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夏耀 袁纵有操过袁纵吗?

[强强 退伍攻警察受 要不是有主角光环长得又爷们儿小攻就是个跟踪控制狂啊 小受出得厅堂英俊帅气入得卧房风骚YD 肉很多 打架无敌 副CP的王治水真是讨厌能不能换人]
《势不可挡》作者:柴鸡蛋内容简介:【京味儿欢脱甜文系列之三】“哥,我又看上一个男人,你帮我牵牵线吧。”冷脸沉默。“他是皇城根儿下的太子爷,根正苗红的权三代。”冷脸沉默。“他长得帅,人品好,无情史,无恶习,而且至今还是个处!!我保证你看到他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他的。”一年后,哥哥把这个男人追到手了。势不可挡的关键字:势不可挡,柴鸡蛋,特种兵转业,官二代刑警,双洁,强强,欢脱原文链接/bookPage/262731/index.html实体书网址/item.htm?spm=a1z0k..0.iqMPzR&id=1一年一度的中美警察自由搏击大赛在北京体育馆上演。“昨天我们进行了预选赛,通过激烈的角逐,共有十六名选手进入了今天的决赛……”主持人高声念出他们的名字,“乔伊、布朗、戴高高、夏耀……”十六名身着制服的警察选手一一登台亮相,八中八美,面对面站成两排,向对手深深鞠了一躬。布朗站在美国队左三的位置,九十度的深鞠躬,把斜对面的夏耀从头打量到裤裆,嘴角含着一抹不厚道的笑容。开赛枪声打响,两两对抗,胜者进入下一轮的比拼。中美警察自由搏击大赛是中西两种不同武术流派、文化流派的精彩碰撞。中国警察以腿功见长,凌厉异常。美国以重拳为杀手锏,一招制敌。而布朗就是美国队暗埋的一招奇兵。第一局,布朗对战周华强。布朗上来就给了周华强一个下马威,凶猛一脚将周华强踹到在地。几分钟时间内,布朗更是将自己拳脚俱佳的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场内观众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毫无疑问,布朗拿下了第一局。其后的七局苦战结束后,八名警察惨遭淘汰,台上还剩下五中三美,夏耀位列当中。第二轮比赛开始。这一次,中方派出了实力战将张文龙。张文龙以一记高鞭腿击中布朗头部,布朗毫无反应,用半腿摔将张文龙扭倒在地。一分钟后双方再战,张文龙继续用自己擅长的鞭腿腿法,几次击中布朗头部,布朗都毫无反应。而布朗却频频扫踢张文龙膝盖,导致张文龙受伤被迫退出比赛。第二轮比赛也结束了,四人被淘汰,场上剩下三中一美,夏耀位列当中。第三轮比赛开始。很幸运的,布朗没有和夏耀分在一组。布朗在台上拼杀的时候,夏耀就站在候场区,听着旁边两个工作人员议论。“这美国佬也忒猛了,咱这警察往他旁边一站,就特么跟小鸡子一样!”“咱这几个战将全让他干掉了,我看剩下这仨也够呛!”“哎呦我操!这个也倒地了!”“起来!起来!……操,起不来了。”哨声响起,布朗又胜了。第三轮比赛结束,两个人被淘汰,场上剩下一中一美,夏耀位列当中。季军争霸赛过后,冠军争夺赛开始了。体育馆里加油助阵声此起彼伏,中方的呐喊声俨然比美方强劲多了。虽然主场作战有优势,可谁也不敢松一口气,毕竟对手太强大了。很快,交战双方走上台来。布朗站在聚光灯下,犹如一尊闪耀晃动的活雕塑,魁梧雄健。让人禁不住想起了《水浒传》中对林教头的描述,有拔山举鼎之力,杀狮搏虎之威,统兵禁军十万,好不威风。而站在他对面的夏耀,身姿挺拔如劲松,高鼻薄唇美目英俊。完全不像是来搏击的,倒像是T台走秀的。双方握手时,夏耀淡淡一笑,笑得特让人舒服。貌似松弛的窥伺、等待、试探、引诱,实则正酝酿着一场翻江倒海的激战。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寂,接踵而来的是突然爆发的一连串凶猛刚劲的组合拳。两军对垒,短兵相接,攻守进退,动静疾徐,刚柔虚实,循环往复。 布朗的扫踢爆发力极强,凶悍有力,准确无误,威胁极大。夏耀半空侧空翻,刚一落地就运掌出拳。随后,一个凌空组合拳更是点燃了现场的气氛,只见夏耀如豹子般高高跃起,双拳快速而准确地打击在布朗的头部。场内爆发出雷霆般的喝彩声。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夏耀的招数,那就是漂亮。直拳、勾拳、跳跃、后退……每一招儿变化多端,极具力量美和观赏性,场内观众看得过瘾,布朗也打得如痴如醉。比赛进入白热化的境地,夏耀频频侵入布朗腹地,使用重拳打击对手。又用自己精湛的摔法,将体重115公斤的布朗摔倒在地,砸得擂台“砰砰”闷响。“一分钟……两分钟……”裁判开始计时。夏耀用手肘狠狠扼住布朗的胸口,眼看着三分钟马上就到了,布朗突然胸口一挺,夏耀身体前倾,卯足了劲防止其翻身而起。而布朗却利用这一契机,大手扣住了夏耀的后脑勺。然后……一口亲在了夏耀的嘴唇上。现场一片哗然。夏耀被雷得里焦外嫩。裁判哨声响起,判夏耀获胜。观众席爆发出震天撼地的喝彩声。夏耀假装听不见,机关枪扫射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在布朗的脸上。其势头比刚才比赛时还要猛,简直是往死里打。裁判赶紧过来拉,“我说小伙子,比赛都结束了,您还没打够呐?”夏耀这才站起身,颇有风度地将鼻青脸肿的布朗从地上拉起来。“You're—very—handsome!”布朗说。夏耀还之以友好的笑容,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回了句。“I'm—not—gay—and—我操你大爷!”2回到公安局,警察同志们列队欢迎夏耀的凯旋而归。“行啊,夏少,蝉联三届了吧?”“别的分局过来几个女警,吵着要跟你合影呢。”“队长要给你办一场庆功宴,哥几个出去搓一顿。”“……”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围着夏耀说了一大堆,夏耀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个的东西,收拾好了敷衍一笑,“今个有点儿累,赶明儿有空再说吧!”说完,把制服往肩膀上一搭,迈着大步撤离了众人的目光。“嘿,我怎么瞧他脸色有点儿不好啊?”“是不是让那个老外夺走初吻,心里不爽啊?”“噗——你别逗我啊!”“……”夏耀家住在王府井,真正的皇城根儿下,一套几百平的中式豪宅。户型却只有三房,主卧大如球场,中间就摆了一张床。“你好!你好!”说话者是夏耀养了没多久的一只鹩哥,学舌非常快,夏耀有空就会教它说两句,没空就拿一个复读机挂在窗口,让鹩哥跟着复读机学习说话。鹩哥把刚学会的一句歌来来回回唱,“和你吻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夏耀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说你唱什么不好?偏偏唱“吻”!你要唱得好听点儿也成啊!唱得还像复读机没电走音一样,听的人心里疙疙瘩瘩的。结果,夏耀把复读机打开,发现真的没电了,唱的歌和鹩哥一个味儿。复读机一唱,鹩哥那边又唱起来了,来了个没电版的二重唱。“别唱了!”夏耀怒吼一声。鹩哥学得一板一眼,“别唱了。”然后接着唱。夏耀正在运气之时,门突然响了,彭泽那张脸出现在视野中。“你怎么来了?”夏耀纳闷。彭泽头戴一顶棒球帽,拽里拽气就进来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只能上门来请你了。晚上有个专门为你庆祝的酒会,你一定得捧场啊!”夏耀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不去。”“别介啊!窦哥房间都定了,美女都请好了,你不能驳他的面儿吧?”夏耀顾自摆弄着两个核桃,就跟没听见一样。彭泽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我就纳闷了,参加个酒会又怎么了?你是没脸见人么?哥们儿我要长你这张脸,我特么蹭红毯的心都有了!。”“没兴趣。”彭泽被噎得无话可说。突然,寂静的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质问,“谁说话呢?”彭泽的目光一直放在夏耀脸上,很确定他没开口。没一会儿,那股怪音又出现了,“谁说话呢?”彭泽吓得胸口一震,再把目光转向夏耀,他依旧没开口。“你……有没有听见一个怪声?”夏耀藏着笑,面色淡然地说:“没啊!”就在这时,鹩哥又小声问了句:“谁说话呢?”彭泽先是一激灵,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手指一颤一颤地指向夏耀。“用腹语吓唬人是不是?”夏耀,“……”3刚说完,窗口的鹩哥就人来疯一样地叨咕起来了。“你好,你好,发财,发财,撒有那拉,和你吻吻吻吻吻,吻你吻得太逼真……”彭泽在房间里寻么一周,终于发现窗口有一只通体黑色的小鸟,小脑袋仰着,小嘴一开一合,眼睛炯炯有神。“哎呦,这也太逗了!”彭泽惊叹一声。鹩哥也跟着说道:“太逗了。”彭泽哈哈大笑。鹩哥也扬起脖子,发出嘎嘎的笑声。彭泽又和鹩哥逗了很久,才把目光重新转到夏耀的脸上,言归正传,“我说,你就赏个脸去一趟吧,哪怕说两句就走也好。我已经答应窦哥了,务必要把你请过去。”夏耀还是无动于衷。“袁茹也去。”彭泽特意强调了一下。结果,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名字,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彭泽无奈,“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东北大妞多好啊!条顺盘靓,要哪有哪,你怎么就对她不来电呢?”夏耀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彭泽,“这顿我请了,你们尽管闹腾。顺便替我谢谢窦哥,就说我刚打完有点儿累,过阵子有空再聚一块热闹热闹。”彭泽一副苦相,“算我求你了成么?我叫你爷爷了成不?我……”“哎!”鹩哥答应得特响亮。夏耀噗嗤一乐,然后拍了拍彭泽的肩膀,义无反顾地提着鸟笼子出去遛鸟了。夏耀并非性格孤僻,他走在街上见着哪位大爷大妈都打招呼。“王大爷,吃饱了遛弯儿呢?”“是啊,消消食。”这一片儿的大爷大妈都喜欢夏耀,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会说会笑会来事儿。最重要是模样儿俊,眉眼飞扬,英姿勃勃,特别招人待见。夏耀在圈子里人缘儿也不错,够爷们儿又义气。但就是有一点,太清心寡欲。一般的社交场合他都不推让,单就是这种娱乐性强,女人扎堆的地方,他绝对不去。有人说他开窍晚,有人说他是性冷淡,甚至有人怀疑他是G……其实真相是:夏耀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难言之隐。在他高中的时候,也曾像其他男生一样,对于异性各种好奇各种躁动不安。终于有一天,他扛不住诱惑,打开了一个裸聊视频窗口。不幸的是,他遇上了一个二B。那是一个男人,皮肤白皙,腿长无毛。他把摄像头对准下半身,然后翘起二郎腿,把两腿中间的鸟藏得严严实实的,看着与女人的下体无异。然后,一边抽着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夏耀撸。夏耀看着“裸女”两腿之间微微露出的性感毛发,各种幻想其内的淫荡风光,啪啪啪打过去一行字。“把腿打开让哥瞧瞧。”对面也打过来一行字,“哥,那你千万不要眨眼哦,妹要给你变个魔术。”夏耀濒临爆发,就差最后这一露了。聊天窗口弹出三个字。“一、二、三!”夏耀眼睛眨也不眨。然后,对面“妹子”把两条腿打开了……自那之后,夏耀就有了心理阴影。别的男人见到穿着超短裙,露着光溜溜大长腿的女人都有种脱裤子就上的欲望,而他却有种撸袖子就打人的欲望。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这个男人逮到,亲手割掉他的鸡鸡,彻底帮他圆了做妹子的梦想。4夏耀正在河边遛鸟儿,前方突然冲过来一辆车。一个风骚性感的东北大妞从车上下来,横立在夏耀面前。一袭墨绿色裙装,肩部的镂空设计性感独特,配以侧边卷发,勾勒出成熟的风韵。最醒目的要属那裙摆的高开叉位,露出又白又长又直的美腿,明晃晃地刺激着夏耀的眼球。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九的造型,可惜就砸在夏耀这百分之一上。“我说,夏少,专门为你办的酒会,你怎么不去啊?”夏耀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不想去。”袁茹那两条大长腿又往夏耀这边挪了几步,大喇喇的口吻问:“你是不是躲着我呢?”“没有。”说完这俩字,夏耀直接转身往回走。袁茹快走两步追了过去,“诶,我问你话呢,你走什么?”夏耀斜睨了袁茹一眼,冷淡的口吻说:“您那裙子都快开叉到胳肢窝了吧?”袁茹毫无羞恼之意,反而一副女流氓的表情朝夏耀戏谑道:“老性感了吧?”说完,故意用手撩起裙摆,露出那诱人的长腿。夏耀疾走两步,赶紧离她远远的。袁茹就一直追,追到夏耀钻进小胡同,她的车再也开不进去了,才不情不愿地驾车离开。……“哥,我又看上一个男人。”通过这个“又”字,就可以看出此情此景在这个房间上演了多少遍。“可是他对我没那个意思,哥,你去帮我牵牵线,普天之下也就你能镇得住他了。”袁纵冷脸沉默。“他是皇城根儿下的太子爷,根正苗红的权三代。”袁纵冷脸沉默。“他长得老帅了,身手还好,无情史无恶习,最难得的他还是个处男。你说说,这种男人上哪找去?除了你妹子,谁能驾驭得了?”袁茹始终没得到回应,忍不住怒问一声,“你倒是给我点儿回应啊!”“自食其力。”袁茹一听就急了,“这个男人太强悍了,就像一块硬石头,怎么都撬不动。你说妹子这两条长腿多性感多撩人,谁见谁夸,我每次找他都亮出来,可他愣是没反应。”袁纵也没什么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男人靠谱啊!”袁茹说着又磨了上去,“哥啊,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你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他的。”……5晚上下班,夏耀从分局大门口走出,去不远处的商店买烟。“来包软玉溪。”老板从柜台上摸出一盒烟,找钱的空当,另一位顾客进门。老板视线不由的一紧,那是看到令人生畏的东西后的条件反射,嗓音也跟着紧涩了很多。“您……您来点儿什么?”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在夏耀身侧沉沉地响起,“跟他一样。”老板忙不迭弯腰去拿另一包。夏耀往旁边斜了一眼。男人不低于一米九的英武身躯被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包裹着,挺直的眉骨覆盖着漆黑的剑眉向上斜斜拖过眼角,与那条同样挺直的鼻梁一起在脸上支起一个刀削斧凿般的硬朗支架。夏耀打量袁纵的同时,袁纵也在打量着他。阳刚味十足的脸上却长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上下眼线几乎平行地向鬓角延伸,乌黑的眼珠被隐去大半只露出中间最魅惑的一段。眼角和眉梢一样微微向上勾起,直勾的人浑身都痒痒的难耐。他嘴唇的轮廓本来也是很硬朗的,然而配上那样的一双眼睛和白皙细腻的肌肤却漫溢出情欲的气息。夏耀拿好找回的零钱,大步往外走。“帅哥,你的烟没拿。”老板喊了一声。夏耀刚要去拿,突然一团黑影席卷着强大的气压从身侧掠过。跟着衣领被撬开,什么东西塞了进去。袁纵的步速惊人,夏耀还没来得及说声谢,他已经上了车。夏耀把手伸向脑后,手指顺着衣领爬进去,本想动作潇洒地把那盒烟夹出来,结果愣是够不到。我草!夏耀心里咒骂一声,塞那么深干嘛?于是,甚没形象地将衬衣从警裤中甩出,露出一大片平滑光裸的脊背。掏出一根烟夹在嘴角,帅气凌人地上了街。晚上七点钟,堵车高峰期,夏耀本想摇开车窗透透气,结果正好撞上从旁边车窗射过来的两道黑森森的视线。那是一种极其刻意的窥伺和打量,目无遮拦地追着夏耀的前行一路跟进着。夏耀胸口一震,又是买烟时碰到的那个男人。你开车不看路你特么看我干什么?夏耀心里直骂,脸上却依旧一副洒脱的笑容,直接朝袁纵一挥手。“巧哈!”说完,迅速把车窗摇上,再也不往旁边看了。其后的几天,袁纵每天定时定点来“找”夏耀,什么都不做,就一个劲地猛盯着他看。即便夏耀的目光投射过来,他也毫无避讳之意。夏耀是刑警,对于周遭的环境有着强大的敏锐感知能力,他能嗅到那股气势恢宏的匪气,正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他从没怕过谁,从危险程度来说,他赤手斗过持枪歹徒,深山围剿过特大号缉毒团伙。从人物外形来说,他打了这么多年擂台赛,再高再壮再猛的男人都见过。可没有一个人,让他产生这样一种脚底发飘的感觉。6夏耀隐隐间觉的,他被一个悍匪盯上了,随时有绑票的危险。于是,一个清闲的下午,他扎进档案室翻看近两年来侦破的各种大案,搜查有没有与袁纵模样相仿的嫌疑人。结果查了一下午都没找到有用的资料,要么就是一网打尽的大案特案,要么就是无足轻重的小案,比如偷窃自行车一类的,与这种气场的男人根本挂不上钩。惶惶不安数日之后,夏耀也破天荒地请了十几个保镖。在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车内围坐一圈,护送着他从单位到回家的路。汽车拐到一条安静的街区,夏耀的目光不受控地朝窗外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黑森森的目光。“停车。”夏耀朝司机说。很快,旁边的那辆车也停下了,车窗被摇开,袁纵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如炬。看!还看?我看你姥姥个看!夏耀心中狂吼一声,面上却是持稳有度,大手稳稳指向窗外,“把那个人给我拿下。”十几个保镖训练有素地从车上下来,直奔着对面的车而去。“下来!”领头的保镖怒喝一声。不料,那辆车上也不是只有袁纵一个人,他公司的两名员工,也陪护在他的身后。听到外面的怒吼声,两名员工走下车,通通黑茬儿短发,透着男人的力道。“我们让他下来,没让你们下来!”这边的保镖说。那边的员工说:“能不能让他下来,得看你们本事了。”此话一出,领头的保镖迅速朝对方的员工出手。结果,刚一照面,一招未发,就被对方一记非常优美漂亮的“转身螺旋腿”登得踉跄数步倒地。旁边的副手大怒,意欲起腿报仇,不料,对方接腿摔技法简直出神入化。他还没看清人家用了一个什么动作,就被毫不费力地凌空摔起,头朝下砸在柏油马路上。才过了几招,这边的十几个保镖全都犯怵了。夏耀在车里看得真切,他亲自聘请的保镖,对他们的身手心里有数,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不是吃软饭的。眼看这边十几个人竟然被那边两个人镇住,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从车上蹿下来,对着缠斗在一起的保镖们怒喝一声。“靠边!”一个保镖急着问,“夏少,你……”夏耀走到对方员工面前,先是一记漂亮的转身飞踢蹬得对方身体左倾,重心失控。接着又借着自己的转体动作瞬间欺近那位员工,上身一靠脚下一绊,将这位硬汉掀翻在地。保镖们简直用仰望神一样的目光看着夏耀,你身手这么好干嘛还请我们?袁纵在车里从容淡然地观战,没想到,这细皮嫩肉的倒真有两下子。另一位员工勇敢地飞起一记高鞭腿,试图突袭夏耀。只见夏耀左手一招隔开那位员工的飞脚,同时左脚扫起,轻轻一踢对方的支撑腿。只听“啪”的一声,那位头朝下腿在上倒撞在地。夏耀利索地拍拍手,刚想转身去请车上那位,肩膀就被一只饱含韧度的大手锁住了。你终于下来了……夏耀凌厉的身姿赫然一转。其后的场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夏耀别说打了,根本就近不了袁纵的身前,被袁纵像沙袋一样惯来惯去,甚至连个陪练都称不上,勉强只能算个——沙袋。夏耀想利用身体的灵活性突袭袁纵,结果袁纵反应更灵活,而且力量比夏耀大了数倍。整个场面,就像是大人打小孩一样,夏耀被打得飞来飞去,旁边观战的保镖都怕夏耀被人打散了。最后,袁纵看夏耀毫无还手之意了才收手。夏耀没受太重的伤,只是被抡了数圈,有点儿晕而已。缓过来之后,夏耀冷目对着袁纵,“今儿咱俩把话摆到明面上来说,你是找我报仇还是勒索,给个痛快的!”袁纵特别平和的语气说:“我妹喜欢你。”“啥?”夏耀没明白。“袁茹。”夏耀不吭声了,沉敛的目光灼视着地面。足足一个礼拜啊!各种惶恐不安,担惊受怕,追查探究,推理猜测……敢情就是过来相人的!一分多钟后,夏耀的头赫然抬起,敛足了劲朝袁纵狂喝了一声。“你们兄妹俩都是神经病吧?”“告诉你妹,没戏!”7第二天到了单位,夏耀敲了敲旁边的办公桌。“小辉,你有空么?”“有啊,怎了么?”夏耀说:“帮我查个人。”“谁?”“袁纵,他就住在咱们……”“你说袁茹他哥哥啊?”小辉打断夏耀的话。夏耀纳闷,“你认识他?”“听他们聊起过,怎么?袁茹没和你提过?”事实上,袁茹和夏耀说过的话还没有和他这群同事们说得多。袁茹隔三差五就往夏耀单位跑,每次夏耀都找各种理由出去,留下袁茹和这一群爷们儿大肆胡侃。“袁纵之前是特种兵,后来转业创建了一家保镖公司,现在在业内很有名气。据说他们公司的保镖业务素质相当强,几乎都是给明星或者政要当私人保镖的。”怪不得他车上那两个人身手那么厉害,原来是职业保镖……想到自个儿请的那十几个,夏耀禁不住有点儿自惭形秽的感觉。再想起袁纵的身手,夏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好在昨天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吧。吃午饭的时候,袁茹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夏耀的各种好,想给袁纵洗脑,想让他彻底认可这个妹夫,然后不遗余力地帮助自个。“哥,你知道夏耀最讨厌别人叫他什么吗?”袁纵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面条,全然没有一丝反应。“夏大和尚!”袁茹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们单位的人告诉我,只要一管夏耀叫和尚,夏耀那张脸拉得啊……有这么老长!”袁纵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袁茹咧开的嘴角迅速合拢,乖乖扒拉碗里的饭。过了好一阵,袁茹才试探性地朝袁纵说:“哥,求你个事呗!”“说。”袁茹转身去找自个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献宝似地放到袁纵的手上。“夏耀喜欢吃甜的,这是我亲手给他做的香草曲奇饼,你帮我送给他呗!我每次送他东西他都不要,唯有哥亲自出马,他才不敢不要。没准他尝了我的手艺,就会对我有好感了。”袁茹说了这么多,就怕袁纵不理她这茬儿,没想到这次袁纵特别痛快地把盒子接过来了。“我说,你可别给我偷吃了啊!”袁茹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对了,我忘了你不吃甜的,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了!”袁纵持着一张冷峻坚毅的面孔上了车,到了车上,二话不说就把那盒曲奇饼给吃了。然后盒子往旁边一甩,开车上路。傍晚下班,夏耀正要感慨没人跟踪盯梢的滋味真他妈爽,就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面的马路上。虽然隔着两道玻璃,夏耀依旧能感受到那两道视线的强大威慑力。他想假装没看到,可车一上路,那辆车又跟上来了。夏耀的心里明火暗火鬼火三味真火齐齐燃上眉梢,汗毛眼儿都在叫嚣着狂躁。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呢?不是说了“没戏”么?怎么又来了?在一个岔路口,两个人双双将车停下。夏耀敲了敲袁纵的车窗,袁纵没等夏耀开口,就把那个包装盒递了出去。“我妹有礼物要送你。”“我再明确地说一遍,她的东西我不要,她这个人我也不会接受,你让她死了这份心吧!”“我只管送东西,不管传话。”夏耀脑门青筋暴起,凌厉的目光盯着袁纵看了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有本事您就见天儿这么跟着,我看看是你闲还是我闲!”8事实证明,袁纵更闲。这种闲不是体现在时间的充裕程度上,而是体现在时间的自由性上面。夏耀白天再怎么闲,也得老实待在单位,熬到五点钟再下班。可袁纵就不是了,人家再怎么忙,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可以专心到分局门口候着夏耀。夏耀又忍受了连续三日的视觉高压,精神濒临分裂。若是换做别人,看也就看了,再刻意的目光黏在夏耀身上,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袁纵的目光带着刺儿,即便夏耀不和他对视,都有一种扎肉的感觉,特别不舒坦。于是,第三天,夏耀硬着头皮去挤地铁了。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夏耀从地铁6号线导到2号线又导到1号线,各种推挤各种碰撞,车厢内弥漫着浓浓的人肉味儿。最受不了的是夏耀左右两侧的美女都穿着超短裙,只要一刹车,那四条大白腿就晃荡着朝他贴靠过来。我操!夏耀有种马上就要歇菜的感觉,即便这样,心里还一个劲地说,只要能避开那个傻B,受再多的罪也值了!正想着,目光一斜,呼吸就顿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现身,也不能怪夏耀刻意寻么,因为袁纵实在太显赫了。站在那高出别人一个头,胆小儿的避让他三尺,生怕挤到一起就粉身碎骨了。人家这边都挤得走形了,他那边却很宽松,身体倚靠在车厢内壁上,目光斜悠悠地朝这里抛射过来。即便袁纵面无表情,夏耀依旧感受到了他那张冷脸包裹着的狞笑。如果夏耀的大腿有两米长,现在就一脚踹上去了,看你MLGB啊!“列车运行前方是东单,有在东单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各位乘客,东单车站是换乘车站……The—next—station—is—dongdan……东单站到了!”夏耀身边的乘客一股脑地拥挤下车,他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等列车合上车门的前一秒钟,他从车门钻了出去,提前一站下车了。双脚稳稳着陆,夏耀心中哼笑一声。他的时间卡得相当精准,踏出车门的一瞬间,车门就在身后关闭了。他和袁纵相隔了五六个人的距离,在那么拥挤的车厢内,袁纵就是化身纸片人,他也飘不出来。起步刚要走,肩膀被一只饱含韧度的大手箍住了。夏耀身形一凛,幽幽地转过身来。我操,你特么是踩着人脑袋飞出来的么?袁纵特别沉稳的口气,“你下错站了。”老子用你提醒么?!夏耀恨得咬牙切齿,忍得歇斯底里,他把袁纵压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拽了下去,笑容里透着一股销魂的狠劲儿,“哥们儿,没完没了是吧?”袁纵的目光直直地钉在夏耀那张脸上,不说话。夏耀用特别真诚的口吻包装着内心深处对袁纵的极度膈应,“本来呢,我对你印象挺好,一看就是条汉子!可你怎么就没有主心骨呢?你怎么能老让你妹妹摆布呢?真的,我劝你该干嘛干嘛去,老瞎掺和什么啊?你要是个纯爷们儿,你要不想让我看不起你,明个您就别来了。”夏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袁纵就回了八个字,“我妹有礼物要送你。”夏耀终于绷不出爆出一声粗吼:“有多远滚多远!!”9第二天,夏耀为了避免和袁纵碰面,选择骑山地车出行。躬身手握车把,制服衬衫被风兜起,平滑紧致的小腹若隐若现。挺拔匀称的大腿被警裤包裹着,随着踏车的动作反复屈伸,勾勒出紧绷硬朗的腿部线条。坐在车里的女人忍不住把目光抛向车窗外这抹转瞬即逝的身影,用简短的四个字形容视觉感受,“真特么帅!”下班后,夏耀隐晦地瞪了袁纵一眼,大腿横跨过后车轮子,帅气地骑车上路。袁纵在机动车行驶道上,粗粝的视线注视着夏耀在车座上摆动的臀瓣肉,一耸一耸的相当有质感。到了一个路口,夏耀猛的降速拐弯,来到一条极其狭窄的小路。然后,唇角勾起一个性感的弧度,有本事你开进来啊!卡不死你!袁纵的车在路口停下了。夏耀眉梢一挑,加快速度蹬了两下,想尽快甩出身后人的视线,结果脚蹬突然变得有点儿轴。再使劲蹬两下,就听咔嚓一声,下面什么零部件坏了。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夏耀的瞳孔瞬间涂上一层血光。链子断了。至于究竟怎么断的,夏耀心里明镜似的,暗中磨了磨牙。老子偏不回头,老子宁可推着车回去,也特么不搭你的车。于是,夏耀一直推着车往前走。又走到一个转弯处,前方赫然出现一条深沟,“施工”两个字异常醒目。夏耀的手狠狠在车把上砸了一下。一直到夏耀原路返回到之前的路口,袁纵还待在那,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夏耀推车上前,敲了敲袁纵的车窗。待到袁纵把车窗摇开,夏耀举起手里的山地车,猛的朝袁纵的车上砸去,顺带送了一句气壮山河的怒吼。“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扔下车,直接走人。袁纵嘴角绷不住甩出一丝笑,转瞬即逝。晚上回到家,夏母只看到夏耀的人,没看到山地车,忍不住问:“车呢?你早上不是骑车出去的么?”“呃……”夏耀笑得有些牵强,“脚蹬子坏了,放在修车处了。”“你骑车也太废了,质量那么好的车都能让你把脚蹬子骑坏了。”夏母语气中透着埋怨。夏耀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说什么,快速猫回房间。摔的时候是挺痛快,现在车没了知道发愁了。夏耀谁都不怕,就怕他皇额娘。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正好调了过来。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夏母训起来毫不手软,夏耀就是被他妈打大的。虽然家境好,可夏母不允许夏耀乱花一分钱,平时六千块的工资还得上报账单。 一万多的山地车,说扔就扔了?这要让皇额娘知道还了得?去和袁纵要?呸!夏耀宁可被老娘乱棍打死,也绝不主动联系那条大尾巴狼。算了,明儿找人借点钱,再去买一辆吧。10结果,第二天一早,夏耀刚出门,就看到那辆山地车立在门外。车链子已经换上了新的,砸坏的部分也修缮好了,看起来和砸之前无异。夏耀目光环视四周,没看到袁纵的身影,心中不由地冷哼一声,总算办了件人事儿!不过,夏耀是不打算骑车去上班了,他高度怀疑袁纵的人品。万一再在自行车上动什么手脚,他来回路上的安全又没有保障。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夏耀这次改由踩着轮滑去上班。回到办公室,把轮滑鞋一脱,直接放在眼皮底下,这回看你怎么动手脚?晚上下班,夏耀穿着轮滑鞋肆意奔走在大街小巷,各种窄道胡同里面穿梭,好不潇洒。有本事你追啊!你跟进来啊!老子让你连影儿都瞄不到。阔别数日之后,夏耀终于体验了一把无人严盯死守,自由翱翔的回家旅途。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晚饭都多吃了一碗。结果,晚上睡觉,夏耀去拉窗帘的时候,被窗口赫然出现的一张脸吓得避退三尺。大喘气过后,对着窗口怒吼一声。“滚!”这一声吼,把鹩哥都吓得在笼子里乱扑腾。夏母过来敲门,“儿子,怎么了?”夏耀恨恨地将窗帘拉上,平缓了一下呼吸,说:“没事,妈,您去睡吧。”夏母走后,夏耀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运气,幸好他的卧室足够大,从床到窗口有一段距离。不然他一定会被窗帘外的视线逼得精神分裂。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死皮赖脸的人呢?一个礼物至于么?你就直接扔了,回去告诉你妹,东西送到手不就完了么?夏耀平静了一下情绪后,目光忍不住朝窗口处瞄过去,猜测这会儿袁纵有没有走。已经一个多钟头了,应该走了吧?夏耀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口,偷偷在两条窗帘中间扒开一道小缝。袁纵从那条缝隙中,看到一只眯缝着的朦胧美目,带着试探、猜疑和小心翼翼。然后另一只眼也出来了,再接着是高鼻薄唇坚挺的下巴,表情也由最初的温和美好变得怒不可遏。最后,嗖的一下,整张脸都被收进去了,跟着是铛铛铛的脚步声。第二天,夏耀上班之前,给复读机换了两块新电池,打开后挂到鸟笼子旁,复读机里面重复着夏耀昨天录下来的话。“滚蛋!滚蛋!滚蛋……”晚上,夏耀依旧踩着轮滑回来,把袁纵甩得远远的。等他回到家,吃过晚饭,把鹩哥喂得饱饱的,期待着这个传声筒能尽其所能地为自个服务。袁纵还没来的时候,鹩哥就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起来了,等袁纵一来,鹩哥叫得更欢了。“滚蛋!滚蛋!滚蛋!……”夏耀想到外面那张遭人唾弃的面孔是如何尴尬狼狈的,不由地勾了勾嘴角,骂不死你!11袁茹去找袁纵的时候,袁纵正在野外训练基地,亲自督导队员们的训练。“袁总,袁茹在休息室等您呢。”袁纵走后没多久,赶上休息时间,队员们盘腿坐在一起闲聊。“咱总教官最近忙什么呢?”“据说是忙他妹妹的事,袁大美人又相中一个小哥,才24岁,长得特帅,貌似还是官二代。”“我就纳闷了,你说咱总教官有30了吧?怎么不见他为自个儿着着急?咱这的女保镖多漂亮啊!去海边搞特训的时候全特么比基尼,大奶子晃荡着,总教官眼皮都不瞭一下。”“我总觉得着吧,咱总教官没人味儿。”“我草……你怎么说话呢?”“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在我的心里,就没有袁总谈恋爱的这一概念。他就是端枪杆子的,就是英雄豪杰,就特么没长儿女情长那根筋。”“……”袁茹又来给袁纵洗脑了。“哥,你知道么?夏耀养了一只鹩哥,那只鸟特别可爱,就像夏耀一样可爱。”袁纵能不知道么?昨晚上被那鸟骂了两个多钟头。“哥,你说,我跟夏耀一起养鸟,是多么温馨浪漫的一件事啊!”袁纵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袁茹嘿嘿一笑,晃悠着袁纵的手臂说:“哥,帮我把这盒饲料给夏耀送过去吧,这是我专门找饲养师配的,吃了能让鹩哥嗓音更加嘹亮……”袁纵二话没说,直接把那个盒子接了过来。袁茹发现,袁纵对她和夏耀的态度越来越宽容了,看来他已经在心底默认了这个妹夫。她不知道,其实袁纵也养了一只鹩哥,今个早上在市场上买回来的。体型比夏耀那只大了一圈,毛色黑亮,嗓音也更加嘹亮。他也为这只鹩哥买了一个复读机,专门教它说话。回到单位,袁纵就把袁茹给他的那些饲料全都喂给了自个的鸟。其后的两天,夏耀发现他的鹩哥不爱叫唤了,整天无精打采的。难道是这两天骂人骂多了,过度劳累导致的?于是夏耀把复读机撤下来,白天让鹩哥充分休息,不再吵它了。结果情况不仅没有改观,而且愈发严重,他的鹩哥越来越颓靡了。这天下午,夏耀和领导请了个假,提前开车回家了。结果,还没打开卧室的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鸟叫的声音。难道他的鹩哥又欢腾起来了?夏耀满心期待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眼珠子都绿了。在他的鹩哥旁边,赫然出现了另一只大鹩哥,闷雷一样的大嗓门对着他的鹩哥叫唤:“不滚!不滚!不滚!”而他那只可怜的小鹩哥,就哑着嗓子奋力回斥:“滚蛋……滚蛋……”每一声“滚蛋”都是如此艰难,如此令夏耀心酸。后来,他的小鹩哥彻底说不动了,丧眉搭眼地蜷缩在笼子里,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那股可怜劲儿就甭提了。可旁边那只大鹩哥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唤,一副仗势欺人的狂妄嘴脸。夏耀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12夏耀就坐在卧室里等,临近下班的时间,阳台处传来细微的动静。他一大步飞跨过去,掀开窗帘就看到一张令他憎恶的面孔。袁纵轻巧地开窗取鸟笼,从夏耀听到动静到拉开窗帘,前后不足两秒钟时间,鸟笼子已经被袁纵稳稳端在手上了。“行啊!”夏耀阴测测的口吻。袁纵语气沉稳地说:“你的背心穿歪了,奶头都露出来了。”夏耀上身一个跨梁背心,因为刚才跑得过猛,背心被带歪了。下半身一条居家睡裤,裤腿儿挽起,露出平滑匀称的小腿,两腿分开站立,温和亲切又不失男人味儿。你特么那个才叫奶头!老子这个不产奶,就是分清正反面用的!夏耀面露憎意,直接把手伸向窗外,语气异常生硬。“拿来!”袁纵问:“什么?”夏耀冷冷言道:“你妹要送我的礼物。”袁纵转身回到车上,把袁茹交代给他的曲奇饼的盒子和装饲料的盒子一并拿了出来。夏耀拿到手之后,耐着最后一丝性子朝袁纵说:“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说完,把窗户砰的一声拉上了。本想把“礼物”直接扔进垃圾箱,后来想了想,还是看完了再扔吧,也算没白受这几天的气。于是,夏耀把装曲奇饼的盒子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夏耀的半眯着的眼睛赫然瞪开。里面装的是一个木鱼,和尚的专属物!再半撕半拆地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本经书。夏耀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头皮都快烧焦了。拿着这两样东西直奔窗口,想直接从窗口扔出去,结果打开窗户,袁纵还站在那,一个姿势都没变。“行,没走正好。”夏耀指着袁纵的脑袋说:“告诉你妹妹,我想跟她见最后一面。如果她还想在我这留下一个勉强不错的印象,就奉劝她别穿超短裙来!”晚上,得知了这个消息,袁茹大大地激动了一把,“哎呦我的妈啊!哥你太牛逼了!我追了他那么久,别说约我了,就是我约他,他都没应过。”袁纵难得主动表露出对袁茹的关心,“先寻思一下明天穿什么吧!”“对对对!”袁茹进了她的私人衣帽间,在五个柜子前来回转悠着,“这件呢?是不是太艳了?这件呢?不行,找不到鞋来配……”最后找来找去,又把那件超短裙拿出来了。平时袁纵最反感袁茹穿成这样,所以当袁茹拿出来的时候,还偷瞄了袁纵一下,生怕他怒喝一声放下。袁纵在旁边站了半天,紧抿的唇角终于撬开了。“就这件吧。”人要倒霉,放个屁都能砸后脚跟儿。这句话用来形容袁茹再合适不过了。本来夏耀调整了一宿,今个心情好多了,打算委婉客气地和袁茹表达一下他的态度。结果袁茹一袭齐B小短裙来了,把夏耀那点儿恻隐之心全都磨灭了。“你到底想折腾到什么时候?”夏耀单刀直入。袁茹漂亮的手指轻托着脸颊,色迷迷的目光直对着夏耀。“折腾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于君绝。”“你的意思,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了呗?”“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夏耀歇了好一阵,才挤出一丝想和袁茹说话的动力。“我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有缺点又怎么了?我也有很多缺点啊!谈恋爱不就是个互相包容,互相磨合的过程么?你就是又脏又懒脾气又差,我也愿意疼你宠你惯着你;你就是被人泼了硫酸毁了容,我也愿意陪你天长地久;你就是出了车祸撞成植物人,我也愿意伺候你一辈子;你……”“我要是性无能呢?”夏耀打断了袁茹。袁茹猛的一惊,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啥?”“我秒射,我三秒男。”袁茹抠抠脑门,“这样啊……那个……我还有点儿事,就不跟你唠了。那咱俩的事就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你自个瞧着办。”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咖啡厅。13晚上下班,夏耀怀着无限轻松的心情,勾着同事的肩膀,说说笑笑地朝门口走。“夏少,今儿有什么好事啊?和哥们儿说说。”夏耀故作神秘地抿嘴一乐,脸上的线条无比鲜活生动。“不告诉你。”“嘿,故意吊人胃口是不是?大田的,他丫不说,怎么办?”于是,张田和小辉两个人一齐对夏耀上下其手。“别闹,别闹……”夏耀半怒半笑地推搡着那俩人,三人闹得正欢,夏耀突然撇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车影。灵动的面部线条瞬间僵死,语气也跟着生硬起来。“别闹了!”夏耀怒吼一声。两个同事迅速收手,还调侃着说:“怎么这么不禁逗啊?刚才还好好的呢,这么碰两下就急眼了……”夏耀调整一下面部肌肉,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俩先走吧,我去开车。”小辉和张田走后,夏耀持着一张僵尸脸朝马路对面的汽车走去,“你怎么又来了?”袁纵夹着烟的手指伸出车窗外,掸了掸烟灰,粗糙的视线依旧在夏耀脸上搔刮着,肆无忌惮,毫无遮拦。夏耀耐着最后一丝性子朝袁纵说:“我已经和你妹妹说清楚了,难道她没告诉你么?”“告诉了。”夏耀最厌恶的就是袁纵这种明明说着相当不可理喻的话,却还持着异常平淡的口吻。“告诉了你还来?!!”袁纵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用脚捻灭烟头,近距离俯视着夏耀,目光很专注。“我看上你了。”夏耀急赤白脸地回斥袁纵,“你看上我不管用啊!你妹妹已经看不上我了,你没法替她做主吧?”袁纵伸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指,又在夏耀太阳穴上戳了两下。“我的意思是,‘我’看上‘你’了。”袁纵说出这话,就像甩出一记铁砂掌,瞬间将夏耀逼退三步。“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这么像基佬么?”袁纵说:“我看上的是你,与基佬无关。”“那你想过我可能看得上你么?”袁纵说:“看不看得上都没关系。”“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与我无关呗?”“有关。”“怎么又有关了?”“我看上的是你,怎么会和你没关系?”你MLGB!老子不跟你绕了!夏耀又说:“我特么要能看上你,我自断JJ!”说完转身走人,那张脸就像贴在一大块烙铁上,瞬间烧得爆红,迎风一吹都能冒烟儿!14这一宿夏耀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琢磨白天的事,越想越膈应。你说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就瞧上他了?要是个娘炮还好办,随便说两句横话就踹开了。问题是这主儿不是善茬儿,看那德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要把他惹急了,到单位门口来个爱情宣誓,以后就甭想混了。原本是周末,可以好好地睡上一个懒觉,可夏耀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拿着手机划拉了半天,最后停在彭泽的名字上。原本是想密聊的,结果彭泽又带了一个男人过来。而且还是个妖男,穿得特别洋气,走着路眼神还顾盼神飞的。“谁啊这是?”夏耀问。彭泽引荐,“我一个朋友,李真真。”李真真邪邪一笑,“叫我真真就好。”珍珍……夏耀心中一阵恶寒,不知道是不是袁纵给闹的,夏耀现在一看到有基佬神韵的人就心里不舒坦。李真真眼睛很毒,夏耀这边有一丁点的情绪,都让他给捕捉到了。三个人刚一坐下,服务员就过来了。“请问三位先生喝点什么?”夏耀说:“就咖啡吧。”“咖啡两杯。”彭泽说完又把头扭向李真真,“你喝什么?”李真真说:“5100M天然冰川矿泉水。”彭泽噗嗤一乐,“你直接说白开水不完了么!”“那能一样么?冰川矿泉水可以增加皮肤弹性,白开水能么?”夏耀又暗黑了李真真一眼。服务员走了之后,彭泽故意指着夏耀朝李真真问:“我这哥们儿帅不?”李真真扫了夏耀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还算有点儿人样儿吧!”夏耀对别人给的外貌评价不怎么在意,对哥们儿之间的调侃也不怎么在意,可这话从李真真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彭泽又朝夏耀问:“对了,你说你那边出了事,到底什么事啊?”“甭提了,反正我现在是彻底压抑了。”夏耀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算了,一会儿再说,咱先聊点儿别的。”李真真冒出一句,“合着是嫌我碍事呗?”彭泽在李真真大腿上拍了一下,说:“我哥们儿就随口一说,哪有这个意思?”李真真说:“你捅我大腿根儿干什么?我和你说啊!咱这戏里戏外得分清楚了,别老动手动脚的,让人瞧见叫什么事啊?”“我动手动脚又怎么了?”彭泽变本加厉地在李真真身上乱摸,“你再嘴贱,爷就在这上了你。”李真真故意发出让夏耀极度不舒服的哼吟声。闹够了之后,李真真说:“不耽误你们哥俩儿热聊了,我去逛逛商场。”“看见什么好看的随便挑,老公给你买。”彭泽说完一阵放荡的笑声,再把头转回去,发现夏耀脸色极度不好,“咳……是这样的,我最近看上一个女孩,为了讨她欢心,才把李真真叫来和我搞暧昧。”夏耀嘴角扯了扯,“你和他暧昧,是为了追一个女孩?”这特么是什么逻辑!彭泽大喇喇说:“是啊!你不知道么?现在这女孩都喜欢这个!我直接追她她不鸟我,我刚一和李真真暧昧,她立刻就粘过来了。”夏耀石化了。彭泽问:“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现在李真真也走了,你可以说了。”“没了。”“没了?”“嗯。”15晚上吃饭的时候,夏耀一直心不在焉的。“妈,上次您和我说……我赵叔还是孟叔家里有个女儿,岁数和我差不多大?”“哦,你说孟心怡啊?”夏母撂下筷子看着夏耀,“你不是不感兴趣么?怎么突然开窍了?”“这不是想让您早点儿抱上孙子么?”夏母佯怒着瞪了夏耀一眼,“你才多大啊?我又不着急!”您不着急我着急……夏耀扒拉了两口饭,又朝夏母问:“她这个人怎么样啊?”“人长得还凑合,个儿不高,挺秀气的!关键是这女孩有才,琴弹得很好,而且还会作诗,已经出版两本诗集了。他们家是书香门第,父母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闺女应该差不了。”夏耀一听挺满意,“我就喜欢传统一点儿的女孩。”夏母总听别的孩子妈抱怨,说儿子没溜儿,找女朋友口味重,让她们接受无能云云的。没想到在青春期一直叛逆的儿子,现在择偶观竟是如此慎重理智,让她大感欣慰。“那好,我一会儿联系她妈妈,明天刚好是周末,你们就见一面吧。”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袁纵就被袁茹吵醒了。“哥,帮我找个对象吧!我现在正处于心里极度空虚期。夏耀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着,我必须得尽快忘了他啊!”“现成的,有一个。”袁纵说。袁茹的大眼睛瞬间一亮,“长得怎么样?我不管他有钱没钱,有学历没学历,必须得长得帅!最最重要的一点,身体素质要好!够强壮够威猛,像哥你这样的。”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袁纵就快速洗漱好了,走到卧室的写字桌旁,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袁茹。袁茹假羞涩,“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直接约人家,是不是显得我不够矜持啊?”“我可以帮你约。”“那时间和地点就由你来定吧!”袁茹说完,美颠美颠地进屋捯饬自个去了。夏耀和孟心怡约在一家茶舍见,因为笃定袁纵不会来这种文艺气息浓厚的地方,所以才选择这里。他没有抱太高的奢求,女方只要不穿短裙来,他就可以接受。至于以后的相处,那就另谈了,先把袁纵甩掉是最重要的。很让夏耀满意的是,孟心怡不仅没穿超短裙,而且长裤长褂,把自个儿裹得特严实。而孟心怡对夏耀的第一印象是极度兴奋又忐忑的,每个淑女都有一颗熟女的心,面上平静,心中却是骚动不安的。这样的男人,谁栓得住啊?“我可能比较传统,平时话也不多,只要你不觉得无趣就好了。”孟心怡说。夏耀说:“没事,我喜欢传统一点儿的女孩。”“先生,您的茶到了。”“好的,谢……”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夏耀就透过屏风隔断扫到门口一抹不和谐的身影。袁纵一身中山装屹立在门口,浑然大气,风度翩翩,与这里的环境毫无违和感。但是那两道锋芒毕露的眼神,还是将夏耀刺得又疼又痒。操!真特么的是阴魂不散!“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夏耀说。很快,夏耀走到袁纵面前,冷锐的目光注视着他,“蹬鼻子上脸是吧?没完没了是吧?非得我抽你丫一个耳刮子,你才知道羞臊是吧?”袁纵欺身向前,定定地注视着夏耀,而后将大手伸到了他的腰上。“你干什么?”夏耀怒喝一声。袁纵说:“不干什么,看你裤子有点儿低,给你提提。”夏耀气得心肝肚肺全都缩成一团了,这是哪啊?这是茶舍的大厅啊!只有一些镂空的隔断,十几号人的眼睛都扫向这里,他一个爷们儿竟然让一个男人提裤子!16夏耀这边和袁纵僵持着,孟心怡那边也没闲着。袁纵给袁茹找的约会场所恰好就是这家茶舍,袁茹正在腹诽他哥的品味之“高端”,就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夏耀就坐在斜对面的那个隔间里,和一个女孩热聊着。袁茹心里噌噌冒着火苗子,夏耀那张僵尸脸竟然也会笑?操!不会也是来这相亲的吧?性无能竟然还有脸相亲?这不是坑人家姑娘么!正想着,夏耀就奔着袁纵去了。袁茹偷偷潜了过去,坐在了夏耀的位置,笑着看向对面的孟心怡,“你也是来相亲的?”突然冒出一个人,孟心怡有点儿猝不及防,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果然……袁茹磨了磨牙,秉承着对女性同胞的爱护之心,大义凛然地将自个所受的伤害作为前车之鉴提供给了孟心怡,“我性格比较直,就有啥说啥了啊!不要因为一时的眼福,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啊!”孟心怡一脸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袁茹把脸凑过去,小声在孟心怡耳边说:“跟你相亲那个男的,夏耀,他是性无能。”孟心怡顿时一惊。袁茹又说:“咱都是过来人,这方面对于咱们女人的重要性,我想不用我……”“谁是过来人啊?”孟心怡脸蛋一红,声音里透着羞恼之意,“我没那么丰富的经历,也没那么深的体会,我觉得他挺好就够了。”袁茹摊开手,“那就当我没说。”没一会儿,夏耀也回来了。调整了一下心情,还是挺和气地朝孟心怡说:“把你手机号给我吧,以后咱们常联系。”不料,孟心怡却嗫嚅着说:“还是……算了吧……”“怎么?”“我觉得你太出众了,我特别没有安全感。”说完,迅速提着包走了,闪人的速度比袁茹仅仅慢了一拍。袁茹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会儿瞧见孟心怡走,心里冷哼一声:装什么纯啊?!还没有安全感?性无能的男人都没安全感,难道要找个没JB的么?正想着,夏耀那张俊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便是个“性无能”,袁茹近距离面对夏耀这张脸,还是难以自控的心跳加速。“巧哈!”袁茹尴尬地打招呼。夏耀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挺巧的,和你哥一起来的?”“我哥,我哥也来了么?”袁茹惊讶。“你就装吧!”撂下这冷飕飕的四个字,夏耀径直地走人了。其后的几天,夏耀彻底想明白了,对于袁纵这种给点儿火星就爆炸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臊着他!袁纵想看就让他随便看,袁纵想跟着就让他随便跟,袁纵站在卧室窗外,夏耀就把外面的地上洒了很多腥膻的东西,用来招蚊子。而袁纵恰恰相反,他对夏耀的态度已经从处处刁难变成了悉心呵护。天冷了给送衣服,下雨了给送伞,加班加点给送吃的……可谓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这天下午,夏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小辉和张田正啃着鸭脖。于是也过去凑个份子,拿起一个鸭脖就吃,“嘿!你们咋知道我爱吃这味儿的鸭脖?”小辉说:“我们不知道,你大舅子知道!这是他买的,我们只是沾点儿光而已!”所谓的“大舅子”自然说的是袁纵,夏耀一听这话脸瞬间沉了,再好吃的鸭脖儿都索然无味,啃到一半就扔进垃圾桶了。“我说夏少,你大舅子对你这么好,你还不赶紧和袁茹定了啊?我们看着都着急了。”夏耀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办公桌上的木质房子模型,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问:“这谁送的?”问完之后夏耀才发现这是废话,还能有谁这么无聊这么幼稚?他想把房子模型扔了,结果刚一拿起来,一个泥塑小人从里面掉了出来。看到泥塑小人,夏耀不由的一惊。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五官栩栩如生,神态惟妙惟肖。甚至连鼻翼旁的那颗痣,都点在了上面。可是!!!小人下半身是光着的!!小鸡儿傲娇地朝天举,屁股浑圆立体得都想咬一口。夏耀牙关死咬,直接把泥塑小人儿扔进了垃圾桶。“嘿,你可别乱扔啊!”张田提醒,“这小人儿可是按照你的模子做的,扔到哪别人都能认得出来!要是哪个暗恋你的女警捡到了,偷偷拿回去意淫,你丫就亏大了!”夏耀不得已又把小人倒了出来,用拳头砸用鞋底子踩,小人儿依旧安然无恙,甚至连个皮儿都没磕破。老子就不信砸不烂你!于是,夏耀去保卫室借了一把锤子,玩命地砸。小辉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提醒道:“夏少,那泥塑的原料是用泥土和糯米粉、鸡蛋清搅拌而成的,和圆明园的大水法是一个料。那大水法历尽几次侵袭保留至今,你要是没有八国联军的实力,我劝你还是歇歇吧!”夏耀,“……”既然砸不了泥塑小人儿,这个木质房子模型总能砸了吧?锤子刚抡起来,小辉就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你那个泥塑连衣服都没穿,你把房子砸坏了,你让他藏哪?”夏耀,“……”17下了班,夏耀直接把那个木制房子模型连同泥塑小人儿一齐扔进了袁纵的车里。“把你这破玩意儿拿走!”袁纵打开小房子的门,把“小夏耀”从里面拿出来,大手在他的小鸡儿上抚摸着,沉声说道:“留着……让我意淫么?”“把你那只脏爪子拿开!”袁纵不急不缓地说:“你都已经不要这个东西了,还管我怎么折腾它?”夏耀咬着牙愣了半晌,还是把手伸进车窗,去抢袁纵手里的小人儿。袁纵故意把手往远处伸,夏耀够不到又把脑袋钻了进去。清爽柔软的发丝划过袁纵的下巴,划得他心里痒痒的,想就这么一把将夏耀拽进车中,拥入怀里,用舌尖亲吻他的发根,下巴刮蹭他的头皮。夏耀又把那个小人儿抢回了手中。袁纵说:“如果你对我笑一下,我可以考虑给这个泥塑穿上小裤衩。”“做梦!”夏耀手把着那个泥塑小人儿,特别漠然的口吻,“我宁可让他光着,也不想对你笑。”“那你就把他关进房子里看好了,免得哪天溜出来裸奔。”夏耀特别不情愿地将小木房子接过来,阴着一张脸走了。周五下午,夏耀走进办公室,小辉和张田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看视频,看得津津有味的。“看什么呢?”夏耀刚一凑过去,就看到袁纵那张脸赫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张田说:“采访你大舅子的视频。”夏耀嗤之以鼻。“你大舅子是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呢。”“就他?”夏耀立刻露出一脸恶寒的表情,“他哪杰出了?”死皮赖脸杰出?歪门邪道杰出?还是猥琐变态杰出啊?“他们公司已经向各个社会救助机构捐款几千万了,前阵子在微博里面疯传的为救患儿不惜卖器官的困难家庭,最后就是他们公司给出的全部医药费。”“那是他们公司有钱!”话虽这么说,夏耀不得不承认,袁纵这人只是感情作风差了点儿,心眼儿还是不错的。电脑里传出主持人的声音,“你觉得你们公司可以做到保镖行业领军者,主要靠的是什么?”袁纵特别沉稳的口气说:“因为我这个人很本分。”夏耀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本分?竟然能用“本分”形容自个?夏耀想说:你不是糟践了这个词,你是活活扼杀了这个词啊!主持人又说:“我听说你父亲的离世对你打击挺大的?”“是的,因为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是我爸把我和我妹拉扯大的。”小辉给了张田一个飞眼,“怪不得对她妹夫的事这么上心,敢情父母双亡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妹妹。”张田嘿嘿笑了两声,把头转向夏耀,“我说,夏少,应了吧!多好的家庭啊!你连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气都受不着!”夏耀斜了他俩一眼,没说话。视频里的袁纵又说:“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迷茫的阶段,本来我可以留在部队,但是家庭因素,让我不得不提前转业。我干过木匠瓦匠,做过家具,也当过修车工……最穷的时候,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夏耀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他想起那个木质房子模型,比展厅里展出的那些模型还漂亮。开始还以为他高价买的,现在才知道是亲手做的。这么一想,夏耀觉得袁纵也没那么讨厌了,白手起家,勤勤恳恳,最起码比圈子里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强。“哎呀,你这大舅子简直是全才啊!我都想把表妹介绍给他了。”夏耀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拉着小辉的手说:“我求求你了,赶紧把你妹妹介绍给他吧!他俩的事要是能成,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小辉当时就乐了,“这么上心,不愧是大舅子哈?”夏耀来了一招“飞膝袭脸”,小辉感觉鼻子眼儿像是灌进一斤醋,酸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仨人闹得正欢,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有紧急任务,全副武装出警!”18圆明园西路,夏耀和其余十几个刑警埋伏在道边。历经一年的刑事侦查,一个特大流窜杀人抢劫的犯罪团伙可能在此地出现,其中涉案的两个人是A级通缉犯,身系数条命案。小辉焦躁地不停看表,说实话,他来刑警队不到半年时间,第一次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心里七上八下的,比逃亡的歹徒还紧张。反观夏耀,倒是一脸镇定,目光警戒地盘查着路过的车辆,薄唇紧紧绷成一条线。天渐渐黑了,一辆本田商务车出现在数名刑警的视线中。队长只身上前,将车拦住,要对车内人员进行盘查。不料,本田商务车突然挂档翻出,疯了似地沿着辅路逆行逃窜。刑警们见到此情景,意识到通缉犯可能现身,便一路开警车追踪。通缉犯从辅路上逃窜数公里之后,又拐上主路继续逃窜。在两个警车的围追堵截下,本田商务车突然爆胎,横在马路中央。从车上下来七个人,对着警车连发数枪。“趴下!”大队长朝车内的几位刑警大喊。子弹在挡风玻璃上留下狰狞的弹孔,令人不寒而栗。多次鸣枪无效后,刑警全部出动,下车追捕通缉犯。然而,和素质过硬的杀人犯相比,这些刑警们简直弱爆了。有的大大咧咧地站在灌木、车门后隐蔽,有的扣住扳机不撒手,带的子弹一下就打光了。最蠢的要数跟在夏耀身侧的张警官,不了解通缉犯的枪法是如何精准,还像抓捕流氓一样地伸头查看。结果,一个点射后张警官的钢盔被步枪子弹射穿,脑颅受重伤,当即死亡。张警官的意外让周围的几名刑警深感畏惧,有的甚至拿枪的手都在抖,弹匣都换不上去。可夏耀却觉得血脉喷张,一股激斗的欲望自心底发出,让他不顾队长的阻拦直接和通缉犯正面交锋。这时,一辆出租车从东边驶来。车主见到有人劫车,而且劫犯手里还带着枪,急开车门想逃。但未容他离车,无情的弹雨就盖了过来,司机当场身亡。通缉犯想上车窜逃,夏耀以街心交通护栏为掩体,对着打开车门的罪犯连开数枪,只有一枪打中了腿,罪犯瞬间瘫倒在车门处。这时,又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原本公交车司机可以一脚油门开过去,可他看到这种阵势,瞬间吓傻了眼,居然一脚刹车停下了。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直接朝公交车内扫射,十几名乘客受伤,一时间惨叫声、哭嚎声和呼救声混杂在一起,盘旋在漆黑的夜空。“我草你妈!”夏耀怒喝一声,大步朝一个背朝着他的歹徒飞跨过去,一警棍抡在那人肩膀上。歹徒手中的步枪掉在地上,可他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又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直指夏耀的头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股强力将夏耀身体扭转,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强壮的身躯护住了。子弹从袁纵的手腕部擦过,削了一层肉下来。他却以惊人的速度将夏耀手中的枪夺过来,对着近在咫尺的罪犯,一枪爆头。通缉犯的头盖骨直接被掀了下来,脑浆子流了一地,场景触目惊心。就在夏耀感觉到胃部强烈不适的时候,袁纵已经拿着他和罪犯的枪走远了。袁纵双手持枪,低姿态快速前行,利用地形地物,极其沉着冷静地放了三枪,三人应声倒地。夏耀瞬间被袁纵的枪法镇住了,这可是行进中放枪啊!而且还是在黑夜,竟然能如此精准?!可枪法再准,也比不过对方人多,七人七把枪,三人倒地,四个人听到动静,都朝袁纵这里开枪。枪是夏耀的,他很了解里面还有多少发子弹,绝对不够打剩下四个人的。几乎就在一念之间,袁纵居然做出了单手换弹匣的惊人举动。毫无间隙地连开三枪,又是枪枪命中。剩下一名主犯枪中子弹已光,疯狂朝大桥底下逃窜。袁纵左右两枪各剩下一颗子弹,第一枪,由左边的手枪击出,第二枪,由右边的手枪击出。第一颗子弹射出,随即,第二颗子弹射出,击中第一颗子弹的尾部,两弹前后串连、先后正中目标。天太黑,谁也没看清到底是谁打中了,就知道罪犯全部落网。只有夏耀一个人看清了,八颗子弹,三死四重伤。双枪齐射、单手换弹匣、凌空飞枪,各种只有在好莱坞大片中才能看到的绝技,硬生生搬到夏耀面前,看得他瞠目结舌。这个时候,那些隐蔽在暗处的几个警察才蜂拥而至,扑到前面把罪犯押上警车。袁纵主动朝夏耀伸出手,示意他把自个儿拷上。夏耀垂目看到袁纵的手腕上血肉模糊,那是刚才为了救他,子弹擦过的。“算了,不拷了,直接跟我上车吧。”袁纵说:“你就不怕我跑了?”夏耀斜睨了他一眼,“在这一点上,我很放心。”“还是拽着我比较保险吧?”袁纵用特别沉稳的口气陈述着一个特别幼稚的借口。夏耀直接攥住袁纵受伤的手腕,攥得紧紧的,攥得指缝都钻出血来。袁纵呲着牙,嘴角却是上扬的。19袁纵暂时被取保候审,照常回去工作和生活。破获一起大案后,整个公安部都很忙,夏耀忙里偷闲,思忖着要不要去看看袁纵。虽然袁纵突然出现的动机可恨,那些伤对他而言就是鸡毛蒜皮,可归根结底,那些伤是为夏耀受的,他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袁茹打开门,看到夏耀手里的鲜花,小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砰砰跳了两下。“咱不都说清楚了么?你怎么又?你这……太让我为难了……”袁茹伸手去接夏耀手里的鲜花,结果夏耀直接绕过她走了进去。“你哥在么?”“你找他干什么?”夏耀说明来意后,袁茹瞬间碉堡了,我操!敢情是这么回事,白自作多情了一把。“哥,夏警官找你。”袁纵低沉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进来吧!”夏耀推门而入,袁纵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古铜色的肌肉性感而狂野,一个堪称胯下神话的巨物在腿间蛰伏着,赤裸裸地彰显着他的野兽气息。若是别的男人以这副形象昭示在夏耀面前,夏耀一定狠狠嫉妒一把。但是对于某位明显目的不纯的人就要另当别论了。夏耀敛了敛狂躁的神经,冷声朝袁纵说:“把衣服穿好了,出来说话!”门关上的一刹那,袁纵明显看到夏耀的两只耳朵红了。袁纵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夏耀正在喝凉茶降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袁纵问。“局里事情忙,一时没腾出工夫来。我来这主要就是想说说你的案子,虽然你不属于执法人员,但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歹徒向群众开枪,社会危害性极大。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你击毙了案犯,但属于特殊正当防卫,调查清楚后,应该不会负刑事责任。”袁纵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夏耀。夏耀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刚才还温和的态度瞬间冷厉起来。“你听见我说的话没?”袁纵特别不诚恳地嗯了一声。其后,夏耀就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两个人相继沉默,袁纵继续肆无忌惮地盯着夏耀看,没完没了地看,存心要把夏耀看毛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袁纵的英勇表现,让夏耀对他多了几分欣赏。现在袁纵再这么盯着他看,夏耀已经没有那么膈应了。袁纵正看得出神,夏耀突然莫名一笑。这一笑,让袁纵的心尖狠狠一抖。“笑什么?”夏耀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凑合,是个纯爷们儿!不如这样,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你觉得怎么样?”袁纵特别干脆的两个字,“不行。”“一定……要那样么?那样好么?”“好。”夏耀勉强敛住脾气,又说:“其实我觉得吧,你对我可能就是一种见到投缘的同性惺惺相惜的感觉,结果被你曲解了。我也有这种哥们儿啊!成天惦记着,三天不见就会想……”“谁?”夏耀暗暗磨牙,你大爷的!说了半天没抓住重点!“就这么说吧,你确定你对我是那种不正当的感情么?会不会是你误解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对我就是……”“我想和你上床。”袁纵说。夏耀明白了,他就不该动这点儿恻隐之心,他就不该来,就不该不长记性,又尼玛臊一张大红脸回去!20袁纵要亲自带领一批女保镖到烟台的海滩搞特训,出发前把鸟笼子提到夏耀面前,厚着脸皮说:“我得出去一段时间,先把它寄养在你这吧。”“我要是不答应呢?”夏耀问。袁纵说:“那我就不出去了。”夏耀一把将鸟笼子提了过来,转身进了家门。挂到卧室阳台前,指着鹩哥的头朝它警告:“告诉你哈,别欺负我们家小黑。”大鹩哥声音嘹亮地叫了声,“我爱你!”夏耀神色一滞,眯缝的双目中透着凌厉的警告之色,“你丫再胡扯,我楔死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夏母在书房听到动静,探出头朝夏耀问:“谁说话呢?”夏耀压低声音朝大鹩哥怒斥一声,“消停点儿!再吵吵把你嘴掰下来!”晚上,忙了一天的夏耀困意十足,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大鹩哥的一嗓子把他震醒了。“你好迷人!”你妈的,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鸟来!怕还嘴惹来鹩哥更频繁的叫唤,夏耀便假装没听见,轻轻翻个身继续睡。“脱你小背心!脱你小裤衩!脱你小背心!脱你小裤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耀忍无可忍,扭头朝大鹩哥怒喝一声:“别吵吵了!”结果,他这一声不仅没让大鹩哥停嘴,反而把小鹩哥发言的欲望激发出来了,小鹩哥学着夏耀的口气一个劲地重复,“别吵吵了,别吵吵了,别吵吵了……”大鹩哥更欢实了,扑腾着翅膀美颠美颠地在笼子里蹦跶,越说越带劲。于是,房间里响起了忽高忽低的二重唱,“你好迷人,别吵吵了,我爱你,别吵吵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第二天下班,夏耀提着鸟笼子往外走,打算把这只大鹩哥放到朋友家寄养,结果被夏母拦住了,“你可别把这只鸟送人,我可稀罕它了!”夏耀纳闷,“您稀罕它?”“是啊,这只鸟嘴儿可甜了,张口闭口我爱你,比你那只鸟可人疼多了。你那只鸟没事就冒出两句脏话,特别不招人待见!”夏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老娘要是知道这鸟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估摸当场就会把它宰了。“你要是不乐意养,放我屋阳台上。”夏母说。夏耀一想这只鸟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雷人的话,只好又说:“算了,还是搁在我屋里养吧!”于是,咬着牙又把这只聒噪的鸟提了回去。烟台的海边,一群美女保镖身着比基尼,四肢被绑扔在沙滩上暴晒。短短两三天的训练,有的人已经晒得秃噜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都被海水泡白了。她们的背后站着两名身着迷彩服的强壮男教官,一位教官右脚踢在匍匐在沙地的美女身上,另一位教官将手中重物压在身前美女的背上。女保镖们衣着性感热辣,表情痛苦,男教官则显得毫不手软,暴力相向。袁纵赤脚行走在海滩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群弱女子们遭受着各种非人的折磨。在一场搏击训练中,一名女保镖被教官拽开了胸前的衣服,当即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捂,结果因为这么一个动作遭到了重罚。袁纵特别漠然的口吻说:“记住了,身为一个保镖,主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的个人形象是次要的。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保镖,必须要有个人形象上的牺牲……”正说着,手机响了。袁纵挥手示意教官继续训练,自个走到一旁接电话。21“那个犯罪团伙,跑了一个。”袁纵沉默了半晌,说:“知道了。”回到训练场,副总教官见袁纵的脸色有些凝重,便朝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北京那边出了点事。”“你要有急事就先回去吧,这边有我们呢,你还不相信咱这个领导班子的实力啊?”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原则和立场的问题。这里很多学员宁可抛弃现有的优越生活,也要历经残酷训练拜师在袁纵门下,这是保镖业的一个金字招牌。袁纵淡淡说道:“继续训练吧!”夏耀这边也收到了重要案犯逃窜的消息,原来那天车里不只七个人,还有一个一直没有下车。当时警方和通缉犯正面交火,应付不暇,加上天黑,没人注意到车里留了人。而且这人身手极其敏捷,在敌我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他就利用地形和遮蔽物偷偷逃窜了。杀人犯潜逃的消息一经流出,这一片儿的老百姓又不淡定了。别说老百姓,就是局子里的警察都人人自危。毕竟是那么恐怖的一个杀人团伙,杀人犯一旦上门复仇,每个参与抓捕的警察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白天还好,通缉犯再猖狂,也不至于蠢到自投罗网。可到了晚上,回家的途中,家门口四周,甚至自家屋内……四处潜伏着危机。尤其是夏耀,他是这次抓捕行动表现最突出的一位。局里要给夏耀配专车,专人接送,被夏耀拒绝了。来就来吧,老子正好等着他找上门呢!傍晚训练结束后,袁纵从烟台开车,开了足足五个多小时才到北京。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很多家的灯都关了,包括夏耀房间的。袁纵站在夏耀窗外,看似闲散的表情,实际上神经绷得紧紧的,密切洞察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天蒙蒙亮,袁纵才开车赶回烟台,继续展开第二天的培训。最近这两天,大鹩哥突然老实多了,半夜再也没瞎叫唤。夏耀起床撒尿的时候,想去窗口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那只鹩哥不见了。再往窗外一扫,目光顿时怔住。袁纵背对着他而站,宽阔的脊背绷出一个坚韧的线条,他的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夏耀听人家说过,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是为了防止手上有汗,把枪或者上膛的时候手会滑,结果被敌人抢占先机。夏耀也看到,袁纵的脖梗和耳后被蚊子盯了几个包,他甚至抓都不抓一下,就那么稳稳地站着。而这一片儿之所以有这么多蚊子,也是拜夏耀所赐,他泼的那点儿鱼汤到今天还散味儿呢。这一刻,夏耀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他想打开窗户,朝袁纵说:你用不着这样,我不想欠你人情……可他说不出来。最后又默默地退回到床上,深呼一口气,钻进了被窝里。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窗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以往夏耀从未听到过。他把目光朝阳台斜过去,大鹩哥回来了……22晚上下班,夏耀提了一瓶杀蚊剂回了家。把院墙外面所有泼过鱼汤菜汤和秽物的地方全都大肆清理一番,再喷上杀蚊剂。喷的时候还贼兮兮的,好像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瞧见了问似的。洒完再清理,把蚊子招来再驱赶,我这不是没事闲的慌么?夏耀暗想:我直接和他说清楚,把他轰走不就完事了么?后来,夏耀给自个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但凡是特种兵,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心理素质和坚忍不拔的意志,这种人是轰不走的。再说了,免费“请”来一个顶级保镖,这种便宜去哪捡?也许是太累了,夏耀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灯都没关,窗帘也没拉。袁纵过来的时候,灭蚊剂的味道还没散,夜风一吹,灌入袁纵的鼻息中。他仿佛看到夏耀喷洒的时候,那副既纠结又不情愿的表情。袁纵透过窗户向里望,夏耀趴在床上,裸露出一大片脊背。白皙的皮肤光滑紧致,一路延伸到臀沟处,屁股很翘,但是不娘,是属于一种阳刚的性感,很有男人味。袁纵舔了舔嘴角,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可发。这种睡姿虽然养眼,但是很别扭。夏耀歪侧着头,这么睡久了不仅会压迫心脏,而且还容易脖子疼。人在熟睡的情况下,听到一声咳嗽或者一点儿动静都会翻身。于是,袁纵吹了声哨。果然,夏耀听到动静之后,赖了吧唧地翻了个身,最后面朝着袁纵的姿势停下来。夜风有点儿凉,袁纵又吹了声口哨。夏耀把踹开的薄被盖上了,表情看起来极不情愿,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其后的三天,袁纵一直这样两地奔波,晚上定时来“站岗”,天一亮就回去。本来夏耀想着,是个人身体就会吃不消,一天两天还好,不可能天天来吧?据他了解,袁纵他们的特训需要两周的时间,就是钢打的人,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吧?可夏耀就碰上了一个横主儿,人家就是钢筋铁骨,风雨无阻。若是天儿好还可以,像是今天这样,狂风大作,外面的瓶瓶罐罐被吹得叮当乱响,明显就是要暴雨来临前的征兆。夏耀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后,一跃而起,大步走到阳台。“马上走!”袁纵站得稳稳当当的,连个头都没转。“刮大风了你没看见么?”大漠风沙,台风入境,执行过多少危难险急的任务,还计较这么几级风么?夏耀心里不知哪来一股怨气,砰的一声把窗户撞上了。爱尼玛走不走,吹跑了活该!没一会儿,一道霹雷在窗口炸开,光亮中夏耀看到了袁纵那张沉着淡然的面孔,铛铛铛几大步走过去,“你特么是不是想让雷劈死啊?”袁纵岿然不动。夏耀忍无可忍,从柜子里抽出一把伞,朝袁纵的脑袋上砸去。这一记爆头,爆得袁纵心口窝滚烫滚烫的。23没一会儿,真下雨了,而且是狂风暴雨。雨点砸在窗沿上,砸得夏耀心里七零八散的。他走到窗户旁,恨恨地朝窗外望。如果只下雨还好,这样风雨交加的,袁纵手里的那把伞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滚进来!”夏耀怒喝一声。袁纵跳窗而入。夏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睡袍递给袁纵,让他先去洗个澡。袁纵洗完澡出来,看到夏耀正在把他的湿衣服挂起来晾晒。“你的内裤太小了,穿着紧。”袁纵说。夏耀那张脸噌的一下就绿了。“谁尼玛让你穿了?”“我看浴室里挂着,就穿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夏耀冷锐的目光直直地瞪着他。袁纵把手滑到硬朗的胯骨边缘,特别故意的口吻。“要不……我现在脱下来?”“不用了!”夏耀硬邦邦的一声回斥,绷着脸朝写字桌走去。然后,打开写字桌的抽屉,把那个木质房子模型拿了出来,问:“那天说的话还算数么?”袁纵反问:“什么话?”“就是爷给你笑一个,你给它穿上小裤衩。”说着把泥塑小人儿拿了出来。袁纵一看,嘴角绷不住甩出一丝笑。“笑什么?”夏耀阴着脸。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笑,泥塑小人的小鸡儿和屁股全都让夏耀涂黑了,上面还粘了一些烂不嗤嗤的东西。看来之前夏耀做过无数努力,想给小人儿穿上裤衩,结果手艺活儿不行,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了。袁纵咂着嘴,淡淡说道:“难度变大了,光笑不行了!”“别蹬鼻子上脸啊!”夏耀逼视着袁纵,“爷让你修是看得起你!修不修?不修还我!”袁纵歪着头扫了夏耀一眼,说:“修。”夏耀这才有点儿笑模样。于是,外面下着大雨,两个人坐在窗边。夏耀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听着袁纵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特别纳闷,为什么他用锤子砸都砸不动,可袁纵用把小刀就削铁如泥了?“劲儿不在刀上,在手上。”袁纵说。切……夏耀冷哼一声。不过,不得不让夏耀佩服的是,袁纵这双看起来粗粝无比的大手,竟然还能干这么精细的活儿。刀在手指间流转,花活儿耍得特漂亮。没一会儿,小人儿上扬的鸡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饱满的小山丘。不知道袁纵在小人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穿上小裤衩后,小人儿不仅没规矩多少,反而有卖骚的嫌疑。都说完全裸露不叫诱人,半遮半掩才叫性感,袁纵的鬼斧神工就把这一说辞演绎得淋漓尽致。夏耀看着还是别扭,又说:“穿上裤子。”袁纵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工程量太大,我玩不转。”“你丫绝对是故意的。”袁纵舔了舔牙尖,“我就照你要求,加了个小裤衩。你不说自个骚,还赖我手艺不行。”24夏耀一记重拳朝袁纵的脖颈上扫去,“你特么说谁骚呢?”袁纵迅速伸出手掌,啪的一声接住了这一拳。然后,五指合拢,将夏耀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夏耀使劲往外扥,竟然扥不动。心里不服气,另一只拳头也扫了过去,结果同样被袁纵那只大手包住了。“松手!”夏耀厉眉狠拧。袁纵不仅不松手,反而越攥越紧,像是要把夏耀的指骨捏碎,皮肉捏烂,完完全全嵌进自个儿的手心里。夏耀吃痛,目光和袁纵相对时,内心深处突然有种畏寒的感觉。袁纵定定地看着他,凌厉如刀,浓烈似火,像是要把夏耀连皮带骨头吞到肚子里。就在夏耀惶惶不安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力扯拽着他,将他的脚硬生生地从地板上拔下来,朝袁纵身上跌去。一声闷响,夏耀整张脸贴在了袁纵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口。然后,还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又开始大幅度后倾,脚步不受控地往回倒,一个趔趄摔回床上。灯突然灭了,夏耀被一个精壮的身躯压住了不能动弹。他想骂人,却被袁纵捂住了嘴。“侵犯”两个字刺进大脑皮层,夏耀内心深处疯狂叫嚣着绝望和愤慨。他几乎是玩命地反抗和挣扎,几秒钟便已大汗淋漓。袁纵的手捂在夏耀的嘴上,感觉到薄唇在掌心剧烈地摩擦和蠕动,还有紧张急促的鼻息扑到手背的阵阵热气。赤裸裸地显露出夏耀对身体接触的强烈抗拒和紧张,这是一个对性毫无经验的男人才会有的歇斯底里。袁纵笑了,笑容和现在的所作所为形成强烈的反差,笑得夏耀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突然,一个冷冰冰的枪管竖在了大开的窗口。袁纵凌然暴动,几乎是眨眼间飞至窗口,一掌切在持枪者的手腕上。啪的一声,枪落在房间的地上。夏耀瞬间反应过来,急速奔至窗口。但因为被袁纵压得太久,身体不如平时灵活,等他到窗口的时候,袁纵已经砰的一声将窗户死死关上了。因为用力过猛,窗户像是死死嵌进了墙里,怎么都拽不开。夏耀刚才被袁纵那么一攥,两只手像抽了筋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想跑到客厅去开门,结果发现门和窗户全都卡得紧紧的,打不开了。夏耀扒着窗口往外看,雨幕中,袁纵正在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缠斗。这一刻,夏耀才知道为什么袁纵要攥他的手,要关房间的灯,要把他扑倒在床上,而且捂住了他的嘴……外面激战正酣,歹徒又掏出一把枪,夏耀心头一紧。只见袁纵双手摊开,转瞬间来了一招极度震撼的空手夺枪。然后用强悍的两条腿将歹徒整个人翻趴在地,重膝砸在歹徒背部,将其手臂反关节一拧,只听咔嚓两声裂响,歹徒发出绝望的嘶鸣声。25十几秒后,歹徒昏死过去,再无半点儿反抗之力。夏耀紧紧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松开了,舒坦了。袁纵依旧死死压住歹徒,防止他突然醒来,然后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掏出两个弹夹,揣进衣兜里。现在总可以让我出去了吧?夏耀想着,重重地砸了几下窗户。结果,袁纵压根不理他这一茬儿,顾自将歹徒从地上拽起,冒着大雨朝不远处的车上走去。拿出绳子把歹徒绑得扎扎实实的,扔进后备箱里。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再次启步朝夏耀的卧室窗口走去。隔着一层湿漉漉的窗户,夏耀看到雨中行走的那个男人,高大威武,气宇轩昂,带着一股子撼天动地的霸气。砰的一声,窗户被袁纵拽开了。“人呢?”夏耀问。袁纵说:“被我绑上了,明个一早就押回局里。”说完,把缴获的枪支和两个弹夹顺着窗口递了进去。夏耀对着袁纵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你为什么把窗户卡死了,不让我出去?你以为你自己很能个儿么?你以为你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斗歹徒很牛逼么?我特么才是警察!你凭什么剥夺我执法的权利?”夏耀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结果就换来一个特别平淡的回复。“怕你让雨淋着。”夏耀神色一怔,像是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袁纵又问:“手还疼么?”夏耀闷声说:“早就没事了。”“伸出来让我看看。”“干什么?”夏耀拧着眉。袁纵不容夏耀反抗,一把将夏耀的两个手腕钳住,把他的手从窗口拽了出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后,询问的目光扫向夏耀,“真不疼了?”夏耀还没来得及说话,袁纵又在他两只手上狠狠攥了一把,力度比刚才有增无减。然后,笑着欣赏了一下夏耀仇视的目光,沉声说了句,“好好睡觉吧!”说完,又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了。胡噜一把脸上的雨水,阔步到自个的车走去。夏耀再去拽窗户,又拽不开了。袁纵的手劲儿真不是盖的,等夏耀的手恢复知觉,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夏耀嘴上骂骂咧咧的,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把袁纵晾晒在卫生间的衣服洗干净又烘干了,装进衣袋里提着朝外走去。袁纵仰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将眼皮撬开一条小缝,看到一抹英气的身影朝他的车靠近。“给你,换上!”袁纵身上潮哄哄的,摸到干爽又飘着香味儿的衣服时,心都快化了。袁纵换衣服的时候,夏耀故意把头转向别处。等他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袁纵已经换好了,并把换下来的那件湿漉漉的衣服还给了夏耀。夏耀低头一瞧,衣服裤子都有,唯独“借”的内裤没还。本来也不打算要了,可看到那条洗干净的内裤放在旁边,袁纵依旧穿着自己那条湿内裤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你怎么不把内裤换下来?”袁纵斜着夏耀,“你还要啊?要我脱下来还你!”“算了!不要了!”袁纵藏着笑意,把脸转向夏耀。“回去睡觉吧。”夏耀没动。“你是在等我把你拽进车里来么?”夏耀狠狠在车窗上砸了一下,扭头走人,那撤退的速度,那凌乱的步伐,赤裸裸地出卖了夏警官此刻焦灼不安的小心思。袁纵凝神对着夏耀的背景看了很久,闭上眼睛时扔遮不住的迷恋之意。26海滩特训结束,袁纵带着一群学员回了北京。夏耀已经六七天没有看到袁纵了,心情轻松之余也有点儿那么一丝寡淡的滋味。大鹩哥依旧那么贫,前几天不知是感冒还是怎么了,嗓音突然有点儿沙哑,带着一股单田芳和曾志伟混杂的味儿。夏耀为了耳朵免受折磨,专门放了一段评书和一段主持词在复读机里。有时夏耀正在发呆,旁边就会突然来一嗓子。“啪!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噶好,偶系曾志伟啦……”夏耀无数次冒出把这只鸟送给别人养的念头,可一提起鸟笼子,听到大鹩哥傻里傻气的一声“我爱你”,心里又不落忍。袁纵开车过来的时候,夏耀正站在阳台上和彭泽电话聊天,扫到袁纵的人影,夏耀话锋一转,“那个,我得洗澡去了,有空再聊吧!”把目光转向袁纵的时候,夏耀脸上竟有一丝笑模样。“回来了?”袁纵把手里的袋子朝夏耀递过去,“特产。”夏耀喜欢吃梨,烟台莱阳梨颇负盛名,袁纵开车去当地的果园亲手摘了一筐又大又脆生的莱阳梨回来给夏耀吃。夏耀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我们家有的是梨,而且都是特供品,天然无农药无化肥的,谁要你这个破梨。”袁纵没说什么,提着那袋梨转身往回走。“拿来!”夏耀突然开口。袁纵斜睨着夏耀,“你不是嫌我这梨破么?”夏耀冷哼一声,“老吃好的也不行啊,偶尔也得吃点儿破的改改口!”袁纵没动。“拿来!!!”夏耀霸气一吼。袁纵这才把梨递给了夏耀,又亲手给他削了一个。削好的梨像一只乳白色的雪糕,夏耀嘟哝道:“没想到看着表皮挺糙,里面果肉竟然这么白。”袁纵心里暗道:没你白……夏耀咬了一口,口感清脆香甜,肉质细嫩,汁水丰富,甘甜如饴……不由自主地发出满意的嗯嗯声,发现袁纵看着他之后,迅速把脸上那副陶醉样儿收起来了。“怎么样?”袁纵问。夏耀淡淡回道,“还凑合吧。”吃了几口后,看到袁纵还盯着他,夏耀颇不自在地问:“你吃么?吃我分你一半,反正我也吃不了。”“梨是不能分着吃的!”袁纵说。“切……你还挺迷信。”夏耀眉毛一挑,“那我更得分一半给你了,赶紧离我远远的。”说着,削下一半给袁纵递了过去。袁纵没用手接,而是用嘴叼了过去。不仅把梨叼进了嘴里,还伺机在夏耀浸着梨汁的手指上舔了一下。夏耀迅速抽回手,目露凶光,“你丫找抽吧?”袁纵把嘴里的梨嚼吧嚼吧咽了,特别理所当然的口吻说:“舔一下都不让?”夏耀气不忿,“我凭什么让你舔?”话刚一说完,手指又让袁纵拽出去舔了一口。“我操你大爷!”袁纵突然沉下脸,极具震慑性的目光盯着夏耀,“你再骂一句试试!”说实话,夏耀真有点儿被镇住了,别说他了,就是公司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教官,看到袁纵沉着脸都不敢出大气。夏耀还算有种的,知道袁纵不敢拿自个怎么着,强撑起胆儿又朝袁纵骂了一句。这次袁纵把手伸进去,直接在夏耀嘴角拧了一下。夏耀胸口燃起一团火,倒不是多疼,就是对袁纵的这种做法极度愤怒。你凭什么拧我啊?你以什么身份和立场拧我啊?老子骂你怎么了?老子骂的就是你!于是,夏耀又骂了袁纵一句,看到袁纵的胳膊又伸了进来,眼疾手快地关窗户,夹死你!只听砰的一声,袁纵眼皮都没眨,玻璃倒是颤了三颤。夏耀惊愕之时,嘴角又让袁纵拧了一下。我草草草草草……两人闹得正凶,夏母过来敲门了,“我听见咣当一声响,怎么了?”夏耀忙回道:“没事,我关个窗户。”“关窗户用那么大劲儿干什么?说你几次了?”“哦,知道了。”夏母走后,夏耀压低声音朝袁纵怒斥道:“带着你的鸟,麻利儿混蛋!”……随着最后一个疑犯落网,5·27特大持枪杀人案告破。虽然袁纵协助警察围剿歹徒造成多人死伤,但因为当时情况特殊,加上后来抓捕最后一名疑犯有功,并未判他负刑事责任。只是对疑犯家属给予了一定经济赔偿,这事就算过去了。判决书下来,夏耀才算正式松了一口气。又连着忙了几天,没工夫照看鹩哥,这天中午夏耀回家,发现它的鹩哥又颓靡了。蔫不唧唧地在笼子里瞎转悠,目无焦距,怎么逗都不吭声。“你是嫌我冷落你了么?小黑看这,你好!你好!吃饭!吃饭……”夏耀说得喉咙都冒烟了,鹩哥也是一言不发。“怎么回事呢?”夏母走进屋,朝夏耀说:“兴许是想那只大鸟了。”想那只大混鸟?怎么可能?夏耀记得清清楚楚,前阵子那只大鹩哥养在家里的时候,两只鸟总是打架,那会儿他的小黑总挨欺负,怎么可能还惦记它?夏母说:“鸟就是这样,有个伴儿才会欢。”夏耀还是不相信,他把鸟笼子摘下来,仔细瞧了鹩哥一阵,然后学着单田芳的腔调儿,试探性地说:“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小黑那只眼睛立刻就亮了,滴溜溜转了转,轻声说:“谁说话呢?谁说话呢?”夏耀不信这个邪了,又粗着嗓子说了句,“大噶好,偶系曾志伟啦!”小黑扬着脖子叫唤:“呱唧呱唧!呱唧呱唧!”夏耀一脸黑线条,没见过你丫这么没出息的了!于是,傍晚下了班,夏耀又去了市场,学么了一只模样相仿的大鹩哥,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挂在了小黑旁边。然后,他就一直等,等着大鹩哥和小鹩哥吵吵闹闹的温馨场面。那只大鸟唱歌比之前的大鹩哥好听多了,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冲,可谓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小鹩哥一点儿都不待见它,无论旁边的大鹩哥怎么套近乎,它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以至于到最后那只大鹩哥也颓了,两只鸟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干耗着。我操!夏耀禁不住骂:听话懂事的你不待见,非惦记着那只混蛋玩意儿,你这不是贱得慌么?27夏耀在电脑的个人档案里面找到了袁纵的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拨了过去。“带上你的鸟来找我。”半个多小时后,袁纵到了夏耀家门口。“让我把这只鸟提过来干什么?”“我们家小黑稀罕它,离开它不行,我决定收养你这只鸟了,开个价吧。”“不卖。”夏耀说:“那我就直接拿走了。”袁纵一把攥住夏耀的后脖颈,浑厚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要不这样吧,以后每天让它来这陪你的鸟玩一会儿。”夏耀说:“它要是能自个儿飞过来,我没意见。”袁纵定定地盯着夏耀看了一阵,说:“你真白。”夏耀后肘发力,狠狠戳向袁纵的肋骨,然后转身一个飞踢,动作非常漂亮。袁纵接招,和夏耀简单比划了两下,最后收手时,嘲弄的口吻轻轻吐出四个字,“花拳绣腿。”连续三届警察搏击大赛第一名,还从没有过人拿“花拳绣腿”这四个字形容夏耀。可被袁纵这么挤兑,夏耀心服口服,平时小打小闹他会急眼,真到凭实力说话的时候他很有胸襟。“话说你们公司现在还招新学员么?”袁纵特别肯定的口吻,“不招了。”“能额外破例让我去那学习一阵么?我一直对你们公司持有极大的好奇心。”袁纵说:“我们公司只收全日制的学员。”“我可以交全日制的学费,节假日过去零散地学习,这样不成么?”“不成。”夏耀以为他提出这个要求,袁纵会立刻答应,甚至还有点儿巴不得的意思。结果大大出乎夏耀的预料,袁纵一口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如此果断。“为什么我不能去?”袁纵说:“没那个必要。”“怎么会没那个必要?我觉得你们传授的东西很实用,尤其对于我这种从事高危行业的警察而言,学会保护群众和保护自己都是特别重要的。”夏耀头一次义正言辞地对袁纵的公司表示肯定,结果袁纵还不买账。“总之你别去。”嘿?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夏耀偏和袁纵反着干,“我就去!”说完还观察了一下袁纵的反应,发现他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很不乐意。夏耀心里特别想不通,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是不给钱还是资质差啊?袁纵深沉的目光扫了夏耀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第二天,夏耀真的去了袁纵的公司。袁纵正好有事出去了,夏耀就和其中一个教官聊了会。这个教官叫施天彪,也是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老兵,跟着袁纵干了四五年了,算是袁纵的得力副手。“他是部队的神枪手,很多项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他要是留在部队,肯定大有作为,可惜了……”施天彪禁不住感慨。夏耀问:“他平时对你们苛刻么?”“他对学员和手下的教官都特别严,反正我来这四五年了,没看他笑过几次。你看到我腿上的这条疤了么?还是前两年被他用棍子抽的,到现在还没痊愈。”夏耀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看到那些女学员在那摔摔打打,出于男人怜香惜玉的本能,心里顿觉不忍,“他不会连女学员都打吧?”施天彪一瞪眼,“女学员怎么了?在这还分男女?只要犯了错,全免不了一顿揍。这两年还好一点,不用他亲自动手,我们就替他办了。要是放在前几年,就这室内训练馆,每天都鬼哭狼嚎的!”夏耀暗暗咋舌,这么凶残?正想着,突然几声清脆的巴掌响传了过来,夏耀侧头,看到一个男人正被外籍教官抽嘴巴,连着三四个,脸迅速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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