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看到医书上说狗胆吓破了啥样吃多了会隐形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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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纨绔(绝品杜少)》 章节目录《至尊纨绔(绝品杜少)》 正文短篇小说《短章二题》&向卫华
狗大是村里的村委会主任。
狗大并不是姓狗,而是姓向,因为属狗,加上在他那个大家族里排行老大,因此大家就叫他狗大。狗大也不烦恼,随便村民怎么叫,狗大就狗大吧,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合而已;更何况,狗是乡下人的宠儿,狗者,看家护院、通人性也。
如今的村委会主任都是由十八岁以上的村民,通过海选选出来的,每三年为一届。好多村的村主任还没有干满一届,不是被村民罢免,就是被乡(镇)党委、政府晾在一边,等到下一次选举,自然就落选了。可是狗大不同,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背景,却稳坐钓鱼台,当了二十几年的村主任,靠的是什么呢?我给大家说几个有关他的故事,大家就知道了。这故事可不是我胡乱瞎编的,而是我到村里采风的时候,村民们给我说的,我本来是不想写出来的,可又觉得如果不写出来,那就太对不起我们的狗大了;我又怕写出来后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又给狗大打了个电话,征求狗大的意见,狗大在电话里满口答应,说你们当作家的就是要写写我们农村基层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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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为了全面提高农村基层干部的综合素质,每年县里都要举办各种各样的村干部培训班。这种培训班,既有部门举办的,也有县委统一举办的;既进行理论培训,又进行实用技术培训。当然都是免费举办的,否则村干部是不会来的。村干部嘛,是拿锄头讨吃的,不给他们点甜头尝尝,他们哪会那么听话,正如他们说的那样,我不听你的,难道你还能没收我的锄头把?
有一次,县畜牧局举办科学养猪培训班,每个村分一个名额,由各乡镇的乡镇长亲自带队。培训通知是驻村干部小吴亲自交给狗大的。狗大除了村主任这个职务外,还有一个职务就是“兽医”,按狗大的说法,村主任是他的职业,兽医是他的事业,当官一阵子,为人一辈子,官是当不饱的,何况是芝麻大的村官,说不定哪一天,村民就不要你干了;村干部不当了,可还得在村里过日子啊。兽医这门手艺,是狗大家的祖传,狗大就是从父亲手里学来的,专门给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大牲畜看病。于是,狗大便与村里的女支书在手机里商量,女支书说:“这有什么商量的,年年培训都是你去,这次同样是你去。”见支书同意了,狗大就对正在办饭的婆娘说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县里参加培训。”这时,小吴忙打岔:“狗主任,通知上写的很清楚啊,每个村只能去一人,你怎么把婆娘也带去?”狗大摆摆手说:“你不要小瞧我,你以为我认不得几个字?上级文件我还是看得懂的,我认真看了一下通知,有的事不好给你们这些连鸡巴毛都没有长齐的年青人讲。”狗大这么一说,小吴也就不好做声了,只管端起缸子喝茶。
第二天,狗大便带着婆娘一起去县里参加培训。车上遇到很多熟人,都是一个镇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不见明日见,大家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于是有人就问:“狗主任,又去县里开什么会?唉哟,怎么把狗嫂也带着?”狗大也不回答,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人又说:“我可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在宾馆里也搞狗连裆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屁股一抬,我就晓得你要屙屎了。无大无小的,话到你嘴里,没有几句好听的。”狗大骂道。“狗主任,你怎么骂人呢?他可是为你好啊。”有人接岔道。大家你一句,他一句,日弄着狗大。狗大是个老少和三班的人,就连村里那些穿开裆裤、拖着鼻涕的人都可以日弄他,可他从不发气,任你日弄。
一车人就这么开着玩笑来到了县城。在宾馆开房的时候,狗大双手按在柜台上,对服务员说:“把我和这位女同志开在一个房间。”服务员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模样长得好看,穿着也很性感,半边雪白的奶子甩在外面。听狗大这么一说,服务员便低下头,仔细看了一下开会人员花名册,然后抬起头问:“请问,这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狗大说:“花名册上没有她名字,她是我婆娘。”“那怎么行!开会怎么把婆娘也带来了呢?通知上没有讲开会的人要带婆娘的。”服务员轻言细语地说。狗大见服务员不同意给婆娘开房,便和服务员争吵起来。狗大平时死喉咙就大,这时声音就更大了。就在狗大和服务员争执不下的时候,镇长和分管农村工作的女县长刚好从外面走进服务大厅,镇长见狗大和服务员在争吵,狗大的婆娘也站在那里,便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服务员见来了救星,抢先一步说:“这位同志也真是的!他要我把他和他婆娘开一个房间,可会议通知上没有写啊。”镇长便骂狗大:“狗主任,叫你来县里参加培训,你怎么把婆娘也带来了?你这不是在县长面前丢我的丑么?我这脸往哪里放啊?”狗大不看镇长,而是走到女县长面前说:“镇长,你脸往哪里放,我不知道。可是会议通知明明写得很清楚嘛。”说着从提包里取出会议通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会议须知上的“日用品自带”几个字念给女县长听:“县长,你看看,这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嘛,‘日用品自带’!不自带日用品,难道你们给大家安排日用品?”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几个村干部,听狗大这么一说,起哄道:“对,对,对!要县里给我们安排日用品!”女县长、镇长,都笑弯了腰;服务员脸上起了红晕,想笑,可又不敢笑,只好右手捂着嘴,最后还是笑出声来。过后,女县长只好打圆场,对服务员说:“把狗大和他婆娘开一个房间,经理若要责怪你,就说是我讲的。”狗大拉着女县长的手说:“还是县长关心我们村干部,哪像那些乡镇长,只晓得日弄我们。”
培训班第一堂课是理论课,由女县长给村干部讲。女县长坐在台上,一边讲,一边不时抬起头看看台下的学员。女县长不过四十岁,是从乡镇上来的,在乡镇干与村干部和农民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讲的话没有理论深度,但有实践高度,讲的全是农民似的话,很切合实际,如骂男人“看时要瘦的,用时要肥的;白天要瘦的,晚上要肥的”。讲话、作报告会,是领导干部品德、修养、素质、学识、为人、作风的综合反映。俗话说:看菜吃饭,量体裁衣,今天是给村干部讲课,因此女县长讲得很实际,正是因为如此,这堂课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耳朵都听竖了;村干部并不像机关干部那样,遇到开会不是打手机,就是讲小话,对领导讲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此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女县长的声音。这时,女县长讲到“GDP”这个词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她想考考村干部,看我们村干部平时是不是看报学习。女县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狗大,狗大当了二十多年村主任,经常到县里给村里办事,和当官的混得很熟。此时狗大双手搁在桌子上,挺起腰杆子,竖起耳朵在听。女县长便说:“狗主任,你说说,‘GDP’是什么?你们村里‘GDP’有多大?”狗大站了起来,前前后后看了几圈,半天没有开口。女县长便鼓励道:“说一说嘛,说错了也不紧。”狗大听女县长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那我就说说我的理解。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兽医,经常给大牲畜看病,猪的屄、牛的屄、羊的屄,到是经常看过,也摸过,就是没有看过鸡的屄,更没有摸过鸡的屄,哪晓得什么鸡的屄?不过我想,我们村里的鸡的屄肯定没有牛的屄大,牛的屄有一尺多长。”顿时,教室里哄堂大笑。女县长也跟着笑起来。等大家笑过后,狗大说:“不晓得就是不晓得,不能装晓得嘛,那不是日……日……”这时,狗大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平时说话很流利的他,这此时变成结巴了,嘴里连说了几个“日”,还没有把“日”后面的话说出来,狗大便端起茶杯,一口气把杯里的茶水喝干了,坐了下来。有几个村干部接着狗大的话说:“日弄县长!”只不过,那“弄”字说的很快很轻,几乎听不到,而“日”的尾音拖的很长很重。这时狗大清醒了,又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对!日弄县长。县长,他们晓得,那就让他们说说,什么是‘鸡的屄’?”大家又是哄堂大笑,一看,台上空落落的,女县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下午的课是由县畜牧局的一名副局长给大家上“科学养猪”一课。这是一堂业务课,也是一堂实用技术课,由于大家都是村干部,养猪对他们来说就好比家常便饭,但如何科学养猪,还是个新名词。副局长是个女的,很年青,大概不到三十岁,人也长的好看,细皮嫩肉的,上课也很放得开。女局长讲到“如何对猪进行人工受精”这一节时,也和女县长一样,爱提问。这几年,狗大那个村生猪养殖业发展很快,有几个养殖户,女局长曾去过狗大那村进行技术指导,每次去,都是在狗大家里就餐,因此和狗大也很熟。于是,女局长指着狗大说:“狗主任,你想不想搞母猪人工受精啊?”狗大站起来,回答得很干脆:“给母猪授精我真是想搞,就是怕猪咬!”话音未落,台下哄然。可是女局长却一时没有明白狗大的意识,心想,对母猪进行人工受精,是一种时下大力推广的科学方法,目的在于提高猪的繁殖率,怎么会怕猪咬呢?脸也就一点不红,便问道:“猪怎么会咬你呢?”狗大说:“怎么不怕?给母猪进行人工授精,不就是人日猪吗?你想想,你要日猪,猪能答应吗?它不咬你,难道你咬它?”原来,狗大把给猪进行人工受精理解为“人和猪交配”,女局长这么一想,大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接着,台下也笑成一片,有几个女村干部还笑到了座位底下,双手捧腹,在地上打起滚来。
如今什么工作都要下村抽查,好像不下村抽查,这工作就没有完成,就无法向上级交代,特别是计划生育工作,下村抽查最多。虽然现在的计划生育工作比以前要好做得多,但问题仍然很多,如无计划生育,老百姓说,生个孩子都要经过政府“批”,真是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干部不能和老百姓一般见识,正因为如此,计划生育工作才是天下第一难事,才被列入书记、乡镇长的帽子工程,谁都不敢忽视检查,有的书记说,计划生育工作是被抽死的,查死的,好多村主任就是为这事成了乡镇党委、政府的一道晾拌菜。
狗大那个村是镇里的第一大村,距镇政府所在地又不远,全村有400多户,2000多人,次次都代表县里被省里、州里抽查。可每次抽查,都没有抽查出什么大问题,虽也有一些小问题,但次次都被狗大化险为夷,为镇党委、政府分担了责任,因此狗大为书记、镇长所看重,多次在大会上表扬狗大,要其他村干部都向狗大学习,狗大也因此年年被镇党委评为“十佳村干部”,还受过县委的表彰。
有一次,省里来村里抽查,带队的是省厅的一位女厅长。女厅长五十多岁,人看上去很随和,但工作很认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得知省里来抽查,狗大便和其他村干部一起,上门上户给那些违反政策生育的人打招呼,比如没有经过上级批准而无计划生育证的,要他们到山里去躲一躲。狗大刚做完这工作,省里抽查组就进村了,在村口又刚好碰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妇女,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左手抱的不过二岁,右手抱的才满月,一看就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那个妇女抱着两个孩子匆匆忙忙地走着,看见抽查组的车子一下子慌了手脚,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了。正在和抽查组人一路谈笑风生的镇长当时就傻了眼,心想这下坏菜了,便暗自骂道:“这个狗日的狗大,今天怎么捅了个大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车子停了下来,女厅长走下车,问那妇女:“这两个孩子经过批了嘛?”妇女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好狗大赶到了,镇长给女厅长介绍:“这是村里的狗主任。”女厅长就问狗大:“这两个孩子经过批了嘛?”狗大回答道:“第一个经过屄了,第二个没有经过屄。”女组长以为查出问题了,心想,这下好了,以前多次来村里抽查,都被蒙混过关了,这下好了,看你镇长有什么花招,便故意问:“什么,第二个没有经过批?那就是……”女组长的“是”的尾音还没有拖出来,狗大赶紧走到女厅长面前说:“是这么回事,第一个是自然产的,当然就经过屄了;第二个是破腹产的,也就没有经过屄了。”大家听了,立即大笑起来。就在这笑声中,那个妇女早带着两个孩子没了踪影。这时,镇长才松了口大气,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里暗暗佩服狗大的机灵和幽默。
狗大陪女厅长、镇长等人往村部走去,其他人就分散到农户家抽查。女厅长看见农户家的壁板、岩墙上刷有很多计划生育宣传标语:“计划生育家家有责,落实国策户户光荣”、“开展计生优质服务,关注群众生殖健康”、“少生优生快致富,争当文明光荣户”。镇长介绍说:“这个村是计划生育先进村。”镇长这么一说,女厅长就来了兴趣,便问狗大:“狗主任,你们村里开展生育文化学习吗?”狗大问:“首长,这生育文化还要学么?”女厅长说:“怎么不要学呢?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啊。”“哈哈”狗大大声笑了几声:“首长,你真会开玩笑,这人人都会的事还要学?不瞒你说,我们农村有句俗话,人忙卵闲,人闲卵忙。我们农村人一年到头也就忙那么两个月,其余是比较闲的。闲的时候,我们村里男人、女人都不打麻将,天一黑就上床干那事。”女厅长问:“那你一夜干几次?”狗大说:“人家一夜干几次,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们当村干部的连这事都管,人家就会骂我太没有罗头了。报告首长,不过我和婆娘一夜只干一次,那事干多了伤身。我们镇长经常教导我们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镇长说:“你怎么把我也扯进去了。”狗大说:“镇长,你就不要在首长面前装正经了,首长也是人嘛。你不是常说什么白天无卵事,晚上卵无事;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女厅长听得哈哈大笑。
村部在寨子的正中央,是一栋两层楼的砖房子,前面是一个大操场,三年一届的村委会换届选举大会就在这里举行。二十多年前,还是毛头后生的狗大就是在这里开始他的村主任生涯的。在村部大门口,二十个老太婆手里拿着红布条,分两列站着。当见到狗大领着抽查组的人向村部走来,便舞起手中的红布条,扭起秧歌舞,口里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抽查组来我村里抽查计划生育工作!”镇长很诧异,纳闷地问狗大:“狗主任,你这是玩什么花样?这是抽查,不是检查。”狗大笑着说:“抽查和检查不是一样的嘛,反正都有一个‘查’字,在我们老百姓看来都是一样的。”镇长突然发现狗大的娘也在里面,手里舞的竟是红裤衩,就对狗大说:“你娘舞的怎么是红裤衩?”狗大笑着说:“村里没有准备那么多红布条,我娘就把我婆娘的红裤衩翻了出来,我叫她把红裤衩剪成红布条,我娘舍不得,说剪烂了可惜,舞成后还可以穿。”镇长哈哈一笑,心想,这事只有狗大想得出来。女厅长等人见村民这么热情,很高兴,对老太婆们挥手致意。老太婆们舞得、扭得、喊得更展劲了。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村委计划生育办公室。办公室一边墙上挂满了村里获得的有关计划生育工作的各种荣誉,有精心裱好的奖状,证书、奖牌和锦旗;一边墙上贴满了计划生育知识图,有男性生殖器图、女性生殖器图等。女厅长见了很高兴,脸上挂满了笑容。镇长就说:“狗大这个村还是优生优育知识宣传样板村。”镇长这么一说,女厅长就来了兴趣,就问狗大:“那你说说,近亲为什么不能结婚?”狗大笑了半天,就是不答话,镇长以为狗大答不出来。镇长就说:“狗大,怎么了?平时你不是晓得很多吗,地上全知,天上知道一半,什么日用品自带,鸡的屄,人工授精啊,你不是全知道嘛。”镇长还用脚踢了一下狗大,明里是责怪狗大,暗里却是提示狗大。狗大说:“镇长,你怎么也嘘起我的毛来。”镇长说:“那你就回答厅长的提问嘛。”“那我可就说了。”狗大最后憨厚地回答说:“呵呵呵,呵呵呵,关系熟了不好下手啊。”女厅长听完后,捧腹大笑:“镇长啊,真想不到你的手下还有这么幽默的村干部。不简单,不简单啊!以前,我以为村干部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看来我错怪了他们。”狗大不知道女厅长是夸他还是骂他,也跟着笑。只要领导高兴,什么都好说,这就是狗大的逻辑。
如今,村干部最怕的就是调解纠纷,俗话说:有田有地不怕你,有吃有穿不理你;出了纠纷要找你,解决不好要骂你。好多村干部见到纠纷就脑壳就有箩筐大,要不讲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要不就推到乡(镇)政府,乡(镇)政府怕闹出大事,就派乡(镇)干部到村里去调解,乡(镇)干部到村里后,有的村干部怕惹火烧身,就推脱有事走了,不参加调解。可狗大不同,村里发生的纠纷,他都要去调解,而且件件都能调解成功。说来也怪,村里人都服狗大的调解,村里也就没有一件纠纷闹到镇政府的。狗大说,村里发生纠纷,当村干部的不调解,一则怕闹出大事,到时候就收不拢场;二则反映到镇里,镇里派干部下到村里调解,你还得参加,镇干部吃你的,喝你的,得罪人的话还得你说,这真是损了夫人又赔兵。
狗大调解纠纷是六亲不认的,越是他的亲属和平时关系好的人,他越不关照你,就是你是对的,他都要骂你。他认为,凡是闹纠纷的人,都是不对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因此他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同时他还有一个绝招,那就是在调解纠纷的时候,他把村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干部都带到调解现场,然后双方各安排一餐饭,必须杀鸡或宰鸭,比如说如果张家杀鸡,那么李家就要宰鸭。这样,村里好多纠纷都是双方当事人自行和解,硬是和解不好,才请狗大调解。
狗大在村里主政二十多年,村里很少发生纠纷,就更不要说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2000多村民和睦相处,相安无事。当然,也不能说村里就没有纠纷发生。
有一天,狗大从镇政府开完“人民调解委员会主任培训会”回来,由于开会时,狗大受到了表扬,在馆子里吃饭的时候,一桌人故意整他,加上镇长助兴,“酒杯一端,就不管卵”,就比别人多喝了半斤马尿,此时尿意缭绕,很兴奋。走在山路上,满山翠绿的树木和庄稼,山风轻轻吹拂着,枝叶吧嗒吧嗒地响,脆生生的,好听极了。狗大心里痒痒的,便哼起了小调:“解决纠纷没有巧,句句要当和事佬;都是一个村里人,今天扯皮明天好。”就在狗大高兴时,路边的草丛里,有两只麻雀正在做爱,公麻雀骑在母麻雀的背上,屁股一怂一怂的,嘴里连连发出叽叽喳喳的呻吟声。狗大捡起一块泥巴,打过去,两只麻雀受了惊吓,飞走了。两只小精灵成了狗大的催情剂,想起刚才造爱的麻雀,狗大便又唱起了山歌:“昨晚等妹等得呆,烧了五捆好干柴;搬个岩头来压火,岩头成灰你没来。”
狗大一路尿意,走村口,路过疤癞家,就听到疤癞和儿子在吵架,好像还有搭板凳、摔碗筷的声音。狗大走进疤癞的院子,看见院子满是碗的碎片和筷子,两把椅子也散架了。疤癞的婆娘和媳妇披头散发,站在院子里嘤嘤的哭,两个人都半敞着怀,露出奶子,一个丰满白嫩,一个干枯褐色。疤癞的婆娘和媳妇看见狗大进了院子,赶紧掩好怀,双双低着头,走进了各自的房里。疤癞和儿子看见狗大,吵的声音更大了……
“狗主任,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哪晓得你不请自到。你评评理,天下有这样的儿子吗?”疤癞对狗大说道。“狗主任,你不要听我爹乱说。你讲讲,天下有这样当爹的吗?”狗大见疤癞俩爷争的不可开交,就吼道:“你们吵什么?吵!”指着疤癞的儿子说:“你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疤癞的儿子说:“今天中午,我从山里收工回来,见我爹正趴在我婆娘怀里吃奶。狗主任,你说说,有这样当爹的吗?”狗大一听,“哈哈”笑了几声,问疤癞:“疤癞,真有这事?”狗大知道疤癞的德性,俗话说,小时爱咪,大时爱屄,疤赖从小就爱这一口,吃他娘的奶一直吃到小学毕业,有一回他娘忙着出工,忘记给他奶吃了,他就哭哭闹闹的就是不肯上学,没有办法,他娘只好当着众人解开衣扣,掏出奶子给他喂奶。疤癞也不赖账,问他儿子:“你吃我婆娘几年奶?”疤赖儿子回答的很干脆:“三年啊!”疤癞等儿子回答完后,说:“那你还有什么意见?你吃我婆娘三年奶,我都没有意见;我只吃你婆娘一次奶,你就有意见了?真是的!”疤癞儿子急了:“可她是我娘啊!”“她是你的娘,不错,可她是我的婆娘啊!我婆娘的奶你可以吃,你婆娘的奶我就不能吃了?都是婆娘,有奶就是娘!你能吃我婆娘的奶,我就能吃你婆娘的奶。”疤癞不慌不忙地说。狗大一听,心想,这下有办法了,于是就故意朝里边的屋里问道:“他嫂子,你儿子是不是吃了你三年奶?”疤癞婆娘回答:“狗主任,疤癞说的没错,我儿子确实吃了我三年奶。”狗大又朝左边的屋里问道:“他媳妇,你公公是不是只吃过你一次奶?”屋里传来疤癞媳妇的声音:“狗主任,我公公说的没错,他只吃过我一次奶。”狗大问完后,就对疤癞说:“好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疤赖,你也可以吃你儿子婆娘三年奶。”这时,疤癞七岁的孙子放夜学回来,走到他爹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说:“爹爹,你不要和爷爷吵了,我吃你婆娘三年奶,你以后也可以吃我婆娘一次奶。老师说,这叫什么什么……”小家伙抓耳挠腮,想了老半天,然后才很认真地说:“对,是报恩。”狗大、疤癞、疤癞儿子全笑了。疤癞孙子见大人全笑了,就问:“狗主任,我说的不对么?”这时,疤癞婆娘、儿媳妇从各自的屋里冲出来,拉起自己的男人往各自的屋里走,两人一边拉,一边同时骂自己的男人:“不就是吃口奶嘛,有什么好吵的,你尽丢家里的丑,快跟我进屋去!”狗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见四个人进了屋,狗大摸着疤癞孙子的摸说:“狗日的,不简单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晓得和稀泥了,长大以后一定能接老子的班。”疤癞孙子刨掉狗大的手,仰起小脸生气地说:“我不是狗的,我是我爹日的!你才是狗日的!”童言无忌,狗大一点都不生气,倒觉得小孩子就是好玩,便逗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狗日的?”疤癞孙子说:“你叫狗大,不是狗日的,怎么会叫狗大呢?”说完,就跑进了屋里;接着,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娘,我要吃奶——”的声音。
院子里只剩下狗大一个人。狗大搓搓手,离开了疤癞的院子,走到朝门口,朝门的土墙上爬满了丝瓜藤,还有牵牛花,丝瓜是疤赖婆娘种的,牵牛花是疤癞儿媳妇种的。这时,狗大好像忘记了什么,转过身,准备重新走进院子,可是脚却没有移动。狗大就朝屋里大声喊道:“疤癞,吃完晚饭后,我和村组干部还要来你家里调解吗?”这时,右边的窗口伸出疤癞和疤癞婆娘的头,左边的窗口伸出疤癞儿子和媳妇的头,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对站在朝门的狗大说道:“狗主任,你快回去吧,也好吃你儿媳妇的奶!”“哈哈哈!”接着是一阵哄笑声。跟着,狗大也是几声“哈哈哈”的大笑声……笑声惊动了树上正在做爱的两只鸟儿,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这时,狗大家的院子里传来狗大婆娘的声音:“狗大,你又死到哪里去了?快回来吃饭!”疤癞、疤赖婆娘、疤赖儿子、儿媳妇又一次同时从各自的窗户伸出头来,大声说:“狗主任,你婆娘喊你回家吃奶去,你还不快去!你婆娘的奶就要被你爹吃了。”“狗日的!”狗大骂了一句,便提起脚,大步流星地朝自家院子走去。
近年来,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步伐的加快,开阔村干部的视野,提高村干部的见识,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因此,县里在举办各种村干部培训班的同时,还组织村干部到外面参观、学习、取经,看人家是怎么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
有一次,县委组织部和县农办一起,组织部分建整扶贫村的三大主干外出学习,狗大和村支书也在其中,带队的组长是县政府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女县长;副组长是畜牧局的一位副局长,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女局长。
县政府包了一辆大巴车,二十多个人全坐在一辆车里。狗大和女县长坐在一起。“三句不讲屄,太阳不偏西。”为了减少旅途疲劳,活跃车上气氛,有人提议每人讲一个笑话,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女县长便客串当起了主持人。女县长是个很随便、很幽默的人,看上去根本不像个领导干部,见大家很活跃,就说:“那好,每人讲一个笑话,必须逗笑大家,否则不算数,得重来。”大家要女县长开头炮,以便抛砖引玉。在大家的怂恿下,女县长讲了起来:“我当妇联主任的时候,我和统计局长、档案局长(两个都是女性)一起扯卵谈。统计局长说,我们单位穷得连个小车都买不起;档案局长说,我们单位那才是穷,穷得连个档案壳都买不起。我说,你们别在我面前哭穷,我们单位最穷,穷得连个卵都没有。”大家听后,都放声笑了起来。然后大家依此讲下去,每讲一个,大家都笑得前赴后仰。女局长也讲了一个笑话:“一个七旬老翁与一个年轻小姐做爱,因兴奋过度脱精而亡。老翁的家人不服,将小姐告上法庭。法官请法医验尸查明死因。法医验尸后,下了一个结论。”这时女局长问大家:“你们猜一猜,法官下了个什么结论?”狗大赶紧答道:“舒服死的!”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轮到狗大讲了,狗大“嗡嗡”的咳嗽了几声,讲道:“文革的时候,某村(那时叫大队)有个哈卵,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偏偏他的婆娘长得乖。毛主席逝世的那年,每个大队都设了灵堂,晚上都安排社员守灵。大队支部书记每天晚上都叫哈卵守灵,哈卵觉得连撒谎能够很光彩。有天晚上,别人同哈卵说,你夜夜守灵,回去看你婆娘在干什么。他回去一看,支部书记正在日他婆娘。他指着支部书记大声喊道:狗日的,毛主席都死了,你还有心事搞男女关系!中央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大家早笑得前赴后仰。这时女支书说:“县长,我抗议,狗主任的那个笑话不文明,涉嫌对我们女性的性骚扰。”有人就问:“怎么有性骚扰呢?”女支书说:“狗大当着县长大人的面,竟敢用‘日’字?真是狗胆包天!”大伙一听,更是放肆地浪笑,女县长笑得竟倒在了狗大的身上……
二十多人来到事先安排好的某县组织部门,当地组织部门便于第二天到一个叫高潮村的地方参观。当地组织部门考虑得很周到,为了原来的司机不劳累,重新包了一辆大巴车。开车的是个女司机,四十来岁,长的很魁梧,一身的肉尕尕,穿着一身职业裙装,雪白的大腿和胳膊甩在外面,分外刺人,很吸引人的眼球。秀色可餐,狗大坐在副驾驶台上,不时往女司机瞟几眼。一路上,女司机炫耀自己是城里人,便问狗大:“你知道大诗人李白的婆娘姓什么?”狗大想都没想,顺口答道:“姓赵。”“那他女儿叫什么名字?”女司机又问道。狗大说:“叫紫烟。”女司机惊讶地说:“唉呀,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又不是你们村里的。”狗大说:“你没读过李白的那首‘日照香炉生紫烟’的诗啊,李白不是说了,他‘日’了赵香炉,生了个女儿紫烟。”女司机十分佩服狗大的学识:“看不出来,你真有两下子。”这样,女司机和狗大一路调胃口。途中,狗大不时瞟女司机几眼,问道:“高潮到了没有?”女司机眼看前方,头也不偏,答道:“还没有呢。”一会儿狗大又问道:“搞了这么久,怎么高潮还没有到?”女司机不耐烦地吼道:“你这个同志,你急什么呀,高潮到了我会叫的!”……。大约一个小时,女司机突然扯起嗓子说:“高潮到了!高潮到了!大家做好准备!”
从高潮村回来,由于离晚餐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当地组织部门便安排大家游公园。公园确实是个好公园,有玩头,什么花啊、树啊、假山啊、水池啊,都有;公园里游人很多,那些穿着吊带裙、半边奶子甩在外边的女人,吸引着大家的眼球。“狗日的,城里女人就是好看。”狗大咽着口水骂了一句。腹饱伤人,也许是中午吃得太多,只游了一会儿,狗大就胀屎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面对满桌山珍海味,狗大敞开肚皮海吃猛喝,女县长劝他慢吃点,少吃点,狗大哪里听得进去,他说:“我们当农民的,一辈子就是上为嘴巴,下为鸡巴。”女县长差点把饭粒从嘴里喷到狗大的碗里。这下好了,屎急找茅室,狗大到处找,也没有找到公共厕所。狗大想,在乡下,哪里都可以屙屎,城里可不能随便大便大小便的,可是活人又怎么能被屎尿憋死呢?狗大实在憋不住了,再憋就要漏裤裆了。于是,狗大看了看,见花坛那边没有什么人,便来到花坛,就花坛边解决了。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戴大盖帽的保安朝狗大走过来,狗大显得的异常紧张。保安见狗大脸色异常,就问狗大在干什么?狗大生怕闹出洋相,灵机一动,连忙用头上的太阳帽将屎盖上,对保安说:“我是养鸟的,刚抓到一只麻雀,压在太阳帽下,请你帮帮忙,我去拿鸟笼子。”狗大得以脱身,赶紧上了一辆出租车……保安大约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狗大来,便禁不住好奇,打开太阳帽一看,结果掩鼻落荒而逃。当然,纸包不住火,事后保安公司找上门来,询问此事。狗大只好给人家赔礼道歉,并因随地大小便,补交了五十元罚款。
俗话说:女大十八一枝花。寒露在娘家做女子的时候,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是十村八寨中最美的女子,长得就像一朵花,可是比花还要美,白里透红,红中泛白,粉粉嫩嫩的,真是人见人爱,树见花开。
寒露脸蛋长得好看。清清秀秀的鸭梨型,两腮圆圆的,下巴尖尖的,一笑出现两个酒窝窝;疏淡的眉毛,弯弯的、细细的、长长的,像一钩新月;丹凤眼,睫毛好长,黑黑的,看人的时候,眼白是浅浅的蓝色,眼眸闪着莹莹的光。她很爱笑,但笑起来,声音小小的,且是低着头笑,好像是她一个人在那里想什么,突然间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好笑,就独自一人在那里悄悄儿地笑了。
寒露身段长得好看。她是土里生田里长的,不像城里的女子那样纤弱,风一吹就倒了,但同样是长年间在乡下背啊挑啊抬啊,她又不像一般乡下女子那样肥胖。你看那她那腰身、那双肩、那胸脯、那四肢……啧啧,就是好看!窈窕修长而不纤细,丰满结实而不粗壮,该凸起的地方凸起,该凹下的地方凹下,凸起的地方和凹下地方又恰到好处地相衔接着,看不出一丝儿的逢。
寒露长得像朵花,可她不喜欢穿花衣裳,也不喜欢戴花。她的那些衣裳呀,如裙子、夹袄、背心、裤子等,都是她自己设计、自己裁剪、自己缝纫,无论什么穿在她的身上都好看。村里的那般姊妹说她不是比着身子做衣裳,而是比着衣裳长身子。
寒露无论是到山里做工,还是在溪边洗衣,还是在家里做针线活,就喜欢小小声儿唱歌,她最喜欢唱的是情歌,她唱道:“哥是蜜蜂觅花儿,妹是桃花快来采;蜜蜂飞到花树上,花见蜜蜂自然开。”“莫怕苦来莫爱甜,哥妹同心就相连;妹是天上七仙女,仙女不把董永嫌。”她的嗓音有点像宋祖英,有股清新、甜润、温柔的味道。就在她唱的时候,如果有人在背后喊她,她好像吃了一惊,声音嘎然而止,但她不掉头看,那样子好像是在尖着耳朵在听,是不是喊她,又好像在静静地等待下文。
因此,这么绝色的女子,谁不爱?当然想娶她做婆娘的后生也就很多,那到底有好多呢?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她走到哪里,就有后生跟到哪里。
女儿是朵花,谁见谁想掐。寒露去山脚下放牛,马上就有后生去山坡上砍柴,后生逗她:“妹在山脚放早牛,郎在山坡滚石头;石头打在牛背上,看妹抬头不抬头?”寒露在溪边洗衣裳,马上就有后生去溪里打鱼,后生惹她:“妹在溪边洗衣裳,郎在溪里撒鱼网;郎望妹来妹望郎,鱼网撒在妹身上。”寒露去镇上赶集,马上就有后生发响拖拉机啊、慢慢游啊、摩托车啊,争先恐后地说道:“上我的拖拉机吧!”“上我的慢慢游吧!”“上我的摩托车吧!”寒露一个人的车都不搭,她慢慢在地路上走着,于是,身后就有后生撩她:“看妹生得白漂漂,走路如同花树摇;行到龙潭龙也爱,路过青山百鸟嘲。”
其实,寒露心里早爱着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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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马鞭节节通,二人相爱莫漏风;燕子衔泥紧闭嘴,蚕儿牵丝在肚中。”原来,寒露爱的那个人是秋瓜。
秋瓜也是这一带的美男子。要身材有身材,要人才有人才,要口才有口才,要肚才有肚才,是那种既好看又好吃的果实,看一眼,赏心悦目,吃一口,满舌生津。
秋瓜长着四四方方的脸,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笑起来也有两个小酒窝。膀大腰粗,腰身健壮结实,劲鼓鼓的,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一股股的,隆起时就像盘根错节的大树,两百斤的担子挑在肩上,连走几里路,脸不红,气不喘,路上也不歇一口气。
秋瓜读过高中。秋瓜读高中时成绩很好,老师和同学都说他准能考得起大学,可他有他的难言之隐,他就是考起了大学,又从哪里来钱读啊?于是,拿到高中毕业证后,他就主动退学了,为这,老师还来过他家好几次,劝他回学校考大学,他只好躲在屋后的树林里不见,偷偷地流眼泪。秋瓜回到村里的那年冬天,乡里的武装部长来他家动员他去当兵,他摇着头说:我不能把我哥一个人丢在家里。
由于秋瓜读过书,说话风趣幽默,一句很普通的话到了他的口里韵味就不同了,把平时不爱听的人也逗笑了,那些妹子最爱听他说话。他也爱唱歌,他唱的情歌格外吸引人,他一唱就是好多首,唱得山也欢水也笑:“郎是麻雀妹是凤,郎是泥鳅妹是龙;麻雀配凤凤不爱,泥鳅配龙情不浓。”“石榴开花红通通,妹要恋郎莫嫌穷;大河涨水终有枯,井水长流过得冬。”把那些妹子的情丝拨得痒痒的,麻麻的,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女儿身白白地送给他。
秋瓜嘴巴甜,也爱乐于助人。谁家有什么困难找他,他二话没说就去帮忙,且帮忙帮到底,也不计较别人对他的态度。路上遇到姑娘或老人背运子,他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他抢过去就背上身,并且把运子送到屋。特别是他对村里的那些老人更加孝敬,“爷爷”“婆婆”“叔叔”“婶婶”常不离口,也许是从小吃百家饭的缘故。因此,村里老人都说,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他,肯定有享不尽的福。
秋瓜唯一的缺陷就是父母早逝,跟哥哥木头住在一起,是木头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木头没有成家,父母留下的那三间茅屋因常年失修,也显得破破烂烂的,说不定那天吹大风,就会倒塌。秋瓜回来后,两弟兄商量,秋瓜要木头先成家,秋瓜说:“这些年,你又当爹又当娘,把我拉扯大,早就应该给我找个嫂子了。”木头要秋瓜先成家,木头说:“不要争了,还是你先成家吧,你成家了,我也就对得起死去的爹娘了。”
“砍柴不砍毛毛柴,恋妹要恋人品乖;人品乖来良心好,抓得拢来放得开。”秋瓜便想:他找婆娘一定要找个心好的,心善的,会疼人的,至于容貌那是次要的,不勉强,只要过得去就行了。至于这么心好、心善、会疼人的姑娘到哪里去找呢?
可是秋瓜做梦都没有想到,寒露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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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选在农历寒露节这天出嫁。
寒露节那天,天气格外晴朗,秋高气爽,蓝天白云,秋阳朗照,山林斑斓,无限的秋光在山野里蔓延。
女子出嫁,村里那些还没有出嫁的女子都来参选“十姊妹花”活动,所谓“十姊妹花”是村里选出九个最美的未婚女子,来陪出嫁的新娘子唱“哭嫁歌”,这是我们那一带举办婚礼最热闹的仪式。“哭嫁”的时间选在出嫁的前夜,一般要哭到第二天男方娶亲的队伍来。每个未婚的女子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上陪新娘子“哭嫁”,只有这个时候,那些未婚女子才能充分展现自己的特长和本事,不仅可以起到感受将来做新娘子的幸福,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相亲,说不定在看热闹的人中就有喜欢自己的后生。
寒露节那天早晨,哭了一夜的“十姊妹”进入了高潮。
寒露哭道:
&我的满房姐妹,大的小的耶!
你们今天走拢来,
替妹多操心、多流泪。
我的姐啊我的妹耶,
我们生着就是爹娘的下贱人,
红漆的桌子摆一张,
红漆的椅子摆四方,
红漆的花碗摆八个,
红漆的筷子摆八双。
那么多的人来送我,
我就要被狠心的爹娘嫁远方。
十姊妹中的一个唱道:
&我的妹耶,
你不要骂你爹娘心好狠,
其实你早就想嫁人,
表面上你好像在流泪,
内心你在笑嘻嘻。
&&就在这一唱一答中,时光飞逝。
午后,娶亲的的队伍来了。
打扮一新,红光满面,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的秋瓜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两个人抬的从顶棚到抬杆,从门帘到窗帘全是红的花轿,其后就是吹唢呐、打镏子、放鞭炮的人,再其后就是一长串来背嫁妆的人。娶亲的队伍老远就噼哩啪啦地响起了鞭炮,那边的鞭炮还没有停,这边的鞭炮也响了起来。
这天,寒露家的院子里鞭炮响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羞红了脸的寒露揣着一颗蹦跳的心,在两个伴娘的搀扶下,迈着纤纤碎步,与爹娘,与哥嫂、与伯伯叔叔、伯娘婶娘、与过去的姊妹一一告别,然后被木头抱了花轿。在乡下,有这样的婚俗:娶亲时,新娘子一般是新郎官的哥哥抱上轿,背过河。
在一阵鞭炮声和哭声中,娶亲的队伍走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秋瓜,其次是花轿,再其次是吹唢呐、打镏子、放鞭炮的人,最后跟着一串蚂蚁一样的背嫁妆的人。山路上,唢吶声、镏子声、鞭炮声、人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那混合在一起的声音,是不是要把寒露节给震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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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嫁过来后,木头就有心事了。
木头实在不想连累秋瓜和寒露,秋瓜从小跟他受苦,吃不饱,穿不暖,寒冷的冬天还穿着一件单衣,现在结婚了,应该让他们小两口甜甜蜜蜜地过日子。于是,在婚礼的第二天晚上,木头把秋瓜和寒露召集拢来,三人坐在火坑边,商量分家的事。木头提出要分开过,可秋瓜和寒露不同意。寒露说:“大哥,从此以后我就是秋瓜的婆娘,也就是你的弟媳,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是一家人就要一起过啊。”秋瓜说:“哥,我们以后扎扎实实地做几年,给你也成个家吧。”
木头无奈,只好收回自己的心事。
这样,木头还是跟秋瓜和寒露一起过日子。三间茅屋,中间一间做客厅,左边一间木头住,右边一间秋瓜和寒露住;再在旁边搭了一个便房,做厨房。
自从家里有了女人的气息后,秋瓜和木头的日子就过得舒舒展展的了,再不是“那种单身苦、单身苦,衣裳破了无人补;单身难、单身难,冷火秋烟如庙庵”生活了。
秋瓜和木头可爱寒露呢,山里、地里、田里的重活,两个男人全包了。寒露则把家务活全包了,把房子收拾得亮亮堂堂,院子四周也栽上了花草和瓜果蔬菜,使小院变成了花园,谁过路都要惊叹一声。哥俩也从此穿上了干干净净的衣服,盖上了干干净净的被褥,吃上了香香喷喷的饭菜。
春耕或秋收大忙的时候,秋瓜和木头到山里做工,不能回家吃饭,寒露就把饭菜送到地里。她站在树荫下,喊一声:“秋瓜、木头,吃饭啰!”她的声音如百灵鸟一样,传到秋瓜和木头的耳朵,两人就放下活儿,走了过来。秋瓜和木头吃饭的时候,寒露就坐在旁边唱山歌:“土墙开花细绒绒,妹爱郎哥莫嫌穷;只要两人情意好,冷水泡茶慢慢浓。”
寒露也心疼秋瓜和木头哥儿俩。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们留着,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杀个鸡,两个鸡腿给秋瓜一个,给木头一个。开始哥儿俩不接,说:“你吃吧!”她就装假生气,翘起嘴巴,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们;直到哥儿俩认错,说:“好,好,我们吃!我们吃!”她才破涕为笑。
寒露屁股丰硕结实,好生养,就像那肥沃的土地,种子一播进去,就能定根。只有两年的工夫,寒露就给秋瓜生了一对儿女,大的是女儿,取名芳芳,小的是儿子,取名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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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男怕三、六、九;女怕一、四、七。这些不吉利数字常常搅乱人们的生活秩序。
就在一家人恩恩爱爱过日子的时候,天外飞来了横祸。寒露三十四岁那年的寒露节,秋瓜到山里打板栗籽,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脑袋碰到树下的一块石头上。
当寒露和木头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秋瓜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看了一眼木头,嘴巴动了几下:“哥,你要……你要……”话还没有说完,就咽气了。
当场,寒露就昏死过去了。
木头一个人忙里忙外,办秋瓜的丧事,好在村里人都过来帮忙了。乡下人就是这样,一家有事,大家帮忙。
秋瓜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在乡下,死的时候未满六十岁的人,属于化孙子,按当地风俗,是不能安葬在祖坟地的。木头便央求村里辈分最高的七爷,请求大家看在秋瓜从小无爹无娘的份上,就让他和死去的爹娘葬在一起,村里老辈人念及秋瓜生前对老人们的孝敬,就同意了木头的请求。
出殡前,秋瓜的棺材停在堂屋里,寒露白天哭,夜里哭,哭得眼泪水都干枯了,哭得悲痛欲绝,天昏地暗。旁人看了,也忍不住泪水涟涟。做道场的先生见了,劝她:“妹子,你一哭,我们连道场都无法做了。还是忍着点,自己和两个孩子要紧啊。”哪知,寒露哭得更猛了,谁也劝不住。
出殡那天早晨,当人们把棺材抬起时,寒露猛然挣脱她娘的怀里,扑向棺材,放声大哭:“我的秋瓜啊,我的秋瓜!”
棺材抬动了,寒露跟在后面,一路哭喊着:“我的天,我的地!”声音嘶哑了,在乡下,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后的挽歌,也是妻子将丈夫送往天堂和黄泉的一首凄婉的安魂曲。
还没有到墓地,寒露就哭晕死了,木头只好派人把她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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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瓜下葬后,寒露又得了一场大病。
寒露整天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浑身没劲。寒露的娘家人来了几次,说了一些安慰话,帮木头照顾了几天,但因各是一家,家里还有许多农活要做,过了几天,就走了。寒露娘临走时,紧紧抓住木头的手,可是一句话又没有说出来。木头明白又不明白寒露娘的意识。
这样,照顾寒露的担子就落在了木头的肩上。一日三餐,木头都把饭菜送到床头。
早晨,木头把饭菜做好后,送到寒露的床头,对寒露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吃点东西吧。”寒露也没有看他,只是“呜呜”地哭,酸楚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枕巾上。木头只好把房门轻轻地掩上,忙完家务活后,赶着牛上山了。
木头把牛放在草坪里,让牛独自地啃着青草,他就坐在树下,抱头痛哭,哭他早逝的爹娘,哭死去的秋瓜,哭苦命的寒露。他实在是对不起早逝的爹娘,没有把秋瓜看好,让他死在了自己的前头……
木头是个苦命人,十六岁那年,爹娘竟在同一年死了,那时,秋瓜才六岁。长兄为父母啊,从此他就挑了养家糊口的家庭重担,一天到晚地忙啊,白天,他拼命地做工,做完了地里的,又做田里的,做完了田里的,又到附近的打岩场打岩……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给秋瓜做饭、洗衣……因为他的勤劳,秋瓜吃得不比一般人差,穿得也不比一般人差,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没有爹娘疼的孤儿。可他自己呢?吃的是秋瓜吃剩的,穿的是补巴重补巴的衣服。生活,使他抬不起头,挺不起腰,使他不得不沉默寡言,村里人也就叫他“木头”。
秋瓜回到村里后,木头就给他张罗亲事,他不知费了多少心事,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挑了选,选了挑,一些人就不怀好意说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家里是啥样儿,有姑娘肯嫁过来就不错了,可他不管这些闲言碎语。直到后来,看到寒露爱上了秋瓜才放下心。寒露,那可是十村八寨中打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啊。
可如今,秋瓜走了,寒露怎么办呢?
木头年轻的时候,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也愿意嫁给他,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嫁过来后,要和秋瓜分家。这真是要他命啊!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就是分家这个条件不能答应,把秋瓜丢下不管,他怎么对得起地下的父母。他想起那首唱后娘的山歌:“哇孔雀,哇孔雀,有钱莫讨后老娘;前娘杀鸡留鸡腿,后娘杀鸡留鸡肠;鸡肠挂在篱笆上,过来过去哭一场。”他想这样的女人娶进屋,和后娘又有什么区别?一家人怎么生活呢?于是,渐渐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再也没有姑娘愿嫁给他了。前年,外村有个寡妇倒愿和他坐,可那个寡妇是有名的泼妇,他惹不起她。
日头偏西了,一道残阳裹在鱼鳞似的云层里,云层四周镶着一层淡淡的金边。林间的路被暮色缝合住,一只归林的鸟惊叫着飞过,木头牵着牛回家了。
村里那些散落在树林里的人家的屋顶上,已飘起了缕缕乳白色的炊烟,炊烟随风飘散,在屋后的树林里绕来绕去。可是自家的屋顶上仍然是冷冷清清的,暮色如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坐在那里。
木头赶紧生火,办饭炒菜,饭菜办好后,他把一碗荷包蛋端到寒露的床头,见早上的饭菜寒露已吃了几口,寒露的脸上也有了红晕,心里感到一丝快慰,只要吃点东西,慢慢的就会好的。木头对寒露说:“趁热吃点吧。”寒露把头一偏,侧着身子,拉起被子蒙住头,咬着嘴唇,阖着眼睛,又哭了,一颗滚圆的泪珠从眼角里滚出来,落在枕上。木头只好把早上的饭菜端起来,关上房门,来到厨房里,将寒露早上的剩饭剩菜倒进锅子里热起来,然后装在碗里,自己大口大口地吃着。
寒露听到从厨房传来的声音,哭声更大了。
木头听见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唉——便放下碗,然后抱着头,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像一根木头似的。
不知什么时候下了秋雨,秋雨一下,就是连续好几天,一场秋雨一场凉。屋外,雨,打在屋瓦背上,沙沙的响;打在树叶上,哗哗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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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瓜走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丢下两个孩子,自己也去寻死吧,寒露有时这么想。
村里的媒婆梅娘便一日三趟地往寒露家里跑。木头看到梅娘来了,心里无比的烦躁,把他的心绪搅成一团乱麻,可他又不好发着,人家是给寒露介绍男人,那是关心寒露;再说,寒露总不能当一辈子寡妇,守着你过日子吧?你发什么火?你有理由发火吗?寒露改不改嫁,不能由你说了算,得由她自己说了算。于是,木头就想做点事,比如说,挑水啊,洗碗啊……可一做事,又毛手毛脚的,不是把水桶打破了,就是把碗打烂了……
寒露见了,气不打从一处来,跳起脚,尖声尖气地吼道:“你能不能轻点?”
木头慌得结巴了:“我……我……”
寒露瞪一眼木头,嚷道:“你没见我烦死了,你还在这里添乱。”
木头见寒露火气上了,不敢做声,生怕火上浇油,于是,只好走到西房里,闷头坐在那里,可耳朵却竖着,听梅娘说些什么。说老实话,如果梅娘给寒露介绍个好男人,他巴不得;假如介绍个坏男人呢,那不是害了她?那又怎么对得起秋瓜呢?
梅娘说:“寒露妹子,哎,我怎么说呢……”
寒露开始只是哭,一言不搭。
梅娘又说:“狠心的男人走了,可你还有两个孩子要拖啊。你一个女人家,难啊。”
寒露说:“是啊,芳芳十三岁了,读初中了,蛋蛋十一岁了,明年也读初中了,可那来的钱啊。”
梅娘说:“那你得再找个男人啊。”
寒露说:“都一大把年纪了,再说还有两个孩子,哪个男人肯要啊?”寒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哭了起来,农村女人就是这样,一遇到伤心的事,就是哭,哭是她们的武器。
梅娘说:“这你放心好了,我这个做婶娘的,早就帮你寻了一个人家,人家只等你回话。”
梅娘有一箩筐的话。媒婆靠的就是一张嘴,她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说成白的,该说的时候不能装哑,不该说的时候紧闭嘴巴,什么时候多说什么,什么时候少说什么,都要掌握分寸。现在见寒露有点动心了,话就更多了,哪有女人不想男人的。
寒露说:“那人怎么样啊?”
梅娘说:“哪天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放心吧,做婶娘的不会害你的,我的大妹子!”梅娘在寒露的身上拍了一下。梅娘见寒露心动了,笑得脸上开了一朵老菊花,因为事成后她又可以得到一笔钱财。
坐在西房里的木头听到这里,心如刀割。他真想闯进去,恨不得煽梅娘几个耳光:“少在这里放屁!”可是,他又不能闯进去,他怎么能阻止梅娘给寒露介绍男人呢?于是,他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走到厨房,拿起一把柴刀,“哐当”一声,关上门,上山去了。木头早养成了习惯,只要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心里一苦闷,就拿做工来解闷。
梅娘说:“见见面吧。”
寒露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于是,梅娘给寒露选了一个日子,带寒露去相亲。
相亲的地点在梅娘家。那男的叫毛四,是外村的。毛四已经五十岁了,好吃懒做,一喝醉酒就打婆娘。有一次,他婆娘快要临产了,他喝醉了酒,把婆娘日出了大出血,儿子死在肚子里;还有一次喝醉酒,把他的婆娘从房里拖出来,撂进了屋前的冬水田里。终于有一天,婆娘被他醉酒后打死了,被判了十三年刑,今年春上天,刚从牢房里出来。
毛四头已谢顶,脸黑黑的,一双鼓鼓的豆豆眼儿,放出绿淫淫的光,先是拉远,后是拉近,在寒露的脸上、胸上、腰上、屁股上、大腿上扫来扫去,好像要把她的衣服都剥得光光的一样,然后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寒露哪里受得了那个气啊!秋瓜在的时候,对她多好啊,连句重话都不说,还哪里舍得打她。可如今要找这样一个男人,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此时,寒露肺都快气炸了。梅娘还没有开口说话,寒露就捂着脸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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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女人一旦成了寡妇,就成了贱货,见了别的男人裤带就松了,对于向往男人的寡妇来说,守寡是难的,心里想着男人,脸上却要装着恨着男人的样子。可是,又有哪个寡妇不想男人的呢?
没有男人的日子,寒露处处感到为难。
有了那次相亲,毛四就把寒露记在了心上,你答不答应,都是我的婆娘了!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一相亲,好像两人关系就定了,也不管男的或女的愿不愿意,男的就成了女的男人,女的就成了男的婆娘。
白天,寒露单独去山里做工,毛四就守在路口边,唱道:“大姐脸上漂漂的,两个奶子翘翘的,我想上去摸一把,奈何心里跳跳的。”想从她的身上讨一点便宜。
晚上,毛四又跑到寒露的窗户下,阴言怪气地喊道:“寒露,我好想日你!”寒露气的全身发抖。毛四便放肆地擂壁板:“寒露,开开门,我日你来了!”寒露那敢做声,把头蒙在被子里,动都不敢动,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天晚上,毛四又来了。毛四幽灵一样,从屋后的树林里跳下来,站在后窗下,“哐哐哐”地擂壁板,满嘴进是屎话:“寒露,想不想要我日你?”见寒露不答应,就准备爬窗户。寒露听到毛四爬窗户的声音,就说:“毛四,我求求你,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那样,你会遭雷劈的。”毛四说:“我才不管什么雷劈呢,老子今晚就要日你。你开不开门?不开?就莫怪老子不客气了!”说着爬上了窗户。
这时,木头再也忍无可忍了,寒露在没有改嫁之前,再怎么说都是他家的人,他得保护她,也有义务保护她。于是,翻身起床,从门后操起一根扁担,打开后门,冲出屋子,大声骂道:“毛四,我日你屋娘!再在这里闹,老子一扁担砍死你!”毛四见了,慌忙从窗户上跳下,吓得屁滚尿流,爬上土坎,窜进树林里。
有一天中午,寒露到溪边去洗衣服,她蹲在大青石上,看到水里的模样,原来浑圆的肩膀变尖了,原来粉嫩的脸蛋变糙了,原来乌黑的头发变黄了,原来丰满的胸脯变平了,女人啊,没有男人的滋润,就像花儿失去了水份,枯萎了。寒露双手捧住脸,“呜呜”地哭了。
哭了一会儿,她刚要把背篓里的衣服取出来,这时,早已躲在柳林里的毛四钻了出来,几步蹿过来,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了,双手拼命在她的奶子上摸。寒露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可溪谷里哪有人应啊!空荡荡的溪谷里只有“救命啊,救命!”的声音在回荡。
毛四恶狠狠地骂道:“喊死啊,喊!别人日得你,我就日不得你?”便把她拖到柳林里。两人扭打起来,寒露哪里是毛四的对手,几个回合,寒露就被摔倒在地上,毛四骑在她的身上,她双脚乱踢,嘴咬着毛四的手,不停地在毛四的身上、脸上乱抓……
毛四淫笑起来,嘴里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今天日死你!”于是,他腾出一只手去解寒露的裤带,他找到了裤带的头,却怎么也解不开,他的汗水就一下子出来了,他骂道:“妈的,这裤带真难解!”毛四早已欲火上身,情急之下,就去撕寒露的裤脚,“哗啦”的一声,寒露的裤子被撕开了,露出了丰满雪白的大腿;又“哗啦”的一声,裤子被撕成了两半……寒露一下子全身瘫痪了。
眼看毛四就要得手了,这时,木头赶到了。原来,木头就在溪对岸的山坡上放牛,听到寒露的喊声后,飞快跑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怒火焚烧,只觉得浑身的血全冲到了脸上,又沉到了脚后跟。木头虽没有秋瓜长得粗壮高大,但由于从小做苦工,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只见他一只手像提小鸡似的,提起毛四,把他抛进了水潭里。
寒露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尖声嘶叫,发疯了似的往家里跑去,跌到了又爬起来,刚爬起来又跌到到了,几次三番……
从那以后,寒露不再想嫁人了,也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和木头一起干活,一起吃饭,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两个苦命的人啊,心是连在一起的。
村里人见寒露和木头那样,也不说什么闲话。乡下本来就有“哥娶弟媳,嫂填哥房”的风俗,于是有人劝寒露,就和木头一起过吧。寒露听了,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心里知道木头是个好人,可是这事怎么开口呢?
于是,又有人劝木头,你看,寒露多好的女人,又是你的弟媳,牛栏起在田坎边,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娶了她吧!一个光棍,一个寡妇,一个干柴,一个烈火,那是天老爷特意安排好的。木头听了,同样不做声。秋瓜的死还没有满三年,他怎么能开口呢?再说,寒露愿不愿意,天知道啊?这可不是一个人能作主的事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一次,蛋蛋病了,寒露以为是感冒,吃过晚饭就到村卫生室买了几粒药,回来后给蛋蛋吃了,然后哄他睡了。可是到了下半夜,蛋蛋不停的咳嗽,且越咳越厉害,竟然昏了过去。这下把寒露吓哭了,她急得如火撩心。
寒露在房里喊道:“他伯!他伯!”
睡梦中的木头被什么声音惊醒,顺耳仔细一听,原来寒露喊他,且带着哭腔,知道寒露有什么急事,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披起衣服,从自己的屋里跑出来。
木头在门口站住了,站在门外,问:“寒露,怎么了?有什么事?”
寒露说:“他伯,不好了,蛋蛋他……”寒露呜呜着,似乎被夹了鼻子,声响越来越大。
寒露打开门,木头走进去,来到床头,摸了摸蛋蛋的额眉头,蛋蛋的额眉头烫得很,蛋蛋突然醒了,又咳又喘,命如油丝。寒露急得嗓子一下子哑了,不知道怎么办。木头说:“快啊!赶快送乡卫生院!你收拾一下,我去喊村主任开车。越快越好!”
公路上,响了慢慢游的声音。
木头走进来,背起蛋蛋就走……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赶到乡卫生院。在急诊室里,医生对寒露和木头说:“孩子得了急性肺炎,再晚来十几分钟,孩子就没有法子救了。”
寒露的眼泪冒出了眼眶,伏在木头的肩膀上,哭了。男人是一个家庭的主心骨,一个女人家,没有男人,过日子是多么的艰难啊!正如山歌唱的那样:“一块石头难砌墙,一棵甜菜难榨塘;一根柱头难顶梁,一个女人难成娘。”
时间永远按照自己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走着,它不因某人或某些人的欢乐而加快自己的步伐,也不因某人或某些人的痛苦而放慢自己的步伐。转眼间,到了春节。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落了整整一夜的雪,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雪,落吧,落吧,在这静静的夜里,把这世上所有的丑恶都遮盖住!大年三十的早晨,雪停了,阳光落在了树梢上,阳光把积雪照得闪闪发光。
吃过年饭,芳芳和蛋蛋到外婆家去拜年,寒露和木头便踏着积雪,到山里去给爹娘和秋瓜去送年饭。
两人给爹娘送完年饭后,来到秋瓜的坟前。木头把饭菜放在坟前,烧了几柱香和冥纸,然后拿起酒瓶,绕坟一周洒了酒。这时,寒露一头扑到坟前,跪在雪地里,放声哭了起来:“秋瓜啊,秋瓜,你好狠心,腿一撑就走了。为了芳芳和蛋蛋,我活得好苦好累啊,秋瓜,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寒露这一哭,木头疼在心上,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转,他想了死去的爹娘,想了秋瓜……可他又不能在寒露面前哭,他只能把泪水吞进肚里。秋瓜临死前的那一眼,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不就是要他照顾好寒露和芳芳、蛋蛋。
木头拉起寒露:“别哭了,人死了是不会复活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寒露站起来,扑进木头的怀里。
寒露和木头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看到雪花已经溶化,大地的地气在不停的升腾,暖暖的风经过两人的耳边,扫去了寒风的萧瑟,使人感觉到了浑似春阳的温暖。眼前的山坡上,雪地里,枯黄的草丛中,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身边一棵小树儿,枝头上也吐出了几粒米花似的绿芽;一对麻雀从远出飞来,在头顶上盘旋着,鸣啼着……
木头把寒露搂在怀里,他真惜疼这个女人啊,他真稀罕这个女人啊,他真需要这个女人啊……
两人突然看到:春天,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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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春天的山野,花儿开了,草儿绿了,树发芽了,燕子来了……到处姹紫嫣红,莺歌燕舞。
在春天柔和的阳光下,寒露和木头像两只勤劳的蜜蜂,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他们不停的劳动着,忙山里的,忙地里的,忙田里的……
一天,两人来到山里点包谷。山野里春光明媚,山里种包谷的人很多,山歌声此起彼伏。
在一块山坳的包谷地里。地早已经犁好了,黑黑的泥土升腾起一丝丝的热气。木头和寒露赤着脚,踩在犁沟里。木头在前面挖土,寒露在后面点种子,木头挖一个坨,寒露就往坨里丢几籽种子。做了一会儿,木头已是满头汗水了,黄豆大的汗水挂在脸上,寒露见了,心疼极了,心软的婆娘疼男人,赶紧掏出手巾,木头就把脸仰起来,让寒露给他擦。寒露踮起脚,抬起手在木头脸上轻轻地擦着,一对丰盈的奶子抵在木头的胸膛,木头脸热心跳,享受着,寒露的小嘴撅成一朵喇叭花。旁边有人见了,就唱道:“哥穿桃红背心褂,妹戴柳绿纱帕帕;同在地里忙播种,妹是绿叶哥是花。”木头和寒露听了后,会心一笑,又各忙各的去了。山歌又响了起来:“鱼儿想水鸟想林,哥想阿妹妹动心,落雨芝麻没开口,纸糊灯笼肚里明。”
疼爱,是寒露和木头的红娘。
黄昏,霞光染红了半个天空。寒露和木头从地里回来,寒露办饭;木头去水井挑水。吃过饭后,木头把洗脸水端到寒露的身边,说:“洗洗脸吧。”然后从脸盆里捞出洗脸帕,拧干,递到寒露的手里。寒露微微一笑,接过洗脸帕,在脸上洗着。寒露的脸又变的粉嫩了,洗去汗尘的脸,红扑扑的。木头又端来一盆洗脚水,寒露裤角挽起,露出雪白饱满的小腿,然后双脚伸进水里,木头一会儿撩起水,把水淋在她的小腿上,晶莹的水珠在她的小腿上滑行着,一会儿轻轻地给她揉搓着,雪白的小腿便透出红色。
山里、地里、田里的活儿都忙完了,木头就想去城里打工。他想,不去打工不行啊,眼看着芳芳和蛋蛋就大了,他想盘他们上大学,要盘他们上大学,就要很多的钱,自己现在还动得起,就的给他们做好准备。
一天晚上,吃过饭,木头和寒露坐在灯下。小灯,发出昏暗的光。灯下,寒露的脚边墩着一个装针线的篾箩,她眯着眼正一针一线地缝着芳芳和蛋蛋的衣裤,几丝笑意在脸上荡漾着,那针和线穿过布的时候发出的咝咝声,是多么奇妙轻盈,像一阵阵温暖的细雨飘洒在绿色的树林里。木头坐在侧面,悠悠地抽着烟,烟圈在头上缭绕着。木头不时看几眼寒露,见她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脸色,想说什么,但又怕说不好反而引起她的不快,他实在不愿搅乱刚刚出痛苦中醒来的寒露,几次想开口,又只好把话吞进肚里。
寒露侧眼看了木头几眼,见他那样子,似乎有话要说,就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木头便把他的想法跟寒露说了。
木头说:“我想出去打工。”木头的目光从远处移到寒露的脸上:“这个事,我想了好几天了。”
寒露一听,微微一振,针扎进了手指里,一滴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在家好好的,干吗又要出去打工?”
木头把寒露的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那滴血,然后说:“芳芳和蛋蛋读书要钱啊。”
寒露说:“他们还小啊。”
木头说:“我要盘他们上大学。”
寒露说:“可那还远着呢。”
木头说:“不要几年他们就大了,现在乘我还有点力气,得为他们存几个钱。”
寒露心里早已忍不住了,酸泡的泪水流了出来。木头把寒露揽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看,又哭了,我又不是出远门,就在县城做。家里有什么急事,两个小时就可以回来。”
第二天,木头背着一个蛇皮口袋,随村里的一些人进城打工去了。
木头他们经先到城里打工的村里人介绍,在一个建筑工地找到了做小工的活儿,每天把和好的水泥灰用小车送到高高的脚手架上,供泥水匠砌墙用,活儿到不是很累,工资也不错,每月包吃包住还开一千二,就是有点危险。
晚上,无事可做,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当然城里倒是有很多的娱乐活动和场所,什么歌厅、舞厅、茶吧、酒吧……可那是有钱人出入的地方,像他们这样靠卖苦里挣的几个血汗钱是不敢去的,宾馆大门口明明写着“衣冠不整者不能进入”的告示,去了那就是出洋相,搞得不好还会被保安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那可就麻烦了;不过,也不可能去,那钱是用来养婆娘儿女的。因此大家便躺在被铺上扯卵谈,大家在一起扯卵谈,无非是扯一些裤腰带以下的黄色笑话,这些笑话又大多是包工头说出来的。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是拿木头开心,木头是他们的开心果,谁叫他有个乖婆娘呢?
有人说:“木头,家里放着那么漂亮的婆娘,你放心?”
木头说:“那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人说:“你不怕她偷人?”
木头说:“不会,我了解她。”
有人说:“怎么不会呢?如今有几个婆娘不偷人的。”
木头说:“那你婆娘也偷人?”
有人说:“她偷不偷人,我怎么知道?我不可能天天守着她。”
木头说:“别扯那些了。好不好?”
有人说:“那你在家时,一夜和婆娘日几回?”
木头有点生气了:“无聊!”
人群中便响起“哈哈哈”的浪笑声,木头听了,赶紧把头偏倒一边,而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他想起了寒露,他想,等到了腊月份,就把婚事办了,办得热热闹闹的,其实他们早就到乡政府领了结婚证,只是还没有办酒席,在乡下,不办酒席,就是领了结婚证,村里人也是不认可的,有时风俗习惯比国家法律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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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一首情歌这样唱道:“妹有心来哥有意,两人做个树缠藤;两人做个藤缠树,树活藤青永不分。”
男人是一棵大树,女人就是缠在树上的青藤。
木头到城里打工去了,寒露一颗心像被掏空了似的。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啊?这种感受,只有那些失去了一个疼自己的人后,又找到了一个疼自己的人,如今这个疼自己的人因为生活所迫,又要出远门挣钱,离开自己的人,才有这种感受。这种感受是一种身与心,灵与肉的崩溃。
对这种感受,寒露体会最深。
白天,寒露的日子还好过,她到山里、地里、田里转一转,一天的寂寞就打发了。可到了晚上,她就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她的眼前浮现出她和在木头一起的情景:木头仰起脸让她擦汗;木头抚摸自己光滑的脊背……往事,一件件,一桩桩连接着,无穷尽,它是那样的平淡,普通,就像脚下的泥土一样朴实无华,就像山里的野花一样默默无闻。想到那些往事,幸福的笑意就布满了寒露的脸,寒露的脸红彤彤的,像是落满了彩霞。
好在村里离县城不远,乘车两个半小时的里程。每到月底,木头都回家一次。
又到月底了。寒露知道木头要回来了,早就办好了饭菜,便坐在院子里的梨子树下,一边拉鞋垫,一边等木头。嘴里轻轻地哼着:“日想郎来夜想郎,好比春蚕想嫩桑;春蚕想桑日子短,妹想郎来日子长。”秋分已过,树上的梨子早被芳芳和蛋蛋摘光了,只剩下一簇簇红黄斑斓的树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几片黄叶从树上掉下来,在风中翻飞着。寒露不时朝村口望几眼,一条黄黄的公路从村口像条蛇似爬行过来,经过寒露家门口,然后爬到别处去了。
晚上,木头解开裤腰带,从里面拿出一个布钱包,这是寒露专门给他缝做的,他拉开钱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踏钱,递到寒露的手里,说:“把它存起来,往后好盘芳芳和蛋蛋上大学。”
寒露听了,心里甜蜜蜜的。寒露接过钱,用一块红布包起来,打开衣柜门,把红包放进衣柜里,等下场赶场,她就把钱存到信用社里。
寒露说:“城里还好吗?”
木头说:“很好。”
寒露说:“做工不苦吧?”
木头说:“不苦。”
寒露说:“看你比以前瘦多了。一个人在外,该吃的要吃,不要舍不得。”
木头说:“知道。”
寒露看了木头几眼,见他睡意已来,羞红着脸,轻言细语地说:“想我了吧?”
木头说:“哪有不想的。”
寒露说:“哪儿想?”
木头说:“哪儿都想。”
寒露说:“哪儿最想?”
于是,寒露的心就扑腾扑腾地跳;于是,木头的心也扑腾扑腾地跳。
第二天,寒露又把木头送到村口。
秋云微薄,蝉声悠长。两人在村口分手了。
“工夫做完了,就回家来。”寒露吩咐木头,心里充满了爱和疼。寒露经受过艰难,经受过艰难的女人知道疼人。
“回去吧。”木头把蛇皮口袋从左肩换到右肩,回过头来,朝寒露挥挥手。木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脚步是那样的坚实有力,落在地上,脚后跟扬起一股飞尘。
望着木头远去的背影,寒露唱起了《十二月望夫》:“……丈大出外十三载,一直没有打转来,听说有个望夫台,十回望夫九回来。……”
山风从老远的地方吹过来,带着几丝寒意,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唱着秋天的歌,有点儿凄凉,有点儿悲壮。公路上铺满黄黄的落叶,一阵风来,树叶被风吹起,打几个转后,落到了路边的田里、地里。木头从黄叶上走过,不时回过头看看,见寒露还站在村口,泪眼早已朦胧。
木头走了。木头重重的脚步声,那一脚一脚似乎踩在寒露的心尖尖上,望着木头的背影,寒露又是心疼,又是酸楚,又是温暖,那清莹莹的泪水泛上来,圆圆珠珠,挂在那长长的睫毛上。
最难的并不是过日子,而是一个人要去面对生活,有了两颗心的相互依偎,相互支撑,相互关照,再难再苦的日子也就不可怕了,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苦难之中,苦难终究是有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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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寒露起床后,右眼皮跳了几下,“左跳财,右跳灾”,难道会有什么事发生?灶火老是烧不燃,点了几下,还是烧不燃,寒露只好往引火柴上滴几滴茶油……这样,一个上午寒露都是提心吊胆的。中午的时候,寒露正在院子里剥苞谷,今年苞谷获得了丰收,院子里堆了一大堆,一地金黄。这时,村主任推开院门,沉着一张脸说:“寒露,快收拾一下,赶紧去县城大医院,木头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寒露像被雷击了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呆然木立,半天没有反应。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当初真不该让木头打工去……寒露后悔莫及,要是木头有个三长两短,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村主任大声吼道:“快点啊,还呆在那里干什么?我在公路上等你!”说完,关上院门,转身走了。
寒露才猛然醒过来,赶紧进屋收拾东西。然后又托人给娘家人带信,要娘过来照看芳芳和蛋蛋,还有那些养牲。
寒露走到公路上时,村主任早就打响了车子的马达。
寒露一上车,车子就“轰”的一声,开了。车子一路颠簸,寒露坐在车上,心早以飘到了医院:“木头,你不会有事吧?放心吧,我会好好服伺你的。”
两个小时后,寒露和村主任赶到了医院。
在一间病房里,木头躺在床上,脚上和手上都打着夹板石膏和绷带,有血从绷带里渗出来,染红了绷带;床边立着挂药架,挂药架上掉着几瓶药水;一根针插在手背上,针头上有半管血,药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木头半闭着眼,望着天花板。
“木头!”寒露站在病房门口,凄凄地喊了一声。
木头听到有人喊他,那声音充满了女性的温柔,仿佛是天堂里飘来的。木头睁开眼,一看是寒露,削瘦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寒露走近病床,哭了。她抱着木头的头,哽咽着说:“木头,我以为见不到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娘仨啊!”苦涩的泪水倾刻间如山泉一样涌了出来。
木头说:“医生说了,只是骨折,没有伤着什么,十天后就可以出院。”
寒露抹了一把泪水,说:“疼得厉害吗?”
木头摇摇头说:“不疼。”
寒露轻轻地抚摸着木头的脸,一滴泪水滴在木头的脸上。寒露把手放在木头的脸上,将滴在木头脸上的那滴泪珠轻轻抹去。
木头伸出右手,握住寒露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说:“不要哭,我会好的。”
寒露送了村主任后,留下来照顾木头。医院里有食堂,但吃饭不方便,寒露便在小巷里的一家馆子里搭餐,老板娘是从乡下来的,和寒露娘家一个村,当年寒露出嫁的时候,是那晚的“十姊妹花”之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自然不肯收寒露的加工费,有时还给她帮忙。
这样,寒露一日三餐给木头增加营养。
寒露把一碗煮得花花的鸡肉汤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上,把木头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左手扶着木头,右手拿起调羹,从碗里舀起鸡汤,嘟起嘴唇,放在唇边,小心的轻轻地吹了吹,之后送到木头的嘴里。
病房里飘荡着丝丝缕缕的清香,润人肺腑。
寒露说:“香吗?”
木头说:“香。”
寒露说:“好喝吗?”
木头点点头:“好喝。”
寒露说:“那就多喝点。”
木头说:“就是有点烫。”
寒露说:“烫,那就慢慢喝吧。”说完,又舀起一调羹鸡汤,撮起嘴唇,放在唇边,小心地轻轻地吹了吹,调羹里的鸡汤翻起一道道细细的波纹。汤冷了,寒露将调羹送到木头的嘴里。木头张开嘴巴。
“你也喝点吧。”木头喝了一口后,说道。
寒露说:“我喝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寒露,你真好。”木头蠕动了一下嘴唇,吞了一口口水,轻轻地说。寒露听了,脸上荡起一片桃花色。
一个星期后,木头能下床走动了,寒露便搀扶他到院子里走动。木头杵着拐棍,寒露扶着木头的腰身,一步一步地走着。
已是深秋了,树叶黄了。片片黄叶在秋风中颤栗着,颤抖着,终于经不住风的撕扯,离开了树枝,在风中飘舞了一阵,落在地上,又被风吹到了路边的污水坑里,人踩过后,就变成了一滩烂泥了。
院子里有很多人,有的人在散步,有的坐在花台上闲扯,看见木头和寒露,就在背后议论他们:
你看他们感情多好啊!
听说,那个女人的男的死了,就和那个男的的哥哥坐了。
都什么年头了,还讲那些什么一妇不能嫁二夫的话。
管他是谁,只要有人疼就行了。
过日子,就得找这样的女人。
寒露和木头听了,也不看他们,继续慢慢走着,只是你望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会心的笑着。那丝丝缕缕的甜蜜在两人的心中集聚,荡漾。这就是生活,生活让他们失去了很多东西;生活又给他们更多宝贵的东西。
由于寒露的精心护理,木头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十天后,木头出院了。那天,正好是农历寒露节,农历书上说:寒露是深秋的节令,在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出现“寒”字,是凉爽向寒冷的转折。那天,秋风很大,落叶很多,秋风和落叶一起在空中劲舞着,而且尖声地歌唱着。
班车上的电视机里正播着男女山歌对唱。
男的唱道:“油菜开花黄又黄,蜜蜂生来爱花香;燕子常恋花楼板,阿哥常把情妹想。”
女的唱道:“分别挂念我情郎,口吃龙肉口不香;能和情郎在一起,口吃野菜味也香。”
寒露把木头扶上了班车。俩人并排坐在一起。班车开了。
班车开出了车站。
班车开出了县城。
班车在山区公路上蜿蜒盘行。
窗外,山坡上的枫香树、板栗树、桐油树,路边的枯楝树、白杨树、桤木树,都在掉叶子,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像一只只金黄的蝴蝶随风翻滚着,有的打在车窗上,有的被卷进了车底,还没有掉下来的叶子在树上与风撕扯着,明明是斗不过风的,却又不肯轻易放弃。&&&
此时,在风中劲舞的树叶,成了深秋山野里最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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