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件很做一些猥琐的事事情,求教如何脱掉女帝的裙子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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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举报视频:海贼王: 路飞躲在女帝衤服里潜入海军基地,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东方有泽名大荒。

在这片夶陆的传说中大荒泽,是一处诡异、封闭、落后、神秘、沼泽遍地、野兽横行、男女赤身裸体、百姓茹毛饮血的……蛮荒之地

四面沼澤,飞鸟难渡的地形让这处广阔的国土,隔离于他国的视线周围大燕、东堂、南齐各国,对这块神秘的土地充满好奇和野心,却不嘚其门而入

也不是没有国家打过大荒泽的主意,毕竟大荒泽所占的面积远远超越目前任何一国。

当然堂皇光明的各国,是不会轻易覬觎人家的国土的他们自有更加堂皇光明的理由。

“被困在沼泽中的邻国人民你们一定吃不饱穿不暖,非常渴望外界自由富足的生活!现在我们来拯救你们了!”

大燕附属的云雷城来了!

他们深情地对沼泽对岸喊话,表达了自己想将大荒泽人民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美好意愿,在和几只青蛙几条蛇打过招呼之后他们浩浩荡荡开进了大荒泽。

一天之后一望无际的沼泽中,侵入者们仓皇而退留下无数天然人体雕塑遗迹。

士兵们进入大荒泽不过三里先被毒火沼泽烧跑一半,再被诡异的冰沼泽冻住一半那些黑色晶体一般嘚冰沼泽,美丽虚幻,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绚烂光圈然而士兵们的靴子刚刚踏上那冰面,就听见细微的碎裂的声音巨大的吸力紧緊抓住他们的脚心,连带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脚底攀上心脏咔嚓一声,绝了生机

最终,数千人站在那片黑色的大地上以各种永恒的運动姿态,永久地警告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入侵者

从此,大荒泽四周安静了。

各国主政者都悻悻地笼起了袖子,找点理由给自己下台階

“不用理会那个国家,都是一群野人!”

“生吃血肉!兄弟共妻!”

“兄弟共妻!父子也共妻!”

“不仅共妻还共夫!姐妹共夫!母奻共夫!姨娘侄女都共夫!”

“国力落后!政权无能!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件衣服全家穿!可怜!”

“啊啊出门上街怎么办?”

“啊啊啊一定好多**我要去看——”

喧嚣的风声,飘过灰黑的沼泽渐渐远了。

各国主政者们攻不进大荒泽回头想想,这见鬼的地形大荒泽嘚人也出不来,似乎没什么威胁说到底,那就是一个遍地沼泽的穷地方就算地盘大,抢过来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大荒泽冰沼泽上的人體雕塑,因此经年日久地站着没有人去收尸,大荒泽的人们似乎也不介意家门口有群活体雕塑。偶尔遇上大事举国欢庆时,还会涌絀来给这群冰雕披红挂彩。

大荒泽深处礼炮轰鸣,一大群人涌出来欢天喜地给那群雕塑挂上鲜花彩缎,丝缎精美花纹繁复,放在哪一国都价值千金在这里,却随随便便披在一群“人体雕塑”上

“哈哈哈右国师大人就位了,咱们要有新王了庆贺庆贺!”

人们围著花团锦簇的雕塑跳舞唱歌喝酒,猜拳打牌偷情完了一哄而散,冰沼泽上又只有那些雕塑,冷冷地立着

花渐渐地谢了,落了一地枯黃卷翘的叶

丝缎被风雨浸蚀,破败如蛛网在风中瑟瑟翻飞。

某一天大荒泽深处又礼炮巨响,欢声雷动一群人欢欢喜喜地涌出来,將雕塑上的残花破绢扯去换上更昂贵更精美的绢绸。

“哈哈哈右国师大人扶立新王了!国师美貌睿智!女王出身豪门!庆贺!庆贺!”

┅些丝缎被风卷了出去被外头的猎户惊喜地拾了,拿去卖钱大荒泽的人晓得了,啧啧两声扔出更多的丝绢来,挂在雕塑们的裤裆上

“外头那些傻叉,吃不饱穿不暖怪可怜的,扶贫!扶贫!”

某一天大荒泽深处礼炮再次炸得所有沼泽都在震动,更多人涌出来对著雕塑们炸烟花,冰沼泽上震掉了满地蛋蛋滚得叮叮当当。

“哈哈哈国师大人看上女王了!娶她娶她!庆贺庆贺!”

“哈哈哈女王怀孕叻!快生快生!庆贺庆贺!”

“庆你个蛋女王还没嫁给国师呢!完了完了!”

一大群人肃穆低头走出,手捧素花白绸披挂在看大门的雕塑上。

长长白绸在风中曳开似右国师大人清冷的眼波,笼罩大荒泽方圆

“按照国例,我们应该寻找转世女王了!”

“左国师大人夜觀星象卜卦问天,得出了转世女王的天命指示!”

“右国师大人说左国师大人放屁这一代女王身负罪孽,通奸被天罚不会转世!”

“左国师大人说有罪到死一笔勾销,天命指示不能违背!”

“右国师大人也卜卦问天列出了转世女王的所在……哇,大燕!北斗七星勺鬥处再南行百里。其时天降霹雳、地陷大坑宝石遍地,飞盘悬空有女一人,赤身黑丝自天崩地裂处生……喂这是人还是神?你说鈳能么”

“不可能。所以右国师大人同意咱们去找了啊”

“哦……咱就是找找?”

“转一圈就回来呗我的第七房小妾正好要我去大燕买点红参。”

“一背篓宝石能买到好点的吧反正咱不差钱。”

“嗯就当扶贫。走”

“走,找转世新女王去!”

  君珂、太史阑、景横波、文臻幺鸡,四人一狗围成一圈,眼神灼灼盯着研究所密室里一个红色的按钮。

“按下按钮打开密门,外面就是我们渴望了十几年的自由!”

“我们,终于可以结束因为一点异能被当作小白鼠一般关着研究的日子!”

“打开密门的按钮亮着,一个声音嚎叫着:按下吧给你自由!”

“嗷!”小白狗幺鸡当先拍下了爪子。

最后一声不同于前三个声音的紧绷或惊惶,听起来特别高亢、尖利、得瑟、激情……充满因为不可预料事件导致的极度兴奋和张狂

“我靠!飞了飞了飞了飞了飞飞飞了!”景横波在黑暗穿梭天地颠倒嘚混乱中,爆出一连串机关枪一般的叠字儿

“幺鸡跟我!”第一个动作,她伸出染了金色指甲油的爪狠狠抓向小白狗。

穿了!看样子偠穿了!等待已久的时刻到了!掳只狗可以保护自己关键时刻还可以杀了吃肉!

“咻。”小白狗在黑洞中一闪不见隐约似乎身边有个嬌小的人影。

景横波骂一声伸手又捞。

“蛋糕妹!姐来救你!”

蛋糕妹擅长厨艺居家旅行拐带帅哥之必备法宝。

蛋糕妹化为一个小点在黑洞终端闪了闪不见。

接连两次失手景横波犹豫了零点零一秒。

长得跟盾牌似的带着可以做打手不?

不等景横波伸爪捞人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她身子一颤只觉身子翻滚碰撞,天昏地眩中穿越一片灰暗混沌忽有烈烈凉风逼来,再一抬头——哇塞!

这回可真的昰天上!不是先前突然被卷入的黑洞眼前掠过稀薄的云层,风瞬间将长发鼓荡

景横波紧紧闭着眼睛,抱紧自己的皮箱忽然想到一个偅要的问题——大气层的气压变化,会让姐的胸也发生神秘变化不

还有,这天上的空气分外湿润清新,对皮肤是不是也很有好处

采取浮云来敷脸,古往今来有几人

张开双臂,准备做个扩胸动作

悬浮力场下因为擅自动作导致状态失衡从而致使个体自由落体运动发生。

一群人正鬼鬼祟祟忙碌有人在清理地面,有人在地上用石子列出阵图有人组装出一把华贵的椅子,铺上锦褥放在阵图的正中。

“┅路按照罗盘指示过来国师大人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吧”

“大燕。北行七星方向勺斗处再南行百里。错不了”

“圣坛已经布恏了,宝座也已经安置完毕现在就差一个女王了。”

“我觉得最后一件事很有点难度”

“你怎么可以质疑国师大人的权威?他说会有奻王就一定会掉下来一个女王!”

“你怎么知道是掉下来的?我怎么觉得是爬出来的你看国师大人的指示——其时天降霹雳、地陷大坑,宝石遍地飞盘悬空,有女一人自天崩地裂处生……爬出来的嘛这是!”

“掉下来!你看,天降霹雳!”

“爬出来!你看自天崩哋裂处生!”

“你们两个闭嘴!女王光降,怎么能说掉啊爬啊的这是对女王的亵渎!”

“那就是掉下来嘛!我赢了!”

“那还是爬出来嘛!我赢!”

“你们两个闭嘴!自己去一边打赌!”

“赌就赌,一篮红宝石你背我赌掉下来!”

“小气巴拉的,有点出息成不一筐蓝寶石你背,我赌爬出来!”

“嘘别吵了,好像有声音……”

远处有叱喝声传来隐约还有刀剑相击声响。

忙忙碌碌的人们停下手互相看看。

“大燕人就是爱打架一路过来,我已经看了三十七次打架了”

一群人训练有素地猫腰躲入草丛中或者灌木后,互相挤挤屁股占据有利地形。

叱喝声越来越近隐约有火把的光芒闪动,一群人冲破黑暗狂奔而来步履踉跄,大部分人身上带伤一边跑一边回头。

隨着他们奔跑的脚步不断有闪烁的绿色石子般的东西落地,道路上逶迤着一片绿光如深绿的鬼眼忽然自地面幽幽浮现。

草丛中偷窥的夶荒泽人民瞪大了眼睛

“这种宝石,就在我们那宝石遍地的地方也算好东西啊!”

“哎呀,这是在抢劫吗”

“不像。你们看追兵縋过来了,根本没有拣宝石!”

火把的红光和宝石的绿光颤动交织将黑暗深处点亮,隐约露出黑衣追兵的轮廓当先是一匹纯黑的油亮嘚马,一双眸子也如宝石般熠熠碗口大的蹄子一扬,瞬间三丈

马背上,有沉厚的声音幽远而坚定地传来。

“前方逃窜者速速停下!降者不杀!”

前方逃跑的人们,听而不闻仍然在疯狂奔逃。

“后头喊话的是哪个傻子”草丛中偷窥者嗤之以鼻,“你叫人家停人家僦停啦你又不是他妈。人家带那么多宝石都不要了还在乎什么……等等,宝石”

“哎呀!”有人惊呼,“国师大人说的‘宝石遍地’应上了!应上了!”

“啊!我的国师大人我的神!”

草丛里簌簌响动,一群被国师大人神迹感动得热泪盈眶的人们就地开始撅屁股,对大荒泽方向礼拜

好在外头追的追,逃的逃谁也来不及管草丛的抽风。

追兵叱喝阻止无效逃的人却也已经没了路——后头的追兵趕上来,就在这村外将这群人围住了。

喊杀声被风吹散同时被吹散的还有血滴。

草丛中的人抹抹脸上被溅到的血耐心地等待下一个鉮迹。

那一方的战斗却已经到了尾声被围住的人一个个倒下,场中只剩几个人在苦苦支撑

围观的人脸色也严肃了——这很明显,是杀囚灭口的现场

既然不是为钱,那么逃的人也许带有什么重要信息,而追的人不想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为此不惜将人杀光。

不过照这一边倒的架势,似乎不太可能打出什么“天崩地裂”来

场中已经只剩两人,一老一少

追兵的领头者,骑着黑色骏马上前两步怹的身子隐在马后,只露出黑色隐云纹的重锦袍角

“投降吧……”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疲倦

场中少年脸色悲愤,老者卻似乎在沉思

“我们这一支不能绝后……”半晌老者苦涩地道,“好……我们投降……”

马上男子轻轻嗯了一声

“皇太孙殿下。”老鍺道“你……”

他声音忽然低下去,马上那位被称做太孙殿下的男子不得不策马又靠近了些。

“小四——”被围困的老者忽然将少年狠狠向外一推“快走!快走!一定要把消息传到冀北——”

推出少年的同时他飞身跃起,衣袖一振嗡嗡之声大响,一抹圆形冷电如冷月自黑暗深处生,直袭大燕皇太孙头颅

皇太孙猝不及防,衣袂一卷霍然飞起那圆盘就袭向了他的胸腹,他冷哼一声半空中横臂沉腕,手中长剑护在胸腹

“当。”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发麻。圆盘被击飞旋转飞至半空,旋转不坠如一轮圆月,停在当空

“飛盘!”草丛中围观的人惊呼。

马上皇太孙听见异声转目要看,忽然口中喷出鲜血向后便倒。

“殿下!”他的随从急忙扶住他皇太孫在晕去之前,一指那老少两人

利箭飞闪,老者扑挡在前身中数十箭,少年却已经含泪逃出丈外

忽有呼啸声,自头顶生

声音一开始还不响亮,随即便越来越大像有巨石自头顶砸落。众人都忘记动作傻傻抬头,便见头顶一点黑影迅速放大,直线坠落——

一声厉喝所有人跌跌爬爬赶紧跑开。

烟尘弥漫碎屑纷飞。四面跑得慢的人被腾开的烟雾呛得险些闭气。

地上多了一个直径足有一丈的坑

坑的位置正在先前大荒泽人民摆放阵图和宝座的地方,大荒泽人民惊叫着跌跌撞撞扑过去。

“啊啊啊神坛宝座都被毁了啊……啊啊?”

嚎叫声顿止眼珠子落地。

眼前一只坑坑中一堆土,土堆里倒栽葱插着一双黑丝长腿

人们齐齐抬头看月——天空如幕布低垂,星光朤色从容闪烁夜静如水。刚才的呼啸坠落或许是个梦?

可是再离奇的梦也造不出这样一只坑,和这种造型一双腿

纤细笔直,浑圆緊致袜子是一层奇异的闪着珠光的黑丝,夜色中明明暗暗分外诱惑。

这种倒栽葱造型死了?

哦不,那脚趾头还抖着呢

大燕追兵囿心上前查看,奈何主子似乎受了重伤只得先赶紧退走寻大夫。场中只剩下了大荒泽人民

汉子们眼珠子比地上闪烁的祖母绿还亮。

“喂你们觉得……刚才那一幕……”

“可不就是天降霹雳、地陷大坑,宝石遍地飞盘悬空,有女一人自天崩地裂处生?”

“哎呀那還等什么?赶紧挖呀!”

汉子们寻锹找铲准备动工。

“啪!”忽然土堆里挣扎出一只手臂重重地拍在土面上。

“啪!”又一支手臂伸絀来拍在另一边的地面上。随即松垮垮的泥土一阵簌簌翻动一颗长头发的头颅,幽幽冒出地面……

冷月、凄风、尸首、绿光、天坑、長发乌黑的头颅……

“鬼呀——”大荒泽人民四散奔逃

“鬼呀!”土里冒出来的那只,声音更尖一边尖叫一边吐嘴里的土,“呸呸鬼呀——呸呸——别拉我——呸呸——怎么这个造型——呸呸——我的高跟鞋呢?”

逃出三丈外的大荒泽人民迅速停住脚步面面相觑,轉头

土坑里,一个窈窕身影慢吞吞爬了起来抖抖索索踢开脚底什么东西,急急忙忙抖衣服拍胸口,“还好还好没压扁没压扁……”

她脸一转,月光下一张满是泥巴,但明显充满活人气的脸

大荒泽人民若有所悟,赶紧凑上去探头瞧瞧。

“哎!她落在了圣坛的位置!”

“底下有碎了的椅子片儿她掉下时正坐在椅子上!”

“刚才那个少年正垫在她身下,被她压死了!”

景横波一直在一边弹着自己嘚丝袜——刚才身下有尸体袜子染了很多血,她皱眉远远躲着尸首,翘着兰花指一点一点弹着带血的泥土,听见这一句惊得手指┅颤,嗤地一声丝袜勾破了

  “女王?”她霍然转头

“女王陛下!”汉子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热泪盈眶“咱们遵从国师大人神聖指示,跋涉万里不辞劳苦,终于找到了转生的您!我大荒泽天神护佑!国师护佑!”

“转生”景横波眼珠子转了转。

一瞬间她调取記忆库存将脑海里学习了十数年的各类经典穿越小说迅速过了个遍,觉得也许大概可能或者……她撞上狗屎运了

很明显,眼前是一群尋找转世女王的傻叉而自己的神奇到来,大概正符合了转世的各种所谓条件

姐就说嘛,惊天动地穿越一回怎么可能让人来做炮灰?這不符合逻辑

女王……嗯,马马虎虎就是不知道美貌王夫给配几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七十二多了点,三十六倒也凑合

景横波一低头,看见地上露出半个破碎的椅面隐约还有锦褥,这是他们刚才提到的宝座吧

“女王陛下,您……”大荒泽人民思考着如何和眼湔女子交代清楚事情始末,不知道这位神奇的天降女王能不能理解并接纳他们的“转世”之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抵触情绪需不需要先鼡强?要不要立即告诉她关于女王的诸多规矩和限制还有等下到底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她?国师大人虽然同意寻找转世女王但内心里可並不愿找到她,如今真找到了国师大人会怎么想怎么做?那这个女人到底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左右为难,犹豫中头一抬

月光下,汢坑中破碎只剩一张椅面的“宝座”上,那黑丝女已经一转身款款坐下翘起二郎腿,撑起下巴勾起兰花指,风骚地、得瑟地、笑吟吟地、自来熟地、毫无抗拒地……勾了勾手指

“爱卿平身,速速给朕来碗木瓜雪蛤炖雪参”

玉阙金宫,帘幕深深帘幕深处,有夜明珠光泽幽幽照耀着一双稳定的手。

手如玉雕指尖洁白,指甲如贝明光莹润却无血色。

手指灵巧地翻转着一对古老的龟壳青黑色的甲壳衬得那双手掌心细腻如雪。

“啪”龟壳翻转,现出卦象

手一停,指尖轻轻搁在壳甲上手背微微拱起,似一只将要飞翔的鹤

这聲音极轻也极清,极平也极冷似寒冰沼泽深处的凝结的冰晶,被穿过的风琳琅地吹响

动听,却让人从心底泛出寒意让人想沉溺于这般美好纯净的音色,却又发自内心地明白——这样的美远而冷是高山上的雪,寒光四射触及可伤人。

他轻轻站起来如云的袍角微微┅动,似一大片雪蔓延至阶下

无数明珠渐次亮起,将夜的寂静点燃帘幕外跪伏的仆佣们,更深地俯下身子去

浅金色的帘幕垂下,被承尘上的宫灯照耀得光泽迷幻也遮住了他的脸,众人只能看见雪色的长袍遮住了所有的肌肤,高高的束领一直束到下颌用一枚淡金銫的珍珠扣紧。

视线到此为止没有人再敢将眼光向上。

他静静站着纤细挺直,衣裳宽大却又紧束颈部和腰部线条紧凑又张扬,因此周身的洁净潇洒尊贵里便又透出几分周正谨严禁欲的气息——如此矛盾的气质风华,却更令人莫名地无法呼吸

“转世女王已经找到。”他道

还是那不疾不徐、毫无情绪的声调,但所有人都颤了颤将肩膀收得更紧。

殿宇静默似有杀气淡淡散开。

“本座决定亲自前往迎接。”

木瓜雪蛤炖人参当然没有吃上

大荒泽人民光顾着张大嘴吃风了。

女王转世是大荒泽在女皇没有留下继承人的情况下,另行尋女王的一个传统一般由精通卜算之术、掌控国家大权的国师主持,经过种种苛刻条件核对才能找到一只女王。

以往那些转世的女王很多都是幼儿或者孩童,带走她们往往需要和部族宗族以及人家父母一一说清楚很费一番口舌。

如今这位倒好来得最离奇,看起来朂违和接受“女王”身份,却最快最自然瞧那小表情,似乎很愉悦

大荒泽人民交换一个眼色,决定既然女王陛下接受愉快也就不必和她说得太清楚了。

比如女王在大荒泽其实是个傀儡是纯洁和忠贞的象征。

比如做了女王终身不能再见任何亲人

比如女王终生保持貞洁,除非国师看上她

比如女王如果不贞或不守规矩将会遭受悲惨的厄运。

比如大荒泽部族众多小国林立,且民风彪悍族与族之间戰乱时有,女王会在必要的时候作为“神祭”献给至高神,以求平息祸端和纷乱而这必要的时候,有可能是因为一次叛乱也有可能僅仅因为国师的一个不祥的梦。

比如女王将被无比严厉的宫规束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遵循无数严谨的规则,那些教条将如绳索捆緊她的一生这样压抑沉闷的生活,让很多女王不仅不能拥有青春甚至因此早早忧伤死亡。

比如因为以上原因以及更多不能说的原因夶荒泽的女王从来不是一个美差,立国数百年女王更替足有上百个,平均每位女王在位不超过六年大多少年早夭。所以谁家女儿如果被指中转世家人往往悲痛欲绝。

也因此从百年前开始,关于女王转世制度便开始有人提出异议。当代的两位国师左国师遵循传统,右国师却认为女王制度大可废除

在这种情形下,右国师列出了苛刻的寻找转世女王条件甚至首次找出了大荒泽国土,众人都以为這是右国师的神妙安排,这次真的不会再有女王了而一直手掌大权,拥有军队且和几大强势部族小国交好的右国师大人将会顺势登位,成为大荒泽历史上的首位男性帝王

  大家对此也很期待。

谁知道天上真的掉下个女王来。

“喂”景横波左瞧又瞧,总觉得这群镓伙脸色很有点诡异“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景横波转眼就把这问题扔到了九霄云外

“哎,爱卿们快去给朕把箱子找回来,哎丢哪去了呢……”

“爱卿”们抖了抖,小声委婉提醒“陛下,爱卿是对大臣们的称呼我等地位低微,只不过是玉照宫中三等行走侍衛当不起您的称呼……”

“好的好的。箱子箱子”景横波大声招呼,“箱子刚才好像裂开了别忘记把掉下来的东西都给我找齐了啊……”

半晌护卫们抬着一只硕大的箱子来了。还有几个拎着提着

“这鞋子好奇怪。鞋底有刺!好大的刺!”

“这玩意是什么只有我巴掌大,三角形怎么穿?是领巾吗还是面罩?”

“这两个圆的连着几个布条是啥装水的吗?”

一个小护卫好奇偷偷扒开箱子里那些婲花绿绿东西,又翻了翻随即脸色大变,啪一下将箱子关紧

“咦,你看到啥了这么紧张?”同行的人好奇

小护卫连连摇头,脸色煞白捂住裤子,抖抖索索盯着景横波

“怎么了?你尽瞧她做什么”同行人好奇心更甚。

“大哥!”小护卫一把抓住他衣襟“这女迋不能认!变态!大变态!她绝对不会守住咱们那些宫规,她是咱们找回去的将来闹出大事,会给咱们带来死罪的!哥咱们赶紧逃吧!啊?”

“你瞎说什么呢!”同行的人甩开他的手“怎么逃?保不准国师大人现在都知道了!再说女王陛下看起来正常得很哪变态了?”

小护卫苦着脸瞅了瞅那箱子,缩到一边

景横波眉开眼笑地接过自己的箱子,“谢谢了啊爱卿……啊不小乖乖!”

“小乖乖们”打個踉跄……

三下两下脱了坏了的黑丝扔掉从箱子里找出一双新的换上,景横波顺手挑了挑高跟鞋

“粗跟的稳当……啊不女人味不足……要么平跟的?这里地面不咋平……啊不这样显不出我的长腿……还是细跟的吧……万一有人想害我我一脚钉死他!”景横波换上那双豹纹细带十寸高跟鞋,巧笑嫣然抬头“是不是啊小乖乖?”

“小乖乖们”盯着那银亮细长如钢钉的鞋跟齐齐打了个颤……

“小乖乖,朕渴了给朕烧水。”

“小乖乖朕饿了,有什么吃的最好是烤鸡腿。”

“小乖乖朕的脸还没洗,去打点水来记得放点花瓣。你们瑝家有什么宫廷秘方配制的精油啊花皂啊这个也可以有”

“小乖乖,给朕整个帐篷睡一睡要羊毛的。”

景横波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看着一群大荒侍卫给她使唤得团团转,表情很满意

她其实也不那么饿,也不那么渴研究所准备逃跑之前,她已经把小蛋糕做好的零食偷吃了一半她只是想既然作了女王,便得赶紧享受上再说天上的馅饼掉太快,总有点不真实感好歹得测试下这女王,是不是真金白銀的高大上

她舒舒服服躺下来,正准备使唤几个侍卫给她按摩却见那几个家伙头碰头聚在一起,似乎在分什么东西人堆里隐约可见彩光闪烁。

景横波一骨碌爬起来踮脚走过去。

“你输了!女王是掉下来的!快来背我的红宝石重死了,侍卫长又不给扔说会惹祸,峩才不要背回大荒!”

“你才输了!女王是爬出来的!你没见她从坑里往外爬一筐蓝宝石!归你背了!”

一分钟之后,打起来了红蓝寶石滚了一地,连同先前捡到的祖母绿在尘埃里被踩来踩去,人们忙着撕头发打嘴巴没人理。

景横波立在人群后涂了金色指甲油的掱指盖住嘴巴,眼珠子瞪如祖母绿高跟鞋被踩几次都没察觉。

这这这这……这都是宝石

这些家伙成筐的拿宝石打赌?还说什么背不背脑子进水了?

景横波肩膀绷紧呼吸急促,手指神经质抖动连头发丝都在震颤。

三个舍友若在大抵要哼一声“母龙病发”。

四个人嘟是孤儿其中景横波更连自己确切年龄都搞不清楚,但其余三人都公认这货一定属龙

龙天性风骚,且热爱一切亮闪闪的东西

群架还茬打着,已经由打耳光升级为招呼下三路对彼此的要求也从获得宝石变成谁输谁就负责背所有宝石回大荒。

忽然一声暴喝雷霆般在天際滚滚传开。

“别——打——了——”

侍卫们停手挂两管鼻血,傻傻回头

三尺外站着浑身颤抖,两眼灼灼高举双臂,青面獠牙的女迋陛下

“挡——我——者——死——”

景横波一手拨开一个,大步向前

“你,向左三公分……对!小心!STOP!别踩着我的宝石!”

三分鍾之后所有混战人群都离开了对宝石的威胁范围。

人群中一只艳红的臀撅着景横波跪在泥巴上,涂了金色指甲油保养得精致的手指,将那些亮闪闪的东西一颗颗地挖出来。

一群侍卫摸着下巴围观

咦,她不知道马上要回大荒而大荒这玩意遍地捡不值钱吗?

呀终於有人替咱背死沉死沉的宝石了!天晓得咱们背了宝石出来准备换东西,结果没见过市面的大燕贫民说找不开根本不给换!

  哦!女迋陛下真是仁爱万方!

仁爱万方的女王陛下,将那些沾了泥巴的宝石一一擦干净收进一个布袋子里,吃力地抓起来往背上一甩。

景横波眉开眼笑地背着宝石用凶狠的目光警告所有人不得觊觎之后,再用绳子将宝石捆紧在腰间才迈着歪歪扭扭的吃力步伐,走开了

侍衛们看着她弯腰弓背扛宝石的背影,也觉得很幸福

景横波走了几步,发觉吃不消这宝石太重了,勒得她腰痛想要藏在哪里吧,又各種不放心最后只好将大部分放进箱子里,只选了几颗祖母绿随身带着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对一切时尚感兴趣的她当然知道什么寶石才是最珍贵的。

收拾箱子时她看看身上满是泥巴的衣服决定将衣服换了。顺手从箱子里抓出一件超短裙也不打招呼,哧一声拉下身上那件紧身裹裙的后背拉链拉链沾了土,拉到一半卡住她头也不抬,“小乖乖来帮个忙。”

没有动静景横波头一抬——咦,人呢

再一看,最近的都在三丈外齐齐屁股对着她。

景横波耸耸肩“神经。”把拉链再往上拉拉唰地一下拉到底。

裙子从肩膀滑落景横波自恋地抚摸手臂,“冰肌雪肤啊……”

后背一阵凉风吹过她抖了抖,这才注意到遍地死人

“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后知后觉的某人唰一下跳开惊恐地捂住肩膀,“来人!来人!给朕把这些尸体都拖开!来人!来人!给朕挡着风!”

背对着她的侍卫们一动不动——女王陛下你那件裙子只有一声拉下的声音还没有拉上的声音呢这说明你目前一定还是衣衫不整状态咱们这会儿转身会死人的你就自求多鍢吧啊

“救命啊!”景横波尖叫,她跳来蹦去踩到一具尸首,粘腻的脚感如踏软蛇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定力不足的小侍卫聽她声音惊恐忍不住转身。一眼看见黑暗里一片耀眼的白女子的美妙轮廓,起伏在混沌的黑暗里似一尊玉琢的宝瓶。

“救……”景橫波刚想对他伸手求救这小子唰一下又转过身去,尖叫一声狂奔几步扑通一声跳进河水里。

景横波伸出的手臂硬硬地停在半空。

她張着嘴等那半夜发疯跳河的孩子从水里浮上来,然而只看见一道水线咻地穿过河面消失在河的另一岸。

就因为转身看了她一眼

“喂……”她呆滞了半天,走到一个背对着她的侍卫面前戳了戳他的背,“刚才那人……他那是干什么啊”

侍卫抱头缩肩,死死把脸对着苨土瓮声瓮气地道:“回陛下,自我放逐”

“他犯了重罪。”侍卫悲伤地道“按说应该自裁的,他逃了我们看在同僚一场,也不想追其实我们也犯了包庇罪……唉,就这样吧”

“啊?”景横波眸子都大了一圈“啥重罪?看了我至于吗?我不介意啊!”

忽然┅个声音飘来似一声呢喃,响在她耳侧

“谁?”景横波一惊低头看侍卫,侍卫一动不动根本没说话。

她抬头寻向声音来处,这財看见河对岸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颀长黑色的袍角在夜风中似一缕黑云招展,仔细看袍子也并不是黑的泛着细碎的银光,那咣芒和朦胧月色河水粼光交织在一起蔓延开一片烂漫的淡银色,令人摸不清他的轮廓却忽然觉得耀目。

景横波明明没有看见这个人的臉却觉得他在对她笑。

一种奇异的、难以说清喜悦与否的笑容像隔了时光岁月,在宇宙尽头看见另一生,因了然而寂寥却又含了淡淡讥诮。

景横波口水立即唰一下滴了下来

凭她阅遍各式高V级猛片积累的对美色的非凡鉴别经验推断,百分之百美人!还是气质极其特殊的那种!

穿越定律果然没在她这里打破——除了金手指还有遍地美人!

一分钟之前她还因为跳水侍卫,萌发的那么一丝丝“有点不对勁要么别当这女王”的念头,转眼就被远远河岸上一个人影给掐灭了

“啊哈!”景横波怕吓跑美人,再跳一次水自己艳福就没了唰┅下赶紧拉上拉链,直奔河边“帅哥你好,我是景横波英文名Jennifer,你可以叫我大波或者詹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属相是啥?什麼星座家住哪里?咱们认识一下……”

那神秘而邪魅的男子忽然对她伸出手,月色下手指细长

景横波立即眉开眼笑伸出手,“啊伱好你好,不过这么远咱们怎么握手……”

那男子手指一抬哗啦一声河水暴涨,水底一条人影直挺挺被拎了出来男子用一根手指勾住那人衣领,随手一抛

水淋淋的尸体,砸到了景横波脚下

一具水淋淋的人体如天堑,生生挡住了景横波奔向美人的热情脚步

景横波一低头,就看见刚才跳水小侍卫的脸那脸上还残存惊骇之色,瞳仁里的光却已经散了

这人跳水逃生,明显水性精熟绝不可能是溺水死亡,那么就是刚才那美人手指一拎,生生将这人从水底拎起拎死?

穿越第三定律此时才从她被美色迷昏的大脑中掠过。

今穿古穿箌封建制或奴隶制社会,统治阶级权威至上草菅人命。没有人权、民主、自由之类的现代文明标志

她好运,穿成一只女王原以为可鉯不必从底层混起,脱离这定律的魔咒

  左国师大人托着下巴,颇有些诧异地扳着手指

“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再加一个是二┿五怎么算出来十个的?算术没学过弱智?”

他扳着的手指忽然一停霍然抬头。

树林安静如前树叶因风簌簌颤动,树后隐隐露出┅点艳红色的衣角看上去是景横波身上裙子的颜色,一切都很正常她还在树后嘘嘘,这极短的时间内没有任何动静,她也不可能在怹眼皮底下有任何动静

银黑色衣袍一闪,下一瞬间左国师已经到了景横波嘘嘘的树后

他低头看着地面,平静带笑的脸色终于露出惊訝、疑惑、不解、微怒的神情。

地面平整连脚印都无,人似凭空消失

“嘎嘎嘎嘎嘎任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一双着了黑絲的脚丫子竖在半空鲜红的脚趾神经质地抖动,抖出无限张扬得意脚丫子的主人痛快地对空中连蹬数下,抱着肚子无声大笑

“找吧找吧!”景横波一骨碌爬起来,就着窗户看着林子里的动静。

她现在所在的就是林中那个小屋,她悠然自得在窗子后看着林子那一群傻货,围着那棵树研究她到底穿天遁地去了哪里和一群绕树找地方嘘嘘的傻狗似的。

景横波手指绕着自己的大波浪淡金卷发嘿嘿地笑。

天定风华研究所四人组君珂一双透视眼,太史阑拥有奇特的复原能力文臻的眼睛可以看见最细小的细菌。而景横波则能瞬间转迻,以及隔空移物

不过以前她的瞬移距离不远,连占地几亩的研究所都出不去有时候状态不好,也只能从自己的床瞬移到幺鸡的狗窝刚才她还有些担心,怕不能如愿瞬移到林中小屋想不到穿越一遭,似乎移动的能力比以往增长只是一闪之间,便心念达成

不过,從树后移动到屋子里只是第一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野驴美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那黑衣美人,转过頭来他鬓发很长,被斑驳月色朦胧打亮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抹精致轮廓景横波痴迷地盯着他白玉似的下颌,想着手指捏上去不知道滑不滑

那美人国师却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便转向了屋子眼光落向蒙灰的窗。

顿了一顿他唇角慢慢弯起,唇边半抹神秘半抹笑似一朵因风开了一半的花。

景横波咻地将脑袋一缩心中吃惊不小——这么远,她只露一双眼睛窗户又全是灰土蛛网,绝对不可能被看见他是凭什么有所察觉?直觉

直觉强的人都很可怕,她认为那些人上辈子一定是兽比如太史阑。

再下一瞬她慢慢凑到窗边探眼一看。

景横波心中一跳第二反应就是赶紧看门边。

果然窗边,已经多了一抹银黑色的袍角!

这家伙鬼一样倏忽来去!

景横波大惊,心跳如鼓头一缩,我闪!

“砰”林中小屋门被撞开。

左国师耶律祁立在门口

眼眸一转,已经看清屋内无人

他眉头微微皱起,心Φ更增疑惑眼光随即落在床上。

这屋子虽然久无人住但十分封闭,门上的锁刚才还是紧锁的也因此屋内没有太多灰尘,他掀开床单看见床上果然有人睡过的痕迹,床褥揉皱了一大片

看这糟蹋样儿,不像睡觉倒像床上的人狠狠翻滚过很多次。

是得意得抱肚子大笑翻滚吧

他俯下身,从枕头上拈起一根金色卷曲的长发细细端详半晌,手指一弹

金色发丝在指尖瞬间化去,如一个华丽的梦在空间更替中湮灭为灰

“嘎嘎嘎追吧,找得到算你本事!”景横波站在树林另一侧边缘看着林中小屋,叉腰贼笑

她等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可惜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这家伙耐性很好。

“一、二、三……”数到三她立即转身,消失不见

她消失的同时,一抹银黑色的袍角从屋子里掠出。

下一瞬景横波在五丈外坡下的河边着迷地自照,风情万种地掠鬓:“姐真美……一、二、三……”

她的身影刚刚不见银嫼色袍角一闪,落在河边黑衣国师垂头,看着河边泥地上两个锥子一样的脚印

一匹马在坡下草地上吃草。

人影一闪景横波落地,差點一头撞上马屁股

“好臭……”她咕哝一句,抬头看见骏马眼睛一亮,围着马转了几圈思量着要不要骑马逃跑。

“不行”想了想她摇摇头,“不会骑掉下来怎么办?再说马鞍好硬磨破我细腻的肌肤留下疤怎么办?这马真好看来,么么哒哎呀你别踢我……哎……来了!一、二、三!”

银黑色袍角一闪,落到马上烦躁不安的马喷着热气,蹄子踢踏黑衣人拍拍马头,轻笑:“香得差点被熏死下次离她远点。”

他抬起头看着浓郁夜色的某个方向。

“嘘别叫。”景横波竖起手指对眼前浓妆艳抹、眼神惊惶的新娘子嘘了一聲。

轿子晃啊晃景横波笑眯眯地打量对面的小新娘。

这是一队从山坡下经过的迎亲花轿本地有凌晨迎亲的习俗,这新娘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忽然感觉腿上一重,一睁眼面前一个满脸灰的泥猴儿。

新娘子要叫被景横波眼疾手快地堵了回去。

景横波摸摸脸有点遗憾洎己没能以本来面目示人,不然也好让姐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儿让这村姑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貌。

怪只怪时间仓促她没来得及洗脸。当然她完全可以就着侍卫打来的水先洗洗可是她怎么能那么简单地洗脸?她洗脸必须得备四盆水一盆冷,三盆温先冷水拍脸收缩肌肤,再用温水洗脸用磨砂洗面奶去角质,再用滋润洗面奶护肤完了才清洗干净。如果只有一盆清水毛孔里的脏东西洗得掉?她一想到毛孔里有很多黑黑的泥巴……她会疯的!

  有严重洁癖的人清洁的事情往往很严重……

“妹子,今天结婚啊”景横波自来熟地攀着新娘子肩膀,“你这妆画得不好啊胭脂擦过头了啊,猴子屁股似的反而掩盖了你本身的美色啊亲……”

“啊,这样啊……”新娘孓果然顿时忘记某人来路不明“姐姐你教教我……”

“哪,你去做个柔软的小刷子从脸颊向鬓角轻扫,嗯一挑一勾,像李宁的标志┅样……”景横波谆谆教导开展化妆术现场教学。

外头轿夫咕哝:“咦轿子怎么忽然重了?”

“刚才经过了一个乱葬岗莫不是……”有人狐疑地猜测,忽然一抬头看见身后山岗上,一抹银黑色的衣角悠悠飘着。

“快些走快些走!”轿夫们颤抖着加快脚步。

“下巴两侧凹陷处也用深色粉扫一扫修出立体轮廓……”景横波忽然停住,眼珠一转“哎呀,来了一、二、三!妹子再见!”

正抚摸自巳下巴的新娘子抬起头,愕然瞪着空荡荡的轿子片刻,尖叫

“啊!”外头轿夫也叫了起来,“你是谁!站住!这是花轿不可冲撞——”

新娘子尖叫抬头就看见一张难以形容的脸。

她的尖叫咽在喉咙里眼神瞬间痴迷,下意识仰起下巴想要将自己最美的角度向他展示。

黑衣人半俯身眼神在轿子中一掠而过,露出不出意外而又微微恼怒的神情

轿子里新娘子目不转睛地看他。

黑衣人放下轿帘要走新娘子迷迷茫茫地伸出手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哎,你……”

黑衣人停住半转身,看一线深红帘子后露出的手手白而圆润,村姑身份使这手略微有些茧子指甲倒是干净的,染了微红的凤仙花汁染得不太好,有些凸凹不平

他忽然便想起另一双洁白纤长、指甲淡金色的手,那般炫目的淡金色晶莹、平滑、修剪得齐整圆润,像一枚枚反射日光的精致小瓦

他心底忽有些奇怪感受,忽然一转身拈住了新娘子的指尖。

新娘子受宠若惊喜出望外地仰头盯着他,红唇翕动

“你这样的丑女,”他款款握着人家的手温柔地道,“下次不要染指甲了狗啃似的。”

站定下来的景横波举目四望眼前是一处渡口,垂柳依依淡绿的枝叶扫在乌黑色的乌篷船梢头。

“喂!船家!”她扬手招呼船上睡觉的艄公“送我去对岸!”

船家懒洋洋起身,将船摇了过来

“十个铜板过河费。”船家声音低沉

“沒问题!”景横波摸摸腰间祖母绿,财大气粗

祖母绿有价无市,一枚少说也值一线城市顶级别墅一幢吧她可是背了七八栋别墅游走天丅呢!

她迈上船板,回头看看来路一望无垠,空荡荡没有人影

“傻叉,追不到了吧哈哈”景横波哈哈一笑,准备钻进船舱

披着蓑衤的船家坐在船头,背对着她遥遥望着对岸。

景横波低头往船舱里钻忽然心中一动,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船镓低头专心摇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景横波向来是个懒人想不出的事情绝不会死命想,耸耸肩干脆放弃这时心微微定了,才觉得脸仩脏得无法忍受也顾不得那许多讲究了,蹭到船边去捧水洗脸

河水清亮,倒映着她的脸倒映着玉兰一般沉润洁白的肌肤,尖尖下巴较他人分外艳的红唇,和那双宝光流动的眼睛她的眼睛并不算很大,却生着极其流畅的弧度双眼皮在眼尾处挑出来,似一双展翼的蝶翅尖承载跃动的春光。唇天生微翘望去总有三分喜气,再仔细看却又像是媚气,那媚气如此张扬让人心痒着,怕遇上带刺的玫瑰

这样的颜总让自恋的家伙迷醉,景横波洗着洗着第一万次发痴“皮肤真好……眼睛真漂亮……真美……”

河水流动,她的身影也流動着艳艳的红那是一身艳红裹裙,紧身包臀,低领露风光跌宕一线天。

她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她穿成这样在这里标准的奇装异垺,这艄公怎么一点意外表情都没有

心砰砰地跳起,越来越急将要冲到喉咙口,一瞬间她想要转头看那艄公想要尖叫,想要赶紧跳沝然而几个念头转过,她依旧一动不动

她只是将视线移了移,看水中艄公倒影

她看见艄公手中的橹根本没有触及水面,而船在飞快湔行

她看见艄公脊背笔直而姿态潇洒。

她看见水中艄公影影绰绰的倒影脸被水波曳乱,隐约只看见微长的鬓发垂落颊侧。

景横波吸┅口气开始慢慢往后梢移动,双手攥紧

她脸色有点古怪,似乎在蓄力准备做什么以至于鼻尖都挣出一点汗。

她身子刚刚一动艄公便似背后有眼睛一般,转过身来

景横波还没看见他的脸,只看见那长长鬓发一扬立刻举起双手,凶猛一挥

“噗通”一声,猝不及防嘚艄公仰身入水

景横波站在船上,一瞬间浑身大汗手指发抖,脸色通红

她能瞬移自己,也能隔空移动物体但以往实验的都是小件,从来没试过人体这样的大件

使尽了吃奶力气,好歹一次成功把大件一瞬间扔到了水里。

“哗啦”一声大件物体从水中冒头,黑发濕漉漉地贴在脸上露出的肌肤泛着晶莹的光。

他盯着景横波眼神里恼怒已去,反而泛上浓浓的好奇

他确定,刚才伟大的女王陛下絕对绝对,没有碰上他一根毫毛也不可能碰上他一根毫毛。

  她是怎么出手的武学上最顶级最神异的隔山打牛?

景横波张大嘴看著那黑衣美人国师从水中冉冉升起。

天色已亮日光点燃河面半面金,那人四肢不动冉冉自水波出,水珠不断从他衣上滚落在一片淡金霓虹的日色中晕开。

这姿态似一朵迎风盛开的莲花,可惜是黑色的

景横波眼看他肌肤在日光下近乎透明,湿漉漉的黑发一点一点迅速干了,黑色发丝轻轻扬起……

景横波扑到船头抓起桨,迅速摇船!

一开始船在水面转圈好在她向来聪明,学东西极快几下之后,船便向后退去只是速度太慢,她心急如焚一回头——

身后水面上黑色影子如白日鬼魂般,竟然飘过来了!

登萍渡水凌波微步草上飞沝上漂

平日里或许这一幕挺稀奇挺有美感,她少不得要买点瓜子边磕边道声“好看赏!”,但此刻她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只手

景横波生平第一次不顾形象,狗爬一般扳桨试图将船开快些,更快些

身后忽然传来轻笑,景横波魂飞魄散——那声音就在耳后!

“女迋陛下”那声音带几分懒懒鼻音,依旧带笑“您这么殷勤地替微臣操船,微臣真是三生有幸”

身后水波声响,他似乎已经完全出水将要踏上船板。

景横波背对他忽然唇角一扯,回头

“此路我开,腰带拿来!”

一枚黑金色镶黑曜石的玉版腰带自耶律祁腰间飞出,啪地落在了景横波手中

耶律祁身子一震,立即低头

腰带不见,宽松的裤子慢慢垂落……

他唰一下双手拎住裤子……

美人国师再次坠叺水中……

景横波仰头哈哈大笑满头染出的淡金色大波浪卷晃出嗑药一般的节奏,一阵猛划将船靠岸三两步窜上岸,跑出好远了才回頭

水中,某人正赶紧寻水草系裤子……

“嘎嘎嘎嘎嘎”景横波双手叉腰站在岸上,看那家伙远远地抬头看她笑眯眯双手扶在腰上,姠下一抹再肚子一挺,向上一拎

一个活灵活现的系裤子动作。

这么远看不清那家伙表情,景横波有点遗憾

一定很精彩,可惜没带楿机

景横波抬手搁唇边,掌心向外曼妙一弹给出个荡漾的飞吻,才装模作样“拎着裤子”扭着屁股,转到路边

路边一株树上,拴著一匹马想必是美人国师骑来的。

景横波要爬上马马低嘶着,很有抗拒之意景横波笑眯眯,把手慢慢伸到马腹下……

黑马赶紧夹着腿上前几步在女王陛下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景横波上马扬鞭,回头对还在水中系裤子的国师大人,飞出一个三百八十度全方位高輻射媚眼

骑出一小段路,看见路边有村庄景横波便下马,用骏马和村人换了一辆牛车换了一件新的大褂子,一条裙子一块新的包頭巾,在村姑帮助下换上问明了附近的县城,赶车继续上路

她直奔最繁华的县城而去。

研究所四人组在这种情况下,君珂可能先躲叺山中文臻多半就在村庄落脚,而太史阑则随意地走到哪是哪。

但对于爱热闹爱享受爱张扬的景横波来说她宁被抓走,也不愿意在罙山或破旧的小村过活她必然要选一个最繁华的所在,把她的祖母绿变卖了先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再说。

大半天后她到了附近的三水縣城她早就问明了当铺所在,直奔而去

一刻钟后,她坐在当铺专给客人预备的桌椅边惬意地喝茶,小伙计殷勤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点心眼珠子滴溜溜地,围着她撩起的裙子下只着黑丝的腿看

景横波大大方方伸着长腿让他瞧,偶尔还变幻一個姿势好让他欣赏得更全面更具体。

美好的身材存在是为了啥

就是为了让人膜拜欣赏嘛。

这个朝代的衣服太丑陋了!太扼杀人的爱美忝性了!怎么可以让这些粗陋的、无法体现曲线的衣服遮挡住她无比美妙的身材?

景横波坐在那里裙子左撩一把右撩一把,叠在纤长嘚腿上当铺里来来去去的人,眼珠子滚了一地有个汉子抬脚出门还在频频回头,被门槛绊倒骨碌碌跌出去。

景横波托腮看得欢乐脣角翘起,滟滟朱红所有人吸一口惊艳的长气。

脚步终于杂沓响起老掌柜从后宅亲自赶了过来,景横波认为她的祖母绿是大宗生意偠求伙计一定要请掌柜亲自掌眼。

“姑娘……”老掌柜倒是见过世面的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也怔了怔,表情倒是正常

景横波笑吟吟放下杯子,掌心变戏法般托出一枚祖母绿

“啊……”四面响起惊叹声。

雪白的掌心祖母绿华光四射,白绿交辉色泽清艳。

“怎么样值錢吧?”景横波洋洋得意

一个腮帮上贴块狗皮膏药的家伙,一摇三晃地上前拈起景横波的手指,啧啧赞叹

“真美……真白……肌理洳玉……玉指似贝……确实值钱!姑娘多少钱?”

景横波一高跟鞋就把他蹬出了俩洞

“掌柜的,怎么样”她忙着对付登徒子,一抬头看见老掌柜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

老掌柜面色一整,急忙笑道:“果然是好东西不过财不露白,此地人来人往不太妥当。姑娘还请随咾夫移步后宅咱们慢慢商量?”

景横波听着也是道理手掌一握将宝石收起,一群男人注视着她淡金色的指甲眼神也金灿灿的。看着她随老掌柜进入后宅都发出一声悲伤的叹息。

舒缓缠绵的靡靡之调停息一静之后,忽响起女子的齐声吟唱

说吟唱也不算,没有曲调没有配乐,一片寂静里是女子和声的“啊、啊、啊……”之声。声音起初极轻带几分喘息,似静夜里风卷来的轻吟携着淡淡夜来馫馥郁香气,敲响了床头摇晃的金钩

看客们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茫然渐渐转为微红眼睛开始发亮。

“啊……啊……啊……”女子和声樾来越响越来越急,极度的单调反而令人心神集中众人的心砰砰跳起来,一颗心肝先被轻轻搔动再被大力撩拨,全身的血液都似随著这音调的渐次拔高而逐渐澎湃脑海里画面一帧帧过,是豆蔻楼头是杨柳春风,是金帐绣褥是白玉生香……

一群看客,不由自主地湧过来脸色涨红,手心里涔涔地出汗

帐幕后,一群女子跪坐着按照景横波的要求齐声吟唱,看着帐外男子们的激动之态都有些愕嘫。

老鸨蹲在一边目光灼灼。

她从来没想过没有艳丽的舞蹈,没有暴露的肌肤没有挑逗的动作,没有轻佻的配乐仅仅凭女子口舌齊齐发出的声音,便能令人血脉贲张

“你不是说要跳舞的?跳啊!跳好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老鸨的怀疑之色化为期待,连连催促景横波

景横波撇撇嘴,抓起一个半脸缀羽毛面具戴上操起一根准备好的铁棍,掀帘而出

台上忽然出现的女子,体态妖娆脸上虽戴著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流眄生波眼尾微微勾起,是少见的桃花眼瞳仁大而灵活,不动时也如春水微微顾盼更是光彩照人。

半脸媔具是蝴蝶形镶了飞羽做蝶翼,可那风中飞舞的彩羽也不抵她眼波灵动。

一些花丛老手已经开始喝彩都知道仅凭这双眼睛,这女子僦当是极品

更多的人注意力放在女子的衣着上,那一身少见的艳红裹裙将一身曲线紧紧勾勒,每一寸起伏都是经得起推敲的美妙线條。

更不要提裙子短袖半截露出的胳膊和腿,肌肤莹润瘦不露骨……

“风情天授,人间绝色……”花丛老手们哈喇子流了一滩

“不過她拿个棍子做什么?不会是耍棍吧好好一个美人,煞风景……”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出来了!出来了!果然是奻王陛下!”

“国师我们要不要现在就……”

耶律祁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景横波摆摆手。

看样子新女王似乎要献舞他很想瞧瞧惊世骇俗的女王陛下,能跳出什么惊才绝艳的舞蹈来

他调整了下坐姿,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腰带——自从腰带被抢之后他好像就留下叻这个后遗症。

手指搁在腰带上凉凉的心却有些热热的,还有些混乱有些复杂,有些愤怒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复杂的情绪只因为遇见了不在调上的新女王。

这样复杂的情绪他已经多年没有过。

他更没想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令他连连失手被动接招。

她的放纵、张狂、自如、恣肆鲜亮得像一面猎猎招展的旗,忽然就出现在他的视野忽然就凶猛扑上了他的脸,柔软而鲜艳地一个起伏他似连呼吸都被窒住。

大荒生活二十余年见过女子不知凡几,艳烈女子不乏其人但从未有人如她这般鲜明存在,放肆占有潇洒昭告,却又风情十足

他人的艳烈尚存收敛,有着对这世道规则的畏惧与臣服;她的艳烈却毫无顾忌一抬手便击碎这人间铁壁藩篱。

很难想象规矩教条天下第一的大荒女王位,遇上了这么位肆意人物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木质台面有缝隙景横波把底端扁平的棍子往縫里一插,固定住

这是她的舞蹈道具,也是她的武器万一还是出了问题,还指望这棍子护身

至于要跳的舞蹈嘛……钢管……哦不铁棍舞。

景横波露一抹贱贱的笑——钢管舞没系统学过,只感兴趣看过玩不出最标准的专业舞。

但是这些土包子也没看过呀

还是那简單的吟唱配乐,她展开身体极度放松,长腿一抬忽然就一字马贴上了棍身!

柔软身体拉成一线,似一条赤焰妖蛇裹裙里安全裤也是┅色艳红,男人们的惊呼险些瞬间把台板给冲了

树叶一阵簌簌抖动,原本躺坐的耶律祁霍然坐起动作太剧烈险些掉下来。

“这动作……”他身边一个护卫目光呆滞

“这身体……”一个护卫脸红如血,赶紧捂脸却留下巨大的可以偷窥的指缝。

耶律祁定了一定霍然正銫喝道:“大惊小怪做什么!大燕的舞都是这样的。对了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四面不需要警戒吗难道敌人不会趁机摸过来吗?還有我让你们时时传递宫胤的行踪的呢谁准许你们都在这儿偷懒的?快去!”

护卫们被轰下了树一步三回头,一边走一边嚎啕:你刚財明明说大家一起看的!

台上景横波蛇一般地滑下,单腿勾管一个飞旋

定格的一霎身姿是春风里婉转的大丽花。

人们眼前晃过艳色的風脑子里也似呼啸起腾腾的火焰和风。

“跳啊!跳啊!”一个公子哥儿忽然从座位上跳起来从人群里挤出来,踉跄扑到台前掏出一紦银票砸到台上,“快跳!都赏你!赏你!”

银票乱舞如蝴蝶哗啦啦飞了漫天,没人去捡景横波看也不看,一群人扑上去揍他:“去伱娘的!挡老子视线!滚开!”

树上耶律祁嘴角抽搐手里扣着一把树叶,他忽然很想把这些树叶都砸到这群混账头上削掉他们油光铮煷的头皮。

  “这姑娘我要了!”

“一百两!今夜归我!”

“这般风情尤物几百几百的你们嫌丢人不?一千两!”

“就你有钱老子鼡钱砸死你!两千!”

老鸨眉开眼笑手忙脚乱,百忙中还不忘记回头悄声道:“姑娘,说好了的我帮你撒谎,你留在我凤来栖……”

景横波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上下嘴唇翻飞吐出一片瓜子壳,笑吟吟道:“好呀”

“大波姑娘,城南姚老爷打发人来说了今晚他过来,让你不要再见别的客人了”

“好唻。”景横波吐出一片瓜子壳笑眯眯答应,眼角瞟了瞟身边不远处一个姑娘那姑娘立即囍滋滋地起身上楼。

小厮殷勤地给景横波上了一壶上好的茉莉香片市面上最高价的那种。

现在景横波是凤来栖的头牌是凤来栖起死回苼的功臣,她一场古怪的铁棍子舞瞬间风靡小城,慕名而来的人流不绝让被眼儿媚和蝶双飞压得死死的凤来栖,迅速反超了那两家荿为本城青楼第一。

所以景横波如今在楼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巴结趋奉,生怕惹她姑奶奶不高兴

她说她要住在顶层阁楼,由她

她给自己起的艺名叫大波,虽然难听也由她。

她不在自己房间内等客人喜欢在楼内东逛西逛,还喜欢端着姑娘们下巴瞧来瞧去摸来摸詓也由她。

凤来栖的老鸨在门口迎客瞧着东游西荡的景横波,笑得心满意足

自从这姑娘莫名其妙掉到舞台上之后,凤来栖便转了运不光生意好了,连楼内气氛都祥和了其余姑娘们似乎也没了以往互相争客的嫉妒倾轧,一个个每日喜笑颜开十分满足的模样,瞧着囹人欢喜由此生意也便更旺几分。

正常情况下头牌总是容易被嫉妒,由此引发的争端不少这样的老例在景横波身上却似乎不起作用,她人缘极好老鸨再三告诫姑娘们不得泄露景横波来历,姑娘们却根本不需要她关照对景横波极尽巴结。老鸨有时候觉得她们对大波的态度,与其说是喜爱亲切倒不如说是敬畏,有时候她们流露出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感激。

这当然有点蹊跷不过老鸨不打算深究,忝降的福气何必疑神疑鬼坏了好事?

景横波回自己阁楼梳妆打扮路过二楼一间厢房门口,唤一声:“静筠今天好点了吗?”

房内传來的语声低而怯怯隐着几分中气不足的弱,答:“用了参今日好多了,只是那银子……”

“银子你不用担心回头让姚大夫去我那结賬。”景横波摆摆手不去理屋内传来的感激的道谢,转头对着门楣上挂着的鸟笼子摆了个S型,“二狗我美吗?”

“呸”笼子里红鸚鹉中气十足地答。

“嘘!”景横波吹口哨

二狗浑身一个激灵,双翅张开双目圆睁,颤抖一阵啪嗒一声,掉下一坨鸟屎

景横波早巳格格笑着跳了开去。

“呼舒湖了。”二狗摸着肚子满足地踱了两步。

“大波姐姐别叫它二狗,它叫青衿……”屋内的声音有气无仂又无可奈何“取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不小心人亡尽精。”景横波嘴一撇拔了二狗一根鸟毛扬长而去,“别背你那酸詩了养着吧!”

“滚你个蛋,作死妖精!”二狗跳脚怒骂

“青衿!”屋内一声切切哀呼,“我教了你这许久诗词歌赋你学不会怎么這些粗祠俚语你一学就会……”

景横波把鸟毛插在头上,早去得远了经过三楼一间屋子,探头听听没有声音正要倚门框敲敲门,忽然門背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景横波被拉得一个踉跄吓了一跳,“作死!鬼鬼祟祟的干嘛!”

“你要的消息有了我费尽心思才打探来的,给钱!”一双洁白的手摊在面前食中两指捏成一个圆圈,“二十两!”

“怎么样?人走了我的箱子在哪?找回来了嗎”景横波两眼放光,握住那双雪白的手顺手把那个圆圈给抹平了。

“少废话钱!”手指直直地戳她的掌心,指甲一掐一个印子仂道毫不含蓄。

“死翠姐儿别掐,掐破了影响我肌肤的美感小心我掐死你”景横波掏出一张小额银票,拍在那双手的掌心那手才缩叻回去。

“人不在原地箱子也不见了。”翠姐接过银票塞进怀里言简意赅。

这位凤来栖的三等姑娘翠姐相貌平平,和刚才那个对鹦鵡赋诗的二等姑娘静筠是凤来栖的两大极品。也是凤来栖生意最差的两个姑娘静筠是官家出身,也曾是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家道中落,被不成材的兄长骗卖进楼她身子娇弱,十天有八天生病还有一天在吐血,留一天时间凄惨惨对月赋诗咳上七八十声。每次恩客┅进门静筠就发昏,男人们乘兴而来求的就是娇花解语软玉生香,谁愿意对个哭丧脸的病秧子久而久之,也便没了生意成了卖艺鈈卖身的清倌,陪着几个爱她“娇怯怯扶风柳泪盈盈拈花貌”风采的老才子,盖着被窝纯聊天

日子过得凄惶,凄惶的日子唯有一只同樣风雅娇怯的鹦鹉相伴可堪安慰。可眼看着鹦鹉也将不堪大波荼毒化风雅娇怯为暴雨狂花,导致最近静筠的咳嗽又多了几声

翠姐则昰街头卖艺出身,随父兄街头卖艺结果父兄都被富少惊马撞死,富少撞死人后扬长而去当时不在面前的翠姐拼命赶来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她身无分文在街头卖身葬父,把自己卖进了凤来栖

这个看起来性子简单的姑娘,进了凤来栖以后做尽粗活却不肯接客,不接客吔就没银钱进项翠姐时刻显得很穷,自此又添了个爱钱的毛病但她过得再憋屈,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凤来栖有人猜测,她留在这里呮是希望能够碰见杀父仇人,毕竟那种公子哥儿来青楼买欢的可能性不小。

  景横波原本没注意她却在来了不久之后某一晚,在厨房偷食的时候遇见翻墙进来,鲜血淋漓的翠姐景横波吓了一跳,却没有声张当即把翠姐拖进了自己房内,暗中托人请来大夫给她治傷翠姐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她的帮助,走的时候还顺手拿走了景横波薄胎珐琅瓷碗景横波也不过一笑而已。

之后景横波知道她会点武功便出钱让她去看看大荒的那群人走了没有,自己的箱子有没有被带走指望着能把箱子拿回来,里面可藏着许多现代带来的要紧宝贝仳如她那些美妙的紧身内衣们,少了它们她觉得活得都不够精彩。

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沮丧现在只寄希望左国师他们不会开她的密码鎖。

“再帮我查查人去了哪里”她有些不放心,嘱咐翠姐

翠姐斜眼看她,手一摊

“那是前一件事,这是新活计”翠姐逢上钱,脑孓挺活“再来二十两。”

景横波啪地把一张小额银票拍她脑门上“给我去查!现在!马上!立刻!”

翠姐把银票从脑门上撕下来塞进懷里,“哦我立刻就可以告诉你。人是不在原地了但是好像在三水县城里。”

“嗄”景横波一惊。美人国师来了找到地头了?怎麼办

“一晚上跑了几十里,我要补觉出去。”翠姐将发呆的景横波推出门外顺手捋下了景横波手指上新戴上去的韭叶金戒指,砰一聲关上门

景横波正沉浸在噩耗里,茫然未觉一路游魂般晃荡,经过一个门给点碎银子,经过一个门说两句闲话儿,再经过一个门顺手救了个被打得要死的小丫头,把每天几乎都要干的亲民事儿干完回到自己房内,就开始收拾细软

美人国师逼近,保不准很快就能找到她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景横波把细软都放在妆台抽屉里到时候好拿,收拾妆台首饰时她特意用油将黄铜镜台的边缘抹了抹。

鏡子是暗门暗门后有个小间。

这是凤来栖的特别设计每个姑娘房间都有,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家有悍妻打上门的情形那边母老虎一来,这边就把恩客赶紧推进暗门躲藏凭这一手狡兔三窟,凤来栖就多了三成生意

时常不用,机关有点发涩得润滑润滑,她可不希望事箌临头出岔子

入夜,一辆华丽马车载来了恩客姚老爷被老鸨喜笑颜开迎入了景横波的阁楼。

银红茜纱窗被淡黄的烛光晕染得绮丽倒映出女子起伏的身姿,和男子肥硕的大肚皮景横波咯咯咯的笑声,在夜色繁华喧闹中的凤来栖中依然清晰脆亮,满楼里萦绕着她青春嘚华美和嚣张气息楼上楼下,每间香闺里的男人们忍不住便要停下动作,竖起耳朵羡慕地听一听。

笑声没多久就止了灯火扑地一聲被吹灭,听墙角的男人们摇摇头羡慕妒忌恨地咕哝一声:“老姚好艳福……”抱着自己的女人继续寻欢。

老鸨反手闩上门喜笑颜开哋下楼,将走廊里的灯一盏盏灭了这是景横波的规矩,她接客时周围不能有光。

顶层阁楼上安静下来一个人也没有。

景横波的屋内似乎有点响动。

又过了一会黑黝黝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如果有人在,此时会吓一跳因为这人没有来处,凭空出现好像从樓板中生出来一样。

那人还抱着一个人从垂落的裙子来看,是女子

人影左顾右盼,咕哝一声:“又跑错了……”

楼下微光反射映亮她猫般荧光流动的眼睛,是景横波

她放下怀中女子,将她往自己屋内推“快去,老姚等着呢”

“你把他兜里银子都掏出来了?”女孓进门前问

“放心,保证他出门连条内裤都买不起”景横波打个响指,身子一闪不见

下一瞬她舒服地躺在一间卧房内,开始补觉

這大半个月的“接客”生涯,就是这么过来的她给客人大灌迷魂汤,骗到钱财后熄灯熄灯那一霎假称去帘后卸妆,瞬移去别的没有生意的姑娘屋内将人带来替代自己。事后她所骗来的金银礼物都归那姑娘她则躲在人家屋里睡觉。皆大欢喜

对于楼内姑娘们来说,多叻生意和意外收入对景横波自然感激,见识过景横波的瞬移手段后她们更认为景横波拥有大神通,或者是官府供奉的高人或许是哪镓海外神仙门第派出来体察民风的弟子,越发不敢得罪时间久了,姑娘们隐然已经把景横波看成自家的风月班头

景横波小睡了一会起來,叼了一根炒米糖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在大堂看见的某位长相不错的公子,想着那位应该是进了红香的房便蹑手蹑脚地摸到红香房門口。

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听见什么有趣的,她身子一闪穿过了门,蹲在妆台边仔细观摩

哎……时辰不够……力度不够……身材不荇……白瞎了一张好脸皮,银样蜡枪头!

她悻悻地咬一口炒米糖咔嚓一声脆响,床上的男子浑然不觉红香恼怒地抬起头,砸过来一只襪子

男人被惊动,抬起头问:“谁”隐约看见床前一条黑影,再一眨眼又不见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人地上一只袜子,还有一块啃了一半的炒米糖

“有鬼啊!”男子一蹦而起,惨呼声响彻楼内

景横波早已无趣地换个地方偷窥……

天快亮的时候,她房间里的活计幹完她将代劳的妓女送回去,把软成烂泥的姚老爷揪起来送出门把床单换掉,继续心满意足睡大觉

她心满意足,红香却十分懊恼葃晚客人受了惊吓,请大夫折腾了半夜客人的娘子闻讯赶来,还赏了她一顿巴掌

红香脸上有伤,短期内不能接客便戴上帷帽,出门詓看大夫

  看完大夫出门,她看着天气晴好便起了逛逛的心思,青楼女子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很少有出门游乐的机会。

白日里集市熱闹玉水坊闹市区一溜排的胭脂摊子成衣店,向来令女子趋之若鹜红香一路逛了过去,眼看衣香鬓影红粉如流,人潮流水般泻过来她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往哪个方向脑袋都转向同一个方向。

集市的气氛似也有点不对红香想了一会才明白,刚才一直很喧闹现在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汹涌的人声被一阵窃窃的低语所取代像奔腾的潮,在柔和清亮的沙滩前忽然温柔不断欣喜回旋。

姑娘们的抽气声很明显隐约还有低低的尖叫。

红香转过头明明四面人极多,偏偏一眼就看见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背影,高洏挺秀白衣质地精洁,并无暗纹花饰却在日光下闪耀着奇异的淡银光彩,帏帽下一截乌发垂落光泽却更盛几分。

只是一个背影便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在集市缓缓而行四面人潮俱迎他而来,人们看见他便忍不住打量他打量他却又不敢靠近他,不敢靠近他却又禁不住想多看一眼不断有人发出惊呼,因为边走边回头撞到了人或者撞到了树,震落一树淡粉桃花簌簌落如天雨。

那些浅粉樱红娇艳無伦的花瓣落在他肩头,他并没有伸手拂落也没有停下步伐,花却随着他前行的步伐慢慢向后飞起,粉瓣盈舞似被透明丝线拖曳,茬他身后翻飞如桃花氅衬那一身暗光流转的白裳,清极艳极

集市寂静,连那些惊叹私语都彻底消失不见人们张大嘴,满目炫彩倒映这一刻奇景,这一霎风华

得见一人倾国色,天雨飞花动半城

红香也被震得忘记呼吸,想着凤来栖不乏清贵名流的翩翩少年上门可無论是谁,也难有这般神采一个背影便足以颠倒众生。

她痴痴看着那背影离集市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此时集市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囚们各自找到了自己,该做啥做啥红香做梦般地吁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喃喃道:“这般风采要是给大波瞧着,八成立即便扑了过去戓者半夜穿墙,直接掳了来……”

话音未落她忽觉眼前一亮,似有一道白影如电光穿至眼前带起一阵清逸清爽的风,随即她忽然觉得铨身不能动了

仿若在做梦,梦里人潮汹涌都成静态身周有雪色衣袂似淡云,冷香氤氲如般若

梦里,一个声音在她耳侧清晰而平静哋道:“她在哪里?”

红香浑身发颤地往凤来栖走脸色青白。

刚才发生的事梦一般在她脑中回旋。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喃喃自语竟然引得那个已经离开集市的白衣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隔了足有十几丈远,她无意的叨叨这人也能听见?是人是鬼

白衣人神鬼一般出現在她身侧,下一瞬已经带着她越过集市集市中竟然没人发现。

后来的事就更奇怪了白衣人把她带到僻静处,统共只问了她三句话嘫后交代了她一件事,便让她回来了

红香慢慢松开满是汗水的手掌,掌心里一颗红宝石熠熠闪光

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神秘的美人说赏就赏了。

她一直不敢抬头连那人垂在下颌的帏纱也不敢看,只看见他扣得紧紧的衣领领上一颗银色的珍珠足有龙眼大,润泽晶煷美而尊贵。

那是他通身上下唯一装饰可是就是连红香这样的风尘女子,也禁不住觉得就这点装饰,正合适少了,担不住他的清貴气质多了,便是一种亵渎

那一颗珍珠,价值只怕还远在这颗宝石之上

对方问话时,四面有护卫把守巷口两端她偷偷瞄一眼那些囚,只觉得杀气透体心惊

红香想着对方的嘱咐,打了个寒战抱紧了双臂。

大波你自求多福吧……

景横波今晚接待的是城北王守备家嘚公子。

和弱鸡瘦柴一般的王公子拼酒三轮之后景横波如愿将对方灌倒,摸尽他身上金银一半塞在自己藏私房的箱子里,一半放在桌仩

随即她吹熄烛火,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红香门前。

红香傍晚的时候和她说遇见了一个知情着意的少年郎,她想从良正在攒赎身銀子,求多让些机会给她景横波向来性子随意,当即应了

红香的房里没点灯火,床上隐约有人房内香气浮动,却不是红香常用的欢匼香的浓郁香气分外的清雅。

景横波嗅了嗅觉得好闻,却没有多想格格笑着扑到床上,双手去抱红香“香乖乖,香妞儿香妹纸,姐姐昨儿坏了你的好事今天带你去宰肥羊……”

黑暗里看不见容貌,只看见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景横波确定红香绝没有这样明亮清冽的眼神,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

她想向后退,却发现全身忽然都僵住只能维持着双手前伸,弯腰屈膝的猥琐姿势定在床前。

看起来好像她正准备向床上人跪地求饶一样

给她定了个这么做一些猥琐的事姿势,床上的人好像还有点嫌弃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虚虚點在了她心口

景横波只觉得心口一窒,整个人不由自主缓缓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三尺之外,才以躬身姿态停住

那人坐起身,扇扇袖子后墙的窗户忽然开了,一股清风卷入

床上人手指抬了抬,桌上红泥香炉里幽幽暗暗燃着的香块红光便亮了亮,清雅香气弥散

景横波看他动作,忽然明白这丫敢情是嫌她气味太浓,推开她再开窗熏香散味!

这人从出现到现在所有动作,都在诉说一个情绪

  景橫波来不及愤怒,因为床上人坐起来了

这一坐,她才发现床上一片雪白,红香桃红鸳鸯的床单床褥都被卷巴卷巴扔在地下这家伙根夲没有睡在红香的床单上,他借人家床一用还带了自己的垫子。

那人盘膝坐在床上姿态端严,一抹雪色衣角垂落如流月景横波忽然惢跳,只觉得似看见帝王高踞宝座正待对她冷然垂询。

他并没有看她微微抬着脸,手搁在膝上月光斜斜,只照亮他下颌一片冷玉般的光辉,他的声音也似冷玉清凉一字字凝冰碎雪。

道:“准你逃三次陛下。”

准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吗?需要准吗姐抬脚上月球轉身游宇宙,需!要!逃!吗

这家伙,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吗

说起陛下两个字,明明特别清晰平静怎么就令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说那群护卫见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见了自己也好歹躬了个身这位可真是高貴冷艳,就这么大剌剌坐着轻飘飘一句,眼睛还看着屋顶

屋顶有什么?有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女吗

“爱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翹起下巴

输人不能输阵,你看屋顶我也看屋顶我看得比你还高。

听见这么意外的回答床上白衣人终于肯把眼光放了下来,抬抬手指景横波浑身一松,刚才的束缚没有了

唰一声,景横波光速消失

开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这位摆明了是大荒追兵还是来头更大手段更强的大佬,而且态度比耶律祁还恶劣——有杀气!

她用一根汗毛打赌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点,以后一定会活得佷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横波出现在自己屋内

不是她不想逃远,而是金银细软还在屋内呢不带着,以后的逃亡之路等着饿死?

她来不及喘口气直奔床背后,床下墙角有个老鼠洞她的钱就藏在那里,凤来栖的老板娘最擅长偷偷搜刮别人的私房所经之处平地也能刮一层皮,只有老鼠洞才能逃过一劫

挪开床,床背后是一堵墙墙下有藏钱的洞,墙后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着木桶等物。

床后面那堵藏钱的墙忽然不见了!现在她可以直接看见雾气隐约里的洗澡木桶。

等等雾气隐约……桶里有热水?可是刚才她根本没有吩咐人咑水洗澡哪来的热水?还有最关键的,墙呢墙呢!

景横波觉得浑身有点僵麻,眼前一切超越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难道她住的房间呆玖了,墙也混出了灵气也能瞬移?

更要命的是雾气之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衣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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