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星辰不落泪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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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2009年的初秋,北京又热又闷,姚小同一天中流了三次鼻血、剪了一个被狗啃的发型、被小偷偷走了初恋情人送给她的钥匙链。
好友们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不解地问:“初恋情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姚小同便真的板起手指头数起来,从她七岁第一次强吻连羽算起来,整整十五年,满满当当地爱完了她的前半生。
大哭了一场之后,姚小同抹抹眼泪,想到最近唯一的一件好事,她的发小阮丹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瑞士学成归国。于是这天下午,姚小同买了一大捧,早早地上了机场路。首都国际机场永远人山人海,航班按时抵达,姚小同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出站口,阮丹丹和她男朋友许念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姚小同兴奋地一把抱住她,用玫瑰砸了她一脸。
然后下一秒,姚小同看着阮丹丹的身后,捂住嘴巴,眼泪水龙头一样“唰”地流了出来,然后她“啊”的一声,把脚给扭了。
阮丹丹被吓了一跳,顺着姚小同的目光望过去,竟然看到穿着白色衬衫的连羽。他冲她们走来,同阮丹丹的男友许念击掌,然后他才转过头,看到像疯子一样泪流满面的姚小同,他微微蹙眉,说:“哦,是你。”
他冷淡地说:“好久不见。”
自十七岁一别,近六年的时间,她动用所有了的人力去找他。却没想过重逢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让人以为还在梦中。
2003年距离如今,已经久远成了掌心里的一个点。数学老师背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三角函数,姚小同趁机踢了踢前桌阮丹丹的椅子:"丹丹,准备准备,还有两分钟下课!"
阮丹丹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恨不得用钢笔戳死姚小同:"你这个疯婆子!"
姚小同嘿嘿一笑,谄媚地扯了扯好友的头发,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表的时间。等下课铃声一响,她就如同猎豹般迅捷地将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手撑着窗棂利索地跳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姚小同已经跑到了教学楼下的空地上,摸出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喊起来:"连羽连羽我爱你!!"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站在二楼走廊上的班主任气得将手中的课本朝楼下的姚小同砸过去,姚小同笑嘻嘻地一边抱头东躲西藏,一边不忘盯着高一一班的教室。
而此时,我们的男主角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戴着耳机听着歌,手里铅笔在笔记本上随意地涂涂画画,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谁都不准出去。"
一班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而在外面等着看热闹和笑话的人,守了半天不见动静,也都悻悻然地散场了。姚小同沮丧地垂下脑袋,阮丹丹幸灾乐祸地冲她放了一炮彩带,"砰"地一声落了姚小同满头。
姚小同一脸狼狈,终于等到连羽面无表情地背着书包从楼梯里走下来,她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连羽,连羽,你等等我。”
男生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却还是不易察觉地缓了缓脚步。姚小同笑嘻嘻地跑到他身旁与他并排,兴高采烈地问:“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男生迟疑地开口,“你是指你像个白痴一样拿着喇叭堵塞交通这件事?”
“是啊,”姚小同完全没有听出对方口中的讽刺,一边比划一边说,“万众瞩目,轰轰烈烈,多浪漫啊。”
“是挺浪漫。”连羽冷笑一声。
“我也觉得,等以后我们都老了,回忆起你十七岁生日这天,肯定感动得老泪纵横。”
连羽直接懒得理她,姚小同还再接再厉:“连羽,你看,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你就收了我吧?”
连羽瞟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姚小同有点心虚,她声张虚势地瞪了回去说:“你想啊,我们十七岁在一起,和二十七岁在一起有什么分别吗,反正七岁的时候我就……”
“闭嘴。”男生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打断了姚小同的话。
姚小同吞了吞口水,宁死不屈地将后半截说了出来:“……夺走了你的。”
姚小同和连羽之间,实实在在是落地就有的。两家人交好,两位母亲怀孕的时候便开玩笑说,要是生了一男一女,那就订个娃娃亲。刚刚升小学的时候,姚小同气势嚣张地霸占了连羽同桌的位置,并且如一堵墙般独挡了所有女同学的靠近。
然后她回过头去,看到连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姚小同叉着腰问:“你干嘛?”
男孩微微蹙眉:“你挡我路了。”
“我才没有,”小姚小同得意洋洋地说,“我妈说了,我以后会嫁给你的。”
“白痴。”
“你才是白痴!大白痴!”
男孩这下不吭声了,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姚小同一眼,然后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穿着蕾丝公主裙的女孩子忽然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
……姚小同自此一战成名。
阮丹丹对姚小同非卿莫属的占有欲感到很是不解:“你喜欢他哪点啊?”
“他好看啊。”姚小同暂定截图地说。
这还真不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连羽的好看,与性别无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肤浅!”阮丹丹用鼻孔骂姚小同。
“我就是肤浅,怎么着了?”
她从小感情外露,藏不住心事,喜欢一个人,把他当作天地神明。男神要演话剧,姚小同第一个报名当公主,谁跟她争她就哭,眼巴巴等着演员名单下来,公主的角色落在了连羽头上,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美丽。姚小同长大了嘴巴,哭也不是,不哭又难受。
可是这才哪到哪,进不了剧组,她就自愿当后勤,勤奋地残茶倒水,忙前忙后。
“姚小同,”公主掀开帘子面无表情地说,“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躲在换衣间偷看我换衣服。”
连羽跑八百米,姚小同站在终点拉横幅,眼看第一名不是他,她火急火燎地将横幅卷起来,全校看得目瞪口呆。
升学考试的时候作文题目写我的梦想,姚小同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写:“我的梦想,就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嫁给连羽,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做仙。”
那就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啊,忍不住将世间千万美好同她的心一起献到他面前。
自机场与连羽偶遇,姚大小姐激动得扭伤了脚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厚厚一大块石膏绑在腿上,死皮白赖地在医院伤了大半个月。可尽管如此,她等的人还是连个影都没有露。
“你有让许念把医院地址告诉他吗?”姚小同越想越不甘心。
阮丹丹冲她翻了个白眼,削了个苹果给自己吃:“姚小同,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我哪里勉强了,我和连羽多有缘分啊。你单身这么久了,突然给我带这么一个男朋友回国,恰好他和连羽又是好朋友,这几率得多小啊。再说了,世界上六十亿人,怎么偏偏就我俩相遇了?”
“是啊,你怎么不说楼下食堂送外卖的大叔,你和他都连续相遇二十天了。”
姚小同最后是被阮丹丹拎出了医院。连羽大学毕业后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阮丹丹将地址抄给她:“要不找你爹把你塞进去当模特?近水楼台先得月。”
姚小同耸耸肩,阮丹丹皱眉:“你和你爹还那样?”
她没吭声,接过好友手中的纸条,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走了。
过了两天,连羽发现自己家对面搬来了新邻居。他侧身让过放在走道上的衣橱,结果突然从衣橱后面冒出个人头,姚小同笑嘻嘻地对他说:“嗨。”
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好似时光流转,回到十七岁那年,她站在教室门外,大声喊他的名字。
“姚小同,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是啊,”姚小同笑嘻嘻地接过话,不羞不臊地说,“我依然爱你。”
连羽被她噎住,顿了顿才继续说完:“……依然自以为是、理所当然地打扰别人的生活。”
姚小同愣住,过了三秒,又换上那副厚脸皮的嘴脸:“那是别人,不是你对吧?”
“不,”他朝电梯走去,漠然地与她擦肩而过,“我也很讨厌。”
这天下班前,连羽破天荒地盯着电脑上的CAD发了半个小时的呆,他的办公室四面都是落地窗,站在十八层之上,便可以俯瞰这座城市,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
他将车停进库房,车灯照在对面的墙上,他趴在方向盘上,电台在放一首《我只在乎你》,是姚小同最喜欢的曲子,她总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边荡着腿一边轻轻地哼,“任时光匆匆流走我只在乎你……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连羽皱起眉头,拔掉车钥匙回家。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按门铃,他的新邻居端着一碗刚刚煲好的汤笑得一脸谄媚:“快尝尝,我第一次做呢。”
“姚小同。”他瞪她。
“快点端一下,我端不动了,要掉下去了,快点快点,好烫好烫。”女孩浑然没听到他的警告。
连羽只得伸出接住她手中的瓷锅。只见姚小同狡黠一笑,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哎呀,这下你可要端好了,我走了。”
然后一溜烟跑回对面屋子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连羽无可奈何地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鸡汤,回屋走到厨房里,他抬了抬手正准备将汤倒掉,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又将它重新端回桌子上,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来。
味道倒是不差。她含着金钥匙出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笨手笨脚,做出这样一锅像样的鸡汤,大概是真的下了功夫。
她真是,一点都没变。
姚小同就这样在连羽的对面住了下来。说烦人也算不上,每天早上听到连羽开门的声音,她便探个脑袋出来同他道早安,偶尔做了好吃的东西,软磨硬磨地端给他。
连羽发现,自己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一脸笑容的她。
后来有次,连羽生病发烧,他的助理给他送改后的设计图来,还在念书的学生,偷偷爱慕自己的上司,拎了一大包感冒药和小粥,再夸张的加一束康乃馨,腾不出手脚来按门铃。
连羽打开门,被她的架势弄得哭笑皆非。小助理扎高高的马尾,穿蓝白条纹的连衣裙,将东西一股脑地塞到他怀中,一个恍惚间,他好似看到当年的姚小同,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些岁月里,她都是何种模样。
姚小同出门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陌生的女孩微笑着跟在衣冠不整的连羽身后进了他的屋门。
这都什么跟什么,姚小同抓狂,姐姐我在这里死皮赖脸住了大半年了,都还没进过那屋呢!
“连羽!”
连羽回头看了她一眼,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砰”地一声关了门。
姚小同目瞪口呆,吃了一鼻子灰。敢关她的门?开玩笑吧,她挽起衣袖,跟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开始敲对方的门,一边敲一边吼:“连羽,连羽,连羽!”
“连羽!开门!开门啊!”
连羽和他的助理在客厅里,拿着设计图尴尬地面面相觑,连羽揉了揉太阳穴,他脑袋沉得跟钻头一样,打开门,冷冷地看着姚小同:“姚小同,你适合而止吧。”
姚小同昂起头:“她是谁?”
他说:“不关你事。”
然后关上门,门外再无动静。
他在阳台边静坐一下午,感冒加重,夜里睡得半昏半醒接到许念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后海。等他赶到酒吧,人群中有人上前抢过歌手的话筒,站在冷色的灯光下,半醉半痴地唱:“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一曲结束,阮丹丹和许念好说歹说将她架到连羽面前。她穿着黑色的露背吊带,涂绿色的眼影,像是徘徊在人间的妖魅。她面色泛红,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姚小同酒量从小就好,院子里大家请客摆宴,她都是端着白酒敬长辈,她喝成这样,还是连羽第一次见到。
她眼角犹有泪痕,她看着连羽的眼睛问他:“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她不行?连羽抬起手想要为她拭泪,手悬在半空又垂下来,他语气苦涩,摇摇头:“抱歉。”
姚小同不再说话,望向窗外,后海的一条街喧嚣沸腾,夜才刚刚开始,多少灯红酒绿,多少寂寞心事,在这样的夜里更加让人绝望。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她的歌声轻轻飘荡在风中,打了一个旋,然后消失不见。
她记得连羽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相爱真的有感应,那么他们一定会再相遇。
所以这些年姚小同一直深信,她和连羽会再见面。如果爱情的满分是一百分,那么就算他不爱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爱他爱到两百分,那么他们相加,依然是最完美的结局。
她本以为,会是这样的。
姚小同十六岁的时候,因为连羽的原因,曾精神抖擞地申请加入校篮球队。她个子高挑,倒也适合打篮球,她们一群人家里背景硬,老师也不敢让她坐冷板凳,第一场比赛前,姚小同兴高采烈地跑到连羽的面前:“今天我投的第一个球,是为你而投。”
话虽然放在这里了,但是等真的上了场,没配合没默契,大家都不愿意传球给她,姚小同默默地跟着大部队来回地跑,倒也算是挥汗如雨。
然后到了关键的最后三十秒,对方球员不知道哪里抽风,传错了球,传到姚小同手中,姚小同顿时小宇宙熊熊燃烧,三步上篮,稳稳当当地把球送入了自家球框。
全场惊呆,幸亏不要门票,不然估计观众揭竿起义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谁大声吼了一句:“十号是来搞笑的吗?”
姚小同倒还挺高兴,虽然害自家球队输了比赛,但是她好歹也算进了个球。于是她回过头,十分自信地冲一脸无语的连羽比划了一个“V”。
为此,连羽曾经十分疑惑地问过阮丹丹:“姚小同那么蠢,你为什么还肯跟她当朋友容忍她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阮丹丹笑着坐在单杠上,望着篮球场上像蹲马桶一样练习着投篮的姚小同,顿了顿,说,“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吧。她是我所认识最简单纯粹的人,敢爱敢恨,活得鲜艳明亮。每次看到她的笑容,就像是在悬崖边,看到了一朵盛开的花。”
连羽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大汗淋漓的女孩子累得一屁股坐在球场上,双手撑地,抬头仰望蓝天。
“你也是吧,”阮丹丹笑着回过头,看着连羽,“你一定也和我一样,被她的笑容所吸引着吧。”
连羽没有回答。
阮丹丹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跳下单杠,背上书包走了。
只剩沉默的少年站在运动场外,目不转睛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粉色的身影上。
除了体育方面智商欠缺之外,姚小同姑娘在文化课方面,也十分的接地气。抱着“六十分及格多一分浪费”的朴实想法,姚小同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总分还没阮丹丹和连羽的一半多。
那几年开始流行起出国,姚小同一直觉得这条路挺适合自己,据说外国人智商和她在一个起跑线,周末开着跑车去SHOPPING,没事去夏威夷晒个太阳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连羽不愿意出国。
“为什么啊,”姚小同不解地问,“你不是想学设计和艺术吗,那我们一起去欧洲啊,去香榭丽大道散步约会,去塞纳河边吃个晚饭,多美好啊。”
连羽瞟了姚小同一眼,翻开书继续做起数学题。然后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认真地问:“就你那连‘an’和‘a’都分不清的英语,你还想去塞纳河边吃个晚点?自己泡方便面吗?”
智商又被羞辱的姚小同不以为然,她理所当然地说:“我有你啊。”
连羽的笔尖一下子戳进了草稿纸,姚小同正好回过头,没有看到他嘴角淡淡的笑。
第二天早上,姚小同顶了个熊猫眼来上学。阮丹丹被吓了一大跳:“姚小同你失恋了吗?哦不,你一直在失恋啊。”
放学的时候,阮丹丹把连羽叫到教室窗边,指了指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姚小同说:“喏,你看,不知道发什么疯,说不出国了,要努力学习考大学,昨晚熬了一通宵。”
男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穿着水手服的女生,将刘海扎起来,大刺刺地立着,她把脸压在课本上,睡得正是香甜,口水流在了脸上。她头顶的风扇咯吱咯吱地晃着,阳光落进来,吻上她年轻的脸。
那一刻,连羽觉得有微风吹过他的心尖。他走进教室,轻轻地拍了拍姚小同的脸:“笨蛋,快醒醒。”
姚小同揉揉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连羽那张好看的脸,一下子来了精神,嘟起嘴巴就往上凑。
连羽一脸嫌弃地伸出手按在她额头上,挡住了她正在前进的攻击。
“丑死了,快擦擦你的口水。”
姚小同下意识用手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闭上眼晴向连羽凑过去,对方已经背着书包先一步转身走了。
姚小同一路蹦蹦跳跳地跟在连羽身后回家,快要分开时,连羽忽然停下脚步,他拉着书包肩带说:“其实你……没必要非要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的生活。”
“你又不是别人,”姚小同满不在乎地回答,“你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连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喉结微动,迎着夕阳的余晖静静地看着姚小同。
“对了,”姚小同解开脖子上的红绳,递给连羽,“这个给你。”
那是一颗泪状的琥珀,里面包裹着蝴蝶幼虫。
“这是我妈妈祖传下来的护身符,我从出生就戴着它。你替我保管着,等我们结婚的那天,你再将它还给我吧。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她不由分说地扒开连羽的掌心,将琥珀项链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她松开手,男生似无意般,紧紧将它攥住。
姚小同笑得两眼弯弯,一阵细风吹过来,她的发梢和裙摆都微微上扬:“喏,我连嫁妆都给你了,你可不许反悔啊。”
那就是他们青春最美的模样,最想要定格的一个瞬间。只可惜尔后命运的一个转弯,谁也没能幸免。
连羽的父亲因为经济犯罪锒铛入狱,院子里的大人物们都自身难保,山雨欲来风满楼,姚小同红着眼睛一脚踢开自家书法的门,指着她爹的鼻子一边哭一边说:“告诉我,不是你做的……”
姚父站起来,他身材魁梧,看着自己哭成泪人的宝贝女儿,低声说:“同同,大人的事和你们无关。”
怎么会与她无关?姚小同跪在地毯之上,向她爹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爸,我求你了,放过连叔叔,您要上位,谁都好,可是别拖累了连叔叔……”
姚父背过身,姚小同将头抵在地毯之上,轻轻地、轻轻地说:“爸,你把他毁了,也把我毁了。”
那天以后,连羽再也没有去过学校。教室里的座位空空荡荡,姚小同将它搬到自己的课桌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老师和同学谁也不敢说她。
她去连羽家找他,大门紧闭,任她如何也敲不开,阮丹丹拉着她的手摇头:“算了吧,他们家现在谁也不想看到你。”
“那我怎么办?”她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怔怔地看着阮丹丹,“丹丹,你说我要怎么办?”
最后一个春天,姚小同得知连羽的母亲要带着他离开北京的消息。姚小同趴在连羽曾经用过的桌子上,用手指一遍一遍地写他的名字。
直到阮丹丹从走廊里进来,诧异地问:“小同,你怎么还在这里?”
“干嘛?”姚小同病恹恹地说。
“我刚才在教务处碰到连羽了,回来拿他的档案,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远。”
阮丹丹话音刚落,姚小同“唰”地一声站了起来,立马跑到教室的窗台上,她探出身子,在夕阳的余晖中看到颀长的少年的背影。
“连羽!”她死死地抓住窗棂,大声喊道。
他停下脚步。
“连羽!”她语气哀伤凄凉,似已用尽全身力气。
他顿了许久,终于重新抬起脚往前走。
“连羽!”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霞光中,他没有回头。
姚小同丢人现眼地追着连羽跑,还把家都搬人家对面这件事终于还是传到了姚父的耳朵里。
姚父做事向来不会拖泥带水,让人押着姚小同回家,不容置疑地说:“我和你宋叔叔说好了,他们家老二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先处着,选个好日子把证扯了。”
“爸,”姚小同一脸天真地抬起头,“您二十多年前,不还和连叔叔说好了吗?”
姚父被她气得差点吐血,扬起巴掌,可看着自家女儿满不在乎的表情,又没法狠下心。只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这婚管你想不想,都得给我结了。”
“爸,宋叔叔就这么放心您,不怕您把他也送牢里去?”姚小同冲他她爹的背影大声喊道。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姚小同私下里偷偷找到阮丹丹帮忙。
“我觉得你爸这事做得挺对的,”阮丹丹不疾不徐地说,“你和连羽的事拖到最后,受伤的也只有你自己。再说了,那个宋二公子在圈子里口碑还不错,惹事不生非,风流不欠债。”
“滚开吧你,你是站我这边还是我爸那边的。”姚小同翻了翻白眼。
“当然是你爸那边,你要反抗你爸可千万别把我拉上啊,你自己反抗去啊。”
“我有那么蠢吗,我要一反抗,我爸的铁腕可就罩我身上了。我现在表面上服从,他才会掉以轻心,我才能暗地里搞点名堂出来。兵不厌诈啊,阮丹丹同志。”
然后她又开始秀智商:“丹丹,干脆我把喜帖寄给他,让他吃醋,怒火中烧,像电视剧里演的,在我结婚那天闯进教堂把我抢走,多浪漫啊,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挺好的,”阮丹丹慢悠悠地说,“不过万一他要是不来……”
姚小同恶狠狠地瞪了阮丹丹一眼,垂头丧气地走了。
在她大婚之日的前一天夜里,姚小同换上白色的小礼服,对着镜子将头发盘上,仔细地化妆,绿色的眼影、大红的口红,她耐心地打扮着自己,好似真的要迎接最重要的一日。窗外的雪
絮絮扬扬地飘起来,她披了一件貂皮大衣,顺着快结冰的水管往下留。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到院子外的围墙边,踩着石堆爬了上去,露出头看到车里的阮丹丹大喊:“快来帮一把,卡住了!”
阮丹丹哈哈大笑,过来迎接姚大小姐的光临,等她终于坐进车里,从后窗看到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院子慢慢消失在眼界,姚小同没由来的觉得一阵难受。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连羽的时候,穿着公主裙的女孩扑扇着大眼睛,凑到男孩的身边:“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你是瓷娃娃做的吗,我可以摸一摸吗?”
那时候,正是盛夏,庭院开满了蔷薇。而如今,岁月已暮,只留下冬天的雪,一片片一片。
为了不被她爹发现,姚小同逃婚后躲在郊外不敢出门。她给连羽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她只好央求着阮丹丹帮她走一着。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他是不是还恨着我。”
其实不止一面,姚小同在心底偷偷地想,她巴不得他破门而入,带她远走高飞。一个人在屋子里,她脱下礼服小心翼翼地挂好,她想,等我真正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穿上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纱。
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的新衣服被洒水车弄脏了,她站在路边嚎啕大哭。背着书包的男孩无可奈何地皱着眉头安慰她:“好啦好啦,我以后送你一件衣服就好了。”
这个承诺,她一直攒着,攒着,好多年都舍不得兑换。
可是夜里阮丹丹回来,她避开姚小同的眼睛,将连羽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她。
“他说,别瞎折腾了,你她要真不想结婚,好好和家里人说,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只知道风花雪月的,他看着都觉得烦。一个人要不爱另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但是太伤人,阮丹丹不忍心说出来。
“深情不寿,强极则辱,她姚大小姐的情,我连羽承不起。”
姚小同静静地望着窗外,自十八岁起,她很少有不化妆的时候,露出一脸的青涩。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觉得是女为己悦者容才对,她所有的美,只想让一个人看到。
时至今日,她也终于不必纠结他的爱恨情仇,连羽说得对,她改变不了,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姚小同最后一次见到连羽,是她坐在他家门口的过道里等他。漆黑的楼道,她住了几近两年,每天从猫眼里张望着对面的门,幻想着何时才能搬进去。
过了好久,路灯终于亮起来,他的脚步响起,他走过姚小同的身边,拿出钥匙开门。姚小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摆。
“连羽,连羽。”
“姚小同,”他平静地说,“松手。”
“不。”她死死地捏着他的衣角,低着头说,声音已经哽咽。
“松手。”
“连羽,你不要说你忘记了,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我们一起放过的风筝折过的飞机听过的歌走过的路,当年你骑着自行车载我香山看枫叶,你在故宫外为我拍照,你陪我在操场被老师罚站,你总是骂我白痴,可是你总是会留下来等我一起回家……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我。”
“小同,”他的声音终于温柔下来,然后他轻轻地说,“放手吧。”
放过彼此的岁岁年年,大好河山,余生分开走。
她终于松开手,嚎啕大哭起来。
春天的时候,姚小同结婚了。新郎还是当初那个宋二公子,他倒不是有多喜欢姚小同,只是两人家境相貌生活环境样样相当,怎么过不是一辈子。
婚礼的头一天夜里,他给姚小同打了一个电话。
“咳咳,”平时风流倜傥的宋二公子难得犯了怂,说,“我这前二十六年,过得挺混的,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太清楚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想用我的定义来爱你。”
姚小同笑了笑:“谢谢你。”
第二天姚小同站在圣洁的教堂里,远处白鸽簌簌飞舞,钟声敲响,她又想到宋二公子的这番话,她对爱的定义是什么呢,姚小同望着大门外灼眼的阳光想。
“新浪,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你看,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你不如就收了我?
——我们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在一起什么分别吗?
——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新娘?”
哦,她想起来了,对她来说,爱的全部,就是连羽。
“我愿意。”
她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我爱你。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清点贺礼的时候,宋二公子“咦”了一声。姚小同抬起头看过去,只见她的新婚丈夫手里拿着一条琥珀坠子。
泪状的结晶里完好无损地包裹着一只死去的蝴蝶幼虫,经过数千万年的沉淀,才得以重见天日,却永无破茧成蝶之日。
就像那些埋葬在少年时代的心事,如美酒,如钻石,愈久愈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喏,我连嫁妆都给你了,你可不许反悔啊。”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收起来吧,”她轻轻地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同一个朋友约定好的。”
十五岁那年春天偷偷跟在少年身后走了好久好久的那个女孩;十七岁那年夏天穿着超短裤站在教学楼下举着喇叭大叫“连羽连羽我爱你”的那个女孩;二十二岁那年秋天在机场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女孩;二十四岁那年冬天穿着白色婚纱翻墙逃婚的那个女孩……
谁没想过一生一世,谁没痛到相思灰烬。
爱也罢,恨也罢,到了最后说再见的时候,空留下一段斑驳的岁月,参天的大树之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背着书包,她小跑着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有蝴蝶蹁跹飞走。
原来越过一季,竟是这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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