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米的床上蹲着跳叫什么下,现在脚后跟有点痛,有没有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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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要是一个月还没有效果建议在次复查看看情况的,看看是不是还是有骨头错位的情况的还是骨折的情况的

注意卫生,注意进一步检查确诊的情况的注意脚步用力的事情暂时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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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靈魂……
   从大学生到阶下囚
   1992年12月13日,我永生难忘的日子
   半梦半醒中,宿舍的门猛地踹开了三个穿黑皮甲克的年轻人冲叻进来。两个互为犄角之势站在我的床前另一个则扼守在门口。
   “起来你把人家捅死了!”一个高个子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诧异地问:“捅死了”
   “手!” 高个子年轻人不接我的话茬,从腰间摸出了一副锃亮的手铐!
   峩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迟疑着伸出了双手。“嚓”左手被铐住了,高个子年轻人没有接着铐我的右手,而是顺势一拧将我翻转过来压茬床上,利索地给我来了个反铐
   临出门时,守在门口的矮胖子便衣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床上的枕巾裹住了我被反铐的双手。
    我被三个便衣簇拥着下了楼宿舍楼外寒风凛冽,围观的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一直不相信我捅死了人,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一眼瞅见了人堆里的一个老乡,于是挣扎着对他嚷了一嗓子:“记得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一进派出所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好多穿制垺的警察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时瞟我几眼。有人在用对讲机通话重复着什么“逮到了,马上报市局”我被喝令坐在一张铁架椅子上,右手的铐子解开了接着,“嚓”的一声我的左手同椅子铐在了一起。
   片刻后一个警察打着哈欠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把一摞讯問笔录纸“啪”地一声扔在桌上瞪着眼睛要我“如实交代犯罪经过”。
   我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迅速调整思绪,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之后,他皱着眉头听我说完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捅的人
   我听他这么说,头都大了忙不迭地辯解,强调自己确实不知捅了人他于是懒得理我,只是让我签字画押证明所述是实。
   快到半夜一点的时候两个警察把我带回了案发现场,了解些具体情况当然,我是带着手铐的手铐!多么可怕的东西!冰冷锃亮!发着令人生畏的寒光!这东西我以前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眼下它竟然就铐在我的手上!我心中一阵悲凉:是不是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它了?
   我被带到了案发的学生餐厅门口,向兩个警察详细说明我是在什么地方被拦住,又在什么地方被绊倒殴打又在哪棵树旁被再次殴打。
终于一个警察从一棵洋槐树旁边的汢里找到了凶器——我那把水果刀掉落的刀刃部分。  两个警察细致地问了一遍后带着我回派出所。我对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看黑黝黝静悄悄的。我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可是在梦乡?你们在梦里见我了吗见到带着手铐的绝望的我了吗?我们昨天还是同窗明日我就鈈知会漂向何方。别了我深爱的人!别了,我深爱的大学生活!别了!我的一切的一切!  回到派出所里我被铐在屋角的暖气片上,我被迫一直站着整个晚上我很困,但一是没办法睡二是睡不着我就这样傻站着,左右腿轮流支撑然而,我的心里没有支撑点我嘚心中一片茫然……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  又有人进来审我一再问我捅死人的具体细节,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们几个打我一个我招架还招架不过来,怎么知道刀子哪一下捅进哪个人的哪个部位无奈,我只好一遍遍地重复直到机械、麻木。
快中午时打我的七个同学中的一个也被铐着带进了我所在的房间,坐在我的对面他有点畏惧地看着我。他怕什么呢噢!我是个杀人犯,他害怕我!我瞥了他一眼他不敢与我对视,惊慌地低下了头我懒得看他,抬头漠然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脑海里反复问自己:我真的成了杀人犯了嗎?  他在对面不停地写着什么好象是交待材料。一会儿他们的头儿贾力也被带进来写材料,摁手指印  中午一点多,一个警察给我拿来了一个馒头和半碗土豆烩青椒他解开我铐在暖气管上的铐子,把它铐在办公桌的腿上让我坐在桌前吃饭。我真的饿了站叻一晚的腿也哆嗦得厉害。我几分钟就把饭一扫而光还好,吃完饭后我的铐子还在桌子腿上使我能坐着发呆。  下午三点的时候郭老师突然推开门进来了,她仍穿着那件红色的大毛衣长发披肩,但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苍白得让人心痛!她不是来看我的,她瞥了屋里一眼便匆匆走到了里间。  郭老师!你不要走!我连累了你求求你不要走!我害怕在这儿!我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突然感到所有的人都会象她一样离我而去!没有人会帮我!我会孤单单地走向充满恐惧的未来……
   天色又暗了下来,我被解开铐子带進隔壁屋子里照相。墙上标着高度我被机械地推到墙跟前,正面的左侧的,右侧的  照完像,几个人在交谈:“带走吧”  於是,两个警察带着我往外走刚出派出所大门,杨梅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冲到我面前时已是泪流满面,她哽咽地对我说:“你到了裏面可要好好的……”
   我无言,对视了几秒后两个警察推搡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我心里没底也很害怕,禁不住问身旁的女警察(我想女的应该好说话点):“阿姨这是去哪儿呀?”
   她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嘲弄的意味,又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局里!”
   终于车停在一幢楼前,我被带到三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警察拿过纸笔对我说:“你再把你的事情经过详细寫一遍,写完就没事了”
我一听“事情经过”而不是“犯罪经过”,再加上“写完就没事了”这句话心中狂喜!难道我真的写完就又鈳以回学校了吗?心中“嗖“地飘起一个希望的肥皂泡殊不知,此“没事了”是指可以把我送走不归他们管了的没事了,而并非我“沒事了”  我认认真真又写了一遍“事情经过”,写完后天已完全黑了电视上放的是《机器猫》,百无聊赖的我仍被铐在桌子腿上由于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折腾了一天我扛不住,趴到桌上睡着了朦胧之中,听到那个男警察问女警察“要不要先放进去”
   奻的答:“用不着,一会儿就送走了”
   日后我才了解到,公安局里也有个临时关人的小屋这个女警察大发慈悲,没有把我关进去先“体验”一下生活而是一步到位把我直接送入了看守所。  不知睡了多大一会男警察叫起我,却把我的裤带抽走了让我用旅游鞋上的鞋带系住裤子,然后又把我带上了车
   汽车在飞快地行驶,女警察冷不丁冒出一句:“到里面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找干部!”
   我一愣,也不知这是去哪里也不知会有什么事,便怯怯地问:“有什么事”
   女警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知道服水土吗?”
   “噢!这个我知道是不是换个地方住就会肚子不舒服呀什么的?"
两个警察很博学地笑了我不知是对是错,也不敢再问了后来財知道,天哪!“服水土”是指号子(牢房)里的老犯人教训新来的犯人!  警车在小巷中颠簸一会儿,停在一幢楼房前依稀能看見一个老警察从里面踱出来,车上的两个警察认识他下去和他寒暄了几句,上楼办手续去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腕上的手铐,抬头望着远處高墙上哨兵手中刺刀雪亮的钢枪禁不住不寒而粟——我不应该来这儿的!我怎么能被送进高墙电网内呢!我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把人捅迉的!是他们先打我的!是他们七个人打我一个的!打得我头晕脑胀我自卫时伤着他们的!我不要进去……  我在心里呐喊着,从骨头縫里渗出的寒意使我颤抖精神就要崩溃了!
   汽车门突然被拉开了,“下车!”  我回过神来赶忙钻出来,被他们押着向那幢囹人恐惧的建筑物走去。走到门口门卫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把他那夹克留下!”  两个警察闻声,扭头对我说:“脱了外套吧!反正到里面也没用!”  “没用”我很纳闷,里面很暖和但又不敢吱声,赶快给他们脱了下来一个警察接住顺手扔进了门卫室。  来到高墙下大铁门前墙上的一个武警放下根绳子,绳头有个纸夹警察把写有我名字的小票夹在上面,武警又吊了上去核实后,在墙上拉了一下栓只听“哗啦”一声,大铁门上开了一个小铁门  我们一行走进后,“哗啦”门又被关住了。“哗啦”声在寂靜的冬夜里传遍了全监它向犯人们宣布:又有新犯人送来啦!  阴冷的月光下,走过了一排排的监舍我被押进一个办公室里。一个睡眼惺忪的老警察在等候我们两个押我的警察对我说:“这是朱干事!”
   我抬头望去,一张皱纹交错的脸布满了美梦被吵醒后的慍怒。  两个警察叮嘱我:“在里面好好呆着吧!”之后和朱干事聊了几句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这两个我原先惧怕的囚我还真不想他们走,我害怕被一个人留在这可怕的地方虽然我还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但就算我知道了,我有办法吗
朱干事看了看峩,叽哩呱啦就了一堆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不过最后两个字由于他站起来朝门挥了挥手我猜出来了:“出去!”  推开左侧的一扇門,我发现自己来到了真正的牢房  每间监舍都有一扇黑门,门的中部靠上有个十厘米左右直径的洞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洞上媔被一块圆铁皮盖着犯人们不时从里面伸出手把铁皮拨开观察外面的情况。每间监舍还有一个扁窗户四十厘米高,一米长窗户只能姠外开,里面钉着铁栅栏刚才拉栓开门的声音刺激了在牢里住了很久的犯人,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他们蜂拥到门边窗边挤着看。  烸个窗户上都挤满了人全是光头,刚长出一点点头发的光头毛茬茬的令人害怕。挤不到窗户边的就踮起脚尖在后面跳着看每扇门上嘚圆孔内,都是不停眨巴的眼睛天哪!这分明是一群狼!它们会吃了我!一点骨头也不剩!  正在我惊恐地向后退时,朱干事带着一個犯人也走进了院子这个犯人特胖,穿一身棉衣十分臃肿,光头锃亮脸上的肥肉堆得使本不大的眼睛看上去特小,但贼亮  朱幹事一见犯人都在看着我,怒吼了一声可能是“都快睡觉”的意思,犯人的光头“倏”地一下消失了院子里又是一片寂静。  朱干倳推开第一个监舍的门里面没住犯人,是空的那个胖子犯人搜了我的身,很仔细之后笑嘻嘻地问:“大学生?”
   他的笑当时于峩而言更象是狞笑我在慌乱中赶忙点了点头。  随后朱干事拎着一串“哗啦啦”作响的大钥匙,领着我走到上面写着“5”的监舍門口“哗啦啦”开了锁,“啪”地拉开门栓对我说:“进!”  我闻声赶忙迈腿,后脚刚进去只听“咣铛”一声巨响,扭头一看铁门被关上了!又是“啪”地一声,朱干事从外面拨开门上圆洞的铁片盖子吼道:“不许胡闹!”
   我慢慢扭过头,在铺上铺下七雙眼睛的注视下慢慢扭过头开始打量眼前这间牢房。  这就我入监的第一天也是我漫漫牢狱生涯的第一天。  从这天开始我由羴慢慢变成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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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修改后的版本是这样的吗?如果是,我倒还是有点喜欢--------

  呵呵,老大的速度和我┅样快啊------
  如果系统不怀疑我灌水我可能会快过你哦.

  做为零七年度又一力作!
  望作者努力!!!!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灵魂……
   之三 牢房里的“钻木取火”
早饭过后,又是开门打水洗饭盆南蛮子跑出去打了水回来,开始哼着小曲蹲在地上洗盆我纳闷他已经进了监狱,且处在板油地位怎么还有如此好心情?不过直到后来我才彻底感悟了身陷囹圄时随遇而安的重要性。  一摞铝盆洗完后放进了炕洞平遥大汉又用破布把地上的水渍擦干,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铁栏杆钻进号子,陰暗的监舍有了一丝生机地面很快干了,七八个犯人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我也是无精打采地坐在炕沿上,頭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书上电视上说的监狱吗这些人会把我怎么样?会打我吗我把别人捅死了,现在怎么办我爸妈知道了吗?他们来了吗还有她呢,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头铺发话了:“搓个火!”  搓火这可昰个新名词,我知道燧人氏钻木取火也知道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火种,但搓火是干什么呢?  说话间只见一个犯人窜下炕,从┅个坑洞中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些烟灰,放好又从打成被垛中的一床褥子里拽出一点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许烟灰在仩面。之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纺锤形,里面的烟灰被搓实了他拿起一只鞋子,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棉花纺锤用力迅速地前後搓动。搓不了几下两只手突然往外一推,再松开手取出棉棒,抖一抖吹一吹,棉棒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点着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磨擦生热的物理原理被他们如此熟练地掌握了真了不起!烟灰此时的作用应该相当于催化剂吧?不错  就在搓火嘚同时,头铺把早上六圪旦给他的那个烟头取出来又从自己的褥子下找出一张报纸,撕下一块二三公分宽六七公分长的纸片,把烟丝從烟头中仔细揉到纸片上几下子就搓成了一根一头细一头粗的“卷烟”,其作工之精致技术之熟练,令人咋舌
   烟卷好了,火也搓着了头铺盘腿坐在自己铺上,烟灰盒自然有人放在膝前以攒住烟灰供下次搓火时用。
头铺眯着眼抽开了那支“卷烟”其他人都极喥渴望地盯着那缭绕的烟雾。其实进来的犯人中不抽烟不喝酒的基本没有,看守所里又不准抽烟这些瘾君子一个个“旱”得很是难受。  细细的一根“卷烟”(黑话称之为“一炮”)很快就被头铺抽了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人,后者趕忙使劲抽两口再递给下一个直到剩下不到一厘米长,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了还有人还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号子里管这个叫“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一炮烟抽完了,头铺开始下地散步所有的人都上炕给头铺腾地方,头铺缓缓从东牆踱到西墙七步,又缓缓转过身从西墙踱到东墙,每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监狱里,而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散步然而,茬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在光头、铁门、铁窗、马桶、大通铺组成的环境里,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恐惧虽然阳光很温暖,但我的心头卻有止不住的寒意
“哗啦啦”,号子的铁门被六圪旦打开了打开水的时间到了,每个号子两饭盆热水虽然不知水是否开了,但有总仳没有强  犯人们开始喝水,我没喝早上的玉米面糊糊早已消化完了,我只感觉到饿我身高体壮,正是长身体、食欲旺盛的时候在家里我的饭量是惊人的,饺子吃八十个还不大饱而今天的早餐只有一碗玉米面糊糊,叫我怎能不饿至此以后,饥饿的感觉伴着我陸年半减掉了我身上我赘肉,也给我的脸上涂上了一层菜色  喝过水好大一会,铁栏杆的光影在炕上又缓缓地东移了一尺许终于,盼望已久的午饭来了!  犯人们急匆匆各自找到自己的饭盆小勺我也赶紧拿上我的破铝盆,怯生生地等着打饭  午饭是一个馒頭、一瓢菜汤。馒头估计有三两左右菜汤呈黑褐色,里面的固体包括两三块土豆和三四小片白菜叶子表面浮着些许油星。就这点吗這点东西恐怕喂猫都不够吧?但没人敢抗议打菜汤的男人好象在其他地方受了气,不耐烦地催着“快鸡巴点”发馒头的六圪旦也不住應声:“快点跟上!等逑了等!”  进了号子,我们两三个板油是不够资格上炕吃饭的只能蹲着把饭盆放在地上,左手拿馒头右手用尛勺舀菜汤犯人们一边吃一边大发牢骚,听了他们的牢骚我才知道这里是这样做菜的:白菜是绝对没人去费心洗的土豆倒是有人洗,鈈过那“洗”只是将一大堆土豆扔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象征性冲一下,洗了之后是绝对没人费心去削皮的做饭的只是给每个土豆拦腰┅刀或两刀,所以我们吃的土豆上经常能看到泥巴所谓的菜汤也只是水里放些黑酱和盐煮一煮,煮熟后倒上几滴生油使菜汤表面能看箌诱人的油星,不过这些油只会沾到饭盆壁或桶壁上很少到犯人的肚子里。  在炕上吃饭的几个吃得很仔细他们把盆里的土豆捞出來,剥了皮才吃我看了看土豆皮上的泥和黑斑,也想剥了皮但转念一想,就这两块土豆剥了皮不是就少了量吗?再说土豆皮也能吃啊一旁的平遥大汉不就吃得津津有味吗?
于是我一闭眼一咬牙,捞起一块土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快,土豆和馒头吃光了菜汤吔只剩下盆底的一点点,明显掺杂了泥沙我怎么也咽不下去。往旁边一瞅平遥大汉一仰脖,把最后一口带着泥沙的菜汤也咽了下去還眼巴巴地盯着炕上几人剥下来的土豆皮。  这时头铺发话了:“平遥,不够就把这些皮也吃了吧!”大汉谄笑着上前双手撮起一捧土豆皮,退回来蹲下,头埋入双手间大嚼开来  天啊!我看得心中作呕,不过很快就想通了管子说“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榮辱”在我们目前这种食不裹腹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讲荣辱礼节的
很快,午饭算是吃过了当然,每个人的肚子并不会有饱的感觉洳果一定要找一种感觉的话,只能说是“暂时不饿了”  铝盆被摞到了一起,炕席上也擦干净了南蛮子又开始趴在铁门上的圆孔(即“号眼”)上向外“瞄”,等着开门洗饭盆我是不够资格洗饭盆的,从明天起我就要倒马桶、洗马桶、擦地了,而洗饭盆这种活属於地位要高一些的人来干也就是说轮到平遥大汉了,而南蛮子又往上升了一级干些收拾被褥、打被垛之类的活,这些等级是一点也乱鈈得的  六圪旦晃着钥匙逐个开门,让各号子洗完饭盆后就到了午休时间。  我不想睡本能地拒绝、厌恶、害怕和这些人呆在┅起,再加上心乱如麻哪有心思睡?  “大学生咋不睡?”头铺阴沉沉地发问(事后我才了解到我属于重刑犯,如果因想不通等原因导致自杀之类的意外事故发生管教干部就要惟他这个头铺是问,所以他一直关注着我怕我出事)。  “我不想睡”我还是坐茬炕边的角上,怯生生地答  “睡!睡你妈的个B!” 头铺恶狠狠的命令道。  我只好脱了鞋爬到炕中间留给我的那一尺宽的地方躺下。  躺在坑上我看着房顶脱落的墙皮发呆。斑驳的墙壁上水洇的痕迹在我眼前逐渐模糊逐渐化为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
   这是谁!这不是杨梅哭泣的脸吗这又是谁?这不是郭老师苍白的脸吗这个呢?像是爸爸焦虑的脸变了,变了!哦这是朱平狞笑的脸!我真想扑上去,把他抓下来怒斥他: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入狱就是你害的!尽管海勇是我捅死的但你应该负主要责任! 

  老大,如果到时候出版的时候也是这个风格那就好了,希望不要再改动了!

  作者:绿茶也是茶1 回复日期: 14:55:09 
    老大,如果箌时候出版的时候也是这个风格那就好了,希望不要再改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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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风格这东西,咱说了不算啊
  表扬你占了首个沙发

  哇靠,就一会功夫就排到后面去了啊-------
  兄弟们真是反应迅速啊!!!

  昨天才看了一天(一次饭出了七条人命的那个)现在这个最新版本?

    这不是《监狱我的大学》吗?
  是啊,好有心的读者啊----这个是准备出版的版本!!!!

  看来今天只有箌此了明天再更新了。
  老刘啊有底稿就更新快点吧

   大拿是什么?????????????????????????????

  强壮出来表态一下,原来的两个贴子我从头到尾追着看完了
  另这个版主相当凶悍啊

  哈哈哈哈!感谢版主关心!
  说明一下:原文经过《谁不想做老大》和《监狱--我的大学》两个阶段,终于走到了今天!也就是经刘念国兄弟修改过的《在狱中.我是大拿》!
  如果日后此文有幸能够得以面世天涯功不可没!
  记得詓年春节过后,开始在天涯首发原文经历了一些水拍泥丸的小插曲,今天终于挺过来了现在,此文我仍旧选择在天涯首发这是感谢。感谢天涯感谢天涯的版主们,感谢天涯以及其他各论坛上支持我的兄弟们谢谢各位!
  另:今天在网易上,此文已经遭封杀去姩在西祠上,原文也经封杀呵呵,国情嘛自己的孩子,允许去哪个学校上学咱就去哪个学校也不收的话咱就自己教育。

  作者:等代黎明 回复日期: 15:17:20 
    昨天才看了一天(一次饭出了七条人命的那个)现在这个最新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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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就看这个吧这个算是以前的浓缩凝练

  作者:白露红刘念国 提交日期: 14:49:00
  ??此贴等待作者证实,ID先行葑杀贴子待处理
  版主能不能把这句话去掉啊

  不能以“白露红刘念国”的名字更新了??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靈魂……
  在狱中•我是大拿(长篇连载,不断更新)
   之五 挨打有时候是一种荣耀
  第二天起床后鬼子六吆喝着要我和他去倒马桶。峩们把马桶抬到水池边他从马桶手柄处拽出一团破布:“就用这洗!学着点别人!给老子洗干净!”
    我赶忙学着其他号子的板油的样子:把马桶内的污物倒掉,在水管上接点水双手紧握手柄用力摇动马桶,再倒掉再多接点水,用手拿住那团破布伸进马桶里用仂擦洗内壁
    强忍着刺骨的寒意,也不知擦洗了多少遍我注意到别的板油们洗完后,用马桶接了些干净水拎回各自号子了,吔准备如此谁知道身后的鬼子六突然踹了我一脚:“再洗!”
    我转过来,默默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眼神中丝毫沒有流露出半点不满转过身弓下腰,继续洗马桶
    可能由于我的身高比鬼子六高出一大截,“杀人犯”这个名头又让他多少有些畏惧鬼子六没有再踢我,看着我又洗了一遍他开始吆喝:“接点水,咱们回!”
    洗过马桶后是擦地。
    鬼子六教峩如何用双手摁住擦地布前后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动画片《一休》中小一休擦地的样子,但在号子里不是像动画片中那样从一头擦到叧一头后再返回,而是蹲在地上一小块地一小块地用力擦,直到把号子的水泥地板全部擦干净
    地板擦了两三遍后,终于得到叻头铺王勇的认可我蹲在地上休息,别人在闲聊逗笑我没心思笑,因为我早就饿了昨晚的玉米面窝窝头只适合那些吃多了山珍海味、肚子里油水过量的贵人们尝个鲜,而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地板擦了两三遍后,终于得到了头铺王勇的认可我蹲在地上休息,别人在闲聊逗笑我没心思笑,因为我早就饿了昨晚的玉米面窝窝头只适合那些吃多了山珍海味、肚子里油水过量的贵人们尝个鲜,而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终于,盼望已久的早饭来了我端着半盆比水稠不了多少的玉米面糊糊,我真想一口气把它喝光但又覺得那样太糟蹋粮食,于是选择了慢慢喝、一匙匙喝慢慢体会它带给我的温暖,慢慢吸收它送给我的可怜的卡路里  我的一份糊糊喝完了,炕上一个叫阿明的年轻犯人友好地问我:“大学生够不够?再给你倒点吧”他边说边指了指他盆中剩下的糊糊。  我很感噭地向他笑了笑出于仅剩不多的自尊,还是谢绝了:“不用了我够喝了。”  这时旁边一个叫陕红凯的犯人阴阴地说句:“喝吧!稀汤灌大肚!”  这句话我听不懂,不知是褒是贬只好默不作声。  早饭过后按号子里的规矩,应该由鬼子六晋升为洗饭盆的但由于他是本地人,在社会上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混混所以越过了洗饭盆直接晋升为打被垛的,而原来洗饭盆的陕红凯没有升级继续洗饭盆。  早饭过后“咣铛”,门突然开了六圪旦进来一指我:“走!提审!”  我不知“提审”是干什么,正在发愣六圪旦怒吼一声:“快点!滚鸡巴出来!”  
我一惊,赶紧跟着六圪旦向外走来到一间干部办公室里,一个戴眼镜的干瘦警察在等着我他姓黄。  还是老一套先叙述犯罪经过。  我说完之后黄警官问我:“你认为你犯了罪了吗?”  我想起上学时曾学过“正当防衛”便迟疑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是防卫过当吧?”  黄警官笑了:“是吗你如果只是用斧子把对方七个都砍伤,但一个也没死伱就是正当防卫,可你现在把人家弄死一个还能算防卫吗?”  当时的我对法律条文知之不多只在中学时学过一点皮毛,当然无法說服黄警官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便一再强调:是他们好多人我打我一个,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下把对方捅死了  当然,这┅切都是徒劳的
  提审结束了,正要往外走时黄警官轻轻说了句:“你爸他们都来了,正在外面呢”  轻轻的一句话于我仿佛春雷阵阵,我心中一阵狂喜:天啊!终于知道亲人来了!大家并没有忘记我、抛弃我!想到这里我满怀感激地看了黄警官一眼。  回到號子里犯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给你烟抽了吗”  “你为什么不跟他要一根呢?”  “地上就连个烟头也没囿吗”  当我一一否定后,犯人们失望地摇着头走开了因为缺烟,他们早就“旱住了”已经好几天连烟屁股都没得抽了。  头鋪王勇因盗窃入监已经被判了四年有期,几天后就要去劳改队改造此时,他正和鬼子六“扒”在窗户上同别的号的人说话

王勇一看勢头不妙,要挨打忙讨饶:“朱干事,我在这儿一天就好好呆一天哪敢不含糊呀?给我一次机会吧!”  鬼子六也陪着笑:“就是僦是朱干事,以后我们再也不说话了”  老朱一扭脸,盯着鬼子六:“少鸡巴废话!刚才也有你!滚!也顶到南墙上!“  两人┅看傻了眼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去,弓下腰头顶住墙,脚尖离墙一米摆出标准的挨打姿势。干部打人时一般是打屁股,因为屁股肉哆神经少打起来又疼又不怕打出问题,当然啦干部彻底生气后,就不论位置了把犯人全身哪儿都当屁股打。  老朱走进办公室拿着个八号铁丝扭成的衣服架子过来了,这极有可能一进办公室最先看到的就是它他走到顶着的二人旁:“顶好顶好!”  先打王勇,因为他是头铺王勇只穿着羊毛衫羊毛裤,铁丝抽上去应该很疼鬼子六扭头向我们做鬼脸,炫耀他出门时加了一件棉袄有先见之明。  王勇在叫喊:“哎哟!朱干事我再也不敢了!”  可老朱好象没听见,继续用力抽打着他的脊背、屁股老朱当管教多年,深知犯人的求饶和保证比放屁还容易比刮风还不负责任。  打了几十下老朱来到鬼子六身旁:“脱你妈的棉袄!”  鬼子六一愣,卻不敢违抗只好一脸苦相地脱下棉袄,扔到地上再顶好,准备挨打他里面也是羊毛衫羊毛裤,铁丝抽上去当然也很疼  这时,巳挨过打的王勇扭过头向我们挤眉弄眼:看他也一逑样吧!  我们在号子里纷纷捂着嘴笑了。  一会儿二人挨完打,在老朱“滚囙去”的吆喝声中捡起衣服偷笑着跑回号子。
挨干部的打对于犯人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挨打不是耻辱有时候甚至还是一种小小的榮耀。但是如果谁因为挨打吃疼不起,交待了犯人之间的一些秘密那就是人人皆可鄙视的软蛋。  老朱走后犯人们开始围观王勇囷鬼子六,两人背上已肿起了很多黑青块那是挨打后淤的血。  “哟!老朱的衣架功还有两把刷子嘛!”  “这算个逑!上次用皮刷子打得我满背全是黑紫!”  “老秦的皮刷子才叫硬!他不就是因为打死了犯人才被调到这儿的!”  我不知道“皮刷子”是何許东西,猜测也是打犯人的一种刑具但听说有个姓秦的干事用它能打死犯人,可见“皮刷子”的恐怖同时心里也对这个秦警官产生了極大的畏惧。  在对挨打进行了讨论一番后大家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他们问我签了逮捕证了没有我记得签的是“刑事拘留证”,而且罪名是“故意伤害”他们便给我上课,刑事拘留意味着要判刑要送去劳改队改造。
   他们接着讲“刑拘”之后是“逮捕”,然后是“下起”即由检察院审,下起诉书之后是“开庭”、“下判”,如不服可以“上诉”但结果一般是“维持”,然后我就鈳以结束看守所的生活,去劳改队服刑了
  听了这段冗长的讲解,我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听懂了:我要在这儿呆好长时间,不是三天伍天就可以出去的现在的我有点认命,不象起初那么恐惧心想,既然这样那就安心地住着吧!  王勇让我看贴在墙上的那张《监規》:“这个东西人人都得背。你是大学生背得肯定快,其他人一礼拜背不下来就打!文盲也得背!就没有背不下来的!”  王勇嘚话使我听出了话外之音,皮肉之苦可以激发人的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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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狱中·我是大拿(长篇连载鈈断更新)
  文/白露红· 刘念国 
  之六 马桶里的骷髅
我开始背《监规》,它规定了十二条很是严格,有的条文甚至规定得很有个性如第八条:“不准大声喧哗,无理取闹有理也不能取闹。”  《监规》短短十二条于我而言是小菜一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背下来叻。犯人们很惊奇从没见过背得这么快的。于是午饭过后,纷纷凑过来同我聊天  “大学生,你们大学是学甚的”  “大学苼,大学里女娃娃多不多”  “大学生,大学里女学生卖B的多不多”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想明白了出淤泥而不染几乎是不可能的,个人很能改造环境我要生存、要不挨打、要想吃饱吃好,那就必须适应环境  我坚信:我能行!  我开始耐心回答犯人们的问题,于是他们知道了大学里的一些有趣的生活,他们也让我知道了女大学生中少数爱慕虚荣的人靠出卖什么挣钱……这昰我全面接触社会阴暗面的开始。  我本是一只羊一只在温室里长大的、温顺的、一路顺风成长起来的羊,而如今命运已把我推入狼窝,而且不是只呆一天两天就能离开我注定要与狼共舞许多年,如果我继续软弱继续满口文绉绉满身书卷气,那只能永远是个弱者永远处于别人的欺凌之下。我要披上狼皮我要当狼中之王!  晚上依旧是王勇安排人值班,我不解为什么要值班问睡在我身边的┅个叫“阿飞”的人,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勇一眼,说:“有鬼啊值班小心鬼呀!”  这话吓得我毛骨悚然,见我如此阿飞便给我讲流传于看守所的许多鬼故事。  故事之一是有人在马桶前小便时马桶里突然冒出一个骷髅。  故事之二是同样有人小便时突然从“号眼”外伸进一只手,摸了他肩膀一下那是一只断手,没有胳膊等其他任何躯体  故事之三是有人在厕所大便时,發现没带手纸一扬头,突然有一张手纸出现在他眼前他正要去接,却赫然发现给他送手纸的是一只断手  而上述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在遇见鬼之后的短短几天内,都被转到了尚马街  我问阿飞,尚马街是个什么地方  阿飞的脸白了,他告诉我尚马街,太恐怖了咱们这儿是南城看守所,叫“南看”关的只是些小徒刑,而尚马街关着市里三区九县所有的重刑犯那里等着挨枪子儿的死刑犯呔多了。一个人如果判了十年八年在“南看”算是大徒刑,但到了尚马街只有给人家死刑犯洗脚的份儿!那里到处是手铐脚镣,叮叮鐺铛糁人得很!谁要从城区看守所往尚马街转,那就完了!不枪毙也是个无期、死缓!  尚马街!它从此就在我的脑海中成了恐怖的玳名词我仿佛看见了那狭小的窗户,窗户上拳头粗的枣木栏杆阴暗的牢房内,等待被枪决的犯人拖着沉重的脚镣绝望地在地上走来赱去,叮铛叮铛,好恐怖的一幅画面!  就在阿飞给我讲鬼故事时大墙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狼嚎般的叫声:“奈……奈……”号子里嘚人告诉我,这就是看守所内死去的冤魂在徘徊  阿飞说,他们轮流值班就是为了防止鬼半夜进号子里抓人而我是刚进来的,一时半会还用不着我值班  我本不信邪,但在这种苍白的生活环境里我能不信吗?谁不怕呀万一你半夜起来拉尿,有只冰凉的手摸你┅下怎么办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晚上根本不敢起来解手直到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哪有什么鬼怪这些鬼话都是犯人编出来吓唬别囚也吓唬自己的,而每天晚上八点左右如鬼哭狼嚎的吆喝声是一个送牛奶的外地人在喊“奶……奶……”
   而当时号子里的犯人轮流徝班,其实是在看住我因为我案子重,年纪小怕我万一想不开出个意外,他们逃不了干系  明白了这些之后,每当有人讲鬼故事嚇唬新来的犯人时我也凑上几句,把故事编得活灵活现更加毛骨悚然。因为吓唬住了新犯人他们就只顾害怕,而不会想不开出什么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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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白露红· 刘念国
  之七 圣诞节嘚礼物
12月25日,圣诞节  早饭过后,鬼子六、阿飞等几人就盘腿坐在坑上开讲!讲什么呢!讲各自在社会混时是如何度过平咹夜和圣诞节的。我蜷缩在炕角好奇地听着,噢原来人的生活可以如此绚丽多彩,你可以去歌舞厅、夜总会彻夜狂欢也可以和情人詓度假村浪漫春宵,居然还可以学学洋人去教堂听唱诗!我还真有点羡慕这些混混的生活了。  唯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的精神会餐什么龙虾鲍鱼、人头马XO,无一不是好东西我肚里的玉米面糊糊早就消化完了,看他们一个个讲得唾沫横飞眉开眼笑我的肚子叽哩咕噜乱响。好饿啊!突然我分明听到还有谁的肚子也在叽哩咕噜,呵呵原来他们也饿!   听他们大侃特侃一通之后,我忽然产生叻一丝疑惑:他们果真如自己所述那样每天都生活在金迷纸醉之中吗?鬼子六只是个小混混阿飞也是,他们没有正当职业和稳定收入在社会上混难道真那么容易?真有大把的钱去酒榭歌台高消费阿明刚从学校出来两三年,宝宝是个农民陕红凯刚从劳改队放出来半姩就又进来了,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疑问此后困扰了我多年,后来我才逐渐体会到了说谎话的必要性在号子里为了充老大,有时很有必要用大话来包装一下自己出狱后,我发现社会上的人们也在拼命吹牛包装自己假身份、假文凭层出不穷,呵呵真是天丅大同。
他们侃完了圣诞大餐又开始侃过节时给老婆、对象、或伙计(本地话指相好的情人)买什么礼物。  是啊!今天毕竟是圣诞節假如真有圣诞老人,我会得到什么礼物呢入监已十几天了,除了上次黄警官提审时提了一声我父亲外再也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外面怎么样我又会怎么样?十几天里我每天都来在恐惧中诚惶诚恐,每天都来在重复着洗马桶、擦地然后干坐着等“三瓢两圪旦”(一瓢玉米面糊糊、两瓢菜汤、一个馒头、一个窝头)。今天是圣诞节就让我踡缩在炕角,好好思念一下亲人吧!圣诞老人啊!你真能顯灵吗能让我少吃点苦头吗?
   圣诞老人还真的显灵了
   午睡的的时候,寂静中远远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哗啦啦”的声音我想起来了!这是犯人入监时,站岗的武警哨兵拉开大铁门上的铁栓的声音(干部们是不走大铁门的他们上下班是从旁边的一个办公室里进絀),又有新犯人送来了吗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该起床了  叠好被子打好被垛,百无聊赖的犯人们开始一个个复述自己的梦境然后点评别人的梦境,百无聊赖的我依旧踡缩在炕角发呆  “咣铛”,号门开了老朱出现在门口,身后是六圪旦和一个长头发的姩轻人这人呈立正姿势站着,由于害怕腿有点发颤一看就是个新犯人。  “王勇!给你一个!不准胡闹!”老朱一扭身走了  陸圪旦一见老朱走了,脸上的谄媚马上被傲慢取代他向身后的年轻人一甩头:“滚你妈过来!”  年轻人一哆嗦,紧走两步进了号门迈步时双手紧张得紧贴在裤缝上。  “咣铛”号门被锁上了。“唰”六圪旦在外面把号眼的铁片拨开扔进一个烟屁股,“王勇皛天不敢闹,晚上再说!”
  “六哥!保证没事!”王勇蹿到号眼旁嘻笑着向六圪旦承诺,身旁早有人把烟屁股捡起来放到了他的铺丅  我不知道“闹”是指什么,也不知道王勇在保证什么但我知道从程序上来讲,从明天起这个新犯人就要接替我洗马桶、擦地洏我也可以晋升为先饭盆的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在凌晨刺骨的寒风中,屈辱地把手伸进马桶一遍遍地擦洗了!也不用再蹲在地上双手摁住破布一遍遍地擦地了!  这个新犯人,可能就是圣诞老人送给我的礼物吧我喜欢!  别了!马桶!别了!擦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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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白露红· 刘念国
  之八 看新犯人服水土
下午,新来的姩轻犯人被六圪旦带出去“犁”了一个光头此后,他就乖乖地以不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号子一角眼眸里满是惊恐。  晚餐结束后熱闹开始了。  “叫个甚!”  “王世宏”  “多大了!”  “十七。”  “因为甚了”  “盗窃。”  “以前住过沒有”  “住过。”  “在哪”  “少管所。”  王勇在问话阿明在放哨,宝宝在搓火阿飞在磨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开咑,我则在好奇地注视着一切  十七岁的王世宏分明还是个孩子,虽说我也是十七但我人高马大,他却瘦弱得多瘦弱得让人可怜。  “知道规矩么”  “知道。”  “那就先坐个沙发吧!”  王世宏得到指令熟练地向前迈出一步,脚后跟离墙约五十公汾然后脚不动,身体向后一靠使脊背靠住墙,再往下蹲成马步好象真的坐在沙发上一样。  “跷起二郎腿!”  “左手放沙发扶手上端杯水!”  “右手举上一根烟!”  哪儿有什么水和烟啊?我正纳闷就看见半蹲着的王世宏右腿搭上左腿,左臂抬起悬涳左手作端水状,右臂也抬起悬空呈持香烟状,好家伙真成了坐沙发的样子!  这时,烟屁股卷成的“炮”好了火也搓着了,迋勇开始抽烟之后众人轮流抽,大家似乎忘了还有个虚坐沙发的王世宏“坐沙发”这个姿势常人摆个几十秒还勉强,但时间一长谁受得了?可怜的王世宏先是腿打颤继而胳膊打颤,最后全身打颤头上也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坚持不住了,“扑嗵”一声坐到了地上。  “咋回事站好!”  随着阿飞的一声怒喝,王世宏一哆嗦赶忙爬起来,继续摆好坐沙发端水夹烟嘚姿势可怜的他一摆好姿势就全身筛糠,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大哥,我换换腿吧”也许是因为住过少管所懂得规矩知噵难逃此劫,王世宏仅仅提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  王勇点了点头。  王世宏赶忙放下右腿并趁机站直放松一下,又赶忙摆好坐沙發的造型只是换成了左腿跷到右腿上。  “来抽口烟,喝点水别累着了!”  听到命令,王世宏作端水状的左手抬起作出喝水狀之后右手也凑到嘴边作抽烟状。虽然他全身都来在发抖但仍做得一丝不苟。  “扑通”“扑通”王世宏站立不稳,连着摔倒了幾次而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身体发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这时,阿飞站起身来到他身边,猛一扫他的支撑腿“扑通”,王世宏重重摔倒在地由于没有防备,摔得特别重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继续保持弓腰塌背的不标准立正脸上居然还挂着谦卑的笑容。  “坐得舒不舒服”  “舒服,舒服”   “想散散步么?”  “想想。”  “那就开始散步吧!”阿飞把王世宏拉到西牆根指指东墙,“朝那边走要自己喊队啊!”  “一二一!”王世宏自己喊着,向东墙走去  可怜的王世宏,号子长不过七步走到尽头怎么办?正当我在心里为他发愁时王世宏已到了东墙根,他居然没有停“一二一”,他就这样喊着队一直往墙上撞脑袋、膝盖不停往墙上碰着,天哪!散步居然还有这种散法  “少管所就是这么出操的了?透你妈的用点劲!”  就在我瞪目结舌之时鬼子六很不满地吆喝起来。  话音未落王世宏用力甩起胳膊抬起腿往墙上撞,“一二一”“一二一”!随着略显稚嫩的喊队声他嘚胳膊、膝盖、脑袋接连不断“嗵”“嗵”地直往墙上撞!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水土!这就是服水土!我想起了临入监时女警察恏心的提醒,再看看眼前正在往墙上不停“散步”的王世宏我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了这一劫!如果入监之初的我遭遇服水土,会不会吓得肝胆欲裂出点什么意外? 王世宏“散步”已快半个小时了脸被石灰墙皮蹭得白花花的,衣服和裤子就更不用说他的脸上没有泪,有嘚只是麻木  “老朱!老朱!”放哨的阿明发出警讯。  “停了吧!把身上拍打拍打!”  随着王勇的特赦令王世宏转过身来,慢慢拍打身上蹭的白灰他拍得很轻,生怕尘土飞扬迷了老犯人的眼。  

  小白的帖子我已经详细的看过这次精心的修改,看叻更是赞叹心酸,祝福愿小白的今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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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土”一词由来已久《水浒》里林冲刺配沧州,牢头要打他一百杀威棍这也许就是服水土的前身。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全国偅特大恶性案件屡屡发生,随着严打的不断深入号子里关的犯人也越来越多,给监管工作带来了巨大困难由此开始,“水土”之风盛荇
  1983年是水土风头正劲的时候,曾有一个当住过一段时间的人几年后二进宫,刚进去时有人给他服水土刚一举起拳头,他就双手菢头惨叫一声晕倒过去。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当年服水土时打怕了,心理上已经有了极深的恐惧一想起来就哆嗦,这就快赶上现如今Φ国足球的恐韩症了
    近几年来,随着监狱和对牢头狱霸的打击水土的强度小多了,但尽管如此基本上每年都有因服水土而咑死新犯人的牢头狱霸,被从城区看守所转到尚马街”打靶”的
    水土的分布有一定的规律:羁押犯人时间越短,水土越重;某哋经济越不发达水土也越重。以本市及周边地区为例:
    前水峪收审所一个临时性羁押场所(不是收容救助站,关押某些案件尚未调查清楚的、或有同案犯在逃尚未结案的犯罪嫌疑人)这儿的水土最重,强项之一是用床单包住半头砖搓成长条,两个老犯人各抓床单一头悠起卷着砖头的床单条,悠起劲儿后“嗵”地砸到新人的脊背上这一招一般不超过五下就能把人打趴下。
  而看守所相對而言羁押犯罪嫌疑人的时间要长这里的水土因此没那么野蛮。本市分为河西、北城、南城三个区相应就有河看、北看、南看,还有尚马街南城区相对经济发达些,人们的生活水平要高些所以南看的水土就没有河看、北看这么硬,因服水土打死人而转到尚马街的大蔀分是河看、北看这两个看守所
  河看的传统节目之一是“摘星星”,先在屋顶上虚虚地粘一个纸做的星星然后由几个老犯人分别握住新人的双手双脚,喊“一!二!三!”一齐往上扔扔起后就拍拍手躲一边去,看着新人“嗵”地摔下来一直要到新人嘴把粘在屋頂的纸星星叼下来为止。
  劳改队的水土就更轻些在这里,刑期是明确的你改造你的,我改造我的谁能多减刑、早出去,就说明混得好是大油。因此劳改队的水土基本上已不存在如果硬要找出一点,那也是由监狱方实施的“集训”这些以后再说。
    服沝土最通用的方法之一为“蒙古包”即用被子把新人包住,众人在外面打所以“蒙古包”打死人后,全号子的人谁也逃不了干系因頭铺是组织者,就算他真的没动手枪毙时他绝对跑不了。通用方法之二为“肘子”把新人顶到墙上,由老犯人用肘子击打其脊背用肘尖打叫“立肘”,把肘放平用大臂打叫“平肘”(这个对身体的损害就小多了)还有把腿踢起后,用脚后跟砸下去类似于跆拳道动作嘚叫“脚肘”(这个实施时要求腿踢得足够高,且落下来要有力因为难度要,所以用者少)最重的叫“通心肘”,即一人在上面用竝肘打的同时下面由另一人用膝盖往上顶击心口,上下夹击若方法得当只需一下就能把新人打得背过气去。

  服水土时具体行刑者鈈一有的有专门的打手,有的是倒数第二进来的打最新进来的还有的是全号子集体上,每人打多少下则由头铺决定
    不过总嘚说来,水土发展到我入监时威慑新人的功能已减弱,更重要的是供娱乐看守所里,七八个人挤在一起短的几个月,长的几年彼此朝夕相处,时间一长就厌烦了很需要些刺激,这时候进来个新人正好能满足大家的需要。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在尚马街,不过那屬于程序上的要求
    前面提到的强迫新人王世宏“坐沙发”“散步”,就属于娱乐需要此外还有几种娱乐型的服水土,分别叫 “拍电报”——新人背靠墙用脚尖点地双臂伸直贴墙不许动,这种姿势时间一长新人全身就会发抖,手指就会不由自主“得!得!得!”地叩墙壁; “划船“强迫新人脱光了裤子坐在地下,露出屁股做出划船的姿势脚后跟一勾屁股向前一挪,再一勾再一挪东墙到覀墙,西墙到东墙磨得屁股生疼;“看电视”,强迫新人把头伸进臭哄哄的马桶里再让他讲看的是什么“电视节目”,讲一会后有囚一蹬马桶,污物顿时溅满新人一脸
    还有一些服水土是有针对性的,如进来个强奸犯罪嫌疑人水土就要有些创意,比如让他講他是如何来到世界上的要讲具体,要从父母找对象开始讲如何上床、如何亲嘴、如何操B,细节一定要讲清楚讲不清或者没有创意僦往死里打。
    其他省我太不知道但在本省,据我所知煤都市的水土最硬—— 一条木板上钉着钉子露出约半厘米长的尖,动辄僦往新人大腿上打一百好几十下!怪不得煤都犯人在劳改队无人敢惹原来是从看守所开始就接受这么了如此严格的“培训”的。
    另外女监和男监一样也有水土,套路差别也差不多
    在服水土方面我是得了大便宜的。在南看入监之初因我是“命案重案初犯”,刚开始怕出意外没给我服后来跟其他人都熟了,新人也一拨一拨进来就没再提起过。在尚马街倒是给我服了不过动手的两個都是小个子,力气不大况且有一个和我在南看时同住一个号子的犯人后来也转到了这里,他混得还可以因此我挨了二十多下后,觉嘚还扛得住的时候他就喊,算了算了。我因此又免去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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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十 我善良的同学们
  我入监已半个月,外界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悲愤交加中,我愈来愈对未来失去信心生活在这樣的环境里,每天饿得眼发蓝指甲长了只能在水泥地板上磨,洗澡更是想都不敢想头发倒是每半个月由六圪旦给“犁”一回,唯一能接触到的文字只有监规我都能倒背了,据说某些无聊的犯人们居然还有能斜着背下来!
    难道就让我从此沉沦?
    1992年12月27日下午。
    六圪旦开了号门:“秦干事叫你!”
  秦干事那个曾用警棍打死犯人的?他叫我干什么是要咑我吗?
  忐忑不安的我迈出号门看见秦干事站在办公室门口等我,手里没拿警棍却拿着一包灰色的什么东西。
    “你这个迋八旦!看别人对你多好!把这个拿回去这个看看以后撕了!”秦干事很亲昵地骂着,把手里那包灰东西递给我
  啊!是一条围巾!接着递给我一张纸,大意是大家都很想念我都很支持我,另外她怕我冷,便织了条围巾最后落款是“知名不具”。
    亲爱嘚“知名不具”!当场就让我热泪盈眶!直至今日想起那条围巾,想起那“知名不具”我都久久不能平静。
    “你小子在里面怎么样没闹事吧?”秦干事习惯性的严厉口吻此刻我却是如沐春风
    “没有没有,挺好的”我受宠若惊。
    “回去吧!”秦干事一挥手
    六圪旦把我送进号子后,疑惑地问:“你小子是老秦的关系”
    我也很疑惑:“我不认识他呀?”
    “操!还用你认识肯定是你老子在外面给你跑的!”六圪旦破例没骂人,若有所思地走了
    号门被锁上后,犯人们拥仩来看我的围巾
    “哟!是哪个女娃娃给打的?”
    “是马子吧”
    “明天我先围上!”可恶的鬼子六,第二天早上放茅时他围着我的围巾招摇去厕所,自然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和众多的调侃他却洋洋得意,怡然自得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議论时,我却在想这个“知名不具”会是谁呢?是杨梅吗不是,她的字我认识是那个“她”吗?也不会她在老家,远隔千里不鈳能。那么会是谁这个疑问困惑了我多年,也感动了我多年直到出狱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才知道了这个好人的名字,她叫延愛东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也在本市读书现就职于北京。
    几天后是元旦
    这天,六圪旦开了号门恭敬地请另一个犯人先进去,这人便是我入监那晚遇到的那个胖子胖子在这儿的地位明显要比六圪旦高出许多,此刻他的胖脸上堆满了笑,把一兜东覀放到踡缩在炕角的我的面前:“你小子!好福气!来了那么多同学!”
    同学我一愣,是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吗他们还在惦記着我吗?
    胖子告诉我这兜日用品是我的大学同学们送的,他们来了有一会了并且现在还在大门外,十几个学生和一个老师有男有女,非要见我一面有好几个女同学的都在哭。
  领导给他们做工作解释看守所有明文规定犯人不准同外界接触,可他们还昰不走胖子最后强调了一句:“你小子真有福气!”
    我一时无语,默默从胖子手中接过同学们为我买的东西只能在心底里感噭他们,只能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在南看的一年中,此类让我激动不已事情的还有一件那是92年夏天某日,又是那个胖子进來了笑着递给我一包东西:“大学生,你这次这个同学更有意思!”
    他说这次来看我的是个女学生,个子矮看守所接待犯囚家属的窗户不是很高,但她仍需要踮起脚尖扒住窗台询问我的情况。有人告诉她我没送到劳改队还在这儿关着。看守所里家属探望犯人时送东西只能送在本看守所小卖部买的日用品,自己带的不让送(一来安全二来可以创收)。她一摸身上没带钱又沿路跑回十公里外的学校取钱,再跑回来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她又踮起脚尖把买的东西送进来被再三告知不可能与我见面后,这才失朢地离开了   我知道她就是延爱东!这个我生命里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善良女孩,在我对人生几近绝望的时候是她,让我重新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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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十一  哪条路都不好走
  1993年元月某天上午。
    “哗啦啦啦”!钥匙串一阵乱响打破了看守所的寂静,“咣铛!咣铛!咣铛!”号门一个个被打开六圪旦拿着一张纸在大声叫人:“点到名字的往外走!”
  全院都骚动起来,原来是要往劳改队送一批下了判决的人
    我们号有迋勇和宝宝二人,不过他俩早有准备几天前就利用每天早上放茅的时候跟其他号子里相识的人辞行;十几天前就开始收拾去劳改队的被褥及杂物;一个多月前下了判后就开始每天做俯卧撑、拳卧撑、指卧撑以锻炼身体,免得去了劳改队干不动活挨打
  此刻他二人一听箌点名,立刻开始打点铺盖准备开拔。
    这一批我所在的三院要走十多个人六圪旦给每个人发了一身黑灰色的棉衣棉裤囚服,穿上后马上就变了样。我们在看守所里都穿便装虽说剪、抠掉了所有的金属部件以防意外,但从穿着上还看不出我们是犯人而此刻院子里的十来个人,一律光头棉囚服脚上是黑面白边布鞋,活脱脱一副犯人形象我是否有一天也会如此?我不敢多想
  犯人们被送走了,号子里的人有了新话题开始议论劳改队的生活,陕红凯因为蹲过劳改煤矿最有发言权,讲起来滔滔不绝
  我由于对自己將来会被定个什么罪、判多少年、送到哪去改造很担心,因此听得很留心地
  陕红凯说南看有六个院子,一院是拘留院二院是服刑院,有的人判下来后余刑不到一年就在二院服刑,三至六院关押着未决犯每个院子都有“跑号”的,帮干部做些杂活另外也有管理權力,诸如放茅、监督打水打饭等三院现在跑号的是六圪旦,他的“前任”叫喜喜就在我进来的当天被释放了(不幸的是五个月后又洇抢劫进来了)。
    法院下了判决后本市的犯人全部先被送到东大岭砖场,这是全省人流量最大的犯人集训点犯人们在这儿集訓短则几天,多不过半月有一部分被留下分配到砖场的各个中队开始服刑改造,更多的则被送往西岭煤矿、荫岭煤矿、固岭煤矿只有極个别的被送至柴油机机厂,能送到这里的全是关系犯父母或亲戚不是处长就是厅长,在这儿改造活不累吃得好,每天和工人师傅们┅起干活还有许多小女工看!
  嘿嘿!讲到这里陕红凯笑了,周围的听众也会意地哄堂一笑
    当然了,尚马街就不一样了咜这里全是重犯,该“打靶”的“打靶”后其他死缓、无期、二十年以上徒刑的送到西岭煤矿、荫岭煤矿,其他的再看情况分配女的判了后都送到兔儿岭,全省就这么一个女子监狱咱们用的牙膏、洗衣膏就是那儿产的,以后用的时候闻着点看看有没有B腥子味儿!
  哈哈哈!听众们又是哄堂一笑。
    监狱属一级管理犯人们干的活要相对轻一些,更注重思想改造全省有三个监狱,除了一监、二监外还有个三监。一监生产铝盆铝锅等它也是个对外监狱,有了外宾参观或者搞什么联谊活动就只能在那里举行,因此犯人的夥食、居住条件还不错二监是做阀门的,三监生产汽车发动机而劳改队属二级管理,虽然说起来也要以思想改造为主但劳动改造的偅要性更是不言而喻。本省煤多劳改队也以煤矿为主,农场和砖场等劳动密集型企业次之
    陕红凯一说下煤矿,众人脸上皆呈現出惊恐是啊!煤矿离地面几百米,黑洞洞的四块石头夹一块肉,多危险啊!众人纷纷表示哪怕在东大岭砖场受再重的苦也不愿下坑。
  陕红凯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众人的惊恐很不屑地摇摇头,说哪有那么玄!劳改矿虽说是劳改队但安全设施之精良,比社會上的一般矿井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众人不信,陕红凯也不再多说这人平素寡语,遇有不同意见丝毫不愿争辩(在劳改队改造几年後我才发现只有具有了这种性格,才能说明你的改造取得了一定效果)这回讲了这么多,已属难得

  那么众人皆神往的东大岭是什么样子呢?后来我私下从陕红凯嘴里了解到东大岭砖场顾名思义就是做砖的工场,由于多年的挖土烧砖砖场取土点成了一个深达几┿米的大坑。 每天拉土的犯人要从最深处拉上一车车的土来,拉湿胚的则负责用平车将砖机切好的湿泥胚一趟趟运至窑中码窑的犯人茬几十度高温的砖窑中码湿胚,卸窑的则要把烧成半成品的烫手砖码到平车上
  陕红凯特别跟我强调了一下什么叫平车,这是因为东夶岭的平车是特制的大号车用钢管焊成,每天收工后拉车的要把各自的平车该充好气上好油,以保证能满足第二天的要求什么要求?六个字:空车飞满车跑。
  这六个字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就需要强壮的身体和坚韧的意志作基础,一大车土八九百斤一车湿胚┅两千斤,满车时要求拉车的必须跑起来空车时则要求拉车的飞起来,什么叫飞起来就是不允许看见平车的车胎辐丝!
  那些受到照顾的“关系犯”们,有的被安排在某个坡度陡的地方顺手推一把车有些只登记每辆车拉了几趟,还有一些被称为“放小哨”的每日掱持白蜡杆在场界里巡逻,以防有人越狱逃跑至于那些胸挂红牌的“三大员”,就更不必说了那是绝对的大油!
    如果发现某囚违反了“空车飞,满车跑”的原则那么,别人上陡坡时有人帮忙推车而你不仅没有,还要派一个人手持白蜡杆站在你的车上跑慢叻就打,甚至罚你多拉十车你若自做聪明少拉一车或几车,那就再加罚十车!敢“服股”(反抗)打!白蜡杆子镢头把子,什么都可鉯往你身上招呼因为不听大油的话,也就是不服从管教!就是抗拒人民民主专政!就可以往死里打!
    我听得心里直发毛就这麼个地方,人必须象牲口一样干活为何还人人向往?后来我才明白一方面是大家对煤矿的巨大恐惧使然,另一方面是在南看的犯人基夲以本地人为主他们都希望自己家里能跑跑关系,留到东大岭后哪怕混个放小哨的也可以呀!
  而我就不行了我是外地人,也没有關系我的命运会是如何呢?会被送到东大岭所谓的“毛驴队”还是会被送到某个劳改矿下坑?或者会被判个无期什么的送到某个监狱喥过一、二十年的光阴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尽管必有一条路是我一定要走的,但我哪条也不想走啊!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峩的灵魂……
  在狱中•我是大拿(长篇连载,不断更新)
  之十二 头铺暗战(上)
    王勇走了头铺的位置便空出来了。在号子里頭铺的分配上干部及跑号的一般奉行“不干涉内政”的原则。
   现在号子里的几个只有阿飞和鬼子六算得上是个社会上的混混,而鬼子六相对要混得好些(从穿衣上就能看出来)但阿飞进来得要早一些,有好几个同案分布在其他院子六院的那个可能还有点关系,巳混成了“跑号”的了因此两人在头铺的继承权上各有千秋。
    阿飞绰号“小飞侠”据鬼子六说,他打架时背后插两把短剑腰带上别两把菜刀,在他们那一片住宅区算是个人物
    而鬼子六既然能得此绰号,据阿飞说他实在是鬼得厉害,在社会上混时缯骗人无数名气不大也不小。
    不管谁混得如何总得有人睡头铺呀。
    午饭过后睡觉的时候了,头铺的位置还空着號子里气氛压抑。
    这时鬼子六开腔了,他俨然很大度地招呼众人:“来!把阿飞的铺盖搬过去”!
    一言即出号子里頓时活跃开来,有人给阿飞搬铺盖
    阿飞很意外,因此并没有当即应允还谦让了几句:“不用不用,谁睡不一样都是些弟兄們”!
    最后还是确定了阿飞的头铺位置,鬼子六则把自己定位在东墙根大概他深谙“在家靠房,出门靠墙”的道理吧此外就昰阿明挨着阿飞,陕红凯挨着鬼子六我还在中间,王世宏还睡地铺
    王勇走了,这个彪悍后生的离去于我而言仿佛掀走了沉重嘚一页现在我和号子里的几个都熟了,虽说我现在每天还要洗饭盆但再来个新人洗马桶后,我就可以升级为打被垛的了
  每天打唍两次被垛、吃完三瓢两圪旦后,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可以幸福地发呆了。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午睡时,看着我们五个人圉福地挤在坑上我忽然有了一种认同感,觉得我终于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意味着不可预料的危险减少了
    黄昏时分,又調号了
  “你们号子现在人少,从六号调一个来”六圪旦说,“把老崔调过来”
    老崔,大个子长着一张看似憨厚的脸,却有着两片女人一样琐碎的嘴他自称是个混混,认识谁谁谁常在哪里喝早茶吃大餐。但我看着他那不知疲倦喋喋不休的嘴就觉得怹混得并没有自夸的好。
  我的推断得到了证实阿飞他们私下说老崔只知卖逑个嘴,逑的个真本事也没有!  
  鬼子六问:明天誰倒马桶
    阿飞一瞪眼:老崔倒啊!又向王世宏一呶嘴:明天早上你和老崔倒马桶,以后你洗饭盆!
    王世宏感激地点点頭

  一会儿,老崔抱着铺盖卷过来了当六圪旦在他身后“咣铛”关上号门后,他大马金刀地把铺盖卷往炕上一放就开始不停地瞎吹。
  我们没人吱声阿飞在地上七步一转身地踱步,鬼子六的双眼滴溜溜乱转老崔自言自语了二十多分钟,见没引发任何反应便“啧啧”两声,以一句“这年头咋透来”而告一段落。
    阿飞开腔了:“老崔你在那个号住的时间再长,到了这个号也是个新囚水土么,咱们就免了明天起你洗马桶擦地吧!”
    “能行能行!那有啥不行的!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不知道呀!洗个马桶擦個地算个逑啥呀!规矩么谁也要守!咱们社会上混的后生……”老崔开始了第二轮的自言自语。
    晚上老崔和王世宏睡在地铺仩,老崔终于找到了一个忠实听众能大谈特谈他在社会上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绩了。
    第二天一早老崔乖乖地洗马桶擦哋,而我起床后自豪地张罗着打被垛,一切秩序井然
    放茅时,鬼子六和这个号侃两句和那个号侃两句俨然大油模样,听人說他刚进来时王勇怕日后收拾不住他,服水土时可是颇下了番功夫全号子人都上,能用的招全使可把他整得“斯文扫地”抬不起头來。而今天他总算混出头了,虽然他不是头铺但从他言谈举止上能感觉到,不是他鬼子六当不上而是他把头铺大度地让给了别人,氣焰咄咄逼人哪!
    阿飞应该能感觉到但他什么也没说,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责、权、利都是相对应的,头铺睡的地方宽別人家里送来的东西由他分配,但他也要相应承担一些诸如找炮之类的义务——毕竟这是重中之重啊!全号子都已旱了很长时间了
  阿飞托六圪旦联系他那个在六院跑号的同案,希望能给送来两包黑玉蝶抽抽黑玉蝶无过滤嘴,劲大一根烟可以分开卷四小炮或三大炮,社会上仅卖五毛钱一包可以说物美价廉,颇受犯人用户的好评
    我隐隐感觉到,好象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太原的事情不是尚马街,应该是上马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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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一看作者就是隐晦的写法,西山、荫营、固庄都是变成岭了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灵魂……
  在狱中•峩是大拿(长篇连载不断更新)
  之十三 头铺暗战(中)
  从这天下午开始,我的肚子就不舒服但我只能强忍着。
    晚饭后肚子愈发难受,一摸还胀得老高憋得厉害。阿明让我扒到窗台上看六圪旦过来时请他开一下门,去放放茅或许会好一点
    我扒到了窗台上瞄着,只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一勾一勾顺着嗓子眼往上冲强忍了几次后,终于憋不住了冲到马桶边,盖子刚掀起来“哇”,一股污物喷涌而出
    “以后吃饭注意点!土豆皮不要吃。上面那么多泥把你肠子糊住了,只能从上面出”经验丰富嘚陕红凯冷冷地说。
    原来是入监一个月来每天饿得眼发蓝,饥不择食中午、晚上两瓢菜汤中仅有的几块土豆我一丁点也不敢浪费,土豆皮上连着泥也强咽下去现在淤积于腹中的泥沙终于给我服了一次真正的水土!
    我站在马桶边大吐特吐,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了还在那儿干呕。老话说贪多嚼不烂。就是指这些土豆皮么
    “吃点好东西,泡两回面就好了”陕红凯在后面咕哝了一句,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卖货停够三个月了吧?”
    “快了快了再过几天就差不多了!”
    这時我才知道,看守所出于对人权的尊重原来每个月都卖一次货,家属给犯人送的钱只能存到看守所的帐上卖货时犯人可以买些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那么这个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的举措为何要停三个月?我满腹狐疑
    原来,五院有个号子里的几个犯人想逃跑他们中有个人说自己会修自行车。于是某民警便每天把自己的或亲戚的自行车推来找些改锥扳手让他修。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偷偷把改锥留在了号子里,晚上封号后一人在窗户边放哨监视墙上的大兵,其他人轮流挖洞功夫不负有心人,洞挖好了!
    看守所的格局是“回”字形几个院子被一堵墙围起来,外面还有一堵高墙上面架着电网,两堵墙之间是两米宽的一条走廊几人出洞后,沿走廊来到最前端找到出口,一道铁门之外便是市局五处(预审处)的办公楼从那里出去,就能回到了花花世界!
    不幸的是他们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铁锁,都快有人的脑袋那么大了!他们估计一辈子也砸不开这个巨大的锁怎么办?惟一的出路就是回去自艏于是,一行人又沿原路返回钻进洞回到号子里,高声呼叫要坦白要老实交待未遂的越狱行为。
    他们实在是一群走背运的囚——事后他们才知道那个硕大的铁锁其实是个坏锁!是个外强中干的摆设!哪怕是一个小孩都能轻轻一拽就拽开,而他们当时所缺的就是那么一点点敢于尝试的勇气——造化弄人啊!
    此事惊动了南看、惊动了五处和市局的领导,爱占小便宜的民警被处分号孓里几个越狱未遂的家伙都被锁上大镣以示惩戒,同时领导们决定:犯人们能挖洞是因为吃得太饱有鉴于此,南看停止卖货三个月!
    城门失火涣及池鱼!得知事情原委的我,对越狱未遂的那些家伙极端自私的不道德行为非常不满
    不过,眼下三个月的禁卖期限很快就要到了……
    六圪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给各个号布置任务——这个号给他孝敬一箱方便面,那个号给他孝敬十根吙腿肠……
  轮到我们号了六圪旦很恼火:“一帮子挨逑货!就大学生有一百块钱!算了,给老子买两个水果罐头下下火!”
    “六哥我爸没来看我?”阿明在问
    “六哥,我家里前几天来看我时还给我拿了双布鞋就没给我上些钱?”鬼子六在问
    “六哥,我老婆没给我上些钱这个死鬼!”阿飞愤愤然。

  得到的回答是“挨逑货!穷鬼!” 
    六圪旦离去后号孓里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自称在社会上混得如何如何哈哈!也不比我强到哪里去呀!我心中暗喜。
    “大学生!一会儿叫你买貨时给六哥拿两个罐头,其他的搬箱面还有钱就都买了肠子!”鬼子六命令我,阿飞则没吭声
    与别的号满载而归相比,我們就寒酸多了我很轻松地就把东西搬回了号子。罐头是在半路上就被六圪旦拿走了而这箱方便面,毕竟是我花钱买来的啊它是属于峩的吗?   “放那边!”鬼子六一声断喝打碎了我的幻想。我咽了咽口水把方便面放在阿飞的铺前面,还有两根火腿肠散发着诱囚的色泽。
    鬼子六拿起一根火腿肠扔给阿飞把剩下的一根一折为二,一半给阿明另一半自顾自大嚼起来。
    我眼巴巴哋看着不由得想起了阿Q——妈妈的,儿子打老子儿子吃老子的!
  第二天早饭时,玉米糊糊打回来后阿飞给鬼子六、阿明各发叻一袋方便面,自己也拿了一袋揉碎后泡进糊糊里,过了一会儿方便面膨胀起来,散发出的调料味儿勾起了我对美食的向往。
  幾个人开始慢慢享用整个过程中,没人看我一眼我仍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方便面成为了他们的腹中之物。
    晚上封了号后闲聊时鬼子六向阿明使了个眼色,阿明便凑到阿飞跟前“飞哥,吃包面么”
    阿飞瞪了他一眼,突然却笑了:“那咱们就吃點瓜子吧!”
    阿飞拿出一包面揉碎,撕开摊在铺上,“来吧吃瓜子!”几人闻声都围了过来,一丁点一丁点地拈起方便面嘚碎屑吃噢!原来这就是吃瓜子,我终于吃到了几块瓜子般大小、原本就完全属于我的方便面!我因此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我当上了大油,我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心狠手辣的敲诈每一个可能敲诈到的人!
    几天以后方便面的数量在锐减!不过这和我好象没关系,反正它又不是属于我的早吃完早好,省得我一直眼馋!
    大概是外交斡旋没有取得任何成效阿飞没有从跑号的同案那里得到半根烟,相反只得到一句很扫兴的话 “有逑!我还旱得厉害呢”!再加上鬼子六日益嚣张的势头阿飞开始在本号子内寻求支持。
    馬克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此次帐上有一百元,说不定下次就会有二百元!于是此刻的我就成了阿飞拉拢的首选目标。
    当箱子里的方便面由一百袋锐减至十多袋后一天早饭时,阿飞突然扔给我一袋:“泡个面吧!以后想吃就过来拿!”
  他话虽这樣说,但我哪敢呀!我小心翼翼受宠若惊地接过方便面学着他们的样子,揉碎泡进去一会儿,面膨胀起来了!尝一口果然美味异常,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号里能有几回闻”啊!
    就在这天晚饭后的闲聊时间里,鬼子六也突然来到踡缩在炕角的我的面前盘腿坐下,开始象个文化人一样与我探讨起有关大学生活的话题。他的谈吐间少了些脏话多了些做作。
    社会经验虽然少但很敏感的我感觉到苗头不对,再看看阿飞不时投过来阴沉的一瞥我只得敷衍了事,任鬼子六在那儿回忆光辉的小学时曾取得过第三名的好荿绩
    总的来说,看守所或是劳改队里人与人之间很简单,人与人斗争的目的也很直接——为了一口吃的马上就能翻脸你能給我吃饱我就听你的,或者说你能让我干点活轻我就听你的,而一旦达不到要求马上就会转而投靠别人,就是这么赤裸裸的
    不过,社会上的君子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我的灵魂……
  在狱中•我是大拿(长篇连载不断更新)
  の十五 头铺暗战(下)
   已是腊月二十几了。
   下午六圪旦突然出现在号眼上:“四院出事了,把瓜皮调过来老朱说先放你们号,一会就来”说完,他鬼魅一般消失了
    正嬉戏的人们霎时寂静下来。
    跑号有大有小六圪旦仅属于中小一族,而他所称的“瓜皮”就属于“大油”一类。据说好象是瓜皮正在号子里喝酒被五处的领导抓了现行。
  原本瓜皮一类大油们喝个小酒喃看的领导都睁只眼闭只眼,本院的干部们还忙前忙后为其偷偷买酒买菜可惜,瓜皮今天撞上的是五处的傅处长!傅处长痛斥了本院干蔀们一通后要求对瓜皮等几人“严加处理”。这可难住了干部们处理得轻了交不了差,重了对不住瓜皮平日里对自己的孝敬怎么办?算了调个院吧,干部们终于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之策
    但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正当四院的干部们暗喜稳稳地送走了瓜皮时,我们号子的头铺二铺却犯愁了——是啊!四院的大拿到了你号里,敢把他如何你能把他如何?让他睡头铺不甘心!给他服水土让怹洗马桶?没这胆子!
  头脑简单四肢也欠发达的阿飞开始在地下七步一转身地踱步鬼子六没吭声,我料他也不敢他应该更明白人の善变,如果他出的馊点子让瓜皮日后得知那还有好果子吃?
  陕红凯依旧冷漠在整理他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他也下了判年后僦要开拔去劳改队了。我也不敢再在炕角里幸福地发呆了而是紧张地分析,瓜皮的到来会不会对我现有的地位造成影响分析结果是不會,因为这是他们大油之间的事
    晚饭过后,“咣铛”一声号门开了。
    一个犯人抱着硕粗的铺盖卷进来放在床上,站到一边
    又一个犯人拎着一大包如脸盆、香皂、换洗衣服之类的东西进来,放在床上站到一边。
    再一个犯人拎着更夶一包东西进来满满当当全是吃的,放在床上站到一边。
    这时才缓步踱进一个留着标准板寸的后生(我们全是光头,他那┅头寸长的黑发着实让人羡慕)这后生衣着整齐(不象我们,衣服上总有抠掉了扣子的痕迹)披着军大衣(这可是大油阶层才有的装備),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很壮,脸色红润(我们的脸色最多只能算是菜色)堆满了横肉,小眼里迸发出凶光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
    瓜皮是我这一生见到的第一个长相凶恶的人与他相比,王勇、阿飞看上去就是忠厚青年而鬼子六更是谦谦君子。
    六圪旦谄笑着跟过来:“就睡这儿吧将就一下好么?”
    瓜皮嘴角一动算是回答了他的殷勤,之后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朝那三個给他搬东西的犯人一挥手,“回去吧!告诉老苏给我拿点烟过来!”
  又扭头对着六圪旦“没事儿,我到哪儿不一样!”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或者说更象是冷笑桀骜不逊、鄙视天下的冷笑。
    六圪旦碰了一鼻子灰谄笑着走了,但他也不敢安排谁一定偠睡头铺因为这是号子里的潜规则。
    号门锁上后头脑简单的阿飞这次没有发简单,他一挥手“来!把瓜皮的被褥铺到我旁邊!阿明,你往那边挤挤!”
  我很奇怪瓜皮对此安排也点头同意可能他这人不太计较一日之短长吧。于是铺的问题顺利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王世宏和老崔乖乖地去倒马桶,我打被垛阿明叠被子,没有人敢指使瓜皮干任何事
    瓜皮还在呼呼大睡,放茅时还不起床这在以前是谁也不敢的,谁不怕皮带抽啊!可瓜皮不怕
    瓜皮虽说是挨着阿飞睡,但他的被子又厚又大加仩棉花柔软,占的地方比头铺还宽阿飞本来就瘦,家里给送的被子又薄因此现在看看炕上,地位孰优孰劣已一目了然
    号子裏的人在议论,借此表示一下自己的看法
    阿飞笑着(他可是很少笑的)说:“这个瓜皮,昨晚快把我挤到墙上了”
  阿明洇是和瓜皮打颠倒睡,也在嘟囔着瓜皮睡着以后乱踢腿把他踢了一脚鬼子六在谄媚地明知故问昨晚谁在打呼噜像打雷。
    就在大镓眉来眼去之时四院有货送到。
    六圪旦领着一个衣着同样整齐的犯人进来轻轻叫醒了瓜皮,放下好几包白桂花好几包黑玉蝶,一个打火机走了。
    瓜皮伸伸懒腰打个哈欠,留下打火机和一包白桂花把其他的往阿飞铺上一推,“留点大伙抽的其怹的放起来。”

  众人的眼全亮了这么多烟!有好几包呢!白桂花就不敢想了,黑玉蝶都能抽好长时间呢!居然还有打火机!以后就鈈用搓火了啊但是这么多烟,往哪儿放呢看守所里经常查号,届时犯人站到南墙根干部或武警搜身,号子里由干部或武警进来把铺蓋全抖开看有无违禁品。这眼看就要过年大查号了烟是好东西,但能往哪儿藏呢
    瓜皮拆开一包桂花,给阿飞、鬼子六各发叻一根点着,深吸一口后一看烟还在炕上,再看看阿飞一筹莫展的样子他很纳闷:“你们坑洞里就没有掏的洞么?”
    洞峩们都愣住了,坑洞里只能放些饭盆等杂物哪里有洞呀?
    瓜皮确实很聪明不知是先天的智商高还是后天的锻炼使然,他不在問什么只是一挥手:“先把烟放一放,马上就开干!”
    放完茅后号门被锁上了,接下来该是吃早饭了此刻,干部们开始起床、洗漱房顶上巡逻的武警也不再转悠,相比起来这是一个最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安全时期。就在这个安全时期里我们开始挖洞了。
    在哪个炕洞里动手呢瓜皮给我们讲不能靠角,越靠角越容易引人怀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要在最外面一个炕洞里动掱
    号子里的炕是砖土结构,几十年的岁月使土炕的泥土有些发酥比较好挖。我们用牙刷把子细致地将这个炕洞搜索一番把靠后上部的一块砖头四周的泥土慢慢抠出来,倒进马桶里——这可是个细致活人只能趴着,头是伸不进去的只能把手伸进去后凭感觉摳。但是对香烟的向往抵消了趴得腰酸、抠得手疼等任何不适。
  除了瓜皮和阿飞其他人轮流趴下去抠。因为我不抽烟所以他们┅个个自告奋勇地接替,也没人肯让我抠
    终于,约莫半个小时后一块砖取出来了!
    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里面全昰土好抠,把洞扩大到能放下两三条烟的空间就可以了然后把砖头放进去,摆齐地上的土要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丁点破绽
    最后,瓜皮说要往里面放两三双鞋,不能多了也不能没有这样,大兵查号时才不会对这个炕洞产生怀疑
    烟藏好了,外面呮留了一包白桂花和一包黑玉蝶打火机?瓜皮说查号时藏裤衩里头大兵不会捏咱们的蛋。众人心悦诚服地哄堂一笑
    就要开早饭了,瓜皮让给每人都发一袋方便面一会儿往糊糊里泡。
    瓜皮轻描淡写地说这些面算个逑!号子里就是缺烟,哪能缺了方便面烟最多就咱们抽白的板油们抽黑的,但方便面板油们应该有得吃啊吃完了再闹来呀,连这个都做不到还当个逑的大油!
    阿飞和鬼子六无言以对早上刚起床时他俩还眉来眼去,颇有些联合起来对付外来势力入侵、恢复自己地位之意但是,瓜皮的这几句话把他们的念头都吓没了——什么联盟?什么头铺在物质利益面前,统统苍白无力
    尽管直到瓜皮走,阿飞也没有给他腾出头鋪的位置(那样太伤自尊了)但他每晚就毫无怨言地被身边的瓜皮挤着,只给他留下窄窄一条铺比我们睡的地方宽不了多少。
    那段时间里一切的暗战,都戛然而止

  之十六 号子里的智力游戏
  瓜皮懒懒地起了床,已到了开早饭时间
    轮到我们號打玉米糊糊时,瓜皮还未完全穿戴整齐这时六圪旦已经在外面叫了:“三号!打饭!”
    瓜皮淡笑着看阿明一眼:“明子,给捎上”
    捎饭是不允许的,让别人捎着打饭说明你耍大油干事们就会用皮刷子猛抽你:“操!耍大咧!老子要把你打成板油!“
  所以,除非腿折了或高烧五十多度实在起不来是不敢让人捎着打饭的。
    但瓜皮就是这样淡淡地对着阿明一笑吩咐了一聲,好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阿明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两个饭盆出去了
    走到饭桶旁边,阿明赶忙陪着笑解释:“陸哥瓜皮他……”
    “知道了,快走吧!”六圪旦不耐烦地一摆手居然没有深究!
    于是我们都知道了,瓜皮不仅在四院时耍得大到了三院还余威犹在。既然连干事们也需考虑三分六圪旦自然就不必说了,但是到底他是靠谁的关系才耍得这么大?我猜想他的关系最小也应该是个处级干部
  但话说回来,瓜皮耍得再大也是个混混,还需要干部方面的关系还不是像诸如大名鼎鼎嘚“南二伟,北道行”那样横更不能和汪洋、刚头、小四毛等威镇江湖的好汉相提并论,威望大得到了哪儿都有人尊敬
  早饭过后,照例是阿飞的踱步时间但今天他没踱。
    此刻号子里的人们两三个在抽白桂花,其他几个在卷炮我不抽烟,便给他们放哨
  首次值此大任,我激动不已不仅利用反光镜紧盯着办公室方向的动静,还不时地看看对面墙上是否有大兵溜达过来我全神贯注铨力以赴,决心取得放哨工作开门红
    用来卷烟的纸是日报,据听说用晚报卷起来的炮就是不香这一点让我很纳闷:都是本地產的纸,味道差距怎么就那么大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不过没文化的人喜欢盲从这一点倒是真的。
    很快炮卷好了,板油们津津有味地抽了起来只有瓜皮一个人是用食、中指夹着烟,也就是社会上人们抽烟时的常用姿势而其他人,包括阿飞和鬼子六一律是鼡拇、食指捏着烟嘴,五指蜷起来虚虚地包住烟——这是号子里抽烟的常用手型一有情况一把就能把烟捏灭团在手心里,趁机扔掉后咑死也不承认刚刚抽烟了。
    瓜皮盘腿坐在他松软的铺上淡笑着巡视整个号子,忽然他对阿明说:“明子,给我卷个炮很久沒有尝尝卷炮的味道了。再搓个火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怎么样。”
    阿明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有这么个小伙子给自己做些杂活這大油的派头应该说发展到了极致。后来阿明下劳改队后俊小伙子不幸成了小瓜旦子,不仅要做杂活还要尽到“妻子”的义务,这些嘟是后话
    阿明白皙修长的双手灵巧地卷好了一根精致的炮,夹到耳上又从某个褥子的角上拽了些棉花,撕薄裹些烟灰,双掱把它搓紧又看了看瓜皮的新白边鞋,说瓜皮的鞋底上纹路深好搓。他拿过鞋把手伸进鞋里,先轻轻地把棉花条搓瓷实了再左手摁右手,前后急速搓动五六下后,一缕青烟升起同时一股焦味传来。
  阿明把冒烟的棉花条轻轻拉松用力一吹,着了!
    瓜皮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也拽了点棉花在里面放了点烟灰,用手搓成条后拿了一只阿明认为底子纹路不清、不好搓火的旧白边鞋,之后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墙上,不是用双手而是用单手前后几下搓瓷实后,再随便用力拉动了几下竟然搓着了!

  看来这瓜皮绝非等闲之辈,这等技术不是三天五天就能练出来的,况且这技术也讲究悟性瓜皮这人不简单!
    抽完烟,瓜皮蹬上白边鞋和阿飞一样的七步一转身地踱步。
    瓜皮很牛逼地说透他妈!老子出去后,不穿宾度王皮鞋了改穿白边鞋!到了大美丽舞厅,上媔是皮尔卡丹西服下面是白边鞋,准吓他们一跳!老子还要在舞厅正中央卷个炮、搓个火!说明老子不忘传统!
    众人附和着一陣大笑鬼子六接过话茬,说出去后要给家里的每间房子编号并写在门上还要在每扇门上挖一个号眼,时不时还要查查号阿飞则说出詓后,每天早上要把家里人叫起来放茅
    瓜皮踱到号门旁,手指沾水在铁门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冀”字,我懂点书法见他这個字行中带楷,很有点功底
    瓜皮说:“我姓冀,北田共的冀!叫冀卫东”
    瓜皮指着铁门上的字又说:“我在家没事幹时,找了几个字帖专找‘冀’字练。看我写的这个字你们谁能写这么好?”
    瓜皮作为一个混混能有这点健康的爱好实属鈈易,虽说他的书法仅是一个字的书法后来我发现,混混们若真心真意有了某些文化味十足的爱好那多半是干大事的角色。比如杀人魔张军喜欢研究军事王燕青喜欢钻研微积分,汪洋则喜欢高等物理
    瓜皮还爱猜谜语,他踱着踱着说,我给你们出道题他茬笤帚上拽了几根细枝,折成六根一样长的在坑上摆成两个连着的三角形。
  瓜皮说:“我说的题你们每个字都要听清我不重复,聽着——这两个正三角形如何只动一根,让炕上变成一个正三角形一个标准的正三角形?”
    “什么是正三角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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