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瑞吹中每个人的粉丝都是某某吹,为什么是吹啊?还有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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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世界所有人物的介绍!,主角团的就算了谢谢!!最好有图!!!神近耀啊安莉洁啊z天使啊这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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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只有最开始参与企划的相关人员说的一些旧设……而且以讹传讹也不具有什么确定性,建议还是等第二季官方放出的资料吧x
这是官方的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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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雷安雷这cp为啥这么火???
为啥这cp那么多人吃?是因为还有其他的漫画吗?顺便问一下琼和神近耀是哪里出来的,漫画里他俩也只见了大概两三次面刚入坑的新人,补了动画和漫画..动画里安哥连模都没有
我有更好的答案
雷狮组建海盗团却没有船,安迷修温和理性,明明某些方面相同但因为性格处于对立面而水火不容,形成强烈的反差,一个是自由,也会打架,有一点对敌的模式2。雷狮狂傲强势,联想他们的恋爱方式也许会与众不同;安迷修自称最后的骑士却没有马1。排名刚好挨在一起,无论是谁压谁一头,都非常容易吸粉3,就两个人漫画里的相处方式来看日常可能会经常遇到。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原因。比如双方都是参赛者中为数不多的成年人,一个是秩序
主要是拉郎 拉着拉着大家觉得成年组十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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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沉迷于凹凸无法自拔,杂食,不洁癖主安雷,倾向于安迷修雷狮互攻姑且是个写手白嫖担当,狗血日常,逻辑已死,写文贼慢,开坑不填
写出来警醒自己,以及给有兴趣的人看两眼。
来自我好朋友的经典理论——读者有罪论。
早两年我不是完全信奉,但是现在已经成了这个理论的支持者。
一般热圈,不可避免一些现象,具体不用列举,大家都知道。
我和我的朋友都是绝对支持创作者创作自由的。
而同人最大最容易有的毛病就是OOC,OOC也在自由范围内,而且OOC到人神共愤都没关系,创作者有这个权利。
但是这些作品的影响力、受众数量、热度,全是读者给的。
也就是说,创作者的作品可以一点影响力、热度、读者都没有,也可以有一大批受众、热度上万、成为镇圈神文。这一切,取决于读者,而非作者。
一些事、一些作品、一些作者会到某个地步,都是读者捧得,是读者给他们这个机会和高度的。
我们列举的极端一点(同人范畴):
如果一篇带有强烈犯罪性质的文成了圈子的神文,那么我的观点如下
1.我们不能否认创作者有创作这种题材的权利,创作者有权这么写
2.对于这种题材是否会对读者产生不正当影响的考量,确实是作者应该思考的部分,因为我们目前不能规范读者的年龄、接受能力等等。放大了说,出于对一个社会影响的考量,作者应该对此进行思考和权衡。但是思考和权衡后,去或留仍然是作者本身的权利,只要作者能承受。当然如果有第三方介入,那就不是作者能控制的事了。
3.读者有权利喜欢这篇文,也有权利讨厌这篇文
4.那么这篇文被捧成了这个圈的神文,起码代表这个圈大部分人都认可这篇文中的部分内容或者全部内容(包括文笔、故事设计、角色塑造、情感描述),那基本可以反映出整个读者水平和爱好。
5.这篇文对已在圈内的创作者和读者、未在圈内的读者和创作者,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人是极其肤浅的生物,很难逃过“第一印象”和“刻板印象”。这意味着,有可能,会很多读者会继续接受这类文、很多创作者会向这个方向靠近、很多未入坑的对这个圈和cp产生较为消极的第一印象。
我们总在强调创作者要对整个圈、对读者、对作品(往大了说还有社会环境、未成年人等等)负一定的责任。
却从来不考虑读者的责任。
我认为读者需要更有脑子。
是的,我就是在说,很多热圈的读者没有脑子。
我的朋友还有一个经典理论——好读者应当有一定创作经验。
这个我不完全肯定,我别的圈有很多读者并不是创作者但是非常优秀,能在我走偏的时候给我建议,在我苦恼的时候给我灵感,我爱他们。
我个人不信奉所谓的圈子,但是人多就是有圈子,不能否认这个事实。而很多创作者和读者的初心,都是希望这个圈子好。
经常有理论:创作者的质量决定圈子的质量。
我倒是觉得:读者质量决定圈子的质量。
如果读者们真的希望一个圈子好,那么比起担心你家老师高不高兴、难不难过、听到了流言蜚语会不会退圈坑文这种事,还是多担心担心他产出的质量比较好。
就像很多作者说,看到评论里都是“请”、“打call”、“哈哈哈”、土拨鼠尖叫、无太大意义的狂吹等等,会觉得无聊、空虚、没有意义。
因为读者的水平不够,没有办法对这些作品进行更深的研读和思考,有了共感的情绪也只是流于表面,那么评论出来的东西当然都是这样的。
与其说创作者需要支持,不如说创作者需要好的读者,需要共鸣。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单纯喜欢热度,这当然没有错,也没什么问题。
有趣的灵魂少,这一点众所周知。
有些相当优秀的作者,读者或许只有十个,但是他一点也不寂寞,因为这些读者的水平相当高,能给出意见和建议。
如果一个圈子里,在顶层热度里充斥着一些较为极端的例子——我这里说难听点,同人里的LTP内容、极端OOC还有各种强烈犯罪色彩等等,这样的文成了圈子的神文,我觉得责任一大半在读者身上,而非作者。
这一切都是你们捧出来的,怪别人吗?
当然我说了,读者有权利喜欢这样的作品,大方的承认自己喜欢这样的东西又不丢人,拥护自己喜欢的人事物和立场也无可厚非。
但还是那句话,宏观了看、用发展的眼光看,你们的希望与期望是什么,你们的作为又是什么,自己看咯。
希望读者们,能更理性、客观、成熟的看待作品和作者。
提出自己的思考、讲出自己的理解,从来都需要水平和能力,对作者而言都有非凡的意义。
提出建议、提出异议,从来都需要勇气,也很难被接受,但对作者而言都会是宝贵的经历。
当然作者也长点脑子,有理有据的话再难听也要听一听,不讲道理的话听与不听看自己实际情况、要不要怼回去看自己当下心情。
这里再加一句我个人的偏见,如果一个创作者区分不了“有理有据的恶言”和“无理取闹的恶言”,那还是不要搞创作了。
我们不能说所有的话都是有用的话,因为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人为了给别人添堵而生,除了祝这些人早日暴毙,自己还要有辨别的能力,我认为这个能力很关键。
读者是所有人的身份,只是到后来,有的人变成了创作者,有的人继续做读者,这两者没有孰优孰劣之分,更何况每个人都摆脱不了读者的身份。
而不管是创作者还是读者,都是需要进步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这篇转载自由,不用再问啦。
自那次撸串夜谈之后,安迷修觉得他和雷狮的关系有了良好的改善,虽然依旧对他的一些做法冷嘲热讽,但故意找他茬次数少了,在安迷修生日快要过去的当口还适时地发来了一句问候惹得安迷修忍俊不禁。
时间过得很快,送考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安迷修那几天特地烧了雷狮最喜欢的几道菜,给雷狮检查了一遍准考证,被雷狮调侃像是个当妈的,安迷修一回过味来还真有那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在送雷狮进考场时让他别紧张。雷狮当即差点笑出声来,直接一拳揍到了安迷修的胸口,那会儿雷狮一个劲地长个,已经比安迷修高了,大男孩斜背着包,笑骂道怎么,安老师,你对我没信心啊。说罢转身就走入了考场。
怎么会没信心,安迷修的学校虽然是重点大学,雷狮那成绩,再加上他向来心态好,考上志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安迷修捂着胸口,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简直比他自己高考那会还紧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应该是所谓的家长心态吧,他居然已经把雷狮当做自己的家人了吗,他有点失笑。
现在也是,安迷修觉得那股子紧张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在自己的书房里走走停停,想坐下来看书,可书上的所有字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古老文字一般晦涩难懂,安迷修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半晌,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因为这一粗暴的动作与地面摩擦出难听的呻吟,然而他的主人已经没有心思留意了,直接冲到隔壁敲开了雷狮的门。
雷狮开门的时候还有些状况外,心里奇怪高考后除了送饭安迷修就很少主动上门了,直到安迷修进门问考试结果,他才恍然大悟。
“当然是高分。”他报出了数字,看到对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顿时有些好笑:“你还真是当妈的心态啊,安迷修。”
“请将它称为家长心态好吗。”被雷狮调侃了好几次了,安迷修有些无奈,“就岁数来说,好歹也是哥哥吧。”
“得了,别想占我便宜。”雷狮挑眉靠在墙上,“我可没你这么啰嗦的哥哥。”
“行,”安迷修跟着靠在门上,问雷狮:“那是朋友?”
静默突如其来,打得安迷修措手不及。雷狮的沉默让他轻松的心情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他觉得胸口一滞,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看着雷狮用一只腿立地,另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他的眼睛看着别处,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重新看向了他。
“安迷修,你希望我们是朋友?”
不似平常嘲讽时的语调,雷狮说的有些低沉,异乎寻常认真的态度让安迷修笑不出来,不过他的下一句话也彻底打消了安迷修试图笑着接话的念头:“我可不希望。”
莫大的失落降临到了安迷修的心头,在雷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有一走了之的冲动。可是这样的行为过于窝囊,他不想在雷狮面前表现出示弱的一面。雷狮这人对不接受的人向来薄情的很,他从前就知道了,只是他终是没能把持住距离,还是将雷狮放在了心上。他很想说些什么,反驳或是斥责,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已经回不到那个相互对立互不关心的状态了,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怎样的立场去面对雷狮。
雷狮没有等安迷修的回话,像是料定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似继续说:“我说安迷修,你应该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个要求在我这儿吧。”
当然不会忘,这是他们交集密切的起点,雷狮这个时候拿出来讲颇有破釜沉舟的意味。安迷修听完,勉强给了雷狮一个点头的回复,他此刻不是说不出话来,而是不能说出话来,内心深处有什么在颤抖,压抑着灵魂,叫他发不出声来。雷狮想说什么,提出最后的要求然后两不相干,这是最可能的答案吧,又或者这个要求本身就带着两不相干的内容。无论哪边都是安迷修不愿意听到的,他发现自己所谓的颤抖不过是在害怕。他居然有一天会害怕和雷狮形同陌路。这真是天大的笑话,雷狮虽绝非坏人却亦非善人,原本并不是他想要亲近的类型。安迷修没有五雷轰顶的感觉,任何与他平日里相背离的感情都比不过雷狮接下来要说的话更让他难以忍受,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强迫自己听雷狮将话继续说下去。
他在看雷狮,雷狮的视线也锁着他,眼睛里闪着不容退却的神情,他眉头微皱,忽地又松开了,他跨步走到安迷修跟前不顾面前人的诧异抱住了他:“我想要这样的关系。”
“安迷修你懂了吗?”
安迷修的脑子一下子进入了当机的状态,他懂雷狮的意思,但又觉得自己没懂,浑浑噩噩的就像几个月前和雷狮一起喝完酒的状态,清醒又糊涂。他吊着那口气松了下来,可是心却跌进了另一个深渊。安迷修的手举起又落下,被雷狮拥着的地方滚烫了起来,从衣料侵入表皮,又从表皮浸入细胞,烧地他不知所措。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花白的世界里忽然弹出了师父的脸,安迷修一个哆嗦,将雷狮推开。
“雷狮,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对。”
安迷修语无伦次,他企图从雷狮的脸上找到一丝恍然醒悟或是后悔的表情,但是没有。雷狮唇角扯出一丝笑,他抬手,食指虚指安迷修的胸口:“安迷修,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刚刚你明明想要拥抱我,可你为什么不敢?”
雷狮的话让安迷修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胸口涨得发疼,他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假装冷静地说:“我不想。雷狮我想你需要冷静的时间。”
“该好好想想的人是你,安迷修。”雷狮说,“别忘了,你说过你什么都会答应我。”
“你真是个胆小鬼。”
安迷修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雷狮又说了一句。安迷修定定地站在雷狮家门前几秒,随后迅速跑回家,在门发出一声巨响之后,他一下子跌靠在了门上。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问题,他忍不住抱住头,坐了好一会,然而时间并没能让他理清思绪,反而越搅越乱。安迷修干脆什么都不想,把自己摔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回避就是一个暑假,直到开学后,安迷修背着包匆匆经过学校操场,抬眼就看见了正在军训的大一生们。他们此刻正在站军姿,一个个在队伍中站得笔挺,一排排整齐迷彩服和帽子,乍一看就像是一体的,可安迷修偏偏一眼就认出雷狮。就算穿着相同的衣服,就连那性格十足的头巾也没带着,雷狮还是那样的显眼。不似周围人紧绷的表情,尽管站得笔直,表情却很慵懒,他有点晒黑了,但也让那张俊俏的脸添加了一丝野性的味道。安迷修听到了自己放大了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大,他慌忙地捂住胸口,快步地走过操场,走进宿舍区,一头撞进宿舍,迅速关上了门。
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可是这该死的心跳声还是没有平复的意思,他脑子里无限放大了雷狮那张被阳光亲吻的脸、张扬的眉、还有略带懒散的紫色眼瞳,他忽然想起了时隔了两个月的雷狮的拥抱。他想,雷狮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已经两个月了,他还是什么主意都没有,脑子里仿佛塞满了东西,但思绪跟这些都接不上轨,唯一有点反应的就是雷狮那张脸,还作用着他的心脏,叫人不好受。
师父,我该怎么办?
那个一身正气的老人教给了安迷修与人的相处之道,教给了他骑士道,是最最敬重的人。他仍然记得老人弥留之际的样子——他对雷狮说了谎,准确来说算是有所隐瞒了。老人的确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期,但并不是到了岁数。直到一年前他的身体还很硬朗,却被突如其来的疾病生生夺去了生命力。他看着老人一天天地消瘦,最后不得不依靠输液来减轻身体的痛苦,曾经那么挺拔的身姿,如今真的形同枯木一般,安迷修看着心痛,老人却无所谓地笑了,拉过他的手,说:“米修,我都六十五的人了,活得长久不长久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你明明还小,却又要你一个人了。”
安迷修鼻子一酸,面上还是带着笑:“我不小了,师父不用担心我,把身体养好才是。”
老人摇了摇头,病魔夺走了他的生气却夺不走他的精神,他的眼神依旧有力,此刻带着和蔼的光,也跟着笑了:“当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决定收养你,其实是我草率了,但是这八年来我没有后悔过。米修,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即使被这个世界恶意相向也能够坚持自我,我为你感到骄傲。”
安迷修心头一热,连忙双手包住老人的手,轻声道:“我也是,不后悔。”
“哈哈哈,我只是很遗憾没能看着你找到可以执手一生的人再走啊,米修,我教了你很多,却唯独教不了你如何爱人,这你得自己去学。”老人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真的抱歉啊……”
说着这话的老人在几天之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安迷修消沉了好几天,但还是振作起来操办了老人的丧事。他和安迷修相依为命,丧事也只能由安迷修完成。老人的丧事很简单,贴身物就那几件,他抱着老人的相框目送遗体进入焚烧炉,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周围的空间像是灌满了水,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又通过流动的介质缓慢地传递过来,人们轻声的交谈,家属爆发的哭喊,一切的一切,带着古怪的膨胀回音向他四面八方传来。在这些声浪中,他就像是一条孤零零的小舟,被随意摇晃漂流,险些翻没,被世界遗弃。他想起了师父的话,他曾以为他可以忍受孤独,但是这一刻,莫大的空虚向他袭来,他抱紧手中的骨灰盒,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维系,如今也离开了他。他终于变成一个人了。
在这之后他就遇上了雷狮的母亲,然后重逢雷狮,那个骄傲的少年。他看到了雷狮眼中的狂傲,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着这样的雷狮,他忽然有了一种安心感,这宛如与他完全相反的男孩还在这里,没有消失。所以哪怕是会触到对方的底线,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踏进了他的领域,主动与这个恶党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却是真的怕了。他怕跨过这条线,他就会死死抓住雷狮,不死不休。
“那就跟他说呗。”
女生有着一张长相柔美的脸,发上别着一个粉色的星型发卡,乍一看是一个小巧可人的女孩。她嚼着口中的棒棒糖,翘着腿在安迷修的面前笑得古灵精怪。
安迷修看着这个后辈部长一副轻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的容易……”
他在心里暗道是不是找错了咨询的人,可安迷修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凯莉算比他小一届,却是一个相当靠得住的人,也是安迷修为数不多可以商量要事的朋友。当然排除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整体来说还是靠谱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是我说,安迷修学长,”凯莉将手磕在桌子上,用棒棒糖指向他的位置:“旁观者清,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你的所有想法都围绕着不行,不能,不可以,你怕伤害他?”凯莉拖着腮帮将糖塞进了嘴里,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嘴里吐出的是毫不留情的话:“哦,一开始没问,是你一直挂在嘴里的恶党弟弟?”
看到安迷修默认的态度,凯莉接着问:“你是怕他父母不同意?”
雷母一向是个开明的人,雷父安迷修交集不多,但从雷狮的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都可以看出他并不在意这些。况且雷狮这个人向来是不会在意来自长辈这边的压力的。安迷修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的纠结点在于你怕束缚住他,可你在意过对方的想法吗?”
女孩的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既然摆出了那种态度,就说明他已经考虑过了。你还在这里犹犹豫豫,想这想那,我还真是为你那个恶党弟弟可怜。”
“安迷修,做人呢,要随性一点,不要那么死板嘛。”
凯莉还是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但不得不说,她的话语几乎半强迫性地让安迷修正视了一些被自己忽略了的想法。这位后辈说的很对,他至始至终忽略了对雷狮想法。与凯莉的对话一结束,安迷修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雷狮了,但他不知道雷狮的课表,打听到了他的寝室号找了几次都不见人影,就这么拖着一直到了周末,他正思量怎么才能找到雷狮的人,上楼一抬眼就跟雷狮对上了眼。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却谁也没有开口,场面一度很尴尬。安迷修觉得停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干巴巴地喊了一句雷狮。雷狮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他将背包领在手上,随意地靠在了自家门边上,朝安迷修笑道:“怎么,不躲了。”
安迷修苦涩地笑了一下,点头。
两人一进屋,雷狮就单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题:“我可没改变主意,别想做我的思想工作。”
安迷修看着雷狮坚决的表情,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紧绷松了下来,他说:“雷狮,还记得拿到数学题吗?”
雷狮皱起了眉。
“那道你不小心留下小数点看错了数字的题,最后引导出了命题成立的错误答案。我有时候就在想,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和这还真有点像。就因为我选择和你纠缠,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引导出了本不应该存在的结果。”
“所以,你认为你错了?”
“不否认,是有点。”安迷修看着雷狮的脸,从额发到唇再到眉,最后停留在了雷狮的眼,真是不可思议,以前并不觉得什么,现在仅仅只是看着雷狮,心中就会油然地产生出安详的感觉。
这就是爱吗,师父。
“但我不后悔。”他看到雷狮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了光,问,“雷狮你不怕被这样的感情……不怕被我束缚住吗?话可说在前头,我是不会放手的。”
然后他看到对方笑了,很具有雷狮风格的笑,带着七分傲气和三分的挑衅,他说:“我可不像你,婆婆妈妈的,我早就做好了觉悟。”
“那么安迷修,现在的你呢?”
啊,是的。安迷修在心里回答。他又想起了那部老电影,电影的终末,那一遍遍回响在心中的骑士宣言,震撼灵魂,铭刻在心。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 Fin.
等他们收场回家时已经到了饭点,于是雷狮和安迷修一合计就索性点了外卖。安迷修回去沐浴,雷狮坐在家里想了想,也走进了自家的浴室。等他边擦拭自己的头发边朝外走时,一抬眼便看到从玄关处走过来的安迷修,以及他手中拿着的一大袋外卖。
“哦,看来这家还蛮准时的。”
他随口一说话还没落下,安迷修就加快速度朝他走来,带着他满手飘香的烤串。
“雷狮,我是说过陪你撸串,”安迷修从那看上去像和巨型气球的袋子后拎出了一捆体型也不小的塑料袋,“可你怎么还买了啤酒?”
“我成年了。”
“就算你……”安迷修说到一半一顿,似是也觉得成年没什么问题,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但又像是不甘心在雷狮面前败下阵来,在后面加了句,“就算你成年了,你也是个准考生……”
他停了停,又憋出一句:“这种东西,你现在少喝。”
雷狮觉得安迷修的样子有趣地很,忍了半天笑终于还是笑了出来,他拿过安迷修手中装有啤酒的袋子,坐到沙发上,将它们一个一个拿出来。易拉罐冰冷的湿气让雷狮怀念不已,他忽然察觉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喝过冰啤酒了。他吞了下口水,有点不想听从安迷修的话了。
但雷狮还是给自己留了三罐,给安迷修留了一罐,要将其余四罐拎去厨房时又被安迷修拦了下来。
“怎么,还不让我屯着以后喝?”
雷狮看着安迷修有些皱着的眉头,又说:“难不成你想把这些都解决掉?得了,安迷修,我看你不怎么沾酒的吧。”
雷狮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安迷修平日里鲜少接触酒精,偶尔和部门的人一起出去庆祝时会因为氛围喝上几杯,所以自己几斤几两,他非常清楚,总是扣着那个界限,做那个唯二清醒的人来照顾部员们。每次到那个时候总是会被保持清醒只为照顾自家老姐的弟弟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安迷修总是有种小小的愧疚感,虽说为了照顾部员们是真,但其中也怀有不想在别人面前失去理智的心思。酒精真的很可怕,它可能会让你把隐藏的一面在他人面前轻易暴露,让你失去控制,安迷修讨厌自己的言行会失控,骑士就应当做到恪守和自律。但是不知为何,在雷狮面前他倒是没这方面顾虑了,他们虽然可能称不上朋友,却是交过底的人,而且面对雷狮这张脸他也没什么好失控的,不是吗?
于是安迷修说:“我解决掉,有什么问题吗?”
他对着雷狮那一脸“你真的行吗,别勉强啊,一会照顾你可是很麻烦的”的表情继续道:“这次喝完高考前就别喝了,还有一个多月而已了。”
“安迷修,要不是你性别男,我还真以为你要当我妈了。”
在相处的几个月里,安迷修早已对雷狮的带有攻击性的嘲讽免疫了,甚至脸皮也有长进的趋势,此刻他淡定地拉开易拉罐,瞟了一眼雷狮:“哦,那叫句爹来听听。”
雷狮这次学乖了,没有在鸡翅上做过多的争抢,大大方方地将多出来的鸡翅通通推向了安迷修,使得安迷修一阵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怀疑雷狮这次邀请的深意。若是表现出来铁定会招来雷狮的白眼又一轮的嘲讽,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安迷修想了想还是一口啤酒眼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酒精这玩意会一层层剥夺你的自制力,换句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壮胆。安迷修感觉到酒精气泡在肚子里翻腾滚过几个周期,开始发生了某种作用,他觉得有些热。大脑的机制似乎跟着下降了些,对着雷狮那张脸,他就控制不住想要说话的欲望。说些什么呢?安迷修尝试用有些混的脑子思考,然而话语已经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恶党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话一出,安迷修就尴尬了,这虽然的确是他脑子中的念头之一,也是疑问之一,但不经过修饰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完全不符合骑士的修养。安迷修这边正自我检讨,雷狮那边也是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他心里一思索,觉得一安迷修那直男不可能轻易察觉出什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他抱着这个念头正想回应,正好就看到安迷修正抬头,两个人的视线这么一碰,又是一愣,只留下雷狮脱口而出的一句“安迷修。”在房间上空飘呀飘,最终消失在了电视主人公的台词里。
所幸两个人都没有要看到天长地久的打算,还是雷狮率先移开了视线:“叫你一起撸个串还需要什么企图,还是说安迷修,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我想要的吗?”
有,当然有,何止是有什么,全部都想要。当然这些雷狮现在还不能说,虽说他看上的一定要到手,但作为捕猎者他非常享受捕捉的过程,更何况对象是安迷修,最不可能和他一路的人,还是第一个让他雷狮喜欢上的人,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他即兴奋又谨慎。于是他又说:“你就少臭美了,我只是今天想撸串了,原本一起的人今天都没空。”
说完,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安迷修,安迷修的表情从迟疑到恍然,紧接着他忽然抄起啤酒罐几下就将一罐剩下的喝完了,豪爽的姿态吓了雷狮一跳。
“雷狮,如果不是有企图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的关系好了一些?”
安迷修的眼睛非常迷人,特别是喝过酒以后,就像是被浸润过的绿松石,泛着一层水光,偏偏还带着点安迷修式的坦诚,看上去非常柔软,跟他的头发一样。
安迷修在这点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坚守规则、不知变通,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改变,却对别人的好意怀有感激,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雷狮的那句“傻逼骑士”卡在喉咙里怎么都下不去,他默不作声地给自己也灌了了一口酒,轻声地应了一句。
安迷修明显有些醉了,否则这种话是绝对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在得到雷狮含糊的回答之后,安迷修抿唇笑了,不是平常那种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而是真正能感受到他在开心的笑。
安迷修五官本来就棱角分明,带着点混血的深邃,此刻带着这样一幅表情,简直就像是不要命地在释放荷尔蒙。雷狮觉得有些晕乎乎,平时对他没什么效果的酒精似乎报复性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顿时觉得有些热了。
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心说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挖一挖眼前这人平时不会透露的东西,日后也好做筹码,所以他将属于安迷修的易拉罐打开,递到安迷修的面前。
“安迷修,我说如果我们关系算是近一点了,你也不介意分享一点秘密吧?”
“嗯?”安迷修发出一丝简单的疑惑音,“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你手臂上的伤疤。”
雷狮一句话下来,安迷修整个人怔了一下,他的眼睛从略有迷茫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一身热血被浇了一桶冰水,凉了个透彻。这大概是安迷修幼年时期最深刻阴暗的记忆,否则在当时雷狮揭露他伤口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这是一场筹码不明的赌博,雷狮知道自己在豪赌,但他天生是一个赌徒,享受站在钢丝绳上的每一步,带着疯狂和不顾一切的意味。哪怕对象是他喜欢上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安迷修,不,也许正因为是安迷修。他太特别了,与他相似又完全相反,越想远离越不由自主地靠近,让他忍不住想去了解,想去探索,却又夹杂着古怪的别扭感。
真是新鲜又刺激,雷狮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都赌过,唯有这次能让他心跳如此强烈,碰撞耳膜,热度不减。他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舔了舔唇角,入口的是酒渍微苦的味道,他非常喜欢啤酒碳酸泡沫的刺激感,当然麦芽香也是。雷狮眯起了眼,他在等待安迷修的答案。是推开还是接受,无论哪一步都很刺激,接受最好,但如果推开……他也不知道那样的话自己的下一步会是什么。他赌博赌的随性,就是一个突然的想法。
安迷修的清醒是一时的,酒精仍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模糊着他的神志。他的脑袋使劲地揪着雷狮的这个问题,不停地转啊转。这是刻骨铭心的,是安迷修二十一年人生中第一次狠狠的一次教训,带着伤痛和血腥味吊在安迷修的内心深处,无时无刻地警示自己,本该是除了师父以外无人可说的东西。但这些好像在雷狮面前变得无足轻重了,是因为自己在一点一点接受这个恶党?还是这酒精的作用?安迷修揉了揉太阳穴,无数的思绪划过他的脑海,却没有一个能够被抓住,想要对雷狮说什么的欲望倒是越发强烈了。夜色笼罩世界,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万家灯火漂流在上,明亮而又热闹。是周五了,所有人都带着一周之后轻松的心情和亲友团聚,只有这里,他和雷狮,两个仅有一点维系的人靠在一起,混在着灯火茫茫的夜河之中,试图用碰撞带来点光和热。
安迷修望了会儿窗外,转头再看雷狮,心中紧绷的线突然没了,无数的思绪稀里哗啦地下沉,填满了他空茫茫的胸腔。那双眼睛映着黑夜,百家灯火在他瞳仁上像是星辰,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安迷修呼出了一口气,酒精带来的热流再一次涌了上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前的罐子,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了三罐。难怪,他胡乱地想,这股冲动多少也有酒精的功劳。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清醒的,偶尔迷糊一回,他很想放任自己的欲望。雷狮依旧在看他,不等他开口就不罢休似的。安迷修喉头滚动了一下,说:“好。”
安迷修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孤儿院收养了。那是一个飘着细雪的冬夜,比往常似乎还要冷上一些。安迷修被发现的时候正依靠在孤儿院的大门边,包着他的只有一条并不够暖和的被单,小脸被冻得发青,他已经冷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孤儿院院长每晚有检查门锁的习惯,估计也就不存在安迷修这个人了吧。每一个人都说安迷修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安迷修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并没有怨恨遗弃自己的人,也没有产生扭曲的嫉妒心,他内心柔软,思想端正。虽然这和院长得当的教育有关,但安迷修的正直依旧像是与生俱来的,他相信世界美好的一面,斥责灰暗,然而有些恶并不是能够修正的,这一点,幼年时期的安迷修还体会不到。
正如世界有好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孤儿院了有安迷修这样的孩子也会有染有恶习的人。他们往往是没有愿意领养、年长一些的少年人,没有成年依旧住在孤儿院里,或是跟三九流派混在一起,或是自甘堕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口中抱怨着社会,无所事事。安迷修和他们的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经常在大打出手之前被赶来的院长拦住。但男孩心中燃起的是憋屈和不理解,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路,他想阻止他们作恶。男孩有着强大的耐心和不屈不挠的毅力,然而他的执拗被认为是不知好歹,矛盾一层层加深,终于在之后的一天里爆发了。
那群平常和他矛盾最深的人带着他们的狐朋狗友在安迷修放学的路上堵住了他的路,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是单方面的群殴,带着扭曲夸张的笑面嘲笑着安迷修的无能。
你看看,所谓的恶就是这样的。
你看看,谁愿意来救你?
少年努力地朝有光的地方看去,那些见到他被推进角落里的人撞上视线的时候移了开来——往来的人要么毫无察觉,要么视而不见。尽管有些失望,安迷修心中还是生不出半点的怨恨,这种情况下的帮助可能会将自己卷入危险之中,他能理解。在外人看来安迷修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但一个被父母抛弃、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早熟的孩子,怎么可能内心没有阴霾呢。他感受得到人情冷暖,即使不像垂暮老人般看得透彻,也是一知半解的。刺骨的冬日住进了安迷修的心里,但他还是选择面朝阳光。若是没人愿意成为那个勇敢踏出一步的人,那么安迷修愿意做那样的人。只是做出这样决定的自己,现在却沦落到了需要帮助的一方,没有了还手之力,实在是太难看了。男孩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那些人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用来保护脑袋的手臂上似乎被什么划到了,湿热的疼痛在瞬间作用着神经,安迷修咬住了嘴唇,将闷哼吞进了腹中。
那些人就是为了将他的信念给击碎的,见安迷修依旧咬着牙眼神倔强,手上的力道越发的不加控制了。就在安迷修以为他不失去意识这些人就不罢手的时候,一个稳重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瞬间止住了无休止的殴打。
你们,再不停手我就报警了!
那是一个男人,额角的白鬓让他看上去应当是年过中旬,但他的眼神却相当的锐利,腰板挺得笔直,让人第一眼就觉得他并不是寻常人,至少是个练家子的。恶劣的少年人们见势头不妙,立刻嬉笑着捂脸跑了,只留下死撑着跪地不肯倒下的安迷修。
男人并没有在意那群人,径直地走向了安迷修,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虽然并不是很愿意将自己狼狈的模样展示在人前,但安迷修实在没力气了,再加上不能让对方将手那么尴尬地悬着,他还是接受了男人的支撑,并再站起来的时候向他道了谢。
安迷修身上的最多的是被殴打留下的淤青,这些不消多日就会痊愈。唯一出血的是手臂上被不知名的器具划出的伤口,大量的猩红布满了整个小臂,庞大而又恐怖,所幸的是伤口没有看上去伤的那么严重。男人帮安迷修检查完伤口,问,要报警吗?
安迷修摇头。
你认识他们?
安迷修点了点头。此刻他浑身疼痛,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刺疼,这些都拉锯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他还得烦恼该如何向关心他的院长他们解释他的狼狈,大人们们为了他们这些孤儿已经费尽心力,安迷修一点也不想他们再为了他这点事情费神,还有,虽然很不想承认,他的消极情绪很大程度上还是来源于对自己弱小的认识。纷繁的思绪在男孩的脑子里绕成了一团乱线,他理不清楚、不知缘由、无法宣泄,这对年仅十三岁的安迷修来说还是太难了。
男人表示要送他回家,在安迷修报出孤儿院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一路上也没有说太多,直到他们快要到达孤儿院的门口的时候,男人问他,是否愿意被他收养。
安迷修很意外,因为这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在他和男人相遇不到两个小时的现在,要不是男人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安迷修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在开玩笑。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安迷修想,而且他站出来救了他。
于是十三岁的安迷修握住了男人的手。
“当时这件事情一度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遇到你的时候还没能消化完这样的情绪……现在想来,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教训吧。那个时候没控制好情绪打了你,我很抱歉。”
安迷修说的轻描淡写,雷狮却听出了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实力决定一切,只有强者才能够踩着规矩走,所谓的善和正义不过是令人发笑的虚伪的东西。如果这件事情落到他的手上,恶趣味的踩压他雷狮不屑做,但他也会对对方施以压倒性的碾压,摧毁他的精神,让对方再无振作的可能。特别对象是安迷修的话,意志坚强的骑士不会被这种无脑的殴打所屈服。雷狮想着,莫名地生出了点自豪感。
他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看着安迷修放松了表情将手中的又一罐啤酒饮尽。安迷修喝的很快,酒精发挥作用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他的眼睛就开始发热发胀了,脑子更晕了,他忍不住捏了捏山根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顺手想再开瓶啤酒,途中就被一只手拦住了。他迷糊地抬眼,撞上了雷狮的视线。
雷狮眉头微皱,明显地表现出对他行为的不满:“我说安迷修,你是这辈子没喝过酒吗,喝的那么凶。”
安迷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雷狮的意思,他也跟着皱眉,没有被束缚住的手拉开了雷狮的,怕雷狮会抢过去似的赶紧喝了一口后才回嘴,“不是。”
安迷修的眼睛微眯,嘴唇抿着,表情像是被小瞧了而有些不悦,带着微微的孩子气。这样的安迷修雷狮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新鲜的很,也不多加阻止,而是反手抓住安迷修阻止自己的右手,伸手就将对方衬衫袖子掀开。对于现在的安迷修来说,绷带就是警示的具现化,除了摆在眼前提醒自己,倒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所以雷狮伸手要拆,他也没了小时候的激烈反应,还老老实实地没动。雷狮顺顺利利地解开了绷带,入目的是一条长长的占据整个小臂的伤疤,比早先记忆里的要浅上许多,不那么恐怖了,但终究还是能为肉眼所见,乍看上去还是有点唬人。安迷修缠着绷带,或许还有不愿吓到人这一层意味,这家伙的温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雷狮看罢,扬眉笑了:“结果,不还是强者才能决定一切。”
雷狮的话总是一如既往的精准、简洁又一针见血,安迷修很大程度上是理解他的思想的,或许这个世道的确如雷狮说的一样,但他还是想要贯彻自己的信仰。安迷修看着雷狮的眼睛,一如既往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强势,比十年前更加沉稳,也更能够把握人心。安迷修觉得自己的思绪被一分为二,一半清醒,一半混沌,他清楚地看着雷狮的眼睛,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地说:“安迷修,我就不懂了,你怎么就走上骑士道这条愚蠢的道路了?”
并不愚蠢。安迷修盯着雷狮的眼睛,那颜色就和他们初见的一样,带着似乎能够看穿他的力量,让人徒生出要被看穿的无措和恼怒。但此刻安迷修却不恼,反倒多了一丝能被人理解的欣慰,即使对方适合自己信仰完全相反的人。雷狮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呢?大概不会吧。
也是这一时间,他看着雷狮的眼睛,他意识到了与此时话题完全不着边的事情——他在被师父收养之后就遇到了雷狮。那时候的他还在钻牛角尖,对上雷狮眼神的瞬间就判断出绝非善类,还有一种要被看穿的错觉,于是他本能地移开了视线。他也是不可修正的恶,安迷修莫名地肯定。经历过教训的安迷修决定看到这个人就绕道走,却没想到对方自己找上了门来,还戳中了自己的痛处。安迷修打了人生中的第一场主动的架,身上非常疼,却莫名得有些痛快。师父回到家问他,为什么打架?他说不上来,各种各样的情况和假设,似是而非,他只能低下头,等待师父的说教。然而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这周末一起出去吧。出去?师父点头,顺便拍了拍他的脑袋,掌心的温暖安迷修到现在还记得,去看场电影。
那是一部老电影,讲的是一名骑士贯彻骑士道的故事,具体演的是什么安迷修已经记不清了。唯有一幕他始终记得,偌大的房间,窗外雨雪交加,屋内的火炉欧里啪啦地燃烧着,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庞大,骑士长听完了主人公的迷茫,望了一眼窗外,回头凝视骑士的眼睛,问。
你认为自己能救所有人吗?
那是不现实的,先生。
那你屈服了吗?
你的信仰发生变了吗?
你有为此后悔吗?
那你在迷茫什么,你很勇敢,是一名合格的骑士!
偌大的电影院里,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眼前的大屏幕是亮着的,骑士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铿锵有力,随着骑士声音的是越发激昂的配乐,还有骑士眼中逐渐明亮的光彩。安迷修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涌升出了某种力量,它庞大而又坚实,将男孩心中那些飘忽不定的想法加重了分量按在了土壤里。骑士宣言响彻在了电影的终末,也点燃了安迷修的信仰火种。
这么说来,其实雷狮也算是他走上骑士道的一部分诱因了,安迷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能酒精上脑让感知出了错,他居然有些高兴,他出神地对着雷狮的脸,喃喃道:“可能是因为你?”
“啊,是师父!”他摇了摇头,“师父带我看了一部电影。”
“安迷修你,居然因为这个吗……”雷狮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还有你真的是醉糊涂了,一会儿可没人搬你回去啊。”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困意一阵阵袭来,安迷修感觉眼前好像一下子戴上了高度数的眼镜,睁眼时间越长就越晕,雷狮的那张脸、那双眼睛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本能地雷狮身前凑,直到雷狮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只有咫尺的距离了。安迷修迷迷糊糊,奇怪雷狮怎么这么安静,还没有推开他,又忍不住地伸手,握过冰啤的手有些冷,摸上雷狮脸的瞬间带上了对方的温度。安迷修见雷狮没有反感,胆子更加大了,他捧着雷狮的脸,凑得更近了,心说原来雷狮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紫色,还带这点红,凝聚在瞳仁,像极了他张狂的灵魂。安迷修看着雷狮,雷狮也在看着他,他总觉得雷狮并不只是单纯地在看他,那瞳仁深处的红像是团火,通过视线传递到他的身体内部,安迷修觉得更热了,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仿佛在催促着他说些什么。
“雷狮……”
雷狮被安迷修这么突然的触摸惊地大气都不敢出,听到对方的略带茫然地呼唤更是身体一僵,心脏更是不要命地乱揣。他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触电般地拉开了安迷修的手:“怎么了?”
对方似乎完全被酒精掌控了,甚至对着他温柔地笑了一下。这绝对不是安迷修自主对他展露的笑,因为这之后青年的眼皮如同灌铅了般一点一点地合上了。不出几秒,安迷修就径直倒在了他的身上。
雷狮在心中暗骂雷狮你有点出息。就在刚才,他差点以为安迷修会吻上来。也说不上是失望,如果安迷修醒来有吻上去的记忆的话,也指不定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他伸手拥住安迷修身体,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热度自这个单方面的拥抱传递到了他的周身,他听着安迷修清浅的呼吸,手下是随着吐息的微弱起伏,这让雷狮忽然有了他在拥抱着安迷修的实感。雷狮笑了,他就这么抱着安迷修,直到电视机里那无人观赏的电影落下帷幕,他才放下了安迷修。这个人的酒品居然出奇地好,睡过去了也极其地安稳。雷狮端详安迷修安静的眉眼,忽然凑近,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清浅的、带着酒香,即使是几乎面对着面,安迷修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雷狮挑眉,笑着贴上了安迷修的唇。
这是一个简单的亲吻,安迷修的唇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有着干燥清爽的味道。雷狮虽然敢想敢做,但是做了之后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没有止境似的。他快速地离开,热气直冲着脸颊上涌,雷狮抄起安迷修还没喝完的易拉罐往脸上贴,冰凉的瓶身遇到热源迅速吸取热度,然而即使是这样雷狮还是觉得没有用。他在这儿燥地很,可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却毫无所觉,雷狮盯着安迷修的睡脸半晌,气笑:“干脆乘机办了你吧。”
回答他的是安迷修依旧均匀的呼吸声,雷狮对着那张脸又看上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站起了身。
“……算了,来日方长。”
雷狮对感情并总是否定的态度,拥有人际关系对生活有着诸多的益处,他从来对有收益的付出没有异议,但在度的把控上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他不喜欢对一个人投入太多的心思和热情,除非有利可图。更别说爱情,这种玩意在他看来是最不牢靠的一种关系,感情的付出就像是一场博弈,谁投入的多就有可能成为失败者。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它随时会给你一次猝不及防的重击,逼你不得不去正视,颠覆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雷狮十八年间顺风顺水,带着不做没有收获的买卖一路走来,头一次被意想不到的冲击打懵了,执棒的那个人,偏偏是那个安迷修。
在雷狮看来,和安迷修友好相处比他永远不撸串还要不可能。他们理念不同还互看不顺眼,再加上安迷修爱管闲事的个性,雷狮根本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居然会对这个迂腐骑士上了心。
雷狮躺在床上心烦意乱,他翻出手机,随便地点开微信。雷狮的联系人很少,除了固定一起撸串的帕洛斯和佩利,和他很投缘的卡米尔,也就几个酒肉朋友还有父母和安迷修了。他看了看消息,除了卡米尔的日常慰问外,下面一排全是几天前的信息,排在最下面的是安迷修。“傻逼骑士”昵称下面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后排还加了一个蛋糕的表情,在下面一排生日快乐的祝福中显得格外突兀,突兀到傻帽,很有安迷修的风格,其后面显示着发送的时间12:00 。天知道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傻逼的不能再傻逼的生日祝福他到底看了多少次,就硬是生不起冷嘲热讽的情绪,反而生出了点别样的喜悦,肾上腺素忽然上升,心脏砰砰地狂热跳动着,倒像是怕它的主人不知道它此刻诚实的反应似的。也不知道是恼怒多一些还是羞耻更胜一筹,雷狮将手机扔在床上,用手抹了把脸。可是脑子里还被安迷修那张傻脸给占满了。
雷狮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好像就是他完败了似的。就在几个小时前,安迷修跟他通话说会晚回让他自己叫外卖,学校在举办活动,他要帮忙。雷狮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头一次听到喜欢对象的声音,接通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毕竟是雷狮,很快就装作往日的状态一句简短的应答之后就挂了电话,随后发了好一会呆。虽然雷狮很不想承认,恋爱能使人变傻,但似乎确实有道理。喜欢的心情就像潮水越在意越汹涌,雷狮的信条在碰上安迷修的时候就尽数瓦解了,他想改变都改变不了。
他现在很想见到安迷修,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
凹凸大学身处于郊区的一块大学城,交通十分便利,雷狮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站在大学的门口。此刻校园内部闹腾的活动正好结束了,许多大学生有说有笑地从大门口出来,留下学生会的人清理道具。雷狮在来往的人群中张望了一下,没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于是他打了电话,但电话并没有拨通,在一段磨人性子的拨打音后回以了冰冷的机械声。雷狮皱眉,视线在操场的人身上打转。
其实雷狮到场的时候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他长相帅气,身量又高,大长腿往那一站就足够引人注目。只不过这位帅哥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狂到不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的眼睛随意看了看,就锁定在一对双胞胎的身上了。
艾比此刻正在和桌椅作斗争,没意识自己正被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帅哥盯上了,她将椅子放在了地上喘了口气,嘴上还不忘抱怨道:“哎呦,累死姐了,这桌子怎么这么重啊,他们也真是的,知不知道要照顾女士啊。”
一旁和她长相神似的男孩也跟着放下了手上的桌子,一脸无奈:“我说姐,你就别抱怨了,大家都在干活。其他人都在帮忙收拾呢,你看,安迷修学长已经很辛苦了,我们也要帮忙分担一点之后的工作嘛。”
“哎,你反了啊,你居然帮着那家伙说话……”
“我说你们。”
雷狮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这对姐弟吓得一个激灵,艾比回头一看,剩下的话赶紧咽回了肚子里。一旁的埃米非常靠谱地发了声,虽然音量听上去比平时低了不少:“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雷狮的目光一扫,两姐弟顿时下意识地凑近了些。在他们潜意识里归为非常不好惹的帅哥唇角一撇,眼睛微眯,朝他们似笑非笑:“你们是认识安迷修的吧?”
雷狮循着双胞胎姐弟的指引找到了躲在角落休息的安迷修。青年人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套着一个布偶的身体,膝盖上放着它的头部,看上去应该是个小熊,大概是活动的吉祥物。正处于四月中下旬,天气却已经逐渐开始转热了,布偶的套装闷热异常,就算是从小有着良好锻炼习惯的安迷修都有些受不了,他从布偶的身体里伸出手,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呼着气,白皙的脸上布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从耳廓一直扩散到脖子,还能非常明显地看到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连头发都有些没精神的下垂着。雷狮看着这样的安迷修,一直憋着的那股气莫名其妙地就这么没了。
之前所有的纠结、踌躇、难下定论在看到安迷修之后通通都不见了。即使从前的观念被感情所颠覆,面对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击之后,雷狮还是那个雷狮,既然喜欢上了那么就喜欢吧,虽然他讨厌被束缚,但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话他自己都没办法,利息就在骑士的身上讨回来好了,不甘心的话就把安迷修变成自己的人就是了。只是可笑的是,在不到半年之前,他还和安迷修互看不顺眼呢。
安迷修的轮廓棱角分明,眉眼却是柔软的,和平常一样,还穿着私底下被他唾弃过很多遍的没品的白色衬衫,但现在在雷狮的眼里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但是还是很傻气,雷狮面无表情地想。
他无端地想起了不久前老师组织的一场家长会,组织一场考前动员,强行规定家长一定要参加。雷狮当时很不屑一顾,在周末对安迷修提过这事后,末了嘲讽地笑了起来。安迷修问他怎么办,他说我就一个人去了,他们还能拿他怎么样不成。到了要开家长会的那天,雷狮居然在家门口看到了安迷修。大二的课程很忙,安迷修平时还有部门工作,雷狮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安迷修以一种无比自然的语气对他说,不是要开家长会嘛。
他以前就知道安迷修多管闲事,却没想到他多管闲事成这样,更没想到的是面对安迷修的多事,他再也做不到冷言讥讽了,陌生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全身,像是凭空被人摄住了魂魄,他当场说不出话来。
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又或是还要早一点,他对安迷修的多管闲事从厌恶到了不知该怎么说的情绪里去了。
雷狮朝着口袋静静地看着安迷修,直到对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后才慢悠悠地走到了他的边上。
安迷修抬眼望向雷狮,晚霞的橘调落进了他的眼里,连带着雷狮也投影在了其中。无数的声音像是收束进了那双眼睛里,被安迷修看着的时候总有一种他只在看着你的错觉。以前安迷修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总是能生出点被对手正视的快意,如今倒是被重视的满足更多一些了。现在安迷修用这样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其中腾升出了些许惊讶,雷狮心情顿时舒畅了。
“雷狮,你怎么来了?”
雷狮笑了笑:“我来参观一下将来要上的大学,顺便来找你。怎么,这你也要管?”
安迷修很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疑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身处的地方算是整个操场比较隐蔽的地方,在足球场后面大门的转弯处,虽然隐蔽但是采光极好,又没有多少人经过,他不相信雷狮能一个人找过来。
“一对姐弟,听他们说是你的小部员。”雷狮的尾音上挑,笑得无比肆意,从雷狮的语气中听出了点无所谓的态度,安迷修想,雷狮应该没有为难那对双胞胎。
“啊,是艾比小姐和埃米啊。”
安迷修想起这两个平时精神气满满的后辈,忍不住地笑了。这一幕落在雷狮的眼里,平白无故多了点什么,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对姐弟,弟弟不用说,姐姐在提到安迷修的时候虽然用了“那个家伙“恶心帅”和“安迷修”这样毫不客气的称呼,但她的语气却并没有半分的恶意,明显是一副亲近的态度,可能还带着点好感。雷狮本来觉得没什么,可他忘了,安迷修从小对女性态度就很不一样,非常绅士有礼,虽然在雷狮看来只是尬聊,但确实艾比这类活泼的女生一向很得安迷修的好感。雷狮这么一琢磨,就很不对味了。
虽然不想承认,他确实产生了一点吃醋的心情。
“哼嗯……艾比小姐吗……”
雷狮将女孩儿的名字辗转于齿间细细咀嚼,颇有怀着坏心思的意味,安迷修听得一个激灵,直接瞪了过去:“恶党,你想干嘛?”
然后对方却是不拿他的反应当回事,朝安迷修无辜地一笑:“我都不认识她,能对她做什么?”
安迷修也觉得是自己反应太大了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拇指反复地在玩偶头套上搓了搓,小声地来了一句抱歉。
好在雷狮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而让他和安迷修产生矛盾。他一把抢过安迷修手中的人偶头套,左右看了看,嗤笑道:“这个还真适合你,傻不拉几的。”
“你如果只是来跟我说这个的话,就回去吧。”安迷修伸手想去够,但被雷狮躲开了。
“既然都来了,当然是等你一起走咯。”雷狮看着安迷修依旧有些红润的脸,眯眼笑道,“不是我说你,安迷修你这个部长当得还真是憋屈,这种工作怎么就给你做了呢。”
“这次活动台前没有我这个部长什么事,其他人都忙,当然是我做。”安迷修又试着去够,再一次以失败告终。穿着玩偶衣一整天带来的体力消耗很厉害,他到现在还有些使不上力气,安迷修气馁地放下手,“再说也不能让学弟学妹们受累。”
雷狮听完安迷修的话后心下了然,以安迷修的个性妥妥地别人拜托他,只要力所能及都会答应,并且对方如果性别是女的效果会大大增加,安迷修肯定不会将这种事情退给他的小部员们去做的。雷狮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女孩提到安迷修的样子,就知道安迷修平日在部门里是多没架子的一个人了,亲切有余,威慑不足。
“哼,安迷修,你这个部长做的真失败。”
“恩,我知道。要是雷狮你来做的话,一定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领袖。”安迷修顺着雷狮的话说了下去,末了停顿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有些奇怪,边唤着雷狮的名字边仰头,还没看清对方的脸眼前就一黑——雷狮这家伙居然把玩偶的脑袋扣在他的头上!
视野一下子变得狭窄了,安迷修不适应地通过玩偶的嘴部的开口想去看雷狮的脸,然而他此刻是坐着的,即使拼命仰头也只能堪堪看到雷狮的下巴,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唇,此刻正微抿着。安迷修第一反应,这小子的嘴唇长得倒挺好看,不过他很快就被其他的疑虑转移了注意力。
雷狮到底想干嘛?
还没等他问出口,眼前便一暗,可视部分只能看到雷狮卫衣的白色布料了,随后他的脑袋跟着一沉。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安迷修通过头套听到的雷狮的声音闷闷的,但还是明显听出了说者语气中的愉悦,“找你撸串。”
雷狮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人,这性子就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似的,自小的就叫雷母很是头疼,而其父是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的工作狂,更是撒手不管的态度,放话说只要不出大事,随他怎么折腾。小时候还有母亲和安迷修在一旁叨念,到后来安迷修搬走了,雷母的事业越发忙碌,再加上雷狮大了,有心也无力。
雷狮这五年来随性惯了,安迷修突然冒出来,着实让他不习惯了一把。雷狮将自家的母亲心思揣测了个遍,觉得她可能是希望有安迷修这个榜样在他身边可以起到带动作用,颇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对于雷狮来说,身边多了一个安迷修,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互看不顺眼的人罢了,顶多平日里多了一张聒噪的嘴,其他倒也没什么,不过安迷修的提议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听完就笑了:“什么要求都可以?”
安迷修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的反应,皱眉吞吐道:“不是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行。”
那个时候安迷修的表情真的有趣地紧,之后雷狮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不过是半年的收敛能够获得一个左右安迷修的机会,他也不是不能忍耐的。更何况自从有了安迷修,寒假里雷狮三餐都有了着落。安迷修以前跟着他的师父的时候就把做饭的任务担了下来,家常菜只要叫得出名字的他基本上样样都会,有的时候雷母工作忙,雷狮都会去安迷修家蹭饭。安迷修做的菜少油少盐,其实一点都不符合雷狮的口味,但习惯了之后,安迷修的菜说句实话是相当不错的。如今再一次尝到安迷修的手艺,雷狮发现他的水平上了不止一个档次,比一直吃的外卖不知好了多少,顿时觉得安迷修有了可取之处。
大年三十,外面拜访忙碌的声音不绝于耳,雷狮的父母先后发来了慰问讯息,雷狮习以为常地回应后关上屏幕,随意将手机丢到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当机立断地下床敲开了安迷修家的门。
安迷修开门的时候一脸意外,雷狮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长腿一迈走了进去。安迷修是个怀旧的人,家里的布置和以前差不多,雷狮熟门熟路地将拖鞋换上,一眼便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四菜一汤。红烧鱼、炒年糕、鸡翅外加两盘素菜,安迷修虽然是一个人过的,过年倒也不亏待自己,雷狮看着炒年糕上面油亮的色泽,配上鸡蛋和青菜的色泽显得格外诱人,顿时食指大开,拿着安迷修的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安迷修关门看到这一幕,只好认命地跑回厨房将多做的准备吃两顿的菜都端了出来,顺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再做了一些。厨房里响起了厨炊的声音,雷狮嘴里还塞着年糕,闻声侧头看到安迷修的背影。他正在切番茄,模样很专注。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依旧是那身白色的衬衫,胸前系着围裙。他不禁想起了以前他也是这样,坐在桌前等着安迷修把饭做好,那个时候安迷修个子不够,只得踩在凳子上,大一号的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围裙兜在他身上都像是一个不合身的塑料袋。那个时候他们难得都很安静地各干各的,把菜烧好等待从武道馆回来的中年人一起吃。
那两年的时间对于雷狮来说是过得最正常又最不正常的时光。
雷狮从来不会在意离开的人,那是在浪费时间,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善。所以他从没有刻意想到过安迷修,如同飘落的树叶、远去的流水,过眼就忘了。但生活就是这样,处处都存在着意想不到的情况,有人与你相遇然后擦肩而过,有的人兜兜转转又与你不期而遇。他以为不会再遇到安迷修了,安迷修却又出现了。
雷狮身边的人很多,但让他放在心里的人却很少。他通常将人分为对他有用和没用的,还有一小部分带着点感情色彩,只能勉强容下他的堂弟卡米尔还有双亲了。但是安迷修他放在哪边都不合适,明明是和他最合不来,他却没有一点要丢掉的想法。
其实只要抛下是非价值观,他们本质很相似,都与周围格格不入。只是雷狮选择了随心所欲,而安迷修选择极力融入。
真傻,雷狮咽下了嚼着的年糕。
安迷修从厨房里走出来,就发现雷狮将他准备犒劳自己的烤翅吃得差不多了。
“雷狮……”
“这不是给你留了一个吗?”雷狮撑着脑袋,手上还抓着刚吐下来的骨头。
“我可是做了八个!”
“我可是客人,安迷修,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被雷狮一句话噎地接不下话的骑士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菜,拿起筷子立马将鸡翅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生怕雷狮抢走了似的,引起雷狮一阵发笑。
酒足饭饱后,安迷修清洗完碗筷之后,发现雷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在雷狮进来之前就开着了,现在正在放春晚,看来雷狮并没有换台。不过就算是换台,除夕夜除了春晚就是跨年晚会、演唱会什么的,没什么新意。安迷修有些地方古板却到底是年轻人,对春晚其实没什么兴趣,师父在的时候会陪着一起看,如今是没什么必要了。
“雷狮,你不回去吗?”
少年没在认真看,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面,听到安迷修在叫才象征性地抬了一下眼皮:“怎么,不欢迎我啊?”
安迷修发现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看不透雷狮这个人。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只是独自一人,雷狮也不会留宿在这儿和他作伴。但今天雷狮就轻易地打破了这一认知,就好像真的是随心而动的人,想做就去做,你揣测不到他的想法,一去琢磨就像陷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怎么都探不到底。
“当然不是,怎么说我也是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的,只是……只有我的房间有床。”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秒,雷狮果断开口:“那你睡沙发。”
安迷修直接回嘴:“那你就回去睡。”
“安迷修你家不是有两间卧室的吗?”
“师父的那间变成书房了。”
安迷修摆出一副要么睡沙发要么回去睡的架势,不料雷狮都不在这上面纠结一秒钟,直接无所谓地说:“那就一起睡吧。”
“……哈啊?”
安迷修怀疑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雷狮的代沟越来越深了,完全想不通这位雷大爷的脑回路。
安迷修的床不小,但是要它容纳两个一米七多的男孩,还是显得有些拥挤。安迷修躺在上面翻个身都有些困难,下床去沙发上睡的想法在脑内来回跑了一圈后还是被压了下去。他背对着雷狮,心想到底是隔了八年,他是越来越不懂雷狮到底在想什么了。
“安迷修,你睡了吗?”
许是躺下来休息的缘故,雷狮的声音懒懒地有些低沉,没有了长距离的传递直接在他耳边炸开了,安迷修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直接一个激灵,想都没想地翻了个身,差点撞上了雷狮的鼻子。
安迷修往后挪了挪,两个人两两相对,都没想到自己选择的姿势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顿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安迷修这一个晚上碰上的尽是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此刻面对仅在呼吸之遥的雷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温热的呼吸堪堪地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很轻、很柔,和他本人一点都不一样,呼吸间是薄荷柠檬的清香,安迷修迟钝得分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家沐浴液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无措些什么,只觉得背脊好似窜过一道电流,直接在脑袋里炸了一下,冒出了细小的白花,转瞬即逝,但酥酥麻麻的感觉留在了身体里,将他浅薄的睡意驱散的一干二净。他又往后靠了一下,直到退无可退了才开口:“什么事?”
雷狮顿了一下,接上了他的话:“……你的反应这么大,倒是挺吓人的。”
是啊,你也把我给吓到了。安迷修心说,面上不露声色:“大概是我习惯一个人睡的关系……话说雷狮,你想说什么?”
“啊,恩……你困吗?”
“不困。”
“既然我们都不困,不如说点话消遣消遣。”雷狮说着,转换了一个姿势,将手臂弯曲垫在了脑袋下面。安迷修房间的窗帘是半透明的,即使是拉上了,外面的月光还是半遮半掩地透了过来,爬进雷狮那紫水晶一般的眼。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作用,雷狮的眼睛里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显得安静而又乖巧。
安迷修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他忍不住偷偷吞咽了一下。
“说什么?”
“安迷修,有时候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但又觉得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雷狮冷不丁地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安迷修愣住了,就听到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以前的你就是个蹩脚的模仿者,只会学你师父的样子,却学不到精髓。所以我觉得你很傻很可笑。”
雷狮停顿了一下,在他的沉默中又补了一句:“啊,当然现在也是。”
那个时候的安迷修因为在孤儿院里独来独往而不懂得与人相处,身边亲近的范本只有师父,男人也是他憧憬的人,安迷修就自然而然地在为人处世上学习他师父的样子。当然,对只有十来岁的安迷修来说,他充其量也只能学学表面,然后就遇到了雷狮。这个男孩一眼就看穿了他,让他无处遁形。被戳穿的难堪让安迷修恼羞成怒,之后更是对雷狮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将雷狮归为了恶党的行列。时至今日,安迷修才回过了味。原来自己对雷狮一开始的敌意,不过是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自己。
但现在被雷狮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安迷修反倒是没什么情绪了,雷狮说的是事实,幼年的自己的确是那样的,但是如今呢?他早已和这幅样子融为一体,至少骑士道是真正刻在心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是现在可不是了,雷狮。再说……都过去八年了,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
雷狮的视线探着他表情,好一会儿,他从鼻腔中发出一丝哼笑:“是吗。”
“那么安迷修,在你的眼里,我也变了吗?”
安迷修看着雷狮,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真正意义上仔细地看过这位恶党。少年人的体格长得足够高了,现在已经和他持平甚至有要超过他的趋势,五官已经在向青年的方向延展,变得分明而又挺拔,那双紫色的眼睛瞧着他,带着点懒散,仿佛对他接下来的回答并不抱太大兴趣的样子。从几个月前的重逢到现在,安迷修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相隔了五年,“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说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也包括雷狮。他变得更加精明,懂得隐藏锋芒,心思更叫人猜不透了。但人的性子或多或少都摆脱不了过去的影子,就好比安迷修骨子埋藏的孤独,就好像雷狮对于自由异乎寻常的执着。安迷修凝视着雷狮的眼睛,那眼睛真漂亮,在浅淡月光下像是载满星辰的夜空,装着自在的不羁,激起了人心中怀抱自由的本能。
“是,也不是。”
安迷修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出所料地换来了对方的一声嗤笑。
“可是雷狮,已经过去五年了,你还是想要自由吗,你现在还不自由吗?”
“你的自由要到那种程度?”
安迷修自问和雷狮真的算不上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两年的相处并没有让他们产生什么友谊,仅仅算得上是熟人而已。但雷狮开了这个头,让他有了一种对方放下了戒备的感觉,这使他多年来私底下的疑问有了吐露的出口,那追问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放在书桌上的脑中恪尽职守,秒振咔哒咔哒地走动着,直到过了12这个数字之后,时针和分针也随之走了一步,一起重叠在数字上。窗外传了几个晚归的年轻人的声音,他们不知收敛的大笑,带着活力气息的“新年快乐”登时打破了宁静的黑暗,给这个深夜带来了些许鲜活的气息。
新的一年在两个人的对视中开始了。
雷狮没有立即回答的反应让安迷修有些慌,他下意识地跟着窗外的年轻人对雷狮磕磕绊绊地来了一句新年快乐,不出意外收获了雷狮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雷狮特别好笑地看着安迷修有些尴尬的表情,然后意犹未尽地解决了他的危机:“哦,新年快乐。”
然后他好心情地顺着这个接了下去:“对你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是的。对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想说我哪里自由了呢?不是被你们这群大人管着嘛。”
“至于第三个问题嘛……安迷修,你不是很清楚的吗,我想要的就是不被任何束缚的自由。”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安迷修的低喃被雷狮的一个动作给止住了,他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姿势,他飞扬起了眉,笑道,“不去追求看看又怎么能说是做不到的呢,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年轻就是该放肆一点,否则活成你这样对我来说才叫失败。”
雷狮这么说着,自顾自地闭上了眼,他听到了安迷修小心翼翼转身的声音,还有对方轻声的一句“晚安。”
他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
之前cp出的无料本,以我的笔力其实还远远不到可以出本的程度,但是总想为这个这么喜欢的cp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嘛,也算是我自己的任性了。还厚颜无耻地塞给喜欢的太太们x
真的非常感谢愿意拿走的姑娘们,当初没想到写那么多,可重了x(实在不想在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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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百般无聊地转着水笔。他的坐姿极其不安分,双腿交叠在写字桌上,椅子的后腿在他的带动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地面,发出节奏分明而又无意义的声响,长长的头巾后摆随着椅子的晃动轻轻摆动着。他的眼睛时不时地落在身边的人身上,面上漫不经心私底下心思已是千回万转饶了许多个弯。
被他揣摩的对象规矩地坐在他身旁,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无袖毛衣,袖子卷至手肘,整个人干干净净,干净到老土,雷狮怀疑安迷修这家伙是不是提早步入了老年,品味实在不敢恭维。而此刻安迷修手里翻着他的作业本,上面洋洋洒洒地写满了解题步骤和答案,萤绿的眼睛很是专注,仿佛可以从他的字里行间中看出个未知理论似的。室内的空调呼呼地吹,大好的寒假时间却在这里煎熬,雷狮越想越气愤,瞟向安迷修的视线越发地犀利了。
按理来说,雷狮这样的准高三学生是该在这个假期里努力学习的,可雷狮自小脑袋灵光,学什么都快,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四,所以对雷狮父母和老师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他爱干啥干啥去。雷狮就这么一路顺顺当当地成长了,也没长歪,就是平时叛逆了点,喜欢喝啤酒半夜出去吃烤串。他的父母工作忙,世界各地到处飞,根本没空管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这关键时刻发起了大招。
那会儿雷狮还在外面撸着烤串,突然被母亲一通电话叫回了家。等他赶回家里,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年轻人。窗外的阳光正好,温和地勾勒出了青年的轮廓,雷狮的视线从对方蓬松的头发到线条柔和的下巴,再到那双神采奕奕的眼。
哟,这不是安迷修嘛。他朝着青年挑眉。
雷狮第一次见到安迷修是在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彼时安迷修安静地站在一个中年人的旁边,低眉顺眼,看上去很是乖巧。雷狮站在母亲的旁边,两位大人在一旁含蓄地交谈,他就在看安迷修,看他的棕色的发,看他低垂的眼,最后看到他缠着绷带的手,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好吧,年纪小的时候谁还没有点中二的想法的,当时的雷狮还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拥有自己的船,挣脱一切的束缚,去往大海做自由自在的海盗。他以为安迷修也和他一样,缠着绷带就跟他给自己选了条星型头巾一样——就是为了耍帅。但是品味有点差,雷狮这么想着,就发现他的观察对象的眼睛看了过来,很漂亮的莹绿色。安迷修在大人的眼里礼貌懂事,他甚至在雷狮的母亲谈起他时会仰头对着她笑,但在雷狮的眼里,那温和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拙劣的假面,稍有破绽就会四分五裂。要说安迷修对谁是真正亲近的,也只有这个男人了。
他们看着彼此,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底细,雷狮朝他扬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对方却默不作声地撇开了视线。要是放在现在,雷狮也就一笑而过,但那时年仅十岁的小孩能成熟到哪里去,哪怕是雷狮也开始较上了劲。在不久后的一天,雷狮碰巧遇到了放学的安迷修,那一次他说了什么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期间他不由分说地扯下了安迷修的绷带,那张万年温和的表情终于在他的这一行动下彻底瓦解了。
他们见的第二面,就打上了一架,平日里的各种负面情绪通通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直到中年人得了消息赶过来将他们分开,他们的身上都已经带上了不少的伤。安迷修对上他的时候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狼,瞧见那个男人就一下子泄了气,他看上去很不甘心,但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让安迷修先回去。安迷修应了一声,拿起扔在地上的包,看了雷狮一眼就走了。雷狮刚从打架的余韵中缓过劲,身上的伤口就炸裂了一般地疼了起来,他当即就没忍住地抽了一口气。安迷修看着文静,动起手来倒不含糊,不过他也没有手下留情就是了。他稍微在意的是安迷修掩藏在绷带下面的伤口,一整条横跨了他的整个小臂,颜色看上去是不久前留下的,褐色中带着点肉粉,像是一条寄生虫占据在皮肤表面上,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看到米修的伤口了吧。”安迷修的师父温和地看着他,这让雷狮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安迷修平时的模样,嘴角微起,眉目柔顺,安迷修将这个男人的样子学得实打实,“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那伤口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留下的,平时连我都很少看到……他不太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伤口。”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的火,倒是终于有了一点孩子的样子了,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相处。”
跟安迷修好好相处?雷狮咧了咧嘴,终究还是没吭声。男人带他回了家,彼时雷狮的母亲还没有那么忙,得到消息后也赶了回来,这件事情在双方的家长互相道歉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伤口的那件事情,雷狮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但这改变不了他不喜欢安迷修的事实。况且这个人还对他师父的那套骑士道深信不疑,以成为一名骑士来要求自己,这让追求自由的雷狮很是不齿。他母亲觉得男孩子打架是关系不错的代表,再加上安迷修师父的有意为之,总是将他与安迷修凑到一块。而他们的一句“你比雷狮大三岁,是哥哥,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成功地让安迷修接下了“照看”他的任务。只是男人说的“好好相处”,他们倒是成功演绎了一遍它的反面,直到两年后安迷修他们搬走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安迷修就像是一块烙印,给他的童年戳上了一个怎么也磨不灭的印记,即使是隔了五年,只要他想,关于他的记忆就能一点不差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雷狮能肯定他们确实是互看不顺眼的,即使这样的心情在空白的八年里淡化了,也不至于在他母亲请求给他当家教时候能够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这么看我,我也不可能放你出去的。”被他看着的人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将还沉浸在思绪中的雷狮惊了个正着。不安分的椅子磕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雷狮忙放下双脚保持平衡,就看到安迷修推过来的本子,被摊开的一页上一个数字被圈了出来。
“雷狮,这样的题确实难不倒你,但是细心也是必要的。”安迷修的手指在页面上点了点,“一个数字错了,整个证明题的走向就错了。”
雷狮看了看错处,一个在思索时不经意的停顿被他误当成了一个小数点,最终结果因此被彻底颠覆,整套证明题向着“综上所述,该命题成立”的方向走去。万年不会出现的错误偏偏在安迷修这儿现了行,但雷狮也不别扭,从安迷修手上拿过本子就将答案改了回去。
等他将过程改完,安迷修就伸手去接本子。雷狮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安迷修的手上,青年指节分明,右手上绑着的绷带还在,就像他依旧我行我素绑着的头巾,像是扯不开也不愿抹去的什么,他心中一动,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开了口,“留下伤疤了吗?”
安迷修闻言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雷狮在这儿的第一句话是问的这个,他以为会是更刁钻或者是嘲讽的话,就像是以前那样,直戳他的防线,不带半点曲掩缓折。
“是留下疤痕了。”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不过不深……你要看?”
雷狮紧接着哼了一声:“谁要看那玩意儿,当初我们第一架不就是因为这个打起来的吗。”
事实证明了无论过了多少年,即使安迷修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和人相处,但在聊天这方面的技能点还是没能达到不错水平。安迷修还没尴尬完,雷狮已经将话头转了出去,“我说安迷修,你答应我妈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可不相信以前那套哥哥该照顾弟弟的屁话。”
准高三生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脑袋看着他,他的目光有点懒散,又带着审视,紫水晶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以极其随意的姿势歇息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他,这个闯入了他领域的人。看着这样的眼睛,安迷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家长拜托他来照看雷狮的时候,雷狮也是露出了这样的眼神。雷狮的性子虽然捉摸不透,却也不是不好相处的,安迷修见过他被众人围绕的时候,也见过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稚嫩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幅漫不经心的笑。每次雷狮注意到他的目光的时候,都会回以一个属于雷狮风格的笑,自然的好像从未对之前的冒犯有任何愧疚。
那个时候安迷修已经渐渐地不那么敏感了,说到底当时也是少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但仔细想来,如果扯下他绷带的那个人不是雷狮,或许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安迷修只有在面对雷狮的时候特别较劲,仿佛一点的示弱便是败北。雷狮在露出那样的眼神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家长的拜托,也由来于潜藏在他心底处小小的好胜心。
八年之后的雷狮懂得将锋芒掩去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安迷修在看到这样的雷狮时松了口气,甚至产生了庆幸的感觉。雷狮就像是他的完全的反面,自在狂妄地活着,即使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存在在,仿佛一种不会轻易断开的维系,他就有一种他并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不过他自己也就比雷狮年长三岁而已,好不到哪里去。
“我能有什么目的?”他默不作声地将视线移开,落在了雷狮修改的答案上,“我搬来的时候正好你妈回来了,就被她拉来做客了。”
“你怎么就搬回来了?你师父呢?”
雷狮话一落就感觉到安迷修周身的气氛一滞,空气安静了下来,窗外的知了似乎是叫累了,房间里只余下空调不断传送冷气的声音,雷狮正觉得不对味,安迷修就开口了,用平静的语气说:“师父他走了。”
“走之前他跟我说将原来的房子又买了下来了,让我搬过来住。”
雷狮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安迷修所谓的“走了”的意思,十七岁的男孩难得地无措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节哀。”
反而是安迷修先笑了起来:“他老人家走的平静,还感叹的确是到岁数了。”他话锋一转,又落回了雷狮之前而得第一个问题,“所以,你看,师父虽然留下了一笔钱,但保证不了以后啊。我一个大学生要付学费、住宿费、生活费,我总得打点零工补贴家用。”
“所以勤工俭学的安迷修老师就很快接受了我妈的请求?”雷狮哼了一声,顺着安迷修的话头就说了下去,其间将老师的单词故意念得平稳而又清晰,末了还停顿了一下才接着把这句话说完。
从雷狮口中听到意味不明的“老师”二字,安迷修顿时有些不自在了,但按照逻辑雷狮这么称呼也没什么错,也只好无奈地继续说了下去:“是。”
“雷狮,你应该也知道伯母在担心什么。”他将作业本合上,“她只是希望你能安稳地当个好学生。”
安迷修看着雷狮满不在乎的脸叹了口气:“迄今为止,你已经违反校纪校规很多次了,要不是看在你成绩的份上,老师们早就给你处分了。”
“所以看到你来了,就麻烦你看着我?”雷狮嗤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我这些违规违纪行为在安迷修老师面前是不是该要回炉重造呀?”
雷狮这话一出,安迷修就下意识地皱眉,他沉默了片刻又笑了:“如果要回炉重造,八年前你就该回炉重造了,恶党。”
雷狮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毫不意外地扬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安米修露出了挑衅的笑,然后他又听到安迷修说道:“我知道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你,所以达成协议怎么样,雷狮?”
“你只要在这半年里安分一点,之后你要求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本来该是昨天的repo,但是连着两天太累了,拖到现在连战利品都懒得po出来了……但是!!这些一定要,因为我要吹太太们!!!我见到了狙老师,狙,老,师!!!人超级好的(爆哭),还给我签名了!!!还有糖水老师,感谢签绘,还有九十爹,阿维老师其实没看到真人有点小遗憾!!!还见到然汪太太和萝卜太太了!!都超级可爱的(当时老激动了x)萝卜太太的签名在书上,人超好,超好看(语无伦次x)我还见着所有到场的cv老师们,特别是小蛇老师,在给我签的时候说“别激动,活的,活的。”的时候,超级可爱,仙哥好漂亮,在看到的时候我就……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忽然暴露了什么x)全场捕捉cv老师以至于忘了找其他太太要签名签绘了,有点小遗憾,下次一定要补回来!
请让我十分郑重的感谢为这次事件提供法律帮助的小天使素素!
真的十分感谢!Orz土下座感谢!下面的问题对答,都是素素提供的回答!
于是现在开始说正事:
首先我先声明一下:我不针对同人圈子,也不针对凹凸圈子,只对一些大量借用设定的作品做出一个指正,希望凹凸的同人文不要大量借用他人作品的设定。
关于借用设定是否侵权,可以私信来问我,如果我搞不清楚的话,我会帮你问我的学法律的小伙伴。
至于原作品是否开放授权也可以来问我,我会帮你查一下的。
根据学法的小可爱的纠正:所谓的法律不保护思想,知识著作权法不保护思想。毕竟保护思想自由是现代法律的旗帜啊!
昨天在QQ空间看到了一张图,为凹凸世界借用各大动漫影视小说作品的设定写文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paro上百种,并且还是不完全统计。
而事实上,光我在乐乎上看到各种借用设定就有几十种了。
评论中有各种不可置信的,难以想象的,还有嘲讽凹凸其实是综漫的,当然我们先外界对此是如何评价的,也不说那种经常出现的梗(比如说花吐症民国佣兵之类的设定),单纯的说借用各大动漫小说作品的设定。
这种行为,已经有一部分侵权了。
根据我国著作权法规定,改编,表演,借用设定需要得到原作者授权。
作者死后五十年著作权消失,改编,表演,借用设定等需要标明出处。
同人均属于改编,包括借用设定,借梗都在著作权法所说的改编。
也就是说,你要借用那些设定,必须要得到原作者授权,否则属于侵权行为。
Q:是不是只要标注了出处就可以了?
A:作者没有明确说过允许,就属于侵权。不管标不标都属于侵权。
Q:如果作者已经去世了呢?
A:死后五十年。
也就是说作者没有明确说过允许借用设定和梗,那么只有死后五十年才可以借用设定。
但是死后五十年,只针对我国境内的作品,其他国家就要看他们国家的法律,例如德国是七十年。
Q:可是我只是同人作品啊,又不盈利。
A:同人和不盈利不是界定侵不侵权的标准。现在普遍有误区,&认为不盈利就不侵权,&无论盈不盈利,侵权就是侵权了。
从我国法律来看,只有这一条免责,其它都侵权。
这么说吧,如果cos不收费什么还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参加有奖品奖金的比赛。
Q: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否则借用设定尤其是那种具有独创性的设定,都属于侵权是吗?
A:独创性的部分,在国外可以判定抄袭。
这是我跟素素聊天记录的一部分。
由于借用设定有《加勒比海盗》,这属于迪士尼的电影。
迪士尼有明确禁止一切同人,演绎,改编。
有关于借用迪士尼设定的作品,paro,已经具有违法性。
而任天堂也命令禁止一切同人,演绎和改编。
另外我刚刚给上海迪士尼客服打过电话,确认了借用设定的事情了。
禁止一切同人,改编,必须删除作品。
墨香铜臭的《魔道祖师》,作者本人已经命令禁止了。
另外日本游戏公司科乐美也是禁止同人创作的。
科乐美主要作品:
图片可能看不清楚,我再文字补充一下关于科乐美的主要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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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些这个声明,总之说白了就是:可以写妄想症的cp同人文,但是不能借用设定去写别的作品哦。
所以说请真的不要再用妄想症这个设定了呢。
日漫的话,日本同人界的话,比较默契,一般当做没看见,举报的多就会处理的。
有时候会举办类似于同人展的话,会开放一日授权,那天就算商用也没关系。
而目前已知开放同人授权的:
卢卡斯影视公司的作品。
(卢卡斯有一些电影是华纳的,而华纳是起诉过同人作品的。不过后期双方协商不盈利才松口。倒是也可以继续借用设定创作,算是后补票吧。)
剑侠情缘三。
暖暖环游世界。
东方开放授权。
另外需要提及一点七宗罪是公共领域,只写七宗罪不需要授权。但是如果是V家七宗罪,它的衍生已经有独创性,所以需要授权。
不过经过和怼怼的讨论,V家开放授权的,故而借用设定不属于侵权行为。
以及关于歌曲改编文章这点。
可以参考《倾尽天下》和《倾尽天下之乱世繁华》
其他作品也请拿到作者授权在来进行创作。
《宝石之国》那篇作品素素说没搞清楚是否开放授权。
之前说是不喜欢被演绎,但是我好像看到有人说这一点已经辟谣了。
故而我和素素都不清楚这件事。
我再补充一句:类似于东方几乎是授权全开的,也有一些作品是不计较的,日漫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如果你商用的话,需要得到额外的授权。
两个学法的小可爱给我的补充。
法律不保护思想。
所以paro的话,设定只是思想的话,不涉及侵权。
最后,请让墨墨说几句有些主观的想法。
况且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我们大量借用paro的行径,必然会导致其他作品圈子的厌烦,这一切都将会让《凹凸世界》这部动画和七创社来承担。&
很多梗真的不适合凹凸,不要都拿来贴在凹凸身上。
另外我昨天看到了一篇同人文,使用初音未来的《ごめんね ごめんね》(《对不起&对不起》),改编同人文。
由于V家开放改编授权,所以这个不算侵权行为。
但是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小女孩被父亲……,然后被医生所救,但是医生一直不吃她,就觉得是医生不喜欢她,最后小女孩被父亲和她父亲的朋友……
我觉得这个故事不适合拿来玩儿梗,真的。
这个故事我作为一个听者都觉得很难过,听完歌整个人都开始绝望。
请尊重这个悲惨不幸的故事,它真的不适合拿来当做一个梗使用。
由于借用paro的人希望能够把群号打码,而我这里是手机没办法处理了所以我删掉了那张图。
同人虽然属于灰色地带,但是侵权就是侵权。
不存在不盈利就是不侵权。
尊重知识产权,尊重他人的作品,良好的创作环境是我们自己营造出来的。
以及请一定要记住: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最后的最后,再一次感谢为这篇文章提供了大量帮助的素素,真的十分谢谢,从昨天到今天辛苦你了!
比心么么哒!
我这里做一下补充:有人觉得不知道要写什么了,我写个同人还要去要授权吗。
首先金庸曾经因为同人的问题告过江南,因为江南没有得到授权。
jk罗琳告过借用设定的作品,并且罗琳也告赢了。(关于HP的部分稍稍补充一下。罗琳是开放同人的——只要不上升到商业就行。毕竟魔法本身是公有区域。说罗琳告粉丝应该是指当年哈利波特维基想出书的那件事,在这之前罗琳曾经公开支持过哈利波特维基,但是听其说要公开印书于是就将其告上了法庭。 )感谢小天使的额外补充,辛苦啦!
迪士尼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涉及到盈利的话,能告到你倾家荡产。
有个笑话叫做:没有得到过任天堂的律师函,都不是任天堂的粉丝。
最后:有些借用设定的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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