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玛大润发老板是谁谁呢?

旧文,已完结&br&&br&《寻舌》&br&&br&一&br&&br&当高范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嘴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于是他手在床头摸摸,拨出一串电话号码,面无表情地用声带发音道“魏狗,我舌头丢了。”&br&&br&魏狗其实叫魏情,名字意思是情路平顺。然而自八岁认识高范之后,倒霉的小姑娘就告别了这个美好的期许,直奔着绝情灭欲的康庄大道去了。&br&&br&此事,也并不全是高范的责任。&br&&br&那一天阳光微盛,刮着点小风,正是玩过家家的好时候。高范和魏情扮演爸爸和妈妈,小孩子们什么也不懂,非要他俩像电视剧里那样亲一亲。&br&&br&这下便出了大事,高范打个喷嚏,舌头像是弹珠一样飞进魏情的嘴里。大伙都惊呆了,推推搡搡着四散而逃。小姑娘懵住,把嘴里的肉条吐在手心里,看看高范,又看看舌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br&&br&高范在小城里一战成名,发现这个特异功能后,他从此走上表演拆卸舌头的杂耍道路。而魏情倒霉催的,那根大舌头给她幼小的心灵埋下深深的阴影,从此看见男性生物就肃然起敬。不止如此,只要高范的舌头在她身边一公里的范围出现,反胃感就会出现,比天气预报还准。&br&&br&慢慢的,这两个孩子变成了少年和少女,他们始终保持着别扭的友谊。高范每次找魏情的时候,都会把口条放在家里的小罐子中,这些年他早就学会了不用舌头讲话。&br&&br&电话响起的时候,将魏情从梦中惊醒,于是她凶巴巴地说“这种小事别这么早吵我,行吗。”并不是魏情态度冷漠,只是高范丢舌头的经历,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br&&br&起初她还念着情分帮高范找找,凭借着反胃感确定它的大致范围,后来失而复得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不清,也就习以为常。&br&&br&高范不能算糊涂的男孩子,与其说是丢,不如说是舌头被盗。&br&&br&自从他开始发育,俊朗的少年英气就展露雏形,情书塞满抽屉,打个球也会有女孩子围观尖叫。&br&&br&“校鸡台柱您好。”有时候魏情在电话里这么叫他,气的他嗷嗷直叫。&br&&br&后来,喜欢他的女孩子越来越多。&br&&br&女孩子问:“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br&&br&高范答:“因为,女朋友所带来的安全感,不足以填补我心中断谷的万分之一。”&br&&br&魏情冷哼一声:“傻逼。”&br&&br&女孩子又问:“那你不会爱上一个人吗?”&br&&br&他双眼望向远方,缓缓吐出一句“没有人能满足我的舌头,也没有人能满足我的心。”高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说出来装逼的一句话,居然会正式开启自己丢舌头的人生。&br&&br&高一的午后,窗外枝叶繁茂,少年趴在桌子上安静享受午休,他眼睛轻合,双唇微张,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投下阴影。一双暖木筷子伸入他嘴中,悄无声息地夹走舌头,留下张字条,上写:&br&&br&“我会天天用爱心便当喂养它,直到你喜欢我的手艺,直到你爱上我。”&br&&br&“爱你大爷!”高范声带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丢舌头,并觉得以后还会有很多次。&br&&br&果不其然,步入大学之后,这种事情有增无减。&br&&br&&br&&br&二&br&&br&魏情看了看时间,平复下心情才开口问:“什么时候丢的?”&br&&br&“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吧。”&br&&br&“舌头没了你不知道啊?”魏情没好气地骂他。&br&&br&“我经常乱放嘛,你不觉得嘴里兜一个东西很麻烦吗?”&br&&br&“......我没这体验。”魏情挂了电话,手机扔在一旁,突然掩面,觉得高范蠢得没边儿。&br&&br&其实对于这种事情,高范有一套标准的应对措施。先是任由小姑娘们好吃好喝地供着舌头,享尽了口福之后,假装称自己爱上了这个做菜的家伙。一般女孩子都会乖乖把舌头送回来,于是他和姑娘交往一段时间,以性格不合踹人了事。&br&&br&这时候的魏情都臭着张脸,脑门上写着:瞪谁谁怀孕。&br&&br&“怎么,吃醋啦?”高范反倒不识趣,总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凑过来。&br&&br&“缺德。”&br&&br&“好好的怎么骂人呢?”高范自顾自地笑起来。&br&&br&他身边的短期女朋友总会先一步打抱不平,看着魏情的背影指指点点说“她以为自己是谁。”&br&&br&话一说出口,刚开始还嬉皮笑脸的高范,突然就不笑了,他接话:“跟你比起来,我和她熟的多。”板着脸的他,瞬间就没有了傻里傻气的大男孩气质。&br&&br&虽然魏情很不想理他,可几天后还是在高范的死缠烂打下出了门。&br&&br&高范显得很忧愁:“我觉得这次舌头丢得有点蹊跷。”&br&&br&“你不是已经放出消息了吗?高大帅哥等着收线就好了呗。”&br&&br&“我是说自己恋爱了,可是没见谁来还啊。”高范皱紧了眉头,突然把上半身贴近魏情,神神叨叨地又说“该不会用我舌头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br&&br&“能干什么?”&br&&br&“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咖啡店人来人往,高范的帅脸上突然露出兴奋而猥琐的笑容。&br&&br&“...你他妈离我远点。”&br&&br&&br&&br&三&br&&br&又过了三四天,丢失的舌头还是没有消息,这下子高范才真正着急起来。&br&&br&“你有没有什么线索?”魏情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一脸茫然地摇头。&br&&br&“那最后一次吃到的是什么味道?”&br&&br&“好像是...紫菜汤?”高范努力回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能让他像翻书页一般,去回忆脑海中对食物的映象。&br&&br&“后来呢?”&br&&br&“后来突然就变成了酸味,又酸又涩,偶尔还有股子奇怪的苦味,我发誓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这种味道,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弄出来的。”高范一脸嫌弃。&br&&br&就在此时,咖啡店外路过一条杂毛小狗,它踏着小爪子欢快跑过。在街角的一辆私家车前停下来,歪歪脑袋看了看轮胎,然后突然对着车轮抬起一条腿。&br&&br&“...”高范目睹了这一幕,小狗的尿骚味与嘴里的味道达到了高度一致,他沉默着。&br&&br&“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魏情干巴巴地开口,“你说那妹子该不会...不小心把你舌头冲下水道去了吧?”&br&&br&高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直保持着僵住的动作,直到窗外的小狗收了腿,抖抖尾巴,心满意足地跑远了。&br&&br&&br&&br&四&br&&br&尽管高范内心十分抗拒,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魏情的假设。&br&&br&凌晨三点半,家属院七楼的楼顶,一个孤独的少年吹着夜风,发出一条短信:“我不想活了,生命失去了意义,我们就此别过。”&br&&br&两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回信一如魏情往日的性冷淡语气:“你在哪?”&br&&br&此时正值夜深,楼下没有人也没有车。高范回了短信,他双腿在半空中荡啊荡,全身上下写满了失意少年的愁苦气息,如果嘴里没有屎味的话。&br&&br&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家属楼下,鸡窝头少女踩着拖鞋急匆匆往楼道冲去。高范心里突然变得柔软,老式家属楼里没有电梯,高范不知怎的,开始数起数来。&br&&br&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在他即将要数到一百二十三的时候,天台的门突然被“哐”的一声撞开。&br&&br&魏情穿着一件大衬衫,头发被风吹到眼前,她气都喘不匀,还凶巴巴地喊“范傻逼,大半夜学人家自杀,你他妈脑子有病啊!”&br&&br&高范突然想笑,于是他仰面躺下来,眼前的世界整个倒转过来,看着气势凌人的姑娘越走越近。他说“我不想活了,从今天起,到我老了的时候,嘴里永远都是污水的味道,我不想这样。”&br&&br&魏情冷哼一声说“你想多了,最多三天你的舌头就会到达污水处理厂,沉淀干燥脱水,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爽到飞起。”&br&&br&“...你说啥?”高范一咕噜从地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这才注意到姑娘手上拿着一卷白纸。&br&&br&魏情手腕用力一抖,就把白纸摊平在顶楼的地面上,这是一张很大的图纸,上面线条错综复杂。凑近看去才发现是城市的俯视图,每一栋房屋都是一个小小的方块,而部分街道被人仔细地用红笔勾勒出来。&br&&br&“这是什么?”&br&&br&“我去问了我水厂的叔叔,他说你的舌头应该还在蓄水池中暂时储存着,每周三会被污水厂处理,现在是周一,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魏情讲得很认真,天气有点凉,她用手紧了紧衬衫,一缕头发垂在眼前。&br&&br&“这些线都是你画的?”&br&&br&“是啊,一共有三个污水厂,再过两个小时整个净水管道就要开始运作了,虽然中间有中转点,我们的时间依然不多。”&br&&br&“你出来怎么不多穿点?”&br&&br&“我耽误时间万一你死了怎么办?”魏情正碎碎念,一抬头正好撞见高范亮晶晶的眼睛,她又别别扭扭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br&&br&“你呀。”高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用手背遮住眼睛,低低地笑出声音。&br&&br&&br&&br&五&br&&br&高范被魏情一路拉着坐上了去往蓄水池的出租车,这时候是凌晨四点半,天还没有亮起来。姑娘一晚上忙忙碌碌,终于能坐一会,她又累又困,所以靠着车窗睡着了。&br&&br&夜里没多少车,司机开得很快,所以更显得颠簸。高范看姑娘脑袋在玻璃上一磕一磕, 心里拧巴了会儿,把魏情揽到自己的肩膀上靠着,他太紧张了,脊背直挺着一动都不敢动。&br&&br&魏情其实被他一碰就醒过来了,可是她整个人也僵着一动不动。直到车到了目的地,两个人才腰酸背痛地走下来。&br&&br&年轻人通常把这种小心翼翼的,麻烦别人又被麻烦的过程,叫做喜欢。&br&&br&这里是城市最大的蓄水池,每周一在这里汇聚的污水,将从三个主管道,流向城市外的污水处理厂。&br&&br&&br&&br&清晨六点,蓄水池开始运作,就像是城市地下的筋脉,有条不紊。&br&&br&&br&&br&“你的舌头就在这个蓄水池里。”魏情表情严肃地蹲在水厂外的矮墙边。&br&&br&“你怎么知道?”&br&&br&“因为你的舌头让我感觉恶心。”这是魏情小时候落下的后遗症,现在却成为了找舌头的重要依据。&br&&br&“...虽然道理是对的,但你这么说就有点扎心了。”高范挤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在发现魏情没有看自己之后,没趣地瘪了瘪嘴。&br&&br&蓄水池内部被高墙和铁门封住,他们只能等待舌头进入主管道之后开始追踪,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需要等待太久。&br&&br&抱膝蹲坐着的魏情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她像土拨鼠一样立起上半身,高范觉得好笑,也学着她的动作,却被狠狠瞪了一眼。&br&&br&“反胃感轻了些,它应该是进了主管道。”魏情说,“我们该干活了。”&br&&br&三条主管道正好呈三叉排布,按理说他们最多沿着水厂外围绕六十度,就可以找出舌头的去向。但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程,水厂很大,又没有代步工具,他们的时间有限,所以跑到最后,魏情的头发都被汗弄湿了。&br&&br&“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高范这句话两三次到嘴边,终于问了出来。&br&&br&那个时候,魏情一门心思都放在呕吐感上,所以很直接坦率地说“不然呢?看你下半辈子没舌头吗?我可做不出来。”&br&&br&高范听到她这语气,就像是在讲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心里被触动,半天都没接上话。&br&&br&“在这里!”约摸过了二十分钟,魏情干呕一声,她确定出这条主管道的编号,转头看了眼高范“你这是什么表情?”&br&&br&“没什么,你吐之前老子还觉得有点喜欢你。”高范嘀嘀咕咕,没让姑娘听见。&br&&br&魏情把图纸摊平在地面上,手指沿着红线移动,停在一家中转站上:“你的舌头下一站应该会在这里。”&br&&br&“手还挺好看的,指甲也很干净。”高范心想。&br&&br&“...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魏情怒了,把图纸卷了卷敲在高范脑门上。&br&&br&&br&&br&六&br&&br&根据魏情地图上所画,第一所中转站位于城市的边缘,管理完备;第二所位于城市之外不远,管理虽相对松懈,但混入其中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们唯一的机会在于第三所中转站,这也是污水进入处理厂前的最后一个中转站。&br&&br&魏情的叔叔并没有为他们提供太多的帮助,原因是他不具备提供更多帮助的权利,更何况他对高范的事情也并不上心。&br&&br&“不去上课怎么解释?”高范坐在第三所中转站的墙下,从怀里拿出一小袋面包来,撕开包装袋递给魏清。&br&&br&魏清愣了愣才接过来:“就说我在挽救自杀少年的生命吧。”&br&&br&“...开除指日可待。”&br&&br&此时是刚过正午,太阳有些毒,根据推算,污水晚上才会到达这里,魏情怕有什么变故,执意提前在这里等着。&br&&br&高范犹豫了会儿,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姑娘说“要不你用外套盖着脸睡会?”&br&&br&魏情刚想要拒绝,听到男孩子又补了一句“我的腿可以借你枕枕。”于是她别别扭扭地点点头,没想到这么一枕就睡到了傍晚。&br&&br&她看起来睡得那样香,以至于高范腿麻了也不敢有大动作。整个下午,他都轻声轻气的,把魏情的头从左腿悄悄移到右腿,再从右腿悄悄移回来。&br&&br&直到夕阳完全从地平线沉下去,地下巨大的水管发出汹涌水声,高范还专注于霞光和姑娘的睡颜。&br&&br&原本还舒缓躺着的魏情突然睁开双眼,那对招子在黑暗中亮的发光,她猛地兔子蹬鹰翻身坐起,吓得高范一口气半天没喘上来。&br&&br&“舌头,来了。”魏情捂着嘴说。&br&&br&“...老哥?你平时都是这么起床的?”高范默默向后爬了爬。&br&&br&&br&&br&七&br&&br&第三所中转站位于郊区,四周是成片的荒野,这里没有办法通车,远处有数不清低矮的平房,透着一股子贫穷的味道。&br&&br&“这里有两条分管道,先看你舌头是在油脂层还是淤泥层,我们再确定路线。”魏情面朝着主管道的方向表情严肃。&br&&br&“你说这舌头捞上来还能用吗?”高范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问。&br&&br&“你捡回去洗干净,拿沸水烫一烫消毒不就完了?”魏情白他一眼,敷衍着回答。&br&&br&“...女侠智商真他妈卓绝也。”&br&&br&根据水厂叔叔的话,污水到达第三中转站时,会在一粗一细两条管道中分流。粗管道里的污水带着淤泥和沉沙,将在中转站里沉淀,而细管道里的油脂层会被引去附近的作坊加工。&br&&br&“加工?”当时魏情手上的动作一停,有些疑惑地问。&br&&br&“把它们加工成生物柴油,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叔叔脸上带着点尴尬的味道,继续说“其它的东西,就不归我们管了,我们只是把浮油售卖出去而已。”&br&&br&这时候,无论是高范还是魏情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舌头将会进入哪条管道。十五分钟后,随着地下微弱的震动,分流过程开始,姑娘把脸凑近地面,喉咙传出干呕的声音。&br&&br&高范心里觉得过不去,他想自己一定是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感动得有点热泪盈眶。&br&&br&不过还没等他表达出心里的感受,魏情就站起来,动作显得太急,以至于匆忙中拉住了高范的手。两个人都不知所措,姑娘先缓过来,一脸认真地说:&br&&br&“舌头进了油脂管道,我们快追。”&br&&br&&br&&br&八&br&&br&油脂管道将会再次分流进入不同的作坊,魏情和高范所要做的就是紧紧追踪。&br&&br&“喂,高范。”&br&&br&郊区的空气比城里好得多,高范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他听见草堆里有蚱蜢的叫声,听见自己踩在草叶上悉悉索索的响动。他突然觉得心里十足的浪漫,于是轻声回应“怎么了?”&br&&br&“哎呦,这作坊真他娘的远啊。”魏情一把将刘海撸到头顶说。&br&&br&“...这种时候您不能当个姑娘?”高范觉得自己一口气没上来。&br&&br&“那我换个讲法。”魏情心情很好,她高高把手举过头顶,对着星空伸懒腰,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包揽到怀里,她大声说“我今日星夜疾驰,像一条猎犬。”&br&&br&高范听到这句话,突然慢下了脚步。他看见眼前这个女孩子穿着两天没换的衬衫,踩着拖鞋,看见风从她头发的缝隙间穿过,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如同一只田野里自由飞翔的鸟,如同一只轻快的燕子。&br&&br&“魏情。”&br&&br&“怎么啦?”女孩子转过身来,背后是平坦的荒野,头顶是漫天星光,她眼睛清澈,有着美好年轻的身体。&br&&br&“我想做一条猎犬。”高范说。&br&&br&魏情愣住,她看着高范的眼睛,途经他们的风一往无前,去向很远的地方。&br&&br&“那你要追。”魏情狡黠地笑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br&&br&“怎么了?”高范跟着心头一紧,忙问。&br&&br&“完犊子,你的舌头!”&br&&br&&br&&br&九&br&&br&魏情顺着心里的感应确定方向,高范就牵着她赶路,直到小作坊的大门一点一点越来越近了。&br&&br&“就是这里。”魏情表情很严肃。&br&&br&“哦,好的。”&br&&br&“所以…”&br&&br&“嗯?”高范的表情也很严肃,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特务。&br&&br&“你能放开我的手了吗?”&br&&br&“别废话,我们快进去,得赶时间。”高范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可是牵着女孩子的手却僵了一僵。&br&&br&魏情突然很想笑,她没有拆穿,因为不想让高范和自己对视,也不想被发现自己泛红的耳朵。&br&&br&夜已经很深,一条细管道通向作坊中间的大池子,这里条件简陋,刺鼻油腻的味道扑面而来。大概是没什么值钱物件的缘故,门没有锁,也没有什么看守措施,估计到第二天上工时间,这里才会有人出现。&br&&br&再往作坊内部看,都是些蓝色的油桶,一个紧挨着一个,上面长着黄绿霉菌。&br&&br&“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方。”高范捂着鼻子说。&br&&br&“听我叔叔的意思,这好像在做一些不太合法的生意,我觉得不太像是只做工业柴油。”魏情小声说,她环视一周,最终把视线落在大池子上。&br&&br&“你舌头就在这个池子里。”魏情指了指水池旁用来捞垃圾的滤网,“那么,开捞吧。”&br&&br&“…那什么,舌头,我突然不想要了。”&br&&br&&br&&br&十&br&&br&虽然储水池的气味很大,魏情仍然能感知到舌头的大致方位,她用滤网搅动一池黄水,油脂分离又合拢。&br&&br&“怎么了?”魏情看见高范突然抓住滤网的木柄。&br&&br&“这种事情应该是男孩子来做。”&br&&br&“拉倒吧,你还和我讲这个?”魏情甩了甩手想继续干活,却发现滤网被抓得很紧。&br&&br&“以前不讲,可是现在讲了。”高范脸上写满了认真,他顿了顿又说“我挺想照顾你的。”&br&&br&此时此刻,年轻人的脸红足以胜过一大段告白,魏情松了手,她头发很乱,衣服也不整洁,只有一张泛红的脸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别别扭扭,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再不捞你舌头,就要腌入味儿了。”&br&&br&“...你个麻瓜!”高范原以为魏情酝酿半天要说什么了不起的话,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他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br&&br&俩人用了好大功夫,终于将舌头打捞上来。小姑娘站在池子边指手划脚耀武扬威,男孩子满脸嫌弃但眉眼间藏着笑。&br&&br&一条油了吧唧的舌头躺在水池边,天快亮了。&br&&br&&br&&br&十一&br&&br&据说高范把舌头带回去之后,足足洗了八百遍,以至于一个月嘴里都是肥皂水的味道。&br&&br&后来他去找魏情,于是两个人就约着去小饭馆吃一顿饭。&br&&br&高范看着魏情的脸,突然觉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但他知道这确实存在着。他又回想起那晚漫天星光,现在天亮了,回到正常的生活,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br&&br&“魏情啊。”&br&&br&“怎么了?”魏情看着这个男孩子,心里有些东西和以前不同了,但是她说不上来。&br&&br&“我老这么丢舌头也不是事,所以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br&&br&“什么?”&br&&br&“就是你做我女朋友,咱们不分手,她们就不会再偷了。”&br&&br&“表白都那么蠢。”魏情心里吐槽了上百句,但是只说出一句话,她说:&br&&br&“好啊”&br&&br&和魏情一起吃的这顿饭,足够高范记很久很久。&br&&br&他总觉得嘴里油腻的味道似曾相识,但由于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孩子的身上,所以没有关注,电视里播放的关于查处提炼加工地沟油的新闻。
旧文,已完结 《寻舌》 一 当高范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嘴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于是他手在床头摸摸,拨出一串电话号码,面无表情地用声带发音道“魏狗,我舌头丢了。” 魏狗其实叫魏情,名字意思是情路平顺。然而自八岁认识高范之后,倒…
&p&1)&br&狼叼着牙签大摇大摆在路上走。&br&小白兔拦住了他,气鼓鼓道:“狼先生,你把我的花踩坏了!”&br&“滚开你这只特别美的兔子!”狼恶狠狠道,“睁大你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清楚,我可是狼大爷!”&br&小白兔眨了眨眼睛,“大爷,你把我的花……”&br&狼打断了她,“要不是大爷今天吃饱了……哼!”&br&小白兔可爱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生气地瞪着他,“你就怎样?”&br&“我就在你漂亮的长耳朵上绑一个蝴蝶结!”狼凶巴巴道。&/p&&p&&br&&/p&&p&&br&&/p&&p&&br&&/p&&p&2)&br&“狼兄,你是认真的在跟小兔子吵架吗?”狐狸把狼拉到一边。&br&“当然!”狼扯了扯衣领,“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br&狐狸想了想,“认真撩妹?”&/p&&p&“说什么呢!”狼老脸一红,“我是那么不给坏蛋挣脸的狼吗?”&/p&&p&狐狸沉默一阵,“我们坏蛋都是动手不动口。”&/p&&p&狼用力点头,“懂了。”&/p&&p&“懂了?”&/p&&p&“等会我上去就是一巴掌。”&/p&&p&狐狸有些欣慰,“帅!”&/p&&p&狼凶狠补充,“给她头发全揉乱!”&br&狐狸:“……”&/p&&p&&br&&/p&&p&&br&&/p&&p&&br&&/p&&p&3)&br&“狼兄,我怀疑你不是坏蛋。”狐狸说。&br&狼大怒,“你凭什么污蔑我!”&br&狐狸问道:“试问有那个坏狼不想把小白兔吃掉呢?”&br&狼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偷偷的笑了,“我想吃掉她啊,嘿嘿嘿……”&br&狐狸:“……!!!”&/p&&p&&br&&/p&&p&&br&&/p&&p&4)&br&“大爷,你为什么要揉我的头发?”小白兔问。&br&“狼大爷就是这么横行霸道的。”狼叉着腰,“你要习惯。”&br&小白兔皱了皱鼻子,“大家都说不能跟霸道的动物玩耍……”&br&“大家是谁?你把他们叫出来当我的面说!”&br&小白兔扳起手指认真数道,“有大象老师,熊阿姨,狮子先生……”&br&狼伸爪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br&挺胸收腹抬头,“狼大爷已经改了。”&/p&&p&&br&&/p&&p&&br&&/p&&p&&br&&/p&&p&5)&br&“大爷,你以后都不霸道了吗?”小白兔认真地看着狼。&br&“当然,狼大爷说话算话!”狼恨不得立正敬礼,“我对着你美丽的大眼睛保证!保证不踩你的花,保证不在你漂亮的耳朵上绑蝴蝶结。也保证……”&br&狼不舍的接道:“不揉乱你特别柔顺的头发了。”&br&“蝴蝶结可以绑的……”&br&她想了想,又小声说,“头发也可以给你揉……”&/p&&p&&br&&/p&&p&&br&&/p&&p&&br&&/p&&p&&br&&/p&&p&6)&/p&&p&“你他妈把你的妹!把老子绑兔耳朵上干什么?”蝴蝶气急败坏。&br&“别动别动。”狼尽量温柔地劝着,一边摁着蝴蝶往兔子耳朵上凑。&br&“大爷,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白兔一脸木然的坐着,“这就是你说的惊喜?”&br&“我知道你内心有多么开心,你就不要再掩饰了!”狼一脸得意,“果然妈妈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就是会演戏!”&/p&&p&&br&&/p&&p&&br&&/p&&p&&br&&/p&&p&……&/p&&p&&br&&/p&&p&&br&&/p&&p&看心情再续。&/p&
1) 狼叼着牙签大摇大摆在路上走。 小白兔拦住了他,气鼓鼓道:“狼先生,你把我的花踩坏了!” “滚开你这只特别美的兔子!”狼恶狠狠道,“睁大你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清楚,我可是狼大爷!” 小白兔眨了眨眼睛,“大爷,你把我的花……” 狼打断了她,“要…
&figure&&img src=&/v2-9c42e927cc8ff35a28abf151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83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9c42e927cc8ff35a28abf151_r.jpg&&&/figure&&h2&&b&前言&/b&&/h2&&p&  MARRY ME——这也许是每个爱情故事中最激动人心的桥段,男人对女人单膝下跪,拿出精心准备的钻戒向心上人提出一生的承诺。暧昧在此止步,爱恋之神将收起它所有的优柔寡断,见证相恋的双方各自给出矢志不移的誓言。你对这番描述并不陌生,在泛滥的言情剧集中也多有所见。但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动人的场景出现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发生在一名犯罪斗士与怪盗之间,你是否会对他们的爱情故事心生好奇呢?&/p&&p&  就在近期热销的《蝙蝠侠 重生》第24期中,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o韦恩摘下了面罩,向猫女——赛琳娜o凯尔下跪求婚。在哥谭市标志性的阴雨天气里,映着蝙蝠探照灯的斑驳光辉,让漫画粉丝们翘首以待的“有生之年”终于成为了现实,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老爷也要有个太太了! &/p&&figure&&img src=&/v2-4e30debc9d4be5b284dad6a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674& data-rawheight=&64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74& data-original=&/v2-4e30debc9d4be5b284dad6a_r.jpg&&&/figure&&h2&&b&花花公子的情史&/b&&/h2&&p&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蝙蝠侠与猫女的暧昧算不上什么大新闻。“地球-2”中早已结为夫妇的平行版本以及二人爱情的结晶——女猎手海伦娜o韦恩总是能让漫画粉丝们津津乐道。主世界中,在新52之前的“寂静之战”里,蝙蝠侠便主动向猫女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通过反派角色“寂静”所挑起的一系列事件逐渐明确了自己对赛琳娜不容否认的爱意。但是,纵观主线漫画历史,蝙蝠侠与猫女之间长达数十年之久的爱情长跑始终未能看到赛程终点的迹象。&/p&&figure&&img src=&/v2-3fa0fdfb68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5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3fa0fdfb68_r.jpg&&&figcaption&地球-2中的这家人真是太甜了,只可惜这个平行世界命途多舛……&/figcaption&&/figure&&p&  自古英雄多红颜,作为DC漫画的亲儿子,蝙蝠侠的感情经历令人羡滟。悠久的形象历史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给了布鲁斯o韦恩频繁的艳遇机会。哥谭怪盗猫女、刺客大师之女塔利亚、魔法少女扎塔娜(误)和亚马逊公主神奇女侠都曾与布鲁斯互生情愫;而在如今已有明确CP对象的女性角色中,甚至连黑金丝雀(绿箭的正牌女友)、露易丝o莱恩也和布鲁斯有过暧昧。(口香糖的兜帽代表了一切,不过老实人克拉克的确很值得同情)&/p&&p&  但在所有佳丽之中,唯有猫女赛琳娜成为了黑暗骑士的真爱。一个侦探、一个怪盗,原本背道而驰的二人却因为各自成长经历中所有的喜怒哀乐宿命般地牵起了殊途同归的情系。&/p&&figure&&img src=&/v2-4dc90d6d60b53b0d74f1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25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4dc90d6d60b53b0d74f1_r.jpg&&&figcaption&人见人爱的老爷……&/figcaption&&/figure&&h2&&b&赛琳娜的信&/b&&/h2&&p&  在《蝙蝠侠 重生》的大事件“吾即自杀”中,布鲁斯收到了赛琳娜的来信。毕竟,对于两个早已习惯了孤独与伪装的夜行者来说,也许只有文字的真诚与朴实才能拉进两颗敏感的心。与此同时,同样身为读者的我们也终于能够了解到赛琳娜更加私人的一面:&/p&&p&  同布鲁斯一样,赛琳娜的童年很孤单。她的父母在赛琳娜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赛琳娜被送进了一家孤儿院,后来又去了几个收养家庭。用赛琳娜的话说,那是一群“眼神残忍的人”。于是她经常离家出走,即便是养父母强行把她锁在家中,她也总能成功脱出,并且逐渐精于此道。比起寄养家庭,赛琳娜更喜欢那座孤儿院——托马斯和玛莎o韦恩(布鲁斯的父母)的慈善孤儿院。&/p&&p&  托马斯和玛莎在布鲁斯出生之后捐钱修建了那栋楼,楼里大厅的正中央悬挂着韦恩一家三口的肖像画。在赛琳娜的眼中,韦恩一家是幸福而美满的,韦恩夫妇有着完美的眼睛——慈爱、安详,“尽管我对自己的父母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但我觉得他们一定也有着韦恩夫妇那样的慈眉善目”——这个念头总是能让赛琳娜心生慰藉。&/p&&figure&&img src=&/v2-1fef0acd7893fd25aefe4b84fda57c01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79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v2-1fef0acd7893fd25aefe4b84fda57c01_r.jpg&&&/figure&&p&  在孤儿院生活的那段时间是赛琳娜最美好的回忆,她时常看着那副画目不转睛,想象着画中的三人在玩耍、欢笑;想象着自己也能同画里的男孩一起嬉戏、开怀大笑。长大之后,赛琳娜遇到了化身为蝙蝠侠的布鲁斯o韦恩,尽管眼前的黑暗骑士已与画中阳光帅气的男孩大相径庭,但她还是从那张愤怒的黑色面罩中看到了彼此的交集:猫和蝙蝠,受伤的孤儿,两个夜行动物,在林立的高楼间窜来窜去。&/p&&p&  “当我们接吻时……我们各自的痛苦就会消失,就在那一秒钟,那轻轻的一秒钟,所有的痛苦就那样消失了”赛琳娜在信中写道。&/p&&p&  但在另一些方面,赛琳娜也认为自己与布鲁斯有所不同,所以他们的亲吻从未持久。在那个广为人知的事件彻底毁掉布鲁斯的童年之后,他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把失去的一切作为动力,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但对赛琳娜来说,生活的残酷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选择,甚至在某些时候,她不再相信世界会变得更好。(在某些起源故事中,赛琳娜不得不从事情色行业,对偷盗行为也一直习以为常,尽管猫女的偷盗通常被描述为劫富济贫的义举,但她还是因此成为哥谭警局的主要通缉对象。)&/p&&figure&&img src=&/v2-ff6b20a6980d22acc3d1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2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ff6b20a6980d22acc3d1_r.jpg&&&/figure&&p&  赛琳娜知道,也许分歧的根源在于自己并未像布鲁斯那样享受过最初的快乐童年。完美的父母、华丽的宅邸、忠诚的管家。这些曾经的美好在布鲁斯心中埋下了善良的种子,为他将来所要斗争的一切萌生了理想的愿景。而赛琳娜则只能通过那副肖像画进行想象,在那双天真澄澈的猫眼中,布鲁斯一直都是画里的男孩,他一直都会想要回到画中那个善良正直的世界。可在画中世界之外,赛琳娜只是一个抬头仰望的小女孩,她只会对着那个英俊的谎言傻傻地微笑。&/p&&p&  但赛琳娜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或者终于有一天,也许是你(布鲁斯)忘记了你那美好的愿景,也许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不再感受到别人留给自己的爱,只会感觉自己落了单。也许到那时,我们的吻才能足够持久。”&/p&&figure&&img src=&/v2-23ca9e8bcfc4f58e22fc8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23ca9e8bcfc4f58e22fc8_r.jpg&&&figcaption&赛琳娜孤单的童年让她对世界早早地失去了希望&/figcaption&&/figure&&h2&&b&布鲁斯的屈服&/b&&/h2&&p&  比起赛琳娜主动表露的柔情,布鲁斯反而显得有些冷漠。我们极少看到布鲁斯向赛琳娜主动表达自己的爱意,唯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刻,当他确认自己是黑暗中唯一的倾诉者,布鲁斯才会毫无保留地吐露真心。于是,在给赛琳娜的回信中,布鲁斯写道:&/p&&p&  “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一定会笑我,看我现在穿成这样。‘蝙蝠人’——他们肯定会笑个不停。每个人看到我都应该笑,这的确很滑稽,全世界都应该笑出来。你以为我不清楚吗?一个成年人,穿得像个动物,坐在石像鬼雕塑上,等着有人去犯罪。等到之后,他只会一拳揍在罪犯的脸上。他觉得只要自己揍得够狠,一切就会变好。&/p&&p&  “这很滑稽,而更可笑的是,这家伙甚至不是一个成年人。那只是面具之下的另外一个面具。‘我向我父母的灵魂发誓,我将穷尽一生与所有的罪犯斗争,以此为他们复仇’,一个孩子、一个誓言。尖耳朵、腰带、蝙蝠镖、蝙蝠车、石像鬼、屋顶、皮甲和武器。多悲哀、多愚蠢、多可笑,甚至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p&&p&  “但我不会笑,我想到了你,他们都可以笑,父亲、母亲,或者整个世界。他们可以觉得这是在做蠢事,随便他们怎么笑都好。可是你,赛琳娜。小猫,你不会。因为你了解,你了解这一切。因为你做过的那些决定,你一定可以在别人身上看出这一点。我能理解你,你也理解我。你说得对。我们亲吻的时候,痛苦就会消失。因为在那一瞬间,我们分享了彼此的死亡,在那一瞬间,我们知道,自己不会孤零零地死去。”&/p&&figure&&img src=&/v2-d003fca2d7e629fdb6fa1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6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d003fca2d7e629fdb6fa1_r.jpg&&&figcaption&蝙蝠侠的身份对布鲁斯来说就像是个诅咒&/figcaption&&/figure&&p&  为了哥谭,为了成为它的蝙蝠侠,布鲁斯不得不扼杀自己所有脆弱的情感。也许布鲁斯o韦恩只是一个凡人,但蝙蝠侠却必须是无懈可击的。他不能暴露任何弱点,为此要将它们同凡人的情感一并铲除。也许在某个瞬间,他成功过,但当他第一次在哥谭市冰冷的夜晚中邂逅了那只小猫,无往不利的蝙蝠侠便早已屈服了。&/p&&figure&&img src=&/v2-9c42e927cc8ff35a28abf151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83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9c42e927cc8ff35a28abf151_r.jpg&&&/figure&&h2&&b&屋顶&/b&&/h2&&p&  紧接着“吾即自杀”,短篇故事“屋顶”也许是促成那场求婚的最大助力,在蝙蝠侠与猫女里应外合、一举击溃了强敌贝恩之后,蝙蝠侠奉命要将猫女带回黑门监狱。在此之前,猫女因为237条人命而被逮捕,虽然蝙蝠侠并不相信赛琳娜的谋杀罪名,但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为她洗刷清白。&/p&&p&  在临行前的夜晚,赛琳娜向布鲁斯请求道:“我就想要今晚。他们可以夺走我的一生,不得假释也好,但是今晚,在这儿……今晚。看啊,蝙蝠。它就像块宝石,闪闪发光。把今晚留给我吧,明早再带我走,之后我就会告诉你真相。”&/p&&p&  赛琳娜的请求让布鲁斯左右为难,他知道她会趁机逃走,让取证更加困难。赛琳娜则说:“是的,我会逃跑,但你也会抓住我,因为你是蝙蝠。就一晚,你,我。”赛琳娜从自己的住所取出了一袋钻石,她希望布鲁斯能在自己离开之后,用这些钻石在哥谭多建几所孤儿院(虽然有点儿破坏气氛,但是猫姐你也太小瞧老爷的经济实力了……)。可在此之前,她想要彼此能够停下片刻,不要再去做“不得不做的事情”,只有这一次,做他们爱做的事。于是,在那个璀璨的夜晚,相爱之人,相拥入眠。&/p&&p&  “我爱你,蝙蝠。”&/p&&p&  “我爱你,小猫。”&/p&&p&  在我所读过的,所有的《蝙蝠侠》漫画之中,这也许是最美的一则故事。&/p&&figure&&img src=&/v2-abaaff4c09c9f24abb71f4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35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abaaff4c09c9f24abb71f4_r.jpg&&&figcaption&蝙蝠侠吸起猫来谁也拦不住&/figcaption&&/figure&&p&  第二天,小猫逃走了,蝙蝠却未能及时抓住她。蝙蝠侠沿着线索找到了赛琳娜在哥谭唯一的好友霍利o罗宾逊,他以请求的口吻向霍利说道:“听着,求你了。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没有杀死任何人。让我找到她,我就能帮助她。我知道她对于你的重要性。但你不知道她为我做过什么。她是唯一一个……理解……”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向对方摊了牌:“她明白我是谁,我代表了什么,但她依旧选择了爱我。”&/p&&p&  可令蝙蝠侠未曾想到的是,眼前的霍利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赛琳娜正是为了保护她才甘愿入狱。霍利以为蝙蝠侠得知了真相,便趁着对方毫无防备之时用匕首刺伤了蝙蝠侠,仓皇而逃。&/p&&p&  这一次,猫女救了蝙蝠侠:“我早就说过,蝙蝠总是喜欢颠倒事情的顺序……我不是说了吗?你来抓我。”赛琳娜将布鲁斯送回了韦恩的宅邸。向阿尔弗雷德详细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也匆匆离去了。当布鲁斯清醒过来,他立刻回到了蝙蝠洞,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但在戴上面罩之前,布鲁斯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那是她的东西一样,好像一直都属于她似的,她偷走了。”阿尔弗雷德不解得问:“她偷走了什么?少爷?”&/p&&p&  “那个夜晚,阿尔弗雷德。她偷走了那个夜晚。”布鲁斯答道。&/p&&figure&&img src=&/v2-71edcfbda8cafda2d9fd07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56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71edcfbda8cafda2d9fd07_r.jpg&&&/figure&&h2&&b&MARRY ME&/b&&/h2&&p&  在布鲁斯决定求婚之前,哥谭少女(一名拥有超能力的蝙蝠侠迷妹)问他:“你喜欢你的生活吗?”&/p&&p&  布鲁斯答道:“我喜欢什么无关紧要。”他早已习惯了蝙蝠侠的身份,无法就此止步。可布鲁斯承认,作为蝙蝠侠,他并不开心。他尝试过,他告诉自己,作为一名超级英雄行侠仗义可以是件开心的事,可他失败了。&/p&&p&  “我失败了,因为我害怕了,我见识过哥谭。如果我不害怕……如果那都吓不到我……那我就是疯了。我不想发疯……”&/p&&p&  哥谭少女理解布鲁斯的痛苦,蝙蝠侠曾帮助她战胜恐惧,给了她机会去变得勇敢。而现在,哥谭少女则将这个机会放在了布鲁斯的面前:“听着,就这一次,这和你想做什么无关。”&/p&&figure&&img src=&/v2-5d8e3a1af17d6bf3d2f23f7d0ced299c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53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5d8e3a1af17d6bf3d2f23f7d0ced299c_r.jpg&&&/figure&&p&  蝙蝠从来都喜欢颠倒事情的顺序,可这回,他终于学会了顺从。在那个浪漫的雨夜,蝙蝠侠找到了猫女。&/p&&p&  “我第一次在那艘船上遇见你的时候,你偷了那颗钻石。我把它夺了回来,然后买下了它,我一直留着。留了这些年,我知道我会需要这个,就像……我需要你。”布鲁斯摘下面罩,走近赛琳娜,在他硬朗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柔软的表情。&/p&&p&  “我太害怕了,赛琳娜……我爱你,嫁给我吧。”淅沥的雨丝划过二人的身影,男人、女人,温柔的目光交相糅合,夜空中朦胧的蝙蝠标志仿佛也要甜得融化了(戈登神助攻!)。&/p&&figure&&img src=&/v2-fb473c03f14cfe39a41b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77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fb473c03f14cfe39a41b_r.jpg&&&figcaption&戈登:老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figcaption&&/figure&&h2&&b&She Said YES&/b&&/h2&&p&  作为《蝙蝠侠 重生》24期的最后一页,布鲁斯的求婚吊足了所有漫画读者的胃口,这期漫画一经发布便立刻销售一空。而在之后的故事里,编剧则“机智地”插入了一个闪回性质的大事件,成功地将求婚的结果拖到了足足八期之后。&/p&&figure&&img src=&/v2-c74fcee100d4_b.jpg& data-rawwidth=&646& data-rawheight=&77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6& data-original=&/v2-c74fcee100d4_r.jpg&&&figcaption&本期漫画甚至已经被再版印刷了四次&/figcaption&&/figure&&p&  在闪回事件“笑话与谜语之战”中,布鲁斯向赛琳娜讲述了自己刚刚出道一年后所发生的往事。他告诉赛琳娜,自己并非从一开始就留有不杀人的底线,甚至在他挥刀刺向某名罪犯之时,反而是小丑阻止了他越过那条界限(详见“笑话与谜语之战”)。布鲁斯不得不承认,是罪恶与疯狂成就了如今的蝙蝠侠。布鲁斯为了自己不成熟的过往而深感自责,他知道自己并不完美,而蝙蝠侠的身份,也并非像世人所知的那般坚不可摧。&/p&&p&  “小猫,我爱你,我不得不爱你,但那并不意味着你也要爱我。”布鲁斯并不确定,在他向赛琳娜坦白了自己的一切之后,她还会不会答应自己的求婚。&/p&&p&  也许是布鲁斯那鲜为人知的脆弱与诚实令赛琳娜深受感动,听完了他的故事,赛琳娜流下了眼泪,她解答了当初(笑话与谜语之战中)小丑留给蝙蝠侠的谜题——笑话与谜语的区别是什么?&/p&&p&  “答案是……谁在乎呢?我们所有的罪,我们所拥有过的悲剧,所有的这些痛苦,都将伴随我们左右。无论他们是否具有意义、是否滑稽,我们可以让自己的一生深陷其中,但是与我们自己相比,与你我相比,我们所能拥有的一切,我们所有的痛苦……谁在乎呢?”&/p&&p&  “赛琳娜。”布鲁斯欲言又止。&/p&&p&  “布鲁斯,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但是这一次,你这可怜的男孩,不要用祈求的语气,拜托,只管问我。”&/p&&p&  “WILL YOU MARRY ME?”布鲁斯轻轻地问。&/p&&p&  “YES.”挂着哭花的妆容,赛琳娜笑着说道。&/p&&p&  对于一对恋人来说,订婚的承诺也许象征着二人的感情终于成熟,意味着他们将共同担起婚姻的责任,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但在赛琳娜的脸上,我却仿佛看到了孤儿院中那个满眼憧憬的女孩儿,在她对面,英俊的男孩走出了画框,向她投以温暖的笑容。&/p&&figure&&img src=&/v2-f5160dddf3aec548f78c60_b.jp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63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f5160dddf3aec548f78c60_r.jpg&&&figcaption&She said YES!&/figcaption&&/figure&&h2&&b&结语&/b&&/h2&&p&  这便是蝙蝠与小猫的爱情故事,有趣的是,“猫女”这一形象最初被设计为“吸引却对抗蝙蝠侠的蛇蝎美人”。之所以选择“猫”作为其身份的象征,也是因为角色的创造者比尔o芬格和鲍勃o凯恩认为“猫”是“蝙蝠”的天敌。而在今天,蝙蝠与小猫却无所顾忌地走到了一起。&/p&&p&&br&&/p&&p&  尽管在很多现实主义者看来,“幸福”与“美满”定然不会成为蝙蝠侠故事的主调。布鲁斯与赛琳娜短暂的甜蜜只将成为足够显眼的FLAG,为日后相应的悲剧埋下伏笔。但我总觉得,正像赛琳娜说得那样——比起他们所共同拥有的此刻,所有的忧虑与痛苦都无关紧要,谁会在乎呢?即便他们被预先告知了未来的不幸,他们也一定不会为这短暂的坦诚与冲动而后悔。&/p&&p&&br&&/p&&p&  无论重复多少遍,他的请求,依然会是“嫁给我”,而她的回复,也定将是毫无疑问的——我愿意。&/p&&figure&&img src=&/v2-ea02755c3fafdfebab3f02b1adc301c0_b.jpg& data-caption=&&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76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ea02755c3fafdfebab3f02b1adc301c0_r.jpg&&&/figure&&p&作者:hush&/p&&p&传送门:&a href=&/?target=http%3A///zl/column/641.shtml&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情史连篇的蝙蝠侠,为何最终选择了她? _ 游民星空 &i class=&icon-external&&&/i&&/a&&/p&
前言 MARRY ME——这也许是每个爱情故事中最激动人心的桥段,男人对女人单膝下跪,拿出精心准备的钻戒向心上人提出一生的承诺。暧昧在此止步,爱恋之神将收起它所有的优柔寡断,见证相恋的双方各自给出矢志不移的誓言。你对这番描述并不陌生,在泛滥的言情…
&p&单篇完结。时间线上接&a href=&/question//answer/& class=&internal&&忘我流离:有哪些关于「酒」的故事?&/a&里《狂书记》&/p&&p&《往事书》&/p&&p&文/忘我流离&/p&&p&&br&&/p&&p&楔子&/p&&p&&br&&/p&&p&军部大牢。&/p&&p&易水凉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但是身边那只被自己抓来当玩伴的老鼠已被喂得滚圆,显然日子已经不短了。&/p&&p&脖上系着稻草的小老鼠埋头吃完小半个窝头,吱吱叫看着眼前的浪人,好似讨食。其媚态竟已经是把自己认作宠物。&/p&&p&“我说……兄弟。”易水凉伸手戳了戳小老鼠的肚皮,“今天你终于肥成这样了,不枉我日日分一半口粮予你——想要清蒸还是红烧,你自己表个态吧。”&/p&&p&小老鼠的眼里忽而闪过一丝惊恐的光来。&/p&&p&易水凉顿了一顿,心说我这也没有杀气毕露啊你吓成这样怕不是成精了?&/p&&p&俄而牢房外传来久违的脚步声——不同于普通的牢役,是军靴的声音。小鼠的惊恐更加明显,身子不住颤抖。&/p&&p&来人一身亚麻长裳,束纯黑纱质腰带,日日都像在服丧送葬,这全中州怕也只有一人,便是那前任羽林军都统张雪峰。铁链落下,牢门大开,凑得近了看一眼,果见得一脸髭须,横眉怒目抿着个嘴,每天都像死了爹娘一样。&/p&&p&跟随的小厮打开食盒,铺了四样望乡楼大菜,并一双新拆的竹筷,恭恭敬敬递给了易水凉。&/p&&p&浪人嘴角一抽,叹气道:“飞鸟尽良弓藏可以理解,狡兔死走狗烹就过分了吧?”&/p&&p&眼下这分明是送死刑犯上路的排场,怎么想都不该轮到他的身上。即便自己此刻身不在军部,曾经也算为家国浴血奋战过。前不久军部大案自己被坑进漩涡,不辞辛劳斩了敌特上将军古冬青,没有发个千八百两银子花花也就算了,这怎么还要杀人呢?&/p&&p&张雪峰黑着张脸,沉声道:“不是上路饭,且安心吃。”&/p&&p&易水凉将信将疑的拿起筷子,张雪峰疏忽叹道:“况乎你不是走狗。你若愿做走狗,何至于今日。”&/p&&p&易水凉手一抖,颇有些激动道:“老张,你别说了,你每次说我好话都是要骗我去卖命。你这样让我怎么吃的下?”&/p&&p&“那便别吃了。”张雪峰摆了摆手,小厮立刻上来将饭菜收了。&/p&&p&易水凉:“……”&/p&&p&张雪峰又道:“我亦与将军说过,同你不需如此客套。他偏说要同你假装客气一下,还浪费我几两银子。”&/p&&p&易水凉复又回去逗弄老鼠。老张总是会把天聊死,然后尴尬的沉默,然后强行同你谈正事……不用给他面子,不用强行帮忙圆场……没有任何问题。&/p&&p&果不其然,场面一度尴尬之后,老张又挥了挥手,小厮来,奉上一个托盘。&/p&&p&左边一枚指环,精铁打造,外环刻龙鳞纹,内边是一些隐晦的符号。右边是一杯酒……若是朋友畅饮,谁都不会给易水凉只备一杯酒。&/p&&p&一杯酒,只能是鸩酒。&/p&&p&“真要烹走狗了啊……”易水凉叹息。&/p&&p&“戴上指环还是一张良弓。”张雪峰道。就像令牌一样,这指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戴上了,就真和走狗没什么区别了。易水凉做过走狗,但现在他更想做个人,哪怕每天如乞儿般四处流浪。&/p&&p&“你说这话不合适。”易水凉挠了挠头,复道,“你看你一天到晚穿着丧服,送着一张又一张良弓的葬,现在又忽悠我也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p&&p&张雪峰不言。&/p&&p&易水凉忍不住戳了一句:“我这个人真没什么家国情怀的啊。要我为国家安危去死是不可能的啊。”&/p&&p&张雪峰的嘴抿得更紧了些。&/p&&p&易水凉:“你是不是想说……说易水凉你这个鼠辈,你现在能每天在这太平天下混得逍遥自在,那是暗地里多少人在流血啊?你看我老张每天穿着丧服都服不过丧来!”&/p&&p&张雪峰的嘴唇又松了些,紧皱的眉头都舒缓开来,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宛若实质的悲伤在这如水的夜里晕开。&/p&&p&张雪峰:“我最近睡得很少。”&/p&&p&易水凉打起十二万分的深情接话:“一闭眼他们就来……满身是血……都是曾经的同袍兄弟……如今只剩枯骨……靠,你这话江戈跟我说过两百遍,他每次说的时候还捎带问我一句你还想不想娶我女儿江雪颜?我那时候听到这三个字就走不动道,跟着他到处卖命。但是现在世道变了你知道吧?就……就没什么动机再去拼命了啊!话说到这……老张,你就不怕梦里我也来?”&/p&&p&张雪峰:“我有什么办法?”&/p&&p&易水凉:“呐,你现在把外面牢门打开,领我出去,给我百八十两银子……”&/p&&p&张雪峰摇头打断:“你会被射穿。”&/p&&p&易水凉一震:“凭什么啊?”&/p&&p&张雪峰对他的不自知略有些无奈:“你这样的刀,不握在手里,也不会交给别人。”&/p&&p&张雪峰看了看面前的托盘,又道:“只有这两个选择。”&/p&&p&易水凉:“你又把天聊死了。这哪里是两个选择?选左边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打死了,选右边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毒死了,横竖是个死。”&/p&&p&易水凉提起他的鼠兄弟道:“就像我问他是要清蒸还是红烧,有差别吗?不过是上让吃老鼠的人看起来爽一点而已!”&/p&&p&“这当然是两个选择,选左边你有机会活。”&/p&&p&“我不想当狗啊!”&/p&&p&张雪峰:“你不是老鼠。也不是狗。”&/p&&p&易水凉提起右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妈的做人好难!”&/p&&p&&br&&/p&&p&一&/p&&p&&br&&/p&&p&雨一直下,曲终人散场。&/p&&p&自《浪人狂书》一事后已过经年。易水凉等人离去后,聚贤小楼依然开着,生意不温不火,却也算是可以安闲度日。&/p&&p&掌柜的李三思抬头看了眼满天雷云,低低的叹了口气。食客很少,但都带刀带剑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血腥气。&/p&&p&“不祥之兆啊……”他叹。&/p&&p&一个眨眼的功夫,一名如刀的少年出现在雨里,进门的时浑身湿透却浑若不觉,对着李三思拱手行礼,清声道:“掌柜的,易先生已一年无信。”&/p&&p&李三思一哆嗦,手里的茶壶没拿稳径直落下,幸那少年眼疾手快,屈身接住了,递还给他。他没接茶壶,愣了半晌,伸手到袖兜里摸出了几两碎银来。&/p&&p&两手颤抖得厉害,他咽了口唾沫,对那少年道:“小刀,你去……买些香烛纸钱来。”&/p&&p&顿了顿,又摸出些银子道:“再买块上好的灵牌来。”&/p&&p&李三思说这话的时候,女儿李六七正从柜台后边爬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迷迷糊糊没睡醒,要去拿酒喝。&/p&&p&柜台的背面是一个巨大的下翻柜门,夜里放将下来,底下垫四条厚实的枕木,铺上被褥,便就是一张床。以往都是守夜的小二睡,可一年前开始李六七便蛮不讲理的占了这个位置,美其名曰为老爹防备宵小,又假装被戳穿,说夜里想要偷拿酒喝。至于是不是因为那个名叫易水凉的浪人曾经在这店里做过几天小二,那便没人知道了。&/p&&p&女儿的心思李三思看在眼里,也不说破。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直到今天。&/p&&p&李六七听到他们的话一下子就醒了:“灵牌?易水凉?老爹你咒大叔死啊?”&/p&&p&赵小刀见李六七醒来,恍若失了分寸一样,迅速便消失在了雨里。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但凡跟易水凉有关的事,千万别被李六七缠上,不然结果会非常的恐怖。&/p&&p&李三思不由得嘶声道:“怕是已经死在外面了……”&/p&&p&李三思认识易水凉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少年模样的易水凉还没曾长成今日这邋遢浪人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重活的世家少年,如玉一样的年纪。&/p&&p&带着把美人纤腰般修长俊美的刀,右手上连刀茧都没磨出来。&/p&&p&那时候是个夏日,台风之前的日子,天很闷热,云很低。少年沽酒一壶,一小碟花生米,坐在客栈大堂的西南角,吃得很慢,像是在等人,不住的往窗外看。&/p&&p&大堂一楼的边角窗子向来是不开的,可谁也说不准那日李三思想的是什么,那少年开了,便也默默没做声。虽未着华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为了一壶酒和一壶花生米从窗口跳出去跑路的角色。你就当他是在看风景就好了。&/p&&p&他的酒喝得很慢,雨还没落下来。掌柜的注意到少年没带伞,路过的时候好意提醒道少侠若没带伞需得早点回去。台风天,这雨下来一时半会是收不住的。&/p&&p&易水凉笑笑,说掌柜的你真有趣,哪有生意上门往外面赶的?&/p&&p&李三思便没再管他。&/p&&p&易水凉在那坐了快一天,眉头越来越紧,直到天黑时一场雨终于下下来,他的眉头舒展开了。&/p&&p&李三思当时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p&&p&果不其然,李三思端菜再路过的时候,少年开口了。搓着手,略微有些局促的样子:“掌柜的,你看,下雨了。”&/p&&p&李三思手一抖:“客官可是要住店?”&/p&&p&易水凉面露喜色:“可以吗?”&/p&&p&李三思的手又一抖,心说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大客栈怎么不可以住店了?&/p&&p&一度尴尬现场,直到易水凉终于说出那四个字——“我没钱了。”&/p&&p&时隔多年李三思仍懊悔不已,说易水凉之所以长成今日这没脸没皮的模样全怪他当年给惯出来的。&/p&&p&那时候李三思正好因关外发妻之事心事重重,便叹了口气道:“那你留下来陪我喝酒吧。”&/p&&p&“好嘞好嘞。”少年不知愁滋味,轻快的答应着,转到柜台后面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提着几个酒坛子出来“屯屯屯屯屯屯屯”……&/p&&p&李三思心说你这是个戏精啊你这样的酒鬼白天演了一天小口抿酒的世家公子?&/p&&p&倒也因这一出闹腾,李三思心中郁结消散了些许,那夜吹牛打屁喝酒的氛围,便也轻快了不少。&/p&&p&易水凉住了几天,离开时略有些恋恋不舍的道别道:“李大哥,我来了你这客栈,真的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p&&p&李三思眼角一抽,回望店里无数好久坛子,肉痛嘶声道:“别,别,易水凉你是我大哥。你千万别把我家当你家。”&/p&&p&他不知道这少年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几口人。何处来哪里去?这些好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酒的交情。&/p&&p&于是李三思多了这么个小兄弟叫易水凉,浪迹天涯,不知道去干什么。只是偶尔回来喝酒。但每次离开不会超过半年,手里的刀茧一点点变的厚实,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破。&/p&&p&像是混得很不好。有一天李三思问他说,你小子要是真的混不下去了,考虑回来我客栈里帮我跑跑堂怎么样啊?你不说来了就跟回家一样?又饿不死,还有酒喝。&/p&&p&易水凉挠了挠头,说,不行啊,小爷心怀家国天下志在远方,不能在客栈里混吃等死的啊。&/p&&p&李三思差点没一巴掌甩过去。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诗和远方呢?&/p&&p&易水凉就喝酒,不答。喝得醉了,迷迷糊糊说一句:“这里是我家啊……我若是死,也肯定死在外面,不会给家里惹麻烦的。”&/p&&p&第二天醒来时问他,却又好像不记得说过这话一样。&/p&&p&几年过去,少年长成了青年,还是在外面跑,还是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知道他杀人已经很多了,对错的概念都分不太清了。喝醉了酒很惆怅,说现在过的是什么鸟蛋日子啊?&/p&&p&待到醒了,说的却是:“砍人哪有那么复杂,就分三步,第一步,把刀拔出来,第二步,照着头砍,第三步,跑路。管那么多干嘛?”&/p&&p&扯起淡来把店里的小二们唬得一愣一愣的。&/p&&p&李三思第一次知道易水凉是什么人,两人已经认识七八年了。那是一个冬天,对于望海郡这样的大南方来说,下一场雪是不得了的事。李三思坐在屋子里冷得抖腿,易水凉背着一麻袋的煤炭,拎着个火盆来找他喝酒。&/p&&p&易水凉说老哥啊老哥,我这次出去,可能不是半年能回来的……给你买个炭盆,省得每年冬天都冷得抖腿。&/p&&p&李三思就笑,说难不成你易水凉一句话,这大南方的以后年年都要下雪了?&/p&&p&“三五年总要下一次吧。”易水凉说。&/p&&p&李三思就有点笑不出来,道:“这么久?干嘛去?坐牢?”&/p&&p&“也不算坐牢……不过也差不多。”易水凉叹气,“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因为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p&&p&“嘿你小子还会用成语了!”&/p&&p&易水凉顿了一顿,又道:“我小时候家教很严的。虽然我爹比较关心老弟,但也逼着我读书的好吗!”&/p&&p&那是易水凉第一次和李三思提家里,却也只有这么两句话,就闭口不言了。&/p&&p&但是李三思猜到了——因为他看到了易水凉带来的那只风鹞。&/p&&p&易水凉说,老哥啊老哥,我此去,可能不常回来,不过我会用这小鸟传书回来保平安,如果有一天你隔了半年多,都没收到我的消息……你就当我死在了外面。给我立个灵位吧,每年烧点纸钱,你知道我在上面很穷的,在下面希望能过得好点。&/p&&p&易水凉不知道李三思是胤朝的谍子,守着望海郡的沿海一线多年,为此发妻赌气出走关外……但李三思认出易水凉是个谍子了。这风鹞只有军部秘伍的谍子才用。比鸽子飞得快,飞得高,不容易被发现。生命力顽强,路线记忆更精准。向来只有传输急报才用——没想到易水凉拿了就是拿来传一封家书。&/p&&p&可见家的概念在他眼里很重要吧?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家了。&/p&&p&如果非说有。那便是这聚贤小楼。&/p&&p&&br&&/p&&p&二&/p&&p&&br&&/p&&p&这边李三思李六七话还没说完,赵小刀已经把灵堂都快摆好了。李三思大冬天的抹了把汗,心说现在军部的小家伙们办事是真的利索……&/p&&p&一个腹诽的功夫,赵小刀点起火盆来,已经准备开始烧纸钱了。&/p&&p&李六七差点没飞过去一脚把火盆踢飞。好在灵牌上易水凉三个字还没刻上去。&/p&&p&李六七气鼓鼓的敲打老爹:“一年而已嘛!许是忘了!你看那年他出去三年,最后还不是回来了!”&/p&&p&李三思偷眼看了下赵小刀,寻思着有些话该不该说。&/p&&p&赵小刀被瞥了一眼,一直耿直迅速果断的少年也纠结起来。回了个眼神,意思是怎么也不该是我说。&/p&&p&李六七把香火蜡烛全熄了。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别这样。隐隐间已有了哭腔。&/p&&p&李三思叹了口气,道:“小刀啊……易水凉就算忘了给我信,也一定会给江雪颜寄的,对不对?”&/p&&p&赵小刀愣了一下,他跟江小姐那么多年,这锅扔过来甩也甩不掉。只能点了点头:“易先生不会忘记给小姐信。他怕小姐满世界寻他去。此次来……小姐让我与李先生对接。若是易先生杳无音信,想必是死在外面了……”&/p&&p&李六七倏忽流下泪来:“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那样的人,遇到事难道不会往家里跑的吗!”&/p&&p&李三思接不上话了。是啊,易水凉遇上事,若是懂得往家里跑便好了。偏生那家伙整日怂包样,遇事能退一步就会退二十步,在这件事上,却从来没退过。&/p&&p&他又想起来易水凉那句话:“这里是我家啊……我若是死,也肯定死在外面,不会给家里惹麻烦的。”&/p&&p&罢了,那先把东西收起来吧。李三思招呼赵小刀,两人麻利的把东西收好,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得陪李六七喝酒。&/p&&p&有些话该怎么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说呢?&/p&&p&他们都认识一个叫张雪峰的人,整日穿着丧服,眉头没松开过,因为谍子做的事都是行走在刀锋上,而且势单力孤不会有任何支援。有时候好朋友突然就死了,你除了看开,就是选择看开。&/p&&p&张雪峰看不开,所以他终日穿着丧服。李三思和赵小刀都比较看得开,但他们也知道此情此景,不该抱有幻想。给易水凉立个衣冠冢树个牌位……在下面还能过得舒坦点。&/p&&p&李六七看不开,她哪能明白前些日子一个大好的人儿今天怎么就死了呢?那便只能大家陪她一起装作看不开了……&/p&&p&李六七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半晌,突然抬起头来,说我要去找易水凉!&/p&&p&那眼神出奇的明亮,好似灵台清明毫无醉意。&/p&&p&下一息她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李三思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赵小刀帮忙将她扶到柜台后面睡下。&/p&&p&赵小刀依然如刀一样冰冷,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李先生,我且需要回去复命。您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江小姐吗?”&/p&&p&李三思思忖半晌,吐了两个字:“节哀。”&/p&&p&待到赵小刀转身欲要离去的时候,李三思又补了一句:“不要哭得太惨。”&/p&&p&赵小刀回身:“他二人已经没有瓜葛了。”&/p&&p&李三思打了个哈哈,嗯,没有瓜葛了。权当我酒后醉话。&/p&&p&&br&&/p&&p&三&/p&&p&&br&&/p&&p&南通城,李三思拍开了一间卖丹青之物的小店。&/p&&p&莫轻歌迎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年前《浪人狂书》事件两人已明了心迹,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依然只能异地而居。好在两地不远,李三思常把客栈生意丢给女儿李六七,来寻她几日。可今日大不同,莫轻歌问道如何此时来了,李三思红着眼抱过来,嘶声道:“女大不中留啊!我再不来我成空巢老人了!”&/p&&p&&br&&/p&&p&李六七远远的看到老爹进到莫轻歌店里,放下一桩心事,背着包袱小步离开。&/p&&p&天下之大,中原之广,她其实不认识几个人,想要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就更难。但她就是打心眼里不相信易水凉已经死了,犟着非要离家出走摸去找找。&/p&&p&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和老油条们的区别了吧?趁年华轻剑快马江湖,以免留下遗憾。&/p&&p&第一站是江夏荆府,李六七认识的人不多,她和易水凉都认识的就更少了,刨掉家里那一对,再扔掉江雪颜和赵小刀,便只有荆歌一人。&/p&&p&好在那青年是江夏首富,好找得很。&/p&&p&只一件事让人心凉。她入荆府之时只见满眼麻衣白带,就连少家主荆歌也着素衣在帮忙着布置灵堂。&/p&&p&扛着棺材进门的杂役们还吆喝着:“让一让让一让嘿……”&/p&&p&她心下一沉,想到了和望海郡发生的一样的事。&/p&&p&荆歌迎出来,叫了句小师娘,她缓过神,只见青年家主无喜无悲的立在跟前,行了个礼。&/p&&p&猜测是真的,荆歌也在准备易水凉的丧事。&/p&&p&“易水凉这个傻逼,如果真死了,在下面也不至于骂我这徒儿不孝。如果没死……就怪他太傻逼不往家里写信——嗯,反正存着呗这些钱,这次没死,以后也可以用的。”&/p&&p&下人都屏退之后,荆歌又像是李六七曾认识的那个少年了,无喜无悲的模样是一家之主该有的,现在的模样是认识的人该有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只是,这种时候还这样轻快,不太能让人接受啊。&/p&&p&李六七真的是很不能理解,荆歌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能把这些事说得这么轻巧?&/p&&p&荆歌也看出来了,叹了口气。&/p&&p&这世界上其实没多少人能理解他和易水凉的相处方式的。&/p&&p&“我跟易水凉这傻逼,以前其实有仇啊。”荆歌说。&/p&&p&荆歌认识易水凉那年,易水凉刚过二十岁。荆歌才十二岁,是个傻逼,这一点他后来是承认的。总之一个傻逼遇上另一个傻逼就会很有故事。&/p&&p&比如易水凉到荆府那天全身破破烂烂的劳动衣服,刚从码头上搬卸咸鱼下来,一股子腥味,差点没把荆歌给熏吐了。那时候荆歌的心底里疯狂的想要学武游历江湖,为此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终于成功,结果没想到来的人是这样的货色。&/p&&p&老爹说你要的师父来了,你要是不拜这个师父你就别拜别的师父了。荆歌一脸嫌弃——而易水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想必是非常小人的——总之那身衣服他换下来之后就往荆歌房间里一塞,以至于少年的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有一股咸鱼味儿……&/p&&p&那身衣服现在躺在棺材里,衣冠冢嘛,那傻逼也只留下这一件衣服了。&/p&&p&两人从见面第一天起就三观不合各种互怼,这事儿持续了三年,三年后易水凉跑路了,那之后又一年,两人江湖再见,一言不合拔刀互砍,砍完又彼此理解了,人生就是这样变幻莫测。&/p&&p&就比如说那时候有个张府公子当街欺男霸女,荆歌说易水凉你上来打他一顿,易水凉上来说了句“草泥马你们敢得罪荆家大公子?”直接把他给气到昏过去。&/p&&p&又比如易水凉给荆歌展示如何跟别人比武决斗的时候,各种嘴炮攻击问候对方祖宗三代激将,以增加决斗获胜概率。还说你这个小朋友不要太天真,手段是没分正邪的。&/p&&p&总之易水凉这个人在荆歌眼里就是个烂人,那时候荆歌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批判易水凉不讲道义。易水凉每次都假装没听到,或者搪塞过去。&/p&&p&但有一次,雪夜梅边醉酒,不知何来愁绪,易水凉再听到荆歌骂他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说道:“秩序是人建立的秩序,道义是人建立的道义,若这天下无人再信道义,那道义就是狗屁。”&/p&&p&荆歌琢磨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大声反驳回去:“只要我信!”&/p&&p&这事儿吧,也就那时候的他会这么说了。换作如今,荆歌大概会说:“易水凉我去你妈个大西瓜,你不就是怕大家都不信道义的年代里你说相信道义,说出来被人笑话吗?说什么不相信道义?你他娘的不相信道义我认作你爹。”&/p&&p&易水凉这人满嘴跑马车,说出来的话确实没多少能信的。&/p&&p&比如那年望海郡,剑圣百里越被武林各派围攻,易水凉说我得快去教我那个朋友怎么求饶,不然他那铁骨铮铮的性子回头别让人给打死了。&/p&&p&然后易水凉提着把刀去了,回过头来江湖传闻说有个浪人到望海郡砍各大门派的人,跟割草一样见人就砍,根本就没在搭话的,谈何求饶?&/p&&p&&br&&/p&&p&“你们真的是仇人?那他怎么会在你们家住三年?”李六七不太敢相信。&/p&&p&且不说那三年,分明不久前他还和易水凉一起并肩作战过,深陷九死一生之境——为了救出李六七。偏偏那时候荆歌其实可以完全不管易水凉的死活,他连刀都铸铁封鞘了很多年,好生经营家里继承来的产业,生意从南海做到北疆,不愧江夏首富之名。&/p&&p&可是易水凉来的时候荆歌第一时间出现,那二货说要吃老家望海郡三狮镇花竹村家门对面小巷口的一碗清汤面,青年撸起袖子说那我可能要亲自下厨。拔刀这种事更是没在犹豫的,生死考量排在最后,只要是你来。&/p&&p&如此亲密无间。&/p&&p&其实这事儿有缘由,须知世间万物,有矛盾冲突,就会有和解之道。比如逆反的少年长大了会和父母和解,会和世界和解。&/p&&p&那年荆歌初涉江湖,搭救白菱洲慕剑门的少女慕语,为此被卷入与裂云门的冲突中,险些丧命,是易水凉搭救了他。在他拼死冲阵想要救出慕语却力有不逮的最后时刻,也是易水凉出手帮忙。&/p&&p&若说这些看起来都没什么分量,那么还有一件事荆歌藏在心底很多年,只有他和易水凉知道的,一个让人羞于启齿却可以记住一生的小秘密。&/p&&p&那年的荆歌依然是个叛逆的孩子,不肯继承家业,窜入江湖惹是生非。易水凉悄摸跟着,帮他擦了不少屁股,可两人的矛盾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某些问题上激化了。&/p&&p&犹记得那一夜荆歌一刀斩在易水凉的身上,半件衣服都染红了。易水凉抬手挥刀割袍断义,说荆歌你他妈的给我记得!&/p&&p&“老子再管你的破事老子他妈的是狗啊!”&/p&&p&后来荆歌因为帮官府查处私盐的事被人按在地上打,打完了身上插满竹签吊在鱼龙帮的跑马场上晒咸鱼。&/p&&p&易水凉提着把长刀就来了,仰天大叫三声“汪汪汪”,搞得鱼龙帮百十号人都没搞懂这是什么路数。&/p&&p&——然后那个黑帮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p&&p&易水凉这辈子就做过两次灭门的事,一次是帮曾经的至交好友百里越报仇,一次就是来搭救荆歌。&/p&&p&其实单单是搭救这件事是做不到灭门这个程度的,可是他做了。说是徒弟身上插那么多竹签看起来真的挺疼的。&/p&&p&易水凉做完这事儿情况当然没好到哪里去,满身的血口躺在沙场上等死,如果不是恰好有一位百草门的医者路过,哪还有后面那么多事?&/p&&p&&br&&/p&&p&“有仇,真的有仇。”荆歌回答道,“其实易水凉这厮住我家那三年动机太不单纯了。”&/p&&p&易水凉住在江夏荆府三年,明面上是做公子的刀术教头,实则是在执行军部密令。&/p&&p&江夏地处中州要输,九省通衢,荆府首富,东到沧海西过苗疆,掌握着全国最大的商业渠道之一。这渠道更是远通关外,远通北蛮。虽然帝国与草原上的部族已持续几十年和平,各自通商,但暗流涌动不断,一直依赖军部秘伍暗中行动遏制战争爆发。&/p&&p&巨贾是最有机会暗中通敌的存在,易水凉在荆府三年,即是查密,也是盯梢。&/p&&p&这目的实在太不单纯,至少前一年两年,他和这小公子荆歌没什么真正的师徒感情。&/p&&p&这一点从他一直睡屋外就能看出来。&/p&&p&易水凉一直睡屋外,屋檐底下坐着,刀靠在手边,随时可以拔出来。无论晴雨,便是隆冬雪落也是一样。&/p&&p&荆歌就很好奇,因为易水凉对他的教育一直都是“你可别作孽了去什么江湖啊,我好羡慕你有这样一个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热水洗澡,冬天可以坐在暖阁里看雪的家。”&/p&&p&可是他自己从来不睡屋内。&/p&&p&问他,就说习惯了,这些年浪荡江湖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是有好的环境也不会轻易融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到原点。&/p&&p&但是吧,话都是人说出来的。很多年以后师徒俩醉酒,把手言欢的时候,易水凉说,我为什么不敢进屋睡?我凭什么敢进屋睡?你家要真是通敌叛国怎么办?发现我是个谍子还不得把我砍成一节一节的喂狗?&/p&&p&我睡屋外我跑得快啊!&/p&&p&“那现在呢?”李六七问。&/p&&p&“现在?”荆歌翻了个白眼,“现在他要是睡我屋里能把我都赶出来。”&/p&&p&但首先是,他还活着。&/p&&p&&br&&/p&&p&祭礼已毕,李六七失神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荆歌带着全家老小给他师父上香,烧纸钱,发丧。其实她不是没有打算闹,但这里终归不是家里,不是她闹了就会有人听她的。&/p&&p&其实荆歌拦不住她。荆歌总是称呼师父的大名,易水凉易水凉的叫着,但叫李六七就都叫小师娘,他如何能拦得住?&/p&&p&拦住李六七的人是江雪颜。&/p&&p&&br&&/p&&p&偏偏是江雪颜。&/p&&p&连她都信了,李六七如何能不信?&/p&&p&易水凉和江雪颜的过去很复杂,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谜。&/p&&p&就连李三思也说不清楚易水凉和江雪颜曾经发生过多少事情,但他还至少可以数出四件来。四件出生入死的事。&/p&&p&这四件事李三思未曾细说过,说是关乎军部机密,讳莫如深的样子。&/p&&p&李六七何尝不知道是老爹害怕自己听到那两人的过往便受了情伤才不肯说?可她还是忍不住,于是一次次把老爹灌醉,只言片语听到一些。&/p&&p&说有一次易水凉和江雪颜闹掰了回来,哭诉刀山火海走过一遍也得不到那女孩。&/p&&p&说老子要去草原上牧羊,五只羊五头牛,牵到牧民家里去提亲,就可以娶到很好的姑娘,还是这样的爱情比较简单。&/p&&p&结果第二天听说江雪颜被人追杀,二话不说提刀就又走了。&/p&&p&两人的羁绊大抵有这么深。&/p&&p&&br&&/p&&p&上一次见到江雪颜是一年前,因为《浪人狂书》的事。&/p&&p&火堆边的江雪颜,精干得像个男人,可易水凉被火烧时扑过去抱住他打滚灭火的江雪颜,又柔软得像个小女人。令人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场混战,她浑身沐血,缠斗数十个蛮人高手,如金鳞般逆流砍杀到精疲力竭,最后撑着报废如锯齿一样的长刀半跪于地。&/p&&p&头顶一行血顺着脸庞流下来,划过锋锐的眼角,染出一抹女儿红妆般的绯红。&/p&&p&易水凉说那就是她的红妆了。这一生的缘分尽了。&/p&&p&李六七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有人会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那样拼命,就比如江雪颜,和易水凉回回转转数年终于要成亲了,前一夜接到军部急令,便径直消失了三年。&/p&&p&太让人无法相信,可那就是事实。&/p&&p&但没有人不相信,他们俩彼此挂念了一生。&/p&&p&&br&&/p&&p&偏偏是江雪颜,她到荆府的时候一身缟素,给易水凉上香。&/p&&p&她拦住李六七,李六七还能闹得起来吗?&/p&&p&荆歌说,江姑娘,节哀顺变。&/p&&p&荆歌说,小师娘,节哀顺变。&/p&&p&李六七倏忽流出泪来。&/p&&p&荆歌以前叫她们俩,是叫大师娘和小师娘的。有一天易水凉说,不行,你不能再叫江雪颜大师娘了。&/p&&p&李六七念及此事哭得更惨了。&/p&&p&荆歌你有病吧!都现在了你改什么口啊?你师父都死了啊!&/p&&p&你信他死了吗?&/p&&p&李六七一顿。&/p&&p&荆歌接过发妻慕语递过来的包袱,拥抱,嘱咐,又叫来老管家训话。他做完这一切,提刀准备出门。&/p&&p&你信他死了吗?我反正不信。&/p&&p&这些纸钱就先烧下去给他存着,死了就花,没死就等以后死了再花。&/p&&p&一起去找?&/p&&p&不了吧,小师娘,我和他太像了。&/p&&p&李六七破涕为笑,像个屁,你没他一半好看。&/p&&p&&br&&/p&&p&四&/p&&p&&br&&/p&&p&江雪颜只简单祭拜便离开了,就像是没有来过一样。&/p&&p&李六七悄悄跟着,却是又回到了望海郡。江雪颜消失,像是故意要引她来。&/p&&p&望海郡下,三狮镇,花竹村,易水凉的老家。&/p&&p&李六七看着那个古朴的村落,一时间思绪万千。&/p&&p&果然,只有她和易水凉的交集是最少的吧?她和易水凉共同认识的少数几个人里,每个人似乎都和他有一段不简单的过往。&/p&&p&而她到了这地方才猛地意识到,她知道这是易水凉的老家只是因为易水凉经常提起一碗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么些院落里哪个是易水凉的家。&/p&&p&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除却一年前的一次意外,便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p&&p&李六七到关内来找李三思,探亲。李三思客栈的生意有些忙,虽然他一直很努力要抽出时间来陪女儿,可终究做不到。&/p&&p&七八岁的女孩儿吮着根桂花糖在店里站着,除了堵路影响跑堂之外就一点都不起眼了。&/p&&p&那时候易水凉也不过十六七岁,却不知何来一股“我是大人了得照顾小孩子”的想法,就过去捏李六七的脸。事实证明他可能是觉得姑娘好看,小脸微鼓,白嫩得让人想要咬一口,但是他必须得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我是大人了得照顾小孩子。&/p&&p&结果被李六七反手咬了一口,两个尖尖的虎牙咬出深红的印子来,差点没一巴掌甩过去打到熊孩子原地爆炸。结果看到小孩儿明媚的大眼睛,偏生就下不去手。半空中手落下来,落到小孩儿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p&&p&就这样,而已了。&/p&&p&&br&&/p&&p&时朗月,夜,除了月光村里便只有一点火光。一个面摊还在营业——易水凉心心念念的那个面摊。&/p&&p&“三文钱,清汤煮面,一勺酱油,半勺葱油,两勺酸菜,一勺肉末。桌上摆着辣椒,蒜醋,便胜过人间百味了。”&/p&&p&是他的原话,李六七记得很熟。他几乎每次吃面都会说,可是不管怎么做的面都满足不了他想吃的那一口,因为是很小时候家乡的味道吧?&/p&&p&老板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儿了,理说他这个岁数的人不该还在摆面摊营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喜欢做这件事。&/p&&p&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老头儿下面的时候哼着小曲儿,还时不时和李六七搭两句话,很是热情。可惜小姑娘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p&&p&面热腾腾的,吃起来很暖,可是只有葱油和一点酸菜的味道,并没有易水凉说得那么好吃。眼泪又开始扑腾,这家伙好像就没说过几句真话?&/p&&p&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口,坐着也不知道该去哪。&/p&&p&这时店里来了另外一个客人,提着个酒坛子,老头儿有些意外,平日里最多就几个乡亲来买夜宵,一夜两个外乡人可不常见。&/p&&p&但他依然欢快的煮着面,虽然那外乡人看起来心情很差。&/p&&p&一身亚麻长裳,束纯黑纱质腰带,一脸髭须,横眉怒目抿着个嘴,日日都像在服丧送葬,每天都像死了爹娘一样。却正是张雪峰。&/p&&p&面很快上来,张雪峰举箸,沾面汤试了一下味道,开始加桌上的辣酱和蒜醋,他加得很严谨精准,像是有配比好的秘方一样,完事翻搅开来,再试一下面汤,再试一下面。最后又加了半勺蒜醋,开始吃面。&/p&&p&老头儿一看来了精神:“哟,明白人啊。”&/p&&p&张雪峰一顿,略思忖,道:“有人教过。”&/p&&p&李六七心里一动,脑子里有一些联想,却又一时没法证实,且问道:“什么门道?何人教你的?”&/p&&p&张雪峰静静的看着她,很久,开口道:“面汤里有酱油和葱油,肉末和酸菜也有单独的味道,都会影响到面和面汤。辣椒加得少,汤辣面不辣,加得多了,汤又太辣,需用蒜醋调和才能找到最好的味道。”&/p&&p&“可不止这些,”老头本蹲在一边吧嗒吧嗒吸着烟枪祛湿气,听到张雪峰说,也就接上来,“肉末和酸菜要不要先吃?吃多少?都会改变面的味道。”&/p&&p&“这碗面,就是人生百味了。”&/p&&p&李六七猛地站了起来。&/p&&p&“他死了。”&/p&&p&张雪峰说。&/p&&p&屋里人才注意到,张雪峰带来的是个骨灰坛子。&/p&&p&&br&&/p&&p&五&/p&&p&&br&&/p&&p&张雪峰又记起他第一次见易水凉。&/p&&p&两个人都是军部的谍子,第一次见面却不是因为军部的事。&/p&&p&那时候尚未离世的剑圣百里越在流云洞悟道,张雪峰上山挑战他。彼时百里越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打得武林之中没人敢以剑之名命名帮派。这天下只有一个用剑的人和百里越打成过平手,那便是张雪峰。&/p&&p&一个前提是,那之前百里越破境失败受了伤。&/p&&p&那时候张雪峰还很年轻,不太服气,非要打赢全盛的百里越,每次都被打成死狗。&/p&&p&百里越也没曾下过杀手,大抵是因为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人还跟得上他的步伐,杀之可惜。剑圣曾经说过,希望有一天张雪峰可以打败他。颇有点独孤求败之意,但他说出来就没人觉得特别奇怪。&/p&&p&一来二去两人算是认识了,只是百里越那样寡淡的人,说话很少,每次见面就打,打完就散。&/p&&p&那次张雪峰去流云洞的时候看到百里越在喝酒,有趣的是他对面有人与他对坐喝酒,这等奇观堪比海枯石烂般难得。&/p&&p&百里越指着那个邋里邋遢的浪人说,这是我朋友。&/p&&p&不由得让人多看那浪人一眼,那浪人便是易水凉。&/p&&p&易水凉不像百里越那样孤傲,他就像是青楼揽客的人一样热情。易水凉说这位小哥一起来喝酒,张雪峰第一次在百里越附近坐下,喝酒。剑圣也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p&&p&后来下山,易水凉又蹭他不少酒喝,一来二去有点熟络,以至于在军部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傻眼。&/p&&p&但那不重要,合作很愉快,彼此都高看不少。&/p&&p&就这样过去很多年。&/p&&p&很多年后,张雪峰带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枚指环一杯酒,去找易水凉。&/p&&p&两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意气青年,张雪峰都已换上丧服很久,很久很久了。&/p&&p&&br&&/p&&p&那天夜里,军部大牢。&/p&&p&易水凉饮下鸩酒,他的脸瞬间就扭曲了。&/p&&p&“桃……桃汁儿?”他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鸩酒啊……”&/p&&p&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但凡是个会接梗的,可能都会接一句,桃汁味的鸩酒,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偏偏那个人是张雪峰。&/p&&p&老张一如既往黑着脸:“我没有说是鸩酒。”&/p&&p&“那现在是什么路子?”易水凉惊诧莫名。&/p&&p&“将军说你只有一个选择。”张雪峰顿了顿,“他也说了,要多给你几个选择,但是最后只能有一个选择。”&/p&&p&意思大抵就是,你喝了这杯酒,然后戴上这指环,回到军部秘伍,来为家国大事再出一份力,如果你不愿意,外面强弓劲弩在等你。易水凉捋通这件事,气急败坏地比了个中指。&/p&&p&&br&&/p&&p&张雪峰还记得那天夜里,易水凉看着指环很久,摩挲曾经熟悉的龙鳞纹,又看看指环内壁的那个象征他特殊身份“刀”字,有点怀念的样子。&/p&&p&我猜将军的意思可能是,我戴着这个指环帮你们打了那么多年的工,劳苦功高又什么都没图到,这指环送我做个纪念。&/p&&p&老张很耿直的回答,不,就是有任务要你去做。&/p&&p&只有你可以。&/p&&p&易水凉听了想打人。但是打人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场间唯一能制止外面那些弓弩射死他的人只有张雪峰,把他打坏了可怎么办?&/p&&p&他也不能挟持张雪峰出走,到了门口张雪峰会直接下令放箭把他们俩都射成刺猬。张雪峰绝对做得出来,这件事易水凉深信不疑。&/p&&p&就只能好言好语相求,希望大家都能讲点道理。&/p&&p&张雪峰说将军没打算和你讲道理,我也是。&/p&&p&易水凉就问那任务是什么。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做不做。&/p&&p&张雪峰说这是军机大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来传话的。&/p&&p&张雪峰又说你别想唬过我,出门就跑是不可能的。你身边重要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是哪些,我们都知道。&/p&&p&易水凉好气,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流氓?我身边那些人你随便动一个试试?我冲进军部砍到这个国家根基不稳你信不信?&/p&&p&张雪峰耸了耸肩。不信,也不怕。&/p&&p&你知道的,我们无所不用其极。&/p&&p&只有一个目标,国泰民安。&/p&&p&&br&&/p&&p&最后实在绕不过去了,易水凉说,我也是民。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我以前是热血过,可我现在不想再为这个国家奋斗牺牲了啊!那种虚无缥缈的热血老人家就该丢掉了啊!我只想好好过日子了现在,真的,真的只想做个平民,你们放过我好不好?&/p&&p&张雪峰一如既往的耿直,不好。&/p&&p&后来门外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说张雪峰你口才真的很烂。你和他讲点道理,用点感情感化他啊!你这样子死磕到最后没什么用的啊。&/p&&p&一个老头儿,穿着练功服,还挺精神,名叫江戈——将军。&/p&&p&将军进来就说,啊呀易水凉啊,我最近睡得很少,一闭眼他们就来,满身是血,都是曾经的同袍兄弟,如今只剩枯骨……&/p&&p&易水凉看了张雪峰一眼,后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度很尴尬。最主要是老家伙这套瞎话越说越顺溜,连喘气都不带喘的。&/p&&p&这件事真的只有你可以,算我求你好不好?将军问。&/p&&p&易水凉眉毛一挑,心说今天怎么不问我想不想娶你女儿了?&/p&&p&老将军心有所感,说我肯定不拿女儿来套你了,这次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我也不想让女儿守这个寡。&/p&&p&我他妈好想打你啊。易水凉撸起袖子。你都这么肯定我回不来了还要我去?我凭什么去啊?&/p&&p&家国天下嘛。老家伙说。你以前肯定想过的。&/p&&p&那是以前!易水凉斩钉截铁。&/p&&p&你现在再想想。江戈锲而不舍。&/p&&p&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啊老家伙要不然你一刀砍死我算了。易水凉把脖子往前面一顶。&/p&&p&老家伙叹了口气,跪了下来。说我求你,我给你磕头了。&/p&&p&易水凉震了一下,这阵仗真的有点大了。可是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去,会死啊!凭什么去?他又不是什么伟人,只是个终日提刀在街上浪里浪荡的小混混啊!&/p&&p&老家伙说,你想想,你想想,这盛世太平,你和李六七一起开个小客栈,过安生日子,每天逗老婆玩,可能以后逗孩子玩,客栈里偶尔来个侠客讲讲故事,听着听着就想起自己的当年,唏嘘不已但又满足不已,这样的日子是很不错啊。但是如果战乱起,蛮人铁骑踏入中原,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p&&p&老家伙你口才不错啊。易水凉赞叹。但是我无动于衷怎么办?&/p&&p&易水凉顿了顿,说这事儿吧,我年轻的时候的确想过。我也确实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傻逼了,去想这种事情,才在军部混了这么多年。我那时候想啊,想若是有朝一日蛮族铁骑踏入中原,山河破碎,那安生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对吧?但是呢,老头儿,你得替我想想。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过过所谓的安生日子,尤其十五岁以后就更奔着这国家大义去了。我后来想明白了,我其实是想过安生日子,所以才担心安生日子没了。可是呢,如果我不那么二,如果我脑子但凡长得正常一点,我就可以想到,如果我没加入军部秘伍,那我这十几二十年早就过着安生日子了不是吗?当朝暗弱,百官乱法以至于军队更无能,全靠一个秘伍活动,阻止战争开幕。我现在真的,真的不知道哪天这太平盛世就垮了,安生日子就没了,所以在那一天之前,我想要抓紧了过几天安生日子,你明白吗?&/p&&p&场面又尴尬了。显然现场两个人的口才都没有易水凉好。&/p&&p&易水凉又说道,其实死不可怕,对于很多人来说,明知道这个结果也会一往无前,但是要我做出这个选择总得有个理由吧?&/p&&p&将军顿了很久,说易水凉我觉得你在扯淡。&/p&&p&哪儿扯淡了?这么有道理!&/p&&p&理由当然有,我说了很多次了,家国天下。易水凉,只是因为你不想去,所以这个理由就不能算理由了。就算我提出个别的理由,你也一样能找个借口否了。&/p&&p&不存在的,老头儿。易水凉说,老头儿这不存在,真的不存在,你找个理由出来我肯定去。但是请你提出的理由更有说服力点,真的,家国天下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有说服力,我挺自私的。你还跟我说去了就死,我有什么理由去啊?&/p&&p&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还是有理由的。老头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脊椎发出圪垯圪垯的声响,嘴里还发出一种愉快的呻吟。&/p&&p&老头说是这样的,这次呢,要去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呢咱们不管他……&/p&&p&易水凉说你等下,怎么就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了,我还没答应你呢。&/p&&p&老头就说一副吃定你了的表情,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说道,是这样,这次的任务呢,如果你不去,那我就肯定会死。如果你去,那咱们俩十有八九会死。也就说呢,如果你去,老头儿我就有可能活下来,这个理由够不够精致?&/p&&p&易水凉直接傻眼了,说你这老头儿好不要脸啊,我跟你私交很好吗?这理由就让我去卖命?&/p&&p&老头儿反问,不好吗?&/p&&p&易水凉愣了很久,叹了口气,说,好。很好。&/p&&p&二十多年前,易水凉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江雪颜也还没长大的时候。那时候未经海魂祭之乱,还住在花竹村里。因为朝局问题,江戈险些身死,江雪颜和其母遁至花竹村避难。易水凉那时候就有点,怎么说呢,流氓,就看上人小姑娘了,为了救小姑娘一命差点把命搭上,那时候他才九岁。后来他对姑娘说我就是想着你欠我一碗鱼丸汤,不能就这么死了。再后来江戈摆平朝中之事回来,很会打助攻,直接问易水凉说,小子你这么拼命啊?你是不是想做我女婿啊?&/p&&p&易水凉家里的事没多少人知道,但江戈是知道的。母亲很早便死了,父亲不知为何总是时不时带着弟弟易水寒失踪,后来彻底失去音信。好在老易还有点良心,走之前把易水凉托给江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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