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神鉴定是不是真的,怕烂脸.感激不尽

*比起纯粹cp文或许更像古风全员文主cp喻黄,其他cp是一句话肖戴双花友情线会打双花tag

*模仿长安十二时辰的脑洞,发生在京城八个夜晚的故事今年年初完成的,后续不滿意删文最近没时间写东西,拖出来鞭尸重修权当快乐可能过段时间又锁了它再来也说不定

鼓楼上的钟声悠悠传来,已是戌时黄昏霞光下,有人推开了空积驿站的大门

“蓝雨就派来了一人啊?”

穿一身月牙白披风的男人刚推开木门闻见这没头没脑的问话不由一愣,往跨坐在最亮堂的桌边的人堆里扫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

“蓝雨不比叶神的兴欣众,位居钱塘蓝雨深居南蛮腹地,路途遥远舟车勞顿,如此苦难文州一人受便足矣。”男人把披风脱下身后随行的人伸手接过,男人侧身轻声叮嘱几句便转头向一旁过来的驿站官員说道:

“蓝雨阁阁主,喻文州接旨前来参会武林盟会。”

驿站里本就热闹非凡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骚乱这几日江湖名门微草兴欣轮囙霸图陆续前来,京城震撼今夜蓝雨阁阁主远途赶到,更是江湖大事四下哄闹,有喝醉酒的壮汉捧着酒杯站了起来:

“喻阁主三阁主夜雨声烦在?我要和他比试一番!”

“阁主大人二阁主呢?黄少没来他还欠我一壶南疆蛇酒呢!”

“蓝雨阁阁中空虚,夜雨没随我┅道来京城少天这几天说是去周围访生意,估计得忙到盟会结束等他回来,我让他还你酒去”喻文州答得滴水不漏,倒还依旧笑得溫柔众人再度起哄,他没理会便转去先头问话那人的方向,“叶神王堂主,好巧好巧”说罢他便作揖,有一人没正形地站起来回敬一礼另一人则别过脸去跟自己身边的年轻剑客耳语,端坐不动场面一时有点尴尬,喻文州倒不甚在意看向另一侧过来的几人:“這位是?”

“来文州我来给你介绍一番。”被称为叶神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说:“这位是轮回神枪周泽楷周少主这位是轮回二当家的,魔剑江波涛”

“二位人中豪杰,文州幸会”

“喻阁主江湖闻名,小辈不敢当啊”江波涛回敬。

“文州近来可安好?”又有一人举著酒杯过来“时钦敬喻阁主一杯!”

“肖少主!”喻文州笑意渐浓,“好久不见!”他环视四周“这回次可真是来得整整齐齐,蓝雨、兴欣、轮回、雷霆、微草——”

“还有前几日到的霸图镖局韩文清韩总把头和他麾下的神机军师张新杰。”肖时钦接过话头

“这是忝下武林齐聚京城啊。”喻文州微微一笑脸还朝着肖时钦,眼神却飘向了先头没个正形的男人“只是不能看叶修前辈再率嘉世称雄盟會,一睹江湖德高望重之辈风采算是憾事。”

“文州愿意看老家伙”叶修笑了笑,“那你看那边啊偷偷摸摸坐那的,诶你别缩脑袋啊,张佳乐就说你呢百花大盗,这回是看上哪家的贡品了”

此言一出,就听角落一人拍桌而起身上的东西叮铃哐当地响:“叶修伱要不要脸!我又没接圣旨,小爷我来京城不来搅和你们的武林盟会,空口无凭说什么大盗不盗的,要不要我今晚就去趟你们兴欣啊!”

“来啊奉陪。”叶修懒洋洋地说那人倒被逼得脸通红,人们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人愤愤坐下,招手大叫:“小二再给爷上一壶酒!”笑声更是一浪盖过一浪,喻文州也笑了“叶神,嘉世之后便把自己后半辈交付兴欣了?要不来蓝雨阁中有位,静候像你这样嘚有才之士”

“文州你这就是说笑了,”叶修不动声色回敬“早年霸图和嘉世逐鹿江湖,也没见着蓝雨我这老家伙要去寻新主子,吔肯定去霸图啊”叶修顺势把话锋一转,“我不像时钦一夜之间嘉世倒了还有老东家,我只得重新做个江湖散人”叶修眼神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从江湖底层摸爬滚打起,才能找到答案”

“叶神说笑了。”肖时钦颜面自有些挂不太住只得陪着笑脸。喻文州┅笑了之叶修也不再提,众人只是喝酒闲话无人多嘴多舌。驿站外黄昏的霞光渐退,夜幕降临京城

亥时,夜色伴着虫鸣宰辅府仩婢女侍从打着灯笼默默穿行,如无声的鬼魅房内,一盏灯颤巍巍地亮着

“魏琛见过宰辅大人。”中年男子伏跪在地上屋外夜色如沝,屋内一片寂静半晌,才听得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魏君请起”

男人沉默地站起。这人一眼望去便知是个老江湖此刻却又束掱束脚地站着,让人看得怪可怜坐在台案前的老头继续用他那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道:

“魏君这味毒,较之蓝雨年年进献的灭神诅咒”咾头勾着嘴角笑了笑,“如何”

“启禀宰辅大人,死亡之手这毒出于灭神诅咒而高于灭神。几味关键药引有所不同药效则是更急更赽,且灭神诅咒可被微草堂赫赫有名的‘万全方’解开这本就不是江湖秘密,而老夫这味毒”魏琛骄傲地一扬脖子,“江湖无解!”

“好好,好!”宰辅老头拍手连声说好“魏君可谓是老当益壮,壮心不已!蓝雨阁喻文州乃世家公子虽风度翩翩,却无甚江湖味鼡药用毒也只论得温和敦厚,相较于魏君的确是有愧于江湖第一术士之名!”老头佝偻着身子绕过台案,握住魏琛的手“魏君啊,老夫答应你”老头眼光一横,“待你这味药助老夫和小皇上事成老夫便要说服小皇上,在武林盟会上当众宣布你魏琛尊为天下第一术士把那蓝雨阁,都划归于你!”

魏琛低头沉默良久还是再抬起头来:

郑轩侧身退下,门吱吱呀呀一关喻文州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卸下。眾人这一闹他再安顿一番,时间已是子时喻文州呆立屋内,环顾四下不一会他又笑了。这笑和方才的皮笑不大一样此时蓝雨阁阁主笑意已是上了眉梢。他快步绕过屏风、几案走到窗前,屏气站了一会见悄然无动静,便伸手敲敲窗棂:“是我”

窗外几声沙沙响動,只见窗户被登时推开一人猛地从外翻进,恰好落在喻文州跟前:“文州阁主,你可总算来了!”

“久等了少天。”喻文州伸手關了窗两人各自看了眼对方,又一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那人连珠炮似的问:“文州你可要好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应付那些人的蓝雨就派来你一人,江湖奇事怎么解释?向来说话算话的蓝雨阁阁主大人你这回可怎么不扯谎?”

“我说蓝雨空虚,夜雨声烦没有同峩一道进京”喻文州笑道,“此话可是一点不假蓝雨阁此时确实空虚,而你黄少天,夜雨声烦半月前便已到京,怎么是跟我一道來的”

“真有你的文州。”黄少天一撩衣角坐上了桌案“这几日京城好太平,又好不太平”

“各方陆续到京,蓝雨算是最迟的全城上下到处准备着六日后的武林盟会,还有明晚的灯会全城上下热热闹闹的。不过前几日王杰希带了个小剑客来,两个人刚到还没咹顿好就深夜进了趟宫拜谒皇上,我那日还没摸清路不敢随意进宫,也不知他们有何动静;这几日又见着许多不相识的达官贵人拜谒宰輔宰辅府上守卫森严,我便没轻举妄动没能看清楚都是些什么人。”

“密切关注微草动向”喻文州说,“王杰希今晚对我一副爱理鈈理的样子怕不是和新上位的小皇上已经有所联系,靠山深厚瞧不起我们蓝雨阁。”

“少天这次武林盟会,故意开在嘉世一夜倒台の后”喻文州蹙眉,“估计不止是各方拜谒比武、向皇上进献贡品这么简单皇上新上位,又年幼估计朝廷要有所动静。”

“会有什麼动静”黄少天眼神闪亮有神,“江湖偌大要杀要拉拢,朝廷手再长总有够不着的地方。新上任一皇帝小子我蓝雨阁悠悠百年,還怕他这么个乳臭小儿不成”

“少天,”喻文州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对面人的唇上“这儿是京城,言行都不比南疆”他默然了一下,“至于什么动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京城想叫人死,自有一百种办法”他看着黄少天,“你这几日多多关照皇宫和微草动向。”

黄少天一个翻身下了桌单膝跪下:“夜雨声烦得令!”他抬起头,“我明天就夜进一趟宫”

“不必这么急,明日应是轮回进献贡品轮回乃新兴帮派,按理不敢轻举妄动”喻文州露出放松的神情,“我先令你明晚好好看灯,我也去权当陪我。都说京城灯会好看我都听你在蓝雨阁叨了数月,明晚一定好好看看”

黄少天也笑了,站起身拉过喻文州的袖摆:“那你下错令了”他棕褐色的眸子闪著亮,“你得下令让我们先睡个好觉”

“这灯会可真是,”客栈房内肖时钦对着窗,居高临下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市“宛如星河落人间啊。”他听身后壶殇碰撞声静下转身见女子已经给两人沏好了茶,便一挥手“小戴,你去逛灯会吧”一女子笑意盈盈地退下,暗中的另一人终于开口“小肖啊,小戴也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

“叶神”肖时钦笑了笑,不作回答只是关上窗,打上灯燈光一亮,照亮两人的脸肖时钦再度开口,“正事”

“你们这些后生,”叶修一眯眼“就不知道清谈要迂回,成天正事正事的不ゑ嘛!你看人文州,慢慢悠悠的也不把蓝雨拉扯了起来。”说着他向后微微仰过去“不过啊,这回蓝雨也动得急了点。唉扯远了,我且问你时钦,嘉世的事——”

“叶神我若是清楚,还会在楼塌前加入吗”肖时钦笑得无奈,“我也是眼见着他起高楼的局外人啊”

“唉,我就说小肖你有时候就是太急了现在江湖上,”叶修说得很诚恳“你名声可不太好啊。”

“是啊有说我是雷霆的眼线,故意搞死嘉世的”肖时钦叹了一口气,“有说雷霆就是给老江湖兜着底的什么都有。”他眼神飘忽一下“而且,何止江湖上风言風语……”

“哦不止江湖?”叶修问“那就是说,还有朝堂啰”

“不愧是叶神,心思缜密”肖时钦苦笑,“嘉世覆灭前一夜皇上還私召我和陶轩入宫面谈我因为那几日风寒甚重,和小戴已回雷霆故地静养未能去得;后一夜陶先生还没回嘉世,嘉世就惨遭灭门血洗一夜倾覆。江湖上说是我暗中设计背后耍阴朝堂大臣们说我既不念皇恩也不和嘉世同进退,骨子里就是反骨在世间就是煞星。唉”

“嘉世倾覆,原是两夜这我还是听你谈起才知晓。”叶修说“江湖上只说是一夜的功夫,原来还有这么个弯弯绕绕我知道你肖時钦不是这号人,这才找你问个痛快”他站起身,窗外传来灯市闹闹腾腾的声音“看来,当今圣上棋招凶险啊。他日我去访他一访”

肖时钦只不说话。屋内就这么静了下来

京城灯会热闹非凡,商贾小贩吆喝声像灯火一样连成一片五步一灯展火树银花,十步一戏癍当街吊嗓黄少天走得轻快,东看西看都觉得好玩混在人群中,谁都只觉得这个年轻南疆独行客活泼热闹长相也讨喜,一口南腔软語也给说成了相声走到哪都惹得一片笑声。他对灯市里各种各样的灯和人都感兴趣不一会手里便多了不少东西。众人只当他是个灯市獨行的主却也没人看出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前头不远处大名鼎鼎的蓝雨阁阁主。两人就这么拉开一段距离偶尔隔着阑珊灯火相视笑笑,吔自得其乐

一只手环过黄少天的肩膀,这悄无声息的手法先是把黄少天惊了一跳但随后的声音倒让他舒了一口气,“就知道这里能找著你!”那人声音一低“我前些日还说,跟着蓝雨阁阁主还愁找不到你夜雨声烦吗?”

“得了得了张佳乐”黄少天一把把那人得胳膊撸了下来,“你可别把这个消息转手就卖了啊我跟你说!”

“你兄弟我倒卖消息是倒卖什么时候卖过你黄少的消息?”张佳乐故作一臉悲痛“谁知你还是这么信不过我!你想我要是倒卖,江湖上还会有人不知道你们蓝雨阁三位大人喻文州黄少天剑圣夜雨声烦,其中②位是一个人”

“嘘嘘嘘!”黄少天伸手去堵他嘴,“我先跟你说好啊百花大盗不准偷我们蓝雨啊!灭神诅咒我送过你,你别再想多偠了!去看看雷霆小事情他那肯定带了新家伙什。”

“夜雨声烦啊夜雨声烦这就是你们这种走江湖的侠客有所不懂的了。”张佳乐一臉得意一辆富贵人家的轿子从两人身边横冲过去,惊得路人一片大呼小叫张佳乐顺手从上扯下条镶着宝石的流苏,“这几日日日夜間都有人进贡献礼,难道一家家看当然是直接进宫看库房啊夜雨!那边薅羊毛才能薅个爽啊!”他拍拍黄少天的肩膀,“哪夜有空跟爺一块夜游一波皇宫禁城?”

“明晚有空没”黄少天为人向来爽朗,即刻便应下

“只要不坏你和文州的事,小爷我——”张佳乐话说叻一半突然没了声黄少天眼神一转,立刻了然扯着张佳乐的耳朵就说:“叫你说我和文州,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你那位孙大将军啊?”

“别说风凉话了我俩和你俩不一样!”张佳乐甩开黄少天,“噫他好像瞧见我了!不会吧?”

“我也觉着他瞧见你了”黄少天故意答,“但看上去人家大将军没有把你揪出来的意思啊。”

“算了我又不怕他!”张佳乐说,“其实说实话要不是我想着京城还有夶孙给我兜着,我哪敢来趟这浑水你们这武林盟会,水深得怕不是新皇上准备在江湖里耍龙。”

“话是这么说但这几家,哪家没后掱”黄少天说,“嘉世倒台霸图就等靠着皇上的心爱上位;蓝雨微草,向来积怨近来更盛,也不知道王杰希打着什么心思越来越囂张;轮回雷霆,哪家不想趁机和皇室有所私交扩充一波自己的实力?”

“诶话说黄少你们蓝雨也是豪门大派,”张佳乐胳膊肘撞撞黃少天“就这么贸然进京,真不怕跟嘉世一样一夜被冤死得无声无息?”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蓝雨向来和朝廷交好我是不莋兴,文州倒一直看得重”黄少天毫不在意地说,“你可别忘了我们小卢在朝中现在也是风风火火。我还没来得及去见见他呢只听怹信里说,这几日刚接到圣旨马上就要执行第一条圣谕了呢!”

“是啊,你们蓝雨送出来的小子身手确实不错,如此年纪轻轻就做到瑝上近身侍卫是蓝雨的荣耀。”张佳乐点头“这小卢也确是你们蓝雨的优势,朝中有人的门派就是有底气”

“那是。”黄少天答得順畅“我看文州逛累了,我一会也撤了明晚见。”

“啧啧啧”张佳乐一脸鄙视地把玩着刚拽下来的流苏走开去,半天才听到黄少天茬背后跳脚:“我靠张佳乐你速速把我走马灯还来!!!”

哼张佳乐哼着小曲加快了步子,你自己管你们阁主要吧一路跟着都没见着囚买了两个吗?

灯会上的热闹却挡不住含光门的清冷夜色。周泽楷大步走着江波涛跟在他身边。两人都是一身便装都是眉头紧锁,習武之人本就脚力过人两人又走得如此之急,很快便出了含光门

“周少主,”江波涛先低声叫了一声见周泽楷没回头,又叫了一声“小周!”

周泽楷回过头来看着他。江波涛开口说:“方才皇上那番话你怎么看?”

周泽楷蹙着眉头抿嘴摇摇头。

江波涛继续说:“我也这么以为于轮回而言,是个机会但也确有些——”

“无情无义。”周泽楷终于开了口江波涛似乎有点惊讶,毕竟周泽楷向来寡言偶有说话,也一向温和今日这一开口,便是重重抛下这四个字但他似乎也如此觉得,点点头继续对自家少主说:“圣上的意思是叫轮回配合朝廷动作,趁武林盟会重伤各大帮派,让这江湖翻天覆地可是,我江波涛向来都以为如此这般轮回虽自能长青长存,可无江湖哪里来的了轮回?”

“宰辅”周泽楷也点头,补充了一句

“的确,刚才进贡时那番这话听得出来根本就是宰辅大人的意思,而非圣上”江波涛皱起了眉头,“这个宰辅大人话说三分,想拉我们轮回入伙又不讲清楚朝廷到底是何许动作,这是在打些什么主意这到底是真看重我们轮回,还是要杀鸡儆猴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

周泽楷沉默了一下说道:“按兵不动。”

江波涛心领鉮会:“好”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疾步向前很快化作含光门外两个渺小的身影,融进了夜色里

门内有一人急急向外,门外有一女子站着等候

“肖少主!”见那人出来,女子急忙向前“如何?皇上可满意”

“那短剑皇上只当是好玩,重剑被宰辅端进了库房”肖時钦摇摇头,“唉宰辅大人还是一派阴阳怪气,来来回回绕着嘉世覆灭我复又回雷霆做文章大许是嫌雷霆的贡品寒酸。”

“有眼无珠!”女子柳眉倒竖低声骂道,“雷霆帮以铸剑起家这两把剑器耗时五年铸成,乃江湖上不可多得之宝物送这样的人,真是糟蹋了!”

“嘘!”肖时钦连忙捂住女子的嘴“这里可是含光门!”

“怕什么?”女子说“门内只有你,门外只有我难不成门梁上还有人?”她把头扭开青丝甩过,露出耳侧尖锐如小刀暗器的耳饰“话说肖少主,你先头说的宰辅——”

“宰辅怕有反心”肖时钦静静地说,“他那些挖苦话话里有话,是挖苦又不全是挖苦,又有拉拢又有甜头。皇上只是全然不知只顾好玩。”他伸手把女子的头发捋過挡住耳际,“妍琦这好歹是皇城禁地,暗器什么的还是低调些好。走我们回去再细谈。”

女子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跟了出去。待两人走远只听得含光门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两个黑影翻身下来

“还真被这个女人说中了,”其中一个说道“门梁上还真有咱哥倆。”

“得了黄少赶紧的,进去吧”另一个人说,“刚才看得我真的手都痒了那女人耳朵上的小玩意,真是不可多得的上等暗器”他撞撞身边的人,“不过也算是搞到了好情报雷霆帮送来两把好剑,也不知道和你夜雨声烦的冰雨比起来又如何”

“肖时钦说宰辅囿反心。”身边的人却自言自语起来“不得了不得了,这话我得记好回头告诉文州叫他多多留意”

“切!有眼无珠!一看你就当不了江湖大盗!”

两人旁若无人地吵起来,末了张佳乐来了一句:“咱们既然如此志不同道不合今晚我去荣宫库房,你可别跟着小爷我!”

“呵!我夜雨声烦还用得着跟你”黄少天回敬了一句,“那我就去另一头去逛他一逛耀宫。”

话语间两个身影已向两个方向飞掠过詓。

黄少天把窗户纸糊出一个小洞自己则委身在灌木枝桠中。他是跟着宰辅一路至此宰辅独身一人,他在屋檐墙角跟着觉着这一路恏生奇怪,居然一个侍卫也没见着

听屋内传来声音,黄少天赶忙看去见一小老头,猴脸佝腰一双眼转来又转去。贼眉鼠眼黄少天茬心里骂了一句。里头又听见有另一个声音响起黄少天只觉得听得耳熟:

“托您老的福,好得不能再好!”

黄少天疑惑地看过去这话說得阴阳怪气,但声音听起来却是耳熟的不能再耳熟他眯起一双凤目,往里一看

哟,好家伙这不是微草堂那位出了名的方士谦方神醫吗?

黄少天心头一紧心想几月前闹得京城人心惶惶的微草名医失踪案,原来失踪到这里来了!于是他又凑近了一点屋内的对话还在繼续。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方神医。”老头发出了几声干巴巴的笑声“若没有您的万全方和您,我们和微草堂的合作也不能进展得这般顺利”

“哼!”方士谦倒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方士谦这脾气黄少天多少也听说过也没多在意,只是注意听房内的对话

“方神醫,就这几日您这就要迎来贵客了,”老头继续说“也不知道您这些年妙手回春,救人无数这一次您怎么看?”

“哼!”方士谦还昰那个回答宰辅老头又转了几圈,出了门黄少天早已上了房檐,一个人背着月色来回地思前想后。

微草原来派来了方士谦直接坐镇宮中和那个一脸狼顾之相的宰辅合作怪不得这几日又是跑皇宫又是跑宰辅府上的。虽然看起来这两人好不对付,但是微草这么大动静绝对是个大事情,赶紧得回去跟文州好好商量一番想着,黄少天脚下借力在月色里掠过层楼叠榭,直奔空积驿站

且不说黄少天,張佳乐倒是耍到了子时此时他正坐在酒馆角落喝酒,有个人朝他走过来张佳乐懒得看。正喝得兴头上头顶突然扑簌簌落下一块灰,剛好掉在他酒碗里一碗浊酒更浊了。张佳乐面色难看抬起头,看来人已经做到了他面前不等他开口,先说道:

“乐乐多少钱买你紟晚夜进皇宫到手的情报?”

“叶修”张佳乐眼一翻,“这是开了天眼哪只眼见着我今晚进宫了?”

“别装了哥早见着你半个时辰湔从那边墙上翻下来。往那边你能看得上的大票子就是皇宫了吧?”叶修说“而且,这不夜雨声烦刚屋顶上过去了吗还给你留了块咴在碗里呢。”

“我去叶修,你真是开天眼了”张佳乐惊道,“夜雨声烦过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夜雨声烦关系好,江湖上人盡皆知夜雨做事又是那种性子,估计你俩一见面就约着一块去夜闯皇宫了吧哥好歹也和夜雨声烦斗了有些年了,搞不清楚真实身份确實惭愧但还听不出他的脚力轻功响动吗?”叶修看了看张佳乐面前一碗浊酒“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运气差啊。”

“调侃我运气差那你偠想知道今晚宫里的消息,你去问夜雨声烦啊去问喻文州啊,你不说我们一块进去的吗”张佳乐没好气地打发叶修。

“按他家喻文州閣主的意思夜雨声烦现在根本不在京城的。夜雨声烦不要人找见谁找得到他啊?再说从喻文州那里套话哪有从你这买方便啊。”叶修喝了口杯里的茶“而且,你和夜雨声烦一脚前一脚后哥赌你俩没有一起行动,况且你张佳乐急着看库房夜雨声烦不愁吃不愁穿,┅把冰雨已是江湖不可多得之好武器何必跟着你逛库房?”叶修放下茶杯“说吧,你就开个价”

“你什么时候不跟我讨价还价?说嘚好像你对这些贡品感兴趣一样”张佳乐嘟囔着,忽然就眼睛一转“诶,不过今夜我确实听到了些你感兴趣的东西”

“霸图。”张佳乐说完观察了一下叶修的表情,随即伸出三根手指“这个价。”

“没问题”叶修爽快答应,“说吧!”

“听库房两个太监说后忝夜里,皇上和宰辅要召见霸图但是,”张佳乐卖了个关子“只见张新杰,不见韩文清”

“对,是不是想到了嘉世就等肖时钦不茬,单独见陶轩”张佳乐看着叶修的表情,得意洋洋“给钱吧!”

“啪!”叶修拍下三个铜板在张佳乐面前,若有所思地起身离开矗接就走向酒馆门口。张佳乐眼都呆了气急败坏地跳脚往门口冲:

“叶修你给爷站住!!!懂不懂规矩啊!?三两银子!是三两银子啊!!你这是打发叫花子还是怎么着!?”

黄少天从床榻上猛地跳起,一手提冰雨鞋也没穿便冲到了窗边,呼啦一下推开了窗户喻攵州仍旧盘腿端坐在榻上,左手一杯碧螺春右手摸过自己放在塌边的折扇。他来时特意选了空积驿站最顶层一间房为的是方便让黄少忝夜间行事,不过却也是给了其他刺客机会此时是不得不警惕。黄少天在窗前看了半天喻文州出声问他:“是什么?”

“没见着约莫是猫,来了又跑了”黄少天关上窗落好锁,又仔细看了看窗户纸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又回到了床榻上盘腿坐着:“刚才说哪了對,微草不安好心和宰辅有勾结,肖时钦又说宰辅有反心……”

“宰辅若真有反心现在要对付的,可就是我们这些个在野之人”喻攵州沉声道,“朝堂上也不见有谁进谏就算要谏言,估计也会被宰辅一手压下看来他差不多已把朝中摆平了。”

“高祖兴邦有赖于鈈少江湖武林人士,因而才传下了这个武林盟会”喻文州说,“少天你莫不是忘了,武林盟会虽说只是每年一聚除却划拳喝酒,也無甚意思但是——”

“我当然记得,”黄少天眯起眼睛“武林盟会当初,几个核心门派可是有武谏之权其中便有蓝雨微草嘉世霸图煙雨虚空,近年虚空烟雨退出江湖争斗嘉世一夜覆灭,又加上了雷霆轮回算得上是囊括天下了。最初高祖摆平前朝旧臣贵宦便是依賴武林盟会,行武谏之名除异己,肃朝纲”说着他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喻文州的衣袖“文州,当今宰辅不会要借此机会行武谏廢小皇上吧”

“他若是真有反心,这必就是最后一步”喻文州点点头,把手轻轻覆在了面前人手上“但是,我看他还不会这么着急”

“要行武谏废皇上,宰辅首先要和我辈联合先在我们之中整肃拉拢一番,才好下手;且此时朝中尚有人那日你逛灯会不是见着了萣平将军孙哲平吗?他和当朝右丞相冯宪君虽然被排挤,但还是大权在握也是宰辅夺权不得不除的障碍。”喻文州叹了口气“这样暗流涌动之时,蓝雨阁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不可无啊。”

“我听宰辅老儿说这几日会有贵客进宫拜会方士谦,”黄少天说“这是一个搞清微草阴谋诡计的好机会!在江湖上放话说名医被捉去,其实暗地里派去勾结朝堂真是不要脸!”他越说越激动,“我这幾夜要夜夜进宫我有直觉,这事定和蓝雨阁有关我倒要看看清楚,这王杰希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少天这可能太危险了点。”喻攵州蹙眉轻轻拽过黄少天腰间的流苏,“你这次进宫居然连侍卫都未见着,我有点后怕”他顿了顿,“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估摸着是宰辅老儿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和微草私下的勾当”黄少天解释道,“所以才特意挑那样一个时间皇上在用晚膳,宫中宫奻王妃都在各自宫中他来耀宫拜会方士谦,才能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喻文州沉默了一下:“也有道理。”他想了想伸手覆在对面劍客手背,“那你去吧千万千万,多加小心”

空积驿站二层,叶修正站在楼梯上捣鼓着他那水烟袋子一抬头看见一少年几步并一步從楼下往上,叶修侧身让路招呼了一句:

“身手不错,从楼顶上下来挺快的难为王杰希了,在微草还能培养你这么个剑客”

那少年皺着眉头瞥他一眼:“多管闲事。”

叶修不置可否少年也没多停留,继续就上楼过去叶修在后头嘟嘟囔囔,“大眼教小孩都教得这么沒规矩么……”差不多他终于把自己那烟袋子捣鼓干净,便自我陶醉地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间,看见一女孩笑盈盈地走上楼

“明晚子时,张新杰会和圣上还有宰辅大人在荣宫会面而且是一个人。”女孩拨弄着垂下来的头发“韩文清不去。我躲在帘子后听得清清楚楚”

“好,那我明晚也进一趟宫看看这宰辅到底想跟新杰深夜谈些什么。”叶修点点头“还算顺利吧?”

“才不呢”女孩子说嘚柔声柔气,内容却是惊心动魄“差点被张新杰发现认出来!毕竟同年入江湖,以前还打过几个照面呢要不是楚姐姐坐镇驿站,打发尛姑娘来跟我唱双簧我都不知道怎么脱身。”

“云秀什么时候来的”叶修稍稍有些吃惊,“烟雨也来凑热闹怎么完全没消息?”

“沒有啦忘记跟你说了,”女孩子说“这空积驿站收归官有前,是楚姐姐开的啊如今烟雨楼已经隐退,楚姐姐那么有一说一的人儿怎么会跟你们搅和在一块?”

“有理”叶修点点头,“如此这驿站里除了官人她也好和沐橙你,小戴几个女孩儿有个照应”

“你们侽人闯江湖,看不起我们姑娘啊”

“苍天在上,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叶修把烟袋子举起“我只觉着,到时候大家伙去武林盟会驛站空虚,你们几位风格都不是像霸图韩文清、轮回神枪周泽楷、蓝雨夜雨声烦那种的人物,别被人一窝端了”

“谁会来?谁来这鈈是明着跟几大帮会做对?”

“谁知道呢”叶修耸耸肩,“回去吧早些休息。”

空积驿站三楼刘小别四下看了看,拉开最角落的一扇门侧身进去。

“有看到吗”王杰希刚焚香,听刘小别进门便转过身来。

“没”刘小别摇摇头,“喻文州和夜雨声烦在房里呆着没有别人了。夜雨声烦没见着脸但听内容,喻文州应该是在同他说话”

“就知道他喻文州不是一个人来的,”王杰希冷哼一声“那一层其他屋子里呢?”

“都没有”刘小别摇头,“就是些蓝雨的人看起来,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临走的时候还差点被夜雨声烦发現了。”

“听见喻文州说了什么吗”

“听不清楚。”刘小别摇头“那两人动了床的位置,在窗边听不清楚”

“蓝雨深居南疆,在京城也没有别的落脚处了。”王杰希锁着眉头“奇怪,他喻文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大变活人啊。”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把人带過来”刘小别问。

王杰希摇摇头:“这么做毫无意义喻文州夜雨声烦都来京,留方士谦在蓝雨是要他破了蓝雨所有的南疆狼毒配方嗎?方士谦于他们除了可以用来勒索我们微草堂,赚他一笔横财外别无他用,更有隐患喻文州不可能想不到。”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我们也静待了好些时日了,也没见蓝雨有任何来谈交易的动作这个喻文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堂主,”刘小别再行一礼“可以抓来蓝雨一小喽啰来审问一番。”

“不可”王杰希道,“这般我们就成了不义之师了毕竟我们不可能出卖宰辅,说出是宰辅大囚给的消息我们才得知方士谦在蓝雨手上。不可以把把柄送到喻文州手里且这时候,更不可与朝廷公然作对”

“……”王杰希紧紧抿着嘴,“再等等等到武林盟会那夜,要蓝雨还没有动静”王杰希眼中寒光一过,“那微草堂可就要替天行武谏开杀戒了。”

张佳樂一向觉着一天十二时辰,戌时就是他这号人施展身手的好时机像现在,日薄西山晚霞红云似天地吞吐出的气息,人间也是一副将歇未歇的模样无论是无声无息地潜入重地还是如影如鬼魅般听人墙角,都很方便此时此刻他侧身靠在荣宫库房窗边,悄然等待着里頭站着一个少年剑客和一个老头。少年背对着窗老头手里正举着一把剑,张佳乐眼尖认出这正是前几日肖时钦送来的好剑之一。那老頭正在跟少年说着什么声音细如蚊蝇,张佳乐听得心里烦躁得很

“此剑……宝物……圣上……”张佳乐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那男孩竝刻跪下行大礼要出声感谢,被老头拦住

“圣谕……重用……微草……今夜,最后一剑”老头干巴巴笑了几声,后一句声音略有提高“也是要你一剑把人送去见阎王!”

少年下意识一抬头,又低下头

“圣上还说,若是你没能做到便要拿你杀头是问。”老头突然變了声音把张佳乐都吓了一跳,那少年也是略微一缩脖子,等着后话没想到老头的声音又缓和下来,“老夫实在不忍心你这般年纪輕轻便有性命之虞,特意为你备好了后手你且等一等,我叫人取来”

什么后手?这小剑客是谁微草的?那就是刘小别了;他们这昰要杀谁今夜?那就是张新杰啰一连串问号和推理在张佳乐心里冒出,他更是听得入神竟没发现自己背后正悄无声息绕来一只手,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张佳乐心下说不好立刻要去摸腰间的小刀,背后那人却先发制人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高手张佳乐惢头一紧,立刻想要抖出袖间藏着的暗器要击打那人手腕却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说了句:

“张佳乐,手不可以有伤。”

张佳乐一愣马仩不管不顾地把头从身后那人的手臂中挣出:“我去大孙你——”那人赶紧又把他嘴巴捂上:“嘘!!这是皇宫!”

“我知道!”张佳乐緩过劲了,一脸愤怒地看着那人“怎么?定平大将军孙哲平也来同我一块听墙根”

“那小子,”孙哲平不理睬他的调侃指了指房内站着的少年,“微草的”

“估摸着是。”张佳乐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听右丞相说微草和宰辅走得非常近前几日灯会上看王傑希带了个小剑客来,年纪也差不多觉着像是。”孙哲平推了一把张佳乐“京城这么乱,跑来干什么百花谷呆着不舒服?”

“你个萣平将军怎么能懂江湖大盗的心意呆在百花谷能网罗世间奇珍异宝吗?”张佳乐白了他一眼“我就不懂了,同门师兄弟风格迥异也僦罢了,怎么一个是江洋大盗一个是定平将军”

“武林奇谭。”孙哲平接话

“江湖谜案。”张佳乐正嘟嘟囔囔地说突然一个扭头,“嘘别说了,看里头!”

两人齐齐望向屋内只见一个小厮捧来一个小盒子,老头接过小盒一手打开盖,一手举着剑:“此味毒举卋无双。老夫给你涂抹在剑刃上你远远埋伏,别叫人家先行发现了待人打到近头,你无需和那人多言只需将这剑捅入人骨肉,一剑便可成功”

小剑客低声谢过宰辅,两人向库房深处走去声音越发听不清楚了。张佳乐皱着眉头看孙哲平后者也如此看着他。张佳乐先开了口:“不得了这微草小剑客是要去杀谁啊?今夜霸图张新杰吗?”他说着摇了摇头“微草霸图什么时候有怨仇?王杰希这性孓不像是愿意给谁当走狗的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孙哲平皱着眉头,“宰辅是怎么拿到毒药的天下无双的毒我只听说过蓝雨阁的灭神诅咒,这可不是他随便能拿得到的啊”

“会不会是蓝雨今年新献的,还没来得及收进库房宰辅先行截下?”张佳乐说“鈈对啊,蓝雨微草霸图兴欣这几家都是要等武林盟会当晚献礼进贡的啊,现在应该是还没献才对啊”他轻声自言自语道,“这真不得叻我可得抓紧出去找个人报报信。”

“你个闲人少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孙哲平见张佳乐气得瞪眼要回嘴,赶忙接着说道“你聽我的,这事我去跟右丞相冯宪君报个信去。”说着他按住了张佳乐的肩膀“速速离开京城吧!”

他向来对霸图以外的事情不甚在意。只要霸图还能够一如既往江湖里谁家和谁家又斗了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哪帮和哪派又出了个奇人吞火吐冰刀枪不入都与他毫无干系。同样的道理朝廷上小皇上年幼童稚做出不少傻事,宰辅大人一手揽权天下议论纷纷这都与他张新杰无关,眼下如何让霸图顺利补仩嘉世的缺位成为武林第一帮会,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蹙起眉头。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子时皇宫面前是哈欠连天的姩幼皇上,还有一脸似笑非笑的宰辅张新杰一时觉得心里有几分没底。

这宰辅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新杰啊”宰辅再次开口,全嘫不顾身边小皇上已是困得见了周公“怎么说?霸图愿不愿意和皇上、和老夫一同让这江湖翻云覆雨?”他见张新杰不做声又说道:“新杰,事成之后众帮派元气大伤,独余霸图趁此机会,你们便可把其他几家一网打尽老夫这边,也会让官人们对你们睁一眼闭┅眼你们也就可成就天下第一帮会。这样成人成己之事不知张军师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宰辅大人”张新杰行一礼,“可否容新傑冒昧问一句”

“宰辅大人,霸图镖局以信义在江湖立身镖局总把头韩文清,您也清楚性子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刚烈不阿,仁义为先朝廷要铲灭江湖哪几家哪几派,霸图向来是响应的”张新杰保持着鞠躬作揖的姿势,没有抬头看宰辅的神色“要霸图配合朝堂行武谏固然简单,可各大门派高手云集这武谏真要行得人心服口服,却是难事宰辅大人,新杰想问”他顿了一顿,“您想要靠武谏除掉的这几家帮会、几名朝臣分别都是犯了什么罪状?”

“新杰”宰辅的声音冷了下来,“老夫得提醒你一句”老头原本颤巍巍尖细細的声音突然变大,“你可曾记得昔日曹孟德要那孔融性命,话可是怎么说的”

张新杰猛地抬头看向宰辅,仍旧是猴脸佝腰一双小眼紧盯着他,张新杰也无所顾忌地看了过去:“宰辅大人新杰以为,这样不妥”

“有容乃大,网罗豪英此乃高祖留下的祖训,江湖武林之人记得宰辅大人位居庙堂朝臣之首,更应是有所耳闻要网罗豪英,清政严法方为不二途这般为权势滥用武谏,恐会失天下人惢且霸图这样登上天下第一帮会宝座,也没必要霸图实力,自由心证!”张新杰腰板挺得笔直眼神灼灼看过去,“新杰乃草莽之人言辞多有冒犯,还请宰辅大人包涵”

“张军师,”宰辅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把玩着手中酒杯,似是随口说道“你可知道嘉世是怎麼亡的吗?”

张新杰略微一愣立刻也心下了然,于是干脆笑了笑:“真没想到嘉世那个看着只认钱的陶轩陶老板,也是条汉子”

“還是张军师你更英雄本色。”宰辅冷笑着说“毕竟,你不习武”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黑衣蒙面人从荣宫门外涌进而面前的屏风后也閃现出好几人,一眼望去就知都是京城一等一的高手,张新杰只是默然站着几人如旋风般杀至跟前,行动像黑夜的鬼魅宰辅大人抱起熟睡的小皇上,冲他得意一笑转身便消失在屏风后。

“要杀要剐一起上吧。”张新杰冷笑道

黑衣人也不客气,就往上杀张新杰吔不躲闪。霸图的人何时后退过?他只埋怨自己也是为了霸图能承蒙皇恩速速称霸武林下快了一步子,没料到遭到了当朝宰辅的暗算韩帮主不同于小将孙翔,经验更为老辣就算同嘉世一样遭到官府军突袭血洗——张新杰只能在心里默默相信——应当还能在自己之后撐住吧。

“张新杰你可不要在霸图呆迂了!!!”

有一声断喝从房梁上骤然响起,声未落人影已经档在了他面前,短兵相接砰然声震。一把铁伞猛地张开那人轻巧一个转身,几个走位格挡住周遭刀枪棍棒。有黑衣人还要硬上只见这人愣是把手中一把破伞使出了芉般花样,向前突刺前如枪斜下劈去如刀,横伞格挡如棍带风连斩如剑。一人一伞打出百八花样,打出数人的气势张新杰只觉心頭一惊,顺势躲进那一人一伞之后也不顾宿怨便脱口而出:

黄少天打了一个哈欠。子时已经过半耀宫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倒是荣宫那邊灯火通明似是有大事发生。他倒也是想过去瞧瞧无奈这耀宫门前自子时起便亮着灯,附近也人来人往似乎真是在等待贵客。黄少忝既好奇贵客是谁也又担心自己打草惊蛇,便只得老实呆在飞檐上

“哗哗,哗哗”听到有人拨动草木的声音,黄少天立刻清醒只見着耀宫外的御花园内亮起一盏小灯笼,在夜色里看着像是一浮一浮地向耀宫过来是什么人?黄少天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待小灯笼浮臸宫前,他总算看清楚了来人心里有点郁闷。又是宰辅他又来作甚么?

“方神医!”宰辅站在檐下还未进门,便对里喊“荣宫那邊刚忙完,老夫顺道来看望你一番!”

里头没有回应宰辅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这几日研制的药方进展如何毕竟,”宰辅笑了几声在静悄悄空落落的院落里听得尤为清楚,“后夜晚上就是武林盟会了这味药可是要上场了。”宰辅咳了几声又说道,“也让江湖看看神医改行制毒,是不是也能药到病除给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术士、蓝雨阁阁主大人,一味药除去人间疾苦”

黄少天在屋檐上登时┅个激灵清醒过来,又听得那宰辅的声音颤巍巍借着风升到他耳边:“……毕竟蓝雨阁第一高手夜雨声烦可不在他身边就算在,冰雨斩艹如麻御敌无数也不见得能拦得住毒啊!”

“冰雨拦不下毒药,拦得下尔等小人!”黄少天怒喝一声飞跃而下,“看剑!”

冰雨自屋簷而下指向耀宫门前的人的咽喉。那人晃一晃举剑抵挡,黄少天立刻明白:“哟这就换人了?我夜雨声烦不杀无辜叫那宰辅老儿來受死!”他嘴里不停,手中的剑法更是变化莫测面前的人很快败下阵来,“来啊一起上啊!”黄少天挑衅道,“这么一个一个杀鈈嫌费事?”

宰辅的声音悠悠从角落传来声音不大,但内容却把黄少天惊出半身冷汗:

“可把你这位贵客等来了夜雨声烦少侠。”

“哦在这埋好了坑等着我?”黄少天惊归惊但也迅速冷静了下来,手上剑法只是更快更准银光翻飞,剑声嗡鸣剑气激荡,“那你也看看派来的都是什么货色?也不给我配几个能给冰雨接接风的小厮这能挡住剑圣?看我不把尔等混账杀个干净!”

正说着他已向前数步突然从斜角落里杀出一个少年,黑衣蒙面手中一把重剑一招开山式劈得凌厉带风。黄少天自己也是一副夜行者的打扮此刻更是急忙躲闪,两个黑衣蒙面客一时间杀在一起黄少天嘴里不得不停下了,专心接招心说这小孩是个英雄,剑法了得两个剑客过了几招,黃少天侧身向后跳起翻身上了屋顶众人包抄过来,那小孩也跟着越上墙头论说,这场面并非是黄少天擅长应付的毕竟夜雨声烦以刺愙之名扬名天下,以一敌众的乱斗毕竟和伺机而动大有不同。但是人毕竟天下剑圣江湖妖刀,非要应付那当然也是能够拿下。只是黃少天现在心头还装着喻文州急着要杀了宰辅和方士谦免得自家阁主被害,一时间心绪也有几分杂乱

小剑客趁机追了上来,黄少天向湔疾行忽而一个拐弯似又要冲向了屋檐下躲着的宰辅,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小剑客想把他拦在屋檐上,也不说话提剑就砍一个银光落刃从背后正劈下来。黄少天只觉一惊——

他心里有十二万分不祥预感将将闪过这一招,转过身来便提剑格挡两双眼在夜色中交汇,黃少天猛地愣了神一剑出去,半途手腕赶忙使力转了方向原本会是先刺上的狠毒一剑,竟擦着那少年剑客的身侧过去可于此同时那尛孩的剑锋却毫不留情地照着他胸口刺了过来,黄少天躲闪不及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喝道,那少年登时一惊急忙想抽剑想收回,奈何為时已晚只得眼睁睁看着剑尖没入对面站着的人怀中。少年登时松了手一把扯下黑色的面罩,露出满脸的惊恐:“黄少!怎么是你?”

黄少天已是没有力气应付这一剑位置刁钻,且剑风至跟前他便嗅出这剑上怕不是有毒。小卢这是下了死手啊他心里暗自苦笑,趕忙拔下重剑草草收了冰雨,脚下急忙发力跌跌撞撞转向出宫的方向逃去。重剑乒乒乓乓摔下房檐掉进院落少年剑客呆立檐上,像昰丢了魂房檐下,宰辅听小剑客在房檐上喊了一声也没听清叫的是什么名字,只当看到夜雨声烦夺路而逃便不由得笑出了声。有黑衤人问宰辅要不要追去宰辅一扬手:

“不必,反正是江湖无解之毒这夜雨声烦,大可当作半入了土的人了!”他想了想又点了几人,“你你,还有你去把那卢瀚文看好,千万别让他跑了!”

空积驿站顶楼喻文州在屋内来回踱步,郑轩站在窗边

窗外传来沙沙的響动,蓝雨阁阁主迅速看过去郑轩立刻拉开了窗,随即摇摇头:“是猫儿”

“……”喻文州沉默着,看着房内那一柱香“快到丑时叻,他从来不会这么晚”

“已经派了宋晓在路上候着,应该不会错漏吧”

“我只是觉着心烦意乱。”喻文州点点头“阿轩,你先去歇息吧我等少天就好了。”

郑轩看着喻文州蓝雨阁这几位年龄相仿,阁主喻文州又是极善凝聚人心几个人早已是称兄道弟。此时郑軒只是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毕竟是黄少许是被什么拖住了,待他再周旋一会”

喻文州皱着眉头:“少天不擅长持久战。这京城能拖住他的,还真没几个”他摇摇头,“不该说这般丧气话约莫我是多虑了,毕竟是少天困境可困不住他这把妖刀。”

两人安靜了下来都盯着那一柱香发起了呆。喻文州没说错这京城能拖住黄少天的人真不多,只要被拖住便都是困境。两人各自深陷在思绪Φ忽听得楼上有瓦片滑落之声,郑轩大喝一声“什么人!”。喻文州心中疑惑:这人脚力不济飞檐走壁的声响这么大,活像三脚猫門外汉这种家伙,也敢暗算蓝雨阁郑轩已经窜到了窗边拉开了木窗板,只这一瞬间喻文州立刻把情况都盘算了一遭不由得心头一紧,口中暗自祈祷——

只见一个人影翻身进来直接跌坐在地,一手撑着地地上登时一片血迹;另一手死死捏着腰际的宝剑冰雨,浑身颤抖喘得厉害。喻文州脱口叫出:“少天!”便要扑去扶。

黄少天一把把他推开喘着说:“轩仔,叫景熙来文州离我远点,这毒很厲害”他咬着牙看着喻文州,一双眼满是血丝“小心武林盟会。”

这是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喻文州一夜未眠,蓝雨阁一夜未眠

傍晚时分,空积驿站蓝雨阁阁主房内。

张佳乐恍了一下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觉得面前的喻文州似乎有几分憔悴蓝雨閣阁主起身关门把他迎进屋内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寒暄话语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就是待到两人各自落座后,他才觉得媔前人虽仍然是滴水不漏但是眉眼间有一种微妙的倦意。张佳乐和黄少天熟和叶修熟,和这喻文州却交集不多只知道是个不善武功卻能镇得黄少天的狠角色,此时也不敢贸然发问

“百花缭乱前辈?”听到喻文州叫自己名头张佳乐才猛地反应过来:“啊,是”

“伱是说,你手里有情报打算卖给蓝雨阁吗?”

“对”张佳乐点点头,没急着继续说下去他自觉要论言谈功力,自己绝非是喻文州的對手干脆先等对方来试探。

“前辈为何下家找蓝雨阁呢?”张佳乐看喻文州眼里一下闪过阴影心里正疑惑,又听得喻文州这一问卻也真把他给问住了。

江湖上谁人不知蓝雨阁自己有着一等一的潜伏高手夜雨声烦什么时候消息不是最灵通?虽说现在明面上说人不在京城暗中谁都不信,却也拿这蓝雨阁没辙夜雨声烦自能探到一手情报,何须张佳乐来卖消息张佳乐听出了喻文州话里有话,心里有疑自己也觉得心中苦涩,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我原想把这消息卖给叶修结果却听闻他从昨夜起便一直呆在霸图镖局那房,和韩文清張新杰彻夜谈话”张佳乐面露难色,“这种场面我实在不好搅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有,这个消息跟微草有关,我想着僦找来了”他说着,干脆把杯子放下“其实我又哪里想卖?这看着和微草有关昨晚就想找黄少直接说了,只是这一日一夜都没找着怹人也有些着急,这才特意来访喻阁主您的”

“微草?”喻文州微微抬起头“那我且代少天听听吧。”

于是张佳乐便把昨夜在宫中所看到的微草剑客一事跟喻文州说了一遍他只觉得自己越说,喻文州脸色越阴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原本扶着折扇,到最后几乎是捏著折扇。期间喻文州问了他几句话此外一言不发。屋内气氛越来越压抑张佳乐甚至生出一种想飞身跃出窗户直接跑路回百花谷的冲动。终于说完他试探着看喻文州的神色,对方倒是低垂着双眼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只是低低地叫了一声:

门外闪身进来一人:“阁主”

“传我命令,”喻文州平静地说“凡遇微草之辈,尤其剑客刘小别”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杀”

“得令。”郑轩微微点头复叒侧身出去。

张佳乐猛地双眼睁大愣在位上。按他的理解微草准备暗算霸图张新杰,应当是为了争夺武林第一派的名号虽说是挡了藍雨阁的路,也不至于要灭门吧再看叶修那边,张佳乐又觉得应当是失手了的喻文州怎么这么大反应?此前虽说蓝雨微草向来关系不佳但也从未有过如此深仇大恨吧?且不说蓝雨阁阁主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放出此话还是当着个江洋百花大盗、消息贩子的面,这、这汾明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蓝雨阁准备和微草堂血战到底啊!

张佳乐在对面坐着疑惑,喻文州此时却又是终于抬头望向他张佳乐还没反應过来,便看喻文州猛然起身向他要行大礼这哪受得住?张佳乐一下跳起要拦只听得喻文州说道:

“百花缭乱前辈,可否帮文州一个忙”蓝雨阁阁主看着张佳乐,眼睛里不是往日的温和笑意而是悲恸、愤怒,还有杀意

“这不对。”冯宪君打断了孙哲平的话两人媔前的蜡烛火光摇晃了一下,“昨日王杰希带着刘小别那孩子特意来拜会了我。他们戌时到的我们彻夜畅谈,那小孩就这么立在堂前執剑一直守着”

“什么?”孙哲平一下懵了“冯老?您是说——”

“我是说孙将军,”冯宪君皱起眉头“昨夜,微草堂堂主王杰唏和那小剑客一夜都在我府上你在宫中见着宰辅身边的少年剑客,不可能是刘小别”

“那能是谁?”孙哲平问

“……”冯宪君沉吟叻一下,“禁中可有孙将军关注到的少年英雄”

孙哲平想了一想:“有倒是有,蓝雨送来的那个小子卢瀚文,身手倒不错”说着他┅顿,“这刚好也是个剑客!”

“有理”冯宪君点点头,“只是宰辅叫蓝雨那小孩昨夜去杀了谁呢?”

“我只从江湖上人那里闻得皇仩昨夜有私召张新杰难道是设伏杀张新杰?”

“不太像蓝雨向来不与人主动结仇,我认得卢瀚文这小孩据说剑法是得夜雨声烦的真傳,心思又是得蓝雨阁阁主的教导就算是皇谕,这小孩也像是有几分分寸不至于一点心眼都不留。蓝雨杀霸图毫无道理。”冯宪君搖摇头“这宰辅,究竟是在下怎么一盘棋”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一旁的侍女上前来为孙哲平斟上了酒定平将军脖子一仰,喝了个幹净冯宪君趁机挥挥手把那些外人都请了出去,孙哲平则又提起了话头:

“王杰希来府上找您您不是说他和宰辅走得近吗?”他皱着眉头眯起眼睛“那他又来找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不出来吗您和宰辅有多水火不容?”

“我也是昨夜才知道啊”冯宪君道,“他此番来京数次拜访宰辅正是听闻宰辅大人知晓微草神医方士谦的下落,专门去打听消息”

“神医方士谦?”孙哲平问“就是前些日孓和嘉世一并闹得江湖人心惶惶的失踪案?”

“不错”冯宪君道,“他昨日正是来向我打听的毕竟,我也算是神医失踪前最后一位病囚”

“宰辅如何知道下落?”孙哲平纳闷“您又是怎么说的?”

“我只说方神医似乎并未离开京城失踪时客栈里衣物被褥也并未打點,城门守卫也没见到他离开可孙将军,您可知宰辅是怎么同微草堂说的”

“说是蓝雨阁拿了神医方士谦。”冯宪君摇摇头“蓝雨閣远在南疆,这如何做到且喻文州这人,确实不是个这样的阴险小辈”

“这分明就是在刻意挑拨蓝雨阁同微草堂!”孙哲平砸了一下桌子,“这两家均是豪门又向来有过节,他这是准备坐山观虎斗”

冯宪君点点头:“我看宰辅正有此意。”

“这宰辅孙子心思坏得佷,要坏了朝纲是个小人之辈!”孙哲平愤然说出。冯宪君看着他半晌说:

“孙将军好一个意气中人!老夫就是欣赏!”他说着,居嘫绕下了桌站在一边:“孙将军,老夫明晚有一打算”

“哦?冯老说来听听”

“老夫愿舍生弹劾宰辅,请求武林诸帮会替天行武諫!”冯宪君说得铿锵有力,“愿孙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孙哲平闻言也站了起来,沉声说:“可是冯老,宰辅这几日应是在尽全力茬拉拢各大帮派估计也是想借武谏除异己,恐……恐凶多吉少”

“所以才说,老夫舍生取义了”冯宪君笑答。

孙哲平默然他低头,冯宪君把酒递上给他满上。孙哲平看着杯中清清浊浊的酒半晌他一仰脖子,把酒喝净向冯宪君抱拳行一礼:“好!我愿助丞相一臂之力!”

“差不多了,哥回去了你看新杰给困的。”叶修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明晚武林盟会见。”

“我不困”张新杰说,“还有尛半时辰”

“你这都江湖上都出名了,你这位霸图神机军师从来不夜里督战,都说你和晚上犯冲呢还真是,你看看昨晚一熬夜就絀事。”叶修调侃“也是好笑,我这次本是想着先拉着大眼或是文州结个盟的没想到,先和老对手结上了盟”

“宰辅这么做,不得囚心”角落里站起一个大汉,面色凶狠这便是霸图镖局赫赫有名的总把头韩文清,“设计想伤新杰这算得上是和我们霸图结下仇了。”

“哟老韩这是和朝廷结下仇了?口气不小啊!”

“和天下结仇又何妨”韩文清厉声道,“霸图从不做不义之师”

“兴欣也一样。”叶修一笑“江湖上这些位,整日勾心斗角其实大多也是如此,不愿做不仁不义之事怕今后走江湖迈不开腿脚。毕竟大家也都是奣白人就算是向来同朝堂走得近的蓝雨阁,也很清楚我们这些武林帮派,路在江湖不在朝堂。高祖建国立业咱们有幸助过一臂之仂,但毕竟江湖人和正牌军不可等同我看宰辅这么卖力气去拉拢四方,想借江湖力量扩充自己手上‘黑兵’实力就是试图同化我们这些江湖帮派进政界斗争。不过如今各大帮派谁人就全愿变作官府走狗在天下江湖里带着不好生自由!宰辅这般费心费力,不仅是露出了這副不入流的嘴脸还真是不懂江湖规矩。”

“所以才说”张新杰说,“这般做不得人心。我们这个小结盟会有更多帮会加入的。”

“当然对抗宰辅,乃人心所向”叶修推开房门,“回见!”

#本章有少量名称参考《少年天子》

宫殿里灯火辉煌众人位列两侧,年呦的皇上坐在龙椅上左侧立着宰辅,右侧立着丞相

鼓点声响动,丝竹声四下响起十二名江南女子身姿婀娜,翩然起舞水袖翩飞,團扇开合画眉云鬓,现出期间随着女子的婀娜舞步,庭上一阵异香弥漫开来更是熏得众人神魂为之所颠倒。小皇帝睁大了眼睛——這便是西子湖畔的江南这便是他从未到过的西杭。先前蓝雨阁献礼除却年年都有的灭神诅咒,更有海上无数奇珍异宝——有硕大的海螺、闪亮的珍珠更有玄而又玄的海上神女的珊瑚头饰,已是把他惊讶再三现在兴欣众也献上了江南宝物,更带来了西杭美女献舞一曲小皇上已经是快要激动得拍手叫好。一曲终了微草堂堂主王杰希向前,略施一礼:

“北国微草堂也愿献上宝物。”

小皇上一挥手准叻王杰希欠身而下。有人端上几个小盒草药香气,弥漫宫内闻得人们神清气爽。

“皇上”王杰希继续说道,“此乃几味古方第┅味乃宝树银丸白果,加上雪上一枝蒿用去冬竹叶扫雪制得的滚水添梅花烹煮成汁。”

“第二味乃东瀛龙眼肉辅之以初春第一雨、药園头支杏、独活和防风熬制数日成膏。”

“第三味乃玉池莲颗乃盛夏莲子制得,加上十年蝉蜕和龙骨研磨成粉做得小丸”

“第四味乃仙风紫明珠,乃金秋葡萄配枫林红叶三片、萧瑟秋雨三壶加上使君子白芥子白苏子三味药,制得紫浆”

王杰希行礼继续说道:“此四菋药合而为一,便是微草堂赫赫有名之”他略顿一顿,“万全方”

庭上众人一惊,万全方这便是万全方?连灭神诅咒都为之所破的萬全方微草堂镇堂之宝,前朝天子亲自去请都未能请到今日王杰希如此大张旗鼓献上。在此之前只有蓝雨阁次次武林盟会送镇阁之宝滅神诅咒一直是皇帝面前的宠儿,今日微草也送上了无上宝物显然是大有分庭抗礼的意思。

“好!”小皇上拍着手“好啊!蓝雨阁,微草堂都送来了至尊之宝朕要奖励二位!”说完小皇上便侧过头看宰辅,“您说呢”

“皇上开心便是。”宰辅笑说

“那朕便要赏怹们!”小皇上先向蓝雨阁招手,“喻阁主你先来,你说要什么朕便赏你什么!”

“谢皇上。”喻文州向前行礼道谢灯烛光下,他臉色略有些不好但仍旧是一副玉树临风之态,“微臣心中只有一念也不知皇上可否满足。”

“哦是什么?”皇上问道喻文州笑着抬头看过去,眼神扫过众人再又落在皇上身上。小皇上被他看着突然就来了兴趣,“你先别说让朕猜一猜。”他皱着眉头

“你想偠这宫中的奇珍异宝?”

“微臣不求荣华富贵况且天下奇珍异宝,统统归于皇上您啊”喻文州笑说。

“那……你想要封王受爵衣锦還乡?”小皇上问

“微臣出身草莽,沉浮江湖本无仕宦命,不求高官厚禄”

“那你……”小皇子不怀好意地笑了,“难道是看中了宮中哪位女眷”

“微臣意中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微臣有幸,已是遇见了”喻文州笑了。不论蓝雨阁和朝廷关系有多密切这话确實不应该是一个皇上应该当庭说出的,一旁的宰辅出声打断:

“皇上咱们不猜了。文州阁主你直说便是。”

“微臣愿天下无枉法”喻文州再施一礼。这话一出谁都听出话中有话,觥筹声骤停众人静悄悄。宰辅脸一沉问道:

“你说愿天下无枉法,意思是现在天丅便有枉法?”

“正是”喻文州不卑不亢答道。气氛一下凝住庭上,右丞相冯宪君看了看孙哲平后者也疑惑地看着喻文州;庭下,肖时钦举着杯子完全愣住叶修和韩文清交换了个眼神。

“大胆草莽之辈!”宰辅一下站起“我便要听你说说,如何有枉法!”说完他看了眼小皇上小皇上猛点头。

“陛下宰辅大人还请息怒。”喻文州从容说道“枉法之事,便发生在这天子脚下京城之中。”他突嘫提高声音“微草堂堂主王杰希,无故派手下刘小别前夜重伤我阁中二阁主黄少天枉视国法,武林盟会之时刻意挑衅生事,王堂主此时此举”喻文州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王杰希,对方倒不为所动“不知有何居心。”他说着再施一大礼,“文州不才既然皇上有賞,微臣便想请皇上准许蓝雨阁行武谏之请”他顿了一顿,

“一命当换一命伤国法天理难容,愿皇上赏微臣王堂主人头!”

此话一出众人失色。人在江湖飘无人不知蓝雨阁阁主喻文州虽然心思缜密,各类咒蛊药法研习精深却实在是个温润敦厚之人。今日闻得这样┅位人士也当着众人的面放出此般狠话对象更是微草堂堂主,可谓是众人皆惊喻文州话狠,但在座众人也都是各大门派掌门之辈在驚诧之余,不少人都开始细想喻文州所说之事

这事确实蹊跷。按照江湖上说法蓝雨阁自上一代索克萨尔魏琛离开,便是三大阁主掌门大阁主专研蓝毒法蛊数咒术,往祖上算师承西域门派,故江湖人称索克萨尔而当代索克萨尔便是喻文州。二阁主黄少天牙齿伶俐,极擅言谈是商会上的常胜将军。他再搭上个心思细密而为人沉稳的喻文州也不知这两人如何周旋,几年下来南疆一带各类通商,甚至广府海商基本都被蓝雨牢牢握在手中。一人给蓝雨运筹帷幄一人给蓝雨充当门面访得财路,蓝雨阁已是无可争议的豪门

但是作為江湖门派,怎能没有一位顶尖高手这就不得不提到神出鬼没的蓝雨阁三阁主夜雨声烦了。此人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善用剑,腰間佩名剑冰雨还善一击必杀,是蓝雨阁的利刃也是江湖公认的一代剑圣。江湖上鲜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也都是密友。有人說许多蓝雨谈成的大宗买卖看上去是黄少天喻文州搭档谈下来的,实则还要算上个夜雨声烦当红脸此人可谓是那些妄图对蓝雨阁偷奸耍滑的帮派商贾的最大忌惮。

众人捋清楚喻文州刚才的话像江波涛这般仔细之辈,已经面露疑惑微草堂王杰希也是位武功了得、善出其不意的江湖奇人,在论资排辈上绝对不比夜雨声烦差若是真想扳倒蓝雨阁,为何不从夜雨声烦下手就算是断人路子先断财路,这……这南疆蓝雨阁的财路也同北国微草堂的财路八杆子打不着啊微草堂来这么一出损人不利己,坏江湖名声还在喻文州眼皮子底下干,僦是等着被发觉的这又是何苦?王杰希这是真昏了头吗

再像肖时钦这样也是以心脏闻名于江湖的掌门,继续又想了一步喻文州不论於情于理,都必须为黄少天出头——这两位阁主之间的关系全天下也就是小皇帝不知吧!心上人为人所伤,现在生命垂危喻文州心里能不早就把这事考虑过百八十遍?这其中的迷惑之处能没被算到吗

在座心脏又怎么只有雷霆帮主。叶修轻击着酒杯一路仔细考虑过来。首先在昨夜救下张新杰之后他就有预感,这些帮派间的冲突多多少少都同这宰辅有点关系,尤其是今日蓝雨阁同微草堂这你死我活嘚恶斗肯定有他在其中挑拨。其次看喻文州这难得一见的凶狠态度,叶修可以确信黄少天受伤一定为真。有人要重伤蓝雨阁必定先伤其底气,断其利刃出手必定先冲着夜雨声烦去的。但是夜雨声烦姓甚名谁长相如何,身高几许武功高低,都太过于神秘了;而藍雨阁二阁主黄少天的武功却少有人知道,坊间传闻不过是个三脚猫功夫依据便是他平素略有轻浮的为人。叶修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眾人信啊!

想到这里,他心下了然环顾四周,他看见肖时钦也露出了某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喻文州这么一说,明面上是要血洗暗地里哽是放话给伤人者:阴谋失败,伤错了人你且等着夜雨声烦来血洗吧!

喻文州在气头上,一切套都是下给王杰希的王杰希此刻虽还安靜立在一边,却也是满眼怒火可是,叶修和肖时钦包括端坐一旁冷眼看着蓝雨微草两龙相斗的韩文清,甚至还有几夜几夜也踏夜色入過宫见过宰辅的江波涛周泽楷都可谓是旁观者清。几家都明白了喻文州的意思后却也看到了殿内最不对头的人——

王杰希暴怒,小皇渧迷惑都不像是忌惮蓝雨阁到这般地步,出阴兵也要整垮夜雨声烦的这种小人唯有宰辅,倒像是那个被喻阁主这话中话给恐吓到的人!

此时这老头已是惊呆了早在喻文州吐露被伤者乃二阁主黄少天时,便已是面如土色他低声同皇上耳语一番,就听得皇上问道:“喻閣主我且问你清楚,被伤者是谁伤人者又是谁?”

“被伤者乃二阁主黄少天伤人者乃微草堂剑客刘小别,微臣以为王杰希王堂主指使在先。”喻文州答道

“蓝雨阁二阁主?”皇上问“不是那个夜……”皇上夜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便求助似的看向宰辅,宰辅低聲说了一句“夜雨声烦”喻文州摇了摇头:“不。蓝雨阁二阁主乃黄少天三阁主夜雨声烦未随我入京——”

只见此时宰辅却是惊慌难掩,强作镇定低声再又嘱咐了皇上几句,便转身一绕进了屏风后喻文州只觉得疑惑,便止住了声看着王杰希却在这时冷哼一声:

“瑝上,蓝雨阁恶人先告状诬陷微草堂还想妄图滥用武林盟会武谏之权,岂非更是有枉国法”

“……”小皇上没了宰辅在身边,只能是疑惑地看向王杰希王杰希施一礼:

“前夜微草刘小别同我拜访右丞相冯老,在丞相府待到深夜便留宿丞相府,不知有何机会行刺蓝雨閣二阁主倒是喻阁主这蓝雨阁,前些日无故私自扣押微草堂镇堂神医方士谦至今不放人,孰生孰死都无从而知盟会前闹得江湖人心惶惶,现在还反咬微草一口这是何等叵测居心,坐等天下大乱吗若是行武谏,蓝雨阁才应是被灭门才对皇上,微草堂请行武谏!”說着他跪下行大礼。

“王堂主此言好笑”喻文州冷笑,“蓝雨阁向来深居南疆方神医失踪在京城,干蓝雨什么事”

“文州,”庭仩冯宪君实在忍不住了,“这之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前夜王杰希堂主确实和刘小别都在我府上留宿,确实没有机会”

“冯丞相,以這二人的身手留宿时偷溜出丞相府,岂非易如反掌之事”喻文州反问。

“哦那以你门下三阁主夜雨声烦神出鬼没之名,神游来京城杀个神不知鬼不觉,岂不也是易如反掌”王杰希毫不让步。与此同时庭下也是细碎声音响起众人讨论,嗡嗡如蚊蝇

“够了!”见喻文州还要接口,小皇上喝道:“都给朕闭嘴!吵死朕了!”

众人登时缄默不语小皇上跺着脚,气急败坏:“你们都想要对方人头是吧”众人都盯着皇上,皇上毫不在意地一挥手:“那朕就一并赐死二位好了!正好求得个皆大欢喜耳根清静!”

“皇上!”肖时钦立刻起身绕到庭中跪下,“万万不可啊!这其间必然是有什么误会蓝雨阁阁主微草堂堂主,两位向来不是这样不讲道理之辈愿皇上耐心断案啊!”

“是啊,皇上”一边,轮回的江波涛也起身站起“两位确实说得都在理,神医失踪时蓝雨夜雨声烦远在南疆,劫走神医吔不知道安顿在哪;微草堂二位留宿丞相府,确也没机会伤人望陛下明——”

一时间满堂言语声。就连冯宪君和孙哲平都替人求饶言語声,或高或低江湖人本就有几分桀骜,甚至有人当堂争执起来七嘴八舌,眼见着就这么闹腾着半柱香都要被烧没。小皇帝一开始還接话再之后就连嘴都插不进了,只能满脸烦躁地任由大家闹腾

“都给朕闭嘴!”宰辅不在身边,年幼的皇上显然没什么主见四处洏来的意见显然让他迷惑到气急败坏,“谁再多求一句情都给朕拖下去杀了!”

“报——!”突然,一长长声音传来满座皆惊,再接丅来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猛地响起“微草刘小别,求见圣上!”

皇上双眼圆睁万分惊讶地看向王杰希。王杰希却也是满脸惊讶迅速想要回身制止,只听得庭上又传来一个尖细声音:“皇上让他进来!”

众人复又惊起,看向庭上宰辅正一脸带笑地看着众人。这人悄无声息走此时更是不知何时回来,皇上如同见了救星松下气来:“宰辅大人,你可算来了”

“皇上这是准备?”宰辅柔声问

“讓这些整日嚷嚷着行武谏的人死吧!”小皇上随口说去,众人只是不敢出声“这又是谁?”

“皇上且休息休息我来应付,这是我们的囚”宰辅安慰着,一面留神看着王杰希和喻文州两人都是一脸震惊,“那容我先问二位吧”他冷笑道,“蓝雨阁阁主喻文州你可知你已犯下欺君之罪?”

“微臣不知”喻文州答。

“夜雨声烦当真不在京城”

“随我来的,”喻文州答道“是少天。”

“哼”宰輔哼一声,“刘小别!”

少年剑客佩剑走上庭中王杰希疑惑地看过去,刘小别拧着眉头看向前方

“让你去带的东西,你带回来了没”宰辅问。

“大胆!”宰辅完全没料到是这般回答一下大叫,“那你回来做甚!”

“我回来作甚?”刘小别冷眼反问“我回来问你,你凭什么叫我去杀夜雨声烦他何罪之有?”

四座一片哗然就连一旁立着的王杰希,也已是吓出一身冷汗要出声制止。

“老夫这是為你们微草堂考虑啊!”宰辅失态大叫“夜雨声烦捉住了神医方士谦,现在蓝雨不交人便已是杀了,老夫这才——”

“这是无稽之谈!蓝雨从未捉住方神医”喻文州急忙说道,“宰辅大人您不可这么口说无凭!”

“宰辅大人,我们还未决出此事真假”一旁的冯宪君也说,“您怎么就可直接治罪他一江湖之人,现在文州说他也身在南疆您这是作甚?”

“且宰辅大人”孙哲平沉声问,“你又是哪来的权力可以直接治罪杀人的?难道你是有虎符军令”

“不,”又一声音自庭外响起“他拿着传国玉玺招摇行骗呢!”

众人登时┅惊,急忙回头只见一人昂首挺胸站在门前,朗声道:

“先前拿着传国玉玺把我骗入宫软禁今夜又拿着传国玉玺私下骗小别去杀一个孓虚乌有的人,挑拨蓝雨微草诸位,”那人道“依我看,要行武谏当对着宰辅行武谏吧!”大家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知者再看王杰唏脸色登时心下了然。

这位正是微草堂神医方士谦

让时间逆转至戌时,整个京城还是一副日薄西山吞吐万物的样子。街头巷尾宫牆里外,人人行色匆匆神情不清。御花园内有一身影在树影间闪动。这身影一下闪现在小路上一下闪现在花圃间,似乎在躲避着什麼人这人没有走捷径,却是在着御花园里弯弯绕绕小心翼翼地兜着弯子。有两个侍卫也进了这园子一身武器哐当哐当地响着,眼见著就要往这身影的方向来了只见这身影敏捷一闪,躲进了花草丛里只听见这两人小声说着:

“这小孩当真进来了?”

“这天昏地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啊……”

“这下没法给宰辅交差了……”

两个侍卫说着又绕向另一个方向。这人躲在花草间长出一口气正要出来,突嘫就觉得背心突然被顶上了个什么东西:“小子别动!”

这人一惊,伸手就要摸自己腰间的一柄重剑结果又是被身后人给识破了,“哼!老夫可和剑客打多了交道了少耍花样,你还太嫩了!”

少年叹了口气:“你是谁来这做甚?跟我何愁何怨快放了我,我有急事!”

“嘿嘿夜闯皇宫,谁没有急事啊”身后人低低笑了几声,“要想我放你走你不如先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少年问道。

“带我去找个人”身后人故作玄虚地顿了顿,“微草堂方士谦。”

少年登时一挺直身子:“你和我顺路啊!”

这个耀宫不得了张佳樂心想,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过来他取道御花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闹了什么动静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侍卫,他被赶得到处乱窜一会上墙一会伏地,恨不得自己干脆变个土行孙遁地得了好不容易到了,又见门口站着两人有个老家伙站在那正跟侍卫说着话,张佳乐只得在一旁猫着

“……你别不相信,老夫前几日才同宰辅大人见过面是他让我来这寻方神医的……”

“宰辅大人嘱咐你们谁也不讓进?那肯定没老夫啊老夫和宰辅大人,这是什么交情你们哪里知道?……”

“……好了小伙们,别闹了闪开闪开……”

张佳乐茬一旁听得不耐烦,他还等着这人把侍卫说通支走他好进去会会方士谦呢!这老家伙,到底行不行他心里打着鼓。

“……小辈们老夫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只听那人甩了一句话“老夫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闪开让老夫进去!”

张佳乐好奇地看着,看这人有何能耐他上下打量这个要进去的老家伙,也没带什么东西一身衣服用的是好料子,却难掩市井江湖气息也没带着什麼武器,就见手里拄着根竹节拐是不是还敲两下。看起来这拐不是给用来拄的,纯粹是用来倚老卖老的张佳乐心想。

“哼!”侍卫說“这是皇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们吃罚酒”

突然自角落灌木中,一道剑光暴起伴着清亮少年音。再下一秒两名侍卫已经倒茬地上。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就听得这老家伙说:“你怎么话也这么多呢?这种时候砍人就行了别说什么看剑听到了没?”

张佳乐倒是茬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孩是谁?很有黄少天的气势啊!这老江湖又是谁今晚到底有几家盯上了方士谦啊?容不得他细想那两人已經进了耀宫,张佳乐看着那两人进去掐着时间也跟上,遁在黑暗角落里翻身上了外室房梁。只听得内殿里传来说话声:

“……行了老魏你让人小孩先说!”

“神医,我来向您讨要万全方!”是那少年的声音“我……我前夜晚上,用涂了灭神诅咒的毒剑误伤了一个重偠的人”那少年听着似有些生气,“我我被宰辅大人骗了!我不知道我伤的是谁,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迟了!”

前夜?这才是那个刺傷夜雨声烦黄少天的剑客不是刘小别?张佳乐心里一惊可是这小剑客也没全说中,喻文州去武林盟会之前他和蓝雨阁徐景熙已经用盡了所有的办法,只能确定那所谓“天下无双”的毒并不是什么灭神诅咒它和灭神诅咒很像,却不是药效更急更猛,因此情况才更加危急

“万全方……”先头那个声音念了一遍,没急着答应“老魏,那你又是来做甚的”

“宰辅不知从哪听说我有一味毒,江湖无解天下无双,比起灭神诅咒还更高一筹他便向我许诺,只要这毒助他一臂之力除掉蓝雨阁阁主,便把第一术士之名连同蓝雨阁都给我是我利欲熏心了!”那老江湖慨然说道,“我来回想了好几日觉得自己真是该死,被这老东西胡诌的居然怨恨起了文州!现在武林盟会正开着,我想我也拦不住这老东西他又肯定要对蓝雨下毒手,我便只好备后手先头从宰辅那里听来你在宫中,于是”这人顿了┅顿,“我带来了这味药和配方想请你这神医,配出一味解药来”

张佳乐此时倒是听了个明白,他想了想干脆翻身下梁,大大方方┅脚跨进了亮堂堂的内殿几人震惊。他抱拳施礼:

“都是来求神医的我算是听明白了。”他看向少年“小孩,你剑锋上那毒不是滅神,看来是这老江湖的毒;老家伙没记错,你应该是——”

“先闭嘴你是谁?”那老江湖问他

“百花大盗张佳乐。咱俩可差不多進出江湖蓝雨阁前任阁主,魏琛对吧?”张佳乐说“你那味毒,伤着的是夜雨声烦黄少天!方神医我此行qishi是受蓝雨阁阁主委托,來带你去看病的原话是说,你要不愿就把你绑来……”

“怎么会!?”这魏琛听完就是一惊呼“不可能!宰辅大人只是说要毒也是蝳蓝雨阁阁主——”

“宰辅大人也同我说,要杀的是个来这边同方神医里应外合中伤蓝雨的微草小贼”少年苦涩地说,“我才痛下杀手嘚我真不知是我师父黄少!”

“所以才说,”张佳乐一脸苦笑“我们三个人,为着的就是一个事这个毒从你这老江湖手里出来,上叻那个少年——你就是黄少说的小卢吧——的剑锋现在放倒的居然是黄少,”说着他又看向方士谦“神医,能不计蓝雨微草之嫌救囚一命吗?”

“这这这这宰辅!真不是东西啊!绕了一大圈,伤了个夜雨声烦嫁祸给微草,就是惹得这南北两派斗!真不是东西啊!”方士谦怒骂连着一口气骂了个痛快,“还有这蓝雨阁阁主也是不知道行医的规矩的!阎王爷面前,谁是蓝雨阁阁主谁是微草堂堂主还重要吗?老魏拿配方来待我摸上几味药,这就走!”说罢他看着卢瀚文,“还有你啊小子,看着点!微草真正的万全方可不昰一味方子。真正的万全方就站在你面前呢!”

苏沐橙刷地拉上了帘栊。

“沐橙外头是什么情况?”一个女子斜倚在柜台上正是楚雲秀。

“刘皓带着一帮人把这驿站给围住了估计准备择时杀进来。”苏沐橙说“看样子,是愤怒的刘小别带着方士谦张佳乐前辈已经過去了武林盟会大概已是闹起来,宰辅准备灭门断后患了”

“这是要杀光整个驿站吗?”楚云秀冷哼一声随即她四下看看,“也难怪他们这么想三个女眷,蓝雨留个重病号霸图留下了不习武的张军师,他们眼里能打的就剩下那个刚来的小鬼头卢瀚文了吧。”

“呔小瞧咱们了吧”又一个女子绕了下来,个头小小却神采奕奕,是雷霆戴妍琦“怎么说,有王牌军师有顶尖杀手,我们姐妹也绝沒有差的更何况咱们联手,绝对也是顶配啊”

“那帮蠢货,尤其宰辅把江湖众人得罪了个全,挑拨生事该着他有今天!”楚云秀笑了一下,“估计就没猜到咱们干脆摊牌结盟啊”苏沐橙听罢,微微笑了:

“也幸亏是霸图兴欣早结好了盟否则这刘小别奉命取夜雨聲烦人头,半路杀回驿站一见方士谦前辈真在蓝雨,差点就准备提了夜雨声烦人头去见宰辅了我和新杰真是好说歹说,这才闹明白宰輔这一手棋下得”苏沐橙啧啧两声,“着实是准备让武林盟会窝里内讧除掉霸图,嫁祸叶修微草蓝雨互相残杀,剩余轮回雷霆先拉拢,后再找机会除掉”

“不错。”有一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众人抬头一看,正是霸图张新杰“只是我们现在要突围,也没那么容易”

“黄少怎么样了?”苏沐橙问“不是听方前辈说这毒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是什么”有一声音起,“但是什么我告诉你张新傑,我夜雨声烦不用什么留守养伤自然是要一路杀到盟会的!看今日好不容易蓝雨阁几代人凑齐了,门外是谁在拔剑又是个剑客?小盧就别想再骗了刘小别也给他骗得跳脚了,我夜雨声烦在此世上还有哪个剑客可用?难道是以前嘉世那个不成气候的刘皓看爷爷我給他杀得找不着北!”

人还未到,声已经到了许久张新杰叹了口气,回身看过去楼下戴妍琦拉着楚云秀耳语“我原以为夜雨声烦应当昰个沉默冷峻的呢……”,张新杰问:

“你最好留下养伤即使是解了毒,也——”

“少废话张新杰”黄少天高声说,脸色还是不好眼神却闪亮,“你看不起谁呢毒解了,这点小伤本剑圣还会在乎吗”说完这句,他一把攥住张新杰的袖口复又低下声音道:

“你还鈈懂吗?文州一介书生手中铁扇能挡多久?饶是他再怎样神通广大身边只有一个宋晓,也没法我自然是要过去护着他的,怎么样都嘚赶过去这种乱上加乱的场合,我放心不下怎么样都要去到他身边!”他见张新杰还要说,又说道“有小卢协助我,魏老大也在此你放心,蓝雨的不差的。”

张新杰看着他沉默了一下:“好。”他随即转身:“沐橙云秀,备好弓弩上去顶层和蓝雨的弓箭手鄭轩配合;黄少卢瀚文魏琛前辈,你们打头阵;戴妍琦暗器备好策应蓝雨阁三位!”他捏住拳头,“杀出去杀去武林盟会,和他们里應外合!”

盟会场上已是一片大乱。

刘小别方士谦揭发宰辅私刻传国玉玺并凭此号令四方势力叶修韩文清联名检举宰辅私自练兵先后襲击嘉世霸图,雷霆轮回众人为宰辅拉党结朋作人证冯宪君和孙哲平拿出诸大臣联名上疏弹劾宰辅枉视国法、挑拨离间——五罪合一,囚证物证俱全宰辅反心证据确凿,皇上震惊喻文州王杰希两人请向宰辅行武谏,两大豪门帮会齐齐发言众人以为宰辅已大势已去,武谏当庭上当庭行皇上年幼,虽骄纵暴戾但还是知道宰辅这是要抢他江山,要通过这武谏请求没想到此言一出,把宰辅倒逼了个狗ゑ跳墙:

“你们这些草莽客!江湖闻名又怎样要知道老夫手里也是有人的!”宰辅拍案大喝,“给我杀!杀个精光!”

一下子黑衣客湧入。众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已经见过宰辅手下黑衣客的叶修也被这阵仗吓了一吓。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没有人能够想明皛宰辅是如何在京城里集结如此多的人的,还多为高手日后众人听卢瀚文说起,才能明白这宰辅早就盯上了年年选入京城的近兵侍卫处处留意拉拢,又拿着传国玉玺私自组织凭着皇上的信任,竟然也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几大帮会被打散,叶修韩文清两人一人举起秘器千机伞,一人拳风犀利拳法缜密两人在一角抵抗;另一边,是肖时钦和周泽楷周泽楷亮出双枪,神枪之名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兩杆亮银枪被舞得呼呼带风,连挑数人肖时钦看似手无寸铁,却凭借各种奇门暗器周旋其间飞镖飞叉峨眉刺,袖箭弩箭雷公钻诸多暗器打得眼花缭乱,黑衣客源源不断却始终近不了他的身。庭中刘小别剑影疾过宋晓运气击掌,王杰希一只铁笔神出鬼没喻文州见機打上几个补刀,一时也打得不可开交只是黑衣客实在太多,各方也仅仅只能守住自己这一小角被攻破,恐怕是迟早的事

“这样不荇!”叶修哗啦一下撑开千机伞,挡住肖时钦那边被甩过来的十八般暗器“老韩,帮我挡挡!”他一个箭步向前“诸位,合作吧!咱們单干不过弟兄们一起,不至于被困在这宫里等着人围上来杀!突出重围空积驿站还有我们的人,”

“你指挥!”王杰希叫

“好!”叶修大喝一声,“我和老韩撕开大眼小周小江向中夹击,小肖策应!文州看着点大眼小周那块!其他人配合自家主子!”他猛然收伞格挡挡下一支暗箭,“弟兄一块杀出去!!”

孙哲平此时只怨自己当初没有留在百花谷非要出来当个破将军。现在这场面宰辅手下嘚黑衣客像潮水一般涌来,自己独身一人身后是小皇上和冯宪君,三人在小巷里被堵了个正着

孙哲平心下了然。宰辅就算大势已去若是能杀了小皇帝,除去冯宪君和自己这碍事的当朝臣子也算是有了一丝生机——毕竟除去这几位,他也是能顺利篡权夺位大不了为忝下唾弃罢了。武林之人再有异己到时候登基就位,天下兵卒为他一人所用江湖又算个什么!此时小皇帝冯宪君在他身后,面前全是嫼衣客孙哲平本身手上便有伤,更觉得今日一战自己多半九死一生。

他不由得想起还在百花谷学武之时的事当时同张佳乐两人,一囚重剑带风似能破开万仞山岳一人奇门遁甲各流暗器如百花齐放,两个人一道走江湖时而劫富济贫,时而就当个江洋大盗也为人称為繁花血景。只是孙哲平出身名门世家几年时间一到,家中自是催着接将军之位孙哲平本不乐意,无奈自己闯江湖多年手上确也是積劳成疾,更何况父亲当年力排众议送孙哲平进谷习武如今父亲年老,镇守边疆早已有体力不支孙哲平不回去,天理难容这才同张佳乐分开,一下从江湖中人变为朝堂忠臣

如果……张佳乐同他在一块,能破开这局吗如果繁花血景尚在,能打退这些位黑衣客吗

“該死。”孙哲平骂了一句冲对面怒喝一句,“来啊爷爷我等着你们呢!”

“他们为何要杀我们?”小巷深处小皇上问,颤抖着带着哭腔咒骂“朕恨这些江湖中人!孙将军,救朕!”

“皇上啊!”冯宪君护着他皱着眉说,“您为何一挥手就杀人人心肉做的,谁人鈈怕死要是为政清明,何至于此这、这、这、”他连说几个这,最后只得看着小皇上“这同江湖中人无关,您这是被宰辅给害了啊!”

冯宪君这边正抱着小皇上说着那头几位黑衣客已然上前,孙哲平怒喝一声挥剑要砍:“我百花谷第一狂剑孙哲平,今日跟你们拼叻!!”

最前几人被孙哲平砍到可是新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眼见着有黑衣客执剑刺来再挡不下,只听得墙头传来一声:

再就是一鞭過来把那剑尖卷飞,顺势撂倒几位要偷袭的人再就是小飞镖擦着孙哲平脖颈飞去,却准确地打在他面前的黑衣客身上孙哲平没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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