郡王名声不好,可以胡来,天下兵马大将军却不能胡来。
  战事初平,大家惊恐未定,对叶昭女扮男装为官,只是颇有微言,待稳定后,亲眼看见她不守妇德的种种爷们做派,既觉男子尊严被践踏,又恐家里媳妇女儿跟着学坏,于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朝廷上时不时有痛骂的声音,只说是妇人当政,颠倒乾坤,必有大乱。而这种声音越演越烈,大有不到漠河不罢休的精神。
  皇上最初还能置之不理。
  漠北军权太强,叶昭威名太盛,重整政务后又逢战乱,能人枯竭,军队交替出现断层,除几个驻边关老将尚能吃饭外,大多数的将领都是年轻一辈,战功和声名都难以与叶昭比肩。所以他干脆借叶昭的凶名,让她做黑脸,辣手收拾混乱的上京军营,再慢慢培养新的将领。待过个几年,局势稳定,叶昭总归会怀孕,可趁机让她回去做郡王妃,好好养胎生子。
  只要不是活阎王掌权,不是被女人压在头上,不管谁当任,对官兵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继任者就算资历差些,也容易得到拥戴。
  拖&&尽量拖&&
  拖到最后皆大欢喜。
  皇上一直是这样想的。
  直到江北出土战国时阴阳先生留下的预言石碑,赫然刻着&牝鸡司晨,天下大乱&八个大字。
  &从古至今,女人怎可当政?!&
  &老天降罪大秦,以作警醒!&
  消息泄露出去后,全国恐慌,骂声震天。
  数百名官员顶着烈日,汗流浃背,跪在太平殿外死谏,中暑晕过去七八个。
  皇上发现再也拖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玩弄屁股到出爪示威的全过程~
发现有些句子不通,伪更修一下= =
84、叶家小白 ...
  夏玉瑾正灾区返回的路上,努力啃猪蹄子弥补前阵子因吃青菜白粥瘦了一圈的腰身。大家也没敢把外头骂他媳妇的谣言传入他耳中,所以他知道石碑预言后,只觉得好笑,还在饭桌上拿来和叶昭说笑:&黄鼠&&皇上那么精明的人,宫里娘娘给收拾得一个比一个乖顺,那能让她们司晨乱政?阴阳先生的名号该不是吹出来的吧?&
  叶昭不挑食,男人吃什么就陪他吃什么,见他的脸蛋都瘦成瓜子了,心疼不已,主动替他将猪蹄削片:&多吃点,把肉养回来,脸上都快没膘了。&
  夏玉瑾嗤道:&你当养猪啊?还长膘?&
  叶昭不为所动,继续给他塞食物。
  夏玉瑾问:&你说,我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这次回去皇上会不会生气?&
  叶昭:&会。&
  夏玉瑾盼望:&这回总该罢我官了吧?&
  叶昭:&嗯。&
  赈灾以来,夏玉瑾越看媳妇越顺眼,既不长舌又不罗嗦,无论他在想什么,叶昭都能心领神会,无论他怎么任意妄为,叶昭都毫不劝阻,无论他要干什么坏事,不用开口,丢个眼神过去,叶昭比他干得还好。心里有什么不正经的念头,叶昭也能和他爽快说笑,更不用担心自己路上看几个美人,调戏两把小姑娘,回家就倒葡萄架。
  偶尔掀起车帘,看路边夫妻带着孩子出行,丈夫昂头阔步在前走,妻子步步紧跟,说话细声细气,表情低眉顺眼,端得是贤良淑德,偶尔递个帕子给夫君擦汗。这种相敬如宾,平凡安详,白头偕老的婚姻,曾是他的梦想,可自从认识叶昭这死不要脸的女人,心脏受尽刺激后,剩下的是丝丝兴奋,若让他回归普通的婚姻,怕是嘴里都能寡淡得出个鸟来。
  因为叶昭是有很多缺点,可是他也有很多缺点。
  表面差异甚大,骨子里却有同样的叛逆,同样的骄傲,同样的性情。
  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上有比翼鸟儿飞过,并肩前行。
  夏玉瑾的小日子越过越惬意。
  唯一的遗憾是&&
  二十岁还没孩子的皇室宗亲就他一个了吧?
  他渴望地看着窗外缠着父母要糖葫芦的娃娃们,回头扫了眼叶昭平坦的肚皮,小声嘀咕:&怎么还没动静?&明明他耕耘得那么努力,三天两头都在奋斗,以前对妾室压制是他有意所为,现在没压制还光播种不结果,莫非真是自己种子有问题?
  夏玉瑾的劳动积极性遭受了空前打击。
  眉娘也很郁闷,她以前服侍了郡王两年,虽然郡王光临得很不勤快,但她在妾室里也算最受宠爱,三次有两次是找她,而太妃最初怕郡王寿命不长,为了留血脉,也没让她们吃避子汤,她为拔头筹,掐准时间,使了不少小手段,也喝了不少补药,偏偏就是不怀孕。幸好别人也没怀上,于是大家都认为是郡王身体未康复,不易让女人受孕。她后来偷偷找大夫诊断后方知,原来自己先天有缺,是极难受孕的体质,她担心因此被抛弃,不敢让安太妃知道,暗地里吃了不少药,都不见效。后来将军进门,连郡王原本就寡淡的宠爱都没有了。
  这样的高门大户,通房顶多晋升为妾室,无论正室善不善妒,她们都不敢起争宠的野心,但是妾室和妾室,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地位,竞争就激烈多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谁也更别想子凭母贵,踩下她一头!
  自从随行江北,她立下功劳,将军对她办事能力很是看中。邀主母宠靠的是手段,不是美色,就算八百个美人进门,只要不是狐狸精表妹,她都有信心让自己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不动摇。
  所以眉娘盼望将军生孩子,盼望后院只有将军生孩子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强。
  她还在菩萨面前念了几千次经:&保佑信女眉娘一辈子大富大贵,保佑早生贵子,如果命中注定确实无子,就保佑将军早生贵子,保佑杨氏萱儿不生儿子,保佑将军的儿子千万要长得像将军,女儿千万要像郡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奈何叶昭自幼缺乏母亲教导,也没自觉去学习这类知识,成年后忙着打仗,每天和男人鬼混在一起,由于男人自古不入产房,所以男人们的话题里也绝对没有如何生孩子这项。她对此简直是无知中的无知,连乡野村妇都不如,就算拉下脸皮去问军师孩子是怎么生的,军师也给不了答案。面对种种质疑,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夏玉瑾担心:&你身体有没有问题?&
  叶昭:&不可能。&
  夏玉瑾谨慎求证:&看看太医?&
  叶昭自持勇猛,素来对大夫不屑一顾,对着他的怀疑感到深深的耻辱:&我就算在雪地里睡觉,连伤寒都不会得!身体怎可能有问题?&
  夏玉瑾想了许久:&莫非是我有毛病?&
  叶昭肯定:&你去看看吧。&
  谢太医在江北之行表现突出,得了许多重赏。听见郡王爷又召见,屁颠屁颠地来了,放下药箱,仔细把脉:&郡王爷没什么问题,就是身子骨还有些虚,别受寒,好好调养一下就没事了。&
  夏玉瑾揪着他衣角,去角落小声问:&有没隐疾?&
  &这个&&这个&&&鉴于南平郡王悲催的体质,谢太医琢磨许久,不敢乱下判断,弱弱道,&感觉不像,不过有些问题也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或许是还没调养到位。&
  夏玉瑾为求稳妥,指着叶昭:&去给她看看。&
  叶昭皱眉。
  夏玉瑾瞪眼。
  叶昭妥协,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去。
  谢太医用按了她脉象半晌,急问:&将军,癸水可准?&
  叶昭不解:&癸水不是想来就来吗?这玩意还有准的?&
  谢太医给呛着了:&来时是否腹中剧痛?&
  叶昭豪迈:&这点小病小痛算什么?!比我老爹打得还不如,照样提刀上阵!毫无妨碍!&
  全场鸦雀无声&&
  叶昭察觉不对,歪过头去,偷偷问眉娘:&不痛的吗?&
  眉娘不停摇头,弱弱解释:&正常妇人的癸水准信的,就算有小小腹痛,也不至于会那么&&剧烈。&
  叶昭顿悟:&怪不得我说怎么大家那么能忍啊!哈哈&&&
  眉娘眼泪都掉了:&将军,你太乱来了。&
  叶昭心疼:&别哭,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太医崩溃了:&将军,此事不小啊!&
  &干!&夏玉瑾气急败坏地掀桌了,&该死的混球!给老子乖乖看太医去!&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在某方面&&就是个小白。
另外,猫小咪童鞋给橘子的小说录制了有声版本。
声音很萌很有爱。
《喵喵喵》的前两章和《无肉不欢》的第一章已经完成,有兴趣的可以去YY听噢。
橘子正在努力寻求摆脱卡文的办法。
如何观看YY视频
1。登陆YY 在YY界面上方的搜索栏内输入频道号:
2. 在频道界面左侧目录找到需要的房间比如: 有声小说(单击) 喵喵喵(双击)
3.进入频道后看公告即可
85、解甲休养 ...
  赶路途中,有空车上蹲着两个小厮,专门负责熬药。谢太医的灵方不知添加了什么特别药材,气味古怪难闻,惹得侍卫纷纷掩鼻,但南平郡王府出来的随从们都很淡定,嘲笑他们少闻多怪。
  夏玉瑾久病卧床,几乎尝尽天下苦药,鼻子早已麻木。他自己难以弥补的先天不足,总觉是个遗憾,梦想要个能提刀跨马的强壮儿子来完成父亲心愿,所以对媳妇的癸水不调既心疼又紧张,捧着秋水送来的热乎乎汤药,亲自跑去叶昭面前,用瓷勺尝尝温度,殷勤递过去,
  叶昭正捧着本诗经装模作样地看,吩咐:&放下。&
  夏玉瑾:&趁热喝。&
  叶昭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等下。&
  夏玉瑾将药碗放在旁边,绕着叶昭左三圈右三圈地转,狐疑问:&你该不是怕吃药吧?&
  叶昭眼珠轻微闪缩了一下,决然否认:&笑话!&
  夏玉瑾是个人精,哪看不出端倪,追击:&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叶昭怒:&是讨厌!&
  &你也有今天。&夏玉瑾不等她骂完,捧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叶昭身体甚好,连伤寒都不得,何曾吃过药?从小到大,每次闻到药味她就莫名地犯恶心,如今给夏玉瑾笑得武将脾气发作,硬着头皮,冷着面孔,就是不肯喝。
  &来吧,尝一口,也没那么恶心。&夏玉瑾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将瓷勺再次递到她嘴边
  叶昭还在犯犟,不理他。
  夏玉瑾:&别怕啊,我都不怕吃药。&
  叶昭重申:&不是怕,是讨厌!&
  &好好,讨厌就讨厌,&夏玉瑾拿出哄小孩的耐心,满脸&慈祥&的贱样,&堂堂大将军,总不能讨厌就不吃了吧?&
  黑糊糊的恶心药碗,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映得叶昭脸色很难看。
  夏玉瑾再三催促
  叶昭迫于无奈,咬咬牙,接过药碗,仰天,一饮而尽。比树皮草根还难吃的味道,呛得她差点干呕起来,发现夏玉瑾还在旁边看笑话,硬生生忍下,神色自若道:&不过如此。&
  夏玉瑾憋笑憋得差点内伤。
  叶昭低头,尽力忘记嘴里苦涩的味道。
  夏玉瑾抓住她肩头道:&张嘴。&
  叶昭莫名,却听话地张开嘴。
  夏玉瑾顺手丢了个酸梅糖进去,教训:&在自家男人面前,少逞强。&
  叶昭差点给呛到,脸面有失,大声反驳:&谁逞强了?我不爱吃糖&&&
  &别吐,&夏玉瑾制止她的白痴行为,解释:&吃完苦药,就要吃点酸甜的零食,嘴里的味道就没有了。谢老头还说,你要每天用热水洗脚,别吃冷食,别喝冷酒,多喝些红糖枣子等滋补物,你无论锻炼得多强壮,终究是女人的身体,有些东西改变不了,必须做出一定的妥协,不要总是蛮干。&
  叶昭沉默。
  夏玉瑾拍拍她肩膀,安慰:&谢老头说你吃半年左右的药调养,注意饮食,就会好转,忍忍就过去了。&
  叶昭嫌恶地皱眉。
  夏玉瑾继续安慰:&最开始都不习惯的,我小时候不肯吃药,都是我娘带人压着灌,后来吃十几年,什么都吃惯了。身体不好是大问题,我还指望小小昭呢。最多我下次给你尝尝,让太医别弄那么苦。&
  叶昭愣了愣,飞快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妥协了。
  自此以后,药到碗干,再无半句抱怨。
  车队走走停停,上京近在眼前。
  叶昭属于家眷随行,并未接过赈灾旨意,夏玉瑾才是正牌的钦差大臣,所以他把媳妇留在府中养病,带着海主事等人,进宫面圣述职。皇上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让太监传旨,给海主事等人各升职赏赐不等,唯独留下夏玉瑾,将他单独拎入后宫御书房受审。
  夏玉瑾常年出入宫中,和太监宫女们关系甚好。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做了个让他小心的手势。
  反正黄鼠狼怕不小心打死他,不敢乱动板子,顶多就是撤职挨骂,被骂狠了就装晕,等皇祖母搭救。
  夏玉瑾英勇无畏地去了。
  皇上指着案上的大堆奏折,冷&哼&了声:&都是你的。&
  夏玉瑾对足足有的半人高的奏折惊叹不已,仰慕道:&这么多字,他们得写多久啊?&
  皇上怒而拍案:&还敢说笑?!&
  夏玉瑾立即低头,看着地板,满脸委屈,只差两点眼泪助阵。
  皇上丢了几份奏折给他:&自己解释!&
  夏玉瑾深呼一口气,捡起来,看后更委屈了:&我天生体弱,出门在外哪里能餐风饮露受苦?而且我做郡王和巡城御史,我媳妇做大将军,家里领双份俸禄,比较有钱,难得出门一趟,心里高兴,江东美女又多,花费是大手大脚了点,可都是自个儿掏的腰包,没贪赃枉法,没勒索百姓,没让国库出一个子儿,也没带美女回家,凭什么说我生活糜烂?至于那个章县令&&虽然他确实是个混账贪官,也搜出不少银子,可是我杀他不是因为他贪赃枉法,而是他纵容儿子来调戏皇子皇孙&&&他说到这里,也觉得太丢脸,改口掩饰道,&不&&他是想调戏我媳妇,堂堂南平郡王妃!这是大不敬,绝对的死罪!&
  皇上看着他那张气得发红的如花似玉脸蛋,大约也明白了事情真相。区区秀才,胆敢逼奸皇家郡王,何止大不敬?诛他三族都不为过,于是将此事搁下,只训斥:&处置不当。&
  夏玉瑾挠挠头:&我又不懂,不知者不罪&&&
  皇上问:&豪取强夺呢?&
  夏玉瑾听见这个话题就兴奋了:&谁豪取强夺了?我不过是抓他们去说了几天道理,他们大彻大悟,自愿捐款,解救灾民,我还给他们送了牌匾,立了碑纪念功德呢,黑纹石的!&
  皇上怒:&立什么功德碑!黑纹石多贵啊!真是不懂民间疾苦,尽糟蹋钱的废物!&
  夏玉瑾低头:&我认错&&&
  皇上缓了缓气,继续问:&你媳妇呢?&
  夏玉瑾:&我怕血,让她帮我杀人。&
  皇上:&窝囊!&
  夏玉瑾继续低头。
  皇上开始训斥,从他以前醉酒在街头闹事一直训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足足训了大半个时辰,喝了好几口水,觉得也差不多够了,终于做出最后决断:&罚你三个月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夏玉瑾听了半天不对劲,愣愣地问:&撤职呢?&
  皇上义正词严道:&谅你有为民之心,办事虽不周到,却也算办完了,功过相抵,暂时记下,不升不罚,继续在巡城御史的位置上呆着吧。&
  夏玉瑾愿望落空,郁闷了。
  皇上继续道:&太医院传话,郡王妃似乎身体不适?太后对你的子嗣大计很是担忧。&
  夏玉瑾愣了愣,知道这些事也瞒不了,急忙道:&不是什么大事,调养几个月就好了,让祖母别急着给我添人。&
  &生儿育女乃大事,怎可轻视?&皇上很慈祥,&这样吧,太后那边我去说说。趁现在天下稳定,上京军营里代任的田将军也算妥当人,就让郡王妃解甲回家休养段时间,不要再为国事烦心,别耽误了身体,早点让我抱侄孙。&
  若叶昭回去调养身体,身体好了生孩子,生了孩子带孩子&&
  等所有事情了结后,军营的人事也全部变更了。
  这是留面子的变相劝退,就如年老解甲回乡养老的老将军,再也不用回来了。
  夏玉瑾愣住了。
  就算他做了混账事,为什么被撤职的是他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办个图书卡&&尝试去图书馆码字&&
看看书香的地方能激发我的灵感不= =
妖物第四集
妖物第四集~四格插图~作者:米包
爱猫小广告:健康猫咪一定要打疫苗!猫妖也不例外!
86、冲冠一怒 ...
  事情发生得太出乎意料,反而让人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夏玉瑾往日对媳妇权势压过自己多有怨念,可是当叶昭被强制解甲后,他就好像在一声比一声猛烈的鼓点穿行的士兵,正在激昂时,鼓皮却被敲破,石破天惊的乐曲,在空荡的广场上轻轻地飘荡出不甘的尾声,渐渐消失,再也没有了。
  没有想象中欢乐,没有解脱,没有庆幸,没有伤心。
  就好像海外传来的古怪味道调味瓶打翻,说不出的滋味,无法描述。
  &叶昭再强也是个女孩子,不要为了国家耽误青春,打仗的时候让女儿家披甲上阵,已是不应,如今战事平稳,还让她去卖命,更是不该。朕也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早点生个强壮聪明的孩子,继承母业也是不错的,生个漂亮可爱的小郡主也不错,前阵子西番送来漂亮的水晶镜,送郡王妃两面,重理花黄&&&
  夏玉瑾忘了黄鼠狼后面说了什么。
  不管是挑拨还是离间,在战事平稳,政局动荡的今天,比起硬着头皮,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澄清越演越烈的谣言,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呼声,实在不是划算之举,倒不如暂时将她拿下。
  自古名臣良将,功高盖主,才高遭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皇帝是大秦的皇帝,江山是夏家的江山。
  作为夏家的子孙,大秦的郡王,他有维护江山的义务。
  他不能辩驳,也无法辩驳。
  算能为她顶下一时,也顶不下一世。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方得长久。
  而且,私心里&&
  他不在乎媳妇是不是大将军,他只想和那个叫叶昭的混蛋女人平安到老。
  可是,她呢?
  翱翔九天的鹰,甘愿为平原上的绵羊收起刚强的翅膀吗?
  夏玉瑾忽然感到阵阵悲凉。
  皇上对叶昭临危挺身,救下大秦皇朝,而且从未居功自傲,拉帮结派,惹事生非等种种行为,是很满意和感激的。如今卸磨杀驴,他也有些不忍,见夏玉瑾不反对,也松了口气,将预防对方胡搅蛮缠的惩罚方案全部收起,还赏赐叶昭不少名贵的滋阴补血药品和布匹珠宝做安慰,紧接着下旨撤职叶昭的所有实职,由田将军取代,只留下宣武侯的爵位,作为她以前功劳的奖励。
  夏玉瑾谢恩退下,先去慈安宫,硬撑笑容,陪太后说了好一会在江北赈灾的种种趣事,逗得老人家阵阵发笑。离开的时候,他的脸就好像失去阳光的天空,倚在回廊的柱子,仿佛这辈子都没那么累过。
  骨骰识趣,讨好:&这事又不是郡王爷做的主,何况你也做不了主,将军不会怪你的。&
  蟋蟀也凑过来:&将来让小小郡王继承母业,岂不是更美?!&
  夏玉瑾有一片没一片地撕着蔷薇花瓣,静静地看太监喂花园里被圈养的狼,不知道在想什么。
  蟋蟀:&郡王爷&&这是慧妃娘娘最喜欢的花,过两天还要拿去和皇上共赏呢,你别撕了,再撕就秃了。&
  骨骰:&爷,赶紧走吧,种花的宫女都快哭了,我好像看见慧妃娘娘快从那头奔过来了。&
  夏玉瑾回过神来,丢下满地狼藉,小跑溜了。
  夏家造的孽,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叶昭,从市集东边逛到西边,从西边逛到东边,又逛去秦河边,却将歌姬美人的笑闹声统统丢下,把猪朋狗友的招呼声充耳不闻,长吁短叹,抱着壶暖酒,看着河水默默发呆。
  夏玉瑾问凑过来蹭酒的狗友:&女人做个将军,有那么难接受吗?&
  狗友喝了三大杯,应道:&自然!你成亲的时候,不是为此呼天抢地,吵闹不休吗?&
  夏玉瑾讪讪:&她干得也挺好的。&
  狗友摇摇手指:&朝廷上下都是男人做官,官儿都分不过来,她还占着个高位,自然心里不服。而且那谣言传得也太厉害了,说叶昭是天煞星下凡,又是纯阴身,引起水患,若是她再不退下去,怕是还有蝗灾大旱呢,百姓们都吓得不行。&
  夏玉瑾怒道:&什么狗屁阴阳先生,尽胡扯!&
  狗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说玉瑾兄弟,你有啥不高兴的?你媳妇不做将军,不是正好合你的意吗?正好在外头少惹闲话,免得到处丢你的脸。唉?别走啊!你走了谁结账?!玉瑾兄弟啊&&我今天没带银子&&&
  他走到外面,又听见有人在高谈论阔。
  &叶昭那婆娘,又黑又悍,哪有半分女人模样?&
  &粗手笨脚,就连我家烧水的丫头都比她强。&
  &还道是个英雄,原来是颗灾星。&
  &男不男,女不女,果真是妖人现世,天下大乱啊。&
  &娶她还不如养个小倌,好歹懂温柔体贴。&
  &孟兄高见!&
  阵阵哄笑,声声刺耳。
  男女有别,各司其职,没女人喜欢像女人的男人,也没男人喜欢像男人的女人。
  夏玉瑾不是没听过针对叶昭的冷嘲热讽,最初的时候,还会凑过去搀和几句,控诉自己娶了这个媳妇的种种倒霉,博取共鸣,发泄心中不满。
  今天,他却再也无法忍受。
  郡王府内,叶昭对外界议论早已习以为常,对朝廷收回兵权也有准备,她对忽然而来的圣旨并未感到意外,从谢恩接旨,到交出兵符,神情都没有变化。送走传旨公公后,她制止忿忿不平的秋华秋水姐妹,解下腰间长剑,寒光四射,锋刃透骨寒,上面沾染过数不清的鲜血,缠绕着算不出的亡魂。
  结束了。
  母亲的话,父亲的梦。
  【阿昭,你才是父亲最自豪的女儿,也是最舍不得的女儿。叶家在战场上死的人够多了,所以父亲希望你不要像哥哥那样用命在战场上搏杀,而是像普通女孩儿那般嫁人,得到简单的幸福。】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愿封起利刃,收起羽翼。
  从今以后,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鹰击长空,没有纵马草原,没有生死相搏。只有锦鲤戏水,梧桐深绿,藤花艳紫,蔷薇娇艳。
  从今以后,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过所有人希望她过的人生。
  可是,握紧宝剑的双手,为何迟迟不愿松开?
  &将军!将军!不&&夫人!&院外骨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不等通报,闯入院子里,哑着嗓子叫,&夫人,郡王爷和孟太仆家的公子打起来了!打,打得好凶&&&
  夏玉瑾从小到大只有背后下黑手的份,从未亲自打过架。
  秋华伸长脖子,秋水瞪大眼睛,看着骨骰就好像看狐狸变的怪物。
  叶昭回过神来,怕他吃亏,问清地址,急忙奔出。
  来到秦河岸,却见夏玉瑾双眼通红,手持马鞭,在大街上追赶着,死命地往几个纨绔身上抽,跟着纨绔出门的家丁们,既不敢下手揍南平郡王,又不敢让主子挨打,只好先身士卒做肉盾,挨了好些鞭子,痛得哭爹喊娘,眼泪都快出来了。
  两军交战,勇者胜。
  纨绔们虽人多势众,却给他不要命的打法打懵了,缩在家丁后面叫嚣。
  &夏玉瑾,你该不是喝晕头了吧?&
  &老子骂妖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小子以前还不是一样跟我们骂?!&
  &你疯了?&
  &那悍妇,凶婆子,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干!别以为你是郡王,世上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再打&&再打就还手了啊!&
  &我回去告诉姑母!&
  &滚!干你娘的废物!&夏玉瑾狠狠又一鞭抽下去,他带着几分醉意,追着骂道,&你们骂的悍妇,凶婆子、妖人&&是我女人,我的女人!&说到此处,围观群众发出细小笑声,传入他耳中,他站在大街上,左右四顾,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一字一顿,字字如雷贯耳,满街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夏要发威了~
感动不感动不?
橘子还在努力治疗码字卡文倦怠症ING
87、难以言喻 ...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叶昭是我夏玉瑾的女人!&
  将叶昭想上前相助的脚步凝在原地,耳边只有这句做梦都没听过的话语在一遍又一遍响亮回荡。她武艺高强,英勇无畏,她横刀立马,征战沙场,她巾帼不让须眉,受尽天下非议,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男人站在她身前,冲冠一怒为红颜。
  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首次被父亲夸奖的激动?
  是首次披上战甲出征的紧张?
  是万军丛中冲杀的亢奋?
  是夺取敌将首级快意?
  是攻城夺池成功的满足?
  不,这些感觉统统都不是。
  叶昭轻轻抚上自己胸口,心脏在加速跳动,无法制止,无法控制,越来越疯狂,鼓点般的节奏传达去手心,就好像刀刃碰撞的火星点着枯萎许久的干枝,燃起熊熊烈火。从指尖开始燎原,沸腾的血脉流淌在身体每个角落,卷走被卸职夺权的失落,宛若凤凰浴火,快要将她烧成灰烬。
  由始至终,她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好。
  可是她发现自己知道的还不够多,不够清楚,不够完整。
  他的容貌、他的身材,他的动作,他的声音。
  眼中满城色彩化作黑白,只有那个柔弱的身影是鲜活。
  她直直地走去。
  夏玉瑾体力不支,追打半条街,几句咆哮下来,连连气喘,气愤稍平。没过多久,人群中又传来窃笑声,他狠狠瞪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心里却阵阵无力。他不能逆转乾坤,堵不住悠悠众口,他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他依旧是个没用的男人。至少他不能任由这些污言秽语在耳边出现。
  事发突然,孟太仆家公子被众仆护着,还是挨了几鞭,纵使夏玉瑾的气力有限,鞭子力度有限,依旧身娇肉贵,痛得眼泪汪汪。慌乱过后,终于想起南平郡王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管大街的小官,就连皇上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背后还有皇太后的宠爱,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己父兄则是在朝高官,哪里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地敬着?便示意豪奴也给他点颜色看看,推揉几下,好好威吓威吓。
  豪奴卷起袖子,正要用蛮劲拉开郡王,夺下鞭子,忽见后面叶昭手按宝剑,黑着脸看自己,杀气四溢,仿佛随时就要拔剑砍人,吓得后退两步。
  将军卸甲,余威犹在。
  夏玉瑾见敌人连连后退,围观者不敢开口偷笑,以为是他们怕了自己,继续甩着马鞭,耀武扬威:&滚!以后不准在爷面前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混账话!否则老子整死你们!&
  孟太仆带着手下,一溜烟跑了。
  夏玉瑾得意洋洋转过身来,却见叶昭正尴尬地看着他。迟疑片刻,想起刚刚说的话,全身热血向上流,脸热得像火烧似的,不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半晌,方问:&来了多久?&
  叶昭:&刚到。&
  夏玉瑾更语塞了:&我&&我&&我没什么&&&
  自古往今,夫妻之道,含蓄为美,相敬为美。
  哪有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丢脸醉话?
  酒醒了,两两相望,更觉尴尬。
  夏玉瑾知道这件事绝对会再次成为天下笑柄,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解释无能,最后他干脆不说了,赶紧握住叶昭的手,匆匆忙忙要把她拖回家去,免得等下嘲笑声起,大家一起丢脸。
  细嫩的手和粗糙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连。手心处,滚烫温暖的气息,在彼此间流淌,融为一体,不愿分离。
  他用力拖了一下。
  拖不动。
  他用力再拖了一下。
  还是拖不动。
  他回过头去,却见叶昭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表情很怪异,淡琉璃色的眸子里没有往日的坚定执著,就如投入石子的池塘,一点点涣散开来,就像清醒着做梦,整个人在梦中游荡。过了一会,她脸上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诡异红色,淡淡晕染开去,最终化作火烧似的艳霞,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这是夏玉瑾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景色。
  害羞?
  这是害羞吗?
  她也会害羞?
  夏玉瑾惊呆了,一时无法确定,脑子反反复复的问题,不敢确定答案。
  叶昭迅速清醒,也觉得丢脸大了,赶紧低头,吹声口哨,唤来踏雪,将还在发傻的丈夫丢上去,运起轻功,用最快的撤退速度,消失在人前。
  回到府中,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在大街上的尴尬事。
  夏玉瑾爬下马,讪讪道:&那个,撤职旨意&&&
  叶昭淡淡道:&嗯,收到了。&
  夏玉瑾停下脚步,轻锤石墙,郁闷:&咱们派人去查查那个该死的谣言源头,我就不信那块死了几百年的狗屁阴阳先生石碑是真货。&
  &不必了,&叶昭边走边说,回头见他错愕,退回两步,解释,&皇上已为我受了很大非议,上京军营整顿完毕后,撤职是迟早的事,我早有准备,只是石碑把这件事的到来提前了些。&
  夏玉瑾怒,小声骂:&都是过河拆桥的混蛋!&
  叶昭看看周围,确认没人偷听,给他顺毛:&说话要小心,我最初女扮男装出征沙场是任性,后来担任将军一职也非自愿,是敌强我弱,形势所逼,我才带着必死决心,为统军报仇和收复漠北行事方便挂帅。如今天下暂定,皇上宅心仁厚,不追究欺君大罪,反而替我安排好下半生生活。以后可卸下重担,不用练武练兵忙碌,过些逍遥自在的生活,也不错&&&
  可惜,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叶昭的最后一句话里藏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夏玉瑾知道她放不下,无法强求,只尽力哄她高兴:&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也该调养身体,过好日子了。晚点我给你弄几把海外夷人的古怪兵器来玩,等过两年,你身子骨好了,偷溜出去玩,天大地大,任君逍遥,咱们惩恶除奸,做戏中的侠侣。&
  叶昭笑问:&你的巡城御史呢?&
  夏玉瑾嗤道:&见过不准做官的,没见过不准辞官的,我才不稀罕,倒不如跟你去玩。看见哪家恶霸不顺眼,就蒙上盖头狠揍一顿,看见哪家大姑娘小媳妇长得俊,就调戏几句,看见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去哪里鬼混。谁管他天下江山,百姓死活?&
  &好啊,&叶昭拉过他,笑嘻嘻地说,&我带你去漠北,那里孤烟直上,长河落日圆,还有连绵山脉,里面有熊瞎子,黑豹子,吊睛白虎。往西边是看不到边际的,骑马跑三天三夜才能看到人家,夜里还有狼群出没,长着绿眼睛,围过来咬人,你敢去吗?&
  夏玉瑾叉腰,昂首:&这点破事,有什么好怕的!&
  叶昭哈哈大笑:&好胆识。&
  夏玉瑾弱弱问:&有毒蛇吗?&
  叶昭:&有。&
  夏玉瑾的脸白了白。
  叶昭没留意,大大咧咧道:&那玩意弄掉毒囊,烧熟后很好吃,到时候我烤给你吃。&
  夏玉瑾今天不想揍她,便咬咬牙:&好。&
  妾室们听说将军被解职,又喜又悲,喜的是叶昭有时间陪她们玩了,悲的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杨氏最为伤感,哭得很给力。待发现叶昭在家就是舞枪弄棒玩,除了像以前那样每个月核对一次总账目,压根儿没打算接过管家事宜后,就不哭了,继续埋头干活。
  夏玉瑾觉得在人前丢了大脸,躲着不想出门,美其名曰:跟媳妇锻炼身体。
  倒是安太妃听说叶昭身体,急了,气势汹汹杀上门来,要给香火讨公道。
  眉娘很有危机感,揉揉叶昭,小声道:&子嗣大事,太妃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叶昭将虎头刀丢给秋水,任萱儿给她拭去额上汗珠,揉揉肩膀,对大家的担忧表示莫名其妙:&正室无后,顶多纳妾生子,还能把我休了不成?&
  所有人终于想起这位正室奶奶胸怀非一般宽广,脑子里不存在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对妾室、庶子什么的统统无所谓,婆婆送几个美人入门欣赏,莺啼燕语,左拥右抱,说不准还合她心意。
  怎么办?
  谁在意谁去办。
  众人齐刷刷将同情的目光转向郡王爷。
  夏玉瑾立即起身,苦逼地迎接母亲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娘要去西安旅行&&
橘子被抛弃了&&中午还得自己弄饭吃。
88、一击必杀 ...
  大秦极重孝道,轻易不能违抗父母之命。
  夏玉瑾幼时多灾多难,全凭母亲疼爱,百般照料,才活到今天,对母亲更是敬重。
  叶昭失去双亲后,懂得亲情可贵,她爱屋及乌,也对安太妃很孝顺,经常上门探望参拜,纵使被对方厌恶,也从不出言顶撞。
  安太妃不算蛮不讲理的老人家,奈何这个媳妇太与众不同,太不守规矩。每次家中聚会,她在跟前服侍,言行举止,总能闹出点笑话和乱子,那份&孝顺&实在让循规蹈矩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难以消受。
  强悍的媳妇,软弱的儿子。
  让人都很难不对这样的家庭关系心存偏见。
  安太妃派人密切注意南平郡王府的一举一动,传回的消息也多半是&郡王爷给夫人逼着去蹲火盆了&&郡王爷又给气跑了&&郡王爷跑去玩夫人的马,差点被马踹了&&郡王爷给夫人试药&&郡王爷好久没去妾室房间了&诸如此类的话题。再加上前阵子的儿子要&纳&柳姑娘,却被叶昭&棒打鸳鸯&惨淡收场事件,简直&&
  可怜天下父母心。
  安太妃越发觉得宝贝儿子过得凄凉无比,日日心酸,想起都要掉两滴眼泪,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要想方设法去撑腰找场子。
  来到儿子府上,她越发觉得不像话。
  堂堂郡王府,门口居然还有乞丐在徘徊?
  当那个又脏又臭,满脸伤疤的瘦弱男人撞到马车前,啊啊乱叫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尖叫。还是车夫眼明手快,两鞭子狠狠抽过去,将那穷疯了的烂货赶走。
  安太妃失魂落魄,入府后捧了半天心肝,念了几百声佛,方平息下来,然后派人发作门房:&哪有让乞丐野狗在王府外头乱转的道理?玉瑾身子柔弱,被冲撞了怎么办?&
  门房委屈:&是个不知哪里流落来的哑巴乞丐,天天在门外转悠,我们喝骂过,杨姨娘说哑巴可怜见的,也赏过他二两银子,让去自谋生路,可惜那人不要脸,也说不通道理,去了又来,跑得又快,我们念着郡王爷心善,也不好下狠手&&&
  &窝囊废!&安太妃大怒,亲自派出几个精干侍卫,去处理此事,务必打得那混蛋无法再登门为止。
  夏玉瑾在花厅外,见母亲发脾气,便缩了许久,待她怒气稍平,才堆着满脸笑意,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先半眯着眼睛打量半晌,再行大礼,&抱怨&道:&母亲配上这簪子,年轻得差点让儿子认不出了。&
  &混账货,尽乱说话,&安太妃锤了他两拳,&这梅花喜鹊连环簪子不就是你前两天送来的吗?&
  夏玉瑾边躲边笑:&聚宝阁老板果然没坑我,这玩意就是流行好看。若娘喜欢,我下次找他买个几十支,让娘天天换着带。&
  安太妃给他这番胡言乱语,折腾得脾气都没了,狠狠&呸&了他好几口,心里想到儿子孝顺,还是有些欢喜的。
  夏玉瑾又问:&江北回来,你看我是不是养胖了圈?&
  安太妃心疼地摸摸他的脸:&瘦了,下巴都尖了。&
  夏玉瑾点头:&还得在家养。&
  虽然婆婆有各种收拾媳妇的权力,奈何叶昭气势太强,站在她面前,抬头仰视,让人怯场。安太妃不敢当面为敌,见儿子还摸不清头脑的傻瓜样,婉转建议:&若是在家里不自在,不如回安王府住几天?&
  &都分府了,哪好意思老打扰大哥,他看见我,脸黑得和锅底似的,动不动就抓过来训话,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什么&玩物丧志&,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听得人耳朵起老茧,还不准我靠近小侄子,说是怕带坏了!娘,你说他混账不混账?!&夏玉瑾每天忙着和媳妇造小小昭,哪有心思去别处?不但婉拒母亲的好意,还摸着自己老被揪的耳朵,顺便给祸害者上点眼药。
  安太妃琢磨了半晌,犹豫:&儿啊&&你哥好像没说错啊?&
  夏玉瑾抱怨:&谁经得起一天三顿训啊?&
  安太妃知道大儿子性格耿直,每次见弟弟游手好闲,就忍不住要抓来教训。偏偏小儿子生性跳脱,受不得拘束,两人虽亲,性格却怎么也合不到一块去。大儿媳忙着当家,孙子年幼,实在顾不得这个已成家立业的儿子。
  她无法强求,只好再问:&你今年都二十有余了,什么时候才让我抱孙子?&
  夏玉瑾心知不妙,脸上依旧平静:&急啥?&
  安太妃见他不上道,再问:&我听说叶昭的肚子,似乎有些问题?&
  夏玉瑾装傻:&哪有问题?&
  安太妃急得跺脚:&太医都说了,还瞒我?&
  夏玉瑾无奈:&不过是小问题,调养调养就好了。&
  安太妃焦急:&可太医也说她行军打仗那么多年,冰天雪地的,弄坏了身子。女人这事说不准,谁也没把握彻底治好,万一她就是生不出怎么办?&
  夏玉瑾劝道:&这才调养了两个月呢,哪知道结果?&
  安太妃试探:&若是你担心媳妇那边的脾气&&就由我出面,给你塞两个长得普通点的老实丫头,暗度陈仓,等生了孩子再过继到她名下,把丫头卖了完事。&
  夏玉瑾差点喷了:&犯得着那么麻烦吗?&
  安太妃扭手帕:&我也是担心啊,那叶昭性格那么野蛮,你娶了她,连个妾都不敢碰,到现在都没儿子&&咱们家是吃亏吃大了。&
  夏玉瑾扭捏:&那个,相处久了,阿昭还不错,日子过得也可以,两口子哪来的什么亏不亏,我父亲不是也没庶子吗?&
  &你不知道,那是&&&安太妃想起自己以前的万般手段,阵阵唏嘘,待晃过神来,发现儿子脑子给媳妇哄迷糊了,赶紧强硬道,&反正叶昭不行,她哪有媳妇的样子啊?&
  夏玉瑾:&真不行?&
  安太妃:&子嗣大事,要谨慎。&
  夏玉瑾知道母亲死脑筋,认准的人就不轻易改变观点,他换了个方向进攻:&娘,你想想,我和大哥身体都不好&&&
  两个儿子,一个残疾,一个先天体弱,安太妃想起这事就难受:&所以我希望你们快点添孙,让家族繁荣,让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有个安慰。&
  夏玉瑾祭出杀手锏:&娘,你再想想,叶昭那身子骨多壮啊?若是她给你生个孙子,肯定熊腰虎背,力举千钧,壮得和头牛似的!还用得着日日提心吊胆吗?&
  一击必杀,正中红心。
  安太妃站在原地痴痴想象许久&&
  尘埃落定。
  安王府内,各色各样的补品,源源不绝送来,还夹杂着安太妃亲自求的送子观音图,安王妃亲手做的百子百孙被等等,还慈眉善目地派人叮嘱:&千万要放宽心,养好身子,郡王这脉就靠贤媳传宗接代了,若妾室和丫头敢闹事,就狠狠收拾,别让她们翻天了。&
  叶昭受宠若惊,坐立不安:&娘怎么忽然?&
  &日久见人心,总会想通的嘛。&夏玉瑾一边喝十全大补汤一边满不在乎地吩咐,&再来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去玩啊啊啊啊,去哪里玩啊啊啊啊啊啊!
89、卞和有玉 ...
  老隆今年五十二岁,他自十四岁开始在安王府门房当差,又调来南平郡王府一年多。他觉得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比自己半辈子加起来都多。先是郡王爷娶了个大将军,妾室们统统围着主母转,接着是如花似玉的表妹上门闹,然后将军卸甲,郡王府个个都不简单,件件事都精彩,就连门外的乞丐都特别不要脸。
  南平郡王府位于西街,是上京达官贵人聚集处,寻常百姓都不会轻易走过来。
  那乞丐是哑巴,两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来,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脸上还有几道骇人的伤疤,身上的臭气在初冬也熏得人不敢靠近。他最初在郡王府门口不停徘徊,张着漏风的嘴,蹦蹦跳跳,表情抽搐,像个疯子似地,从喉咙里憋出&啊啊啊啊啊&的声音,就像乌鸦在鬼叫。
  让这样恶心的疯子冲撞郡王爷,闹个什么万一,不是小事。
  门房见多了这样的乞丐,捏着鼻子,上前呵斥,让他离开。
  哑巴摇头晃脑,就是不走。
  门房便抄棍子,稍作教训,吓得他抱头鼠窜。
  没想到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地回来,躲在郡王府附近,眼巴巴地看着大门。
  门房原本以为他来郡王府投亲,便和下人们打听番,皆说没有这样的亲戚。便去驱赶,他就到处乱藏,敌进我退,敌退我来,打不怕,骂不怕,让人伤透了脑筋。
  管家的杨氏听说此事,怕丢了郡王府面子,便赏了他银子和两件旧衣服,说是好好劝着走。
  没想到那家伙油盐不进,银子和衣服照收,人依旧赖着,仿佛吃定了这家有好处,死活不走。
  郡王爷和将军都不准家里仆人任意妄为,门房不敢下狠手,拿他没办法,便叮嘱让他呆得远远的,不要在贵人出行时明目张胆出来惹事。
  哑巴点头应了。
  未料,在安太妃的马车停在门口时,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扑出来,狠狠冲向马车,双眼血红,喉咙里嘶喊着什么,差点惊了马匹。
  安太妃得知详情,勃然大怒,勒令驱逐,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得令,下了狠手。打得那哑巴头破血流,满地打滚,磕头求饶,然后丢去上京城郊,威逼不准再回来。
  门口终于平静了两天。
  没想到,哑巴带着浑身的血迹,慢悠悠地哭着回来了,依旧蹲在附近,蜷缩成一团,手里捏着块脏兮兮破布,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郡王府的大门,让人感觉诡异。
  哪家宗室贵族能忍这样的家伙在自家门口晃荡?
  老隆认定,这家伙绝对是疯子!脑子不正常!
  他这次能冲撞安太妃,下次抄棍子追着郡王爷打怎么办?
  老隆越想越担忧,他琢磨着大家耐心将尽,便塞给他几个馒头,下达最后通牒:&吃完快走吧,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方,给郡王爷看到不好。秦河边那么多酒楼饭肆,南山上有寺庙施粥,哪里去不得?再呆在这里,咱们就真不客气了。&
  哑巴吃了馒头,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依旧不走,在门口游荡,时不时向天胡乱比划几下,形态疯癫至极。
  老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回去和侍卫长说了声,让他派人驱逐。
  侍卫们被三番四次派出来赶乞丐,烦得要命,全部都发了狠:&走不走?&
  哑巴愣愣地看着他们,继续拿着破布比手画脚。
  侍卫都是打仗出身,脾气本来就不好,折腾许久,耐心终于耗尽,忍无可忍,狠狠一脚踹去他腿骨处,应声而断。
  哑巴痛入骨髓,发出声撕心裂肺的低鸣,抽着冷气,满地翻滚。
  侍卫们拖着他,压上牛车,载出城外,冷道:&滚!若是再回来,就打断你第二条腿!&
  哑巴的低沉诡异哭声,飘荡在寂静的荒野里,绝望得让人压抑。
  夏玉瑾正在花园里蹲马步,听见那声惨叫,揉揉耳朵,问秋水:&什么声音?&
  秋水想了想:&是乌鸦吧?&
  秋华:&郡王爷,你别趁机躲懒。&
  夏玉瑾赶紧收回视线。
  从江东回来已四个多月,他自丢大脸后,没怎么出门,一边陪媳妇调养身体,一边锻炼身体。
  而叶昭卸甲后没兵带,怎么都闲不住,又不好经常出门,天天在家发呆。憋了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把郡王府的小厮丫鬟们统统组织起来,闲时教他们武艺,排兵布阵,以解寂寥。除杨氏管家没空外,如今两个月下来,眉娘能似模似样舞起鸳鸯刀,萱儿学会挥长剑,就连烧火的丫头都能使上两招擒拿手。
  夏玉瑾怀疑,再过上一年半载,他家丫鬟们派出去打群架都是个中好手了。
  远处叶昭懒洋洋坐在水榭里,胡乱套着身长袍,右手托腮,百般无聊地用石片打水漂玩。
  紧张刺激惯了的生活,怎能快速松懈?
  丛林里的野兽,怎能适应笼子里的生活?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向南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多么快活?
  夏玉瑾从火盆上蹦起,不顾秋华在后面的叫唤,匆匆跑去她面前,靠近坐下,陪她打了两片水漂,碰碰她的手,兴冲冲地问:&咱们出去玩吧?&
  叶昭缩回手,迟疑问:&去哪里?&
  夏玉瑾笑嘻嘻:&玄妙观今夜有庙会。&
  叶昭皱眉:&我不信道。&
  &我也不信,&夏玉瑾乐呵呵地揉着她肩膀,尽情描述,&每年玄妙观的庙会都很热闹,去看社戏、套大鹅、猜灯谜、射靶子、吃麦芽糖、喝汤圆、尝美酒,还有木偶戏、猴子和老鼠耍把戏、西蛮的万花筒,很有趣。&
  骨骰迟疑道:&郡王爷,安太妃说这是下等人玩的地方,让你别乱去,小心吃坏肚子,或是被不长眼的恶棍欺负了。&
  夏玉瑾挂不住面子,讪讪道:&这不是有夫人在吗?小小场面何足惧?就算来十个八个恶棍也是找死的,怕什么?&
  骨骰:&可是,太妃说&&&
  夏玉瑾怒了:&你别告诉她不就得了?!&
  骨骰低头垂脑。
  叶昭丢出手中最后一片石子,湖心泛起十七八个涟漪,她慢悠悠问:&你想去?&
  夏玉瑾轻轻答:&你陪我去就去。&
  叶昭看着他,猛地站起,嘴角绽放出淡淡笑意:&走。&
  时值中午,两人决定先找借口去秦河岸买东西,然后躲进茶肆,在中途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既免得给安太妃唠叨,也可玩得更尽兴。
  收拾半晌,马车备好,南平郡王府侧门开。
  夏玉瑾携夫人出行,未到门口,听见侍卫的喧哗喝骂声。
  &不是丢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小子还不怕死!疯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该不是要行刺吧?&
  &干!郡王爷要出行了!快动手赶!&
  几声重重的拳头打肉闷哼声,夏玉瑾犹在迷惘,叶昭已大步走去查看,却见郡王府的侍卫正拖着个满身是血的乞丐往路边走,低声问侍卫长:&怎么回事?&
  侍卫长报:&是个疯哑巴,说不清道理,这两个月都蹲门口要好处,属下想尽办法,赶了七八次都不肯走,迫于无奈,出此下策。&
  叶昭:&无能!&
  夏玉瑾掩鼻,不忍,&算了,残疾也挺可怜的,大概是天冷没地方住,所以猫在这里。&他见情况太惨,训斥,&疯子哪里懂事?全上京是不知我和夫人慈悲为怀?你们做得太混账了。&
  侍卫长低头受训。
  夏玉瑾看了眼那胡乱挣扎,长相恐怖,貌似疯癫的哑巴,心里也有些毛骨悚然,觉得这家伙搁门口确实很恐怖,退了两步,摇手补充:&给他点汤药费,找个好大夫看看,带我的话,送去济贫院养着。&然后补充,&好好办,别坏了我未来儿子的阴德。&
  侍卫们齐声应下。
  未料,乞丐看见他们两人,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趁其不备,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自己胳膊的侍卫手上。然后跌落在地,拖着折断的腿,双手撑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叶昭爬来,嘴里激动地呜呜咆哮。
  斑斑点点,血迹一地。
  他直直向前爬。
  侍卫为他不要命的做法,惊了半刻,回过神来,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条沾满血迹的旧布,冲着叶昭,拼命挥舞。
  刹那间,叶昭身形猛动,夺过手帕,脸色大变。
  熟悉的淡淡血迹,陌生的深深血迹,纵横交错,手帕角落仔细绣着两行诗歌:
  【一方锦帕与君知,横也丝来竖也丝。】
  诗旁潦草血书一行:
  【祈王勾结东夏,反。】
  &啊!啊!啊啊啊啊&&&哑巴以头抢地,放声痛哭,泄尽心头委屈。痛苦的嚎叫,响亮悠长,久久不散,解脱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地上的血迹,慢慢化开。从漠北到上京,一路行乞,历尽磨难,提心吊胆,受尽白眼,他终于将秘密送到该送的人手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我都告诉自己,会把稿子写出来的&&
90、盘问审讯 ...
  祈王是什么人
  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虽然他长得像头猪,行动像头猪,性格像头猪,对皇上唯唯诺诺,视财如命,看见钱就两眼放光,恨不得统统扒拉回家,钱以外的事情好像都不感兴趣。这样的家伙是很讨厌,但若说他有胆子谋反,也很难让人相信。
  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祈王谋反虽诛不了九族,也要赐死,祸及子孙。
  如此重要的事情,单凭一封不知是不是柳惜音亲笔写的血书,由不认识的哑巴送来,如何断定真伪?
  万一这是敌人插赃嫁祸呢?
  夏玉瑾迟疑不定,提出疑问。
  叶昭摇头:&这方帕子只有我、表妹、胡青知道。笔迹潦草是危急之刻写下,而且长途奔波,血迹在帕子上被模糊了,我相信这是表妹送来的警告。&
  夏玉瑾对她家心思歹毒,不择手段,挑拨离间的表妹极其反感,凡事都先往坏处想,若是这信件是伪造,他贸贸然送上去,察明并无此事,皇上以德治国,最恨不顾手足亲情的家伙,他诬告长辈,肯定要倒大霉&&
  单凭这样的字迹,不能证明信件是柳惜音写的。
  她就可以在阴暗的角落,看着挨打受罚的自己拍手叫好,说不准还恨不得皇上一顿板子把他打得病发身亡,再霸占他媳妇回去!
  叶昭坚持:&惜音就算要报复你我,也不会拿这种事做文章,你莫小看了她的气节。而且东夏入侵,首当其冲的是她镇守边关的叔叔,她怎能不急?&
  夏玉瑾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只要和柳惜音相关的事情,都要起三分疑心,再问:&祈王叔的封地是江北,柳惜音的家在漠北,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又是柳将军的侄女,你的表妹,如此身份,应该是谋反者重点防范的对象,祈王叔虽然长得像&&但他脑子可不像猪,若要谋反,瞒了那么多年,怎会让这样的女人得知阴谋?又怎会做出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来?&
  叶昭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满腔怒火略略平息,却始终不放心:&我给表妹写了很多信,都没有回音。&
  夏玉瑾用看红杏出墙的眼神看着她。
  叶昭补充:&是道歉信。&
  夏玉瑾瞬间阴暗了。
  他暂掩不满,把账记住,再追问:&若是表妹没回来,你舅父总该和你说一声吧?&
  叶昭的眼珠微微闪烁,支支吾吾道:&这种信件,不好让外人得知,我特意叮嘱信使要交到柳姑娘手上,让她亲启&&&
  两人面面相窥。
  夏玉瑾:&你也不敢确定她有没有收到信件?&
  叶昭迟疑着点头。
  夏玉瑾摇头晃脑:&反正我是祈王,想谋反就绝对不会向柳惜音下手,甚至不会靠近她。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危险,也太愚蠢了。&
  叶昭想了会,假设:&如果他不知道对方是柳惜音呢?&
  夏玉瑾答不出了。
  事情的真相,都在哑巴的脑子里。
  他不识字,不会说话,送个信都千难万难,如何能说清楚?
  上次捉拿谋害李大师凶手时,做目击证人的小乞丐因立下功劳,夏玉瑾信守让他吃一辈子饱饭的承诺,取名为阿福,收入府中,在院子里做扫洒粗活。短短半年多,就从瘦竹竿吃成了小胖墩。由于不怕脏臭,有共同语言,被派去照顾哑巴,替他洗刷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请太医接骨疗伤,待他缓过气来,在旁边安慰:&郡王爷是做到做到的好人,门房也是尽忠职守,这场误会实在太糟糕了,不过别担心,待查明真相后,郡王爷会给你吃一辈子的饱饭!&
  哑巴依依呀呀地指手画脚。
  鉴于没有标准的哑巴语言指导,阿福只能在旁边猜,&你要喝水?你要吃东西?你要翻身?你要去茅坑?你要看漂亮姑娘?&直到猜到,&你要见将军?&
  哑巴终于松了口气,拼命点头,唯恐他再猜到别处去,然后拍拍胸膛,表示很壮实,没有事。
  叶昭也在为如何沟通头疼,一边走一边说:&字迹难辨,先要确认给他帕子的人是不是柳惜音。&
  夏玉瑾跟在后面一溜小跑,提议:&他听得懂说话,就问他些柳姑娘的特征,用摇头或点头来作答,辨明真伪。比如问他柳姑娘的眼睛是不是像柳叶?是不是眼含秋水,睫毛浓密?嘴巴是不是樱桃小口等等&&&
  叶昭:&嗯。&
  哑巴见她到来,很是激动,正要趴在床上行礼,被免。
  叶昭指着夏玉瑾,单刀直入:&送信的姑娘是不是比他还好看?&
  哑巴抬头,望着惊呆的夏玉瑾,思索片刻,死命点头,急如捣蒜。
  事情干脆利索地确认了。
  夏玉瑾沉默了。
  叶昭拍拍他肩膀:&多简单啊。&
  夏玉瑾在人生低谷中徘徊沉思着&&没休这个媳妇,是不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大失误判断?
  接下来的问答也是一片惨淡。
  &你是江北人?不是?那是漠北?漠北哪里?祁县?红庄?苏县?&
  点头。
  &帕子是柳姑娘亲手交给你的吗?&
  点头。
  &字是柳姑娘亲手写的吗?你摇头是指不是还是不知道?不是摇一下头,不知道摇两下。&
  摇头两下。
  &她落入祈王手上吗?&
  点头。
  &柳姑娘目前处于危险中吗?&
  &祈王要杀她?&
  摇头。
  &祈王要&&欺负她?娶她做妾室?&
  摇头。
  &祈王要利用她?&
  点头。
  &祈王看上她美貌,将她送人了?&
  点头。
  &送去东夏?&
  点头。
  事情发生在水灾后半个月,哑巴不认识路,也不敢随便将秘密交到不信任的人手里。磕磕绊绊地用双腿走,花了四五个月,好不容易来到上京,四处转悠,根据柳姑娘的描述和偷听别人说话确认了南平郡王府的位置,本以为将军每天都要上朝,郡王爷三天两头出去溜达,在门口截住他们送信应该不难。千算万算没想到将军卸职,郡王在大街发酒疯,两人都嫌丢脸,不愿出门,他又没办法将事情告知门房,只好在外头傻等,硬生生拖了两个月才将手帕送到。
  如果多打听一下。
  如果多留意一下。
  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
  叶昭以为表妹在使小性子,错过最佳救援良机,虽然不情愿,她也不得不承认柳惜音侥幸逃脱的机会实在渺茫,她悔恨交加,恨不得将那畜生千刀万剐。
  但是,领军作战多年,经历太多牺牲,她已不是感情用事的孩子。
  不管愿还是不愿,悲剧已造成,在没解决前,任何忏悔痛苦于事无补,只会干扰判断。
  先要观望大局,盘算得舍,不管是进攻还是退却,选择最少代价的获得最大的胜利。
  叶昭虽对表妹安危心急如焚,习惯使然,脸上没流露出来,她沉住气,不停盘问,冷静地一点点收集有用的情报,倒是夏玉瑾越听越急,他发现自家叔叔有作乱的可能,在旁边抓头挠腮,怎么也坐不住,只恨不得立刻冲入宫里报信。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
闹点坏事大家就亢奋了~
不急不急,橘子不吊大家胃口,下章就揭晓表妹在干什么&&
你们应该想不到的。
91、倾国倾城 ...
  东夏皇宫,柳惜音瘦了许多,她穿着织锦奢华的宽大异族服饰,更显弱不胜衣,乌黑柔顺的浓密长发被编成许多个小辫子,垂在身后,顶上带着白狐皮镶蓝宝石的暖帽,显得娇嫩肌肤越发白皙,点墨般的双瞳含着万千秋水,就像草原上楚楚可怜的格桑花。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如果没有在回去的路上使小性子,放缓行程。
  如果没有临时改变行程,转道江北。
  如果没有发脾气闹别扭,让车队在驿站多停留一天。
  如果没有&&
  许多如果,许多错过,造成最恶劣的结果。
  一个错误决定,带来连绵不断的噩梦。
  那天下午,午睡初起,慵懒梳妆,红莺正在旁边笑着问她是要牡丹花簪还是要在鬓边别朵茉莉花?还打趣着劝她:&姑娘若是出家了,这些漂亮的花儿给谁带呢?&
  她心情低落,爱理不理,将所有首饰都拔下,丢回妆盒:&谁还稀罕这些?&
  红莺长吁短叹,一边骂叶昭不厚道,一边安慰她,试图打消她的错误决定。
  忽然屋外一声雷响。
  红莺去开窗,探出头打量,笑道:&要下雨了。&
  要来的不是雨水,而是滔滔洪水。
  眨眼之间,比千军万马还凶猛的大水,冲垮房屋,卷走牛羊,将从漠北跟来的忠心耿耿侍卫,回漠北述职的李小偏将,老实厚道的仆役下人,还有驿站的官员,冲得无影无踪。惊慌失措中,红莺死死拉着她的手,在洪水中漂浮,抱着横梁哭叫:&姑娘,不怕!咱们会没事&&&
  话音未落,横梁受不住大水的冲击,轰然倒下,屋顶砸在她的头上,哼都哼不出来,已沉沉地一起落入水中。
  红莺紧握的手终于松开。
  她连尖叫都来不及,被大水卷走。
  凭借不熟练的水性和天大的运气,抱着根经过的木桩,几经沉浮,她活了下来。腿伤了,手伤了,脑袋在漂浮中也不知给什么撞到,受了伤,记忆混淆成乱七八糟的糊糊,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像行尸走肉般活着,不知要做什么,不知要去何处。路上灾民动乱,年轻貌美单身女子行走,危险四伏,她也失去了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沦落成流民,衣衫褴褛,胡乱学着大家吃草皮树根,形似乞丐。所幸有个&好心&的大娘捡了她,洗干净,包扎好伤口,转手拿去贩卖。
  祈王府看中这份倾城美貌,低价买下她,请医问药,治疗伤势。
  柳惜音在府中,被大夫养好伤势后,混乱的记忆开始复苏。
  官府千金被卖为女奴。
  简直丢尽祖宗十八代的脸。
  柳惜音意识到自己处境后,臊得脸都红了,她唯恐被人知道,不愿说话,装傻扮懵,想私下找机会亮出身份,让祈王派人送她回去。
  很快,她敏感地发现自己所处环境有些不妥。
  院子里共住着五个小姑娘,都长得很美貌。门窗紧锁,看守森严,只有几个哑奴给她们送饭送水。其中有个哑奴每次都会同情地看上她几眼,似乎想说什么。
  她念及哑奴不会将她被卖之事在外面乱说,便趁没人注意,拉着他恳求:&我是嘉兴关柳将军的侄女,途径江北,不慎落入此处,请你替我传书信一封,告知祈王,让他将我送回去。&
  哑奴听完后,脸上表情就像看见老天开了眼,莫名其妙地狂喜起来。过了会,又紧张地摇头,依依呀呀比划许久,还怕她不懂,便张开嘴,让她看自己的舌头。
  柳惜音略通医术,看出这些哑奴统统都是被人用药毒哑嗓子的正常人,心下大骇。
  哑奴继续摇头,手指东面,做痛心疾首状,嘴里不停做出&北&的口型。
  柳惜音猜:&北方?&
  哑奴不停点头,然后杀鸡抹脖子地比出各种手势,见她不明白,急得半死,东张西望后,在地上画了个扭七扭八的小人,穿着东夏的服饰,旁边画了个大肚子带王冠的大秦人,在一起把酒言欢。
  柳惜音猜:&祈王要和东夏做生意?&
  哑奴先点头,然后摇头,又在东夏人手中画了把刀,然后在两人身边加上几个倒在地上的大秦人。
  柳惜音终于懂了:&祈王勾结东夏造反?&
  哑奴不停点头,他原本是漠北的农民,漠北城破后逃往江北,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卖身祈王府,却被毒哑了喉咙,留在内院服侍。由于祈王对他们这群目不识丁又不能说话的哑巴比较放心,有些事情没那么避忌,他却恨极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想方设法下,得知了不少私隐,只恨身有残缺,有口难言,有怨难申,谁会听哑巴说话?纵使他冒险逃出,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他的表达?
  东夏入侵,先经嘉兴关。
  生灵涂炭,烈火屠城,是他今生今世不愿再看到的景色。
  全漠北都知道,叶将军是英雄。
  柳将军是叶将军的亲舅舅,柳姑娘是柳将军的亲侄女。
  哑奴抱着最后的希望,拼死一搏。
  柳惜音半信半疑,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她不再装傻,拖着伤腿,走出院子,拉下面子,四处打探,却见女孩们正在一遍遍练习礼仪、举止和语言,柳惜音长年住在边境,多有外族出没,听出这是东夏的礼仪和语言。嬷嬷在低声呵斥:&好好练,若得了宠爱,一辈子富贵荣华。若是不听话,直接乱棍打死。&
  东夏王好色成性。
  这些女孩子是做什么的?
  祈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刻骨寒意阵阵袭来,柳惜音转身逃回屋内,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自漠北城破,家园被焚以来,她第一次害怕到如此地步。
  &阿昭,我再也不任性,你快来救我。&
  &阿昭,我再不胡闹了,你来接我啊!&
  &阿昭,我错了,求求你&&&
  柳惜音哭得泣不成声,孤零零的屋子里,没有回音。
  祈王连服侍的人都要毒哑,若得知她是柳将军侄女的敏感身份,会放过吗?若是逃亡,守卫深严的王府,凭借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跑多远?
  祈王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他要怎样撬开嘉兴关的坚固城门?
  东夏的战略部署是什么?有什么计划?有没有可以利用的破绽?
  哭过后,柳惜音越想越心惊。
  她久住边关,很清楚东夏的强悍狡诈,他们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战士,小股袭来已让人感到难缠。若和祈王内外勾结,大举进攻,毫无防备的嘉兴关势必会陷入苦战,叔父是守将,会有危险。若嘉兴关失陷,势必危及大秦,战事蔓延,天下兵马大将军能置之不理吗?
  叶昭会再次披上战甲出征吗?
  阿昭会再次陷入危险吗?
  雄鸡初啼,天空翻出鱼肚白,是做决定的时候。
  哑奴再次出现的时候,手持绿叶,伏在地上,磕头不止,表明他的心意。
  院落大门缓缓打开,祈王与东夏使者在侍卫的聚拥下,缓缓而来。
  情急之下,柳惜音找不出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也没有笔纸,只得拿出贴身携带的旧丝帕,迅速写下血书,吩咐:&他们对我监管深严,怕是很难逃。你找机会逃出,将这块帕子送去上京的郡王府,郡王府在西街正中,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母狮子抱着的小狮子是两个,很好认。然后将帕子给叶将军,她看见后必会信你,至于我&&我&&&
  她已有了答案。
  哑奴顺势将帕子塞入口中含着,低头退下。
  柳惜音重整妆容,艳光四射,缓缓走向祈王,嘴角洋溢着淡淡笑意,脸上是感激崇拜之情,她盈盈下拜,柔声道:&民女遭遇大难,谢祈王救命之恩。&
  天下竟有如此佳人。
  东夏使者看得眼珠子都定住了,倒吸口凉气,怎信世上有此尤物。
  饶是祈王不重女色,亦为她美色所夺,迟疑许久后问:&小娘子名字?家住何方?抬头来看。&
  柳惜音大大方方抬起头,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丝决然:&民女姓叶,名柳儿,是个舞姬。&
  祈王:&舞来!&
  柳惜音轻移莲步,缓水袖,慢起舞。
  杨柳细腰,媚视烟行,艳压群芳。
  秋波盈盈,水光流转,勾魂夺魄。
  东夏盛宴,祈王献美。
  舞姬叶氏,姿容绝世,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东夏王如获珍宝,宠冠六宫。
  最美丽的毒蛇,温柔地游向敌人的脚边。
  在黑暗中慢慢等待,等待露出毒牙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
下章会很厚很厚很厚很厚。
继续写稿ING
92、两段往事 ...
  夏玉瑾凭下九流地方鬼混的交情,找来个唇语高手,总算将事情弄明白。然后携血书入宫,禀明皇上。
  皇上大惊,继大怒,拂袖扫落台上纸砚,&孽畜竟敢如此?&,然后对这不靠谱的侄子各种狐疑,&乱编排这种事,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吧?&
  夏玉瑾默默往后缩了两步,总算没被砚台砸到脚:&我和祈王叔无冤无仇,还在他那里拐了不少银子,若说让他来编排我倒有可能,我何苦编排他?手紧时还少了条进账的路子。&
  皇上再问:&你该不会被蒙骗了吧?&
  夏玉瑾道:&哑奴千里送信,在南平郡王府守候两月余,险些被打断两条腿,锲而不舍,这份坚毅,非仇大苦深而难为。经叶昭细细盘问,他对柳将军侄女的形貌形容得也很准确,而且柳姑娘如今被送往东夏,生死不知,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陷入沉思,然后摇摇头:&祈王年过半百,膝下唯有二女,并无世子,何须谋反?&除了农民起义外的谋反,都会琢磨着千秋万代传承下去,没有儿子就没有继承人,纵使九死一生打下家业,又能给谁?这是他对祈王一直没有抱太大疑心的关键。
  夏玉瑾反问:&若他没有反心,为何到处搂钱?&
  二人沉默不语。
  皇上自持宽厚,听见自家人谋反的消息,更觉痛心,但危及皇位就是危及性命,不可轻视。便让夏玉瑾切勿轻举妄动,走漏风声,留待查证。待侄子走后,他长短叹息,皇后贤德,送参汤来时猜出一二,婉转道:&听说先帝驾崩时,瑜贵妃自愿殉葬,深情厚谊,过阵子也是她的忌日了吧?&
  瑜贵妃是祈王的生母,聪慧温顺,出生卑贱的宫女爬至高位,圣宠不衰。
  皇上想起往事,恍然惊醒,连夜去和太后请安,遣开众人,将祈王谋反之疑透露。
  皇太后勃然大怒,她咬着牙,气得颤抖不已,长长的指甲抓着紫檀木扶手,痛骂:&那个贱婢,活着的时候就不安分,死后也不得安宁。她下贱,她的儿子也下贱!留在皇家也是沾污了血统,奈何先帝遗旨,让我不好动他,留着留着,竟养虎为患。&
  思及不愿触及的往事,她脑袋阵阵发晕。
  年轻时,嫁与太子,太子俊美,少年夫妻,哪能不爱?
  她喜得向月老拜了又拜,只愿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共度一生。
  半年后太子登基,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没想到,夫君却被狐狸精勾了魂。
  瑜贵妃原是太子身边自幼服侍的丫鬟,容貌还算秀丽,会几句诗词,弹得几首曲子,巧言令色,竟迷得先帝团团转,先为太子侍妾,登基后册封瑜美人,万般宠爱集一身。太后年少气盛,自持身份,逞强称能,局势稳定后,三番四次想清理后宫,奈何对方乖觉,却未得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以狐媚惑主为名,一顿板子将瑜美人痛打立威,却惹先帝动怒,险些废后重立,幸好家族尚有势力,联合大臣拼死上书,又加太皇太后力保,方未遭休弃,先帝却整整三年没入过她的房。
  太后日日哭泣,瑜美人在此期间怀孕,一举得男,就是现在的祈王,先帝倍加宠爱,封瑜妃。
  她终于明白过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眼泪必须为利益而流,而不是爱情。于是收起少女旖旎情怀,将心放冷,重振旗鼓,卷土再来。
  在一次次的挫折和痛苦中,从天真无邪的女孩学会了伏低做小,学会了玲珑心思,学会了宽容大度,学会了毒蝎心肠和足以担任皇后的各种本领。
  她为先帝广纳美人,对瑜妃退隐忍让,不争风吃醋,对庶子关怀备至,她孝顺太皇太后,看风使舵,做尽所有自己不屑或不愿的事情。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池塘干涸,鲜花枯萎。
  世事无常&&
  她倾尽所有,去爱他的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
  她戴上假面,不爱他的时候,他倒对她尊敬起来。
  终于绿树成荫。
  她肚皮争气,重拾宠爱后,抓住不多的机会,竟三年连生两个儿子。
  有了依靠,皇后的位置变得稳若泰山,后宫宠爱不再重要。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从小便拿着各种书本,亲自带他们背诗,讲故事,教会他们忠孝仁义,长子宽厚,次子聪慧,兄友弟恭,相处和睦,是她最值得骄傲的成绩。
  先帝轻信小人,感情用事,越老越昏庸,越老越残暴,无数美人充盈后宫,脂粉香黛,各有千秋,瑜妃貌不惊人,却一枝独秀,地位无人撼动。他只有在瑜妃面前,才会露出一点点丈夫的温柔。
  后来瑜妃又生了个公主,封号长乐。
  祈王笨拙守成,长乐公主美丽可爱,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多次在人前夸其&纯孝&&最像自己&,他又嫌今上为朝政大事与他几次进谏相争是为不孝,私下考虑,要改立祈王为太子,奈何大秦自古立嫡不立长,太皇太后拼死反对,今上又没有重大过失,实在难以服众,只好将册为祈王。
  后来,先帝未经后宫,亲自挑选太傅之孙,羽林右卫孙将军为长乐公主驸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让原本打算由皇后做主,将长清公主嫁与孙将军的惠妃过来狠狠大哭了一场。
  皇太后恨瑜妃入骨。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只能赔着笑忍,死命地忍,不但自己忍,还让儿子忍。人前人后都拉着瑜妃叫好姐妹,夸祈王孝顺嫡母,事事谦虚,事事退让,贤惠风度人人夸,总算放松了先帝的警惕,保下后位和太子位。
  这一忍就是二十年,忍到先帝驾崩,他还放不下最心爱的儿女,特意将今上和自己召去,留下遗诏:&太子登基,封瑜妃为皇贵妃,祈王封地江北,准祈王接皇贵妃去封地&&&
  皇贵妃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北远离上京,最是富庶,最是平安。
  太后看着病榻上的先帝,恍惚想起,年少时挑起红盖头,龙凤花烛下细细相看的模样。
  曾爱慕过的翩翩少年郎已成垂垂老朽,他的眼里心里,至死都没有自己的半分地位。
  最后的忍耐,默默吞下。
  她温顺地跪下接旨。
  先帝驾崩。
  子为帝。
  委屈爆发的瞬间,即将来临。
  多年的愤恨,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禀明太皇太后,带宫女太监,移驾清华宫,传太皇太后旨意,赐三尺白绫,赐毒酒一杯,赐匕首一把,含笑吩咐:&太后有旨,瑜妃乃皇上心头至爱,瑜妃对皇上情深不渝,理应追随左右。&
  瑜妃青春不再,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她对这个旨意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淡淡地接过,淡淡地谢恩,盛装打扮,先碰碰匕首,然后放下,摸摸白绫,思索片刻,还是放下,最后看看毒酒,小心翼翼问:&我想体面地去见他,该选哪样?&
  太监搭话:&毒酒为佳。&
  太后笑了。
  瑜妃举杯,一饮而尽,却不知此毒除&鸠&外,尚有&牵机&。
  毒发时痛苦万分,全身筋骨肌肉收缩,慢慢抽搐成一团,死状极惨。瑜妃砸了酒杯,用不敢置信的视线看向她,僵硬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不停地重复:&你&&你&&&
  长久的等待,她带对方没力气蠕动后,俯□,取出铜镜,放在她眼前,让她看见自己难看的面孔,轻轻附耳,用最温柔的语气道:&妹妹真是花容月貌,对先帝情深意切。姐姐会奉命封你做皇贵妃,好好陪着先帝千万年的。&
  瑜妃睁着眼去了。
  太后暗命,瑜妃随葬先帝,入棺时发遮面,糠塞口,使其无脸见人,有口难言。
  宫人虽知,均不敢言。
  三十年恩仇落下帷幕。
  今上登基,改朝换代。封庄孝安荣贞静皇太后为庄孝安荣贞静太皇太后,封皇后为荣安惠顺端僖皇太后,封太子妃霍氏为皇后。瑜妃李氏自愿殉葬有功,封端和恭顺温僖皇贵妃。
  祈王越发安分守己,唯唯诺诺,满脸任凭发落的老实样子,倒让人不好发落。
  今上发愤图强,全心扑在国事上,收拾奸臣,整顿朝纲,赈灾放粮,诸事繁多,样样重要,也没空发落这个哥哥。
  半年后,前安王积劳成疾,撒手人寰,留下一瘸一病两个孩子。
  皇太后痛失爱子,经常午夜梦醒,想起那些年做的各种阴私事和瑜贵妃那双怨毒的眼睛,有些害怕报应,从此皈依佛门,吃斋念经,行善修身,为孙子积德。心胸开阔,对祈王的怨恨也慢慢放下了。
  祈王站在花园小山上的望香阁里,推窗远眺,痴痴地看着南方。
  望香阁内书桌上,堆满画轴,他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宫装美人,容貌秀丽,手持绢扇,立于牡丹花下,语笑嫣然。
  这是他永远温柔可亲,循规守据的母亲。
  他永远记得五岁时,躲在花园里和太监捉迷藏,偷偷听见母亲和父亲在说话。父亲打趣,提起先帝与母亲相识之事,母亲的脸上忽然露出少女般的绯红,扭着衣角,好看得就好像假山旁的山茶花。
  父亲说:&那天微服,准备出门,临行前在库房看见你,你年方十二,穿着身淡绿色的布裙,带着根小银簪,笑嘻嘻的,圆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站在翠竹下,仿佛无忧无虑,就好像从画里出来的姑娘。我冲着你笑了笑,你倒大胆,拿眼睛恶狠狠瞪我半天,扭头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脸红了。&
  母亲也笑:&你没穿太子服饰,尽把眼睛往人家身上粘,傻傻愣愣的,我还道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当时转过眼,将你怒看,想训斥走开,没想到你却红了脸,就像只烧熟的大虾。我见你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害羞得如此可爱,心里软了软,没告诉管事,自己跑了,路上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你正一片片地撕着竹叶发呆,忽然觉得,这登徒子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她不知道他是太子。
  他不在乎她是丫鬟。
  不需要身份权贵,不需要倾国倾城,只需要适合地点,适合的两个人,当对上眼的那刹那,便知道这是今生今世最适合的那个人。
  竹马青梅,情窦初开,她和他,一见钟情。
  丫鬟不能识字,但父亲亲自教了母亲识字,母亲聪慧,天赋极高,她为配得上父亲而拼尽全力,刻苦用功,很快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没有用,大秦国的女子,出身注定一切。
  父亲娶来了太子妃。
  太子妃出身高贵,明艳动人。
  母亲卑微,退去一边。
  最初以为,只要小心殷勤,就能和睦相处。可是她没想到,只要父亲的心一天在自己身上,太子妃就一天不会饶恕她。待父亲登基后,隐忍换来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痛打和训斥。她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天真下去,就连性命都会丢掉。
  父亲处罚了皇后,向母亲发誓:&阿瑜,别怕,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母亲笑着应了,却在梦魇里不知哭醒了多少次。
  她咬着牙,学会坚强,小心翼翼,一步都不肯踏错。处处提防皇后,小心应对其他嫔妃,终于生下了皇长子。
  都说皇室无真情,父亲却是真心爱自己的。
  五个皇子,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坐在他膝头,手把手牵着写字的孩子。他是他亲手喂过梨子的孩子,他是他牵着手逛花园的孩子,他是可以抱着他撒娇的孩子。半夜梦醒,怕黑哭啼的时候,他恰好宿在清华宫,闻讯过来,悄悄在床头告诉他:&你是夏家的好孩子,天命庇佑,要有勇气,不要哭。&然后叮嘱奶娘宫女们为他多点一盏明灯。
  母亲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父亲,表情是多么的温柔?
  烛光错影,这份静谧的幸福仿佛能持续到永远。
  先帝听信谗言,任用小人,处事昏庸,忽视朝政,脾气暴躁,冲动易怒,不是个好皇帝。
  可是,对母亲,他是个好男人,对祈王和长乐,他是个好父亲。
  他用尽一切手段,为他们母子的平安护航。
  唯恐专宠瑜妃招惹嫉妒,他便广纳美人,宠爱吕妃,任凭其跋扈弄权,转移恨意。
  他唯恐皇后秋后算账,几度想废立太子。
  满朝文武反对,太皇太后极力制止。兼太子忠厚,待百姓温和,待兄弟亲和,没有豺狼心肠,也没有过错,实在找不出废弃的理由。
  父亲一意孤行。
  母亲听闻此事,跪地劝阻,劝父亲:&大秦是夏家的大秦,妾身微不足道。应以大局为重,勿忘了祖宗章法。&
  父亲素听母亲的劝,他长长叹了口气,此事终于作罢。
  皇后仿佛不知道这件事,越发慈祥亲切。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若是他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连是太子的东西都送给他,弟弟对他尊敬备至。让愚蠢的他有了错觉,嫡母是天底下最好心的女人,太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弟弟。他回到宫中,甚至向母亲夸奖皇后贤惠,太子厚道&&
  母亲只是笑着听,听完后,轻轻地说了句:&没有翅膀的鸟儿,飞得多高,就摔得多惨。&
  他不太明白。
  母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傻孩子&&&
  她看着花园里怒放的牡丹,年轻的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所有的怨,所有的忧,待父亲走来,又换做明媚的笑容。
  卑贱出身,无依无靠,爱上了云端中的高贵太阳。
  没有翅膀的鸟儿,为了等待她的太阳,愿意高飞,直到被狠狠摔下的那瞬。
  她无悔。
  从云端摔落的瞬间比想象中更早。
  父亲被掏空的身体是忽然垮的,快让人措手不及,快得让他来不及安排身后事。
  母亲出身低微,为了爱,她也不愿弄权,不愿做任何有损先帝利益的事情,所以没有娘家支撑,他虽得父亲宠爱,却因出身被文武百官所轻视,能得到的力量太低,剩下也是为博先帝宠爱而依附的小人,大树倒塌猢狲散。
  母亲将他找去,告诫,&如果将来我出什么万一,你只要护好
&92、两段往事 ...
  自己,护好妹妹。&他忽然察觉不妙,开始布置,心里还抱着一点点期望,就算削职为民也无所谓,只求保下母亲和妹妹的性命。
  皇后哪能让太子留下不容庶兄的恶名,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
  所幸父亲临死前将他的封地安排去江北,远离上京纷争,另外召来他和长乐公主,特意吩咐他尽快接母亲去江北安享晚年。然后强撑着最后的气,拉着他的手,弱不可闻的声音道:&愿吾不生于帝皇家,愿吾儿不生于帝王家,愿吾女不生于帝王家&&&
  天子不重情,重情不天子。
  一生悲剧。
  随后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男主是丞相的小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