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足顿地举足若轻是什么意思思??

高蹈_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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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āo dǎo]
高蹈,汉语词汇。拼音:gāo dǎo释义:1、举足顿地。2、指隐居。3、指隐士。4、崛起;特出。5、高超;超脱。
高蹈基本解释
(1) [travel to a far place]∶远游
鲁人之皋,数年不觉,使我高蹈。——《·哀公二十一年》
(2) [be a hermit]∶过隐居的生活
嘉遯龙盘,玩世高蹈。——晋· 张协《七命》
高蹈引证解释
①《左传·哀公二十一年》:“公及
、 邾子 盟于 顾 。 齐 人责稽首,因歌之曰:‘ 鲁 人之皋,数年不觉,使我高蹈。唯其,以为二国忧。’”
注:“高蹈,犹远行也。”
疏:“高蹈,高举足而蹈地,故言犹远行也。”
②一说貌。
《·知化》“ 子胥 两袪高蹶而出於廷” 汉
注:“两手举衣而行。蹶,蹈也。《传》曰‘ 鲁 人之皋,使我高蹈’,瞋怒貌,此之谓也。”
《·知音》:“慷慨者逆声而击节,者见密而高蹈。”
义证:“高蹈是说高兴得举足顿地,犹之乎说。”
①《·汤问》:“
乃抚心高蹈曰:‘微矣子之弹也,虽
之,亡以加之。’”
②马骏声 《端阳赫丽楼独酌》诗:“客里光阴草草过,高蹈奈愁何?”
1、三国 魏 锺会 《檄蜀文》:“诚能深鉴成败,邈然高蹈,投迹
之轨,则福同古人,庆流,百姓士民,安堵乐业。”
2、《·止足传序》:“虽祸败危亡,陈乎,而轻举高蹈,寡乎前史。”
3、清 孔尚任 《·归山》:“党祸起新朝,正士寒心,连袂高蹈。”
4、郭沫若 《洪波曲》第十二章四:“有少数的个人英雄索性高蹈,讽刺‘前线主义’,而强调‘宣传不是艺术’。”
《移元徵君书》:“如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则 舜 不为高蹈也, 舜 不为也。”2、清
《答罗生书》:“且仆非不愿为高蹈,而有恋於此也。”
唐 韩愈 《》诗:“国朝盛文章, 子昂 始高蹈。”[1]
1、宋 苏轼 《和寄无选长官》:“葆光既清尚,命尹亦高蹈。”
2、郭沫若 《纪念碑性的建国史诗之期待》:“自抗战发动以后,多数的作家执笔从戎,参加了战地服务工作,便是平常态度最高蹈的,也都把生活习惯和精神动向改变了,与时代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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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可 邱灿 孙兆鹏
《汽车商业评论》杂志
四川汶山大地震的所有细节对于记录历史都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本刊奔赴灾区的三位记者在震中三日,以原生态方式记录生与死的较量、善与恶的较量、自然残酷与人性光辉的较量,它们交织而成的是一幅真实的中华民族心灵地图,其中亦有中国汽车界的血性脉络。
贾可: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任何人背过脸去都是一种耻辱
今天是混乱的一天,也是值得记录的一天,我决定晚上就要到四川地震灾区去,而原本,我的日程是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
决定是在下午杂志社开会讨论向灾区捐款的时候做出的。也就是半个小时,从讨论捐款一下子跳跃到了去灾区采访。我们要到灾区去,看看我们能够做什么,看看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从和杂志报道方向一致的角度上来说,一定要去看看汽车公司如何在这个与自然的战争中的表现。
5月12日下午2时28分,四川汶川发生里氏7.8级(后修正为8级)大地震。这现在已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但是一开始,汶川地震灾难的深重开始并没有真正渗透到我的脑中,直到5月14日上午10点钟在沈阳华晨汽车的会议室,负责公关的苏庆菊对我说,华晨已于昨晚9点向灾区发送了紧急赶制出的20辆高配置救护车。
发车的时候,我正在长春火车站购买前往沈阳的火车票。而地震发生时,我刚刚参加完一汽轿车举办的自主轿车出车50周年上午的活动。吃完中饭,我在从一汽轿车赶往一汽本部的车上,长安福特马自达的人在电话中告诉我地震了,当时我正头痛欲裂,下午勉强做了采访,就回酒店睡觉了。没有看电视,对这次地震也没有任何感性认识。
13日一大早就出去采访了,采访一直到晚上8点钟才算结束,期间,只是偶尔和长春的出租车司机聊一下地震。司机说,东北太好了,不可能有地震,除了1998年发过大水以外,没什么天灾。我们甚至还聊了一下1999年长春夏威夷大酒店的一场大火,但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14日凌晨2点,我到了沈阳的旅馆。早上打开电视,才感觉到了地震深重的灾难气氛。电视里有个接受采访的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主持人打断了他。我心里的一个念头是,四川地震灾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点赶到华晨会议室,我才真实地感到地震发生了,它还和我们离得那么近。虽然我不知道整个中国已经为之牵动,但远在东北的华晨汽车已经开始为它牵动。这让我意识到这是唐山地震以来死伤最惨烈的地震,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任何人背过脸去都是一种耻辱。
地震之后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华晨紧急开会讨论支援灾区的问题,立即决定赶制20辆救护车送往灾区。他们讨论的结果是,这些救护车必须是高配置产品,为此配备了2.4L发动机,而不是通常配备的2.2L发动机。同时,为能够避免不必要的感染,该种救护车配置的是从上往下的高级通风系统。而由于知道四川行路难,为了增强通行能力,特意提高了底盘高度。
我受华晨感动的就是这些细节。企业在社会责任方面的作秀我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能够如此认真地对待一辆辆前往灾区的救护车,并不多见。
祁玉民说:&大家思想非常统一。你知道,华晨是做自主品牌的,做自主品牌是很艰辛的,我还是那句话,虽然非常的困难,但全国人还是渐渐对我们自主品牌逐步认可,这让我们也很感动,特别绵阳地区,也有我们一个基地,我们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做一些具体的事件来帮助灾区。&
5月8日,华晨内部曾开了一个加紧绵阳基地建设的调度会,刘志刚总经理要求工艺规划部部长带8个人于5月12日前往绵阳,然后自己14日前往作拍板工作。哪里料到会发生地震,刘志刚对我说,我们最核心的人都在飞机上了,当时自己的心情难以言表,好在他们迫降到了西安。
庆幸的同时,祁玉民要求全公司抓住救护车援助的两个核心:赶制和赶路。13日晚8点半,车辆已经制造检测完毕。有人建议第二天上午9点举行发车仪式,祁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原来我们担心油品缺乏,还想配备一个油罐车跟随,但是不能马上调到,只能作罢。&他对《汽车商业评论》说,&时间就是生命,救人不是作秀。&
这些也都是让人感动的细节,而这样的细节在华晨这次送车活动中比比皆是。
发车之前,这家汽车公司甚至没有联系到任何灾区的接受单位,祁玉民当时根据以往企业经营&钱走直线,票走曲线&的经验,决定不耽误任何时间,将车直接开往灾区,然后再联系接收人,如果联系不上,谁需要就给谁。他说:&我们只是凭我们的感情来赶制这个车,这个车到底交到哪去,交给谁,这一路上怎么做,都没有联系好。&
由于这些救护车没有来得及办理任何临时牌照,为了顺利将这些车送达,他们给车的前脸、左右侧贴上了&华晨汽车四川抗震救护车&字样。先前,有人提议挂上&众志成城,华晨有情&的横幅,祁玉民认为&这个好像作广告似的&,便亲自拟定了标语内容。
华晨同时紧急在厂内招募了42名经验丰富的司机,他们每人配备了简单的干粮和水,两人一车双班赶路,马不停蹄。他们也都准备了充足的路费。行前,祁玉民对42名神情肃穆的司机师傅们说:&你们一定要快速安全地将这些救护车送到灾区,路上谁要收钱就给他们钱,不要耽误任何赶路时间。&当时,大家都看到,祁玉民的眼里已经是满含泪水。
祁玉民对我说:&我昨天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一看到那么多小孩子死了,我就真的控制不住。像我这个年龄的人,缺个胳膊少个腿掉个耳朵没什么,那些小孩子太小了,真是的啊。我这个脑子里总想着小孩子,我想,以后要在灾区搞几个希望小学。&
日&&& 首都机场
贾可:女儿问我,为什么不电话采访呢
14号下午近2点,我打电话给记者邱灿,要求她立即做好各汽车公司救灾情况的搜集工作。她是负责营销板块的记者,她直接的反应是,难道我们要写汽车公司灾难时期的营销工作吗?这合适吗?我说:&你要做的就是统计捐助情况,谁捐谁就是好样的。&
四川地震巨大的杀伤力骇人听闻。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非当事者为之痛苦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我最直接的想法就是看到了遇难小孩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就想起大家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就想起倘若这是自己的孩子,那是怎样的煎熬和痛苦。
我想起了纪念以色列大屠杀纪念碑上的墓志铭: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成员,我继续不说话;再后来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大多数人不会想那么多,矫情的人甚至还会反问&为什么他们会奔我而来&,但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同情&就把我们对灾区应该进行的奉献全部包含在内。
从机场回市区的大巴上,我就在想至少我要去献血,我是O型血。但是北京的各个鲜血站已经充满了拥挤的献血者,血库也已经满了。
15日,地震后第三天,整个上午,我都在办公室看网上的地震新闻。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干什么,除了捐钱捐血,一个文人还能够干什么?我竟然想到了要做如下一个公益广告。编辑部主任马蕾最后发给我下面的词句:
人很脆弱 所以可贵
人很脆弱 所以必须坚强
地震顷刻间掠走人的生命
我们伸出双手
拯救埋在废墟中的自己
大自然的一次巨大警示
一个同样残酷的现实&&
那些无处不在的污染
正将人类的生命一点一点蚕食
为了赖以生存的家园
让我们同样积极地伸出双手
拯救阴霾之下的绿色世界
原谅我,在这个大难时刻,还将绿色环保牵了进来,但是我总想做得更理智些。下午3点钟,我们决定前往灾区,人员就是我和摄影记者孙兆鹏,定的是晚上8点的飞机。
邱灿和马蕾希望一同前往。我犹豫了一下,对马蕾说,编辑部还是要留一个人负责整体稿子的事情,另外两个副主编还在出差中。我对邱灿说,那里情况不明,女士还是不便前往。邱灿很愤怒地扭头就走了。
我们赶紧收拾行囊,但是不知道收拾什么。有同事为我们订飞机票和买必备的药,有同事在给我们采购矿灯、登山杖、雨衣、救生哨、食品等,她们仿佛如临大敌,认为我们要前往的是一个战场。
邱灿还是坚持要一同前往。出于人多力量大的考虑,也考虑到她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
我同意增加她前往。她很快回家就收拾好行李,包括带上了一顶帐篷。
等从杂志社出发的时候,许多同事都有了前往灾区当志愿者的冲动。孙铭训为我们准备了已经在灾区一线救灾的越野E族车友会成都方面的联系人电话。他对我说,越野E族北京大队的人已经去了,他们过两天还要开车前往,他希望能够同去。
而在去机场的路上,比亚迪销售公司总经理夏治斌给我发了个短信:比亚迪爱心行动,企业捐1000万,1000个救命千斤顶,王传福带领企业高管捐300万,13万名员工捐献进行中!我为是其中一员自豪。
想必是要往灾区赶运物资的原因,我们的飞机要在晚上10点40分才能起飞。值得记录的是,晚点的人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航空公司义愤填膺,大家围在登机口附近的电视前看救灾新闻。事实上,机场里的每一个电视屏幕前都有许多人在那里围看。搜救、慰问、哭泣、废墟画面不断切换着,在背景音乐的配合下让人明显感到心跳的变奏。
8点半,我给6岁的女儿打电话。自昨晚沈阳回来,我就在办公室忙,没有回家。她妈妈让我别告诉她我去地震灾区了,因为孩子在地震那天看电视感到害怕。我就跟女儿说,我要去南京出差。她说,你为什么不电话采访呢?
从北京飞往成都的乘客并不多,他们应该都与救灾有关,大家都在等待前往一个不确定的世界。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在不停地打电话,焦灼地走来走去。我依稀听见他在约他的同伴都江堰汇合。后来得知,这个人是中国移动派过去抢修电缆的工程师,他的同事已经抵达四川。有一队人带着红色的帽子,臂上贴着救援的臂贴,他们是防疫人员,第二天将搭乘直升机到道路还没有打通的地区。
登机前,我给越野E族四川大队ID号为唐伯虎的人打电话。他答应过来接我们。飞机上,邱灿睡不着。我说:&睡不着就闭目养神,接下来工作的强度将非常大。&
邱灿后来对我说,当时她闭着眼睛,脑子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一方面热血沸腾,希望自己能在灾区做一点事儿;一方面也心存私念,兴许这场灾难能够帮助我找到存在的意义,另一方面,对奔赴四川可能遇到的危险还是有些许的恐惧。
小孙坐在靠窗的位置,俯视着北京,他对邱灿说:&你看,夜里的北京多美。&
日&&& 凌晨2点& 成都市区
邱灿:一个9座的车载了28个学生
近凌晨2点的时候,我们降落了。成都非常潮湿,扑面而来的湿热空气让人满身大汗。我试着给唐伯虎联系,觉得这么晚了打扰人家有点不近情理,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可能关机。电话通了,他还没有睡觉,他说马上过来。半小时后,一辆瑞风商务车到机场,这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人把我们直接送往刚刚从灾区回来的越野E族在24小时店吃面条的地方。
汽车在路上急驶,除了偶尔可见的路边帐篷之外,你感觉不到太多地震灾难的痕迹。唐伯虎说,就在13号和14号,这里的气氛还是很恐慌,大家都睡在外面的帐篷里,几乎没人敢在房间里面过夜。16号凌晨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街上的帐篷也已经变少。
越野E族在一个公园的北门外的小吃摊上吃他们一天的第一顿饭。听说我们是记者,他们显得有点不自在,也不热情。现在想来,可能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不是能上前线的救援人员;第二,他们太累了,寒暄在此时此刻已经显得多余;第三,我们没有携带救灾物资,他们兴许认为我们是来看热闹的记者。
越野E族四川大队的版主姓李,他把接受采访的任务交给了一个正式身份为电视台记者的人,这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说实话,看第一眼我就觉得别扭,但是我们需要他为我们讲述里面的故事。
&没震吧,&刚刚坐定,小胡子忽然说。见我们没反应,他又说,&没震吧?&
我们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们有没有余震,贾可说,刚才是一辆大卡车过去了。
&这两天都被震坏了,分不清是震还是没震,&小胡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越野E族在地震第二天就出动了,而且每天的车辆在30辆左右。&我们的版主当时是跟红十字会的人联络,当天我们的任务是到都江堰,有两个任务:第一是运送医务人员,第二是转运伤员和疏散学生。&小胡子说。
地震第二天,越野E族在都江堰的学校里疏散了500名核工业工程学校的学生。他们的房子没垮,只是都震成了危房。晚上E族把全国各地越野E族捐助的两吨面包送到他们手里,当时在下大雨,2000名学生在外面淋雨,已经30个小时没吃饭了。
&一切都断掉了,学生都在操场里排队等我们接他们回家。&小胡子说,&房子都是X型的裂缝,这是标准的左右摇晃造成的。&
转移学生那天,越野E族每辆车都跑了400公里以上。他说:&我们的车要去哪,我们就喊我们要去那,要去的赶紧上车。最高记录一个9座的车,我们载了28个学生。没办法,到最后就是我们跟下面的人说:你觉得你能上你就上去。&
5月14日,越野E族的30辆车分成两队进入灾区,没有装满物资的车辆都不准出动。他说:&当时成都已经哄抢物资了,大家惊魂未定,都在买东西;天天在余震,大家几乎每天晚上都摇醒,这种恐慌也是有情可原的。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里在摇晃了。&
他们这天赶到了什邡的洛水镇,媒体还没有报道,但是这里已经是重灾区。小胡子说:&房子垮掉了一半,有广州空军的部队,深圳特警和重庆的432医院还有武警在实施救援,镇政府没塌,但是已经四楼变成三楼了,镇政府一个200平米的地方全都是尸体。当时还有很强烈的余震,每次一震,解放军和医务人员就往外面跑,等余震过去大家再回去干。&
&楼已经全部都陷进去了,都不只是塌了,而是陷进去了。这个时候的救援其实剩下的意义只有一个了。&说着说着,他哭了。
14日晚上,越野E族还到了绵竹汉旺镇,东方汽轮机厂就在那里。小胡子说:&我们看不出来有多少个楼,地震时全都散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武警和大型机械进去了。80吨的吊车去吊房子的盖面都吊不动,他们只有先到一个地方,先是吊起来一个角,然后喊,行不行?下面的人说,稳住!迅速上去从里面排查。发现里面没有生命迹象,就再换一个地方。&
一旦挖出了伤员,越野E族就尽力帮助转移。开始大家以为地震最严重的是汶川和茂县,越野E族看到的更严重的地方在北川和平武,那里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是平地了。
15号上午已经有空投物资下去,整个空气里面有严重的酸臭味,口罩已经不管用了。小胡子说:&我从瓦砾堆过没感觉,有人告诉我,下面有尸体,你别靠太近。&
说到这,越野E族吃饭的人散场了。小孙赶着拍照,一个人沙哑着嗓子说,&别追着我们照了,难受啊!&
越野E族的李版主走过来说:&我们有个后勤指挥部,在民政局。我们E族的一个同学在民政局工作,我们E族和民政局两边合作接受很多全国各地E族捐助的东西,由我们来转运。越野E族在全国各地都有大队,这是一个自发的、非盈利的平台,我们凝聚在一起,纯粹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任何话。河北的、重庆的、贵州的、山西的,各个地方的大队都派人来抗震救灾的第一线,北京已经派了3批人马,这些人自己开车过来,直接参与到第一线的救灾。我们感觉很温暖。&
15号,越野E族有朋友亲戚在绵阳的安县茶坪里面,地震之后里面没消息,他们就在下午3点出发,7点多到进山的山口就不能再开车进去了。路上到处都是几吨重的大石头,他们只好带着物资徒步进去。原来依山傍水的优美的地方,已经哀鸿遍野,几里之外就能闻到异味。
&这个地方,平常进出都很难,现在,山体滑坡很厉害,道路不通,解放军很难进行大规模的营救。&李版主说,&看到这些我们非常哀痛,红十字会在里面设置了救助站,组织各种人员进驻,这些地方是被大众眼光忽视了的地方。&
&当地的老百姓,活着的人不愿意撤离,路上我们遇到一个幸存者,我们要带他走,他说,我三哥在里面受伤了,我绝对不走,不走。&小胡子补充说。
&这次救援其实还是很及时,但是面积太分散了,现在,到镇里面很不容易了,越往里面,每前进几十米都要付出代价。一个男人在山路上,好像是打工回来看看的,隔着江,他眼见着自己的家在上面被山体滑坡吞没,他在下面一直哭,估计里面还有亲人。我们还亲眼看见解放军的车子眼见着被泥石流淹没,门窗头尾全部被吞没了。&
越野E族去的地方,有的进驻了军队,有的当时还没有军队进驻。很难想象,这些在中国的各大城市贴着嚣张的越野E族的标签,在大街小巷、村野风光里快意人生的中产阶级,能够在如此恶劣的自然条件和随时随地有人身危险的环境中救助伤员、运送物资。
&我们这里有一个叫做人人乐的超市,我们包下了他们做的所有面包和馒头。当时他们知道我们去灾区,所有的馒头和面包都停止销售了,职员下来全都开始做馒头和面包。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们自己掏钱已经不能悉数了,30多辆车全部是自费出去救人。&小胡子说。
他们给了我们一个ID叫做618的越野E族女孩子的电话,她带队去了平武,而直到我们凌晨4点离开,她还没有回到成都。
日& 凌晨4点半&& 成灌高速
邱灿:一辆桔黄色消防车冲上了高速路隔离墩
本来准备找酒店休息,贾可突然说连夜去都江堰。打车走上了开往都江堰的高速公路。出租车师傅说,成都的出租车在地震当天就有非常多的师傅赶到了都江堰进行救援,大家都是自发的,而且全部免费,言语之间,非常自豪。
一路上,他还不停盛赞温总理,称政府这次的反应速度真的是很快。四川电台正在直播救灾情况。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广播里说物价部门要严厉惩处乱涨价商贩,而同时也通知某地某公司员工准备好相应标识,等待天亮空投海事电话以及其他物资的情况。
出租车师傅还跟我们不停探讨大熊猫、癞蛤蟆与地震预报的问题。他非常叹息,这次大地震没有能够被地震研究部门先期预报出来。
正说着,贾可忽然大喊:&停车停车!调头回去!&
车子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是一辆桔黄色消防车冲上了高速路中间的隔离墩,车子的前端全都瘪了进去,人似乎无大碍,有人正从驾驶室里拉人出来。一个女子在距离车辆十几米的地方坐着打电话。
打听结果是,杭州萧山金利浦有限公司民营消防队的三菱汽车出了车祸。地震发生后,李立新总经理带领着自己的消防救援队,开着一辆消防指挥车和一辆消防救援车,13日下午从杭州出发,经过48个小时长途跋涉,到达都江堰救援现场,又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导致车祸发生。
车上的男子都非常沉默。那个打电话的女子告诉我们,她是北京青年报的记者佳琳,一直跟着这辆车。&这些人太累了,当地的消防不让他们走,他们是我逼着回来休整的,那里还有他们一辆车一队人在干活,下不了前线。&
李立新看到队员连夜工作已经非常疲劳,就亲自开车往城里返,结果刚走了不久,他就睡着了,消防指挥车直接冲向公路隔离墩,前半部分已经撞碎,所幸车内6人,包括记者在内都只是轻微擦伤。
很快有拖车过来,我在担心这是否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救灾情绪。佳琳对我说:&灾难时刻,自己都保重吧。&
我们沿成灌高速往都江堰方向行驶,有长龙一般的军车车队在往同一方向前进,前面的引导警车压着速度,车队行进非常缓慢。车上战士都是坐着睡觉,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军港之夜》这首老歌。
这不是一次地震,这是一场战争啊!
抵达都江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5点半。成都出租车把我们放下,换上从郫县过来在都江堰免费运送志愿者的汽车。还没走多远,贾可又叫停车,因为他看见了两个在路旁写日记的学生。
他们是湖南永川外语学院一年级学生,一个叫丁川,一个叫唐敏,湖南常德市籍贯,土家族。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得知四川地震之后偷跑出来当志愿者,出来之前没有跟老师打招呼。
丁川说,&哪里敢跟老师打招呼哦!开始我们打算坐火车来,但是火车要到晚上1点半才有,我们就做汽车过来,在荷花池汽车站转车,再坐去都江堰的车。到了都江堰之后,才给老师打电话,老师让我们注意安全。&
他们被分配到都江堰体育馆,负责搬运药品,15日当天和大家一起搬运了5个大卡车。&我们晚上露宿了3个小时,太冷了,就起来写日记,一会准备到体育馆去做事。&丁川说。
以下是丁川的日记:
热血男儿怀着满腔热诚,毅然踏上了去重灾区之路,经过一天的艰苦跋涉,终于抵达了救灾的第一站都江堰。
一路上到处都是灾难的痕迹,房子已经倒塌,房子上都是裂痕,没有哪个店面是开门的,外面都是帐篷,挤满了灾民,望着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我们知道这里才是最需要我们的地方。
我们已经饿得头晕目眩,但是我们还是向灾民发放救灾物资,灾民们排起了长队,当看着灾民捧着2个萨其马和一瓶水的时候为之心悸,两颗炽热的心好悲痛。到处都是武警官兵、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挖土机,铲车正在不间断的工作,四处都是围观的群众,尘土飞扬,到处都是衣服的碎片。
运气不错,我们直接找到了抗震救灾指挥部,接待我们的是一个17岁的少年。&&
日& 早上6点左右&&& 都江堰
邱灿:提笼架鸟的人走过废墟
郫县的出租车司机将我们带到一个拯救现场,灯火通明,吊车和挖掘机还在工作,十几个面容凝重的救援人员在上面用大书包装掏出来的碎石渣。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地震现场。整座六层的建筑已经被地震破坏,整体呈现X裂痕,摇摇欲坠,而一侧则坍塌压缩成两层。据说在这坍塌为两层的废墟下有生命迹象,搜救工作已经进行两天了,幸存者的家人则在警戒线里面坐着,看救援。
一溜4辆成都消防的工作车停在路边,在那边紧张救援的同时,已经累极了的其他消防官兵或趴在方向盘上,或仰在后座椅上熟睡,有个消防队员,则干脆躺在消防车旁边的人行道上,缩成一堆在睡觉。那是困极了的感觉,打个残忍的比喻,仿佛睡成了一个尸体。
拯救现场对面的人行道上,逃生居民在搭建的抗震棚里睡觉,有坐有躺,睡姿亦是令人辛酸。
天色渐渐亮了。有提笼架鸟的人走过眼前这片正在被拯救的废墟,其景令我感慨。多少年来,在都江堰的清晨,这些人应该每天都是这样提笼架鸟,开始他们崭新的一天。现在,在震后的第四天,我看到,未受地震侵害的人们又开始恢复了这种习惯。但是,还可看到不时有三轮车、摩托车以及各色汽车,载着灾民胡乱收拾的包裹经过这个搜救现场。
有两个戴着口罩背着喷雾器的工作人员在给城市消毒。这也是刚刚从北京到此的我们所不能见到的景象,城市的早晨应该是清洁工挥动大扫帚扫地,哪里能够见到是喷雾器在工作呢?
我们跟着这两个消毒者前进。在幸福社区,我看到墙上的裂缝,是个倒着的Y字形。绕过一片倒塌的楼群,我们看到了更大的废墟,这里显然比刚才大街旁边的坍塌更为严重。天色已亮,路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志愿者。这里,每个人都带着消毒口罩,穿着军绿色的迷彩服。
废墟的中间有一户人家,他们起得很早,在洗漱、洗衣服、聊天和做早饭,这是最接近正常生活的人家。
有两个男人在打开临街的铁皮卷门,地震以来,他们这样做不是为做生意,而只是习惯把门打开而已。
一个男人,手里拿瓶矿泉水,站在马路中央,看不远处的废墟,一辆东风卡车像麻花一样在楼前扭曲。他跟我们描述灾难发生的那一刻说,&我差点被大石头砸到送了命哦!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倒下来,&他伸出胳膊,左右上下的摇晃,&当时就是这样哦,&他的样子就像在平衡木上行走。
由于出行仓促,我们没有来得及从成都带水下来,问他是否卖水?他马上给我们拿出两瓶,说不要钱的,喝吧。
他就这样站在路中央,指着豆腐渣样坍塌的楼说,一楼是个网吧,上面是旅店,住着很多人。&里面还有很多尸体,没被挖出来,早喽,还早喽!没活人了。&
我们看到的,只是废墟,废墟,高高垒起的废墟,像一个巨大的坟堆。寂静的清晨里,废墟上来了几个人,他们在找着什么。有人告诫他们要注意安全,下面还有尸体。在另外一个废墟堆,也有人在找着什么。我们问他找什么,回答是找身份证。
一个漂亮的玩具熊趴在地上,背后已经被撕裂了;一间麻将屋,麻将散落一地,有一桌好像刚刚砌完牌;一个生产许可证混杂在废墟堆中,是四川成都化工有限公司的危险用品许可证,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个姓李的法人代表还在不在了。
一处倒掉半边的房间里,没有塌掉的墙壁还挂着温馨的黄色窗帘,地上还整齐摆放着竹编的时髦整理箱,旁边橘黄色的沙发被压塌了半边,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裙子散落一地,这里曾经住着的应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子。
小鸟开始在树上快乐地鸣叫。转眼间,飞向了更高更远更为澄澈的天空。
日& 早上6点左右&&& 都江堰市
孙兆鹏:每当按下快门都会感到难过
天灰亮时,出租车开进了都江堰市。很安静,时不时有几声消防搜救人员的招呼,整座城市都还在疲倦中沉睡。我们停在一座临街,正在实施营救的7层商住两用楼前,透过坍塌的外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户人家。大楼的主体尚未完全倒塌,但已经被扭成了数条丝带,边上彻底倒塌的部分埋着人。
巨大的探灯将废墟照的犹如白昼,几个消防搜救队员上上下下在里面翻找可能的幸存者以及遇难者的尸体,还有的则睡成了一滩,消防车上,车下,坐着,躺着,靠着,能支柱身体的任何地方都能成为他们的床铺。那种天塌下来了也不想起床的状态,可以想象此前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辛苦。
在马路对面编织袋帐篷里休息的志愿者和市民陆续醒来。天渐渐亮了。整个城市开始繁忙起来,最早活动的居然是遛鸟的人。停在消防车边的急救车依旧只能静静等待新的奇迹。
沿路下行,是大片的居民楼,很远就能看到钢筋混凝堆砌的小山堆。楼宇中间的一片尚未起楼的绿地,成为灾民们的新家。早起的人们开始在简易帐篷外洗漱,遛狗,平静得让你误以为一直就是这样。
天未亮透,废墟就开始有人扒砖,摇摇欲坠的商铺里也开始有人抢救物资,往来的车辆和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各路部队扛着铁锨,伴着挖掘机,志愿者,医疗人员以及生命探测仪出现在废墟现场的时候,整个城市都醒了。挖掘工作又开始,小街上尘土飞扬,机器轰鸣,有人焦急地寻亲,有人则木然坐在树荫下看着曾经的家。
最最忙碌的,还要数那些抢救物资的人们。从随时可能倒塌的危楼里一趟趟不辞辛苦的往外运物资。比起那些除了房子一无所有坐着发呆等待亲人尸体被挖掘出的人,这些做小买卖的老板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几十年的血汗还剩下些什么。
成队的志愿者变得力不从心,一队队雄赳赳气昂昂赶到了现场,却只能干坐着,树林,废墟堆上,到处都是表情木然人们,看着三台挖掘机,用巨大的铁指,掘开石板和碎砖,寻找掩埋的尸体。混杂着多方志愿者的队伍,近百人的队伍,就这么坐着,等着,当一具尸体被发现时,上前抬出来。
或许生命迹象的消失,连同打散了搜救人员的动力。都江堰已经完成第一波的大范围搜救,这里没有第一现场那样惊心动魄,也没有那么多感人至深的传奇,每一个人都很平静地在做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他们不会忘记亲人朋友,也不会沉浸在痛苦中失去自我,更不会在废墟上哭泣久久不愿离去。
年轻夫妇,背着可能是仅存的家当,却也不忘带上象征同甘苦共患难的结婚照,坚定而乐观地为新生活做准备。
忙碌的店主们,把没有损坏的烟酒存货撤离危楼,把能用的家具都找出来,亦不忘带上麻将桌。
刚刚路上还都是行进的部队,现在换成了&搬家&的百姓。
当一个又一个死去的人从刚刚我还爬过的废墟中被挖出来时,我开始感到难过。刚进到都江堰,看到抹平的楼房和依旧秩序井然安宁的街道,我很难想象这里瞬间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亦难以想象那些仿佛只是做了定向爆破的旧房子,下面竟然会有鲜活的生命。
我开始有些紧张自己举起的镜头。我想让没有来过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对着那些经历了幸福在瞬间崩塌的人们的眼睛。那是一种怎样的酸楚和苦痛,尽管他们坚强,却又怎能经得起不断有人来揭开他们尚未痊愈的伤疤。
在一个曾经的十字路口,如今是三叉路的地方,有着轰鸣的挖掘机,灰头土脸的搜救队员,人头攒动的各路救援队志愿者;也有忙碌着将幸存的商品装上小车的老板,员工,志愿者;还有失去亲人,含着眼泪在十分钟里为亲人更衣置办灵堂并焚烧纸钱的一家人&&当然还有围观的人群,穿梭的记者,观望的志愿者。
我躲在旁边悄悄地去捕捉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的伤痛,每当按下快门都会感到难过。
日& 早上7点左右&& 幸福社区
邱灿:处于一种外界看起来很诡异的场景中
幸福社区最后面的一栋楼,只剩下一面墙。四层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大大的婚纱照。新娘和新郎甜蜜微笑着。这是一片废墟之上最美最残忍的景色。
两边是没有倒塌的楼群,上面还写着5&203,5&205,后面还有三栋编号无法辨认的已经完全垮掉的楼群。这时,你已经能闻到一种酸和馊的味道,但绝不是我们经常闻到的垃圾的味道。
&再拥抱一遍,哪怕是瞬间,就算天一变,沧海变桑田,那些誓言还在人世流连。&远处依稀传来歌声。他们的家不在了,可是歌还在。在废墟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搜寻着什么。
一个妇女拿了一张批条在现场找到贾可。这是一张盖着都江堰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大红鲜章的条子,上面的落款为市指挥中心,内容是要求向荷花池天府巷11栋速调派吊车和挖掘机各一台。
她问贾可拿着这张条子从哪里才能找到这些设备,她的姐夫还埋在楼下,她希望能够迅速把姐夫挖出处理完之后赶紧赶往汶川,她还有三个亲戚埋在那里,,等着她去料理后事。他问贾可是否有办法。
我们当然无能为力,这个条子没有写明去哪里要设备,贾可告诉她现在还早,还只是早上7点不到,一会肯定会有人,会有设备过来的。
果然很快就来了一辆挖掘机,但是这个妇女说,这台挖掘机的工作现场不是掩埋她姐夫的废墟,她姐夫还在旁边。我还是跟她说,不要着急。早饭后,果然这一带的废墟上热闹起来,各种设备慢慢都来了,救援者包括消防官兵、志愿者,还有一些当地居民。
两个来自云南的志愿者,老李和小丁,开着自己的三菱越野车赶到了都江堰。他们说,自己是云南昭通的个体经商者,到这边来一是捐款,二是看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太惨了、太惨了。&年长的老李对我说。
小孙还在尘土飞扬的废墟上不停地拍摄,我用我的文字记录历史,而他用他的相机记录历史。我们都彻夜未眠。
挖土机还在工作,外面围了几个人,其中有一家人每人坐着一个竹椅子上,观看眼前的挖掘景象成为他们每天的工作。他们的一个亲戚埋在里面,还没有出来。他们在这里等待尸体。
一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老人过来跟我们说,老伴还埋在里面,自己也没有地方住,身上的衣服都是家里死了人的邻居给的,这几天都住在外面。他问我:&这以后政府会不会不管我们?&我说:&肯定会管的,放心,全国人民都在给灾区捐钱捐物呢。&
在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到悲伤。而此时此刻的欢乐与担忧,到底是人性的哪一面呢?
一个来自安徽的志愿者走过来说,他朋友的母亲过来玩,刚来10天就遇到了这场大灾,他的母亲,老婆,小孩还有弟媳,当时都在家里面,都去世了,尸首是15号抬出来的。他的朋友刚刚把尸体运到成都去了,他则守在这里继续帮着挖掘。
他想通过媒体告诉更多的人,大家都得带口罩来,因为尘土飞扬,到处都在救灾,而尸臭已经出来了。物资很紧缺,但是,防护意识大家必须要有。说完他又冲回到救援现场去了。他让我们呼吁所有人都带口罩来,但是他没有戴口罩就再次冲回去了。
这个时候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而我们能做的,到底还有什么呢?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原来一直在一起。一撇一捺,就撑起了一个压不挎的人字。
早上7点半,一群来自成都的志愿者来了,200多人的队伍在都江堰分成13个小组,在各个救灾现场进行尸体挖掘工作。
一个姓杨的志愿者告诉我们,情况太不乐观。&搞不懂这个楼是怎么修的,搞不懂。完全粉碎,什么楼会是这个样子呢?里面至少死了200多人。&,他说,&我们已经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13号晚上来的,我们还能听到很多求救的声音,大概是有20多个幸存者,伤得相当严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
他看我们没有戴口罩,帮我们拿了三个口罩。他说,你们要注意安全。
天已经完全亮了。志愿者越来越多,有人在废墟上挖,大部分人在外面等待尸体。推土机的声音,嗡嗡嘤嘤着,如同哭泣一般。
推土机的声音仿佛是引人崩溃的引线,不停地挖着挖着,但是却已挖不出生还的希望。一个失去妻子的男人在废墟上面无表情的挥汗如雨,此时此刻,幸存的生命还会惧怕什么呢?
都江堰的天空,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地上到处都是鞭炮的红纸和流血的蜡烛,大家都在为亡灵送行。
16日8点15分,幸福社区挖出了第一具女尸,一个两个月的婴儿。孩子的母亲在一边哭得天昏地暗,她一次一次伸出手想打开裹住孩子尸身的破败棉被,她还想再看看宝贝最后一眼,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孩子的父亲一次一次拦住了妻子张开的双臂。
15分钟后,第二具尸体被挖了出来,这是一位年老的妇女。志愿者将尸体用厚厚的棉被包裹,我们看不到她的身体,棉被里面的人,那么瘦弱,她躺在那,无助而安静。身边的亲人泣不成声,被子里面躺着的是老母亲,而子女们才刚刚赶到,废墟里面还埋着父亲。
死者的儿子一边掉眼泪,一边迅速点燃蜡烛,摆上铝盆。
来了一个防疫人员,他整个人都包在黄色的防护服里,默不作声地向尸体大量喷洒着消毒水,一遍,两遍,三遍。喷洒机鼓动了一阵阵风,死者惨白的双脚露在了被子外面。
死者的亲人在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中燃放鞭炮,点燃纸钱,泪雨倾盆。他们现在只能用最简陋的方式进行着为逝者送行的民俗。
一个小男孩说,地震的时候他吓得哭了,他的父母现在还在废墟上捡东西,他守着父母捡回来的破烂,看着远处的父母笑,他很开心,因为他的家人都还活着,尽管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现场真的有很多人,他们来自成都,来自郫县,来自云南,来自全国各个地方。有人抬来了大锅的粥和豆腐干给志愿者们吃。尘土飞扬、尸臭浓重、女尸就躺在他们身边,可是这些人们,大口大口地喝着。
大家处于一种外界看起来很诡异的场景中,我更愿意相信,此时此刻大家一边喝粥一边谈笑风生,并不是对死者的不敬,而是对灾难的藐视,就是这样。
日& 早上10点左右&& 中医院
邱灿:那是中国迄今以来最为令人感动的错别字
回到凌晨拯救生者的现场,吊车和挖掘机已经撤退到一旁。帐篷里的人说,人还是没有挖出来。代替救援者在废墟上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正在一个即将溃败的房子里将自己的衣物从里面扔下来,警察呼喊他下来,但是他无动于衷。
贾可给老李打电话,问是否能够搭他们的车去其他地方。老李和小丁还在幸福社区的废墟前看人们紧张作业。他俩非要拉我们去他的车里吃粽子。那是一辆沾满泥巴的车,风尘仆仆的样子。车前挡风玻璃下面写着他们制作的两块标语:&抗震救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和&云南彝良人民与灾区人们心连心&。
老李从云南带了一大包粽子,还用塑料瓶装了熬好的糖水。我们吃粽子,他非要给我们在上面洒上点糖水。我、小孙和贾可各吃了一个粽子,算是我们来到灾区后的第一顿饭。
我们希望到破坏最严重的灾区去,路人说,过了一家骨科医院,左转就到了。骨科医院的楼没有塌,路过的时候,它的门前正挂者&戴氏骨科救灾免费义诊&的黑白横幅。
老李的三菱车进入的是都江堰市中心。这里热闹非凡,但已经是另外一种热闹了。难以计数的车牌为全国各地的救灾车和志愿者的车停在路边。有超市在往外面搬运物资,交通拥堵。一个很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支起了无数的帐篷。蓝色帐篷上书写着&救灾专用&,用来安置灾民,绿色帐篷是指挥中心。十字路口的一块布上写着&都江堰人民感谢你&,布很破旧,字是手写的。这些场景和远处摇摇欲坠的危楼交织成一种大场景。
都江堰城区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确实就在附近,那就是温家宝总理灾后去过的都江堰市中医院,太多的人被淹没在里面了。
靠近中医院的建筑已经部分坍塌。橱窗已经破碎,模特还穿着漂亮的衣服,但是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橱窗里。整个都江堰市中心,特别是通往中医院的路上,到处都是救护车、警车、救灾车和志愿者。街上到处都是警笛声,天空还有直升机轰隆隆飞过。
中医院大门两边聚集了很多人,已经实施了警戒,谁想在正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往中医院探头探脑,就会有警察过来提醒走开,他们的说辞是&不安全,后面是危楼&。
外面的帐篷里面躺着很多疲倦至极的大夫。不断的有喷洒消毒水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很想跟住他,因为这就意味着前面有个亡魂。警戒线外的台阶上坐了几百个等待尸体的市民。他们的面容沮丧,有的脸上挂着泪痕,有的身上露着伤痕。面对这无情的废墟,他们需要怎样的方法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怨恨呢?
一个悲伤的阿姨坐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她已经呆在这里30个小时了,一直在等待老母亲的尸体。&我母亲已经80岁了,都快出院了,唉,这个医院的医术是不错,可是这个楼也太不结实了,说是摇晃得太严重了,可是旁边的楼怎么不倒呢?&她哀哀的喃喃自语。&太快了,太快了,十几秒就垮掉了呦!&
贾可带我们绕到中医院的侧门,这里能够看到医院倒塌的惨状,一个巨大的小山一样的废墟。官兵们这时又高高抬出了一具尸体,人群迅速围上去,他们涌进医院里面,哭着想看看尸袋里面的人是不是他们的亲人。
过了一会,官兵们高高举着双手返回,他们高声叫着&让开一下、让开一下&奋力躲开拥挤的人群。官兵们戴的是布手套,这种手套并不能完全的阻隔病菌。
中医院后门还有大量的簌簌掉灰的建筑,看起来也是大厦将倾。官兵们走出来疏散人群。&危险,大家到前面去,前面去!&人们迅速撤离了中医院的侧门。
这是以往只有美国大片才有的灾难场景,但它就是不容置疑地发生了。灾难来得太快,生命,消逝得太过迅疾,让我们如此深刻和哀痛地看到我们生命的脆弱。
天马镇童山村三组抗震救灾志愿队用两辆三轮车带着他们做好的饭菜,穿过中医院门口拥挤的人群到达都江堰市中心广场上,为灾民分发食物。他们开的是简单的机动三轮车,但是精神是那么高涨。他们把&抗震救灾志愿队&写成了&抗震救灾自愿队&,但是我认为那是中国迄今以来最为令人感动的错别字。
一家用货车车厢为营业场所的超市开业了。小型发电机发电为收银机工作。政府要求震后商业迅速恢复正常,于是他们就在这简陋的条件下开始了灾后正常生活的启动仪式。很多人围着发电机为手机充电,没有人买东西。
以大巴为据点的金融机构开业了,上面书写着大大的&流动银行&四字。我们都知道火车站前有&流动售票&的汽车,但是没有想到在灾难时刻,竟然有了流动银行。政府恢复灾区生活的雄心可赞。
离开市中心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女孩在台阶上洗头,一个女孩在拿矿泉水给她冲头发。在矿泉水紧缺的灾区,这等于是一种犯罪,但这或许是震后这个长发姑娘第一次洗头吧。
日& 下午1点左右& 聚源中学
邱灿:&无所畏&这三个字令我浑身刺痛
离都江堰市中心大约8公里的地方是汶川地震中著名的聚源中学。地震发生当晚10时多,温家宝总理便冒雨赶到聚源中学,并向遇害师生遗体三鞠躬。
学校附近两条街道的商铺劫后并未余生。大家在外面搭起了帐篷,就像在小城镇里常见的那种临时的废品收购站。四面漏风的帐篷里面堆着被褥和简易的床铺,外面是临时支起的炉灶。女人在洗菜,男人在废墟里面往外捡东西。还有人在平整土地,准备搭建稍好一点的地震棚。
一些小鸡、小狗躲在大门下面似乎还在瑟瑟发抖,一位老人则在离聚源中学最近的一栋没有丝毫损害的小楼下端坐,谁走过去跟他搭讪,他都会告诉你那天发生的惨烈场面,神态安详,似乎阅尽沧桑。
坍塌的聚源中学教学楼的残墙上还有一块完整的黑板,黑板上方是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以及旁边醒目的三个红色大字&&无所畏。&无所畏&这三个字令我浑身刺痛。那么多的生命消失了,我们如何能够&无所畏&啊。大地震时,这所中学有两个班在上体育课,他们躲过了这一劫;还有一个班在坍塌大楼旁边的实验楼上计算机课,他们也幸免遇难。
悲惨之处在于其余15个班的同学伴随着主体大楼埋入了废墟,大约84名学生被随后赶来的救援队伍从废墟中救出。
&每个班有五六十人啊。&驻守在学校里的大地保险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一个穿着橘黄色T恤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赔付桌前签字。他的名字里面有个刺目的遗字&&刘遗君。他签文件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刘16岁的女儿刘婷在这次震灾中遇难,是聚源中学初三的学生。遗体已经火化,刘签完这些文件,可以得到1.2万元的赔付。
&女儿真的很乖,我和他妈妈外出打工每天7点钟起来,她每天都是6点之前起来在地上看书,每次她在他们班都是前几名,每次都是500多分&。这个父亲没有眼泪,他的眼里是比悲伤更令人揪心的惶惑和迷茫。
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火化证,感到从未有过的惊秫。&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妈妈已经病倒了,我得让女儿入土为安。&父亲低着头说。
大地保险的工作人员说:&找到遗体的孩子我们都会提供赔付,但现在还有很多孩子的家长我们联系不上。&
有30多年办学历史的聚源中学是都江堰市农村初中教育中的一所优质学校,在该市及周边地区享有较高声誉和知名度。那么多优秀学生就这样阴阳永隔了。
大面积倒塌的教学楼旁边是没有倒塌的实验楼,更远处还有更多矗立着虽受损但并未垮塌的楼群。
在聚源中学门口居住的卢志清老人在地震当天一直忙着疏导门前的交通。很多救援车辆过来,家长们骑着摩托车也过来了,救生的通道被阻隔了,他就站在那里呼喊家长留出救护车通行的通道,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在那里呼喊,嗓子已经喑哑了。
在这次地震中,和他相伴的侄子去世了,我们到时,她的两个侄女也都到他搭建的地震棚里避难。他们就在那里坐着,看着来来往往前往聚源中学的人。
陆续又有一些家长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们是来领1.2万元的学生意外伤害保险赔付的。志愿者老李和小丁,贾可和小孙,还有卢家的人围在他们的窝棚前回忆那个灾难。一个自家女儿在地震时成功从聚源中学三楼跳下成功逃生的父亲加入了我们这个谈话,大家都夸她的女儿勇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们在卢家的门口坐了很久,间或说些话,然后又沉默不语。小孙要他们全家坐在一起,拍下一张全家福。开出租车的侄女婿不愿加入,卢志清也不勉强,他只是问,是否能够把照片给他寄过去。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36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我的大脑处于贾可常说的亢奋状态中,但是我的身体只能强撑着背上的旅行包。一次一次,我不得不弯下腰来才能停止晕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么强大的潜能。
凌晨,我们曾经约好下午和越野E族的人探讨如何深入第一线。于是,贾可喊老李回去,老李说他正想吃口热饭,也准备走了。卢志清赶紧让家人把自己准备的晚饭端出来,我们连声说不,他们的好客令人不知所措。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面对那么颓败的废墟我哭不出来,面对那些尸体、那么多在尸体前哭泣的人,我哭不出来,面对那么多可亲可敬的志愿者们,我哭不出来。
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聚源中学,这个学校在灾难中变成了人们不能遗忘的&人文遗址&。
日& 傍晚& 成都市区
邱灿:你也许无法想象为何我的大脑是空白的
回成都的路上,我联系了越野E族的志愿者,准备第二天再跟随他们去前线。李版主告诉我,他们晚上7点会在一个叫做百年蜀都的地方运送物资,我们可以在那里集合,之后跟他们一起开会。
云南的老李带着我们在成都市内穿梭,很难看到这里是灾后的城市。七绕八绕,当老李将车穿过四川大学华西医学院的校园,校园里到处可见的帐篷和标语提醒我们,这个城市是救灾的大后方。
在一个小饭馆里吃晚饭,匆匆吃完已经近6点。经过一个白天的接触,我开始不喜欢这两个云南来的志愿者。他们除了远远看着废墟、和旁边的人谈论这场灾难,还能为灾区人民做些什么呢?两个热血澎湃的人,千里迢迢驱车赶赴这个满目疮痍的土地,变成了两个看热闹的人。这个世界有时候是多么的荒谬啊!
老李问我们明天去哪,贾可说还要下去。他说:&要不在成都耍下哈!累了一天了!耍一天哈!&我对这两个人的厌恶在此刻登峰造极。
快速让出租车司机找了一家位于红照壁的如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放下背囊,做了简单的洗漱。我马上躺倒在床上,我想睡一会。,是身体和脑子的连接中枢似乎处于两极,一端是极度的疲累,一端是极度的亢奋。是的,你也许无法想象为何我的大脑是空白的,没有悲伤,没有眼泪,没有死亡,没有灾难,也没有存在。
贾可催我们赶紧出发,晚上7点快要到了。6点50分,我再次给李版主打电话,让他们是否能够等一下,他回答不能等了,救灾车现在就必须出发。我说:&我们十分钟就到。&他说:&十分钟也不能等,救人不能等啊。&
我们直接赶到了他们开会的地方。到茶楼的时候,越野E族贵州大队的人正在里面开小会,大家觉得,到了四川一定得听从这边大队的调度。
整个越野E族关于第二天的救灾部署大会是在茶楼外的人行道上召开的。天空中飞过一架又一架客机,距离地面的距离和正常的客机不一样,声音震耳欲聋。志愿者们围成一个圆圈,他们明天的主要任务是运物资,用最快,最坚决,最有效的方式把物资运到重灾区去。
大家分配了任务,一队去绵竹的汉旺,一队去彭州,一队去什邡洛水镇。贾可跟李版主去彭州,小孙跟去汉旺的越野E族装物资,我跟上了一个ID叫做021的志愿者,他去洛水。
021是做木业生意的,他的朋友开玩笑说:&他们公司的人都跑光喽!&021告诉我,地震之后,公司的很多人要求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他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说:&灾民太可怜了,小孩子太惨了,有个娃娃被老师救了出来,却找不到父母,他的父母都已经在地震中去世了。我今天申请领养4个娃娃,能领回家里就领回家来养,不能领回来就供他们,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些(钱)。&
已经非常累了,大概晚上10点的时候,我们回到如家酒店。带我们回去的出租车司机自豪地告诉我们,他在空军当兵的儿子正在汶川抢险,他甚至还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他儿子着军装的照片。&我不担心他的安全&,他说,&我在地震第一天就跑了4趟都江堰。&
如家酒店的六层是搭出来的顶层,给人感觉有些单薄,我们就住在这上面。头疼,躺下准备睡觉,迷蒙中,忽然感到床剧烈抖动了两下。我迷迷糊糊地想,谁这么大力气能把床来回晃啊!猛地我意识到自己是在成都,刚才是余震。我瞪着床头抖动的灯和饮水机里还在摇晃的水面。我想等等看还会不会继续摇晃。
还好,接下来只是轻微的震感。过了一会,我打电话给贾可。我说:&刚才地震了。&睡意朦胧的他&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吃惊的意思,反而问,&小孙呢?小孙怎么还没有回来?你打电话让小孙回来。&
小孙跟越野E族的人还没有回来。我心想,地震的时候还是让他呆在外面比较安全。在你没有真实的遭遇地震的时候,你其实并没有办法真实感知人类本能的恐惧。这时我已经完全睡不着。没有牛奶,没有能够帮助我安眠的东西。
日&& 早上8点半&九龙镇
邱灿:一对夫妻在油菜籽地里忙碌,让我肃然起敬
17号凌晨2点,我收到越野E族的短信,他们告诉我,明天的行程取消,原因是没有进入灾区的通行证。贾可迅速联系了在成都团市委待命的宇通前线救援车队。
早晨8点半,出租车飞奔,10分钟赶到。宇通成渝大区12个人在前线轮流奋战。同事葛帮宁一直在发短信告诉我们前线车队的情况,如果有难题,可以找这些在前线的汽车企业。
5月13日,宇通公司的车辆从重庆赶过来,14号抵达了成都。宇通高层对救援队提出两条要求:第一,所有费用公司来出,如果你们给当地组织人员添麻烦的话,公司一定要严惩;第二,听从当地组织的安排,擅自行动的人一定严惩。领导说:&你出去了就代表宇通公司,代表河南人,你们不要丢这个脸!&
我们跟随宇通的一辆搭有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志愿者的大巴进入了绵竹,目的地是九龙镇。 跟着宇通救援客车的是一辆越野车。开车的是成渝大区售后服务的经理褚俊红,坐在副驾驶的是负责四个大区配件的经理朱振龙。
团市委的人领路,但是路上还是有点迷路,车开进了广元,宇通的人去买了一些捐赠灾区的物资。复回去往绵竹的高速路,路上到处是运输救灾物资的车队以及令人血脉喷张的标语。唯一的怒火在于有一辆当地的奥迪轿车在路上一直似乎有意在挡大巴的道,大巴师傅王秀峰也是火冒三丈。
一路都有警察在指挥交通,往九龙去的方向也是往重灾区汉旺去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块用黑色签字笔手工写在一块撕下的包装箱上的路旁,上面写着汉旺,并标有一个箭头。汉旺是汶川地震的重灾区之一,这块临时树立的简陋指示牌犹如大海中的灯塔般重要。
车在乡间小路上行走的时候,云南老李给贾可打电话,他们也要跟我们去汉旺。这两个志愿者终于不&耍一下子&了。
一个挂着人民警察证壳子但是没有具体证件标牌的警察上来为我们领路。他说,现在物资的发放不能谁拦路就发给谁,否则,在很多边缘村庄,人们将无任何物资可分。
路上有村民在拦路,我们下车。警察跟老百姓做说服工作。村民说不要其他的了,只要药。我们将一包药给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在紧急救援时刻如何公平发放物资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课题。
到了绵竹的九龙镇,镇上堆满了物资,路边整齐排放了几十顶救灾帐篷。一个帐篷里非常瘦弱的老太太是走了1天的山路走出来的。她的家人都很安全,只有儿子受了轻伤。实际上,九龙镇聚集的灾民,大部分安好。地震发生时,他们大多在外面干活。
&政府来得很快,&老太太说,&要是以前,真不敢相信政府会这么好对我们老百姓,军队太好了,大家都太好了,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吃喝。&
我们往上走,看看上面的村庄。就像李版主所说,更需要救助的,往往在那些被大众的眼光忽视了的地方。
弯曲的山路上,一处坍塌的民宅前有一顶小帐篷,里面躺着一个老太太。她的腿被房梁砸断,已经上了石膏。
老太太的女儿说,&我们在这里淘了一天了,就剩下这个了,&她指向不远处的一台掉漆掉得很严重的冰箱,差点哭了出来,&就剩下这个了。&
令人郁闷的并非此处。再往上走,我们得到的是一个小学和幼儿园坍塌幸存者无几的消息。遇难的孩子和老师已经掩埋,有些孩子家长和老师家长,戴着口罩对着废墟发呆。
拎着包随时准备理赔的保险公司人员这个时候让我们感到特别温暖,这些平时我们避之不及的保险员,正在废墟边给人切实的安慰。
我们继续往上走。一位漂亮姑娘,骑着摩托车,车上装满了物资,她要前往车开不到的地方送这些物资。
一个老百姓在前开道,一队解放军战士拿着铁锹跟在后面的景象让我猜想得到,哪里或许又发现了什么生机。他们准备前往一所幼儿园,清理最后被掩埋孩子的尸体。我们本想追随这些战士去幼儿园废墟,但是他们坐上了一辆大巴,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一位母亲拦住了我们,问我们是否有人带了奶粉,她说婴幼儿需要奶粉,其他都不行。我们难过地摇头。出来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
我们在当地有名的年画村&&棚花村停止了前进。地震的残酷之处在于坍塌的民宅边上还有没有坍塌的墙体,上面绘着各种美丽的年画。招财娃娃还在墙上快乐地笑着。它的背后,是成片的废墟。唯一完好的是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春水润鹿堂,年画绘棚花&,显示着以往的诗情画意。
当地政府官员来视察着个民俗村的照片被灾民们拿出来晒在路上,显示着当年此地又是何等的风光。
这个村庄紧邻着鸳鸯湖水库,水库的大坝在地震中有了裂痕,我们去的时候正汩汩地放水。老百姓们就在急速流淌的小渠边浣洗衣服。
有一家人在废墟里挖着东西。据说,由于当天预报了这里会有暴雨和强烈余震,他们把帐篷迁到了更高也更安全的山坡上。
水库大坝上,十几只洁白无瑕的蝴蝶飘忽而过。远处山气氤氲,连绵起伏若隐若现,若是没有这场灾难,这青山秀水,将是此景只应画中有的人间仙境。水坝上,无数成群结对的小蟾蜍在坝上一坍塌的建筑边蹦跳。
稻子和油菜籽都已经熟了。有些已经被水库里放出的水冲倒,但是鲜有收割的人。很多人在路边等待送物资的救灾车,他们有的手里举着类似感谢支援灾区人民的手写牌子。目光所及,只有一对夫妻在油菜籽地里忙碌,他们真让我肃然起敬。
日& 下午4点& 吉祥寺
邱灿:一座破碎的寺庙让我目瞪口呆
去汉旺的山路上,一座破碎的寺庙让我目瞪口呆。这是距今已有2000年历史的吉祥寺。
佛教网上的介绍说,吉祥寺是东汉刘庄为父皇刘开基而破土修建的我国第二座佛寺。寺内有东汉捕虏大将军马武的衣冠冢。藏经楼有从唐代保留至今的12部贝叶经典。其大雄宝殿的高度、长度以及占地面积等,在西南地区首屈一指。最值得一提的是观音殿内的千年观音神像,乃香樟木雕刻而成,已有1800年的历史,至今仍然香气袭人。
一位在庙外站立的老比丘对我们说,尼殿堂依山而上,天王殿、地藏殿、观音殿、佛母殿、大雄宝殿、藏经楼,殿宇雄立,气势非凡。但是我们没有看到金碧辉煌、香火兴旺的情景,只有一片废墟。寺庙门口还有一个散落在地的条幅,上面写着:吉祥寺流传千古,法力大普渡众生。
老比丘尼告诉我,她的法号是石宗玉。石宗玉脸色白皙,带着眼镜,身着黄色的布衣,完全看不出老人家已经73岁了。她问我要不要上去看看,上面还有很多被地震震毁的大殿。
石宗玉健步如飞,一边走一边说,&这里原来哦,有百米宽哩。&她的手臂用力的张开着。我们快步跟上她,踏着废墟上的台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1988年她到这里来,迄今已经20年了。&这里的空气真是好得很呢!&她说。
紧紧跟在后面的贾可在瓦砾堆上跳跃。他说,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这么游览寺庙。谁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游览寺庙呢?听说过历史上很多寺庙被毁的故事,今天我们看到了活生生的一幕。
在废墟中,人们踏出了一条小路。路上横亘着几个断成几节的巨大石柱。石宗玉指着地上的几摊香灰说,&这里压着我们一个老和尚哦,我们用力敲了三天才把他拉出来哦,柱子都敲碎了,地上都是血,用香灰盖住了哦!&
再向上,我们见到了吉祥寺的方丈。方丈老了,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蓝灰色,空茫与慈悲同在。方丈的手上还挂着吊针,一个中年的医护人员在询问他这里是否缺少物资。老方丈摇摇头。然后注视着这一片废墟,深沉得仿佛没有尽头。
此时此刻,旁边的我们和身处巨大灾难没有在老方丈的心头留下任何的痕迹。袈裟飘飞处,并无得失。
石宗玉带我到寺庙后侧和尚们休息的地方。早我们1小时,解放军来了。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的军人正在那里为和尚们看病,有军人在为寺庙搬运物资,另有一些战士陪着和尚在瓦砾堆中寻找着什么。大难时刻,解放军的来到,是最大的稳定剂。
石宗玉继续给我介绍地震时的情景。她站在一丛繁花中告诉我:&当时,我们一个和尚在这里浇花哦,地震来了,他跌了几个跟头,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起来一看,庙没有喽。&
贾可和小孙还在拍照,我已经看过一圈庙宇的整体灾情,准备下去跟宇通的同志告诉一声我们在庙里,害怕他们等得太久。
石宗玉带我走下去的另外一条路,我亦步亦趋跟着她。她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一些我不能全部听懂的四川话。忽然她拉住我,说:&你上厕所不?这里有厕所,镇子里面没有厕所了。&
从洗手间出来,她拉着我走小路,&这里走得会快点哦。&
&庙已经这样了,你们以后怎么办?&我问。
&方丈不肯走喽,说是以后要重建,佛教协会可能是会帮助重建哦。&
&发生这样严重的灾难,你有没有怪菩萨没有保佑你们?&
&整个都是这样子,咋说呀?神仙打仗遭殃哦。你看,菩萨还睡在这儿。&
她指着不远处抢救出来的菩萨像,金身的底座已经破损了,菩萨只能躺在地上。
我看到菩萨的眼睛依旧在灼灼闪光。
老人家一直送我到路上,我跟她告别,谢谢她带我们上去。
&您这里缺什么东西吗?&对老人家如此热情的招呼我已经完全不好意思了。
&不缺不缺哦!&老人一直摇手。
等我上了车,老人家又从后面追上来,问我们去哪里,热心地告诉我们要怎么去汉旺镇。
再回头,看看这一片破败的庙宇。看看这个一路带我们向上的老人家。无所求也无所畏的老人家。
日& 晚6点左右& 汉旺
贾可:这家企业显然没有那么惊慌
已经是晚上快6点了,从倒塌的吉祥寺出来,宇通的褚俊红告诉我们,车里的油已经不多了,只能一站到重灾区汉旺。弯曲的山路上,裂痕越来越多,沿途依然还是有人在等待是否能够有车停下从车里搬出救济品。也就十几分钟,距离汶川仅29公里的绵竹市汉旺镇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进入镇口的感觉是进入了一座颓败的空城,街道两旁基本没有人影,远处空地上的防震棚外也是空空如也。残垣断壁、停在路边零星的大客车以及偶尔一两个人的对话声加深了这个地方的死寂之感。
穿过一个街道转到另一条大街,路上明显行驶的车辆要多了起来,但是难得一见的行人、疾驰的卡车和摩托车则加深了这个小镇的不同寻常。褚俊红对我说:&要是平日,这个地方该有多少人啊。&
老李电话里跟我说,现在他和小丁在人最多的东方汽轮机厂门口等我们。哪里是这个人最多的地方呢?
有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列队靠在大卡车边上。这大概是收工的时候了。当他们爬上卡车离开的时候,还有老百姓从很高的危楼上往下扔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这让我想起了昨天早上在都江堰的一处危楼上往下扔棉被和衣物的那个神情从容的男子。
终于到了接连不断的帐篷和包括老百姓、志愿者、解放军、消防队员等等各路人马汇聚的地方。你一抬头,就看到了有点巍峨的东方汽轮机厂的大门。在我们所在的东汽厂门前的广场上,那尊钟摆停留在2时28分的大钟已经通过照片在全球至少在全中国闻名。
东方汽轮机厂是中央直属企业东方电气的重要子公司。资料上说,东方电气、哈尔滨电气和上海电气,并称中国的&装备工业三强&。东方汽轮机厂是核电、风电、水电、煤电和海水淡化&五电合一&的企业,主导产品是电站汽轮机,在我国汽轮机市场占有率超过30%,三峡葛洲坝造发电机就由其制造。
俗称&十里东汽&的东方汽轮机厂在汉旺镇占据着大半面积。然而此刻,劫后的东汽厂被各种搜救队伍包围着。大地震震塌了许多厂房和绝大部分家属楼,难以统计有多少人死难和受伤。东汽中学也同样是重灾区。我从搜救队伍云集的场面中感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地处成都的中铁工程局中铁二局,事发当天就派出80人专业救援队伍到达现场。5月13日下午,专业援助队伍陆续赶到东方汽轮机厂,人员疏散也同时开展,汉旺镇的大部分受灾职工被转移到了德阳。16日夜间,俄罗斯搜救队曾进入厂区搜救,后确定没有找到生还者。17日下午,四川乐山的消防局在进行最后一次地毯式的清理、搜救。
在九龙镇的时候,老李就打电话说这里新被挖出的尸体有的已经发泡腐烂,但是我们到后并未看到,看到的则是军人在东汽厂面前的十字路口上指挥交通以及绝大部分表情凝重的人们。就在这十字路口上,我看到了长城汽车赞助的救援皮卡飞驰而过。作为《汽车商业评论》的记者,对汽车公司的任何一个善举,我总是有着一种激动。
在一个免费电话的临时柜台边,有人打电话来诉述自己的车辆被警察扣留,原因是自己没有带上相关证件,被认为可能存在问题;东汽厂门口有一块先前的生产作业看板上贴着&东汽各单位遇难及受伤人员登记处&的告示;东汽厂院子里有各路救援人员安营扎寨,消毒工作人员正为一个个已经收工的救援者喷药消毒;而地上一张写着5月16日出版的 《东方电气报》&抗震救灾&特刊第二期则让我对这个集团这个企业更加刮目相看。在如此大难时刻,他们已经出版了两期特刊。
我从这个救灾现场深深体会到了我们通常缺少的秩序感。这家企业显然没有惊慌,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日& 晚7点左右&&& 东汽宿营地
贾可:读卡器、秦皇岛志愿者和电热壶
东汽厂大院的空地上扎着许多帐篷,这里显然是很多队伍的大本营。重庆惠通陆华路虎汽车俱乐部在这里摆了一溜长桌,这个时间,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显得非常悠闲。他们中有人问我是否有读卡器,很遗憾,我没有带。
感觉到今天这里的营救已经是到了收工的时候了。很多桶消毒药水已经准备好,消毒人员戴着喷雾器在给人消毒。有打着&红军团&旗帜的军人还排着队往厂区赶,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各种各样的铁锹。
我见到了一位来自秦皇岛的志愿人员,他叫张绍启,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他8岁,正在上小学一年级。汶川地震发生后,他在第二天晚上就告别家人,坐火车出发前往灾区。
高大魁梧的张绍启带着一位去年刚转业名叫王一南的军人在秦皇岛坐上从四平开往西安的K128次列车。刚上车的时候,只有他们两名前往灾区的志愿者,但是到目的地的时候,这个队伍已经是30人了。
张绍启上车之后就找列车长,然后通过广播询问有无去四川的志愿者。同时,他满怀激情地在车厢里歌唱郑中基的《真朋友》,你知道的,这首歌的歌词中有这么感人的一句&&你是真心的朋友,付出之后不求回收;而王一南的歌则是军人们都非常熟悉的《一二三四歌》。
两位志愿者到西安后又赶上了灾后第一趟前往成都的K165次列车。在他们前后坐的两趟列车上,他们一共召集了28名志愿者。张绍启对我说:&从河北上车要穿过四五个省到达灾区,每隔一个省都有一个省的志愿者,有的是一个人的志愿者,没有方向、没有组织,所以我们就组织在一起,力量更大。&
这个志愿者队伍里,有学生,有退伍军人,有像他这样的自由职业者。他说:&思想进步最快的就是学生,兵退伍在家也是兵,永远都得战斗。还有咱们自由职业者,时间比较宽裕,经济也比较富裕,有条件出来干活。&
从西安到成都的列车为给物资车和运兵车让路,一路走走停停,行程极为缓慢,为尽早到达灾区,张绍启决定在四川达州下车。下车后,他们找到达州运政,运政人员对这些志愿者非常支持,带他们到达州汽车站,临时安排一辆中客把他们送到德阳。
我在网上查了下达州运政的情况,搜到四川交通局网站上的如下信息:&5.12&地震发生后,达州市交通局迅即于5月13日指派市运管处在成都设立了前线指挥所,负责对达州救灾车辆的统一调度指挥。连日来,前线运政人员不顾饥饿和疲劳,深入一线,靠前指挥,有力确保了救灾人员和物资第一时间送达灾区。从张绍启的经历看,这样的报道确实没有任何文过饰非之处。
15日下午到德阳后,30名志愿者接受团市委的安排,投入到了抗震工作中去。16日,他们来到汉旺东汽中学,具体的工作就是搬运物资,给尸体消毒。&昨天在中学里,部队就挖出了大概40具遗体。现在,有声源的地方都到过了,估计能生还的不多了。这个救灾程度比唐山要难。唐山是平原,这地方是山区。&
17日下午,张给他的志愿者队伍开了个小会,告诉他们,&只要我们自己不趴下,不晕倒,不病倒,就一直战斗下去。在这里工作一天就工作出一个样子。只要能奉献的东西都奉献给灾区。&
&是什么触动你到这里来的呢?&我还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虽然这似乎是个不言自明的问题。他说:&我对灾区有感情,我老家是唐山人,我出生在那里,生长在那里。&但是随后他又说:&我从秦皇岛来,代表秦皇岛人的心,这关系到秦皇岛对灾区人民的心。&
以上是我在给我的相机充电的时候对张绍启的采访。之前,一些军人在向他打听志愿者来到灾区的情况。我的旁边就是一部发电机在发电,两个插座上几乎插满了手机充电器,更多的是万能充电器。有个军人拿着电热水壶要过来烧开水泡茶,被另外的军人挥手制止了,因为这个插座不堪负荷。
能看得出来,那个电热水壶非常新,似乎还从没有用过。现在这个时候,能够喝上热水并且泡上茶显然是件奢侈的事情。就在刚才,在东汽厂厂房边上,我见到一位消防队员,蹲在地上,正在往嘴里倒方便面渣,看起来已经是没有了,他还在使劲地往嘴里倒,头尽力往后仰,仰得已经不能再仰了。
日& 晚6点半左右&& 东汽宿营地
贾可:台湾搜救队长说,这个爱心应该在社会上不停地激发
在采访张绍启的时候,志愿者老李不停地给我电话,我知道他在东汽厂外已经等我等得着急了。下午4点半就在等我,估计他是在等着捎我回成都。但是我却是想要留在汉旺了。
我告诉老李,我必须还要继续采访,同时,我让他们等我,我想听听这两位一直伴随我的云南人今天有什么感慨。但是现在,我必须还要在这个地方寻找一点什么。有人告诉我,东汽厂情报档案大楼旁边的办公楼地震一下埋了1000多人。进进出出那么多军人和消防官兵却显示出这里的灾难确实不轻。
又有消防队伍在集合准备回营,那是来自昆明消防的官兵。他们在东汽厂焊接分厂外面的道路上列队,立正、报数。我有点漫无目的地在观察着这个战场,弥漫着消毒药水味道的这个战场在黄昏之下显得有些压抑。我就站在那里,看消毒人员给消防官兵和任何一个需要消毒的人消毒。
大概是在晚上6点37分,忽然一个戴钢盔穿桔黄色作业服的专业人员牵着一条黑色拉布拉多搜救犬从我身边经过。那是大家非常关注的来自台湾的搜救队伍。我后来知道,当天清晨,他们来到此地将大本营驻扎在东汽厂前的帐篷里。
那个穿桔黄色衣服的搜救队员将搜救犬带到两个帐篷之间的一个狗笼前,他打开笼门,狗温顺地钻了进去。这条名叫贝莉的狗曾经在日本训练过,在台湾搜救队22名成员中,它是其中的一员。
台湾搜救队由穿桔黄色衣服的台北市搜救队和穿藏蓝色衣服的红十字救灾队组成。他们16日下午3点从台北桃园机场起飞直奔成都,随身携带的有生命脉动探测器、光纤影像探测器、医疗器财、卫星通讯、后勤器材等,以及7天的粮食和饮水。
现在,凌晨到达汉旺救灾前线的台湾搜救队员们表情肃穆。他们在用白布擦拭自己的工具,包括长长的能够折叠的生命脉动探测器。我问胸口贴着名字为林岳璋来自红十字救灾队队员,今天是否搜救到了活人。他很沉默,让我去问队长。队长正在帐篷一侧的空地上给相关人员布置工作。我们就在旁边等待,有的搜救队员拿出类似于空气清新剂一样的东西在往身上喷,从头发到脚底。
台湾中天电视的记者也在旁边等着采访。我靠着栏杆看旁边铁路线旁刚刚回来的消防官兵的一举一动。有人端着一脸盆水过来,赶紧有人拿来了一张椅子,脸盆就放在上面,这样劳累一天的官兵们就无需再弯腰洗漱了。就这么一盆水,大家一个接一个在洗,有的队员则直接用钢盔接水洗脸和臂膀。
志愿者张绍启在搬一箱箱武警低腰迷彩作训鞋。有的人开始吃盒饭。我钻进了一个悬挂台北市搜救队旗帜的帐篷,里面用纸箱搭建的桌子上摆着电话机,而旗帜旁则是写着关于当天救援情况的白纸板,全是罹难的字眼。
张绍启找我要让他的志愿者队伍和台湾搜救队合影。我的相机基本没电了,但是最后还是抢拍了这个场面。这是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亲人的合影,未来的日子里,大家都会为这样的齐心协力而激动不已。
台湾搜救队队长叫欧晋德,1944年生,福建省永安市人,现为台湾高速铁路首席执行官,有过众多救灾经验。1995年在台湾&公共工程委员会主委&任上曾参加过日本阪神地震的搜救工作,在台北市副市长任上曾担任1999年台湾9.21大地震救灾与灾后重建总指挥。
欧晋德接受了我长达半个多小时的专访。他对我说:&我在现场看到有唐山、山东、河南、广东来的人,各个部队都在同一个地区里面一起工作,我觉得很感动。有这么多的力量,这是非常好的。所以大家应该多去重视这一点,有这么多人愿意替不认识的人付出,这是一个很大的爱心,这个爱心应该在社会上不停地激发,这对以后的救灾重建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欧晋德拥有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土壤力学博士学位,是台湾第一位大地工程博士。5月19日,长安福特总经理沈英铨对我说,欧是他非常尊敬的学长。我后来得知,5月18日,台湾搜救队尽管仍然没有搜救到活人,但是却抢出了两条小狗。欧晋德说:&小狗也是生命。&
日& 晚7点半左右&& 通往清平的山口
贾可:此行的全部价值就是为了送这两个矿灯
老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们和赶上来的宇通的两位同志一起坐他们的越野车下去。东汽厂外面许多人围在一起正在等着捞上一碗稀饭。已经是晚餐的时间了。我此刻所看到的景象是在几辆奥迪车、一辆被震坏的别克GL8、帐篷及灾民、志愿者和其他分不清身份的人在一同分食一桶晚餐,这样的情景,几天之前我们绝想不到。
除了中午吃的一根黄瓜以外,我到其时并无进餐,但是毫无食欲。这个时候,我竟然为自己感到不快。我们认为老李是来凑热闹,但是我们自己呢?
我下车去找老李,他已经在下面了,脖子上挂着口罩,神情也是肃穆。小丁告诉我,他们去了几公里外的地方,那是进入山区的地方,路已经被山体塌方损害,无法再进一步。小丁给我看了他用手机拍摄的塌方场景。他告诉我,还有很多灾民正从山里往这个山口下面的水路出来。
我立即往这个山口去。直到那时,我们进入的灾区还都停留在道路能够通行的地方,尽管灾情已经惨不忍睹,但是山里的镇,特别是山里的村,我们还不知道那里究竟如何?
我跟老李说,再去那个山口吧。宇通的大客车来了一辆,他们的SUV就跟着我们一同前去。就这样,我们在黄昏中前往今天的又一个目的地。
一辆四川牌照的保时捷卡宴贴着抗灾救灾的口号在道路上行驶,不知道这是谁的座驾,但是在大难来临的时候,它能够出现在这里总是让人有所触动。
晚上8点钟,到达山口,我让老李将车开到离塌方地最近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收费站,但是现在它要收费的公路已经荡然无存。天已经黑了,我看到了解放军。他们中有人喊,谁有手电筒,他们要进山去找人。我连声喊&有&,然后飞奔到车里取下我的包,从里面搜我带的两个矿灯。一下子没有摸到,在当时气氛下,我的念头是,如果拉在了如家酒店,我将追悔莫及。
矿灯找到了,两个士兵带到了头上。在暗夜里,我忽然感到此行的全部价值或许就是为了送这两个矿灯。山涧里还有解放军士兵在活动。已经有人说今天晚上还要有地震,我感受到了一种不安的气氛。就在我在塌方处寻觅的时候,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年轻人,把我吓了一跳。
他叫袁小波,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着钢盔,穿着七分裤和球鞋,浑身泥土,神情坚毅而又凄凉。从早上8点出发到我们见到他已经整整走了12个小时的山路。&这里面太多的山了,&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孙赶紧给他拿了矿泉水,志愿者小丁则从车里将他们从云南带的粽子又拿了出来。
袁小波在绵竹上班,女朋友是东汽中学老师,死于此次地震。他在绵竹农贸集团上班的父母和1000多人在山里一个名叫伐木场的地方遇困,他昨天早上前往山里准备营救,但是到清平之后就再也上不去。清平通往伐木场的路被堰塞湖封住了。
先前曾经去过秦皇岛一个名字叫做燕塞湖的地方,我曾经认为这个名字是相当美丽。但是今天到了这里,我才知道秦皇岛的燕塞湖或许以往就是堰塞湖,而堰塞湖是个多么恐怖的名字。它是两座山在地震中挤靠在一起将先前的河沟围成了的新湖泊。清平以上的这个堰塞湖形成后,路断了,上面伐木场的人们无路可走。
&我全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父母活在里面,6天没有吃喝了,跟死有什么区别。&袁小波说,&还有一个村完全被埋在下面,根本不可能出来。&他说的那个被埋的村庄是清平乡的王家沟。地处两座大山间的这个村庄,5?12地震发生时,两座大山发生移位,相向合拢,形成一座新的山峰,王家沟瞬间被整体掩埋。
我听到戴着我送的两个矿灯的战士还想带人进入山区搜救,但是一个军官阻止了他们。我突然血往上涌:&为什么不能去?你不知道上面还有人吗?他说:&晚上太危险了,而且路上还在塌方,当晚还有地震和降雨的预报,不能盲目进入了。&
我转而又问袁小波:&你为什么昨天才去山里救父亲呢?&
他说:&解放军进去了,山里有人出来,我们才敢去。&
&没有找到父亲,你为什么现在就出来了?&
&现在必须下山了,上面要是再待上一天,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根据袁小波的说法,当时大概还有1000人从山里出来,其中包括昆明军区的400多战士在护送他们。山上还有空军一个团的兵力,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撤。清平乡还有伤员等待救助,16日下午已经有直升机将正在当地旅游被困的十多名专家教授和工作人员救出。
他说:&现在上面除了清平可以降直升机外,其他地方飞机根本去不了。伤员,老弱病残,自己走下来几乎不可能,我们一个人爬都还很困难。&但是这个小伙子准备看情况再次进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塌方的路口围了很多人,除了军人还有志愿者和昊华清平磷矿的干部,他们在等待从山里往外逃离的幸存者。我见到了一家三口从山里将老母亲背出的景象。这个母亲的儿子、女儿和儿媳头天上午赶往清平附近的天池寻找老母亲,置军人告诉他们前方危险于不顾,走了两天终获成功。
他们说,后面还有4个云南军区的野战军战士正背扶着一个重伤妇女往山外赶,大概3个小时后能够出来。已经是晚上9点,天完全黑了。
我希望老李将这些刚刚逃出来的幸存者带下山去,我让小丁去叫老李开车过来下山,小丁扭头跑过来说,老李不想走了,他要在这里待着,让我去叫。我赶紧过去,告诉他,这些灾民需要帮助,现在必须要下山了。
看上去正在凝神思索的老李默不作声地将车在仅能并排两辆车的地方掉过头。连同我,一共有10个人坐进了他的三菱越野车。邱灿和小孙已经随宇通的车下去了。此时,大多数人都撤离了,还有几个志愿者在那里留守。
日& 晚9点左右& 宇通大巴上
贾可:灾难是面巨大的镜子
到山下和宇通车队汇合后,老李车上的灾民被转运到了宇通大客车上。他们要前往绵竹体育馆,如果按照上午来路,我们将改变路线。我告知宇通的褚俊红这个情况,他爽快地答应客车改道。很快,客车上又来了几个成都市红十字会和几个民间志愿者。
根据采访计划和当时时间,我决定返回成都。老李说他要留下来,还要继续到山口去等灾民,然后把他们运下来。这个时候,我的内心突然感受到了震动,他和小丁,这两个和我们在都江堰相遇的云南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们是在做观光客,但是现实让他们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有点不合时宜地对他们说:&你们终于找到定位了。&
我们握手告别,互道珍重。我们坐着宇通的小车跟在宇通大客车后面,未几,大客车又停下了,邱灿匆匆赶下去了解的情况是,他们在等待一批志愿者,他们神情凝重,好像失散了人。车就停在那里,大家非常焦急。
采访被拒绝了,他们说太累了,但是神色紧张,他们并不是因为太累而不理我们。我突然大声朝他们喊:你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就是这样当志愿者的?灾区还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这样离开了?
一个穿着户外服装的志愿者小声对我说:待会,等车开来,我就跟你讲讲我们的事情。车再次启动的时候,他告诉我,或许这个地方明天要被限制流动了,上面要求他们赶紧撤离。而且据说清平的堰塞湖要塌,非常危险,所以必须离开。
他不停地跟我说,今天上午见到的5个玩户外的志愿者刚刚进去,现在还没有出来。山里现在的环境比其他地方要险恶得多,一般人在这里就是玩命。
他叫张勇,来自一群经常玩户外运动人业余组建的北京绿野救援队。汶川大地震后,ID号为远山凝碧的张勇和ID号为大雪封山的张辰以及ID号为小驴驴的邓帅,在几经讨论后决定要出发去四川救人。5月14日晚上7点,他们在马甸香草堂开会作出自费前往灾区的决定,然后迅速订机票和采购必要的物资。
张勇是北京一家知识产权事务所的员工,只是找个朋友跟公司领导说了一下就来了成都。&我怕请假,头不批准。&他说。
5月15日下午,他们带着应急物品和药物飞赴成都。在首都机场集合的时候,又有两位绿野网友加入了救援队的队伍,他们是网名是饥饥歪歪和不困,真实姓名是杨艳武和刘强,在短短一小时之内,他们决定参加,请假,订机票,准备东西,然后出发。
晚上7点到达后,他们和成都市红十字会迅速取得联系。第二天早上,他们分成两批进入灾区。张勇、张辰和邓帅和成都红十字会一起,探路绵竹附近一个失去联系的小村子,然后带医疗组进去,杨艳武和刘强则被派往绵阳安县。
杨艳武和刘强当天到达绵阳市安县小坝镇五福村,他们报告说,这个村子死了100多人,伤500多人,现在极缺物资,急需帐篷。而张勇他们则希望进入清平但是因为山体塌方、滑坡而未果,17日下午,他们绕道拱星镇找到了一个名叫灌滩的小村庄,看到了许多悲惨的景象。
张勇他们和医疗队挨家挨户发放食品和水,同时把他们的要求记录下来。最让他们难以忘怀的是有两个不满10岁的姐弟,父亲在地震中遇难,母亲遭遇强烈刺激已经疯狂,而爷爷奶奶则完全没有抚养他们的能力。
张辰答应第二天再去看她们并帮助她们改变生活。但是绿野救援队要求他们撤离的命令则使他们陷入焦躁之中。在回成都的客车上,张辰要求邓帅千万不能在论坛上发表他们所拍摄到的一些让人感觉惊悸的照片,同时还是强烈要求留下来明天接着去山里看他所承诺再见的两个孩子。邓帅要求他服从大局,三个人同来就必须同回,否则就是不负责任。张辰愤怒反驳说,现在这样回去就是不负责任。就这样,两个人在车上开始争吵。
张勇说,早在今天下午,他们的头就不停地给他发短信,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去。&我说我们不能退,我们从北京来就是来救老百姓。&他说,但是头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务必当天晚上撤回成都。
绿野救援队的第二梯队已经在17日下午1点半到成都,第三梯队也已经买好了前往成都的飞机票。&我们现在想撤到成都以后,看能不能做些其他志愿工作,去不了清平我们就去卧龙。&在车上,张勇对我说,&灾难是面巨大的镜子,能够照出人性的美与丑。&
晚上12点,我们到达成都。张勇他们要找他们的人汇合,我们则在四川团省委前和宇通的同志分手,然后打车返回如家快捷酒店。
到酒店,我赶紧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给老李打电话,让他赶紧出来。我对于是否限制流动将信将疑,但还是希望老李能够出来。老李不愿意出来,非要问我理由,我说没有理由,他问是不是又要地震,我说大概是的吧。
日& 凌晨1时08分&& 如家红照壁店
贾可:杜孝琴说,有动静的话,我抱着她跑得快
回到红照壁的如家快捷酒店,上6楼,出电梯,眼前的空间里很扎眼地堆放了很多床、椅和柜子。早上出发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楼下的告示上写了这家酒店因为512地震有些客房遭到破坏,灾区的重建工作从这里已经有了体现。
很多人说晚上有地震,我们则并未有太多想法。昨天晚上已经震过一次了,再震也没有什么。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当时最迫切想的是洗完澡后出去吃点热东西。轮到我洗澡时,小孙突然冲进卫生间对我说,地震了,你看,床边的这个吊灯晃得多么厉害。
在冲澡的我并无感觉太大震动,只觉得有轰隆的声音,但是晃动的吊灯则让我清晰地体会到了地震的存在。准确的事实是,5月18日1时08分在四川江油市(北纬32.1度,东经105.0度)发生6.0级余震。我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发生特大地震,就又放心去洗澡。
洗完澡,我们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外面起风了。敲邱灿的门让她一同出去,她说太累了,不愿意出去吃饭。电梯已经停了。
如家的店堂已经有一些抱着被子的人,来自北京帮成都抢修应急处理电脑系统的两个工程师则已经背着电脑包站在酒店门口,随时准备冲出楼去。但是外面伴随着大风的是大雨,我们没法出去吃饭了。
越来越多的人下楼了。有个脑袋上伤口被包扎的妇女的样子提醒我,这些在大堂里转悠的人就是来自地震灾区的逃难者。
我跟这位头上有伤的妇女说:&不要怕,不会有大地震了。&
&那天也是这样,地震过后,余震不断,十分钟一个余震。&她手里端着手机在不停地拨电话,&哎呀,怎么打不通电话。&
她是在给她的父母打电话。实际上,当时她的父母就在成都城里,只是手机关了,她联系不上,但是明知手机关了,她还是在执着地拨电话。
我提醒她说:&你再打都没有用,不如发个短信。&
&对对,发个短信。&她看着手机自言自语。短信刚发出去,很快就有回信过来,她兴奋了一下,连说&收到了收到了&,但是最后发现并非是自己父母的短信,便又开始着急地拨打手机。
这位映秀镇太平驿电厂的库管员,在5月12日大地震时,她跑到厕所躲避,但是头还是被掉落的砖砸出了口子。在地震的伤员中,这或许可以算是最为轻微的伤员了。而且这个最轻微的伤员全家并没有任何亲属罹难,但是她却对地震表现得非常惊恐。
大地震后,她告诉我,映秀镇的人,大家都不敢跑,都知道山路的危险,没有吃的,就捡地上能吃的吃。打不通电话,但是大家通过收音机知道外面正在准备营救他们,心中才有了一丝安慰。第二天,探路的10多个战士就到了。第三天,空降兵又下来。
&像我们这些就是轻伤,直升机不可能救我们。既然有人进来,我们就敢出去。&她说,自己15日就靠两条腿拼命跑跑出来的。她和她老公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一个钟头就跑到了漩口镇,然后乘解放军的冲锋舟跑了出来。
&我的父母在都江堰都平安,他们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他们以为我在映秀不行了。&她说。到成都后,这位女士和她的先生都打了破伤风针疫苗,然后被太平驿电厂安排到了如家快捷酒店。
在如家快捷酒店大堂里躲地震期间,这个头部受伤的映秀太平驿电厂库管员一直在给她的父母已经关机的手机拨打电话。但是在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后来询问她今天晚上的余震感受时,我听她在说,这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已经是晚上两点半钟,十多个映秀镇的灾民还是在大堂里待着,有的在电梯口蹲着,有的在不停徘徊,老人、妇女和儿童则挤在沙发里。我注意到有个妇女怀里一直紧紧抱着一个小女孩,即使有空沙发让她放下孩子,她也不愿意。她对我说:&有动静的话,我抱着她跑得快。&
妇女名叫杜孝琴,怀里抱着的是他弟弟杜孝军的女儿。弟弟和弟媳都是太平驿电厂的职工,看闸口的弟媳在地震中去世了,弟弟为了看一眼亡妻,并把她安葬,15日和他的一个同事从电厂赶10公里的山路去了闸口。电厂的领导原来准备等他们回到映秀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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