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来自九幽,为了让山河赋女主角和男主角爱上他,陪他经历几世轮回,结果山河赋女主角和男主角爱上别人,最后他就让山河赋女主角和男主角转世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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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化作珍珠雨》元皓勇
顾惜朝就是个典型的。。。。人长得帅绝人寰,聪明绝顶,却演反派。。。。对妻子的爱是绝对唯一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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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浩男只爱杨排风,小时候看的。
偶对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偶像剧看多了,还是发现原来的一些老电视剧好看。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是没根据的~~~~~~~~~1.首先向各位隆重介绍电视剧《当女人爱上男人》,其中的一个男主,长相帅,有钱,是个非常出名的医生,他很爱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只可惜他的占有欲太强,甚至见不得妻子和别的男人说话,为此常常虐待他的老婆。主要剧情集中在12~14集。(喜欢虐的朋友不看就太可惜了!”2.《少年梁祝》.....很好看的一部电视剧,我在此也不多说了。(偶强烈推荐,超好看!)3.《神鬼八阵图》里面的安禄山,天哪!史上最帅的安禄山。他也算坏,但他只爱蝶依一人。这部电视剧真得不咋样,也就是安蝶恋,支撑着我看下去。4《92钟无艳》一个电视剧版的灰姑娘变公主的童话故事。电视剧后半部分,他那很有能力,很有野心的经纪人喜欢上了他。总体说,这部电视剧那个坏男人并不算太出彩,但是剧情很好看!5.泰国电视剧《爱的被告》,男主误以为是女主害死了自己的弟弟,绑架女主,虐待女主,但最后又爱上了女主。(泰国电视剧也看了几部,总的来说这部还算是比较经典的。)6.泰国电视剧《临时天堂》,男主很顽劣,为报复女主的姐姐,对女主虐身又虐心(喜欢看比较虐的电视剧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7.韩国电视剧《巴厘岛的日子》男主家世超好,只是太过玩世不恭,后来他爱上了身份卑微的女主,可是他专横的父亲不允许,扬言如果他再跟她来往,便杀了她。.....偶才疏学浅,无法用文字描述这部电视剧有多么经典!(同志们一定要去看,它有别于韩国其他的电视剧,真的很好看!)8,电视剧《美梦成真》,其中的那个有钱有势的日本男人,看上了卑微的女主,并将女主捧成了明星,他想得到女主,可惜女主不喜欢他.......9.《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山本一夫,可惜涉及他爱女主的剧情太少。10.《金瓶锁恨》西门庆大家都知道他绝对不能用专一来形容,但是这部戏他演的太有魅力了,如果敢换一个人来饰演西门庆,那这戏基本上就砸了。......(戏中他最后只爱瓶儿一个)--------------------------------------------------《让爱化作珍珠雨》袁永浩《萧十一郎》连城壁《新射雕英雄转》杨康.....还有好多,暂时想不起来了.......
哦,对了,再补充一个:电视剧《木棉花的春天》男主2号(够坏)只爱女主,即使女主疯了,也只爱她一人。还有电视剧《水晶之恋》男2杨俊逸,他出身富家,却不拥有美满的家庭。所以,除了情感以外他什么都不缺。而女主小雪是他唯一愿意付出情感的人。只可惜,小雪的心里早就装进了于波,再也没有容纳他的空间。现在我正准备看电视剧《与狼共枕》,我只知道男主很坏,但是不知道他是否只爱女主。(不过看似剧情够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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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金庸笔下的杨康和杨逍,他们对他们所喜爱的人都是真心的,虽然结局不是很好,但是那份深情很难得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萧十一郎》里的连城璧和《让爱化作珍珠雨》里的元皓勇了 我看了之后是第一次觉得不讨厌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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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6楼可能是第八号当铺吧?你去看看。。
《雍正小蝶年羹尧》里的雍正, 编剧损雍正啊,狠虐雍正..受不了那剧情了太虐了
&浣花洗剑录&里的木郎,他在里面虽然很坏,但是他不花心,他今生只爱脱尘郡主一个女人,好痴情啊,这样的男人,有个性,一个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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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把《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里的孟浩忘了。
香帅传奇中的昭明太子,很坏,但很爱圣年 与狼共枕也超级经典,男主角坏的天人共愤,唯独对他老婆,爱的不得了 天若有情二里面的方中信,开始不怀好意,结果碰上董洁就缴枪投降了
孙红雷演的一个角色,很坏,但很喜欢袁立演的莫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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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希望这个帖子沉下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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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男儿中罗嘉良演的徐家立只爱宣萱演的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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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鸽》里的原田浩二,只爱圣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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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飞&中的张子豪,似乎没移情别恋过。&征服&中的刘华强,好像也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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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就是你 魏景荣(威廉)他虽然坏 但他对幕雪... 他也算不上坏 只是为了能得到幕雪不择手段
我怎么想到的是李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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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桂英大破天门阵 耶律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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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浩南和排风,经典中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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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词》薛绍 就因为对慧娘本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在他意识到爱上公主的时刻,毫不犹豫地迎向公主的利剑,成就了可悲可叹的旷世情感——《长相守》!
看泰剧吧 很多啊 还不错 经典 临时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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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了,到底有没有灵魂,或者更直白一点说,就是会不会变成鬼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这里,必须得有。因为,如果没有,故事就无法继续。  柳思健死了,不光他,他的爱人冯玲儿,也死了,而且死得奇惨无比。  他的亲人朋友,他爱人的亲人朋友,他们所在的寨子里的人,无一幸免!  确如魏八老哥所言,他的大喜之日,就是他的大悲之时。  可是,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他的错吗?  不,当然不是,不是他推卸责任,而是就算他真想犯这么大的错,都是没可能的,因为他没这么大能力!  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甚至比别人还要瘦弱些,因此,在力量方面,就不如别人。  在抵抗疾病方面也不如别人,他比别人容易生病。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而且,他的优点和长处,更加不是别人所能比的。  他头脑聪明,反应迅捷,但这些其实只算是小聪明,但大智慧他也不缺。他饱读诗书,对于他所生存的这片土地,他有深刻了解。  然而,这一切都没用了,因为他死了!  他死于敌人的复仇,但这只是表象,而非事实。因为他的敌人,根本不具备杀死他的能力。  他其实是死于暗算,死于一场巨大的阴谋!  他的敌人太过强大,这让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事实真相,甚至连仇人的面都没见着、声都没听着,他就惨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  这已经够悲惨了,但这还不是最悲惨的,因为他的爱人,他的亲人朋友,还有他爱人的亲人朋友,甚至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而仅仅只是跟他们同住一个寨子的那些贫苦但却善良的人们,也全部惨遭横死!  原本生机勃勃的寨子,被那群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刽子手,用一把大火烧成灰烬,而他们,自然包括他柳思健和他的爱人冯玲儿在内,无一例外,全都埋骨于这灰烬之下!  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不复存在,那位算计者,也就是那场阴谋的始作俑者,因此而认为他获得了全胜!  他站在两百多里外自己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听着属下们的汇报,发出的是只属于胜利者的狂笑,这笑声中满是得意、骄傲、豪横!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胜利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他会输掉一切,而到那时,也只有到了那时,他才会真正明白,这暂时的胜利,恰恰是这暂时的胜利,把他拖进了深渊,而且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过,距离这一刻的到来,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呢,还是说不着的。  所以,还是回过头来,说我们的男女主角儿柳思健和冯玲儿吧。  因为惨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又被大火焚烧,并最终埋骨于一片废墟、灰烬之下,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算是被彻底消灭了!  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却还是存在的,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被消灭掉了,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另一个世界里!  敌人的钢刀刺穿了他和她的身体,把他和她像串蚂蚱一样地串起来!  那种痛苦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除非亲身经历,不然,感觉不出、体会不到,这是绝对的!  但是,在这样的痛苦过后,他和她感受到的却是轻松,极度的轻松,那种感觉,就像是先在你身上压了一座山,压得你站立不住、喘不过气、承受不了,眼看着就要毙命了,忽然,大山不见了!  他和她像是都能飞起来,不禁面面相觑、惊诧之极!  这大山是什么呢?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恰恰是他们的身体!  直到此时,他和她才明白,自己这副血肉之躯,竟是如此沉重,沉重到足以致命的地步!  他和她回过头,再看自己惨遭横死的血肉之躯,忍不住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早知道是这样,不用敌人帮忙,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得弃了哩!  但他和她不忍离开,那可是他们的身体呀,他的跟了他有二十年多,她的跟了她也有十九年了,怎么能说弃就弃?!  可是,不弃也不行了,因为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白衣。飘飘荡荡来到他俩面前,把一根索子套在他俩脖颈上,拉了就走,牵牛似的。  他俩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只要一看他俩戴着的高高的帽子上写的字,就可以知道。一个的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一个的帽子上写着“这下完了”。  居然跟无常庙里的塑像一模一样!  柳思健是不信鬼神的,在他活着的时候,但是,现在,在他死了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不得不承认:他错了!  黑白无常拉了他俩在空中飘,他和她变成了风筝,这种感觉是他和她所期盼过的。他和她放过风筝,是在天一寺后边的沙漠里。  那是两只鸟风筝,从近东镇上买回来的。是什么鸟?看不清楚,不像斑鸠,不似黄鹂。但说是鸟绝对没错儿,因为有翅膀。  这是做工的问题,也就是说,制作未免过于粗糙了。  他们想买更精致的,但是不能如愿。在这小小的近东镇上,买到风筝,已经不易了,哪里还能要求它精致美观?!  不过,还是放飞到空中。看着高高飞扬的两只鸟风筝,冯玲儿忍不住吟了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柳思健扭回头看她,她也正在看他,但她害羞了,低下头去。  他则又仰起头看风筝,见它们在云天之上追逐,自由自在,不禁心生羡慕。于是,感叹道:“要是能像它们一样就好了!”  她懂得他的意思,也说:“是呀!”便把头轻轻依偎在他的右肩膀上,一双眼睛,仍然看着那两只并排飞翔的风筝,仿佛就是他和她在飞。  如今,真是可以飞翔了,就像风筝那样,可是,感觉却变了。  他和她都感到恐惧,因为黑白无常是干什么的,就算是一个傻子,大概都不会不知道!  他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就麻着胆子,问道:“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拉着他的是黑无常,见他问,便说道:“你说去哪里?当然是丰都城!”他像是冷笑了一下,柳思健是从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联想到他是在笑的,因为他并未扭头。  “我们不去那里!”他说着,挣扎了一下,但那索子异常坚固而且沉重,只是套在脖颈上,还没什么,但只要用手去抓,它的分量立即就显露出来。  “你最好老实点儿,免得自讨苦吃!”他的脸拉下去,拉得老长,即便看不到,却是可以感受到的,因为他那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一下就瘪下去。  他受到了警告,但他不死心,于是就说:“二位鬼爷……”他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俩,想叫“鬼使”的,但又觉得不大尊敬,因此,才去了“使”字,加上一个“爷”字。  他是在讨好他俩,“我们两个是被人杀死的,不是寿终正寝、自然死亡的,求二位鬼爷放过我们吧!”他想通过讨好,博取同情,希望他俩对他和她能网开一面。  做人做鬼他倒不是太在乎,关键是看有没有自由,只要有自由,做鬼也不是不可以嘛!  然而,黑无常却说:“怎么死的,我们哥们儿不管,只要是死了,就得收!”白无常紧接着说:“没错儿,职责所在,不容疏忽,否则,是会被阎王爷重罚的!”  柳思健绝望了,他本来还想,只要能跟冯玲儿在一起,不再受世俗、衣食、苦痛所累,就是做了鬼,不也挺好?  被谁杀了,报不报仇,都是小事,自不自由,才是天字第一号大事哩!  可是,谁又能想到,做鬼也是不自由的,这不,变成鬼才多大一会儿啊,就被黑白无常老爷给锁了?!  不行,他必须问清楚,他不要糊里糊涂,更不要窝窝囊囊,他要明明白白!  “二位鬼爷,到了丰都城,我们会怎么样啊?”只是稍待了片刻,他就又问道。  他不能不赶紧问,因为他感觉到他们在空中行进速度很快,他怕没机会再问。  “怎么样?”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还能怎样,像你们这种死于非命的,一律先送去枉死城,待我们阎王爷腾出空儿来,再一一发问。那时,该投胎轮回的投胎轮回,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就打入十八层地狱。”  说话时候,天忽然暗下来,好似由中午一下进入黄昏那般。  柳思健和冯玲儿对望一眼,预感到某种不祥。  他想拖延时间,于是,恳求说道:“二位鬼爷,天色已晚,要不先找个客栈,住一晚,天明再走,不知意下如何呀?”  黑白无常一听此语,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黄泉路上无客栈’,这话都没听过?”  柳思健和冯玲儿猛然想起,老人们之间是经常说这么一句话,但他们听了,只以为是鬼话,所谓鬼话者,即是虚话,然而,实在没想到,这竟然是实话!  拖延之计也无从施展,看来只好听天由命了。  又走了一会儿,黑暗更盛,放眼所及,混沌一片,就像钻进深不见底的山洞那般。  但是,他和她仍然在被黑白无常拉着走,不,应该说是飞才对,而且,速度丝毫不减。  因为,他和她的耳边,风在呼呼地响。  眼睛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因为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别的。  但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忽然有一点星光出现。直到这时,他和她才意识到,天上应该是有星光的。可是,没有星光,一点星光都没有,所有的,就只是黑暗。  然而,那一点星光,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它压根儿就不是星光,他和她对此确信无疑,因为它在下方。  他们飞在空中不假,但天还是在上面的,而星星是在天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的下方啊?!  但那星光一样的亮点在变大,随着他们与它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终于,它大成了一座城,至少也是像城一样的所在,因为他和她看到了它的周边是一道墙,高大而又厚重。  而这时候,黑白无常已经把他和她拉到了这城的直上方。  “枉死城已到,下去吧!”  黑白无常忽然解开了套在他和她脖颈上的索子,将他和她狠劲儿往下一推,他和她便像是两颗坠落的流星,疾速向下方的城里掉落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他和她同时掉在地上。  从不知道多高的空中摔下,他和她都想,这回大概是没命了。  可是,本来就没命了嘛,身体都被敌人用刀捅死了,如今就只剩下魂儿,还怕什么?  是啊,如此想着,便站起身来。  他想的是很好,自己站起来,而她还没有,于是他就走上去,拉她起来。  这不仅是一个男人该做的,而且还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然而,她却起来了,而且比他还快了那么一点点。  这还是因为她没适应,不然,她会起得更快,而且会反过来拉他起身。  毕竟,她是习武之人,虽是一介女流,论反应速度,论身体素质,都要强过他许多。  地是硬的,跟寻常土地没有区别,可是他和她却没摔疼,真的,一点不疼。  扑通的一声响,似乎只是那么一响,再没别的意义。  他和她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都已经成了鬼了,摔不痛,应该是正常的。  人之所以会痛,是因为有身体在,如今都没了,痛不痛的,哪里还会有这种知觉?  他和她朝周围望了一眼,发现有亮光。当然得有亮光,否则,还在空中,被那黑白无常拉着飞行时,他和她是不会看到它的,尽管那时,它微小得如一颗星。  可是,这光,不是日光,不是月光,不是烛光,也不是火光,是什么光,不知道,它像只是一种亮的存在。  它与别的光都不同,它是白的,而且是那种惨白。正因如此,虽然你能借助它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你却不会有任何的欣喜,你反而会感到莫名的焦躁,甚至是恐惧。  它像是挂在空中,像是嵌在地上,又像是无处不在——就像是一个惨白色脸的人,无时无刻不跟着你,想想那种感觉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和她都不能不问这样一个问题。  可是,答案是明摆着的,这里是枉死城,黑白无常带他和她来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柳大哥,我有点怕。”冯玲儿毕竟是女儿家,她说着话,靠到他的身边来。  岂止是她,他也是怕的,只是他更加明白,怕是没用的。  人呢,怎么不见?不只是人,连只鸟儿或是别的什么小动物也没有!  死寂一片,绝对可以如此说的,惨白的光,再加上这死寂,别说他和她,换了谁,都是不能不怕的,而且会怕得受不了。  “看看有没有人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轻声跟她说着,便拉了她的手,往前走。  方向是辨别不出来的,四面全是惨白一片,连个参照物都没有,怎么辨别?!  但是可以朝前走,认定一个方向,一直走。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只听见有声音叫了起来:“头儿,找到了,新扔下的在这里。”这叫声尖利如同猿猴怒啸。  听得他和她头皮直发麻,但这是人在说话,说得都是人话,怎么会不是人?  柳思健和冯玲儿心中大喜,暗暗感叹:“可算是来了人了!”  于是,就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但这一望不当紧,差点没把他和她吓昏过去,因为看到了人不假,可是这群所谓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  为首的两个,一个是人身牛首;一个是人身马脸。他和她顿时想到了“牛头满面”,原来这也是真实存在的啊!  他俩的左边和右边,站着十个怪物一样的家伙,说是怪物,一点不差,因为一个个全都是面目狰狞,除了身形似人,再无像人之处。  在这群怪物中,站在牛首跟前的,是一个猿猴,或者说是个猿猴成精,二分似人,八分像猴。它一直在叫,刚才,喊出那句话的,就是它,这是不问可知的。  只见那牛头马面将手一挥,十个精怪发一声喊,就朝他和她冲上来。  他和她先是吓懵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傻了似的。  但当看到他们冲过来,还是回过了神,他叫了一声:“快走!”一把拉住她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怪物们就拦住了他和她的头,把他和她包围起来。  他们像是知道他和她怕什么,纷纷伸出嘴脸来。  这下,可把他和她吓惨了。  猪脸、羊脸截住去路,他和她“啊!”的一声惊叫,转方向再逃。可是,虎脸、鼠脸都又来了;然后是蛇脸、龙脸……  一边大跳,一边大声叫嚷道:“我们就是守护阴曹地府的十二生肖……”  十二生肖全都露了脸之后,他和她早已吓傻了,不,其实是吓服了。因为他和她不再逃跑,就只相抱在一起,站在那里,颇有任凭发落的意思了。  精怪们在他和她的周围蹦啊、跳啊、喊啊、叫啊,也不知闹了多长时间,牛头马面将手一举,大声说:“好了,带回去。”  话音刚落,就有一张网子从头顶降下,网住了他和她。  他和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而后,脚下发软,再细感觉,居然已经不在地上,整个儿被这网子包起来。  脚下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下去。但是,仍然相抱着,因为他和她不能再分离。  网子被精灵们抬起来,飞奔而去。  他和她成了两条小鱼儿,如今被网住了,逃脱不掉,只得任凭摆布。  说话、大喊大叫都是没有用的,他和她明白,因此还是省省力气吧!  在他和她看来,他们是精怪,长得半人不鬼的,不是精怪还能是什么?!  但在这群精怪眼里,他和她简直也可算是精怪,细皮嫩肉、娇弱不堪,力气微弱,毫无自保之能,非精怪而何?!  她不是笨人,他更不是,因此不会不懂,在互为精怪的此时此刻,身为弱者,而且是弱到不能再弱的弱者,除了乖乖听话,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跑了有一刻钟吧,他们速度慢了下来,他和她感觉得到。  网子撤开了,他和她滚在地上,但是又爬起来,搂抱在一起,他是她的唯一,她也是他的唯一,谁都离不开谁的!  “这两间房子,属于你俩了。”牛头马面伸手指着前方的两间屋子,说。  说完,一招手儿,这群精怪跳着、叫着离去了。  这是玩哪一招儿呀?!  他和她想知道,但却无法知道。  不过,折腾这么一大圈子,确实感觉到累了。所以,他和她各自走进一间小屋,睡了。睡哪里?当然是床上,里面就放着床,一切居然都是准备好的。  小屋跟他和她在活着时候一般无二,都是砖头垒起,而后是树木为梁,茅草做顶。  “这里也有茅草、树木之类吗?”他和她不能不在心里生出这种疑问,但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多想这些了,还是好好睡一觉,是正经。  
    屋里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正有利于睡眠。  “柳思健,你这个坏种,你出来!”  这是有人在叫骂,柳思健被惊醒了,他一坐而起;同时被惊醒的,还有冯玲儿。  谁会如此骂他?不光我们,他和她也都在这么想,但是,想不出是谁。  但他不是缩头乌龟,他跳下床,冲出了小屋。  她也冲出来,站在他的右边,但她率先发现了情况,于是,用手指着前方,说道:“柳大哥,你看!”  外面是一片大明,因为有那惨白的、又像是无时无处不在的光的照耀。  他也很快适应了由黑暗到光明的转换。但他立马发现,他的前面,二三十米远处,站着一大群人。  什么人呢?他感觉眼熟,但是不认识。但是,他却高兴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人,这说明此处是有人的,而不是只有精怪。  他怎能不高兴呢?但是他没有忘记一个事实:他是被他们骂出来的。  他朝他们鞠了一躬,和颜悦色地说:“诸位兄弟,我们二人刚来此处,与诸位并无瓜葛,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出口伤人呀!”  “好一个素无瓜葛,你可仔细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他们中有人站出来,冷哼一声,说道。  显然,他是领头儿的。  柳思健抬头仔细观看他和他们,眼熟,的确如此,但是,要说认,却又认不出了。  他见他犯难,便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都是黄戊寨的,全部惨死于你的手下!”  听他说出此话,柳思健大吃一惊。  沙漠大战之事,他还记得分明。他们居然就是那次大战中,被他率领的碧水寨人打死的那些家伙!  他抬起头,面色凝重起来,便问道:“你们想怎样?”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躲是躲不掉的了。  但他问的也是废话,他打死了他们,他们除了打死他报仇,还能怎样!  “想怎样?”他瞪起眼睛,看了同伙儿一眼,冷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想怎样,只要一命还一命。”  “对,就是这样!……”  他身后那些人全都叫起来。  冯玲儿拉起他,说道:“咱们走!”说走,是好听的,其实,就是逃命嘛!  也只有逃命了,她跑,他就跟着一起跑。  他们自然就追。  她跑得快,越来越快,渐渐的,两只脚脱离了地面,她居然可以凌空飞行了。  她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不弱,但那也只能飞檐走壁,跳跃个十米八米的,没有问题,但要让她凌空飞行,根本做不到。  她的师傅确实说过有一种人,武功极高,可以御物器而行。所谓御器,就是踩在兵器上,或者像达摩那样,一苇渡江,踩着芦苇过江去。  但即便如此,也没达到凌空飞行的地步呀!  她以为柳思健跟不上,他不会武功,身子骨又比常人弱些,活着时候,她还不能凌空飞行,他都跟不上,别说跟上了,连影儿也不挂,一下就把他甩出十万八千里远了,何况现在?!  她想到此处,吓了一跳,她觉得她的柳大哥危险了。落在后面,没有反击之力,还不得被敌人抓住打死吗?  她慌忙回头看,看到了他,他还跟着,天哪,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向下看,看到他的两只脚,也在踩,飞快地踩着,跟她一样,他也获得了凌空飞行的能力!  这真是太好了,看来脱离了血肉之躯,做了鬼,还真是不错!  她看他一眼,笑着说道:“你好厉害!”  他也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好厉害!”笑得哈哈的,更开心呢!  他和她以为肯定把敌人甩到爪哇国去了,于是,就回头去看。  然而,看到的却是敌人也在凌空飞行,他们也同样获得了这种非凡的能力。  也就是说,双方仍然是在一个起跑线上,他和她并没有什么优势。  仅有的一点优势,还是率先逃跑,争到的。  所以他和她只能拼命跑,他们就拼命追。这情景颇像跑马拉松,哦,不,得说是百米冲刺。  虽然跑了已经不知道有几个百米了,但激烈程度,却是丝毫不减。  但是,他们慢下来了,而且还都咧着嘴,现出坏笑。  何以会如此?原来他和她只顾逃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已经是城墙。  只听嘭嘭两声响,他和她结结实实贴在城墙上,就像贴饼子似的。  这城墙也是白色的,犹如玻璃,他和她怪不得注意不到它呢!  但他们是知道的,谁让他们先来,已经对此处相当熟悉了呀!  他和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还跑,然而,为时已晚,因为敌人拦住了路。  “还跑呀!”他们哈哈大笑着,继续挖苦取笑,说:“怎么不跑了?”  他生气了,怒声说:“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了!”  他们又是一阵大笑,然后,那个领头儿的,质问道:“欺人太甚的是谁?是谁在饭菜里下巴豆粉,让我们拉肚子,从而失去还手之力的!”  柳思健无言以对了,是啊,是他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暗算了他们。  可是,他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了,不光他,还有他的父母亲人以及她的父母亲人,他受到的报应难道还不够惨痛吗?!  但他们不管这些,就只要报仇。他可真是恼怒了,心想:“我已经死了,失去了血肉之躯,只剩下灵魂了,如今还不放过我,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此处,他将心一横,叫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又要开打了,他和她处于绝对的劣势,败是肯定的,但宁肯战败,也不要再受被人追打的待遇!  那个领头的,冷笑一声,说:“倒还有点儿男子气概!”  转身向他们说道:“弟兄们,报仇雪恨就在此时!”话未落音,他率先冲了过来。  他们更是一哄而上。  他飞身过来,探出双爪,就抓柳思健。  他们都没武器,但因为已经成鬼,获得了异能,身体就是武器,而且不知比世间所谓的武器,要强出多少。  他那双爪,锋利如刀,比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强出一万倍,只怕都还不止。  柳思健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连后退。  他在活着时候,也就是在人世间,是不会武功的。因此,从未动手打过架,虽然那次在大沙漠里,打死了好多黄戊寨的人,但他是指挥者,骑在马上,只是挥动令旗。  如今,他可该怎么办?  要知道,那个家伙速度奇快,只是眨眼功夫,双爪已到他的脑门,出手就是杀招,直击命害呀!  但是,不怕的,因为她出手了。  她猛地跃起身子,向后一个倒翻,为双脚的出击蓄足了力,就用双脚去蹬他的肩部和头部。  他的注意力都在柳思健身上,未曾防范到她,待到发现,已经躲闪不及,头部和肩部,结结实实挨了两脚。  
    说到底,他还是战斗经验不足,而这就让他付出了代价!  她的这两脚,力道极大,因为她不仅借身形倒翻之机蓄足了力,在活着时候,就是在人世间,还得高人指点,练成一身好武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如今,死于仇敌之手,变成了鬼,血肉之躯已经不在,但练功的记忆和打斗拼杀的情景却是不曾忘记的,而这,绝对是她的优势。  在她的这两脚的蹬击之下,他的身体向外倏地飞出去两三丈,嗵的一声,摔在地上。  如果还是人,他此刻必是口吐鲜血、身不能起了。  但他毕竟已不再是人,他跟他和她还有他们一样,都变成了鬼。  因此,他一个翻身跳跃,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冲到他和她的跟前,于是,打斗开始了。  她怕他不懂得还手,因此大声说道:“狠狠打、狠狠踢!”必须如此教导,因为她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再保护他。  他只有靠自己了!  围住她打的,是十好几个,但她还可坚持,虽然处于劣势,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落败。  他们上蹿下跳,从前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寻找她的破绽,要给她致命一击。  她岂会不明白他们的居心,于是就也上蹿下跳,以攻为守,虽然处处显露出破绽,但又处处不是破绽,因为都被她及时掩饰、弥补住了。  其实,还是那句话,他们缺乏战斗经验,再说到底不是高手,不然,她是没有跟他们缠斗的可能的。  不过,这情景倒确实很好看。十几个人围住一个人上蹿下跳,满空中、满地上飘飞舞摆,简直就像一阵秋风旋起一团残叶。  然而,柳思健却苦了。若说打斗经验,他真是半点也没有。同样有十几个人围住他,最初,靠着他的拼命,他们还有几分惧他,可是,用不了一会,他就落败了。  因为他的空当太大,他将两手两脚向前去攻击敌人,整个后背还有两边侧翼,就全暴露出来。  绕到他后面去的敌人,就算再笨,也不会任凭机会溜走,于是,飞起脚来,狠狠踹在了他的身体上。  他的背上挨了一脚,屁股上挨了一脚,两腿上各挨了一脚,而且都是挨在后膝盖窝儿里,试问,他还哪里站得住?  他身子一软,跪在地上。但是容不得他喊疼,他就必须应对面前的敌人,因为他们的脚,又已齐齐向他踢来。  他没有办法,只得用尽全力,向右打了一个翻滚。还好,他因此而躲过了迎面踢来的那几脚。  可是,还是不行,因为他们的脚又来了。  有踢的、有扫的、有踏的,带着呼呼的风响。  挨着、擦着都不轻!  所以,他只好继续翻滚,一个,又一个。  只要是看见脚来,他就翻滚,因为除此之外,他再没别的应对之策了!  可是,他感觉到了累,他的动作因为累的产生,而变得缓慢甚至笨拙起来。  在此时此刻,这无疑是致命的。  就在他又躲过一次攻击之后,他感觉自己不行了,撑不住了。  他仰面朝天躺着,他需要休息,他想喘口气儿,可是敌人们的狠辣无情的脚,又飞过来了!  待他喘出了这口气,想再翻滚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算了,不躲了,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这次再死了,会到哪里去,会魂飞魄散吗?!  但这个时候,根本不容他多想的,他当然心知肚明。  于是,他扭头去看冯玲儿,想跟她说:“对不起,玲儿,我要先走一步了!”  冯玲儿仍然在坚持,但只怕也坚持不了多大一会儿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虽然还在苦苦招架,可是……唉,看到这里,柳思健流下了泪水。  他不忍心再看,都怪他,如果他有能力,可以很好地保护她,她又怎会遭受这种痛苦和折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是一眨眼的事情,然而,他却感觉很漫长,如同过了一个世纪!  痛苦,的确,也只有痛苦,才有如此大的威力,让人痛不欲生!  他闭上了眼睛,他想让这一切结束,也确实就要结束了,敌人们的无情脚正在向他踏来,他就要解脱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失败,做人被仇人逼得自杀,做鬼又要被死敌杀死!  如果这次再死,意味着魂消魄散、永不超生,他也认了,因为他感觉像他这样一个弱到如此地步的家伙,实在也就该落得这么个下场!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声声干脆而又清晰的响传进他的耳内——啪!啪!啪!  怎么回事?他还没闹明白,就听见哭爹喊娘声,一片地响起来!  他睁开了眼睛,看见敌人们也跟他一样躺倒在地,所不同的是,他们有的抱头,有的搂腿,全在打着滚儿叫。  很明显,他们受了伤,谁有如此能力,一下打倒这么多人?  柳思健爬起来,他要去帮冯玲儿,但是,刚要向她那边去,却发现,她已经在朝他跑过来。  围攻她的敌人,也通通被打倒了!  也就是说,他和她得救了,那么救他和她的又是谁呢?  左看右看,不见再有人影儿。算了,不管这个了,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相互对望着。  “你没事吧,柳大哥?”她问。  “你没事吧,玲儿?”他也问。  两人是同时发问,而后,又同时回答说“没事!”,这种默契,大概也只有他和她之间,才会有了!  “那咱们回去吧!”他说,她应了一声“好!”,二人就相互搀扶着,往黑白无常指定的那两间屋子的方向走去。  但是,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却有人大叫道:“站住!”  他和她吓了一跳,以为是敌人在说话。于是,立即扭回头去看。  然而,却不见有人。人倒是有,而且还不少,但那是敌人,还躺在地上嚎叫哩,不可能说话。  他和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不料,空中却降下一个人,是一个老头儿。  “好你个柳思健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  他在说话,一边还笑着,但也就立定脚,任他辨认。  柳思健睁大眼睛,但只是稍一注意,立马跳向前去,抱住他,叫道:“哎呀,怎么会是你啊,老哥儿!”  他是谁?自然就是魏八,在近东镇上,他把买来的包子送给他吃,救了他一命!  听他说无处安身,他还让他坐他们的牛车回天风寨,跟寨主说了,就让他给寨主看桃园,然而,他却自杀了,是用一根麻绳,结束了他的老命!  他把他埋了,还给他送纸钱。而他,对柳思健这个小兄弟,似乎也总是放心不下,尤其在最后那段时间里,几次三番给他托梦。  告诉他危险即将降临,虽然并没能救得了他,但对他的关心,则是不言而喻的。  “是我,没想到吧!”他哈哈笑着,回答道。  他和她就问他是怎么打倒那么多人的。  他便从兜儿里掏出一把石子儿,说道:“就是用它们!”说着,扬手甩出,只听,又是“啪”一声响,他们便脱手而出,疾速飞出去。  力道之强劲,就似射出去的子弹,打在五六十米外的城墙上,犹自噗噗有声哩。  怪不得一下就打倒那么多敌人呢!  老友重逢,尤其是在这枉死城中,尤其还救了他和她的性命,绝对是要喝酒的,必须大醉一场,不然,怎能尽此情兴?!  然而,他和她却什么也拿不出!  
    不过,魏八倒也不为酒,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哩。  他和他在小屋前席地而坐,屋子里是不能去的,因为太黑。冯玲儿坐在他的身边。他看了一眼她,笑着问道:“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就是玲儿姑娘吧。”  她笑了一笑,答道:“是我。”  柳思健便说要介绍她,魏八却说不用,因为他和她的事情,他都知道,包括二人在苦楝树林里相会的事情。  柳思健听了大惊,问道:“莫非你一直跟着我们?”心里暗暗感到害怕,因为这实在太可怕了。  魏八摇了摇手,说道:“我跟着你不假,但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我是受命保护你呀!”  柳思健听得更糊涂了,他只是普通人家的一个普通青年,无钱无势,怎么会有人保护他?  便问道:“老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让你保护我的啊?”  魏八笑了一笑,但是,随即,异常严肃地说:“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他向他靠近了,努力压低声音,告诉他,“这与一个惊天大秘密有关!”  柳思健看他这般模样,知道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因此,只是“哦!”了一声,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沙心城主一直都是金氏家族的人在做,如今已经做到了十八代上。”魏八说道,“可是这个家族已经腐朽,内部争权夺利,对外不顾城众死活,只知自己醉生梦死,贪图淫乐,不可救药了!”  “所以,早在二十年前,地府就开始实行一项计划,是秘密计划,目的就是推翻金氏家族对沙心城的统治。”他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而你,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定为取代旧城主的人选之一。”  听到这里,柳思健的那个吃惊呀,真不亚于大白天看到了神鬼的降临,“这……这怎么可能嘛!”他眼睛瞪得极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摇头笑着说道。  别说他,换了谁,谁也不敢相信。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魏八以手示意他先安静,继续说道,“但你也只是人选之一,而并不是唯一人选。我负责保护和引导的是你,在你二十岁那年,时机成熟,我接到地府指令,这才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哪。”  柳思健整个人已经受到了极度震撼,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只好那么怔怔地听着,傻了、呆了一般。  二十年来,他受尽困苦乃至屈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他这么一个家伙,居然会是城主的取代者,如果是在人世,他绝对会认为这是天下最大的疯话!  不容他多想,魏八的话音就又响起:“我用话诱惑你,让你好出去闯天下,为此不惜自杀身亡,然而你并未有什么行动,一心只想着跟她成亲过小日子。”  说到此处,指了指冯玲儿,但是话没有停,“不是如此,只怕还不会有今日之祸呀!”  冯玲儿羞得低下了头;但柳思健却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甚至是可怕的问题,他皱起眉头,问道:“难道碧水寨和黄戊寨因为争夺水源而相互大战、血拼的事,也是你暗地里挑起来的?”  他用眼睛逼视者他,要他说个明白。  如果此事真与他有关,或者就是他存心挑起,他是绝不会原谅他的,因为这不只是害了他和她,还害了他和她的亲人朋友,更害了碧水、天风、黄戊三寨七八千人的生命,这种罪过,比天还大!  但是他说:“此事与我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城主和他的手下人搞出来的。他们这么搞,原因是两个,一是,水源偏弱,为了维护他们还有镇上人们的用水,只好牺牲掉偏远地方的碧水、天风、黄戊三个寨子;二是,受谣言蛊惑所致。”  柳思健不解,便问:“谣言蛊惑?”  他说:“是的,因为沙心城里的孩童之间,流传一首歌谣,说是‘有圣人,自东出’,是要威胁城主地位的,因此,城主金十八,‘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就灭了碧水、天风、黄戊三座寨子,因为这三寨就位于最东方!”  冯玲儿跟柳思健一样,也早听得傻了,她万没想到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原来只是冰山一角,其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比天还大的阴谋,真是太可怕了!  听魏八说柳思健只想跟她成亲过小日子,把他对他的诱惑的话语都抛到脑后,她虽然害羞得低下了头,但心里却是美美的,因为她由此知道柳思健是真的爱她。  但当听他说了城主灭寨的两个理由,她不禁愤怒了,因为这种做法,简直太没人性了!  她抬起头,恨恨说道:“城主也太心狠手辣了,真就该把他推翻!”  魏八看了看她,露出赞许的目光,他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能发出这般豪言壮语。  但他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如果像你说得那么简单,也就好了!”  但他的感叹也就到此为止,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那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明白的,再说,他还要说更为重要的事情。  柳思健没有说话,他陷入沉思之中,但是,忽然,他开口了,说:“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柳大哥?”冯玲儿赶紧问。  魏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他,等他说。  他缓缓说道:“我说黄戊寨人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强大,攻击车、云梯都有了,原来是城主插手了!”  “是啊,还有那些黑衣人,”冯玲儿也明白了,于是插话说,“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他们肯定是城主手下的兵!”  “不只如此,”柳思健冷哼一声儿,对她说,“还有镇主。黄戊寨擅自截断水源,打死打伤碧水寨人,咱们寨主告到镇主那里,他先是推脱,后来干脆躲起来,不给面儿见:他是城主阴谋的实施者,是帮凶!”  直到此时,他和她才总算是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在了谁的手里这个问题了!  可是黄戊寨那帮子人却依然把他看做是杀死他们的凶手,虽然如此认为并没有错儿,但无论是他还是他们所有人,都是被算计者,是被远在两百多里外的城主给算计了!  也就是说城主才是真正的凶手啊!  
    城主没有露面,但他杀死了碧水、天风、黄戊三寨的数千人的生命,他才是刽子手哩!  如今,通过魏八的讲述,柳思健和冯玲儿知道了事实真相,可是黄戊寨那帮子家伙,就只把柳思健看成仇敌,因为是他率领碧水寨人,打死了他们!  而且,为了让他们丧失抵抗能力,还用下三滥手段,在客栈提供给他们的饭食里下巴豆粉!  因此,他们发誓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柳思健必须面对这一问题。可是他和她才只是刚刚被黑白无常带到此处,黄戊寨那帮家伙怎么会得知消息的?  但他的疑问在魏八那里得到了答复,他说:“我是看到黑白无常贴出的通知,才知道你来了。”  原来,黑白无常每带回人来,不管是一个还是一批,都会写一个通告,贴在城墙大门的旁边。这样,十二生肖看到了,就会去收下来人,哦,不,是来鬼才对。  这个通告,十二生肖能看到,众鬼魂也能看到,是以,他们才会跑来寻仇!  但魏八还是说正事。他告诉柳思健,推翻金氏家族对沙心城的统治,势在必行,因为这是天的意志,地府只是秉承天命,负责具体实施。  而他,虽然是取代城主的人选,但正如前面所说,只是人选之一,也就是说,取代沙心城主的,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结果究竟如何,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他所能预知的,只好听天由命!  不过,表现好坏无疑非常关键,表现得好,获得老天和地府的满意,最后胜出的,才有可能是他!  “你来到这里,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之中了。”他对柳思健说,“如果让地府认为你不足以担当大任,你将会被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那时,你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他抚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一结果,你一定要明白,一定要时刻牢记于心哪!”  柳思健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于是点一点头,说道:“老哥儿,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魏八还说,他跟他是绑定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他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么他也是绝对逃不脱这一下场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交给他,安排说:“这是一本《秘修神术》,你们二人必须用心研读,刻苦修炼,以期早日获得神通,不然,何以自卫?!”  柳思健双手接了那本书,捧在手里,如获至宝。  他心里非常清楚,它对他和她的重要。  魏八见他如此,面现赞许、欣慰之色。  他将两手举向空中,作用力抓取之状,突然,他的手里,还真抓到了东西。  他右手里抓到一柄钢刀,寒光闪闪,锋芒逼人。  冯玲儿一见,高兴地叫起来:“这是我的。”  魏八微微一笑,答道:“是的。”便将它递与她。  她接了刀,挥了一挥,便皱起眉头,说:“这又不像是我的,怎么如此沉重了?!”  魏八告诉她,确是她的无疑,只是被他改造过了,如今它的威力比以前大了千倍都还不只!  只要她肯用心修习《秘修神术》上的神通,就会神力大增,那时再挥动它,它就会轻如一片柳叶儿了。  它如今通体发白,如银似雪,他便说:“我就擅自给它取名叫作‘雪饮刀’。”  冯玲儿笑着说:“这名字真好!”  从此,她便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兵器,喜不自胜呀!  他又将左手臂向柳思健面前移,手臂移到他的面前,手掌便摊开,一枚金光闪闪的展翅欲飞的雄鹰,赫然出现。  柳思健顿时也叫出声儿来,说:“这是您送我的那枚雄鹰?”  魏八也笑了,答道:“是的,就是它。当日,你悲痛过度伏刀自杀,后来黑衣人又放一把火烧化了你和她的身体,它就落在灰烬里。是我捡它回来,同样也进行了改造。”  说到此处,附他耳上,说了一个咒语,让他牢记,便说:“这便是驱动它的方法了!”还让他不妨一试。  柳思健把那金鹰接在手上,当真默默念动咒语。只听嚯的一声,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便现于掌上,剑柄仍是金鹰模样。  “甩出去看看!”魏八突然冲着他说。  柳思健正觉得拿不动,同样是因为过于沉重的原因。听魏八说,他立即照做。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面前顿时一片灰暗,犹如置身浓雾之中,头顶之上更是有东西在往下掉,像是下了一阵冰雹。  “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思健心中大骇,忍不住叫出声儿来。  冯玲儿也将身体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了他。  只有魏八在哈哈地笑。  过了一会儿,动静渐渐平息,眼前景象重又清晰起来。  魏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十米开完,便笑着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过来一看就知道了。”  在叫柳思健和冯玲儿过去。  他和她走上前去一看,不禁面面相觑,傻在当地,原来那儿出现一个宽约两三米、深达一米多的大坑,那柄由金鹰变成的宝剑,就插在大坑底部。  再明显不过,这个大坑是这宝剑炸出来的!  他才只是随手将它向外一丢,就有如此威力,要是再习练了《秘修神术》,使用它也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威力又该有多么巨大?  他和她都不敢想象了!  魏八看了他和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与之前多次的笑不同,这次,绝对是因可笑而笑。  心里想的是:“到底是小娃娃,没见过世面,一点雕虫小技而已,居然也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但他嘴上说的却是:“柳大公子,怎么成这幅模样了?还不赶紧收回你的宝剑!”  但是,也就是“柳大公子”这四个字暴露了一个事实:他确实是跟着柳思健的,哪怕是在他去苦楝树林和她见面的时候,也不例外!  因为“柳大公子”这四个字,是她叫的,第一次就是她叫的,在那次恨别重见之时;后来的每一次,也都是她在叫!  她不会忘记,他也不会忘记,因此,二人对视一眼,立马现出苦脸儿来了!  而他,他和她的魏八老哥儿,也终于记起其中的故事来了,他更是一脸的尴尬!  
    为了打消尴尬,魏八老哥儿,慌忙又说道:“还不赶紧收回你的宝剑:它可是你的防身法宝呀!”  柳思健“哦”的答应一声儿,念动咒语,只听嗖的一响,那把宝剑,化作金鹰,扇着翅膀,飞回了他的手上。  它仍是小小的一枚纯金制成的雄鹰,展翅欲飞。  还有金丝穿着,用来挂于脖颈上。  看着它,柳思健高兴得咧开嘴笑起来。  这一种笑,是久未有过的,其中透出的是自信,属于强者的那种。  魏八走到他和她的面前,笑着向他说道:“我也给它起了名字,就叫做‘金鹰剑’。”  柳思健哈哈一笑,大赞道:“好名字,好名字!”他自然知道叫它金鹰剑,意义何在。  吃了无数的苦,遭了不尽的罪,忍受了难以言说的屈辱,终于,在这一刻,他和她似乎是要由弱转强了!  他和她的人生,自此完全不同了!  然而,魏八却又收敛住笑容,严肃地告诫说:“高兴是可以的,只是日子并不会好过,甚至,甚至反而更加难过,你们两个对此要有心理准备呀!”  他和她看他说得郑重,情知不会有假,因此,不免开始担心。柳思健问道:“老哥儿,您话中有话,是否可以明言,也好让小弟有所戒备?”  冯玲儿也说:“老哥哥,您和柳大哥既有这般交情,总要帮一帮他才好呀!”  她是个鬼精灵,她能不动声色地把柳思健从天风寨请到碧水寨来教书,而且还是借用老爹和寨主的力量,这足以说明她的人小鬼大。  此刻,她又展现出她的这一面来。  可是,魏八却只是笑了一笑,答道:“天机不可泄露,这是其一;其二,再者说,我也不知天机,岂不闻‘天意从来高难问’之语么?!”  他和她听他如此说,便知他不肯说,强求也无益,只好作罢。  但他还是说出了一个事实,相当可怕的事实:像他一样被选为城主取代者的青年,已经有不只一个两个,下了十八层地狱!  是被打下去的,不然,谁会下到那里去?!  也就是说,地府选出了他们,但又抛弃了他们!  反正选出的人多,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没有了,完全不碍大事、不影响大局!  柳思健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魏八是在告诉他,一定要好自为之,否则,那几个被打下地狱的家伙,就是他的下场!  他倒不是非要做那个“城主取代者”,他只是希望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心爱的女人,至于别的,他可以放弃、可以不要!  他又想到了他的父母和弟弟,因此问道:“老哥儿,我的父母亲人,还有她的,都被我牵连,在我们的大喜之日上,惨遭杀害!”  他叹出一口气,表情痛苦起来,但还是接着说下去:“想必也是到了这枉死城中:不知他们可好?小弟想去寻找他们!”  冯玲儿没有说话,但他紧紧靠在柳思健身边,牢牢抓住他的右臂,一张小脸儿向前探出,她的心思跟他的是一样的。  魏八,六十来岁的人了,岂能看不出这一点,但他却说:“聚散人生常事,不可强求,否则,必生灾祸!”  他的话,他和她是信的,尤其是他,更信,因为,他已经认为是他的不离开、是他的存在、是他的不计后果、胡作非为,为他的父母亲人惹来了杀身大祸!  但他不能不为他们担心,他需要知道他们的情况,必须知道。  魏八见他如此,只得告诉他:“你不用担心,他们很好,机缘来时,自会相见。”教他和她只管勤练武功,努力修习神通,他和她越好,他们也就越好。  他和她听他如此说,只得点一点头,表示答应。  魏八接着还说,吃喝等问题,不用操心,因为十二生肖会把粮油米面送来。  他们十二个负责枉死城的一切事物,职责所在,不敢疏忽的。  而他,也要离开了,因为他既有事要做,是听上峰命令,还得闭关修炼,不然,以他的修为,不足以让他胜任使命。  他还说,黄戊寨人肯定还会再来寻仇,而且人数是越来越多,因为按时间算,被镇主剿灭的那个胖子还有那个精瘦男人,以及他们那一帮人,估计也该被黑白无常押解回来了。  “以你俩现在的武器,只要稍加修习一下秘修神术,应对他们不成问题。”说到此处,他犹疑了一下,看了看冯玲儿,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冯玲儿瞪大了眼睛,甚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不答反问,就是她的惊奇的最直接的反应。  然而,魏八却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担忧,“你还记得跟黑衣人混战到最后,发生的那一幕吗?”他问她,他的在意,显露出的,是对此事的,看重。  冯玲儿陷入沉思,但是,突然,她想起来了,立即瞪大了眼睛,说:“你是说那绿衣女子?”  听她说起绿衣女子,柳思健也顿悟似的大叫道:“就是她,长相跟你一模一样——不是她,我们还不至于是那么个结局哩!”  冯玲儿没有说话,但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魏八拍了拍柳思健的肩膀,表情凝重地说:“你们要特别在意,她很可能会是你们的大敌!”  他是说给柳思健听的,但更是说给冯玲儿听的,因为此事与她,关系密切而又重大。  他对他和她说,那天那绿衣女子一闪而逝之后,他是跟定她的。因为,在他和她的劫难里,是没有她出现的,然而她却偏偏出现了,他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前面飘,飘荡而行;他在后面追,也是飘荡而行。  他由此知道她跟他一样,都是有魂无身的,换句话说,就是,都是鬼魂。  但却不是一般鬼魂,是经过修炼的,有法术、有神通,就是人们俗称的“飞仙”!  他的法力不弱了,可是,却还是比不上她,因为跟不上她的速度。  她在前面飘,轻轻松松;而他,在后面,却是疾速而行,即便如此,还是被她甩出几百米远!  进入冥界之后,一片昏黑,但对他们修炼之人,这并不算什么,因为可以用光眼照路。  只是,在初入冥界之时,由于阴阳二气猛然转换,眼睛会暂时失明,直到打开光眼,一切才能恢复正常。  但在他打开光眼之后,却不见她的踪影了!  
    他跟丢了她,别的不说,只这一点,就足以表明一个事实:他不如她,在神通上不如她。  可是,她会是谁?  他想不出来,他问过他的上峰,上峰说除他之外,他们没再派任何一个人,去保护柳思健。  那这自然就更怪了,一切都好好的,按计划实施着,没有丝毫问题,怎么半路突然就杀出“她”这么个程咬金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就是那晚冯老爹、冯母说冯玲儿还有一个姐姐的时候,发生诡异事件,忽然之间,阴风乍起,吹进屋来……  他当时就在场,为了保护柳思健。他看见一个女子飞身进屋,扑在柳思健身上。  他以为她要伤害柳思健,正待出手,却发现她已经从他身上飞离,飞进了堂屋最里边。  这个时候,她摇动右手腕儿,手腕儿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别人是看不见她的,只能感受到她吹起的那股阴风。  但他可以看到她,她飞身而出之后,他便跟了出去。  由于是在晚上,阴气强盛,光眼一直开着,进入冥界,不需要再开光眼,他勉强跟住了她,极力前行。  她没有进枉死城,按说,这就奇怪。如果她是正常死亡,判官判过之后,到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可投胎去了。  如果是非正常死亡,等地府查明缘由,也该判结了。  或者转世为人,或者地府留用,或者下十八层地狱……  他看到她的相貌跟冯玲儿一模一样,又刚听到冯老爹、冯母说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再加之,更有那叮当作响的铃铛,他确认她必是冯老爹、冯母的大女儿无疑。  可是,真若如此,她是怎么长大的?冯老爹说得非常清楚,她是一岁大时,因病死的。既然如此,她才只是一个走路只怕还都没学会的宝宝呢!  怎么如今竟长得跟冯玲儿一般大了?  解释当然有,那就是她在冥界一定是拜了高人为师,习得了神通,是以,确保了她的正常生长。  他也是神通的修习者,对此不会陌生,只是,她拜在了谁的门下呢?  他一边紧跟一边如此思想,但是,得不到答案。  但是,前方出现了一座山,不高,不过很是气派。  山顶之上,一颗足球那么大的宝石,放射出蓝色的光芒,把周围照得通亮。  而她,飞到山腰那个洞口,一晃,不见了。  那里确实有许多洞口,一个一个,黑洞洞的,犹如蜂房。  他落在地上,不敢再往前进,因为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鬼母山。  此处他是听说过的,住着一个老妇人,号称九幽鬼母,极其厉害。  凡是进入此山的,当时虽然无事,但却活不过五日,一定死于非命,而且死状极惨!  已经做了鬼了,再死一次,虽说不会魂飞魄散,却会下到地狱五层,进行苦修,苦修得来,升到一层,再行为鬼,等待发落。  可是,如果修行不来,那就会一层层降下去,直到十八层,那样,基本就无法超生了!  总之,得罪这九幽鬼母,就是四个字:后果严重!  他只得返回,因为他惹不起,何况,他还身负使命,不可旁生枝节。  但他想,这绿衣女子,十有八九是鬼母的徒弟,总之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第一次他跟她见面,但在冯玲儿与黑衣人大战之时,却不是第二次见面,因为在这中间,他还见过她不只一次两次。  比如说吧,柳思健回天风寨给他送纸钱,或者坐在他的坟前,默默冥思、呆呆出神,这个时候,她是在的,就在柳思健的身后,二十米远处。  柳思健看不到她,但他能。他跟她还有过近距离接触,那是柳思健在人精子家喝酒,碧水寨的十个青年,保护着他。  喝到半夜,醉醺醺的,走出院来。但是,她蓦然现身,直向柳思健飞身扑去。身法凌厉、动作奇快,表情凶狠,就如饿虎扑食似的。  柳思健危在旦夕,而他,由于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情况发生,待要施救,已然来不及了!  他只有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做好了陪同柳思健下地狱的心里准备!  当然,他同时,也有另一种心思,就是柳思健被她杀死之后,魂魄下到地府,那么,计划就此提前实施!  这自然就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即将接触到柳思健的身体的一刹那,一股金光,自柳思健的胸膛上爆发出来,如一柄利剑,像她刺去。  她在空中,身形急闪,猛然来了一个翻滚,这才躲过那道金光。  但是,由于事出突然,未曾防备,仓促之下,勉强应变,虽然避过了杀招,她的身形却不稳了,落在地上,连退好几步,方才站住。  此刻的她,花容失色,因为她真是没想到,像柳思健这么一个青年,瘦瘦弱弱的,毫无奇特之处,居然也有法宝护身,而且那法宝威力还如此之大。  她转身一纵飞去,但他拦在她的面前,双掌推出,直向她击去。因为,他已经确定,她不是他们一伙儿,而是对他履行使命,有妨碍的。  这对她同样是事出突然,但她并不慌乱,从容推出双掌,于是,就在空中,四掌相接,只听啪的一声响,二人各自向后退了有十多米,落在地上,又跟着连退几步,这才站住身形。  他感受到她的功力,比他要强出一些,真要单打独斗,他还真就不一定能获胜!  她并不恋战,飞身而去。  他没有再追,追之无益呀!  但他无论如何是不能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此刻,他对柳思健和冯玲儿说知此事,意思就是让他和她小心,因为那绿衣女子确实是一个对手,而且还是强劲对手!  她是敌人,魏八这么觉得,不然,何以会朝柳思健下手?  可是,真若是敌人的话,她应该有机会下手的,因为柳思健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根本抵挡不住她的进攻的。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没有置柳思健于死地?  她在向柳思健进攻时,出招凌厉、杀气腾腾,然而,每到生死关头,她总显出心慈手软的一面,似是心有不忍!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没有答案,真的没有答案!  冯玲儿也皱眉,但也无法,她虽然觉得那绿衣女子很可能是她的姐姐,但毕竟从未说过话,到底事实如何,她还不敢肯定。  柳思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可以解释许多问题,因此,眼前一亮,大叫了一声:“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柳大哥?”冯玲儿赶紧问。  “你父母说你姐姐那晚,我被那股阴风抱着,”他看了冯玲儿一眼,说道,“当时,我被越抱越紧,感觉呼吸都不畅了。就在这时,我胸前像是有什么东西向外弹了一下,然后,就没事了。”  “对了,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道金光也是从你胸前飞出来的。”魏八也插话说。  “所以,我想,是不是这枚金鹰,救了我呀?”他此刻又把它从衣服里掏出来,托于手掌上,说道。  在此之前,他是把它戴在脖颈上,塞进衣服里的。  魏八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必是它无疑了!”  但这让柳思健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老哥儿,你说句实话,这枚金鹰真就是你用纯金打制的吗?”  魏八歉意地笑了一笑,答道:“确实不是我打制的,是我的上峰给的,当时,他只说把它送与你,关键时候,自有用处。”  他还说,他所以不说实话,是不能说,因为当时,一切都还是秘密,不能泄露的。  柳思健当然只能表示理解。  他把那枚金鹰再次塞进衣服里,对他充满了爱惜。  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窝囊地活着了!  以前是没办法,只得忍耐,但是现在,不必再忍了,因为,他拥有了改变的条件。  魏八看着他和她,满意地笑了,因为他圆满完成了任务。  但他的笑,只是转瞬间的事情,一闪而逝,因此,他和她都没有注意到。  “我要走了。”他说。  柳思健终于从对那枚金鹰的欣赏和悬想中回过神来,他走到他的面前,颇是不舍地说:“老哥儿,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们吗?”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与他是有交情的,再者说了,他也的确是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帮忙。  魏八看出了他的意思,但他叹一口气,说道:“小兄弟,我其实帮不了你的忙儿,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帮你,除了你自己!”  柳思健不得不信服地点一点头。  魏八叮嘱他和她好好修炼秘修神术,兵器更要勤加练习,不可稍有懈怠,不然,他会被打入地狱,而跟他有关系的人,不光是他,也不光是她,而是所有人,都会跟着下地狱。  因此,该怎么做,请他自己掂量着办!  最后,他抱拳说道:“小兄弟,还有玲儿姑娘,好好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将身一纵,窜向空中,不见了人影儿。  柳思健站着,傻了,不,是陷入了沉思。  需要想的太多了,想不通的也太多了,所有这些,都像大石头一样,堵在心头,堵得他异常难受,他实在不能不下工夫理一理,他希望理出头绪来。  但他做不到;冯玲儿轻声问道:“柳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柳思健把她揽在怀里,无限爱惜,而后,出了一会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了如此,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但就在这时,虎首、龙首来了,拉了一辆小车,车上满满当当全是物品,米面油菜都有。  虎首叫道:“柳思健,来卸你们的食物。”  柳思健就与冯玲儿来卸,论力气,此时他还没有冯玲儿的大,所以,冯玲儿尽捡沉重的米和面,搬起来,就往屋里放。  柳思健是只拿油和菜。看到他的作为,虎首、龙首都咧嘴笑,说道:“你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大的、重的,让女孩子搬?”  柳思健惭愧地笑了一笑,没有吭声,他能说什么呢?  但冯玲儿却说:“二位长官莫要取笑他,他的本事不在这个方面!”  虎首、龙首本不打算帮忙的,就只坐在车上看着,听冯玲儿说出那句话,心里很是佩服。  他俩是管理者不假,是冥界有职务人员不假,但说是男人又何尝假?  因此,他俩心里真是挺感动的,是为冯玲儿能体谅他们男人而感动。  感动之下,就跳下车,帮着冯玲儿和柳思健卸那米面油菜,还有劈柴和大铁锅。  一切都与阳间没有不同。  柳思健感到好奇了,于是问道:“二位长官,这些物品是从哪里来的呀?”  龙首笑了一笑,说道:“这你俩就不懂了吧!所有这些物品,来源共是两个方面,一是冥界自己生产;一是阳间人们的贡献。”  所谓贡献,就是阳间人们给亲人烧的纸钱、祭奠时摆放的贡品。  “原来都是真的呀!”柳思健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的确,在活着时候,他是从来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的。  卸下车上所有之物,虎首、龙首回去了,但冯玲儿却叫住他俩,把黄戊寨人来寻仇的事,说了出来,然后问:“这事儿你们就不管吗?”  他俩说道:“按阎王爷分配给我们的任务,我们是没义务管的,也管不过来。我们的工作,只是看管住送进枉死城的人,除了特定时间,不能外出。再有就是送米面油菜,别的是不管的。”  因此,就叫他俩自己小心些。  虎首、龙首走了,冯玲儿看了一眼柳思健,感叹说:“柳大哥,看来只有咱们自己面对一切了!”  柳思健点一点头,说:“是啊,为了有能力应对一切,咱们必须立马开始练功。”  但他话才只是刚说完,背后一阵风响,一柄钢刀便向他疾速飞来。  冯玲儿最先听到响声,但那是另一柄钢刀,是向她飞来的。  她挥起雪饮刀,将那钢刀一挡,只听咣的一声响,便把它打落在地。  她救了自己,然而,再要去救柳思健,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向他飞来的那柄钢刀,已经飞到了距离他的胸部不足十厘米远的地方。  而更要命的是,它还是直冲心脏部位飞去的,真要刺进身体,不刺个透心凉才怪。  如果他不转身,那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它将会刺进他的后心,总之,这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不然,不会自背后偷袭的。  冯玲儿看清楚了,吓得大叫:“柳大哥,小心哪!”  柳思健此时已经知道他是在劫难逃了,他是听到响声转过身的,但那刀就像算准了似的,当他转过身,它对准的,正是他的心口,不偏不倚。  但是,突然,又是咣的一声响,那柄刀又掉在地上。  柳思健转危为安,他得救了,救他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任何人,而正是那枚金鹰。  
    当它飞到距离他的胸口已经不足十厘米远时,被他挂在脖颈上的那枚金鹰,嚯的一声,一闪而出,犹如一道金色闪电。  迎面就与飞来的那柄钢刀相撞在一起了!  撞击的结果是,那柄钢刀断成了两截儿,落在地上,发出了叮当的一声响,清脆而又明晰。  金鹰剑再次救了柳思健,但这也只是解了他的一时的危急,而更大的危急,还在后面。  “杀!”  这是一声大喊,齐刷刷的,声势极壮,就如军阵对敌似的。  柳思健和冯玲儿此时已经完全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一大群人,黑压压的,正在朝他和她飞来。真正的是飞来,因为他们是自天而降。  像是一块乌云,气势汹汹地压上来。  但他们的高度在降低,随着距离的靠近而不断降低,终于,在他和她前面二三十米远处,这帮家伙降落到地面上。  两个领头儿的冲在最前面,一个是胖子,另一个是瘦猴儿。  柳思健看见他俩,不禁吃了一惊,心想:“他们也到了!”  冯玲儿靠近他,小声说道:“柳大哥,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场死战了!”  说着话,抬起头看他,满脸的担心,因为她知道他是弱不禁风的。  但他却看着她说道:“放心吧,我可以应付的。”  他是为了让她安心。  “柳思健,我们又见面了!”那个胖子大声说道。  柳思健向前一步,抱拳说道:“是啊,真是幸会!幸会!”  他不再怕、不再躲,因为那样只会“长敌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反而让人小看。  “我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吧!”精瘦男人,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他和他不是别人,正是黄戊寨那两个领头儿的。  他们倒先来到了枉死城,而比他们先死的碧水寨人,却还没有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思健心里是有这个疑问的,不过,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魏八老哥不是说了,说他和她的父母很好,他和她完全不必为他们担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  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和她的父母已经到了此地,他们到了,碧水寨和天风寨的人,也肯定到了,他们当日,都是一起被杀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来找他和她,不要忘了,他可还是碧水寨人的寨师呀!  他没有答案,对此,确实没有答案,不过,他心里存了一个疑问。  不过,这些都不是急事,还是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吧。  他朝面前黑压压的敌人望去,立马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人数增多了,而且个个儿都拿着钢刀!  他吃了一惊,他和她被黑白无常拉来时,可是没有武器的。他脖颈上挂着的金鹰,还有冯玲儿腰间佩戴的那把刀,都失去了。  不是魏八送来,还得不到哩!  可是,他们的武器,却是自何处得来?  正在他如此思想之时,敌人队里跳出一个黑衣人,指着冯玲儿骂道:“妖女,杀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定叫你血债血偿!”  他话音刚落,他的身后,立马响起一片复仇之声:“杀了她,杀了她!”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冯玲儿为了保护亲人和柳思健而击杀的那些黑衣人。  怪不得他们人数增多了!  冯玲儿正要说话,柳思健却已先她发出了声音:“你们还要报仇,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亲人,又该怎么算?”  他被堵了口,任凭嘴巴张得老大,还是说不出话来。  是啊,若说报仇,的确是别人来找他们才对。  他站的位置,是在那个胖子右边,精瘦男人是在左边,也就是说,敌人共有三个领头儿的。  黑衣男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但那刀子样眼神的精瘦男人,却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先杀了他们,报了仇再说!”  胖子一听有理,唰的拔出刀来,回过头去,号召大家:“弟兄们,仇人就在眼前,报仇就在今日,杀啊!”  话未落音,率先冲了出去。  冯玲儿早已忍耐不得,娇啸一声,挥起雪饮刀,飞身而起,杀了过去。  黑衣人们也是一飞而起,把她包围起来,就在空中厮杀。  黄戊寨人是奔柳思健而来,毕竟,指挥沙漠大战的是他,而他们,也有起码三分之一,是在那场大战中,丢了性命。  虽然更多人,是死于镇主之手,但是,镇主还在阳间活得好好的,他们不敢去找他报仇,因此,只把一腔仇恨转嫁到柳思健身上。  柳思健此时出奇地冷静,看着敌人们飞身而起,向他扑来,他念动了魏八老哥儿教他的咒语。  只见一道金光,自他胸前飞弹而出,弹出两三米远,即又疾速折回。待回到他的手上,它已经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  它长有一米,宽有十公分,寒光耀目,杀气外露。  然而,虽然不怕,柳思健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还从未有过挥剑杀敌的经验。  沙漠大战,他率领的碧水寨以三百人打败黄戊寨五百人,他丝毫不怕,因为那时,他只是指挥者,坐于牛车之上,后来是骑在马上,只需将手中令旗一挥,自有人冲锋陷阵。  可是,此时却不是如此了,他不得不亲自上阵,与敌人肉搏!  他心里清楚应该冲上去,不然,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层,但他却站着不动!  已经在空中与黑衣人混战开了的冯玲儿,最怕柳思健是这副模样,急得大叫:“砍啊!杀啊!”  可是,柳思健却像是傻了,就只站着不动!  那个胖子、还有那个精瘦男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冯玲儿想救他,但她只是这么一失神,黑衣人的刀锋已经贴着她的前额划了过去,秀发根根飘落。  好险,真的好险,哪怕那刀锋再深入那么一个公分,她就是不死,额头皮肤也得被削去一片,毁容大概是免不了的了。  砍出这一刀的是黑衣人中的一个,是谁?长什么模样?  她不想看,更不想记得,因此,咬牙朝他把雪饮刀挥了过去。  只见一道银光闪现,不偏不倚,正从那黑衣人的头顶,直劈下去。  竟活生生把他劈成了两半儿,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魂魄到地狱中报到去了。  但是,别的黑衣人的刀,又攻了过来。她的围不仅没解,反而有越陷越深之势。  
    要知道,黑衣人的武功可是不弱的,或者说简直可算是高手了。  跟柳思健这种不会武功的比,他们不是高手,又是什么?  只是因为冯玲儿也会武功,而且武功奇高,他们会武功的优势,才被压制下去,不得显现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毕竟人多,依仗这一优势,冯玲儿要想脱身,万万不能的。  虽然武器是好的,那柄雪饮刀,不知比黑衣人手里的钢刀强出多少倍,但她毕竟还不会使用。  不用问,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她是练刀的,不假,所有招式,她都想用,而且她还知道,只要用出来,威力之大,足以震慑他们。  可是,她却用不出,她没有那样的力道。经过改造的它,是相当沉重的,就她的感觉而言,大概有三四十斤那么个重量。  因此,耍起来,那种吃力的程度,不是别人所能感受的。  她挥起它,砍向一个黑衣人,咬着牙、皱着眉头,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  但却砍得偏了,本来是砍脖颈的,结果手臂一软,砍在肩膀上。  砍死敌人,不成问题,它的威力就在那里摆着呢。  可是,那种别扭,真是别提了,按她的意思,宁可换回原先的模样,也不想拿着它了。  它比以前宽出了一倍,长出了将近一倍,使它达到了两尺半。  今天是头一次得到它,还没熟悉,而敌人,已经大举围攻了过来。  也真是难怪她会对它心存埋怨哪!  才只是不大一会功夫,她就感觉有些挥不动它了。  在这么一种情况之下,保住自己已经是不错了,哪里还能救援柳思健?  如果可以选择,她会换一种轻巧的武器,那样,耍弄起来,灵便而又迅疾,虽然威力有限,但却更加有利于长时间打斗。  然而,她没有那样的武器,只有用它,要么什么都不用!  杀死敌人不少了,凡是挨着、擦着的,最轻的,也是重伤,落在地上哀嚎,重一点的,直接就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了。  他们留给这世界的最后印象,就是由一团黑影,破碎成无数条块儿,烟消云散了。  但她确实越来越累,还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万一顶不住敌人的进攻,惨败下去,丢掉性命,这仍然是她所逃脱不掉的结局。  柳思健呢,他还是傻站着,他不敢去进攻。但是敌人攻了上来,他急了,他的武器是比他们的钢刀要长的,他终于想到了出手。  可是,真要出手了,问题又来了:是砍,还是刺?  刀是用砍的多,剑是用刺的多,这还是冯玲儿告诉他的,在那次他问兵器使用的问题时,她给他的答复。  那么,就刺吧,他提起剑来,看准了那个率先朝他攻过来的黄戊寨人的上腹部,猛地刺了出去。  这一剑,真要刺中,别说是金鹰剑了,就是普通的铁剑,也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然而,柳思健却刺偏了。明明看中的是上腹部,一剑刚刚刺出,只觉手臂一沉,剑尖随即向下一滑,刺向了他的左大腿。  而他,显然要比柳思健有经验得多,这是自然的,因为总是参加斗殴嘛,就算不会武功,一旦武器在手,还是不容小视的。  他只将左腿向右轻轻一抬,柳思健的那一剑,便刺偏到外面去了。  他似乎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柳思健竟是如此不中用,咧开嘴,轻蔑地笑了一笑,便飞起一刀,直向柳思健头部砍去。  这一刀力道不小,夹带着呼的一声风响。柳思健情知不妙,只好将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然后,就势一滚,滚出去有一米来远,躲过了这一击。  其实,如果他回剑格挡,是来得及的,然而,他却并不懂得如此去做。  现在,他倒在地上,再要爬起来,只怕敌人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那个家伙,却并未跟上去,补一刀,而是嘲笑说:“原来你小子这么没用!”  他顿时轻敌了,而轻敌带给他的变化就是大意,他居然不把柳思健放在心上了。  这对柳思健来说,是好事,因为如果他真是老手,凶狠毒辣,紧跟着再补一刀,柳思健会怎样,能不能想起来挥剑还击,还真是不好说了哩!  不过,他的轻敌大意带给柳思健的却不都是好事,还有坏事,而且是很大的坏事。  因为黄戊寨那些家伙,对柳思健原本存有的一点畏惧不见了,他们放了心,发一声儿喊,全都向他冲过来,就如一股潮水。  他们还对柳思健在当日沙漠大战之时的表现记忆犹新,他先是站在牛车上,后来是骑在马上,只是轻松而又悠闲地挥着令旗,但虽然如此,只要他挥动旗子,带给他们的就是沉重的打击。  说沉重丝毫也不夸张,因为他的每一次挥动旗子,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他们望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因为是他在指挥、发号施令,他们的伤亡都是他带给的!  可是,真要是面对他了,他们却是会害怕的,必须承认,因为他太厉害了。  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这么厉害的人物,谁能不怕啊!  所以今天来报仇,面对他,他们心里还是打鼓的。  上次来报仇的是少数,占了便宜,甚至让他们看到了报仇成功的希望,然而,最终,功亏一篑,因为魏八突然杀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魏八,他都没给他们面见。但他们并不傻,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局势突然翻转,没有高人助阵,这一切不可能发生。  所以,此次,他们很谨慎,并不向前冲得太猛,冲上来的,都是新近被黑白无常带进来的。  新进来的是无知的,但因为无知,也就无畏。  冲到最前面的那个打倒了柳思健,后面的就争先恐后起来。  都想做报仇第一人哪,上次参加的,此时也没了顾忌,因为他们已经确认这回不会再有神秘力量,来打击他们、拯救柳思健了。  柳思健已经站了起来,面对他们,他想到了跑,于是,掉头向前跑去。  慌乱之下,他还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他是可以飞的!  他忘了,他们却没忘,一个个儿腾空而起,犹如一大群乌鸦展翅飞离窝巢。  但是,柳思健也终于想到他已经不是人,而变成了鬼,是可以飘飞的了,于是,两脚用力向上一个跳跃,他也腾空而起。  
    可是,他才刚飞起五六米高,只觉眼前一黑,不容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狠狠踏在了他的胸脯上。  他站不稳,向后躺倒,随即,整个人就掉下来。  而在躺倒的那一瞬间,他的右手向后甩去,手中的金鹰剑,一个没抓牢,更是脱手而出。  那剑下落的速度奇快无比,只是一瞬间,便扎在地上。但也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传了出来。  整个天空顿时被尘土笼罩,就像起了大雾,而更大些的土块儿,掉到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响声,不绝于耳。  黄戊寨人还在空中,不明就里,心下大骇,虽然知道不好,但因为被尘土腾起弄出的雾气所笼罩,辨不清方向,不敢擅自动作,只好停在那里。  过了有一刻钟吧,没有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尘土慢慢散去。  周围的景物重又看得清晰了。  依旧停留在空中的黄戊寨人,向下方一看,差点吓昏过去。  因为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圆坑,直径总得有六七米,深达一米多。  坑底躺着柳思健,身上落了厚厚一层尘土,而他的头顶上方,两尺远处,那把金光闪闪的剑,就立在那里。  任是傻子都想得到,这个大坑就是那柄剑制造出来的,还有先前那轰的一声巨响。  他们终于明白,柳思健是不同凡响的,万一他使出能耐来,他们根本就不够他那柄剑轰一下的。  还报得什么仇,只要柳思健不找他们的麻烦,安安稳稳做鬼,等待判官审核了,送去投胎,再世为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正在此时,柳思健的一个举动,却把金鹰剑先前的那次发威所起到的震撼作用,给消弭光了。  他竟然开始从那个大圆坑里往上面爬,手脚并用,一下又一下,而且显出颇为吃力的模样儿,而且在即将爬到地面上时,由于慌张,右脚一滑,整个人又滑到了大坑底上。  他们在空中,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只想一个问题:“如此笨拙无力的一个家伙,会是什么高手?会有什么可怕啊!”  于是,报仇之心陡然又起。  他们向下急冲而去,手中钢刀齐齐挥出,就如恶鹰扑兔一般。  柳思健这下像是要死定了,那么多钢刀下去,不把他剁成肉酱才怪。  但是,就在钢刀距离他的头顶不足五米高时,他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他在圆坑底部一跃而起,右手顺势拔下金鹰剑,一个旋空翻,就已经回到地面上。  紧接着,两脚用力,身子先是一矮,蓄足了力,然后,就一飞而起,犹如火箭升空。  而且还是旋转着,手中金鹰剑,更是随身体旋转,而跟着疾速旋转起来。  黄戊寨那帮家伙猝不及防,完全反应不过来,身上就已经挨了剑了。  有的是被削掉了臂膀,有的是被削掉了腿脚,有的是被拦腰斩断,总之,地上是不停地掉下东西来,都是人身上的零件儿。  而这些零件儿,只要掉到地上,就破散开去,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是下了地狱,只要黑白无常说得没错儿,他们就只能到那里去受苦。  柳思健一直向上旋转疾升,穿透黄戊寨人形成的乌云般的存在,不,应该说打碎了这块乌云才对,而后,一个空翻,落在地上。  是背对着他们,右手中金鹰剑,犹自握着,稳稳当当。  黄戊寨人纷纷掉落在他的身后,受伤的、缺胳膊断腿的,一片哀嚎之声。  除了消散掉、下了地狱的,都在地上了,就连领头儿的那个胖子以及那个精瘦男人,也没能幸免。  黄戊寨人已经被他彻底击败,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但柳思健却并不因此满足,他又一个跳跃,起在空中,直向那群黑衣人扑去。  他的爱人还在遭受围攻,他必须出头、必须救应、必须让围攻者付出代价。  其实,冯玲儿所面临的局面已经大为改观,转机就发生在金鹰剑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之后。  那一炸,威力之巨大,是超乎想象的。那轰的一声巨响,犹如霹雳,震得黑衣人们一阵颤抖,不独他们,冯玲儿也一样儿。  “怎么回事?”所有人心里都跳出这么一个问题,为了弄清楚这一问题,他们便朝响声发起之处,望去。  同时,那飞溅而起的土粒儿,便掉落在他们身上,像是下了一阵细雨。  他们距离黄戊寨人少说也有三十米远,而那一震之威,竟至此处!  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两个字:害怕!  都不是傻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还不得而知,但只要一看黄戊寨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就会明白无误地知道,那是针对他们的。  冯玲儿更不会不懂这一点,金鹰剑在柳思健刚拿到它时,就炸过一次了,不要忘了。  虽然没有看见柳思健,但她却确信他没事,不光没事,还很有可能是爆发了,哪怕只是金鹰剑的爆发。  因此,她不再为他担心,而如此一来,面对黑衣人因为被震撼到而暴露出来的破绽,她也更能抓住。  她奋力挥起雪饮刀,朝着他们就是一阵乱砍乱剁。  由于未曾防备,受伤的很多,数的话,没有三四十,也有二十多。  有缺胳膊断腿的,掉落地上,哀嚎惨叫去了。  受伤严重的五七人,更是直接烟消云散了,同样被收进了地狱里。  黑衣人回过神来,重新稳住了阵形不假,但却没有了之前的攻击力。  转机就发生在此时,冯玲儿已经不用再艰苦抵抗了,她与他们完全是在相持,而且,她还成了相对轻松的一方。  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任何压力、负担,所有的压力、负担,在那轰的一声响之后,全都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柳思健在冲天一飞之后,解决了黄戊寨人,随后,他出手了,向着黑衣人。  他像一道流星,迅疾无比地冲进了一块儿更为乌黑、浓重的云层,随着他的冲进,又是轰的一声响,乌云向四面八方散去。  地上又下起了肢体雨,胳膊腿儿一个劲儿只管掉落,大的、小的,下了一阵冰雹似的。  哀嚎惨叫之声,一方未息,一方又起。  柳思健跟先前一模一样,在空中一个翻转,人已轻轻松松落在地上。  背对众人,手中金鹰剑,稳稳执着。  
    冯玲儿也已落在地上,是她的柳大哥救了她,她正要向他冲过去,咯咯娇笑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她要撒娇,做回一个小女生,她本就是一个小女生嘛,只是因为他太弱了,还得需要她的保护,因此,她才不得不当女汉子了!  她这女汉子当的很辛苦呀!  而今,他展现出了男子汉气概,在他和她面前一度强大的敌人,被他在转瞬之间就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他是让她景仰、崇拜的,然而,她却停住了,没有再动。  因为,她忽然感觉他不一样了,变得陌生了。  他站着,一动不动,但是,却透出一种杀气。  这一刻,他是狂傲的,不把敌人放在眼里,甚至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用辛弃疾的一句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气吞万里如虎!  他发声儿了,是冲着敌人们:“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看见一个杀一个,看见两个杀一双——滚!”  他说话,没有用力气,因为并不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但却有一种极强的穿透力,就像飞刀穿破一层纸。  无论是黄戊寨人,还是黑衣人,都像得了特赦,连滚带爬、扶伤携残,哀嚎着、挣扎着去了。  他们的报仇彻底失败了!  只剩下柳思健和冯玲儿了,已经说了,冯玲儿想要扑进他的怀里撒娇,但她不敢!  说来奇怪,当他弱的时候,她希望他强,越强越好,可是,如今,他真的强大了,他给她的却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恰恰相反,他让她对他产生了畏惧,在她看来,他顷刻之间就变了,变得如天神一般高不可攀,任谁能不畏惧?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他走过来,主动跟她说话,把她抱进怀里,软语温存,好好抚慰她,抚慰她的这颗受伤的心灵。  然而,他却像是并无此意,他就只是那样站着,石雕木塑似的。  但是,突然之间,他倒了下去,是平身子躺倒在地,发出嗵的一声响。  摔得不轻,从这一声响上,可以得到答案。  “柳大哥,你怎么了?”她大叫一声,朝他奔去。  他又弱了,而且比平常还要弱,这让她对他的畏惧,顿时就消散净尽。  她跑到他跟前,抱起他的头,叫着:“你这是怎么了呀,柳大哥!”一边可就流下泪来。  但她没有失机,她用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  于是,便用右手拇指使劲儿掐他的人中穴。  过了一小会儿,他喘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见冯玲儿抱着他,正自哭泣,一双眼睛都红肿起来,他有气无力地问道:“玲儿,你这是怎么了?”  冯玲儿见他醒来,又惊又喜,赶紧用手抹了一把泪水,破涕为笑,说道:“还说呢,你刚才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刚才……”他嘀咕着,想要想起什么,但是想不起来,头有点疼,就用手去握额头。然而,那右手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在抖。  其实是全身都在抖,就像干了重活儿、出了大力似的。  可不是如此么,魏八附在他身上,拿了那剑,一顿猛砍猛杀,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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