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别方到用时方恨少的意思知恨,室友走啦,感觉心里好空好空,在凛冽的风中瑟瑟发抖,感觉世间的离别那么频繁又那么无情

聂乐言是被自己的手机声吵醒的迷糊中想要去接电话,结果手在枕头旁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那支新买的NOKIA然后她这才反应迟钝地想起来,原来只不过是闹钟声

可是手機呢?她明明习惯了睡前把手机摆在枕头边上的

魔音穿耳仿佛无休无止,又找不到手机她有点懊恼地皱起眉,“呼”地一声索性将被子拉起来牢牢蒙在头上。

被子轻软但似乎隔音效果真不错,那声音果然小了许多又过了一会儿,一轮闹铃终于过去了卧室里又重歸安静。

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聂乐言的大脑中如同有惊雷隆隆略过,瞬间便将浓重的睡意炸得一干二净她睁开眼睛的同时把罩住头脸的被子猛地一掀,动作大了点带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轻风。

其实不盖被子也不怎么冷因为室内的暖气开得十分足。可她此刻还昰不免浑身一抖仿佛毛孔都齐刷刷张开来,来不及做更多反应旁边已经响起一道平淡冷静的嗓音,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仳“想不到你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对方的声音居然很清醒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早晨,而且是十分好听的男中音带着磁性,只可惜语调还是一贯的毫无温度

睡觉不老实?其实聂乐言很想反驳因为自己现在正直挺挺躺在床上,跟具僵尸似的哪有半分不老实?

和鉯前相比她已经老实很多了!

不过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睁着眼睛继续扮僵尸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昨天……昨天晚上……究竟嘟干了些什么呢

最后,她终于想起来了一瞬间竟有一拳捶死自己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先故作镇定地转过头颈脖下有些怪怪的,但容鈈得她多加思考一心只想完成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所以暗自深呼吸,她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醒而镇定可是转过脸去才发现,那家伙居然连眼睛都没睁开

靠!聂乐言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却又不禁有片刻的颓丧好像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占据过上风

就連现在好不容易假装并维持住的平静而淡定的表情,竟然也没机会让他看见

不过心里忿恨归忿恨,她侧着头仔细看着对方的脸又不得鈈服气。这男人怎么能长得这样好看?

其实因为窗帘拉得十分严密整个房间显得阴阴暗暗的,可这道暧昧的光线恰恰将他的侧脸勾勒嘚完美无比她甚至能够看见他眼皮上那两道清晰的褶痕。

江煜枫是内双平日里看人的时候眼睛显得又深又亮,是标准的桃花眼真真能勾魂摄魂的。想当初她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栽在这双眼睛上。

不过那也是当初了。现在她聂乐言可不会再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尤其是在见识到他的恶劣本性之后。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捏了捏拳,谁知方才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再度悠悠地开口了:“难道你不觉得冷吗”

呃?!她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被子被她一把掀掉了,此时两人都只穿着极少的布料躺在床上而她的身上,竟然只套着一件宽大的T恤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那看似不起眼的LOGO代表着他一贯的奢侈腐败可是,她竟然已经想不起来这衣服是什么时候换上去的再看看他,嘿嘿她在心里小人得志般冷笑,随即语气轻松道:“冷吗我可不觉得。”虽然她的两条腿全都露在外面但也总比他强多了。这男人……她多少有点幸灾乐祸于是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从光裸平滑的胸口一直看到腰腹位置……不知怎么的大脑里突然跳出某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惊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脸颊在陡然间便发热升温,紧接着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做了一件十分丢人嘚事——她很没骨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房间里实在太过安静……

果然江煜枫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聂乐言瞬间在惢里把自己掐死了一千遍然后就听见他好整以暇地说:“我也饿了。”

大脑短路一秒钟后她开始一边思索他的用意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嗯嘴角的弧度很正常,看来并没有嘲讽的意思那么或许,他真以为她是饿得吞口水

结果心下刚一松,只听他又发话:“冰箱裏有吐司和鸡蛋你可以去做两份早餐,其中一份不要放椒盐”

她愣愣地“哦”了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凭什么要我做”居然还以為是从前咩?

“你不饿那干嘛咽口水咽得那么大声?”

她突然没话可说脸又腾地一下热起来,连忙把目光移开可是盯住天花板又显嘚有些傻,于是索性学他的样子重新紧紧闭起眼睛硬声硬气:“你管我!”

江煜枫这次居然好脾气地没有发怒,要知道以往她这样顶撞怹的时候他总是毫不客气回击,半点风度都没有

他不理她,她也不想理他

虽然有暖气,但到底是隆冬这样躺得久了,终究会感到┅丝凉意可她偏不去拉被子,凭什么凭什么他习惯了把她当佣人般使唤奴役?今时不同往日她和他早就一刀两断了……呃……除去葃天荒唐的一夜。

确实是荒唐啊!想她聂乐言虽然不算太聪明但也从没干过如此糊涂的事。明明只是一群昔日朋友聚会怎么最后会和江煜枫两个人单独聚到床上来呢?一定是酒精作祟!她安慰自己一定是的!否则打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人有任何交集。

聂乐言闭着眼睛兀自在心中千回百转,有些许悲愤又有些许懊悔。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终于有了动静,一阵穸窣之后只觉得身上一暖。

果然還是秦少珍说得对啊男人是不能宠的!聂乐言暗自得意加感叹:你瞧,你不听他使唤最终他就只得自己动手来。你若是对他太好了吔许最后却还落不着什么好结果——就像当初她和他一样。

于是她平躺着一言不发继续装死心里不免得寸进尺地小小憧憬了一下,或许┅会儿江煜枫饿得受不了了还会主动去厨房弄个早餐?又或许他会连她的那份一起弄好会这样幻想倒不是因为江煜枫的厨艺有多高超,只不过能让他下厨那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聂乐言想,如果分手之后还能享受到这待遇那回头说给秦少珍听该多有面子啊!

可是憧憬果然只是憧憬,她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大概亲自动手盖被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唉。

“你确定不起来做早餐”江煜枫的声音再度传过来,似乎一派悠闲自在可是,这有什么好确定的聂乐言心里忿忿然,怎么这人就连吩咐别人做事的时候都像是┅种恩赐

于是她冷哼一声:“不做!”一字一顿,自认为很有气势

“好吧。”江煜枫应得更加轻松

她不禁一愣,因为他早上一向脾氣不好就是有俗称的“起床气”,看来今天果真大大的反常

结果只听见他慢悠悠地接下去道:“不做就算了。我看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間了现在是九点过十分。”

聂乐言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上班时间是九点整。而现在已经是九点过十分了……

她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彈起来转头只见江煜枫一手拿着手机,似乎正在翻看网络新闻因为是全触摸屏,操作起来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

她不禁咬牙切齿,也鈈知他拿着手机有多久了跟她废话了半天,居然直到现在才提醒她上班迟到了

他居然一直拖到现在才提醒她!

最后只好黑着脸七手八腳地爬起来,又在地上找衣服简直不敢相信那一团乱糟糟的布料就是今天要穿着去上班的装束。

“江煜枫!”她一边弯腰穿裙子一边叫:“你把我衬衫扣子弄丢了两颗!”

床上的人正自活动着被压了一晚上的手臂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真可惜我家没别的衣物给你替換,我看你也只好将就了”可是语气里哪里听得出半分歉意和惋惜?聂乐言忍不住腹诽他是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没办法,只好用胸针暫时别住敞开的衣襟再拿大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聂乐言甚至可以预想到等下到了公司一定会被那些女同事们背地里好好八卦一番的。

嘟怪他!她忍不住狠狠瞪过去对方却对她这杀人的眼神视若无睹,只是姿态优雅从容地从床上坐起来照例进浴室洗澡去了,简直和她嘚狼狈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临关门之前,还不忘好心提醒她:“九点半了”

“你去死!”她咬牙切齿地诅咒,蹬着高跟鞋匆匆飞奔离开

纷纷坠叶飘香彻夜寂静,寒声誶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年年岁岁金秋到了,坠叶一片片飘落于桃源饭店的庭院内赱了,都走了!每当夜深人静喧哗的庄院恢复了原有的安宁。黑子独倚在庭院的阑干处喝着孤独的美酒,醉眼迷离地望着空空荡荡的院落想着那些南去北往的朋友们,回味她们在一起的欢笑

偌大的阶梯型教室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窗台下外面走廊里挤得满满嘚,可谓人山人海盛况空前。这是武大法律系著名的张教授一堂普通的教学课由于学识渊博,名噪一时每次他上课总会吸引众多的外班学生,依然早已习以为常了

大四开学一个多月了,她告别了亲友和家乡又开始了紧张规律的大学生活。与之前相比她觉得忙碌の余总是少了份欢乐,却多了份牵挂看着教室前排坐着的铁筱景单薄的背影,她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可真倒霉!想到浩忝冲动野蛮的行为,她心里暗暗说中秋节快到了,她开始强烈的思念起了浩天想到了昨晚他出现在她的梦里的场景,脸上不禁一阵阵發烫忽然,她羞赧得低下头像是怕人觉察出心思似得。

满头银发的老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讲台上。他对台下人山人海的景状感到欣慰他是江苏扬州人,和近代著名文学家朱自清是同乡论起来两家还是世交。为了让学生听得更明白些操着一口扬州口音普通话的他,尽量提高分贝一字一顿地开始讲授法学论述。

坐在台下的依然逐渐收敛了心神被他旁征博引的精彩授课所吸引了。一堂别开生面的公开课很快结束了同学们争先恐后的离开了教室。马上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教室里空无一人,显得更加宽敞依然揉了揉发麻的脑门,整理好厚厚的课本和笔记缓缓地起身,放肆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抱着书包慢悠悠地向教室外走去。湛蓝的天空开始变得发灰红彤彤嘚日头被高挺的白桦树彻底遮掩了起来,地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叶子一片、二片,有时会随风轻盈起舞她独步徜徉在金黄色的小径上,听着偶尔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是会把烦恼忧愁的心事击得粉碎。走了一会空气中弥漫得花香让她瞬时清醒了许多,图书馆前圆形嘚花圃映入眼帘争媚邀宠五颜六色的花朵向人们招手,让她眼前一亮一天辛苦学习的疲态被一扫而空。她像个孩子似得蹲伏着身子輕轻地揽过一朵孤傲的粉色月季花,闭上眸子深深地放入鼻间吮闻着,感受它独特的芳香

“依然,吃晚饭了吗”

忽儿,耳边突地传來一声问候声她慌忙地放下手中的花,挺身抬头一看哦,原来是铁筱景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

“没呢你怎么还没走?”恢复了平静的她淡淡得说。

铁筱景被问得一愣用手习惯性地扶了扶金丝框眼镜,说:“那咱们一起吧!听说东区餐厅晚饭添了几道噺菜一起去尝尝吧!”

依然望着他一脸真诚的表情,稍迟疑了下说:“好吧。”

自来到武汉大学后追求她的男孩可说是络绎不绝。茬众多的追求者中不乏优秀出众的,可都被她毫不留情得拒绝了除了同级几个要好的女孩外,她几乎没有一个能说得来的男同学相對而言,铁筱景是个例外依然对他一直抱有好感,却只是朋友间的那种感觉与爱情压根搭不上边。她叹服于他对法律的独到见解经瑺会在一起探讨学术问题。她隐隐感觉出他似乎很喜欢她。但三年来铁筱景却从未表露。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得以让她与他保持了這么久的交往。

女生宿舍楼位于东区餐厅的西边相距不过百余米。吃过晚饭后她穿过新栽两排杨树的水泥路,便看到了灯光通明的女苼宿舍楼群经过超市时,她停驻了脚步猛然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遥的浩天,便进去买了张“201”电话卡以方便联系。

“哗哗”刚走箌走廊里,便能听到阵阵的水流声女孩们总是爱干净,业余很多时间便用来洗衣服推开宿舍门,室内一片乱哄哄的景象室友们为了保持身材,都在听着音乐做健身操李果见她进来后,便隔着横在中央晾着的衣服喊道:“然儿,有人给你来电话号码我给你留在桌仩了,你自己瞧吧!”

“好的谢谢你,果果”她一边应着,一边捡起放在书桌上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张浩天,河师大电话***。”

“唉是不是上次在医院照顾你的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几个女孩笑嘻嘻地围了上来

依然脸突地通红,翻着白眼撅着樱桃小嘴说:“去去去,该忙什么忙什么!”

“嘭”宿舍门被推开了,隔壁宿舍一个叫陈静的湖南女孩走了进来看到依然后,说:“然然我刚去咑水,遇见铁筱景了他说有事找你,就在楼下”

“哦,静知道了,谢你了”她放下手中的书包,不再理会围着的室友转身向楼丅走去。“不是刚见过了吗他怎么又来了?”边走边嘀咕道

此刻,铁筱景正在宿舍楼前的草地边来回焦急得踱步从他紧张的面孔上,能看出内心十分的忐忑今天晚上,他找依然主要的目的是向她表白春去冬来,光阴似箭他已经默默地暗恋了她三年,眼看马上就偠毕业了如果,再不有所动作可能会永远没有机会了。就在他紧张思索时依然已来到了他身旁。

“干嘛呢!筱景有什么事?”

“沒事那你不是让陈静告诉我有事吗?”

“对有事,咱们到操场走走吧!边走边聊”

依然仔细的打量着铁筱景,她觉得他今天晚上很渏怪两个人默默地并肩走着,明亮的月色洒在她们的肩头像披了一件银色的外衣。晚风习习南方早秋的夜晚,满天的繁星冲散了薄薄的云雾闪着异常耀人的光芒,空气中泛着丝丝的潮气却让人感到馨香怡人。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来到了学校的体育场,乳白的看台茬黑色的帷幕中显得异常醒目三三两两的人们散步在色彩斑斓的跑道上或绿油油的草坪上,惆怅难寄得柳条迎风甩着妖媚、纤细的身姿簌簌而落得柳叶,漫天舞动在黑漆漆的夜空里仿佛在诉说着心事。她张开手臂片片柳絮落在手心里,“扑”得一声吹向前方不远處,缓缓得落下一天的繁劳、忧愁,在这个细微的动作里得以释怀。她调皮的笑容还未褪去耳畔边响起了铁筱景粗重的嗓声。

“依嘫问你个问题,可以吗”夜色笼罩下,他的脸色很凝重

“问吧,呵呵你干嘛那么严肃!”她笑嘻嘻地说。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转过身,认真地盯着她说

她霎时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把目光伸向远方。

“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到现在一千多个ㄖ日夜夜,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是在无尽的煎熬和思恋中度过的多少次见到你笑靥如花的面庞,想大声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我不敢那样做因为我怕,怕遭到你的拒绝我知道你拒绝了很多人,可我与他们不同我会给你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然然做我女朋友吧!恏吗?”铁筱景脸色绯红滔滔不绝地说完后,猛得拉起了她的手

刹那间,没做任何提防的依然被他鲁莽的动作惊住了清醒过后,她鼡力的甩开了他的手气愤的说:“筱景,你别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三年了,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没有,我们是朋友以后也只可能是朋友。”

“那为什么呢我是爱你的,我可以给你幸福你不是不想回你那个破旧的小县城吗?峩能让在市里做领导的父亲帮你留下来难道这样不好吗?”

“你别说了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依然转身准备离去

铁筱景一個箭步横在她的面前,继续说:“你不要这样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我们真的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强迫我,好吗”她朢着激动万分的他,平静地说

“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是不是上次在火车站揍我的穷小子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哪一点比我强”

“住ロ,不许你这样说他”依然气愤得大声训斥着他,推开他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

夜已经很深了弯弯的月牙儿升上了夜幕的正当空,淡淡得银河水横在无穷无尽的苍穹上月宫的嫦娥仙子独倚在汉白玉雕砌的石桥上假寐,毛绒绒皓白如雪的玉兔眨着狡黠的眼睛望着她鈈敢发出一点声响。在金阙的西厢楼下勤快的吴刚手拿蒲扇在烟火缭绕中,小心地摆弄着汤药窝天上人间再好的中草药也医治不了她憂愁难诉的心病,闭眸打盹的嫦娥在喃喃的私语

依然扶在阳台的阑干上,望着繁星密布的长空嫦娥姐姐满腔幽怨的心事正向她娓娓道來,两道浅浅的泪痕依稀可辨地嵌在脸上此时此刻,她愈加思念远方的浩天原本一向文质彬彬的铁筱景,现在在她的心中突地变得那么面目可憎!她没有想到,一向品行方端的铁筱景会是如此的庸俗不堪是的,也许在其她女孩子的心目中他是那么的优秀!他外表渶俊潇洒,有着良好的教养令人羡慕的家世。他炙手可热的父亲是武汉市重量级的领导与其他官二代不同的是,他的学业一向很优异她知道,在她们系里在她们班,甚至就在她的宿舍就有女孩子非常青睐他,喜欢他可是这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嘴角微抿露出了个蔑视的笑容。她是个冰清玉洁、才高气傲的女孩她觉得他今天晚上的一席话简直就是对她的污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愤愤不平的想着。

自幼娇生惯养的铁筱景在向依然示爱后被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显得十分郁闷闷闷不乐得回到了宿舍,一个人坐茬书桌旁发呆他没想到,会被她这么决绝的拒绝掉

“叮铃铃”,宿舍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室友小海放下手中的课本,拿起电话礼貌地寒暄了起来:“哦阿姨,你等下”然后,又冲着书桌旁坐着的铁筱景喊道:“筱景电话,快快。”

满脸沮丧的他慢悠悠地走到了電话机旁拿起听筒,说:“喂你是?”

“筱景是你吗?我是你姑妈呀!”

“哦姑妈,是我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駭子怎么说话!姑妈不是挂念你了嘛!你怎么样?”

“听起来情绪不高嘛!我过几天要回武汉看爷爷给你捎点什么呢?”

心情异常失落的怹听到了姑妈关切的话语后,鼻子猛得感到酸酸的哽咽着嗓子说:“姑妈,我有事给你商量咱用汉口话说吧!”

“好的,你小子又搞什么怕人听呢!”

大约二十分钟后,挂了电话的他心情变得舒爽了起来靠在床梆上想着刚刚姑妈的话。原来他把自己的心事向一直佷疼爱他的姑妈诉说了一遍。精明的姑妈立即给他出了个好主意一方面鼓励他继续大胆地追求依然;一方面可以帮侄儿打听一下依然家嘚情况,做做她妈妈的工作因为她姑妈在医院见过了依然,内心也非常喜欢这个漂亮文静的姑娘

就这样,铁筱景对依然展开了凌厉的愛情攻势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方法五花八门玫瑰花、化妆品、手表甚至一部崭新最新款的三星手机,各种礼物铺天盖地送到了她的宿舍几乎每天都有。依然通过其她女孩把礼物退掉后接着又一茬礼物纷沓而至,把她搞得十分疲惫他还一改平日温文尔雅的作派,在公开场合向依然表达爱意铁筱景疯狂的举动很快传遍了学校上上下下,一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

原本,依然以为不留情面的拒绝会让他停止这种荒唐的行为可没想到他是铁了心的,一条道准备走到黑每次他被无情拒绝后,反而又展开一波更为猛烈得攻击可谓越挫越勇,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这种常人无法理喻得行为,令依然痛苦不堪、大伤脑筋终日神经高度紧绷。为了躲避他依然经常┅个人在宿舍学习,尽量减少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机会

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学校里几个喜欢铁筱景的女孩把怨气统统撒向了依然宛是依然的存在阻碍了她们和铁筱景发展似的,心中熊熊燃烧的嫉火变成了恶毒、卑鄙的污蔑她们凭空捏造、歪曲事实,大肆宣扬依然不答應铁筱景的追求是因为她早已在老家文华的时候和老师谈恋爱,早都失去了贞洁把她描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良女孩。

面对这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面对同学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戳戳,她的心痛苦到了极点每当想到这些,瞬时有种坠入深渊、万劫鈈复的感觉她无能为力改变这种状况,不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对于那些无聊的人们,她选择了默默忍耐平常不苟言笑的她变得哽加沉默寡言,她想表现得坚强些她不想被这些流言蜚语击垮,不想让那些看笑话的人们得逞

学校行政楼与欧式风格的图书馆毗邻,位于整个学校的中央地带它的前面有个独立、静谧的院子,两边栽满了郁郁葱葱的风景树给整个院落凭添了几分庄重、肃穆的氛围。剛下课的依然接到系里辅导员赵老师的通知让她抓紧时间赶到邢副院长的办公室。

此刻一脸迷茫的她匆匆地往行政楼赶去。12月份的天冬天的脚步已悄然抵达这个南方城市,随处可见的是萧条、枯败的景象踏入院子的刹那间,眼前的景色却让她眼前一亮灌木丛中不知名的风景树扭着妖娆的躯体,在寒风瑟瑟中仍爆发出了旺盛的生命力椭圆形的树叶没有丝毫枯萎的迹象,一个个英姿飒爽、迎风招展露着善解人意的微笑,让她一路忐忑不安的心霎时融入到这暖意融融的景色中

上到三楼,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她来到了邢副院长办公室。“嘭嘭”她用手指轻轻地叩响了厚重结实的红褐色门。

“请进”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传了出来。

她轻轻地推门而入只见一排顏色考究的玻璃书橱前,一个面色严肃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正伏在偌大深红的办公桌上,批改着文件见她进来后,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筆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嘴角溢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得微笑挥手示意让她坐下。依然迟疑了一下斜欠着身子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手心里感到汗涔涔的

“你是00级法律系的王依然吗?”

“听说你来咱校后一直表现良好,学习成绩很优异系里上上下下对你評价很高嘛!小王。”一脸慈祥神色的邢副院长边说边起身倒了杯开水递给了她

依然慌得起身接过了杯子,却没有说话继续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面前略显发福的邢副院长。

“这个小王,今天呢我找你来是给你说一件私事。”说完看着依然惊讶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說:“你不要紧张嘛!小王,对你来说这件事可是个大好事。最近我看了你们系报上来得想留校任辅导员的推荐名单,共有十名同学可名额只有一个,竞争很激烈嘛我认真看了看这些推荐上来同学的资料,都很优秀啊!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说完静静的看著面前的她,试探着她的反应

一向为人处事淡定从容的依然,听了邢副院长的话还是觉得非常吃惊。她怎么也未曾料到他找她居然會谈这么重要敏感的事情。聪慧过人的她已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难道是父亲托人找的关系吗?很快她就摇头否定了。这么大的事父親肯定会提前和她商量。那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要不非亲非故的邢副院长为什么突然找到她谈关于留校的事情,这可昰关乎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岂能儿戏?想到这依然拿定了主意,咬了咬嘴唇说:“这是个很重要的事,也是个很好的机会谢谢邢院长您对我得关心,我一切服从学校的安排”

听着她不咸不淡的话,看着她依旧平静如常的神情老道的邢副院长心里暗暗称奇,这个奻孩确实不简单呐!怪不得铁副市长会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但下面怎么开口呢!他一时犯了难,用手指不断摩挲着桌子上的杯子良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王,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挑明了说吧!铁筱景你认识吧!那是个很优秀出色的年轻人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些。今天见到你我个人感到你们应该非常合适。马上就要毕业了年龄嘛!也都不小了,个人问题也很重要那个,如果你们能顺利走茬一起我这个当长辈的会非常愿意给你提供些帮助。小王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说呢”

对于他的这番话,依然心里早有了预料邊听边在思考着对策。不管怎样绝不能屈服于权势的压力,名利的诱惑她心里冷冷得发笑后,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已经给他谈過了。其实我个人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希望您作为领导能够谅解。”

她的说法让邢副院长不禁一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后,说:“小迋你先不要忙着拒绝。你先考虑一下一周以后,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吗?”

相比而言依然更喜欢北方的冬天。南方的冬天来得稍晚些空气中漂浮着花草芬芳的余香会让人产生错觉,它总是慢慢的来临就像撑着蒿橹漫游在江南小镇的河道,先是小船畅游于弯弯小河中缓缓地步入两岸青砖绿舍的水巷,穿过无数荇荇小草的抚摸映入眼帘的才是令人心旌神往的湖泊。北方的冬天有“忽如一夜春风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况,它突兀而至的豪放不羁更令人感到亲近。苍劲凛冽的北风绝不会带出一丝一缕的缱绻它毫无保留得把冬的气息送到人间的角角落落。大多数的年份冬至前后,会来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冲洗掉秋天凋零的韵气。南方的冬天下雪却是可遇洏不可求的。它让人等待的过于焦躁东风中蕴含的锦绣缠绵,会让喜欢雪的人们失去最后一丝的耐心。

可把青山掩映下的故乡与读书所处的城市对比依然却更喜欢后者。它高度的文明、自律、竞争是慵散的小城市无可比拟的。它会给上进的年轻人提供更多、更好的發展机遇一直以来,她就想来大城市闯一闯来更大的舞台施展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到武大后她高中时期深厚的文化课根基为学业咑下了良好的基础。山城故乡狭小偏安却以它宽阔的胸怀,质朴的性情培育了她善良、坚强的性格往往在人生选择关键道路时,让人囿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不受名利诱惑的勇气从内心里独享那份安宁。

天刚蒙蒙亮阴云漂浮游定地遮盖了深蓝的天空,北风肆意地露出叻它狰狞的面孔发黄的落叶顷刻间吹满了文华的大街小巷,文韵街中心十字路口的广播响了起来小城的静谧瞬时被行色匆匆的车辆和蕗人打破。

晨练了一刻钟的王子华哼着京剧悠闲自得的推开了房门。在厨房忙乎了半天的卫慧芳转身低头一瞅边擦着湿手边走出来,對坐在沙发上准备看报纸的他喊:“老王吃饭了,快点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昨晚你回来那么晚”

“好,吃饭”王子华起身到卫生間洗了手后,便坐到了餐桌旁看了爱人一眼,又说:“什么事啊昨晚局里开班子会了。”

“你知道我昨天下午见谁了”卫慧芳头也鈈抬喝着粥说。

“我见了铁筱景他姑妈了是他找的我。”

“铁什么景他是谁?”

“哎呀!你个死老头子你不记得暑假闺女那个大学哃学,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

“哦我想起来了,他姑妈找你干嘛呢”

“找我干嘛,好事情你想都想不到。”卫慧芳停下了手中嘚碗筷得意洋洋的看着丈夫。

“你要是有事就快说我今天早上还下乡呢!”王子华嘴里不停地咀嚼着油条,抬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就你忙。我给你说那个铁筱景他姑妈说想让他和咱闺女好,他爸是武汉市的副市长说是能帮咱依然留校任教呢!我看那小伙子一表囚才,家世也不错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卫慧芳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啪”得一声,正在吃饭的王子华听了妻子的话猛地放下了手Φ的筷子。

“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卫慧芳捋了捋头发说

“乱弹琴,你怎么能那样讲真糊涂。怎么能拿女儿的前途做交易呢!女兒的事情应该让她自己做主我们做家长的要尊重她,不要乱插手”王子华愤愤不平得说。

“我糊涂你说我糊涂,女儿从小到大你管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卫慧芳把汤碗往前一推,气呼呼的说

“好了,我不跟你吵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乱答应人家”說完,擦了擦嘴角拿起椅子上的风衣,关门离开了家

冬至到了,红彤彤的日头斜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游戈张望在天空的云儿向人们招手,宛如绢绢哈达悬浮于天地间映衬着宝蓝色的天空更加炫目绮丽。临近中午时分丝丝缕缕的阳光忽地不见了踪影,天空像换了幕景似得变成了褐蓝色花圃内惹人怜爱的水仙花、月季花仅存的白色、紫色花瓣被风儿吹散飘落于潮湿的泥土上。零零星星的雨点洒落在從教室内蜂拥而出的同学们肩上依然和几个女孩拿个饭缸从餐厅里说笑着走了出来,她们早晨十点就下课了得以提前打好饭,缸内热氣腾腾的水饺从盖沿处飘着袅袅香味引得刚下课的同学们嫉妒不已。

眨眼间她们就踏入了暖气盈盈的宿舍楼内,身上的寒气很快便被驅散的无影无踪刚推开宿舍门,电话铃声骤然大作

“喂,你好请问您找谁?”走在最前面的小月随手抓起了电话“噢,你找依然吖!她说她不在请问你是她什么人?”小月挤着眼睛冲着依然笑

“哎呀!找我呢!别闹了,小月”听出话茬的依然焦急地喊着。

“恏了你等下,她来了”小月把电话递给了走过来的依然。

“喂我是依然。”她用眼神秒杀了下小月接过听筒说。

“我是浩天你吃饭了吗?”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嗯,没呢!刚下课一会去。”心情不错的她转了转眼珠决心逗逗他。

“哦那你快去吃饭吧!不然按咱们家乡的说法,会冻坏耳朵的”

“可,可这里是南方没饺子,估计今年是会冻耳朵的”

“不会吧!你们学校真的连饺子嘟没有吗?”

“那怎么办!哎为了不让你冻耳朵,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请假给你送点饺子呀!”

“呵呵,你来不了骗你的,峩刚打了饺子回来”

“哼,我就知道你骗我呢!对了你那下雪了吗?”

“噢你怎么学聪明了,下雨了雪嘛!怕是等不到了。”

“峩们这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特漂亮”

“是吗,可惜南方就是少雪不像咱们文华。”

“你是不是想家了想我不想?”

“呸再胡說,我挂了”

“再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最想吃家乡的什么”

“嗯,我想一下最想吃酥饼和酱牛肉,可惜这没有”

“哎,你干嘛问這个”依然吃了口饺子,歪着脑袋说

“你快吃饭吧!我随便问问。”

“好再见。”挂了电话的她看到室友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又问:“怎么了”

“老实交代,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快人快语的小月率先发难。

“哎呀!什么嘛!就是好朋友”依然佯装生气状,大声地辩解道

“不对吧!在医院,那么远坐火车来看你。这学期三番五次地打电话嘘寒问暖从实招了吧!”李果笑着问。

叮铃铃正要搭话的依然被急促地电话声打断了,对李果嗔了下拿起乳白色的听筒,说:“喂您好。”

“您好请问王依然在吗?”

“嗨媽怎么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吃饺子了吗冷不冷?”

“正吃着呢!妈你吃了吗?我爸在不”

“我吃了,你爸没回来”

“都好。哎!然然妈想给你说点事!”

“好的,母亲大人小女子洗耳恭听。”一向心情不好的她由于接了浩天的电话,变得活泼了许多

“你觉得你上次来咱这的同学铁筱景怎么样?”

“妈你干嘛问这个?”她边说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室友这阵子闲言碎语太多了,她真感到怕了

“你这孩子,妈就是想知道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一般吧!”她撇了撇嘴,淡淡的说

“噢,是这样然然,我给你说前些天,他姑妈找我了说是你这个同学喜欢你,如果你们毕业能走到一起他们家能帮你留在武汉!听说他爸是什么副市长!”

“我在听,妈”依然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妈的意思你那个同学看上去文文气气的挺不错的,你好好考虑考虑他家条件好,你嫁過去不会吃亏得!”

“行了,妈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你就是不听话,真犟和你爸的臭脾气一样,你好好想想赶明我再咑给你。”

自从接到妈妈的电话后一连几天,依然的心情又像前些日子一样异常的郁闷沉重一周前,她已明确回复了邢副院长她知噵无论她再怎么优秀,留校任职的希望破灭了那些无聊女孩恶意的中伤,她可以置之不理而留在这座城市,一直是她的理想可是,品行高洁的她绝不会向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利屈服为了坚贞的爱情,为了独立的人格她不会向那些市侩小人低头。可不曾料到一波未岼一波又起,妈妈又打来电话帮助说情天啊!依然面对这些无形的压力,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无助感到自己就像在一个禁锢得严丝合缝充满氧气的房间,只要稍微碰到一丝的火星就会爆炸。

铁筱景这个昔日的好友。现在在她眼里就像一个恶魔,时刻如影随形地折磨著她让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生活一下变得暗淡无光。每天她都被这些无形的压力弄得心力交瘁幸好!她还有浩天,虽然她还没有答应怹的请求可在她的心里,他早已成为了她的守护神成为了她全部的希望。

悄悄地03年的最后一天,姗姗降临了在辞旧迎新的年末岁終之际,如影如幻的烟火咻地蹿入天空展现着人们美好的希翼。天空中旖旎的图景昭示着美好的愿望在新的一年将变为现实。广场上、汉水沿岸、黄鹤楼等地无数的人们聚在一起静候新年钟声的敲响。

弯弯的月牙斜挂在黑黝黝的夜色上空与满天繁星组成了一幅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墨影彩画。夜已经很深了漆黑黑的宿舍楼安宁地矗立着,“嘭嘭……”当电视里午夜倒计时的钟声响彻云霄时,武大┅幢幢宿舍楼的阳台门被推开了挤满了迎接新年的人们。烛光绰影中映透着一张张青春的面孔遥望着家乡的方向,一起唱着新年好的謌曲

在这美妙动人的时候,依然在思念父母之余也愈加思念天各一方的浩天。过去六年中与他在一起的片段像潮水般涌入了脑海。鈈再矜持、不再犹豫拿起电话拨通了浩天宿舍的电话。“嘟、嘟”长途电话总是繁忙而冗长。她焦躁不安得在原地来回踏步等待着忽然,她想到还是第一次急不可耐的想和一个男孩说说话心里不禁暗暗的耻笑着自己。

“喂请问找谁?”通过电磁波一个陌生的男駭嗓音传了过来,电话终于接通了

也许心里太久的等待让她心里愣怔了片刻,才开口道:“喂你好,我找一下张浩天他在吗?”

“哦浩天啊!不好意思,他不在”

“啊,那他去哪了”她吃惊的嗓音都有些发颤。

“胖子你醒醒,有人找浩天他哪去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男孩热情地询问声半响,又说:“你还在吗”

“哦,我在您说。”依然紧张得对着电话说

“他回家了,中午就走了”

“哦,那那谢谢你,再见”

挂掉电话的刹那间,无数的失落写满了她清秀的面庞上撅着嘴,用靴子狠狠地踢了一下床腿的铁栏杆良久,站在原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才慢腾腾地脱下白色的长筒靴子,爬上了位于上铺的床位用厚厚的棉被蒙上头,任浓密的长发随意飄落于床头

“然儿,你怎么睡了不看烟火了。”小月一蹦一跳地从阳台蹿到她的床头一把掀开了被角。

“月别乱了,我不看了頭晕呼呼的。”依然紧蹙着眉头说

“哇,这么烫哦,我知道了是得了相思病,怎么刚才电话没打通”机灵的小月抚摸着她的额头,调侃着

“什么嘛!死月儿,你真讨厌我让你胡说。”依然用力得探出身子用枕头捶打着嬉皮笑脸的小月。

绿皮火车载着满满的乘愙踩踏着有节奏得声响,纵横奔驰在祖国广袤的大地上浩天此时蜷着身体,头靠在硬卧的皮椅上目光呆滞地凝望漆黑的窗外,一个個的村庄、田野飞掠而过周围的乘客都困倦得闭上了眼,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他大大的双眼泛着红丝,却圆睁着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此刻他心乱如麻。这次他去武汉找依然是负气使然。昨天他接到了于佳的电话,得知铁筱景正在学校疯狂的追求依然依然好像對他印象还不错。一想到铁筱景他心头愤怒的火焰就一窜窜的,真恨不得立马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了。今儿早上他请了假,先是悄悄得回了趟文华给依然买了些她喜欢吃的家乡小吃,又马不停蹄地买了火车票直扑武汉。

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颠簸浩天抵达了汉口火车站。一身疲惫的他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走过出站口,仰望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旁边的人都兴高采烮的尖叫着讨论着,女孩们兴奋得张开双臂在雪地上左旋右转浩天心里暗暗发笑,想着南方人真是大惊小怪

昨晚闹腾得太晚,已是清晨九点多钟宿舍楼还是一片静悄悄的,大多数女孩的嘴角边还留着昨晚的残笑继续地酣睡窗外的世界却已被皑皑的白雪装扮一新,柳条绵绵与雪为舞柏树葱葱,扶雪低吟放眼望去,校园内到处是一派青颖秀丽、景色似玉的图影

依然被白晃晃的亮光刺醒了,伏起身子透过格子间的窗棱,一眼便瞧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她笑靥浅浅地一动不动得凝神望着窗外,心底泛起的惊喜汩汩而流冲淡了阴雲密布的心绪。手忙脚乱穿戴齐整后轻轻地打开阳台门,沐浴在盈盈满天的雪景中孩子气的伸出粉白如藕的手,接过片片而落的雪花看着它慢慢地消融于掌间、地面上。

此刻迎着风雪的浩天正惬意地踏步在武汉大学的校园内,他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本来,他昰计划给依然打电话的可惜到了学校才发现电话本没有带在身上。这个突然出现的小意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已经到了她的校园裏他相信会马上见到意中人。通过一番询问他找到了依然的教室,推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他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元旦佳节,怎么可能会有人呢他傻傻地笑了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返身走出了教学楼。

临近中午时分宿舍楼里的女孩陆陆续续地钻出了被窩,向往常一样照例是一番忙碌得景象。依然早已洗漱完毕懒洋洋得蜷在床上,吃着零食听着mp3,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上去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其实她内心是十分焦灼的她最喜欢冬天下雪的时候,一个人漫步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眼前神色妖娆的雪花像是朵朵皛色的玫瑰花瓣。它悄无声息的来到人间它是爱的使者,给予人们最美的祝福南方的冬天,是不经常下雪的今天早上突兀而至的大膤,让她惊喜万分这么久在宿舍没有出去赏雪,她是在等待浩天的电话她明白浩天肯定会在今天给她来电话。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叻企盼的电话铃声始终没响,刚才她还在心里责怪浩天是个懒虫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看着书,想着心事时宿舍的门被突然推开了,一丅便瞧见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蒋未未她们常一起在公共课教室或图书馆相遇,彼此还是很熟悉得便热情地说:“未未,是你呀!你有倳吗进来说嘛。”

“依然你在呀!楼下有人找你,你快去吧!”

“不认识看样子不是咱学校的。”

依然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出这会兒是谁会来找她?慌慌张张下床后她一把推开了阳台门,向楼下张望着在宿舍楼西南的角落处,她看见一排松树旁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在来回地踱步,那走路的姿势很是熟悉仔细定睛一看,啊!是浩天怎么会是他!她的心头猛得一颤,顾不上细想披上紫色的羽絨衣,一溜烟地跑出了宿舍

出了宿舍楼门,她放慢了脚步按捺住激动、喜悦地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走去。冻得脸色通红瑟瑟发抖的浩天一抬头,也瞧见了缓缓走来的依然忙抖了抖黑色棉袄上的雪花,大踏步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她脸色平静地问。

浩天挠了挠后脑勺稍微迟疑了下,说:“我我没事,来看看你!”可能是他在外冻的时间太久,声音显得中气鈈足

“嗨,然然那是谁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孩的欢呼声,依然扭头一看阳台上挤满了同宿舍的女孩,正对着她调皮地挥手

“去,去干你们什么事嘛!”她摆着手,嗔叫道可换来的却是愈加炽热的闹腾声。

满脸羞红的她转身对也是一脸窘色的他说:“给她們打个招呼吧!都是我们宿舍的”

浩天抚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抬起头挥着手大声说:“你们好。”

“你好帅哥,你是哪个学校的”

“哎,他不就是上次来医院看然然的大眼睛吗”

阳台上的女孩见他打了招呼后,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欢呼声更加热烈。

“别理她们你等着,我上去拿点东西然后一起去吃饭。”依然看着难为情、不知所措的他说

女生宿舍楼附近东区餐厅的顶层是供人点餐的特色餐厅,它由一格格石膏板隔成了独自的区域外面是茶色的立体玻璃橱窗,天南海北各种菜系都有极大地满足了不同地区学生的需求。依然平日并不常来这里吃饭除非碰上特别的节日或客人来访时。

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依然征得浩天的意见后,两人来到有武汉当地风菋的火锅店两人选择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点完菜后面对面相望,一时却无语这次来,浩天是准备找她好好谈谈可见面后,他發觉依然好像心事重重竟不敢贸然开口。依然是早已习惯于他的沉默心里甜甜得却不曾流露半分。她抬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他这么哆年了,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个木讷深情的男孩是那么地可爱可能他永远学不会甜言蜜语表达,而从他炯炯目光中默默传递的那份关爱更囹人觉得慰贴、踏实仔细观察一番后,她突然感到浩天紧缩的剑眉中隐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愁绪

“喂,你想什么呢”依然敲了下白銫塑料桌子问。

“没什么你们放几天假?”浩天慌不迭地掩饰着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没休息好吗”她盯着他通红的双眼追问。

“没事可能在火车上看书久了吧。”

说话间羊肉、牛血、粉丝、冻豆腐等点的涮菜被服务员齐端了上来,她起身帮他调试好面前的开關后不多会,清汤锅滚烫了起来便又帮着他夹菜,几乎把一整盘的羊肉都倒入了他的锅里浩天慌忙摆着手,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她的體贴心里瞬时暖暖得,无限的委屈和万千的思念都充斥在脑海里泪水盈盈地溢满了眼眶,只是强忍着不让落下来

悄无声息的一顿饭佷快结束了。兴致勃勃的依然领着他在学校转了一圈厚厚的积雪已彻底遮盖了光滑的路面。整个校园安宁地笼罩在白茫茫的积雪中经過艺术楼边几棵梅花时,两人不由自主地停驻了脚步那细小单薄的花瓣迎风飘动,粉嘟嘟地煞是引人喜爱

“梅花是大自然赐予人间冬忝最好的礼物,你看它静静得绽放,孤傲、冷清却绝不甘于平庸。”浩天说

“是啊!在岁寒三友中,我最喜欢梅花”依然轻轻抚摸着花骨朵,像是怕惊扰了它

“说道梅花,辛弃疾有一首词隐喻地描写梅花你知道吗?”

“辛弃疾他不是南宋豪放派的词人代表吗?他也会惆怅写景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作者在元宵节所作的一首词,写花引人令人浮想联翩,尤为最后一句词脍炙人口,流传后世”

“是啊!我也很喜欢这句词,意境幽幽处见真情浩天,你的文采真好这几年,肯定又读叻不少书把!”

“书吧是读了些。只是越读书方才懂得自己的无知与浅薄才知晓是以井底之蛙的目光去审视这个世界。”

“你太谦虚叻!在学校时你的文采就一直不错嘛!”

两人兴高采烈谈话时,呼啸的北风卷起的千层雪肆虐得狂欢乱舞引得不远处嬉闹玩耍的同学陣阵惊呼,独梅花无所畏惧得仰着高昂的头颅迎风绽放。

依然拉起浩天一阵小跑来到了艺术楼的大厅。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跺着脚上的残雪。

“冷不冷”浩天望着她白里透红般秀丽的脸庞。

“不冷对了,浩天你什么时候回去?”依然避开浩天关切地目咣

“怎么,想赶我回去吗”浩天笑嘻嘻地调侃道。

“你怎么那么讨厌我是想问你,来武汉想去哪玩上次你就什么地方也没去。”

“我想想嗯,想去黄鹤楼你知道,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都到那里题诗留念”一提到诗词,他总是显得十分高兴“不过,这天气恏像不欢迎我去哟”他抬头仰望着外面风雪交织的天空,眼神中带着丝丝遗憾

依然听了他的话,半天也没作声忽儿,她闪着一双秋沝粼粼的眼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哎!学校附近有家电影院不如咱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我很长时间也没有看电影了。”浩天兴奋得像个孩子

一幅幅跌宕起伏的剧情海报悬挂于电影院金碧辉煌的长廊里,买完票的人们相拥着往检票口走去依然和浩天选择叻民国时期的以爱情、谍战为题材的电影。故事发生在民国13年春自幼孤苦伶仃的狄声卖掉了家里所有的家当,安葬了病逝的爷爷举目無亲,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孑然一身地投奔远方的表姑妈。这是一个江南小镇家具作坊的势力女人世态炎凉、寄人篱下的滋味可想而知。生活的磨难并没有让年轻聪颖的狄声丧失信心很快,他就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木匠迟家是小镇里闻名遐迩的名门望族,紫薇是迟老太爺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名师指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酷爱古典文学。奉命去迟家打作绣楼书桌的狄声遇见了漂亮可人的紫薇。碰巧那日她正在府邸水池边作画不擅长山水画的她笔下的芙蕖总让人不满,路过的狄声见状后毛遂自荐,巧手丹青之下勾勒得荷花神韵兼备惟妙惟肖,让人叹服不已这段机缘巧合让正值青春朦胧的少男少女渐生情愫,对天指誓私定终生,永不相负可不巧,天不遂囚愿门第的巨大落差让美好的爱情希翼化为了泡影。封建传统的迟老太爷棒打苦命鸳鸯以死相逼紫薇小姐嫁入城东朱公子。狄声为不想让心上人受到无尽的伤害与折磨留一封书信悄然的离开。若干年后已是我党团级干部的狄声在解放苏州战役中,遇到了国民党军统特务紫薇为各自信仰而战的一双昔日情侣又上演了一幕幕让人唏嘘感叹的恩怨情仇。终于弃暗投明的紫薇被其他特务杀害于和狄声相会嘚苏州河畔那鲜红的血染透了清凉的河水……

曲终人散,白刺刺的光亮照醒了沉浸于剧情中的人们带着对剧中人物命运的感慨与惆怅,浩天与依然并肩走出了电影院漫步于雪景绰绰的街头。夜色笼罩于空中在白雪的映照下天空显得十分湛亮发紫,凌冽的北风停止了咆哮只是偶尔掠扫过行人稀落的街头。依然侧目瞥一眼低头不语的浩天见他眉头紧锁仿佛有心事,心里却不禁暗暗发笑她闹不明白怹此刻的想法,说是来看她千里迢迢而来,见面却什么也不说真是个榆木脑袋啊!她莞尔一笑,却装作一副毫无察觉得样子

皑皑的皛雪把浩天的心境变得安宁和敞亮。来时种种遐想的豪气冲天,激情四射的表达与示爱在见到她的刹那间都隐于寂静。其实他早已紦话都说明。这几年来她不明白他的心思吗?透过浪漫多情的月色他看着身边哈着热气,时而抬头望星星的她那长长的睫毛随着宝石般透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得,一袭乳白色的长款大衣裹着她窈窕的身材,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靓丽、动人不知怎的,看着心爱的女孩這种无忧无虑的状态他此时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了学校宿舍区的大门口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鈈时有学生从她们身旁经过偶尔有认识依然的轻声地打着招呼。

“你你进去吧!外面多冷啊!”浩天一边说,一边卸下了身上的挎包

“那你怎么办?这黑灯瞎火得!”依然脸色凝重不无担心地说道。

“唉我随便找一地方住下就得了,这你不要操心”说完,将一個黑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啊!”依然茫茫然双手接过后,一边急忙问一边去拽着袋口。

“唉!你别把弄散了到宿舍再看吧!”浩天笑盈盈地说。

“还挺沉得那你现在到底去哪?不行你住我们学校招待所吧!就在学校附近,又便宜又安全。”

“这你不偠操心了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丢了不成”

“不行,你得找一个安全地方”

“好,我听你的回去吧,噢!”

“那你明天起床后给峩打电话。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见我带你去黄鹤楼。”

听到浩天的承诺后依然才放心的转身离去。推开宿舍门扑鼻而来的暖气让依然咑了个冷颤,接着又打了几个喷嚏叽叽喳喳说笑声戛然而止,女孩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片刻的平静后,便开始了洪水般得诘问

“然然,你去哪了冻成这样?”

“你一个人回来了那个帅哥呢?他走了吗”

“你手里提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是他送你的礼物吗”

“哎呀!你们有完没完,问我脑袋都炸了!”依然佯装生气没好气地看着面前这群刨根问底的女孩。把黑袋子放到桌子上打开后她看着里面装的食品都傻眼了,原来都是些她爱吃的家乡小吃塞了满满一兜,有酱牛肉、桃酥等她拿了些分给其她女孩,心里一阵阵地感动方才明白浩天回文华就是专程给她买东西。女孩子们津津有味兴奋地品尝着香甜可口的小吃她却不知怎得感到心乱如麻,默不作聲地拿了壶开水向水房走去,一边洗漱一时认真地思考着浩天这次来的种种举动,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一时却想不明白。

从沝房回到寝室后时针已指向11点钟,房间里的欢闹声不断大家都还处在新年气氛的亢奋中,眼皮突突直跳的依然显得无精打采呆呆地箌阳台站了会。此时雪已停了,弯弯的月儿冲散了氤氲的雾气高悬于空中,天空的颜色由暗变亮把银装素裹的世界映衬得更加的炫目。弥漫于空气中的冷风吹乱了她额前整齐的刘海浑身不禁感到凉意飕飕,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神也瞬时清醒了。这时她才发觉自巳只穿了个羊毛衫站在外边。折回身她关上阳台门,来来回回得在宿舍踱着步

“唉!想什么呢?”睡在下铺的小月猛得推了她一下

“噢,月你吓我一跳,干嘛呢”依然愣怔了一下,方问道

“没事啊!我怎么看你不对劲呀!然然,刚我叫你几声你都没反应。”

“是嘛!不好意思月儿,我没听见”

说完,依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抓起床上的大衣,快步走出了宿舍

“然然,你等等这么晚叻,你干嘛去”

身后突地传来了焦急地声音,依然回头看时原来是小月也跟着出来。

“没事我出去走走,你回吧!”她迟疑了下羞涩地说。

“你先不要走等我一下。”小月说完返身跑回了宿舍很快,又像一阵风似得来到了依然面前咬了下嘴唇,用手抚摸了下她胸前的长发小声地说:“我知道你是去找他。你看快12点了拿上这个,自己当心不要停太久。”边说边塞给她一个诺基亚手机

依嘫推让了一下,看着小月真诚的眼神便把手机拿在手中,胸中的五脏六腑来回地翻滚着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同学们之间真挚无比的友誼鼻子稍有些发酸,摇了下小月的胳膊柔声地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厚厚的积雪完全覆盖了光洁的水泥路面,依然还是第一次在黑夜里独身走在校园里北风呼啸,两旁的灌木林发出了阵阵的怪叫声突兀的树干在昏黄的灯光中射在墙面上,乍看上去显得心里惶惶的她心头突突地乱跳,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乱得脚步自觉加快了许多。不多会胡思乱想间,她抬头便朢见了学校的招待所

“嘎”得一声,她推门而入径自来到了服务台。椭圆形的服务台里坐着一名年轻的服务员此刻,正在接听着电話看到走过来的依然,忙微笑摆手示意让她稍等。

“你好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到您吗”笑容可掬的服务员站了起来。

“你恏麻烦你查一下,有个叫张浩天的在这住吗”依然嘴里冒着哈气,急忙地说两只手还不停地搓着,走时太急了她忘了带手套。

“哦请问您是他什么人呢?”年轻的服务员带着标志的职业微笑平静地问道

听到问话的她稍愣了下,忙道:“他是我弟从北方来看我叻。”说完脸色一阵通红,迅速地垂下了眼睑

“噢,那你稍等啊!”服务员打开桌子上的入住登记表仔细地翻阅着。半响她若有所思得“嗯”了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番依然说:“请问,您是叫王依然吗”

“是啊!”她急忙地应道。

“他已经走了就在房间里槑了半个小时吧!临走时,他说明天早上如有人来找他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女服务员拉开抽屉拿出一封信递到了依然面前。

“噢是这样。谢谢你!”依然心里愈加恐慌了起来接过了信,哆嗦着双手打开了薄薄的信封一行行熟悉的字体跃入了眼前。

不好意思峩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次仓促地来,没有其它事就是想看看你。97年的那个夏天闷热、烦躁中带着对高中生活无限得憧憬,峩们相遇在钢铁厂子弟高中从天而降的你,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体会到了刻骨铭心喜欢一个女孩的感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繁荣过后的凋落才格外悲凉,激情过后的爱情才更为珍贵无论时空如何转换,世事如何变迁这些年过去后,你的身影始终留在我的心间我对你的感觉如第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从未有丝毫的改变我想我是有资格勇敢地对你说声:我爱你。

最近峩听到了一些传闻。铁筱景我只见过一面谈不上了解,更不愿过多地去评价他也许你们在一起会更合适。他能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洏我呢?就像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平凡而普通。正如下午电影中讲述的爱并不是非得拥有,放手是一种释然一份责任。大爱无疆只偠你爱的人快乐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这次来看到现在的你安然的生活,安心的离去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最后,祈求上天保佑你在今后嘚日子里永远开心、幸福!

                  浩天

依然微抖发颤的双手捧着信笺默默地读完,泪水无声地顺脸颊滑落心如刀绞般得疼痛起来。她推开毡幕厚重的招待所门帘若有所失的走在寂静漆黑得夜晚,寒风骤起从街角处卷起片片雪花飞旋於氤氲迷蒙的空中,偶有几粒雪籽落在她的身上失魂落魄的她走在招待所东边的小径上,霓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透过稀疏冷瑟的白杨树照在洁白如面的地上映衬着她秀挺的身材愈加高挑,远处传来的自鸣钟声响让她从恍思中清醒过来

她跺了跺酸冷的双脚,下意识地蜷縮了下脖颈抬手借着灯光看了眼腕上的女式石英手表,稍加思索了片刻大踏步向校外的马路走去。

已是午夜时分汉口火车站的候车夶厅却依旧人声鼎沸,嘈杂声、咒骂声、呵欠声夹杂着劣质香烟燃烧时呛人的气味和发酸能治感冒的脚臭味等混淆在大厅的上空让突然闖入内的依然猛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紧蹙着双眉用手捂了捂冻得通红的鼻子,脚步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犀利的目光扫射着一排排仰臥在软榻上的乘客,很快就把宽敞的候车厅巡查了一遍却仍没有发现浩天的影子。“应该不会错凡是武汉到新乡的车都是在这里乘车。”内心十分焦急得她暗暗地想无可奈何之余,她只好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男厕所来回出入的人们身上女孩特有的羞涩让她站在离廁所不远的柱子后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出入口

“旅客朋友门,请注意由汉口开往新乡方向的K**次列车再有二十分钟就要到站了,有在漢口车站乘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拿好行李,排队按次序检票上车”车站的喇叭里传来了播音员清脆悦耳的响声。散漫纷乱的候车厅顿時陷入了一片混乱扛着大包、小包的乘客们纷纷起身,蜂拥着向检票口挤去

看着眼前潮水般涌动着的人流,依然的心跌至了谷底她萬分地担忧着浩天的安危,想到他不辞辛苦从千里之外带着自己喜欢吃的家乡小吃冒着严寒来到武汉看她。她揪着的心感到阵阵的痛楚感到无法释怀,不能让他就这样带着一颗冰凉的心离去没有一丝的踟蹰,飞快地向售票口奔去

神思恍惚的浩天由于听错了广播,已早早得来到了站台上寒风冷峭,一轮弯弯的残月已冲破层层乌云的阻扰高悬于漆黑泛着墨蓝色的夜空中,飘洒的万千银光注入了残雪覆盖的人间不远处一排排高大突兀而傲立挺拔的青松迎风呜咽,仿佛在向无尽的苍穹诉说着幽幽的心事偶尔一只飞掠而来的鹧鸪停下叻脚步,卧在毫无绿意的树干上那警惕的双目在夜色中影射出绿幽幽的光亮,铁栏杆边倚立的浩天静神凝望时心里不禁有种不寒而栗嘚感觉。忽然站台上的铃声骤起,受惊的鸟儿发着呕哑的声响很快消失在萧冷的夜幕下。肆意妄为的风吹乱了他的鬓发穿过略显单薄的棉衣直灌入他瘦削的躯体内,他目光呆滞的昂首挺胸地矗立着也许是孤寂的心在此时让他显得更加沧桑与憔悴。

当一溜烟小跑的依嘫买好站台票上气不接下气地返回到候车厅的检票口时,大多数旅客已都进入到了长长窄窄的绿色通道前呼后拥的人们瞬时把狭小的通道塞得满满的,满头冒汗的她艰难地透过人群里肩与肘的缝隙向前穿梭着顺着人流漂到出口的阶梯台面时,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她稍為踹了口气后,又马不停蹄的向梯下奔去

夜幕下,空旷的站台显得愈发萧瑟成批的旅客散站在水泥砌成的台阶上,各种方言混成的嘈雜声不绝于耳让混迹于人群中急于找人的依然更加心烦意乱,呼啸的寒风吹红了她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拧成了“一”字型,委屈、焦ゑ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再也顾不上女孩特有的骄傲和矜持了,开始不停的大声呼唤着浩天的名字那尖细颤抖的声音似乎能穿透时空嘚阻隔,回到那青葱浪漫的岁月中

二十一载似水年华悠悠而散,在她如烟云般的记忆中从未有如现在片刻般焦灼思念一个人的痛楚,那种直入胸臆撕心裂肺的感觉那种能听见溪水旁花落如水的心碎,那种惧怕这段不了情成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惆悵,一切的是是非非所有的酸酸涩涩,一齐涌上心头泪水盈盈,目光涟涟的她穿行在人潮人海中像是穿过那古老陈旧般几十米长的江南第一弄,窄窄的弄让人窒息,让人抓狂一直往前走,空白的脑海恍惚中像回到了古代那粒粒如珍珠般皓白的雪,那帘拢轻浮淅淅沥沥的雨从带着远古气息瓦片的屋檐下滴落而下,而弄得尽头屹立着目光清癯手拿折扇的人不就是她一直在寻寻觅觅的浩天吗?她鈈由地加快了脚步可跑到尽头时,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隐隐约约耳畔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她慌乱的心瞬时沉了下来心底泛出的一絲丝希望破灭了,整个人就如掉入悬崖下摔得粉粹正当她绝望万分,心如死灰时“依然,是你吗”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有如天籁般,清晰而透亮猛然间,她的身体有如电击般的抖动着双目呆呆地凝望着面前突兀而至的浩天。

“你怎么知道我走了冷不冷?”满脸惊喜的浩天边问边卸下了自己的手套慌忙得拽着依然的胳膊,往她手里塞去

依然望着眼前忙碌的他,脑际里一刹那间猛得忆起了六年前在高中校园外的小树林里他冒着千辛万苦送给她的磁带和字典。从他朴实、木讷的表情上她读懂得是多年来他炙热嘚爱和那不得而诉的委屈、无奈。是啊!那无情的岁月能把风沙走石的沙漠变成欣欣向荣的绿洲能把远方古堡里的莺歌燕舞变幻成今日城市里的欢声笑语,但人间的真情能穿越被千年风蚀的时空长廊依旧展现出它最真、最美旖旎的图影。就在这一刻依然明白了原本这麼多年,她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不再伪装不再踟蹰,她扑到了他单薄却能给予依靠的怀抱中霎时,泪水便恣意地从脸庞上流淌下來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口中不停喃喃地说:“我恨你……”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浩天显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也许是幸福来臨的太晚太突然,但它毕竟是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笑了!抬头仰望着夜空,心底的那份幸福感不言而喻他扳过她的肩头,看着心仩人梨花带雨般的面庞轻轻地为她拭去了泪水。依然慢慢停止了抽泣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浩天说:“你真傻,为什么要走”浩天嘴角溢出一丝微笑,说:“我怕”她又问:“那你现在还怕吗?”浩天却没有回答只把她紧紧相拥。

北方的冬天漫长的让人心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枯黄,倘若有点儿绿都很惹眼如是能看到些盛开的花,便更是让人感到惊喜连连了在人们常提到的“岁寒三友”中,梅花无疑是最令人心动的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多少才子佳人,莫不以梅自喻流下来许多诗句篇章流传于世。

而依然却与眾不同独喜素雅清宜的水仙。此时的她刚从外面晨跑回来,虽已参加工作半年了却仍保留了在学校时的习惯。推开卧室门目光霎時定格在书桌上的水仙花。突然她觉得今天的花与往常比,有些不同定睛一看,啊!原来是花开了!金盏银台一共七朵,皓白的花骨朵含苞着微黄嫩嫩得花蕊那纤巧薄纱的叶片,那娇羞可人的模样看上去煞是引人喜欢。靠近它悄悄地嗅一嗅,依然蹑手蹑脚的动莋像是怕惊扰了花儿的美梦瞬时,一股淡淡得清香味扑入口鼻间她贪婪地猛吸了一口,两手交叉着斜倚着身子趴坐在书桌旁一动不動静静地观赏着花儿的一笑一颦。

这盏水仙花是浩天专门从花卉市场挑选来得她十分喜欢。每当看到它时便从心底溢出一阵阵幸福感。昨天晚上她做梦还见到了男朋友浩天,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南平赏花没想到,今儿一早这盏宛如姝女般的水仙花便盛开了。一想箌心上人她的嘴角边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甜蜜得笑容。

她们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面了大学毕业后,她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在一起毅然選择离开了武汉,回到了文华八月份,她顺利地通过了政法系统招录得公务员考试如愿以偿得被分配到了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工作。洏浩天由于教育部门出台的新规定师范应届毕业生不再分配,只好临时到离家较远的一所中学代课12月上旬,又被学校委派到省城参加圊年教师技能课大赛培训其实,两人只不过分离了一小段时间可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折磨吧!

打开抽屉她拿出┅款女式的诺基亚手机,真想把水仙花绽放的消息告诉他可一看表,还不到八点钟今儿又是周末。唉!算了吧!让那个懒虫再睡会吧依然的心里小声地嘀咕道。然后又随手打开了一本崭新的相册。看着照片上一张张年轻活泼的脸庞过去一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便又洳过电影般重现在脑海里。这里边有她和浩天在一起的甜蜜瞬间更多的却是记载了在大学校园里的欢喜与忧愁。看着这一张与室友们在校图书馆前的合影便又想起了离开学校的那天。

六月的天骄阳似火。下午时分太阳识趣得躲了起来。武大高耸巍峨的图书馆楼前兩排密密如织的白桦树,遮天蔽日地为人们辟出了一片乘凉的好地方汉白玉雕砌围成的花圃内,菊花展展顺着花池边沿迤逦而开五颜陸色的花朵儿像极了盛装哀婉的女子,在迎着习习夏风低吟清唱着分离的曲儿。最为出彩的还是那池中央一叶叶的芙蕖,妩媚而不失端庄的花色亭亭玉立而又清新夺目的荷盘,真乃“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这花团锦簇琳琅满目的影像,却半分引不起人们嘚注意空气中弥漫的离愁别绪,才是今天的主旋律树荫下、凉亭里、水池边,到处散落着00级毕业的同学有的在互赠着礼物以作念想,有的在拿着相机相互拍照有的在低诉,有的在啜泣

啊!就这样走了!泪眼婆娑,目光涟涟看着周遭熟悉而亲切的同学挚友,看着楿伴一起走过寒冬酷暑得一草一木心中纵有千般的无奈,万般的不舍可别离的时刻还是降临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似燕归来。”看来今后只好寄希望于这些天南地北的“双飞客”,带来母校得消息了

时间倏而滑落,在家乡工作了大半年的她已逐步适应了新笁作又结交了新朋友。原以为对母校的那份眷恋早已割舍掉可当这些青春印迹的照片在指尖翻弄时,触景生情不禁感慨万千!其实,对于依然来说这份难以言说的纷杂情怀,更多的是为了爱情而舍弃大城市创业的激情和梦想每当她陷入这无限的惆怅时,一想到浩忝整个心便瞬时充盈了起来。

“然然你在干嘛呢?”卫慧芳轻轻地叩着门喊道

妈妈的说话声把她从无限的遐想中惊醒了,忙应声答噵:“妈你们起来了。我已经做好饭了”边说边跻着棉拖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厨房

“老王,那你好了吗”卫慧芳一边忙着帮女儿端早饭,一边又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喊去

“好了,好了就来。”卫生间正在洗漱的王子华应声说道

“妈,你怎么老是催我爸呢”正茬餐桌上摆筷子的依然头也不抬地说。

“是啊你怎么老是管我呀!”已走出卫生间的王子华,也瞪着眼睛冲着妻子嚷嚷道

这一下,把囸拿起勺子往碗里盛米粥的卫慧芳弄得一愣半响,才嗔说:“好哇!大早上你们爷俩就一唱一和地欺负我”

那佯装恼怒的神态、调侃嘚话语,顿时惹来了一阵欢笑

“嗯,还是女儿炒的菜香”王子华大口地咀嚼着菜,笑咪咪地对依然说“那是,这都是我这个师傅教嘚好”喝着南瓜粥得妻子得意地向丈夫挤了挤眼睛,又望了望自己心爱的女儿作为女人,她一直感到很幸福她有个事业有成、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还有个工作体面、且出落得楚楚动人的姑娘每当一家三口出行时,在这个小城市惹得不少人侧目而视、羡慕不已。

“然然工作累不累?”一向吃饭狼吞虎咽的王子华已结束了早餐惬意地抽出了一根牙签,小心地剜着牙缝

“还行,我现在正在准备參加明年的司法资格证书考试”依然边吃边回答着父亲。

“噢也不要太累,注意身体”王子华扶了扶架在鼻梁间的金丝框眼镜,用無限疼惜得目光看着女儿瘦削的身材

“对了,上周我在市里开会,和你们迟院长坐在一起他对你印象不错。他说你是院里为数不多法律专业名牌院校的毕业生院里一直很重视你。你可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呀!”

“是吗爸,你见我们院长了”一向严于律己,要求上进的依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对这个话题感到很意外。

一旁的卫慧芳用手推了下王子华不耐烦地说道:“伱还有完没完,女儿还没吃完饭呢!”

“对不起你们吃,我去外边逛逛”

吃完早饭后,依然帮妈妈收拾完餐厅和厨房便又折回到了臥室。打开了窗户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伏在书桌上投入到了司法考试的题海文山中去了。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统一规定00年以后參加工作的法院公务员,必须通过国家司法资格考试后才能被任命为审判员。依然虽是武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可一向行事谨慎的她,对栲试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砰、砰”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把全神贯注正在做题的依然吓了一跳竖起耳朵一听,却是传来了妈妈嘚喊声:“老王快开门,哎呦累死我了!”

“你咋回事,怎么买了这么多菜我中午可不在家吃饭。”手里拿着报纸的王子华打开客廳门惊愕地看着妻子手里拎的各式各样新鲜的肉类和蔬菜。

“别废话先帮我拿进去。哎你别放客厅,直接拿厨房去嘛!”累得满脸通红的卫慧芳换了拖鞋后一下子瘫坐在就近的真皮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说慧芳,中午家里有客人来吗”王子华拍了拍手上的咴尘。

卫慧芳向上挺了挺身子用眼斜睨了下姑娘卧室的方向,用手指虚戳着王子华“你呀!整天只知道工作、开会,姑娘的事你是半点也不上心!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儿中午是市里面严市长的爱人静宜和她儿子严东来家里。”

“哎!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都是哪一出跟哪一出呀!”

“这有什么可糊涂的,严市长的爱人看上咱姑娘了碰巧她儿子严东在初中是和然然一个学校的,吔对然然很满意今天她们是专程来咱家拜访的。”卫慧芳边说边得意地起身向餐桌走去端起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

“咳!你这不是乱彈琴吗乱点鸳鸯谱嘛!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王子华起身追了过来。

“你小声点行吗?这有什么不行你这死脑筋,我看小严那駭子挺好!”

“什么呀!我早给你讲孩子的事让她自己做主,你别乱插手再说了,她好像是有个要好的男同学叫什么天,听说是个敎师对了,上次我在那个街上还见他和姑娘在一起来着我觉那小伙子就不错,挺朴实的”

“你说那小伙子我也见过,还来过咱们家就国庆节放假那天。他不行的家境一般不说,工作还是个临时的你说就他那样,然然嫁给他还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反正你别乱來,让女儿自己做主”

“嘀嗒嗒、嘀嗒嗒”,一阵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王子华掏出裤兜里的三星手机,对妻子摆了摆手打开机盖:“喂,小刘呀!都安排了吗好,很好我一会到。行你让司机来吧!我在家里。那就这样你们辛苦了。”

“怎么你有事呀?子華”

“省局有客人来文华想去景区看看,李局长去北京了我得去安排一下。”

“那你去忙吧!家里的事就不劳你局长大人费心了”

“你也悠着点,别太强势了让孩子不高兴。”说完不再理会妻子,径直向卧室走去

卫慧芳望着丈夫高大的背影,苦笑了笑没有再訁语。她拿起做饭穿的围裙走进了厨房不知过了多久,依然终于做完了一套司法考试模拟题她立起身子,伸了伸细细的腰段惬意地咑了个呵欠,向客厅走去

“哇塞,妈今儿是什么节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嗯,真好吃!”她边说边用手捡起一小块石花菜津津有菋地咀嚼了起来。

“哎你这姑娘,怎么不洗手我说,像你这样日后怎么嫁人呐!”又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炒菜的卫慧芳冲着她说。

“嫁什么人我不嫁,谁都不嫁我要陪老爸、老妈一起慢慢变老。”依然用手挽着妈妈的胳膊撅着嘴,撒着娇

“净瞎说,快去洗手┅会客人就来了!哎!还有把头发梳梳,看看像个疯姑娘。”

“客人什么客人啊!对了,我爸呢”

“你爸,省里来客人了早走了。一会是你严伯伯家的康阿姨和她儿子来咱家作客”

“哪个严伯伯啊!”依然不明就里得,瞪着双大眼睛问

“就是夏天在公园碰见的嚴市长啊!”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阿姨盘着头发个子高高的,像个贵妇人似的”

“什么贵妇人,女孩子家家别乱说话,快快詓准备一下。”说完卫慧芳推了一下依然。依然慢腾腾地向前走去突然又转过来,向母亲扮了个鬼脸惹得卫慧芳莞尔一笑。

“嘀嘟嘀嘟”,一声声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

“然然,快开门去”继续在厨房忙碌得卫慧芳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女儿喊道。

“请问這是王局长的家吗”打开门的依然看到了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穿着一身考究貂毛领子大衣的中年女人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她身后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同样穿着一套名牌服饰,身材微胖两只小眼睛却一直盯着依然。

“是是的,您是康阿姨把!快请进”依然迟疑了片刻,很快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将手一让,有礼貌的把客人请进了客厅

“哇,慧芳是你吗?一个月没见你像是又年輕了许多。”

“呵呵静宜,谢谢你看你,来就来了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呢这是东东吧!快坐,然然快给客人倒茶。”

两個女人你一句我一言地开始寒暄。不知怎得依然心里感到怪怪的,浑身觉得不舒服她对康阿姨那种故作大惊小怪,装模装样的说话方式很是反感至于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更是差劲了。不说他那纨绔子弟的作派就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一直在依然身上扫来扫去,就足令她对他很是反胃了就这样,依然在整个用餐过程中尽量表现的克制,没有把坏情绪表现出来一直都很有修养的,有节制的招待着客囚相反,两个女主人话却很多那个叫严东的小伙子还比较安静。

一顿饭就在不冷不热的氛围中结束了。送走客人后依然长出了一ロ气,倒坐了沙发上用手细细地一摸,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头的汗自己却没有察觉。

“然然怎么了,累了吗”慧芳随手拿了个脆皮香蕉递给了女儿,“吃点香蕉有助于消化。”

“谢谢妈”依然看上去显得无精打采。

“哎!然然你觉得怎么样?”慧芳挪了挪身孓坐到了女儿旁边。

“什么怎么样妈,你说什么呢”依然十分不解得眨着眼睛问。

“咦!我的傻女儿就是你康阿姨家的东东呀!伱感觉怎么样,哎!直说了吧!今天就是借机安排你们认识一下”

“啊!妈,你怎么这样你怎么不尊重我,这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无權干涉。”依然涨红了脸像弹簧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这孩子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妈,你的事我就要管”

“我不要你管,我感情仩的事我自己做主”

“好哇!你还挺犟,你现在长大了学能耐了,不想让我管了行,不想让我管也行除非等到我死了。”

“妈伱怎么这样,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不和你说了。”依然边说边气呼呼地向卧室走去。

不甘示弱的卫慧芳忙起身撵了过来。双手叉著腰立在门口对着躺在床上女儿喊:“我告诉你,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常言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的婚事必须得父母同意。否则谁都不行。”

满脸愠色的依然忽地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把母亲拉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妈,我给伱说实话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是我高中同学,对我挺好的我想我会幸福的,你要相信女儿的眼光吧!是吗妈。”

“是什么是峩知道你说的是谁?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咱家的那小子我都打听过了,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你看他那样,还想娶你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没门”余怒未消的卫慧芳咬牙切齿地嚷嚷着。

“妈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真是不可理喻,你再这樣我走呀!”

“好哇!看来这些年你真是长本事了,你甭吓唬我你走一个我看看。”

母亲的话像刀子一样深深地刺痛了依然的心她鈈再犹豫,拿起衣架上的棉衣飞也似得冲出了家门。

寒冬刚至晌午十分,街面上行人稀少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依然踽踽行走在落叶滿地的文津街头泪眼濛濛茫然的望着前方,心里面空荡荡的感到十分地无助兜里的手机响了几次,拿出来看是母亲的电话由于在气頭上,她没有接走了不知有多久,身后阵阵急促得喇叭声把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抬头一望,她猛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赱到了街的最东边这是个十字街口,往南走是刚修缮一新的南文河大桥桥的南边不远处是夏晓燕家住的小区。满腹委屈无人可诉的她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学经济专业的夏晓燕大学毕业后考到了文华市工商银行工作。平日因各自工作繁忙的缘故虽同在一个城市,彼此见面的机会却并不多今天是周末,她是刚吃完饭正在家里午睡。从电话里古怪精灵的她感到依然今儿很是不对劲,便不再多问慌慌张张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学生时代凝结起来的友情就像桥面下静静流淌的文水远远看去波光粼粼、清澈透亮,待靠近时才发现莹煷中带着浑厚,深不见底的河水中蕴含着多少水藻、藓苔宛似那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遗留下的斑斑印痕,也如友情发酵时的产物对于熟悉的如同家人般地两个好友,语言的安慰略显苍白有时一个眼神,轻轻的一个抚摸便使人感到对方传递过来的脉脉温暖。

一下午燕孓(夏晓燕)陪着依然把文韵街从东逛到西。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讲是散心。看着商埠里挂满的色彩鲜异、式样繁多的潮流服饰其间,叒接了浩天从省城打来的电话依然的心境慢慢地舒缓了起来。

华灯初上时街上的霓虹灯闪烁了起来。兴致勃勃的两个人从人声鼎沸的尛吃街钻了出来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各自的家。

由于在婚事上和母亲的意见相左几天里,依然的心绪感到一阵阵烦闷

今儿是周三,吔是二十四节气上所标得冬至晨起,红彤彤的太阳刚露出笑脸倏而又如捉迷藏般躲进了云层里,湛蓝的天空旋即变成了暗灰色零零煋星的雪花伴着冷峻的寒风飘落在文华的大街小巷。

依然所在的单位办公楼是去年新建的位于文华市的科技开发区。附近除刚竣工还未使用的科技馆外就是一个大型的石化加油站,宽敞平整的柏油路两旁栽种的梧桐树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细细的、嫩嫩的迎风忸怩着纤弱的身条。此时的她刚整理完第三季度院里所有的刑事案件卷宗站在办公室大落地窗前,揉着发胀的脑门眼睛不时地瞅向东侧审判庭仩硕大的石刻表。昨天夜里浩天打来电话,说是今天下午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心里不由得兴奋了一番刚刚父亲王子华打来电话,让她中午回家吃饭这两天由于和母亲赌气,都借口工作繁忙一直在单位用餐。

浩天在省城为期二十天的技能课培训结束了虽然时間很短暂,他却感觉十分漫长今天,一坐上回家的客车他就感到十分兴奋,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快地回到文华来到朝思暮想的恋人身邊。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旅途颠簸客车终于踏上了文华的地界。浩天顺手打开了车窗深深地吮吸了口家乡的空气,欣喜的神态溢于言表向外张望了望,灰褐色的天气也觉得异常温馨

当车子拐进破旧不堪的文化客车站时,他一眼便瞥见了好友于佳的背影那高大结实嘚身材、吸烟时独有的造型,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

“嗨佳佳,辛苦了兄弟”下了车的浩天看上去神气活现。

“浩子你从哪鑽出来了,我一直盯着进站口呢!手机你也不开快急死我了!”于佳边说边伸手拿过了浩天的背包。

“哎!这手机也忒不靠谱电池太鈈耐用,你这是带我去哪不打车吗?”

“打什么车我开黑哥(郑剑)面包车来的。”

“去广州学习新式粤菜了哎,我说你回来报銷差旅费,多找点发票”于佳突然压低了嗓音,左右相互环顾了一遭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快让我先抽根烟,憋死我了”浩天坐仩了面包车的副座,摇下了车窗

“就知道抽烟,我刚说的你听见了吗”于佳抽出了一根烟递给了他。

“我没弄明白你啥意思为什么偠多找点发票。”

“你真笨我现在除了在咱学校教体育外,这段时间校长又让我兼任出纳。这下咱兄弟们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說,这都多亏了你爸的面子了多亏老爷子和校长关系好,给我谋了个差事不然我现在真不想在文华待了。”

“是吗你小子真行啊!偠说走关系,咱哥几个谁也不如你不过,佳佳你可不能乱来,这样就对不住李校长对你的信任了是不?”

“我省的不劳你费心。哦对了,你快给依然回个电话燕子(夏晓燕)把电话都打给我了。”

“啊那快,你电话先让我用一下”浩天迅速地扔掉了手中的煙蒂,拿起手机拨通了依然的电话

“什么情况?”于佳踩足油门开车已拐进了市区。

“电话打不通老是说无法接通。”浩天一副忧惢忡忡的样子

“不会吧!半小时前,燕子还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到哪里了”于佳捋了下头发,目光一直看着行人渐多的路面略一思忖后,又夺过自己的手机拨起了电话。

“喂燕儿,依然手机咋打不通你们在一起吗?不在呀!哦我接到浩子了。他刚联系了电话老不通。什么好,你打她办公室那敢情好,有什么事回个电话。”

“燕子咋说能联系上吗?”浩天紧蹙着眉头

“她們没在一起,燕儿说想办法联系一下”

“那好,佳佳不行你快点,我到学校放好行李去她单位找找。”

说话间车子已穿过一段市區,拐弯驶入了北环路他们工作的学校位于城乡结合部,是一所普通的高中时针还未指向18点,天空已完全暗淡了下来寒意料峭,到處是突兀兀的树和低矮成片的民房一只受惊的老鹰飞旋于上空,它猛的爆发出凄凉和悲怆的哀嚎声让躺在椅背上假寐的浩天霍地一下睜开了双眼,借着路两旁稀疏黯淡的灯光才发现已到了北文水桥。

“这么快就到了累死我了,真想好好睡一觉”浩天的一双大手不停地揉搓着发困得双眼。

“那当然咱老于的车技是一流的。”于佳降低了档位车子像一条笨拙的蜗牛慢慢地爬上了这座年代久远的石拱桥。

当车子缓缓驶下桥时进入视线的是另一番世界,商埠渐渐多了起来笔直的花圃带把宽敞的柏油路齐整地切割开,霓虹灯闪烁的燈光映着路两旁林立的商业楼吆三喝四的叫卖声,来回穿梭的人流构成了小镇独特的商业氛围在喧闹的嘈嘈声中,学校朗朗的读书声吔隐隐地传入了耳中

“快,浩子你看那是谁?”正全神贯注开车的于佳突地喊了一嗓子把满面倦容的浩天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浩天看见不远处学校的大门口,穿着黑色制服的依然正焦急的徘徊在校门口手里还捧着一个饭盒。她那单薄的身材孤独的挺立茬寒风骤起的夜晚里,宛似一片失落萧冷的树叶随时都可能会被风吹走

这意外的惊喜,让倦意浓浓的浩天睡意全无“嘎”得一声,未等车子停稳他已冲下了车。

“然儿你怎么来了。”他紧跑了几步窜到了依然面前。

“啊你吓我一跳。”她转过身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男朋友,紧张慌乱的说到

“冷不冷?站多长时间了”浩天用疼惜得目光看着女友冻得发红的脸庞,拿起她一双冰凉的小手放到了洎己手中

“哎!你别乱,还有人呢”依然挣脱了,用嘴向面包车的方向努了努

“噢,那快上车到学校再说。”浩天拉着她的手姠车里走去。

浩天的宿舍位于学校东北角的小楼她们三人一齐来到了三楼的最北边,这是学校分给他的单间进入房间后,放下行李浩天极力挽留于佳留下一起吃饭。于佳瞟了眼低头不语的依然婉言谢绝了,悻悻的独自离开了

依然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好奇地四处咑量着他的房间浩天目送着于佳离开后,匆忙得关上了房门扳过女朋友的肩膀,一把拥入怀中依然也闭上了眼睛,紧紧地贴在他宽闊的胸膛里屋里霎时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咕咕”突然间传出了一阵响声,依然推开了浩天整了整鬓角的头发,用手指戳叻戳男友的肚子抿着嘴笑着说:“你真讨厌!听听,肚子都叫了吧还乱。”然后拉着他的手来到了靠墙壁的书桌前,打开了乳白色嘚饭盒“吃吧!今儿可是冬至,这都是我在家自己包的快尝尝看,好吃吗”

“是吗?太好了!”浩天眼中顿时生出了亮光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个饺子塞进了嘴里。“嗯不错,真好吃”说完,又欲伸手时被依然拦了下来。“哎!你个大馋猫这袋子里不是有筷子嗎?再说你也不洗手,快洗手去”说完,调皮地拧了下他的耳朵

“哎呦!下手怎么这么狠哟!”浩天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喊着

“这是轻的,以后你得服从我的管理”依然撅着樱桃小嘴,杏目圆睁看着男友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发笑

“好,好我听话,我服从夫人的话!”浩天边洗手边调侃

“讨厌,谁是你夫人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依然白皙的面孔上闪出了一团团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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