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本女法医离奇穿越穿越宋朝的小说杨憬

法医的死亡笔记第1章自己的迷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佛教·《金刚经》&&&&我叫邓哲,33岁,是个法医,在这个城市上班4年了,此前在另一个城市工作了7年。我的记忆力很差,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说明我把它弄丢了。它对我很重要,麻烦您把它还给我,笔记本的首页有我的电话和联系方式,谢谢了。&&&&前记:&&&&说实话,我以前是从不记笔记的。因为我认为,人没办法回到过去,所以无需回顾以前的日子,写笔记也成了毫无意义的事。&&&&不怕老实说,我还认为笔记是一种在黑暗中将自己脱光了的行为!如果不慎遗失,则像祼露时突然有人开灯,让人遮掩习惯了的某些**暴露无遗!&&&&直到发生了一些事情,或者说当自己被某些事情所改变,我才有了写笔记的习惯。&&&&一直以来,有一个声音在焦灼地喊着:“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待!”这个声音有时是男声,有时是女声,像是高原的,也像是刘嫣的,更像是陈娟的,或许还是那些我所见过的有名的、无名的,新鲜的、**的,那些看上去似乎早已无法蠕动的嘴巴里发出来的!但到最后,我才发现竟然是自己喊出来的,究其所以,是另一个我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焦燥不已:“你必须得给自己一个交待!”&&&&于是我就动了笔,写给另一个我。唯有如此,内心才稍显片刻宁静。&&&&既然是交待,当然是一些带着回忆性质的东西,因此有些事情,其实是我后来记上去的。写的时候,我从头至尾有着掩饰不住的悲悯和苦痛,那几乎如同置自己于一个黑洞里,被巨大的、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引力慢慢吸空。我不知道该不该称呼那些所经历的为大事件,因为那些事虽然让人惊骇,然而相对于时间的流逝,那不过只是琐碎的存在,终会被人遗忘,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现在,我特别害怕遗忘过去,害怕遗忘了自己!&&&&不要问我是哪年哪月哪天的事,我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又似乎刚刚发生在昨天,因此索性按着章回式的思路一直写下去。&&&&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这几个字不时在脑海里跳将出来,撞击着敏感的神经,我竟然意外地记得刘嫣吟着李煜的这句诗时的表情:冷艳、凄迷、哀伤……,于是动笔的过程中,我也始终处在浓浓的冷艳、凄迷、哀伤的氛围中。——或许,我又是写给她的!&&&&对于笔记里的一些事,你可以当作天方夜谭。但我要说,以下所记都是事实。我们不愿相信,是因为有时候的真相,看起来往往是那样血淋淋的!&&&&那段时间,在我的生活中,能使我忘记时间的,除了上班就是上网。脑子空闲下来时,就会想刘嫣。从开始记起她到现在,已经是4个年头了,虽然这个女孩已经在我的生活中彻底地消失了,彻底得好像从未真实地存在过,但我还是忘不了她。闲着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想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她的时候特别痛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袋炸裂开来似的痛。&&&&所以我很少让自己的思维停止下来!&&&&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拿一瓶白酒走到屋子的天台上,对着街上的霓虹灯喝酒,任五颜六色的眩目灯光耀花我的双眼。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那些看似热闹的人群,在我眼里仿佛只不过是一群不知所终的蝼蚁而已。&&&&楼上是一个人的寂寞,楼下是很多人的孤单!而我会在心里喊:“你们比我寂寞!”&&&&喝酒的时候,我会拿出一个手机来看,那个手机里是来这个城市之前的号码,我一直没有让它停过机,那是我与刘嫣唯一的联系。虽然自从刘嫣离开后它再也没有响过,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也响起来的,那时刘嫣会在电话里哭着说她有多想我,她会过来和我团聚的!&&&&是的,一定会是这样!&&&&刘嫣是我的未婚妻。在来到这个城市之前,我们在禅市快乐地生活,无忧无虑地恋爱,整日憧憬着以后的种种美好。那时的河塘月色,那时的双栖双宿,每每想起,都留恋得让人心悸。曾经的快乐时光历历在目,她的一笑一颦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多么地爱她呀!然而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我们的生活毫无征兆地中断了,她突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没有出现过!&&&&对于这个女孩,我有着很深的依恋情结,强烈地渴望见到她,得到她!然而实际上,我却不能记得中断的那个时间段里,和她发生的一些事了。——四年前的一天,我遭遇了一次意外,然后就失去了部分记忆。有时恍惚会记起当时的一些情节,但又怀疑是自己虚构出来的,特别不真实!因此有些思绪中的场景,就像播放着磨损严重的碟片时的画面,模模糊糊闪烁不定,甚至会突然跳过其中的几帧,让人无法确定里面的故事。&&&&记得当我从医院清醒过来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回忆以前的事情。甚至有一段时间别人在我面前提起刘嫣时,我都记不起她是谁了。当别人告诉我,出事的时候我是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时,我才知道这个名字和我有着特殊的关系!&&&&我已经记不得当时是谁告诉我的了,但却能清楚地记得那个人在看到我的反应时,脸上显现出来的那种诧异神情。——这种情况在我出事之后经常发生:明明很清楚地记得某个人的表情,却记不得那个人是谁了!又或者很清晰地回忆起某一件事的情景片断,却串连不起整件事情的开始和结尾!&&&&自从看到我迷茫的表情后,周围的人达成默契似地很少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叫刘嫣的女孩。让人很奇怪的是,越是如此,越是让我对那个女孩产生很强烈的想念!于是我特别想记起以前的事,特别想记起那个女孩的样子!那种感觉,连自己也很难解释。&&&&和刘嫣的一些事,是在过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才渐渐回忆起来的。那些久违了的记忆,如同由远而近的波涛,层层叠叠迎面涌来,都是我们恩爱的场景!&&&&让我沮丧的是,我依然记不起刘嫣的样子!这种听起来极其荒谬的情况,却的的确确在我身上发生了!而且对于以前的那些事,仍有不敢确定的地方,不清楚事实是否如此。&&&&每当出现这样的问题,父亲就会站出来释疑解惑,摆出很多安慰我的理由。&&&&“你们是很恩爱的一对。”他对我说,“这点很确定!”&&&&“可她现在哪儿呢?”&&&&父亲说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不会有什么问题。”父亲说。&&&&“可是我为什么记不起一些事情了?为什么有一段记忆的空白?”&&&&“不要着急,慢慢调理一下,就会记起来的。”&&&&可是我怎么能不着急呢?那个我爱的女孩失去了音讯,我是多么渴望见到她!&&&&对于出意外的事,父亲很少谈及,这却恰恰是我最急于知道的。直到有一天他拗不过我的苦苦追问,才简单地说到,我和刘嫣在一次外出游行时出了点意外,在一家旅社里中了一氧化碳的毒。刘嫣和我都失了忆,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但刘嫣中毒程度轻一些,已经治愈出院了。家人带她离开了这个城市,现在不知去了哪里。&&&&父亲的讲述让我更担心了,刘嫣根本就没有家人!在她小的时候,父亲因为纵欲,背叛了她母亲。母亲悲愤过度,精神分裂后持刀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后来一直在精神病医院里面接受治疗。刘嫣是跟着自己的婶婶长大的,这也成为她心头挥之不去的痛!&&&&因此,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觉着自己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就像之前工作中遇到的那一具具僵硬的血肉一样,再没有了灵魂。&&&&现在,我可以把自己喝得很醉,之后站到天台的边沿上,任风抚乱我的头发。那个位置,有一种让人魂离魄游的感觉,似乎自己在空气中飘了起来。——那感觉能让人上瘾!&&&&有一次,狂风暴雨,我想刘嫣了,跑到天台喝酒。结果高原发现了我,把我拉回了屋里。他事后说差点没被我吓死,他看到我站到天台的边沿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像快要掉下楼去的样子。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每次喝醉酒后,我会忘掉当时的场景,甚至要花很长时间来确认发生过什么,因此我笑他:“什么啊,你以为我会自寻短见啊?!”&&&&高原是我的同学和好哥们,他比我先到这个城市,原来在一个律师事务所上班,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弄了一个法律工作室。他的经济条件也不好,要接到了案子才有钱,按他的话说:“也是等活干的打工仔,一顿饱一顿饥的!”&&&&住的这套房子,是高原租的,在很老的一个小区里。因为图便宜,所以租了顶楼。我到这里后,他要我搬进来做伴。我知道他是照顾兄弟,也主动替他分担了一半的房租。他没有推辞。一是我坚持在钱的问题上不能欠兄弟的,二是他的确需要人分担!——好兄弟无需多说什么。&&&&自从在天台上发现我之后,高原隔三差五地邀我出去喝酒,我知道他工作室没什么事,也乐得有人聊天撒酒疯。喝醉的时候,高原就说老邓,你在这里就我一个兄弟,我要对你负责,不能让你毁了自己。——我在同学当中算年纪比较大的,所以他们习惯叫我“老邓”。&&&&听了他的话,我眯着眼睛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啊就毁了自己,我是男人呢!说完把胸脯拍得“啪啪”响。高原说你还是忘不了刘嫣。我强辩道:“谁说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高原呵呵地笑了,并未争辩。这使得我有被看穿的感觉!&&&&其实对我来说,无所事事是最痛苦的事情。脑袋空闲下来时,即使酒精、上网或者偶尔带个女人回家过夜(我是说即使),也都忘不了对刘嫣的想念。——虽然我几乎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唯一能让我不想她的,只有工作,从这个角度来说,工作反而成了我的生活麻醉剂。想想都觉得好笑!&&&&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是北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名主检法医官。在法医这个岗位上我干了十一年!&&&&经常有人问我,法医是个怎么样的工作。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记得上法医学的第一堂课,师父钟任之介绍法医这门知识时说,在通常的感官里,世界是三维空间的,但在法医的观念里世界应该是四维式的。那个平常人感觉不到的空间,是属于法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会看到一些异乎寻常的、扭曲的事物,也会有不同寻常的体验,发现自己,或者迷失自己!……这番话当时让我产生过朦胧的恐惧,以至于联想到了恐怖电影!&&&&当法医,首先看到的扭曲事物当然就是尸体!我对此虽然有着心理准备,然而当第一次真正解剖尸体时,那种心理震撼,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淡忘得了的!&&&&那是刚上班不久之后的事,我们接到有人报警,说禅市的河边发现一具女尸。我和刑侦队的老法医老闵整理好法医检验所需的器材,跟随侦查人员一起去了现场。&&&&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的尸体!——虽然上学时也曾见过师父动刀,但我们不过把他刀下的尸体当成一具标本而已,于是抱着像围观解剖一只小白鼠的心态,看着师父一刀一刀把人体上的组织割下、剖开,向我们讲解。有些同学还在旁边调侃说哪些是五花肉,哪些是瘦肉。而因为人体难得,像这样的机会也不过只有寥寥几次!&&&&然而直到自己真实地面对尸体时,才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慌。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面对着一具女性尸体!&&&&老闵有意试探一下我的胆量,要我解开女尸的衣物,检查尸体表面的损伤情况。对于二十几岁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其中的意味难以言表。只觉得当时脑门上顶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一直对我说着话,有鼓励!有害臊!有恐惧!有沮丧!……我也在心里和那个东西对着话,有鼓励!有害臊!有恐惧!有沮丧!……在这个过程中,我解开了死者的衣物。一具女性**裸的躯体展现在了面前!&&&&有人说人体是上天赐予的最完美事物,应该给予尊重,就像尊重造物主本身一样!然而当这样美好的事物变得毫无生机,苍白黯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时,只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徒劳的绝望。&&&&后来有人问我,当法医在遇到解剖女尸的时候,会不会产生“邪恶”的想法?我明白他的用意,是想问法医会不会产生有关性方面的幻想。我笑笑没有回答。我想,如果告诉他不会产生联想,只会产生绝望,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在那之前我自己也不相信!因此不说也罢!&&&&然而那一次,我真实地感觉到了绝望!&&&&当老闵递一把柳叶刀给我,吩咐我剖开尸体的胸腔时,我感觉手腕发软,怎么也没有剖向那苍白的皮肤。老闵看了看我,把柳叶刀要了回去,叫我看着他怎么做。&&&&说话间,他已经落刀划开了女尸的胸膛。我看到了人体脂肪在柳叶刀下张裂开来,听到胸腔因受到挤压发出的“咕噜”声,血腥的气味向四周弥漫……最后,再也忍受不住,跑到旁边吐了出来!&&&&旁边几个老警察偷偷地笑了。&&&&老闵拍拍我的肩膀,说还有比这恶心的呢!以后习惯就好了。我盯着老闵那双刚解剖完尸体的手,只觉得肩膀酥麻了半晌。——此后不久,当我遇到**尸体的解剖时,我才明白他所说的“更恶心”指的是什么!&&&&而那次解剖,我根本还没有看清脂肪层下面那些原本烂熟于心的结构和器官,目光甚至都一直没有在那些物体上聚焦过!虽然此后,我在案件的分析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为最后的破案立了功,但却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快乐。那女子的脸孔一直在我脑海里,诉说着什么,挥之不去。&&&&那件案子,虽然是我第一次参与侦破的,但对于详细的案情,并没有追根究底地去问个究竟。听着那些关于作案动机和过程的赘述,只会让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女子无辜的脸孔!因此,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害的!&&&&而现在,我可以毫不眨眼地剖开任何一具尸体,不动声色地翻腾里面的五脏六腑,沉溺于师父所说的第四维空间之中。——有时,那些物体还是带着温度的!&&&&最新全本:、、、、、、、、、、
(快捷键←)
&(快捷键→)
版权声明: 提供法医的死亡笔记第1章自己的迷局最新章节阅读,本站所有小说、电子书均由会员发表或从网络转载,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侵犯您版权的情况,请立即和我们联系,我们会及时作相关处理,联系邮箱请见首页底部。尸语者 by 秦明
20个挑战心理极限的重口味案发现场 20份公安厅从未公开的法医禁忌档案
  在经典的推理小说中,大侦探们说:&每一个细微的结果,都必定有一个特定的原因,那就是真相。&
  在真实的案件侦查过程中,有经验的侦查员说:&每一个细微的结果,存在着上千种可能的原因,不要做想当然的推理。真相,需要多角度的证据稳定支撑才能最终显露出来。&
  我更喜欢后者的观点。
  真实的案件侦查,是多专业、跨部门的协同工作,面对同一个案件,利用现场勘查、痕迹检验、文件检验、音像资料鉴别、法医和理化分析等多种手段,从不同角度寻找细微的线索,从而建立稳定而可靠的证据支撑,最终得出真相。法医,正是这些专业行当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们检验的对象,正是人体。
  无论是检验活体的伤势,还是检验尸体的特征,都注定当法医的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远远超越常人。他们通过专业而科学的手法将检验对象的骨骼、皮肤、肌肉、脂肪、内脏、血液和神经系统逐一进行观察、分析和鉴定,从而推断出伤亡时间、致伤工具、击打力度和角度,乃至嫌疑人作案时的心理状态和特殊的心理特征。无论是活人的伤口还是尸体,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有着强烈的恐惧刺激,这是生物在观察到同类受到伤害时的正常生理和心理反应。但经过长期科学的专业训练,对于法医而言,这些早已成为远远抛在身后不起眼的小石头。他们眼中所关注的只有一件事&&真相。
  秦明老师是诸多战斗在一线的法医中杰出而又普通的一员。在他的这本《尸语者》(原名《鬼手佛心》)在网络连载时,我就常常读到欲罢不能,常常忍不住催促更新。这些脱胎于真实案件的故事,巧妙地融入了大量专业知识和侦查智慧,精彩的情节中又散发出难以抑制的堂堂正气,以及一群法医的乐观和幽默。我从故事中学到了很多令人受用的东西,为我对犯罪嫌疑人心理微反应的研究工作提供了非常优秀的借鉴和指导,也为我今后与公安部门中更多不同专业的部门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引用秦明老师的一段文字:&每年最热的时候,气温超过了人体的正常温度,也给腐败细菌的滋生、繁殖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条件。当很多公务员都躲在空调房里进行脑力劳动的时候,法医们却还在酷日之下,在山野之间、水流之中,打捞、检验着形态各异的尸体。说形态各异毫不为过,尸体腐败是一天一个样,从尸绿到腐败静脉网出现,再到尸体发黑、膨大,甚至还有最让法医头痛的巨人观状。无论尸体变成什么样,法医都不能甩甩手不予理睬,也不能糊弄任务。&我们可以知道,在每一个涉及伤害和死亡的大案、要案中,都包含了法医同人们多少辛苦的付出。
  谨以此序致敬!
  姜振宇
  中国政法大学中国法律信息中心主任
  中国政法大学微反应研究小组组长
  江苏卫视《非常了得》人气嘉宾&
【自& 序】
  万劫不复有鬼手,太平人间存佛心,抽丝剥笋解尸语,明察秋毫洗冤情。
  是的,我是个法医。1999年,一部著名的香港电视连续剧《鉴证实录》走红内地后,法医这个充满了神秘和刺激的职业走进了人们的视野,越来越多的高等院校开始筹备建立法医学系,越来越多的高中毕业生在第一志愿填写了法医学专业。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法医学系大二的学生了。
  看到法医这个职业的走红,我是骄傲的。记得我走进法医学系大门的时候,法医这个专业还是个大大的冷门。因为受到传统世俗观念的影响,大部分人对这个职业还是敬而远之的。那时候,全国的法医学毕业生每年仅有300人左右,而我们班40个人里,只有我填了第一志愿。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远见。
  参加了法医学实践后,我更加体会到这个职业的魅力所在。现场勘查前的期待,勘查和尸检时的思考,案件侦破后的成就感,无一不对我产生强烈的吸引力。但是,法医工作的艰苦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所以,我也总是会发发牢骚。牢骚过后,我依旧热爱这个职业。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省公安厅工作,接触疑难命案的机会比较多,挑战性也更强。曾几何时就有写点儿东西的想法,把经历过的案件加以润色,揉捏成一个个小故事,涂鸦出一本所谓的罪案悬疑小说,同时也能塑造出一个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法医主角。可惜因为我才疏学浅,连个题目也编不出来,更别说是杜撰情节了,所以这个想法一直就被压抑在脑海深处。
  以前也尝试动笔,可是写到万余字就写不下去了,一方面不会设计情节,另一方面也的确没有时间。总之,想法夭折了。这一次的失败经历,激励我坚持阅读了一些优秀的小说,积累了更多的写作经验。在那个辞兔迎龙的日子,受到几个同事的鼓励,这些年通过法医技术破案的细节化为创作灵感不断冲击着我的心头,搀扶着我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于是,网络上就多了一部名为&鬼手佛心&&我的那些案子&、实为反映法医工作艰苦卓绝的小说。
  网络更新后的3个月,在广大网友的支持和鼓励下,我有幸能和博集天卷这家优秀的出版公司合作,将我的网络小说变成一本对我来说十分厚重的实体书。公司在反复推敲之后,为这本小说量身定做了一个更加贴切的书名&&《尸语者》,我很喜欢,因为我们就是那些能够读懂尸体语言的人。
  《尸语者》第一季共20个案件,今后能不能写出第二季、第三季,就要看我有没有那么多业余时间、能不能杜撰出那么多故事情节了。不管能写多少,我都不会忘记我的写作初衷:尽可能让更多的朋友了解法医学知识,理解、支持法医工作。这本书,也当是写给自己,以纪念我的法医生涯。
  作家朋友们不要指责这本小说没有艺术感和悬疑性,行内朋友们也不要指责情节的幼稚。只当是一个小法医的劣作,请宽容地一笑了之。
  小说中每起案件的情节、人名、地名都是我搜肠刮肚虚构出来的,不过天下之大,难保不会有雷同。为了避免非议,本人在此一并申明: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否则后果自负。小说里唯一真实的,是法医的专业知识和认真态度,是一个一个巧妙推理的小细节,是法医的睿智和明鉴。
  谨以此文为序。
  2012年5月&&
【第一案 初次解剖】
  第一次站在露天解剖室前,面对一具新鲜尸体的时候,我刚刚过完18岁的生日。
  主刀的圣兵哥表情严肃,动作一丝不苟,将尸袋缓缓拉开,一旁凝神看着的我,心脏不觉越跳越快。
  心跳的咚咚声,仿佛瞬间将我带回到那个满脸好奇与渴望的小男孩身上。
  &别看你爸那神气样儿,吃的苦可多着呢!&
  小时候等着我爸出门,是我一天当中最期盼的时刻。看着他配好铮亮的手枪,扣好警服上的每一颗扣子,空气里顿时充满了令人兴奋的味道。我爸&吧嗒&一口亲在我脸颊上,作为新中国第一代正儿八经的专业刑事技术人员(20世纪70年代前,刑事技术和侦查是不分家的,正儿八经的有刑事技术专业之说,应该是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痕迹检验的专家,他当然希望他的小男孩能够子承父业,可我妈偏偏不这么想。
  当了一辈子警察的家眷,我妈才不舍得让儿子也去卖命,在她看来,安安稳稳当个医生就是最好的出路,她自己就在医院里当护士长,大小事儿还能有个照应,再说了,当医生还救死扶伤呢,有什么比不上警察的啊!
  医生还是警察?这两人的意见从来就没统一过。谁也不想得罪的我,不得不跟着左右摇摆,一阵子立志要当警察,一阵子又觉得当医生也不错。就这么警察医生警察医生摇摇晃晃地过了高中三年,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个新鲜的词儿:法医。
  这不是两全其美了嘛!
  虽然我妈还不太情愿,可有了我爸的支持,我终于顺利填写了我的第一志愿。
  那可是在1998年,法医这个专业完全是冷门儿中的冷门儿,全国一年也只有300名毕业生。我以高出普通本科线30分的成绩(其实还不够重点线)考进了皖南医学院的法医学系。班里40个同学,只有我一人是第一志愿,其他的同学都是服从调剂才到了这个专业。于是,好奇也好,懊恼也罢,我们这40个法医新生,就这样开始了完全陌生的新生活。
  学医的同学们都知道,医学生的课程,打大一开始就不轻松,尤其是系统解剖学,那简直是如同噩梦一般的一门课程,它的挂科率完全是惨不忍睹。我侥幸及了格,暑假一到,我爸就热心地帮我找到了实习机会,让我去老家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法医部门长点儿见识。一想到电视剧里的刺激场面就要成真,我兴奋得天天倒数,恨不得出发的日子早点儿来临。
  到法医部门的前几天,一直都是平安无事。
  也难怪,老家这样的南方城市,命案本来就少得很。圣兵哥大我几岁,却已经是法医部门的顶梁柱,顺理成章也成了我的启蒙老师,哪怕后来他不再从事法医这一行了,我也一直对他崇拜有加。
  那时候我成天跟在他后面,像个小跟班儿似的到处转。当时每天做得最多的也就是伤情鉴定,虽然我看得很认真,可毕竟知识有限,总是一头雾水。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直到有一天,法医门诊(法医门诊:法医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伤害案件中的受害人进行损伤程度鉴定,俗称伤情鉴定,为方便受害人进行伤情鉴定,通常公安机关会建设法医门诊,用于日常接待伤情鉴定案件,和派出所的户籍窗口有相似之处。)的电话铃声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法医门诊。&我拿起电话,自报家门。
  &我是重案大队小李,石城路发生一起群殴事件,一名男子死亡,请过来看现场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疲倦。
  &命案?&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圣兵哥一把抢过电话:&什么情况?有头绪吗?&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有头绪吗&就是指犯罪嫌疑人明确不明确,如果犯罪嫌疑人明确,那么法医的压力就会很小,只要做一些基础工作就可以了。但要是没有头绪,法医需要分析推理的内容就很多,现场勘查和尸检工作也会多花一倍的时间。
  &打架而已,抓了好几个了,剩下的都在追,跑不掉。&
  &好,马上到。&圣兵哥长舒一口气。
  我们很快上了标有&刑事现场勘查&的警车,一路上警报声直响,我的心头莫名其妙地涌上一阵刺激感。
  可现场很平静,比想象中平静太多了。
  马路旁胡乱拉着一圈警戒带,旁边熙熙攘攘地挤着看热闹的路人。远远望去,警戒带中间啥也没有,实在不知道这群人在围观些什么。直到走近了,才看到被围起来的地上有一摊血,血泊周围可以看到一些成条状的滴落状血迹和少量的喷溅状血迹。圣兵哥拿出勘查箱,在血泊、喷溅状血迹和滴落状血迹中各取了一部分,以备检验DNA。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因为那时候DNA检验刚刚开始使用,而且用的还是原始的电泳方法,工序非常复杂,所以一般不会动用这种高科技,尤其是这种已经明确了犯罪嫌疑人的案件。
  现场很快就看完了,我们重新上了车。
  &圣兵哥,我们去哪儿?&
  &殡仪馆啊。死者是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死的,现在尸体已经被拉到殡仪馆了。&
  &殡&&殡仪馆?&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自己早晚要参加尸检,但是事到临头,我还是有点儿紧张,不,是夹杂着兴奋的紧张,&不是说案件已经破了吗?人不都抓了?那还用得着我们去尸检吗?&
  &怎么会没用?&圣兵哥看着我笑,&只要是刑事案件,都是要进行尸体解剖检验的。这可是基础工作,也是保障案件准确办理和完善证据锁链的重要一步。&
  我想都没想,便接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去做的都是无用功?&
  圣兵哥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和我纠缠这个问题:&去看看吧,先看,下次你就自己上。至于侦查部门说案件已经破了,那可不一定。不信你看。&
  听到下次就让我上解剖台,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打鼓,解剖刀都没有摸过的我能行吗?不管怎样,这次我至少要看个明白。
  殡仪馆一般离市区都比较远,利用坐车的时间,我拿起案件的前期调查材料,随手翻了起来。
  群殴事件中,18岁的参与者饶博身中数刀,当场倒地,在送往医院途中不治身亡。
  &真巧,这个人居然和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同名呢,呵呵。&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我暗暗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毕竟这个姓,这个名,还有这个年龄&&
  一路忐忑。很快,警车开进了写有&陵园&字样的牌坊大门。
  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是一进解剖室,后背顿时袭来一阵阵的凉气。
  其实那时候没有哪个地方有标准化的解剖室,顶多有一间小房,房子中央用砖头砌一张解剖台,窗户上再加装一个排气扇。这就算条件不错的了。至少冬天的时候,在房子里解剖不用忍受寒风,但是到了夏天,尸体容易腐败,腐败气体又没法散发,解剖室就成了毒气房。所以,那时候的解剖室是有季节性的。
  台上放着一只白花花的尸袋,在不见阳光的解剖室中显得尤为阴森可怕。
  &拖出去吧,这里空气不好。&圣兵哥边说边拖来一张移动尸床。两名法医戴上了手套,轻松一拎,将尸体抬上了移动尸床。我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感慨,人一旦没了气息,仿佛就真成了物件。
  他们把尸体往火化室后面的走廊推去,我想,那就是他们的&露天解剖室&了。其实露天解剖非常不科学,但条件所限,即使是十多年后的今天,很多地方依然只能采取露天解剖的方式。
  我木木地跟在后面,心里却渐渐慌乱起来。究竟这个饶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尸床到了地方,圣兵哥的工作就要开始了。他表情严肃,动作一丝不苟,将那尸袋缓缓往下拉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18年来,我无数次期待像父亲一样亲历现场,伸张正义,可我的第一课却来得如此凶猛而残酷:
  尸袋里慢慢露出一张苍白、僵硬却熟悉的脸。
  晴天霹雳!一瞬间,血腥味和悲痛感像海啸一样奔涌而来,让我无法呼吸,年少时的种种回忆一瞬间淹没了我的喉咙,也模糊了我的眼睛。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就算是七八年不曾见面,这眉眼的痕迹也不会说谎,是的,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饶博&&
  第一次看解剖,解剖的就是我的小学同桌?这一定是我的幻觉,上天怎么可能对我开这么残忍的玩笑?
  圣兵哥可能看出了我的异样:&怎么,受不了了?尸体都受不了,可干不了法医啊!&
  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不是&&饶博&&他是我同学。&
  &啊,是吗?&圣兵哥也面露讶色,&那,要不,你先回去?&
  我怔了10秒,还是下了决定:&我不走,我看。&如果我这一关都挺不过去,还当什么法医?
  圣兵哥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好,看看也好,就当是锻炼下吧。要是受不了了就到车上去,没事的。&
  &我受得了。&我全身麻木,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解剖台。
  尸袋终于被完整取下。我曾经的同桌和玩伴,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我的面前,一只胳膊因为僵硬而半举着,眼睛微张,似乎还在望着什么,一点儿也不像书上说的,人死的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他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完全被血染红,裤腰到裆部也都浸透了,翻动衣服时,破口处还缓缓地往外涌着血。圣兵哥和他的搭档泽胜仔细检查起死者的衣着,边看边讨论着什么,一旁的小王哥紧张地做着记录。可他们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我盯着尸体,脑海里居然一片空白。
  顷刻间,饶博的衣服已经全被脱光,露出了他身上我从未见过的纹身,那纹身已经被血液浸染得很模糊了。我微闭眼睛,不忍心往下看,但还是隐约看到了他胸腹部翻出来的脂肪和肌肉。看来之前真是伤得不轻。
  主刀的是圣兵哥,他站在尸体仰卧位的右手侧,拿着一根标尺,一处处地量着创口。我清楚地听见圣兵哥报出的数字:饶博身中7刀,其中胸部3刀,腹部4刀。7处创口的创角(创角:是指创口的两角,通过对创角钝锐形态的分辨,可以推断致伤物的形态。如:单刃刺器、双刃刺器。)都是一钝一锐,创口长3到4厘米,致伤方式很清楚&&他是被刃宽4厘米左右的单刃锐器刺伤的。
  &圣兵哥,这还需要解剖吗?死因应该很清楚了吧?&我看见圣兵哥开始准备解剖了,未免有些不忍。
  &当然要解剖,不然你知道他伤在哪个脏器吗?知道哪一刀是致命的吗?&
  &这个&&有意义吗?&
  &呵呵,有没有意义,你一会儿会知道的。&
  刀起皮开。圣兵哥麻利地一刀从颈下划到耻骨联合的上方。皮下组织顿时露了出来,黄的红的,十分扎眼。
  &一字划开胸腹部,这是我们国家法医习惯的解剖术式(解剖术式:是指惯用的解剖方法。如一字型切口、Y字型切口、T字型切口)。颈部解剖一会儿再进行,先解剖胸腹部,这样相当于放血,可以防止颈部解剖时划破血管,导致血液浸染肌肉组织。那样的话就无法判断是肌肉出血还是血液浸染肌肉组织,也就无法明确颈部是否遭受过外界暴力了。颈部是关键部位,要留心。&圣兵哥一边分离着胸部的肌肉组织,一边解说着,&分离胸部的肌肉要贴着肋骨,不要采用像外科医生那样的小碎刀,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一刀是一刀,范围要广,下刀要准,刀面要平行,不要切伤肋骨,更不能刺破胸腔。&Ⅴ9㈡
  看着饶博的胸部被一点点打开,我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只能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很快,腹膜也被打开,涨了气的肠子噗的一声涌出来。圣兵哥仔细检查了死者的腹腔,摇了摇头:&肚子上四刀,没一刀伤到脏器和血管,连肠子都没破,死者本来应该还有救的!&
  接着他麻利地用手术刀沿着肋软骨和肋骨的交界处切开,提起了胸骨,沿着胸骨的背侧一刀刀地分离,组织分离的刷刷声在幽静的走廊上回荡。
  饶博的胸腔被打开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离开手术台,远远站着。只听圣兵哥说:&真是不巧,只有一刀进了胸腔,刺破了主动脉弓。剩下两刀都顶住了肋骨,没进胸腔。这孩子真是运气不好,刀歪一点儿,顶多是个血气胸。&我回头去看,发现饶博焦黑的肺脏已经被拿出了体外,我顿时又涌上一股呕吐的冲动。
  &圣兵哥,他,是不是烟瘾大,所以&&&
  &你说肺背侧的黑色吗?呵呵,不是,这是尸斑。人死后,血液由于重力往下沉积,所以感觉比上面的组织黑一点儿。&
  &你确定死因了吗?&
  &是的,他中了七刀,但是只有一刀致命,就是胸口这一刀,&圣兵哥边说边掀起死者左侧的胸大肌,指了指皮肤上的创口,&这一刀刺破了主动脉,导致了大失血死亡。&说完,他开始用一个汤勺一勺一勺地把胸腔的血液舀出来装在一个器皿里。
  &胸腔积血1500毫升。&圣兵哥说,&加上流出体外的血液,足以致死。再加上尸斑浅淡等尸体现象,死因很明确。&
  紧接着,圣兵哥解剖了饶博的颈部和头部,未发现明显的异常。那个时候,还很少见电动开颅锯,法医是用小钢锯来回拉锯,直到把头骨锯开为止,那种骨屑的味道,我至今依然最怕闻到。
  刚刚缝合完毕,准备收工,只见侦查员小李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样,审讯有进展吗?&圣兵哥很关心审讯的情况。
  &别提了,&小李擦擦汗,&三个人持刀,都固定了证据。但是三个人的刀的样子基本上差不多,他们三个都不承认捅了胸部,都说是捅了肚子。&
  现在的地痞流氓也都知道捅肚子比捅胸口捅死人的概率小多了。
  &那不是扯淡吗?胸口三刀怎么解释?&圣兵哥皱皱眉头。
  小李摊了下手,表示无助。
  &刀带来了吗?&圣兵哥盯着尸体上的伤口,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知道哪把刀是谁拿的吧?&
  &没问题,证据都固定了。&
  圣兵哥仔细看了看伤口,又挨个儿拿起分别装着三把刀的三个透明物证袋,仔细看了看刀刃,微微一笑,拿出了其中一把红色刀柄的匕首说:&致命伤,就是这把刀捅的。&
  我顿时觉得很神奇:&为什么?这也能分辨出来?三把刀看上去都一样啊!&
  &形状是一样,但是大家仔细看尸体上的七处刀伤,看上去形态基本一致,粗略分析是由一种凶器形成。但是,再仔细看一看创壁(创壁:就是指创口裂开处的两边皮肤和皮下组织。),致命伤的这处创口,创壁有一处皮瓣,看出来了吗?&
  大家一齐点头。
  &为什么其他创口没有皮瓣,就这一处有皮瓣呢?创壁是刀的侧面形成的,刀面基本都是平滑的,不应该形成皮瓣。那么形成皮瓣的不会是刀面,不会是刀刃,只有可能是刀刃上的凸起,比如说卷刃。&
  &噢!对啊!&大家恍然大悟,争相去看那三把刀。果不其然,那把红色刀柄的匕首是卷刃的。
  &如果刀的材料不是很好,刺进肋骨后再拔刀扭转,很容易形成刀刃的卷刃,那么卷刃以后形成的创口创壁就会留有皮瓣,所以,我怀疑胸部这三刀,至少有两刀是用这把刀捅的。可能这把刀原来就是卷刃的,行凶者就捅了两刀;也可能这把刀原本不是卷刃,行凶者捅了一刀后,才变成卷刃。但是,可以肯定,致命伤就是这把刀形成的。&
  &有您这分析推断,我们就放心啦。&小李高兴地跑了。
  我愣在一旁。圣兵哥看了看我,说:&怎么样,刚才不是说这种已经明确了犯罪嫌疑人的案件,法医工作、尸检工作就不重要了吗?&
  我回过神来,对圣兵哥肃然起敬:&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铁板钉钉的案件,也会出现问题,这些问题还是需要我们来解决。之前我真是小看法医学了。&
  泽胜法医也在一边说道:&是啊,这样一推断,就明确了多名参与殴斗的行为人中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关系人,这可是案件定罪量刑的关键证据,尸体是不会说假话的。&
  回去的路上,虽然还没有从同学被杀的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哀痛之余,我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了法医学的关键作用,法医不仅仅是为侦查提供线索、为审判提供证据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今天的解剖分析,我们就找不到真正该为死者负责的凶手,而另两个犯罪嫌疑人也许会因此蒙冤&&
  对我来说,那是非同寻常的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好法医。&
&& 公共主页莲蓬鬼话& 部分日志链接整理(随时更新)&置顶& & &&
【第二案 沉睡之妻】
  对于法医学生来说,大二大三就是噩梦。因为四年的医学理论课程,作为法医学生必须要在三年内全部修完。虽然我学习还算刻苦,但是大二那年的生理、生化、病理、病生、寄生虫等繁重的课程接踵而至,我没能招架得住,生化和寄生虫两科双双挂了红灯。于是大二的暑假我就待在家复习功课没能再去参与实习,直到大三的暑假,我才再次来到了久违的法医门诊。
  基层法医的工作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刺激,除了要在命案侦破中打头阵,更多的精力要花在怎么做都做不完的伤情鉴定和时不时就出现的非正常死亡案(事)件上。
  之所以用&非正常死亡案(事)件&这种形式来表达,是因为法医在对这类案件做完前期工作后,结合简单的调查情况和现场勘查情况,要在第一时间确定是不是命案,如果是命案则称之为案件,需要进一步的解剖检验、参与侦破;如果确定不是命案,则称之为事件,尸体则交给家属处理。如果把事件错看成了案件,会浪费大量的警力和精力,当侦查工作继续不下去了,重新审视的时候发现了错误,法医就会被千夫所指;而把案件错看成了事件,就会造成冤案。非正常死亡案(事)件的处置,我们省每年都有一万多起,每个案件需要两名法医处置,所以平均每个法医每年就得看七十多起,当然,这还不包括交通事故的相关检验鉴定。
  重新回归法医门诊的第一天就不消停,我刚踏进门诊大门不到五分钟,电话就响起了。
  &新绿小区的一位住户,昨天夜里突然死亡,请你们过来看看。&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前期调查有什么情况吗?&圣兵哥问道。
  &没情况,封闭的现场,应该是猝死。&派出所民警打了个哈哈,显然这样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
  这个小区离法医门诊很近,很快我们便赶到了现场。
  现场位于一栋楼房的五楼,是一套两居室,住着一家三口。丈夫体弱多病,是个下岗工人,隔三岔五地去附近的一个小作坊打工。妻子,也就是死者,长得五大三粗,没有工作,靠捡废品赚些外快,两个人的收入都少得可怜,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家里还有个七岁的小男孩,长得十分可爱。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现场并没有采取严格的保护措施,痕检员小郭正在检查门锁。客厅里坐着两名派出所民警以及死者的丈夫和儿子。丈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儿子站在一旁,脸色煞白,更多的是惊恐,而不是悲伤。他太小,大概还体会不到失去亲人的伤痛吧。
  圣兵哥不急于勘查现场,而是先将派出所民警拉到门外,开始询问前期的调查情况。
  &前期调查怎么样?&
  &很正常。上午接到报案说女的死了,我们就立马赶来了。把男的和小孩分开问的。男的说是昨晚他在小房间带小孩睡的觉,早上洗漱完毕准备送孩子去上学,喊女的起床,可是左喊右喊没有反应,过去一看,没气儿了。&民警擦了擦汗,接着说,&小孩也证实是他爸爸带他睡的觉。&
  &屋里正常吗?肯定没有人进来过?&圣兵哥看着小郭说。
  痕检员小郭直起身子,说:&肯定没有。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没有撬门和技术开锁的痕迹。窗子我也看了,都是关着的,完好无损。可以确定是个封闭现场。&
  &这夫妻俩,平时感情怎么样?&圣兵哥还是不太放心。
  &他俩可是我辖区里的模范夫妻,感情好得没话说。&辖区民警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男的身体不好,前不久住在工人医院,治疗了几周,经济上支撑不住,就主动要求出院。因为医院离家有六七公里,他们又不舍得花钱打车,是妻子一路背着丈夫走回来的。多贤惠的女人啊!&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排除这男的杀妻的可能?&圣兵哥问道。
  &是的,我觉得不可能是他。邻居都知道的,从来没听他们拌过嘴。而且也没有发现他们双方谁有婚外恋的迹象。更何况,你看看这男的的身板儿,再看看那女的的身板儿,不是一个重量级。&派出所民警信心满满。
  圣兵哥的表情轻松了许多,戴上手套,径直走进中心现场&&大卧室。
  现场的窗帘自然地拉拢着,房间采光也不好,光线暗淡,只能通过模糊的轮廓来判断房间里家具的摆设。家具虽然破旧,但是很整洁,物品摆放都井井有条,看来死者生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现场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显得很平静。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的草席很整齐,尸体仰面躺在草席上,盖着一条毛巾毯,表情很安详。圣兵哥轻轻掀起窗帘,检查了窗户,发现窗户果真都是关死了的。&大热天的,关窗户睡觉不嫌热吗?&我嘟哝了一句。圣兵哥回头看看我,笑了笑:&很好!我们就是要带着问题去看现场、做尸检。&
  尸表检验的程序是从上到下,从外到内。圣兵哥开始了仔细的尸表检验。
  &死者眼睑内有明显的出血点,口唇青紫,指甲青紫。窒息征象明显。&圣兵哥一边说,我一边奋笔疾书做记录。
  &窒息?&站在一旁的民警很惊讶,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很多疾病导致猝死的尸体也可以看到窒息征象,因为如果疾病导致呼吸、循环功能的衰竭,死亡也通常是因为缺氧窒息。&在此之前,我已经看过几个猝死的非正常死亡现场,所以虽然还没有进行专业课的学习,也基本掌握了猝死的一般征象。
  &口鼻腔未见损伤,颈部皮肤未见损伤、瘀血。&圣兵哥继续检查尸体。
  &看到了吧,口鼻和颈部都没损伤,为什么会窒息?说明这种窒息征象来自疾病。看来你们前期的调查没有错,的确是猝死。&我得意地对民警说道。
  圣兵哥朝我摆摆手,意思让我多记少说。我不好意思地闭了嘴。
  圣兵哥随即掀起了死者的衣服:&胸腹腔未见致命性损伤&&&说到一半,他突然怔住,盯着死者许久,又用手指按压了几下死者的胸骨,陷入了沉思。
  我也看出了圣兵哥的反常,赶紧探头去看,死者的胸骨部位有一大块明显的苍白区。虽然看到了这一块不太正常的皮肤颜色改变,但我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圣兵哥。
  没想到,圣兵哥却转头开始收拾他的检验器械。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暗想:就是嘛,这能说明什么,学校老师跟我们都说过的,要学会抓大放小。尸体征象都是因人而异的,不尽相同,所以法医不能因为一些小的问题影响整体的判断。死者颈部和口鼻腔都没有损伤,基本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猝死。想到这里,我为自己的推断感到十分自豪。
  这时圣兵哥已经收拾好器械,脱了手套,拎着法医勘查箱走到客厅。死者的丈夫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我们,又低下头继续哭泣。
  &结束了?要不要通知殡仪馆来拉人?&民警问道。
  圣兵哥盯着死者的丈夫,冷冷地说了一句:&拉去殡仪馆,我们要进一步解剖检验。&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愣住了。
  &不是&&猝死吗?还需要解剖?&派出所民警也有些意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解剖!我不忍心让她死了以后还被千刀万剐!&死者丈夫突然暴跳如雷,把旁边的孩子吓了一跳。
  &这个,家属不同意的话,我们好像还不能解剖吧?&派出所民警把圣兵哥拉到一旁悄悄问,&有什么问题吗?要我们做家属的工作吗?&
  &刑诉法有规定,我们怀疑是刑事案件,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公安机关有权决定是否解剖。&圣兵哥斩钉截铁地说。
  &那这男的怎么办?&民警追问道。
  &先控制吧。&
  我们转身离去,背后还传来死者丈夫的咆哮:&我看看谁敢解剖!我要告你们!&
  去殡仪馆的路上,我战战兢兢地问:&我说错了?不是猝死?&
  &当一个法医,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圣兵哥缓缓说道,&这会很大程度地影响我们的判断。先入为主会蒙住我们的眼睛。&
  我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不管我对死者死因的判断对不对,我承认自己确实先入为主了。没有任何人敢说夫妻感情好就一定不会出现杀亲案。
  &另外,在我们没有做完尸检的情况下,不能轻易表态。&圣兵哥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说了,别人就会认为那是我们的结论。没有充分依据的支持,结论很容易出错。所以,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可是,她确实符合猝死的征象啊,难道就是因为胸口的那一片苍白区吗?&我仍然不太服气。
  &一会儿就知道了,别着急。&
  我们回法医门诊拿了解剖器械,接着驱车赶往殡仪馆。到达解剖室的时候,尸体也运到了。
  &男的已经带到所里去问话了,小孩交给他们一个亲戚照看。&派出所民警说。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很高。
  圣兵哥递给我一套解剖服和一双手套:&按照计划,今天该你出手了。&
  尽管心里十分紧张,但我还是故作镇静地接过了那淡青色的解剖服。我笨拙地穿上解剖服,在戴上手套的那一刻顿时感到无比神圣。
  作为助手的我,努力不让人发现我拿着手术刀和止血钳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我们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齿,甚至用手术刀划开有可疑颜色的牙龈,但是都没有发现出血的痕迹。接着我们又仔细地检查了死者的颈部皮肤,完全没有外伤的痕迹。&这应该不是机械性窒息。&我摇摇头。
  &今天我们先看头吧。&圣兵哥决定改变解剖的顺序,&你来。&圣兵哥往后欠了一下身,意思是让我动刀。
  刮头发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刮了很久才将死者的头发剔除干净。随即我学着上次解剖的术式,从死者左侧耳后开始下刀,用颤抖的刀一刀划至右侧耳后。刀子划开头皮哧哧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将头皮上下翻开暴露颅骨后,圣兵哥用新买进的电动开颅锯轻松地取下了颅盖骨。和想象的一样,死者的脑组织并没有损伤。取下大脑、清除了颅底的硬脑膜后,完整的颅底便暴露在眼前。
  圣兵哥细细检查了颅底:&果然是这样。你来看看,颅底有什么异常?&听圣兵哥这么说,我探头去看:&没&&没有异常啊,没有骨折。&
  &颅底这两侧突起叫颞骨岩部。&圣兵哥用止血钳指着颞骨岩部说,&这里颅骨的下面对应着内耳。如果是被捂死或者溺死,内耳的气压就会发生改变,从而导致颞骨岩部的出血。如果是疾病导致猝死,内耳气压不会有改变,颞骨岩部也不会出血。&
  我点点头,局部解剖学我可是全班第一,这个颞骨岩部出血的理论也很容易理解。看着死者发黑的颞骨岩部,我说:&是了,这人的颞骨岩部有明显的出血,不然这里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圣兵哥赞许地点点头:&对,她是被捂死的。&
  &可是她的口腔没有损伤啊。&我也知道,用手捂压口鼻腔,势必会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
  &如果有软物衬垫呢?&圣兵哥说,&床上可是有很多软东西的。&
  我恍然大悟:&枕头!但是,这样就判断是被捂死的,是不是武断了点儿?&
  &别急,我们来看看她胸口的这块苍白区。&
  按照解剖的正规术式,我们打开死者的胸腹腔,刀口横断了那一块苍白区。从横断面上看,这一块皮肤苍白,皮下的毛细血管内也没有一点儿血迹,甚至皮下的肌肉都表现出缺血的颜色。
  &这样的苍白区,说明什么?&圣兵哥问道。
  我茫然地摇摇头。
  &人活着的时候,血液充斥了毛细血管,并不断流动。&圣兵哥解释道,&如果身体的一部分软组织被重物压迫,皮肤和皮下组织的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就会被挤压到旁边,受压的这部分软组织就会缺血。如果人在这种受压的情况下死去,血液不再流动,那么即使释放了这种压力,血液也不会再流回这部分组织的毛细血管中,对吧?&
  我点点头:&血液流不回来,这里的颜色就是苍白的,和周围自然不一样了。&
  &是的。这说明死者死亡的过程当中,一直有重物压迫在胸口。大夏天的,会有什么能压住胸口呢?只有人。&圣兵哥用手指沿着苍白区的周围游走了一圈,说:&看看,像不像人的膝盖?&不说不像,一说越看越像。我问:&你是说,她是被人用膝盖顶住胸口,然后用枕头作为衬垫捂死的?&
  &是的,用膝盖顶住胸部,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被害人,而且可以腾出双手捂压口鼻。&
  我们继续解剖。死者的内脏瘀血情况非常严重,更加印证了她不是猝死,而是机械性外力导致的窒息。
  &既然肯定是个封闭现场,那么犯罪嫌疑人只可能是她丈夫了。&圣兵哥对辖区民警说道,&你也不会相信七岁的小男孩有这个能力杀人吧?&
  辖区民警应声道:&看来要移交刑警队去审讯了。&
  回来的路上,我依旧在思索案件的来龙去脉,可是脑中一片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圣兵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其实没什么问题,通过解剖,死因应该是铁板钉钉了。但是,结合案情,我有很多疑惑。&
  &法医办案当然要结合案情,但是不能依靠调查。我还是那句话,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既然他们夫妻关系这么好,又没有奸情。那男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犯罪分子作案,不一定就必须要具备什么特定的犯罪动机。虽然大部分的命案都无外乎情仇财,但也有少数的命案,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或者说只是一时的冲动。这种冲动,我们称之为激情杀人。&
  &你是说,这个案子就是个激情杀人?&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
  &可是我们没有依据啊?&
  &在现场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现场是封闭的,门窗紧闭,窗帘都是拉好的。现场没有空调,我注意看了一下,电风扇也没有开。这么炎热的天气,不开电风扇就罢了,为什么要紧关窗户呢?难道住在五楼的他们是为了防盗?他们条件这么差,有什么东西担心被偷呢?而且小房间和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仅仅关上大房间的窗户能起到防盗的效果吗?&
  我一时没了主意:&难道是那个男人伪装?也不对啊,他如果伪装也应该打开窗户,说是别人从窗户进来捂死了他老婆啊。&
  &再想想。&
  &难道是这个女的怕冷?有关节炎?&我都觉得自己的推断越来越不靠谱儿了。
  &夏天关窗拉窗帘,小两口会不会是想过夫妻生活呢?&圣兵哥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方面?性生活不和谐,于是男的一怒之下捂死了女的。&我开始臆想猜测了。
  &目前,这都只是猜测,还要进一步提取证据。&圣兵哥审慎地说。
  仅仅靠猜测是不行的,目前的证据还不能定案,解剖的时候我们提取了死者的十指指甲,又重新去现场提取了大房间所有能够捂压口鼻的软物,立即送往省公安厅进行了相关的DNA检验。
  第二天上午,省厅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死者的指甲内发现了新鲜的皮屑,送去的物证中,在一个毛绒玩具上发现了死者的口腔上皮细胞。
  &看来这个男的受了伤啊。&圣兵哥听到这些消息,精神大振,&走,我们旁听审讯去。&
  按照专案组的统一安排,孩子已经被带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和孩子一起来的,是孩子的小姨。根据法律规定,对未成年人的询问工作应有孩子的监护人在场。孩子的母亲死了,父亲又是犯罪嫌疑人,监护人的重担就落在孩子唯一的亲人&&他小姨的肩上了。
  负责询问的是一个穿便衣的女刑警,通过几次的沟通,才取得了孩子的信任。孩子很快就说出了实情:&那天晚上不是爸爸带我睡的,我很早就开始自己睡觉了,但是早上睡醒,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我旁边了。后来就发现妈妈死了,妈妈死了以后,爸爸让我一定要跟你们说是他带着我睡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爸爸害死我妈妈的,我妈妈是病死的。&
  &你爸爸妈妈吵过架吗?&
  &有时候会吵两句。&
  案情逐渐清晰了,男人的作案时间和动机也有了。
  男人坐在审讯椅上,负隅顽抗:&你们公安在干什么?我老婆死了破不了案就抓我?&
  圣兵哥径直走到男人的旁边,淡淡地说:&把上衣脱了。&
  男人愣了一下:&脱&&脱衣服?你们想干什么?想动刑吗?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敢&&&
  &脱了!&圣兵哥罕见地大声吼道。
  男人立即噤声,缓缓地脱了上衣。胸口赫然有几道鲜红的指印。
  圣兵哥说:&这么新鲜的伤痕,只能是48小时之内形成的,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挠痒挠的。&
  男人低下了头,估计是在想对策。
  &说吧,你是怎么用你们家那个毛绒玩具捂死你老婆的?&
  男人身体猛然一震,接着开始瑟瑟发抖。
  &想过夫妻生活遭拒就杀人,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侦查员显然已经掌握了我们前期的分析结论,于是开始穷追猛打。
  不料这个男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哭了好长一会儿,他才开始慢慢说道:&其实她从来就看不起我!在别人看来我们感情很好,但是我知道她从来就看不起我!&
  原来,凶案的背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是,是我杀了她&&那天晚上,我们看完电视,正准备睡觉,我估摸着孩子已经先睡了,就去关窗拉窗帘,打算和她亲热一下的。&男人抹了抹鼻涕,继续说道,&结果她大声说,大热天的关窗干吗?神经病啊?我本来得的就是神经系统疾病,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看好,平时还会管不住自己发抖,在别人面前已经觉得够丢脸的了,哪里受得了老婆骂自己神经病。所以我二话没说就骑到她身上,想用力把她衣服给脱了。可没想到那天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见我动手就暴跳如雷,一脚把我踢下了床,还说什么天天就想这些事儿,天天靠糊纸盒子赚点儿青菜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嫁给了我之类的话。我越听越来气,哪有当老婆的这么骂自己老公的!一气之下,我跳到床上,用膝盖顶住她,继续去扯她的衣服。可能是我压住了她不能动弹,她居然大叫起来,还抓破了我胸口,我当时气过头了,随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毛绒娃娃就去捂她嘴。没想到捂了一会儿她居然就没动静了&&&
  说到这里,男人显得很害怕:&后来我探了探,她真的是没气了。我赶紧把被子铺好,就跑到儿子床上去睡觉,当时就想你们或许会以为她是病死的&&&
  走出了审讯室,外面阳光灿烂,可是我的心情却很沉重,不知道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在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之后,还能不能坚强地长大成人?&&
【第三案 水上浮骸】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大四的实习期,作为班长的我和其他8个弟兄被带到了南江市公安局,开始法医的专业实习。南江市局有很多我们的师哥师姐,我们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就算在2002年,南江市公安局法医中心的基础设施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实在让我们这些实习生叹为观止。整个法医中心占地面积25亩,有一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四个独立的解剖室和能容纳98具尸体的冷藏库,另外还有鱼塘、菜地、靶场。这样的条件,我们省到目前也还没有建成一家。
  尸体冷藏库是我们公认的比较恐怖的地方,阴森寒冷的走道两旁整齐地罗列着数十组四联整体冰柜,因为殡仪馆是定期来拉尸体,所以这98个空位基本是满员的。看守尸库的是一个聘用的老大哥,我们初来乍到的时候,他也关切地问我们害不害怕,我的同学们都觉得吓人,只有我,一方面已经有了解剖尸体的经历,一方面又是班长,所以总会硬着头皮,装作不屑的样子说:&怕?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尸体嘛!&
  南江市局的工作量,是我老家那样的小地方不能比拟的,每天平均要跑三个非正常死亡现场,每天平均要解剖检验一具尸体,所以,我们在南江的半年十分忙碌,整天就是食堂、宿舍、解剖室、现场四点一线。
  四点一线跑了快一个月,没有碰见一起奇案,作为实习生的我们甚感无趣。
  这天,又轮到我的带教老师飙哥值班,我们闲来无事在值班室聊天。飙哥的外表一点儿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彪悍,他是个瘦瘦的、帅帅的、文质彬彬的30多岁的男人。关于他有很多传说,据说因为他屡建奇功,连续破获了几起大案,南江市局奖励了他一套房子。当然这只是传言而已。
  &怎么没有一起有悬念的命案啊?体现不出我们法医的作用嘛!&我耷拉着脑袋嚷。
  &乌鸦嘴啊!&飙哥用纯正的南江话说道,&这种事情不能说的,一说就中。&
  &哪有这么邪门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值班电话猛然响起。
  飙哥一脸邪恶:&看看,看看,灵不灵,灵不灵?&
  &我才不信呢!要么是个非正常死亡,要么就是预约伤情鉴定。&这种事,说说就能来?怎么可能!
  很快飙哥接完了电话,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乌鸦嘴!走吧,去护城河,尸块!&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真有咒语之说?我又不是巫师!要么就没案子,一来就是碎尸?虽然知道自己马上要开始忙了,但那时的我心里充满莫名的兴奋感。当然,现在的我和飙哥一样害怕大案子的出现,也就只有新上手的法医才会对发案充满期待。
  很快,我们驱车赶到了案发现场。护城河的两边都拉起了警戒带,交警、巡警、辖区民警和刑警的车辆停在路边排了好长一段。南江大学曾经有一起轰动全国的碎尸案,过去好些年了,依旧没有侦破。所以一听到碎尸案,各部门都十分紧张。警戒带的周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围观群众。越过警戒带,走进警戒区域的时候,我心里升起一种神圣感,就像初次戴上手术手套一样。
  发现尸块的是南江护城河上的一名清淤工人。他在小船上工作的时候,突然发现河面上一块白花花的东西时沉时浮,他一边在心里暗骂往河里丢垃圾的人,一边划船过去,没想到捞上来一看,竟是一块切下来的人的胸部。他当时差点儿被吓得跌落水中,于是赶紧报了警。
  护城河上十几条小船全载着民警在做网格式打捞,希望能从水中再打捞出更多的尸块。碎尸案件中,发现的尸块越多,破案的线索自然也越多,但是茫茫护城河,再打捞出尸块的概率很低。飙哥带着我们仔细查看已经被水泡得发白的尸块,看得出来这是女性右侧的乳腺和胸大肌,尸块的分割面十分整齐,脂肪组织和肌肉都已经变得苍白,可是,就这么一块软组织,能有什么线索呢?
  突然,围观的人群开始嘈杂起来。看来有新情况了。果然,其中一艘打捞船上的民警用抓钩钩起了一个塑料袋,在船上打开检查。很快,打捞船向我们所在的岸边驶来,有新发现了!
  看到塑料袋里的物件,我们兴奋的心情很快又坠入了谷底,塑料袋里的两块尸块,是另外一侧的乳房和整个腹壁软组织。在碎尸案中,骨头的价值远比软组织高得多。眼看天色暗了下来,能打捞到骨头的希望基本是破灭了,下一步的工作也就陷入了僵局。
  &走吧,回中心再仔细研究。&看着打捞船陆续靠岸,飙哥知道打捞工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回去的路上,我无助地问:&飙哥,这就不打捞了吗?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这么大的护城河,总不能把水抽干吧?不过,我估计明天会下蛙人的。但是面积这么广,能打捞到的希望很渺茫啊!&
  &这样的案子,我们能发挥什么作用?&
  &当然,碎尸案主要是找尸源,尸源找到了,案件就破获了一半。所以,碎尸案还得看我们的本事,能不能制订寻找尸源的条件,从而缩小搜查范围。&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就三块尸块,怎么缩小范围?虽然现在DNA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是我们国家没有大范围的DNA数据库,所以DNA只能作为证据,而不能作为寻找犯罪嫌疑人或者尸源的线索。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时候,飙哥的心里也同样没有任何把握。
  回到中心,我们马不停蹄地办理了尸体入库的手续。虽然只是三块尸块,但是也必须按照全尸一样办理手续,三块尸块要分开放,DNA鉴定认定为同一人以后才能放在一起,以防出现的是两起甚至三起碎尸案,我们不能主观地就确定三块尸块肯定是一个人的。办理完手续后,我们又提取了少许软组织送去DNA实验室,连夜进行同一认定。然后我们回到值班室,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动作。
  &不管怎么说,等到同一认定完以后,下一步得看看三块尸块能不能拼在一起,然后再想对策。&飙哥若有所思。
  看着沉思的飙哥,我知道在这个案子里,制订寻找尸源的条件的确会很难。尸源寻找的条件,包括必要条件,比如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衣着等,还有一些特定的条件,比如纹身、疤痕、畸形或者胎记等。要&猜&出这些条件,仅仅依靠这三块尸块,真的可能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飙哥喊了起来:&认定统一了,起来拼图吧。&
  拼这三块尸块,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们把尸块摊放在解剖台上,沿着皮瓣的方向慢慢地拼接。结果很意外,这三块尸块真的拼接成了一个整体,可以说是无缝对接,拼成了一个人完整的胸腹部。
  &切口这么整齐,不会是我们同行干的吧?&飙哥沉吟道。
  我们傻傻地盯着苍白的尸块,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对于身高、年龄的推断,法医界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办法。年龄可以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两侧骨盆的连接处叫耻骨联合)的形态来综合推断,经验丰富的法医依据耻骨联合结合牙齿能够将年龄推断得十分准确,误差一般不超过两岁;身高也可以根据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计算到误差两厘米之内。但是对于这样只有软组织的案件,连飙哥也没了办法。
  突然,值班法医平哥哼哧哼哧地跑过来:&完了,又出事了。&
  这个案子还没有着落,又来了新案子,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平哥看着我们惊恐的眼神,噗的一声笑了,接着说:&别紧张,是交通事故。&
  大家都长舒一口气。&交通事故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飙哥显然很不满。
  &这次多啊,十几个。&平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一次交通事故死亡十几个人,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相关的处置工作会比较复杂,但是对法医来说,只需要仔细进行尸表检验,排除他杀可能,基本确定一个死因就完事了。但是,十几具尸体的尸表检验,至少也要做五六个小时,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
  &你去现场了吗?&飙哥问道。
  平哥说:&去了,惨不忍睹,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们的运尸车都装不了,说是公交车拉来的。&
  飙哥低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块,又转脸看着我说:&你来了一个多月了,这起交通事故的检验和接待工作,交给你办,行不行?反正碎尸案还没有头绪,不过放心,碎尸案一旦有了头绪,你继续参与,不耽误你学本事。&
  飙哥说的接待工作是指接待这些死者家属来法医中心认领尸体,因为交通事故中死亡的尸体通常很容易找到尸源,除非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只要有全尸且面容衣着还保存完好的,尸源都是通过家属认领尸体这一步工序来进行认定的。我自负地觉得这种事情让我来做实在大材小用了,不过是带教老师的吩咐,我也就欣然答应了。5&92
  说着话的工夫,一辆8路公交车驶入法医中心,停在解剖室外的小广场上。我是领了鸡毛令箭的&负责人&,等车一停门一开,我一个箭步蹿上公交车。
  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石化。车厢里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十几具尸体,衣着光鲜,清一色的花季少女。
  开来这辆公交车的是法医中心的驾驶员小李,估计公交车驾驶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单独和十几具尸体待这么久。
  交通事故的案情很简单,一所旅游学校的礼仪专业学生,乘坐一辆面包车前往一家五星级酒店开始实习工作。不料面包车行至一座水库旁时,为了避让一辆横冲直撞的渣土车,掉进了水库。驾驶员侥幸逃出,车上的13名十八九岁的女学生全部葬身水库。
  我和同学戴上手套,将尸体一具一具地抬下车,在解剖室外的广场上一字排开,小小的广场上摆满了尸体,这样的景象实在触目惊心。这么多年轻女孩的猝然死亡,牵动着我们这些人怜香惜玉的神经,广场上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为了节约时间,我和同学们立即开始对这些尸体进行尸表检验。
  十多名死者都是赶赴实习单位的,身上多半带了身份证,这让身份识别简单了不少。尸表检验迅速地进行,13个人,除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因为猛烈撞击车体,头皮被碎玻璃整个儿掀到了脑后,头部撞击车体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以外,其余的死者全身都未发现致命性损伤,结合她们的口鼻附近都有明显的泡沫痕迹,基本可以确定是溺死。
  大家都一声不吭地埋头进行尸表检验,心情都异常的阴郁,多可怜的孩子们,就这样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解剖室里继续对尸块进行检验的飙哥,此时走出了解剖室,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连神通广大的他对本案也一筹莫展。虽然有了10年的法医工作经验,走出解剖室的他还是因眼前整齐摆放着的这么多女孩的尸体惊呆了。法医就是这样,成天面对着残酷的死亡,总要承受强大的心理压力。
  飙哥待了一会儿,突然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我已经很了解飙哥,他有这样的表情,说明有新发现了。
  &秦明,过来,我突然有个想法。&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用胳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问道:&咋啦?&
  &我问你,我们利用长骨、耻骨来推断身高、年龄,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这个问题问的,咱法医用这些回归方程算年龄、算身高,算了这么多年,突然问起有没有科学依据,实在是显得有些荒唐。
  &当然有依据,没科学依据,我们能算那么多年吗?能每次都推断得那么准确吗?&我回答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科学依据?&飙哥像是在给我出考试题。
  &这个&&&我卡了壳,但很快就找回了思路,&我们用的方法,不能说是什么自然科学,但是,我们之所以能够通过采集一些数据来计算出我们需要的结论,是前辈们通过收集无数根长骨、耻骨,根据这些长骨、耻骨上的一些特征性指标,比对骨头主人们的身高、年龄算出一个系数,然后用多个指标系数,制定回归方程。因为有前期大量的数据支持,所以就会很准确。这&&这叫统计学意义。统计学意义,也算是有科学依据。&我一口气说完,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
  &说得好。&飙哥赞许道,&我们不能通过软组织推断身高、体重,是因为没有人去研究,没有人去收集检材(检材:不同于大家常说的&物证&,比物证的含义更为宽泛。在现场和尸体上提取到的任何可以用于进一步检验鉴定的物质,都称之为检材。经过检验鉴定的检材,如果对案件侦破有作用,则会被称为物证。),去计算回归方程,对吧?&
  &您现在有做研究的想法,对这个碎尸案已经来不及了吧?&
  &谁说来不及?我们不一定要有大量的检材。&飙哥指了指广场上的尸体,&她们或许能帮助我们。&
  我突然明白了,飙哥的意思是说,利用眼前这13具女尸的软组织形态,找到指标,计算出系数,然后根据尸块上的相应指标,利用系数的回归方程计算出我们需要的结论。
  &那,用什么当指标呢?&我问。
  &我想好了,两侧乳头和肚脐,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有三个边和一个高,我们利用13具已知身高女性尸体上的这四条直线的长度,和身高相除,计算出系数,四个系数再乘以尸块上的这四条直线长度,算个平均数,就可以计算出死者的身高了。至于体重,我们可以测量胸锁部、胸骨处、上腹和下腹的脂肪厚度,用同样的办法去算。&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要知道法医在制订尸源条件的时候如果出现明显的错误,会导致整个案件侦破工作无法进行下去。这种办法,虽然是利用了我刚才说的&统计学意义&,是有科学依据的,但是,因为检材量只有13具,数量太少,所以出现误差的可能性也会很大。
  &死马当活马医吧。&飙哥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说干就干,我们开始测量相应的数据,很快计算出了上述八个系数的平均数,然后乘以尸块上已经测量完毕的数据,算出了这三块尸块的主人身高平均值是161.9厘米,算出体重的平均值是47公斤。
  &可是年龄怎么办呢?&这真的没办法测算。
  这时,法医中心荣主任走进来:&怎么样?&
  飙哥简单汇报了我们的前期工作,说:&就差年龄了,这个&&真没办法。&
  荣主任赞许地点点头,说:&年龄有办法。&他径直走到尸块旁边,把眼镜推到额头上,对着尸块的乳头仔细地看了2分钟:&定24岁左右吧,没有哺育史。&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理解荣主任是用什么办法准确推断的年龄,我想,这也应该是统计学意义上的经验之说吧。
  5分钟后,我们制订了尸源寻找的条件:&女性,24岁左右,无哺育史,身高161厘米左右,体重47公斤左右,胸口有一颗芝麻大的红色痣。&
  正在我们为顺利得出结论欣喜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呼天抢地的声音。
  第一批认领尸体的家属到了,都是南江本地的。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职责:接待。
  我带着第一批家属来到了尸库,两名男子架着一名中年女子,那女子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当我从冰柜中拖出一具尸体,拉开尸袋露出死者面容的时候,那名中年女子顿时晕厥过去,旁边的两名男子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赶紧摘下手套,扶起瘫软的妇女,说:&节哀吧,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别出事!&就这样,我们把妇女搀上警车,送往附近的医院。5&92
  后面的几天,一方面全市各派出所都在用我们通报的尸源条件在辖区内寻找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另一方面,我在艰难地接待交通事故中丧生的女孩的家属。用艰难这个词一点儿也不夸张,我也深刻体会到了飙哥让我接待他们的含义。作为一名法医,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而这样的心理素质,不仅要在现场和尸检过程中锻炼,更要在人情冷暖中磨炼。这些天来,我见到了一幕幕人间悲剧,那些刚刚得知孩子突然逝去的家人,有的愣在那里任凭眼泪鼻涕流下,有的当场昏厥不省人事,有的呼天抢地哭声震天,有的扑到僵硬的尸体上不停地亲吻死者的面颊和嘴唇&&可怜天下父母心,目睹那些父母的悲伤和绝望,我的心都碎了。
  艰难度过了这几天,尸源也有了着落。
  派出所发出的协查通告收到了很多线索,DNA实验室逐一都排除了。倒是这一天,有一对老夫妻来到派出所报案,说是自己的女儿24岁,没生过孩子,163厘米,大约50公斤,这些天电话联系不上,打电话询问自己的女婿,女婿说是去外地进货了,所以没有在意。不过看到派出所的协查通报,越想越害怕,就来派出所问问。
  DNA的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正是这对老夫妻的女儿小红。
  知道结果后,我对飙哥和荣主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利用三块软组织准确推断死者的身高、年龄和体重,简直是奇迹。同时,我也深刻体会到,当一名法医,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更要善于发现、利用周边的条件为案件所用,能灵活利用看似不着边的线索为案件所用,这就是区别一个好法医和一个普通法医的关键。
  死者的丈夫很快被刑警队控制,几经审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小红是外出进货,还没有回来。虽然这个男人的嘴很严,但是他的嫌疑也很大,一来他电话联系不上妻子却不去报案,很反常,二来他的职业很特殊&&他是个屠夫。
  另外,最让人生疑的是,这个屠夫右手的小拇指没了,断端还包扎着纱布。
  审讯的时候,我们拆除了屠夫手上的纱布,发现他小拇指断端的皮肤已经被缝合了,断端还是比较整齐的,从这一点看,和他自己交代的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还是很吻合的。
  &这个断指和这个案子没有多少关系吧?&我问道。
  飙哥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一来他不是左撇子,既然习惯右手拿菜刀,就是切掉手指也应该切掉的是左手的手指;二来嘛,断端的皮肤已经缝合了,即使断端不整齐,从皮肤表面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X光!&被飙哥一点拨,我很快想到了办法。
  X线光片很快就出来了,屠夫的小拇指只从近节指骨的中段断裂,可以明显看到断裂面呈轻微的锯齿状,也就是说,他指骨的断裂形态,不可能是菜刀形成的。
  &看这样的骨折面,像是被牙咬的。&我又在主观臆测了。
  没想到这次却得到了飙哥的赞同:&很有可能就是牙咬的。&
  屠夫的嫌疑迅速提升,我们决定搜查他的住处。&如果小红像他说的那样是去进货,被杀害分尸的现场应该是别处。但如果小红是被这个屠夫杀死的,分尸的现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家。如果侥幸他打扫得不是很干净,那么我们会在他家找到一些证据的。&飙哥信心满满。
  屠夫的家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小平房,前面是他卖肉的门面,中间是两间卧室,院里有几间猪圈和一间屠宰房,院子后面还有一片半亩左右的水塘。
  简单看完他的住处,我们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么大的面积,要在里面找到一些证据,简直是大海捞针。更郁闷的是,那间充斥着血腥味的屠宰房里,哪儿都是血迹和软组织,怎么才能在这么多猪血猪肉中找到一些属于人类的血或肉呢?
  飙哥说:&最有可能分尸的地方,就是这间屠宰房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快捷的办法,尽量提取一些物证吧,回去做种属实验。&
  按照飙哥的指示,我们开始一点点地提取着屠宰房里的血迹和软组织,分别装进物证袋。两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当空照了,我们依旧弯着腰在寻找可疑的线索。看着已经收集到的数百份检材,我们暗想,这样回去慢慢做种属实验,还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出个结果。
  现场内是绝对不能吸烟的,这是现场勘查的规矩。飙哥脱下手套,走到院外的水塘边,拿出一根烟慢慢抽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大声喊我过去。
  &我们在护城河里只打捞出了三块尸块,蛙人下去打捞也没有任何线索,对吧?&飙哥的脸上充满了兴奋。
  &是啊,我还一直在奇怪,你说内脏什么的吧,丢在那儿别人可能注意不到,可是这人头和骨架不应该找不到啊?&我说。
  &如果你是这个屠夫,把软组织抛掉以后,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没法将骨架也带去抛到护城河里,你会怎么处理这骨架?&
  我想了想,回头看看这四周的环境,突然明白了飙哥的想法:&哈哈,丢在这个水塘里!&
  &对!因为骨架不像整尸那样会腐败膨胀、浮力变大。骨头扔进塘底很快就会被淤泥掩盖,永远不会漂浮上来。这就是这个屠夫为什么要卸掉尸体上的软组织并抛掉的原因。他是害怕尸体扔进水里后会浮上来!&飙哥已经胸有成竹了,&来吧,我们干一件大工程!&
  110指挥中心很快就调集了三辆消防车和两个中队的消防战士。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天黑之前,利用抽水泵把这口塘里的水抽干!
  我和飙哥眯着眼蹲在塘边,看着池塘的水面慢慢低下去。下午四点,塘底逐渐暴露出来。
  在满是水的水塘里捕鱼,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在一个没水的水塘里捕鱼,实在是易如反掌。这个脏兮兮的水塘自然是没有鱼儿,但水一抽干,塘底的淤泥上便显眼地露出了一大块被塑料布包裹着的东西。
  早已穿好高筒胶靴和解剖服的我,呀的一声大叫,兴奋地跳进塘里,蹚着塘底厚厚的淤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那一大块不明物体慢慢移动过去。
  飙哥缓缓地踩灭了烟头,沿着岸边走到离不明物体最近的位置时,才跳下塘里,说:&笨哪,不知道走直线?&
  不明物体果真是一具尸体,我们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清晰可辨塑料薄膜里的人骨。
  屠夫的手艺,让人毛骨悚然。尸体上的软组织已经被剥离殆尽,只剩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和少量没有分离下来的内脏。
  &看来要找点儿肋软骨去做DNA了。&我说。
  &即使证明这具尸体就是小红,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丈夫杀了她抛进塘里呢?&飙哥问。
  &这&&这个&&就在他家门口,他赖得掉吗?&我一时没了办法。
  &律师会和你说这些吗?这可形成不了证据锁链。&飙哥摇了摇头,用手在骨架腹部剩余的一堆内脏里翻动起来。
  &飙哥,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胃。&
  &找胃干什么?&我的话还没有问完,飙哥已经找到了胃,用手轻轻地捏着。
  &有发现!&飙哥扬着眉毛边说边拿起了手术刀。
  胃被划开了,看上去基本是空的,但里面的某样东西让我们大受鼓舞,我们真真切切地明白,这个案子破了!
  &&那正是一节残缺的小拇指。
  DNA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小拇指就是那个屠夫的,屠宰房提取的血迹中,也发现了死者的血迹,整个案子的证据锁链已经很完善了。
  铁证如山,屠夫不得不全盘交代。
  原来屠夫发现小红和街上的一些地痞关系不清不白,他交涉了好多次,不但没解决问题,还被地痞暴打了一顿。这一天,屠夫终于忍无可忍,一言不合,就下重手将小红殴打了一番。不料在撕扯过程中,小红一口咬掉了屠夫右手的手指,屠夫恼羞成怒,抄起杀猪刀一刀就砍断了小红的脖子。杀完人之后,屠夫才害怕起来,他知道如果把尸体扔进水塘,过不了两天就会浮上来被人发现,那样的话肯定逃脱不了罪责。他左思右想,干脆使上自己一身的杀猪手艺,利索地卸掉了小红全身的软组织,装进袋子里分几个地方抛掉,然后再把骨架和来不及处理的内脏用塑料薄膜包裹后,扔进了水塘。他闭门不出,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仔细打扫了杀人和分尸的现场&&而那正是他们曾经的家。
  晚上在食堂,我们高举水杯,一饮而尽。值班时不能喝酒,这清水一杯,就权当是庆功酒吧。&
&5&9&2&B&o&O&k&草&凩&箐&&箐&整&理&&
【第四案 滴血屋顶】
  随着一阵由远至近急促的警笛声,一道红蓝相间的闪电划过夜空,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平静。夜深人静的城市大道上,飞速驶过一辆&打扮&得很酷的警用面包车,车身侧面,赫然印着六个蓝色的大字:&刑事现场勘查&。
  我看着车上同行的几个人,由衷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意。正是这几个年轻的刑事技术警察,组成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他们的出色表现,成就了偌大的南江市去年命案侦破率百分之百的骄人战绩。
  有些邪门儿的事情,不信是不行的,自从上次我的乌鸦嘴显灵以来,凡是飙哥值班,必有命案。好在大部分是故意伤害致死或者嫌疑人明确的案件,所以也不算太费神。但是这一天的晚上,车上的技术员们个个面色凝重,因为他们知道这将是一个充满挑战的辛苦之夜。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指挥中心的电话,雅缘新村发生了一起命案,要求现场勘查员们迅速赶赴现场。这次的案件,正是毫无头绪的那种。
  &昨天王江过生日,我们哥几个去帮他庆生,当时就把王江给喝趴下了,在KTV里,王江一直躺沙发上睡觉,让他唱歌也不唱。我们唱完了,我就打车送他回家,结果在出租车上,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麦克风,说,飙哥,来,唱一首。我一看,原来他把人家KTV的麦克风揣兜里带走了。&飙哥看大家神色紧张,于是说起了笑话。他说的那是真事儿,我当时也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俊不禁。飙哥说完这话,车上的气氛一松,大家顿时都乐了。
  坐在副驾驶的荣主任回头说了一句:&行了行了,现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瞎掰。&
  案发现场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翘首观望,相互猜测着为什么这个平静的小区里忽然来了这么多警察。楼道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几个穿着警服的派出所民警正在保护现场。荣主任、飙哥带着我拎着各自的勘查器材穿进了警戒带。
  围观群众看见拎着勘查箱的人进了现场,更是一窝蜂议论起来:&看,法医来了,真的死人了。&
  飙哥没有急于进入中心现场,倒是找来了报案人询问情况:&您是怎么发现有人遇害的?&
  报案人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子,神色依旧惊恐:&今晚我和我爱人睡觉的时候,天花板上好像有水滴到我们的枕头上。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是幻觉,后来感觉越滴越多,还滴到我们的脸上,开灯一看,天哪!&男子咽了咽口水,肯定是被自己经历的事情着实吓了一跳,&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是天花板在往下滴血!开始我还以为见鬼了,后来想想不对,就马上跑上楼去,发现楼上的大门是虚掩的,猜想应该是出人命了,就赶紧打了110。&
  &你没有进现场吗?&
  &没有。后来派出所的同志最先到了,进了现场,说是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头上的血渗过了天花板才滴到我家的。听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们刚找我核实了身份,那女人就是我们楼上的邻居小林。&
  &你和这个小林熟悉吗?&
  &没打过什么交道。&
  现场是雅缘新村某栋三楼,死者林琪,这栋房屋的主人,27岁,空姐。
  现场对门的房屋已被征用为专案组的临时指挥部。专案组长正在给侦查员们分工,得令的侦查员夹着本子匆匆离开指挥部,开始紧张有序的调查访问。
  我们没有去细听指挥部在研究什么样的对策,立即投入了现场勘查工作。勘查刚刚开始,就有了发现。虚掩的门缝下方地面,发现了一小串钥匙,是林琪的钥匙。
  &钥匙掉在门口,最大的可能就是嫌疑人尾随受害人到门口,受害人打开大门没来得及收起钥匙,嫌疑人就挟持受害人进入了房间,以致钥匙掉落在门口。这多见于流窜抢劫的案件中吧?&我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飙哥皱起了眉头。
  现场是两居室。较小的那个房间和客厅里都没有发现异常。中心现场是主卧室。林琪俯卧在卧室床边的地板上,香消玉殒。她的拖鞋还穿在脚上,左脸贴地,头下地板上的一摊血触目惊心,已被血染透的长发胡乱地遮盖着她的右边脸,看不到容貌。卧室的抽屉全都被翻乱了,林琪的手提包里的化妆品、杂物都被倒在了床上,唯独不见钱包。
  &完了完了,看起来应了我说的,真的是尾随入室抢劫杀人的案子。&我显得很没有信心。
  &不一定吧,要是流窜犯,估计少不了劫色。&刑警学院痕迹专业实习生小孔用调侃的语气道,&可是死者衣着很整齐。&
  &去去去,你不能看她衣着整齐就断定她没遭性侵害吧?&我还在坚持己见。
  &这回我挺小孔了,&飙哥很少不帮自己的徒弟,&给我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抢劫杀人,我总觉得这现场被翻动得很假。而且如果是尾随,趁其不备挟持死者进屋,死者为什么穿着拖鞋?&
  &穿着拖鞋怎么了,她开门换拖鞋的时候被尾随的人推进来了,正常嘛!&
  &别着急,我们慢慢看。&飙哥不温不火地说。
  痕检员们紧张有序地在地面和家具上寻找足迹和指纹。飙哥掰了掰死者的手指和肘关节,说:&尸僵仅存在于小关节。&他又轻轻撩开遮盖林琪右脸的头发,看到她秀气的鼻子下有一串殷红的血迹。飙哥按了按林琪的头,说:&明确的骨擦感(骨擦感:法医按动尸体可能存在骨折的部位,感受到内部有骨质断段相互摩擦产生的声音和感觉,称之为骨擦音(骨擦感)。是初步诊断死者是否存在骨折的一个方法。),存在严重的颅骨骨折。&
  林琪的一双大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却仍然无辜地睁着,像是在惊讶地看着眼前墙根处喷溅的血迹,仿佛遭到杀害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死。
  已经有了不少命案侦破经验的我抢着说:&死者头侧20厘米处墙面上见喷溅状血迹,死者倒伏的位置就是遭受打击的原始位置。角膜还很清,尸斑开始形成,结合尸僵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5个小时左右。&
  &5个小时,那正好是6点30分,下班回家的时间,和钥匙掉在门口的现象是吻合的。&飙哥接着说。
  现场尸表检验结束,我招呼殡仪馆的同志把尸体抬上运尸车,准备去解剖室进行进一步检验。飙哥则在客厅里踱步,寻找更有价值的线索。
  客厅就像是被打扫过一样,没有一点儿有价值的痕迹。连沙发茶几和电视柜都一尘不染,死者生前应该是个勤快的人。突然,飙哥的目光定在了门口的一双男式拖鞋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双深蓝色的男式绒布拖鞋被整齐地放在门口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暗示这个家的主人不止一个。
  飙哥拿起了拖鞋,仔仔细细地看着,突然,他眼睛一亮,迅速打开了勘查箱,拿出一张滤纸,在拖鞋的鞋底夹缝里蹭了两下,又在滤纸上滴了两滴试剂,很快,滤纸上蹭过鞋底的部分变成了翠蓝色。
  我惊讶地说:&联苯胺试验(检验有无血的试探性试验,如翠蓝色则为阳性反应,系血痕。),阳性?&
  南江市公安局法医中心。
  此刻,充满神秘感的解剖室内,器械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声,将这个夜晚渲染得更加诡异。
  飙哥带着我身着解剖服,手持手术刀,满头大汗地工作着。
  &刚从DNA实验室传来消息,死者生前确实没有遭受过性侵犯。&平哥放下电话,回头和我们说道。
  飙哥用胳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点点头,说:&除此之外,你们还看出了什么?&
  我说:&从尸体现象看,死者应该是今天晚上6点30分左右死亡的,死因是重度颅脑损伤。&
  &嗯,致伤工具呢?&
  对于这些问题,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死者头部有7处创口,创角钝(创角钝:创口内有组织间桥是钝器形成的挫裂创的主要特征。钝器形成的皮肤创口和锐器形成的皮肤创口因形成机理不同,而在形态上有区别。法医通过对创口的研究,可以分析推断凶器是钝器还是锐器),创口内有组织间桥,创缘不整齐,所以是钝器打击所致。结合她颅骨的严重粉碎性骨折,骨折线延伸到颅底,可以推断是便于挥动的金属质地的钝器打击形成的。&
  &仔细看看这里。&飙哥指着林琪头皮上的一处皮下出血,不紧不慢地说,&这一处应该也是嫌疑人击打所致,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一下他没有使上力量,没有击碎头皮,正是因为这样,他在死者的头皮上留下了犯罪证据。&
  这是一块很细微的损伤,像是一枚印章印上去的&&&形。
  飙哥继续道:&这就是书本上说的工具印痕,一般很难发现,一旦发现,就能清楚地提示出作案工具的形态。&
  我挠挠脑袋:&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像哪个工具。&
  飙哥说:&作为一名法医,要时刻关注身边各种可以用来作案的工具,关键的时刻就有可能用得到。活动扳手正面螺口的凹槽就是这个形态,大小也合适。&
  在场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法医穿越记事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