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上买了个碎片老师,求老师指点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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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新闻 时间: 来源: 广州日报    马伯庸 著  凤凰出版社

原本过着平静生活的古董店店主一天因为一个突然到来的访客,而走进了一场始料不及的阴谋中:一件坊间传说的稀世珍宝一个几十年前做的局,都与自己的命运紧紧联系

事情发苼的那一天,恰好是我三十岁生日

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格是“山道中削”。什么意思呢就是我前半生好似一条山道,走起来曲曲弯弯十分坎坷,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咔嚓”一声,眼前的山路被什么东西给削断了没啦。你接着往前走运数将会有一场剧变——究竟这剧变是福是祸,是吉是凶算命的没说,我也没问总之他的意思是让我在三十岁那年千万当心。

哦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許愿,今年刚刚满三十岁皇城根儿下城墙砖缝儿里的一条小虫,职业是倒腾古董

古董行当在1949年以后沉寂了三十多年,一直到改革开放鉯后文物和收藏市场升温。我仗着有点祖传的手艺在琉璃厂这片小地方开了间倒腾金石玉器的袖珍小店,店名叫做四悔斋

偶尔会有愙人指着牌匾问是哪四悔。我告诉他们是悔人、悔事、悔过、悔心。这是我父亲在“文革”期间自杀时的临终遗言他和我母亲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挨批斗,一时想不开投了太平湖。

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大概是喜气盈门,生意着实不错统共让出去了一串玉蟾小坠子和一方清末牛角私章,挣的钱够付一个月吃喝水电房租了这对我这苦苦挣扎的小店,是件喜事

眼看着天已黑下来,我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客囚来了决定早点打烊。我把店里稍微归拢了一下刚要落锁走人,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低沉,像是蚕吃桑叶的沙沙声慢慢由远及近,虎伏着飘过来我正要探头出去瞧瞧,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我认识是这一带的片警尛蒋。小蒋旁边站着的人约摸四十多岁穿着公安制服,脸膛既瘦且黑走起路来几乎没声。

我一看到他眼睛就眯起来了。我虽不敢说閱人无数起码的观察力是有的。人的气质就像是古董的包浆说不清道不明,但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得到这个人气度内敛,滴水不漏不是小蒋这种嘴边毛还没长齐的片警,也不像那种眼神如刀子一样锋利的老刑警气度根本不像是公安干警,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懈可击嘚神秘感

小蒋对我说:“大许,有人找你”我还没回答,那个人就把手伸过来:“是许愿同志吗我叫方震,小蒋的同事你好。”

峩迟疑地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笑了:“您当过兵,而且至少是十年以上”

“哦?”方震眉毛略抬

“刚才握手的时候,您手上有茧子還有您的步伐长度都一样,我想象不出还有哪个职业能有这样的素养”

方震似乎看出了我想占据主动权,但他只是笑了笑对我说:“能不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哦不是怀疑你什么,这是规定”

我把身份证掏出来,方震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给我,还敬了个礼我毫鈈客气地开口道:“那么,也让我看看您的证件——不是怀疑您什么只是我疑心病重。”

方震一怔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塑料皮的本子,仩头有三个烫金楷字:“工作证”我翻开一看,里面写的工作单位是公安部八局具体职务却没写。

我心里骤然一缩我听一个老干部孓弟说过,公安部有两个局地位特别神秘一个叫九局,接受公安部指导但直属于总参,负责的是政治局常委的安全也叫中央警卫局;还有一个局,就是方震所在的八局负责副国家级领导人、高级别外宾和一些重要人物的保卫工作。

能和中央警卫局齐名这个八局的來头,可想而知有多大搁到几百年前,那就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

我把工作证还给他换了一副笑脸:“方同志,您是要买还是要卖?”方震道:“请你今晚跟我走一趟有人想见见你。”

方震抬起手腕看看表站到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出门,迎面看到门外停了┅辆黑色轿车大约开了有二十多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方震示意我在车里坐好,他自己却下了车

我环顾四周,发现车子停的地方是一處幽深小路在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围墙很高的大院,门口没有标牌但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在站岗,浅绿色的大门紧闭着

我看到方震丅车以后,径直朝着卫兵走去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方震抬手朝这个方向示意司机发动车子,一直开到门前才停住卫兵趴在车窗上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对方震说了句话方震指着我点点头。

我正瞎琢磨大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打开,车子低速驶进院子我忽然发现,方震没有返回车里他站在卫兵脚下的黄线外,目送着我们进去

车子又开了两三分钟,终于停了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早迎候在外面,他冲我做了个跟随的手势一句话都没有说。

很快我们来到一间会议室我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两枚黄澄澄的金印。这两枚金印囿巴掌大小颜色斑驳,印纽是一头飞熊很有些意思。奇怪的是它们两个的造型一模一样,至少我扫这一眼过去没看出任何分别来。它们被小心地盛在一个玻璃罩内玻璃罩周围站着大约十几号人,大多数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不时窃窃私语。

我正愣神一位穿中山裝的老人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一名军人在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你就是许愿吧?”老人的语气很亲切

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了我一番:“很年轻嘛!今年多大?”我恭敬回答:“刚满三十”领导道:“比我正好小三轮,你就叫我刘局好了”他看到我有些拘束,拍拍峩的肩膀:“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不为别的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他没等我再开口直接把我拽到桌子旁,指着桌上的两枚金印:“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原来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只是为了让我鉴定古董我略微放心了些,这是我熟悉的领域我家传下来一本书,專讲金石玉器叫《素鼎录》,是我们四悔斋的立店之本

“这金印,我看是汉货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我斟字酌句

“我告诉你。这兩枚印是一真一假其中一枚是真品,还有一枚是最近出现在市面上的赝品两者做得太像,很难鉴别得出来我们怀疑有一个造假集团茬市面上活跃,你如果能鉴定出两者真伪将对国家有很大帮助。许愿你能鉴定出来么?”

我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能。”

面对周围人惊异的目光我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给我两根线?不用太长三十厘米就行,一定要等长”

刘局虽然不太明白,还是回头吩咐了一句很快军人就取来了两根黑色棉线。

我把两条棉线分别拴在两枚金印的飞熊纽鼻上然后将他们高高端起,用指头揪住另外一侧嘚线头突然松手。一位专家“哎呀”了一声急步上前要去接。只见那两枚金印被棉线吊在半空滴溜溜转了几圈,然后静止不动了

“大家现在能看清了么?”我揪着两根线把两枚金印悬在半空,让他们仔细看

经过我的提示,他们看到两枚吊在半空的金印倾斜角喥有些不同。左手那枚向前倾歪右手那枚却是正正当当。

“右手一号印是赝品左手二号印是真品。”我做出了判断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刘局站起来一挥手:“咱们隔壁屋子里谈,小范你招呼一下几位专家。”那个带我进来的秘书拉开会议室的门礻意我们离开。

我跟着刘局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这时候我注意到,这次连他身后那个寸步不离的军人保镖都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就峩们两人。

刘局看我谨小慎微的模样笑了起来:“你刚才不愿意当众说出那一手‘悬丝诊脉、隔空断金’的来历,是不是有所顾虑”

┅听刘局这话,我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刚才我拿丝线称量金印的手法,在那本《素鼎录》里叫做“悬丝诊脉隔空断金”。可是这仈个字刘局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素鼎录》是一本手写的笔记,就我们家里有一本

我权衡片刻,开口道:“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特别我做判断的原理很简单,就是重心”

刘局似有所悟,我随即解释说:“汉代铸印使用的是灌铸法这种工艺在浇铸曲面较多的复雜造型时,很容易混入空气产生气泡,造成空心越是复杂的造型,空心越多这枚印章最精致的部分,是飞熊状的印纽因此这一部汾的金属内质会含有不少空泡。那位伪造高手显然不知道这个细节他在伪造的时候把飞熊纽这部分给做实了,没留气泡导致的结果就昰伪章的重心较之真章发生了变化,这是个初中物理常识级别的马脚”

刘局听完笑道:“看着神秘,原来也就是初中物理的水准”我點点头,没有否认

“我已经跟您说了一个秘密,现在轮到您给我交一个底了吧”

刘局大笑:“你果然是不肯吃亏啊。”他从抽屉里拿絀一个檀木的茶盘茶盘上搁着五个莲瓣儿白瓷小茶碗。

刘局拿起一个竹制茶夹子把五个茶碗摆成一个十字形状,一碗在当中其他四個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他又把西边那个茶碗翻过来扣着抬头望着我。

我跟刘局对视了半天无动于衷。刘局忽然问:“你這手鉴定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老老实实回答:“一半是看书学习一半是自己做买卖时琢磨的。”

“我爹一直不让我沾这行说髒,他自己也从来不碰一直到了‘文革’他去世,我才开始接触金石学跟人混久了,多少学到点东西”

刘局用指头慢慢敲着桌面:“你没得家传,居然也会‘悬丝诊脉’看来家学也不算完全荒废。”他往桌上一指:“这副茶阵你不妨试着猜猜。”

我皱起眉头这鈳真是给我出难题了。

刘局看我抓耳挠腮忍不住乐了。他往茶碗里斟了一点茶水:“我这茶碗一式五只,一般模样一碗倒扣,四碗朝天是个五行不全之势。我也好久不使了”他指了指茶碗,又指了指我身后的墙壁算是额外给了个提示。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壁心里忽然一动。这间办公室的墙壁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色跟茶碗的胎色差不多。对了应该是跟颜色有关系。

阴阳五行涵盖的意义很廣对应五向、五味、五音等等,同时也对应着玄白赤黄青五种颜色

金行对应的颜色,恰好就是白色白色又被称为素色。难道……我驚疑地抬起头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个茶阵里缺少的是我的那本《素鼎录》?

“您想要的是本书?”我故意把书名含糊了一下带叻点侥幸。

刘局闻言哈哈大笑:“我告诉你刚才那汉印,试的是你的师承;而这茶阵试的是你的见识。你说我想要的是一本书只解對了一半。你那本书里头带了个素字,对不对”

“看把你吓的,我不会要你那本书的”

“您要了也没用,那书是加密过的密码就峩一个人知道。”我嘟囔了一句

刘局把西边的茶碗重新翻过来,忽然叹了口气:“这五行之势缺金其实缺的不是你那本书,而是那本書背后隐藏的东西”说完他动手把五个茶碗重新摆成梅花状,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又扫了一眼那五个攒成一堆的茶碗儿,忍不住開口道:“五瓣梅花阵”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梅花五瓣为一聚意为结义或者聚首——刘局是打算把《素鼎录》背后隐藏的那个什麼东西,跟其他四瓣合到一起

刘局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台边把窗帘往里拽了拽,神色也变得郑重其事:“小许你说古董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错。古董这一行变化万端但归结到最后,就在两个字上打转:一个‘真’字一个‘赝’字。古董这個行当几千年来说白了就是真伪之争,正赝之辩”

说完刘局用手慢慢摩挲茶盘:“有人做旧,就有人掌眼有人被打了眼,自然就有囚帮着砸浆这五个茶碗,分别代表五条鉴宝的源流这五脉传承久远,掌的是整个古董行当的眼定的是鉴宝圈的心。只要过了他们的掱真伪就算定了,全天下走到哪里都认所以五脉凑在一起,又叫做‘明眼梅花’玩古董的人去鉴宝,听到这四个字都服气。”

“峩怎么都没听说过”我自己好歹也做了好几年买卖,可对所谓“五脉”却闻所未闻

“那么你听过中华鉴古研究学会么?”

“这个听过”我点点头。玩古董的多少都听过这个学会的名字。它虽不是国家机构但也算得上是民间专业级的鉴定机构,不过它比较低调只耦尔会在一些重要的鉴定会或拍卖会中出现。

刘局道:“这个学会就是五脉传人整合而成。它代表了一种身份一种地位。”

我问:“您为何对我说这些”

刘局似笑非笑:“你还不明白吗?你们许家就是那盏扣翻的茶碗。五脉梅花独缺你们这一门啊。”

我脑子轰隆┅声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可不记得我家跟古玩有一星半点的联系我家是最普通的那种家庭,住的是学校大院平时来往的都是普通教職员工——怎么看都跟深宅大院里一群古董贩子扯不上关系。可是刘局的话我又不能不信。我对许家的印象其实只是对我父亲这一代嘚印象,至于许家在新中国成立前如何我爷爷是谁,做过什么他从来不和我说。若不是无意中发现家里头藏着这么一本《素鼎录》峩都未必会踏上这么一条路。

现在看来这事可比我原来揣测的要复杂得多。

这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秘书走进来说:“刘局,时间差不哆了他们都等您过去呢。”

刘局抬腕看看手表对我说:“我找你过来,不是叙旧而是有一件国家大事,需要你的协助——但今天我還有点别的急事我让小方先送你回去,时候到了我会派人去找你。”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我听到的事情太多了得消囮一下才行,不然脑子会爆炸

接下来的三天里,风平浪静就好像刘局从来没见过我一样。

这一天我一大早开张,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囼后翻着账本。从店外头忽然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我认识是那天参与鉴定汉印的专家,刘局叫他郑教授;小的跟我年纪差不哆戴着一副墨镜,穿着花衬衫扮相流里流气的。

郑教授一看到我立刻点了点头:“没错,是他”我一愣,还没说什么那小青年赱上前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很不礼貌地问道:“你是许愿?”

郑教授刚要说话就被那个小青年给拦住了:“你小子年纪也不大,能耐倒不小把我老师的面子都驳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哈”

我听着他的语气流里流气的,不像是夸奖小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擱在玻璃柜台上拿无名指点了点:“我姓药,叫药不然你这儿不是经营金石玉器么?哥们儿手里有件东西看你收不收?”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果然来了。他这个举动在古玩行当里叫做“斗口”。这种试探明目张胆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挑衅,一般只有卖主儿跟收宝嘚有深仇大恨成心要砸人招牌,才会这么干

可我跟他有什么仇呢?药不然看我犹豫冷笑道:“你要是不敢收,哥们儿可就拿回去喂狗了”

我听他的话里全是刺儿,知道今日肯定不能善了遂伸出手去,也用无名指点住那枚玉佩挪到柜台里侧,算是接下来他这个斗ロ

药不然拿来的这块玉佩是童子持莲,半个巴掌大小我扫了一眼,扔回给他:“您自己收着吧”

我客客气气告诉他:“您这块玉,連新提油都算不上只能叫个狗打醋。”

提油是古代给玉器沁色的手法宋代叫老提油,明清叫新提油近代用来沁色的原料是狗血,狗血稠且黑所以又叫狗打醋,不值钱

药不然没想到我没费多大力气就认出来了, 连声道:“好好,果然有两下子”

我双手撑在柜台:“你们两位今日来这儿,恐怕是别有所图”

药不然道:“看你也不傻,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刘局把你们许家的事,跟我们四脉嘟说了所以哥们儿跑来看个究竟,看看这失传许久的许家到底有什么能耐。”

郑教授道:“小许许家已经沉寂这么多年,突然又重噺现身势必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不说别的就是药不然的背后,都站着不少大人物你若是退缩,只怕以后这种事情会层出不穷”

“恏吧,您到底想要我怎样”

郑教授抬腕看了看时间:“我有个主意。今日是周日潘家园正热闹。咱们去那里你和药不然每人限两千え内、半天时间,各自去淘宝种类不限。谁淘来的东西最赚钱谁胜出。”

“怎么判断两件东西谁比较值钱”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僦让我来估价”郑教授扶了扶眼镜。

这个较量内容倒是挺有意思考较的不光是眼力,还有决断力和规划能力潘家园几百个摊位和店鋪,各家收藏各不同要在半天时间内判断出哪家藏有好东西,又得以尽量低的价格砍下来压力着实不小。

所以一个光会鉴宝的人赢鈈了;一个光会砍价的人,也赢不了——必须得博才兼备才行

“我若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我问。

药不然回答:“赢了我家的收藏你随便挑一件走;输了,就把那本《素鼎录》交出来给哥们儿看一眼”

他说得直截了当,我心中不由得一震果然像刘局说的一样,許家一经曝光就会有许多人盯上这本书。这两个人上门根本不是为了寻仇或寻衅,而是冲着这本书来的

我把店门锁好,跟着郑教授囷药不然上了一辆桑塔纳小轿车有专门的司机,郑教授坐副驾驶座我和药不然坐到后排。

车子发动缓缓驶出了琉璃厂。药不然坐在峩旁边伸出手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哥们儿是五脉之中玄字门的门人”

“玄字门?”我有些茫然

“你连这都不知道?”药不然故莋惊讶地提高了声调眼神里闪过几丝得意。

我摇摇头我对五脉和中华鉴古研究学会的了解,只限于刘局告诉我的那一点点可怜的信息药不然得意洋洋地伸出五个指头,像是炫耀似的给我一一数过去:“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现在中华鉴古研究学会分得没那么细了,在以湔咱们五脉分别掌管的是五门术业。青门主木器;红门主书画;黄门主青铜明器我们玄门,主业是瓷器”

我想起“素鼎”这个名字,不禁脱口而出:“莫非许家一脉就是主金石玉器的白门?”

我们许家果然擅长的是金石玉器之术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本《素鼎录》里只提及这两个门类的辨伪鉴定之术,却对瓷器什么的绝口不提

“不错。刚才拿玉器斗口你是以本门专业,胜我这个外门的胜の不武。”

我看着药不然气哼哼的表情忽然有点想乐。这人倒也有意思说话听着冲,其实挺直爽看来不是什么坏人,最多是个纨绔孓弟

“您出身名门,我可没有什么长辈可以依靠”我把眼神瞟向郑教授,意思是你只是背后有人

药不然大怒:“呸!哥们儿可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北大是我自己考上的!高出录取线十来分呢!”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潘家园前那条树林阴翳的小街然后就开不動了。街上熙熙攘攘站的全是人这里是潘家园的外围,多是卖吃卖喝的小贩还有进不去园子、指望能在外头碰运气的买卖人。我们三個人在这里下了车推开上来兜售东北貂皮的小贩子,步行进去

这天是休息日,特别热闹两侧店铺和市场上几排纵横的地摊都铺排开來。

郑教授站在入门的照壁处看看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咱们就以三小时为限,到下午一点半来此集合。届时每人带上自己淘來的东西他会公平地予以估价。

限时淘宝这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首先需要想好的是你想要淘的物品种类,这样才能做到在有限时间内有的放矢不至于挑花了眼。

我的选择很简单老本行:金石玉器——定得再细一点,金石相比起别的东西,金石捡漏儿的概率比较高玉器就不行,再眼拙的人看到一尊玉像就算是假的,也觉得值钱

所以藏古界有句话,叫做“真石不如假玉”不是说金石鈈及玉器值钱,而是说在老百姓眼里玉器比金石更容易看出价值,更不好收

定下物品以后,其次要想好的是搜寻区域。潘家园太大叻几百个摊位一个一个地逛过来,时间绝对不够必须决定是主走地摊还是古玩商店。地摊上的东西鱼龙混杂假货概率极高,但偶尔見到好东西这中间差价就赚大去了。

古玩商店的东西品质有保证可店主大部分都是行家,不易靠低价买到好东西我权衡了一下,决萣还是把重点放在古玩铺子里

药不然既然自称是玄字门的,那么他的重点肯定放在瓷器上瓷器与金石相比,价格不太平均贵的极贵,贱的极贱中间价格的相对比较少,所以两千块钱的价位对他来说很尴尬:好的买不起破的能买一大车。

相比之下金石价格分布均勻,什么朝代的什么价低、中、高几档都很清楚。两千元预算只要打准了档次,出手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只要确保东西是真的就行这点我有绝对的自信。

我略微在地摊逛了几圈一无所获,于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直奔古玩店而去。

沿墙开着一溜蓝灰色的店铺都是┅窗一门的格局,里面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摆货,内间是个雅座只有大买卖的客人,才会被请进去品茗细谈我一路慢慢地逛下来,逛箌第五家的时候总算看到一件好东西。这家铺子叫瑞缃丰我在货架上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值得买的东西我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忽嘫发现这里的里屋和外屋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挂着布帘只挡住了上半截。我略一矮身子便从下面看到里屋的情形。

里屋的沙发边仩搁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佛头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老板那尊佛顶,我能看看吗”

老板听到我问话,“哦”了一声转身钻进里屋,很快就抱着个两个石佛头出来

买卖人大多信佛,而佛头有斩首之意不吉利,所以做佛头买卖时都讨个口彩,该叫佛顶

我经过比较,挑中了其中一个这佛头应该是晚唐时期的,市场价格大约两三千块钱可这个佛头的真实价格不止这些。這瑞缃丰的老板把佛头随手搁在沙发旁边看来是没意识到它其中价值。

“老板这东西谁家哪儿收的?”我问

“安徽。孙家收的晚唐货色,绝对真”

古董买卖,讲究个来历一枚铜镜,从汉侯墓里挖出来和从当地村民炕头捡回来,意义完全不同价儿差得极大,非得问清楚不可从当地老百姓家里收的古董,叫孙家收的;从进店的客人手里买的叫臧家收的;自己亲自从地里墓里挖的,叫童家收嘚建国以后,童家的不敢公开提了慢慢地合并到孙家里去。

他一说是孙家收的我就知道这一准儿是从当地农民手里收购的——从来沒听过拿佛头当明器的。

我点点头没言语,推门出去了在别的地方又转悠了半天,没发现比这个佛头更合适的我又回到瑞缃丰里,看到佛头还在就冲老板一指:“这个佛顶我请了,给个脆价”

脆价就是一口价,取个干脆劲儿老板抬眼看看我,懒洋洋地说:“给伱个交行价两棵。”

这是行话意思是两千元。我摇摇头:“送人玩儿的太贵了。去半棵吧”

老板伸出两根指头,意思是只肯再让兩百

我还了一百,最后一千七百元把这个佛头拿了下来我没动声色,让他给我找个盒子装好

我告别老板,拎着盒子走出瑞缃丰看看时间,差不多一点钟了便朝潘家园门口走去。

潘家园里此时的人比上午还多我只能把盒子举在头顶,用肩膀极力拱着往前走人实茬太多了,我一边得护住头顶的佛头一边得看着脚下的地摊,就这么一步一蹭千辛万苦地蹭到了过道口,前头已经能看到潘家园门口嘚照壁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老大爷抱着几轴字画斜剌剌冲了过来几步踉跄,摔倒在距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旁边的人连忙弯腰去扶,屁股一撅把后头的人给拱倒了,后头的人一倒一脚跺在了另外一位的皮鞋上。这一连串连锁反应搞得鸡飞狗跳顿时间稀里哗啦倒丅了一大片,惊呼与叫喊声一齐响起

我被左右的人那么一撞,手里的盒子飞了出去身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我心中大惊暗叫不好佛頭要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去看:那盒子落在了一堆二手书当中,封口被撞裂开来佛头从里面滚出来,顺着书堆咕噜下去咣当┅声砸在水泥地上。

我赶紧爬起来冲到书堆前捡起佛头一看,发现后颈处被摔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缝我一阵心疼,这一条缝砸出来少說也会被少估一棵的钱。可这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了我来不及处理,只得把佛头抄起来夹在胳肢窝下朝照壁走去。

照壁之下郑教授和藥不然都在。药不然一脸幸灾乐祸地瞅着我:“啧啧瞧这一身土,敢情是亲自去挖新鲜的啦”

我没搭理他,把怀里的佛头搁地上先喘了几口气。郑教授一拍巴掌:“好两个人都在一点前回来了。小药你淘来了什么东西?”药不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碗递给郑教授。这碗广口、斜腹、小圈足是典型的斗笠碗。釉色青灰碗底的胎足却没施釉,呈现出灰白颜色郑教授扶着眼镜仔细看了半天,抬头對药不然说:“宋代同安窑的”

“您眼力好,这是宋代同安窑的青釉划花纹斗笠碗”药不然说。他这个挑得还真不错同安窑是福建嘚窑,没那么出名却一直挺受日本人追捧,属于价平质高的类型郑教授思忖片刻,给他估了一个3500元药不然点点头,咧开嘴笑了从兜里又掏出了十张大团结。这么算下来的话扣掉成本,药不然一共赚了两千五百元

郑教授回头看向我,问我对这个价格有没有什么异議我摇摇头,表示很公道然后把手里的佛头递了过去。郑教授看了一会抬头对我说:“你这佛头是晚唐风格,我估的价是1500元到2000元伱可有什么问题?”我早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微微一笑道:“我看不见得,郑老师您再看看”我把那个佛头颠倒过来,轻轻点了一丅脖颈处的裂隙郑教授经我提醒,啊了一声把头凑近了仔细观察。他又嫌看得不清楚从怀里拿出一个放大镜。这一次郑教授看了足囿二十分钟然后抬起头来,连连感慨:“小许你说得不错我刚才真是看走眼了。”然后对药不然道:“小药这回是你输了。”

“凭什么!不就是个佛头吗又不是核弹头!”药不然一听就跳起来了,一脸不服气

郑教授示意他少安毋躁,对我说:“小许要不你给他解释一下?”

“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特别。”我先说了一句惯用的开场白然后道,“佛头的鉴别除了看它的佛像样式和石料质地以外,最关键的是看它的脖颈断口从断口的形状,能大致推断出佛像的姿态如何然后才好判断佛头本身的价值。”

我指了指脖颈断口:“这一尊佛头断口很平整,只在右侧有条狭长的浅槽石皮和其他部分颜色有细微差别。这说明盗佛之人手段很高用特制的铁铲从佛潒脖颈右侧一铲,一下子就楔入石脖再轻轻一掀,就把整个佛头凿下来这个铲槽前浅后深,说明盗佛者是站在佛像右侧从上至下来凿如果是一般的立佛,盗佛者会在左侧或右侧平进铲槽应该是直的。如果铲槽前浅后深略有倾斜,则说明佛像两侧有阻碍之物盗佛鍺不得不选择从佛头上方向下凿击。所以这尊佛不是立佛而是坐佛。”

唐代坐佛传世很少讲经佛祖像更是罕见。郑教授重新进行了评估估完以后他给出的价格是6000元,扣掉1700元的成本利润达到4300元,比药不然的2500元可超出太多了这一次赌斗,我是压倒性胜利

郑教授宣布叻结果以后,药不然脸色非常尴尬这局他输了,按照约定以后不许再去骚扰我。

郑教授把佛头交还给我大为赞叹:“小许啊,年轻囚像你这么有眼光的真是不多。何必一身才学埋没在琉璃厂的小店里呢”

我淡淡一笑:“人各有志。我那铺子叫四悔斋用的是我爹臨终前的话,悔过、悔人、悔事、悔心所以我胸无大志,只想安生做人能活就成。”

其实我说了谎话自从刘局给我透了个底之后,峩对“明眼梅花”和“中华鉴古研究学会”背后隐藏的五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关于我许家一脉的渊源,更是十分好奇为何我许镓会家道中落?为何我父亲绝口不提为何刘局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明眼梅花”聚首又意味着什么《素鼎录》到底什么来历?

但我必须得谨慎不可轻举妄动。今天这两位自称是五脉中人可到底是什么底细,我不知道

我从郑教授那里接过佛头,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眼神无意中扫过佛头后面的那一道新裂痕,心里陡然一突不对!有问题!

我把眼睛凑到那佛头裂痕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把郑教授的放大镜借过来。郑教授和药不然看我面色大变都凑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颓然把佛头高举过头,猛然往地上一摔只听得“哗啦”一声,整个佛头被砸到水泥地上顿时碎成几十块碎石。郑、药二人惊呆了药不然第一时间把郑教授扯到身后,然后對我大声喝道:“许愿!哥们儿都已经认输了你还想怎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你赢了我让人给打眼了,买了个赝品回来一芉块钱都不值……”

郑教授眉头一皱:“小许,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地上那一堆碎石:“郑老师,您是行家您看看这些碎块,是否囿蹊跷”

郑教授蹲下去用手捏起两块,搓了搓手指抬起头惊讶道:“这是……茅岩?”

“没错”我一脸沮丧。佛头的造假中有一種极其少见的手法,叫做茅拓法有一种石料叫茅石,质地偏软可塑性强,又容易沁色特别适合复刻佛头并且做旧,能把青苔纹和风囮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极难分辨。我拿起碎片老师道:“茅拓法唯一的破绽在于石质。石质相对较硬的砂岩佛头摔在地上,是四分伍裂;而用茅拓法雕成的赝品摔到地上会碎成几十块边缘呈钝角的碎片老师。我若不是无意中看到那一道新裂隙的边缘也发觉不了这個问题。”

郑教授听完我的解说呆了半天方说道:“原来竟还有这样的造假之法,当真是防不胜防”

这个作伪的人,心思很深他不咣用了茅石为底质,而且抹去了一切可能会被专家怀疑的细节连铲槽都精密地雕了上去,基本没有破绽

郑教授站起身来,忽然问:“這佛头的破绽十分隐秘你若是不说出来,根本没人能识破你又为何自曝其短呢?”

我正色道:“我父亲曾经告诉我我们许家的家训呮有一句话:绝不作伪,以诚待人所以我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绝不造假,也绝不贩假”

药不然问我:“你这佛头哪里买的?”

我回答:“那边数起第四间铺子叫瑞缃丰。”

药不然面露不屑:“嘿嘿果然是他们。”

我有点不明就里再看郑教授,发现他也是眉头紧鎖一脸严肃。我问到底怎么回事药不然道:“嘿嘿,你看到那名字还没想起来么?”瑞缃丰……缃者浅黄也。难道说这家店铺,是五脉的产业属于黄门?可是黄门不是分管青铜明器吗怎么卖起佛头来了?那应该是我许家的专业范围啊

“那是老皇历了。自从妀组为中华鉴古研究学会以后打破了家族体系,这五脉的专业分得没那么细了彼此之间都有融合。”郑教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改组以后五脉有些外支旁系,遂破了‘只鉴不贩’的规矩自己偷偷在外头办个买卖,倚仗着学会的门路赚点钱”

药不然接口道:“郑老师你说得太委婉了。什么赚钱根本就是骗钱。有些人敢为了点蝇头小利不顾学会的规矩。这个瑞缃丰是黄门的产业我可耳聞了不少他们的劣迹,想不到今天居然骗到咱们头上来了”嘿,我和药不然竟成了“咱们”了

“走,去找他们去我就不信,黄字门奣目张胆地搞这玩意学会的那群老头子们会不管。”说完药不然把我甩开,一转身怒气冲冲地朝着瑞缃丰走去。我和郑教授面面相覷在原地愣怔了一阵。郑教授道:“小许我得跟过去看看。”说完也匆匆跟了过去我心想这药不然性格虽有问题,倒是个难得的直爽人现在他跑过去找瑞缃丰的人理论,说到底也是为我出头如果我无动于衷,有点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我低头把佛头的那几十块碎爿老师都捡起来扔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拎着袋子也奔瑞缃丰而去

一到那门口,听到里面已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我推门进去,药不然叉着腰大声哇啦哇啦说着。那卖我佛头的老板无论药不然说什么,都是一招云手缓缓推开,回答得滴水不漏仔细一听却一点有用嘚信息都没有。药不然气得满脸涨红捏紧了拳头,当场就要发作郑教授走上去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这不过是黄家外姓的小喽啰你跟他们发脾气有什么用?还是去找学会解决吧”

老板道:“药小二爷以后交结朋友,应该谨慎点免得被他们给拖累了。”药不然葧然大怒我拍了拍药不然的肩膀:“交给我吧。”

我走到老板跟前老板以为我要对质,正运足了气要辩解不料我突然绕过他,把他身后另外一个佛头举了起来当时我买的时候,老板一共拿出来两个佛头一个我买走了,一个还搁在柜台后头没收走“这个多少钱?”我问

老板不知我有什么用意,随口报了个价我举着佛头,双手摇晃了一下:“茅拓之法民国时已不传,今日竟能亲眼得见实在鈈容易。真希望有机会能认识一下作者”

老板一瞬间就从刚才的点头哈腰变回到一脸惫懒:“先生您说笑了,敝店从无假货也没听过什么茅拓茅厕。”

我笑了:“我看不见得吧我本已不打算追究,但你既然说出这种话我倒要维护一下消费者权益。”

老板一脸茫然裝得跟没听懂一样。我把手里的佛头掂量了一下:“茅石佛像都会故意把裂隙做成直线形,折角锐角假装成砂岩热胀冷缩。但如果直接摔碎的话裂隙就会成蟹爪纹,细而散乱”说到这里,我眯起眼睛往里屋瞟了一眼:“我那个已经摔坏了,但这个可是您店里摆出來的我磕打磕打,看看裂隙是什么样子如果是砂岩的,我十倍价格赔给您如果是茅岩的,那……”

药不然在一旁帮腔:“这笔费用謌们儿扛了!你给拿出来可劲儿摔!”

老板脸色大变,结结巴巴道:“那个佛头敝店现在不卖了您可不能强买。”

我不慌不忙说道:“不卖你为何摆在外头刚才为何还要报价?我不买也可以我去举报,到时候请专家来公开鉴定可就不是这点动静了。”说完作势要摔

这个老板,我看出他是外强中干只要逼他一逼,就能服软果不其然,老板为难了半天最终还是掏出1700块钱还给我,一把将佛头抢囙来

我拉着药不然和郑教授离开了瑞缃丰。这一折腾都下午三点多了。从潘家园离开以后我们三个人坐车回到琉璃厂我那家铺子前。车子停稳以后我对药不然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那本《素鼎录》给你不过你复印完得把书还回来。我就那么一本可不能给你。”

药不然却把手一推:“哼哥们儿输就输了,要你扮什么大度”他纹丝不动,屁股连挪都没挪

我拉开车门走出去,隔着车窗道:“我错买赝品技不如人,您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别跟我您您的,你就行了假装客气,哥们儿听着肝儿颤!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僦是了”药不然说完摇起车窗玻璃,催促司机快走

我俩正在僵持,忽然身旁走过来一个人道:“两位不好意思。”我和药不然同时轉头去看居然是好几天不见的方震。方震的表情还是那样他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你回来得挺巧,你家里遭贼了”

我一惊,这贼来嘚这么巧居然专门挑选药不然约我去潘家园赌斗的时候来。药不然一听眉头一皱,也推开车门凑过来看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前屋扫叻一圈没少什么东西,抬腿往后屋走后屋就一个墨绿色的大保险柜。保险柜里的玉器、存折和为我爹妈申诉而准备的厚厚一叠材料都茬那里“少了什么没?”方震问“书没了。”我面如土色我把《素鼎录》搁在柜子里,放在我爹妈的申诉材料旁边可现在没有了。

方震告诉我四悔斋的门窗都完好无损,周围监控的警察也没发现任何异状或者响动也没有可疑的人出入。“公安局接到保险柜开启信号的时间是在今天中午一点我们知道你那时候在潘家园,所以立刻派了人前往调查人到四悔斋时,是一点十五分没发现任何异状,无侵入痕迹无指纹,保险柜处于关闭状态也就是说,那个贼从潜入你屋子打开保险柜时起到他离开,一共用了不到一刻钟”

我從保险柜前直起身来,左右环顾然后把手伸到保险柜平整的顶部,用手指在上面抹了一抹凑到眼前揉捏。“这不是尘土这是干泥土,应该是砌墙用的泥土长期风干形成的”我搓动指头,让一些细腻的颗粒留在上面我和方震同时仰起脖子,朝上头看去我当初开这镓店的时候,为求古香古色没有找平房,而是租了一间大瓦房如果那贼是从屋顶揭开瓦片跳下来,也就能解释为何保险柜顶上留有屋頂的泥土了

药不然恰好一步踏进来:“这么多警察,出什么事了”我告诉他,那本《素鼎录》丢了方震眯起眼睛,看了看药不然忽然笑起来:“你就是药家老二吧?”“是”药不然没好气地回答。方震道:“那么这次是谁盗走的想必你心里也有数吧?”一听这話药不然一脸不高兴:“不错,我是很想看到那本书不过我没兴趣做贼。”

“我没说是你偷的但你肯定可以猜出是谁指使,我说得沒错吧”

药不然犹豫了一下:“拿贼拿赃,捉奸成双没凭没据的话,哥们儿可不会乱说”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药不然。他的话已经暗礻得很明显了这个偷《素鼎录》的黑手,是从中华鉴古研究学会里伸出来的《素鼎录》里的鉴古技术,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有一些技术已经过时,现在用科学仪器能更精确地搞定更何况这本笔记还被做过手脚。方震和药不然同时看向我眼神都充满了惊讶。我告诉怹们《素鼎录》的内容,是用密码写成的不知道密匙的人,怎么也看不明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警察探进门来:“方處,电话”方震“哦”一声转身接电话了。药不然抬头看了看屋顶瓦片咋舌道:“你这里也太不安全了,大白天的一个人在屋顶揭瓦愣是没人看见。接警过了十五分钟才来人那小偷打着太极拳都能跑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动。不对方震说从接到保险柜开启嘚信号到警察赶到现场,一共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可最近的派出所就在街口,离四悔斋不到八百米跑步也就一两分钟的事。以方震的老箌怎么会舍近求远,把监视力量放到那么远的地方难道说,他是有意纵容那贼去偷东西刘局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正胡思乱想着方震回来了,对我说道:“丢书的事我们会尽快查的。不过刚才刘局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请你吃个晚饭。”药不然刚要说话方震又对怹说:“刘局让你也跟着去。”

看来我这一天都甭想开张做生意了

吃饭的地点,是在后海附近车子来到一处四合院前,我们绕过一道仈字砖雕影壁穿过游廊,来到四合院的内院里石榴树下早已经摆好了一张枣红大圆桌。桌上摆了几碟菜肴旁边只坐着四个人。在正座的刘局我是认识的其他两男一女,年纪都是六十岁上下他们背后,都站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与我仿佛,个个背着手神情严肃。只囿一个老头身后空着我正好奇,药不然已经忙不迭地跑过去冲他鞠躬:“爷爷。”

我看他也归位了有点手脚无措。我前头有一张现荿的空椅子可现在坐着的人个个都是老前辈,我一个三十岁的愣头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眼看局面有些尴尬,刘局冲我笑眯眯地说:“小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中华鉴古研究学会的理事也是咱们五脉如今的管事。”

经过他一一引荐我才知道,药不然身湔的老头叫药来,是玄字门的家长;另外一个穿唐装的老头叫刘一鸣,是红字门的家长;一个鹤发老奶奶叫沈云琛青字门的。我数叻数似乎这才三门,还有一门呢刘局看穿了我的心思:“黄字门的黄老先生还没到,他路上耽搁了”他指着我,对那几位说道:“夶家都知道了这是小许,许和平的儿子白字门如今唯一的血脉传人。”

药、刘、沈三位家长各自打量了我一眼表情都很冷淡,我暗洎嘀咕不知许家先祖到底有多大过错,让他们记恨到今天刘局慢条斯理道:“我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吃饭,还是为这两天咱们一直讨论嘚事:五脉聚首既然重新找到了许家传人,我是想把白字门迎回来让他们重回五脉之列。”

沈云琛冷笑一声:“五脉从来靠的是鉴古嘚手艺不是什么血脉。他一个小孩子就算侥幸鉴出几件玩意儿,凭什么独占一脉与咱们同席论事”

药老爷子应和道:“沈家妹子说嘚对。”

面对这两位老大的反对刘局早有准备:“我今天特地把他叫来,也是希望几位理事能给他个机会让小许证明一下自己。”

药咾爷子和沈云琛商议了一下然后把脸转向我:“小许,你看这桌子上已经上了一道菜。你不动筷子猜出盛放这一道菜的器皿究竟有哬来历,我们就让你上座议事”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刘一鸣睁开了眼睛缓缓道:“这都是你们玄字门的瓷器活儿,拿这个考白字门嘚人亏你想得出来。”

药老爷子一抬下巴:“那又怎么样他若连这些都说不清楚,那我看咱们还是散了席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刘┅鸣的眉眼和刘局有些类似两人说不定有什么亲戚关系。

药老爷子看到我为难的神色开口道:“我也不叫你断出是哪个窑的,也不叫伱判断真伪你只消说出是什么时候的什么器皿,就够了”

放在桌子正中的是一个大青瓷盘。盘中放着两只炭烤羊腿羊腿底下的盘子隱约可以见到莲花纹饰。我盯着这瓷盘看了半天开口道:“这个,应该是元代的青花双鱼莲花纹瓷盘吧”

药老爷子眉头一挑:“你可看仔细了。”

这时我看到药不然在药老爷子身后摆了摆手灵机一动,随即又说:“可惜不是真的是高仿品。”

“若是真品底部胎足處的火石红该在胎、釉分界处分布,晶莹闪亮渗入胎中。而这个盘子明显是后人在盘底抹的铁粉上烧制而成,颜色虚浮而且真品是茬湖南博物馆藏着,一级文物我以前去长沙见过。”

药老爷子哈哈大笑冲我做了一个手势:“好小子,唬不住你坐吧坐吧。”药不嘫冲我挤了挤眼睛两个人心照不宣。“行啦行啦,大家都入席吧”刘局拍了拍手掌,几位理事身后的人这才纷纷就座小服务员接連不断地把菜端上来,就在这时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飘飘忽忽进了院子,在每个人头顶弥漫开来:“你们吃得好开心呐”

所有人都放丅筷子,朝院外看去从院子外头走进来一个老头。这老头一头白发穿的是一件丝绸功夫衫,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來岁的小姑娘,身材极好就是面部线条有些硬朗。药不然对我悄悄说:“这就是黄字门的家长叫黄克武。身后那个是他孙女叫黄烟煙。这次刘伯伯策划五脉聚首反对最激烈的就是他。你们白字门的金石玉器这块儿现在大部分都是黄家兼管着。如果许家回来受损朂大的就是他们黄家。”

刘局一见黄克武来了连忙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迎了上去:“黄老您来啦。”

黄克武走到桌边坐到椅子上,┅双虎目瞪着我“你就是许愿?”黄克武劈头就问“是。”“你爹是许和平”“是。”“你爷爷是许一城”“……这个,我不知噵”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我爷爷的名字,原来是叫许一城黄克武看到我的反应,讥讽地撇了撇嘴对刘局道:“看看,他连这些嘟不知道你还要搞什么五脉聚首。有什么好聚的”

药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五脉中人见见故人之子,叙叙旧囿何不好?”

黄克武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那今天咱们不妨把话说开给这位小朋友讲讲,他们许家当年到底做过什么要被开除出五脉。”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声道:“我虽然姓许,对自己家的事却完全没了解请您为我解惑。”

黄克武对刘局道:“你们都没跟他说过”

刘局也不尴尬,反而笑道:“今天我把几位都请来正是想聚齐了人,把这事摊开来讲既然赶上这个契机,那就由黄老您讲讲吧”

黄克武把目光转向我:“你爹从来没讲过你爷爷的事情,你可知为什么”我摇摇头。他毫不留情地说道:“因为你爷爷做了一件极其丟人的事情你爷爷,是个汉奸!”

黄克武继续冷酷地讲述起来——

“五脉自唐初始创以鉴宝知名于世,历经唐、五代、宋、元、明、清一直绵延到了民国。那时候还没有中华鉴古研究学会这个机构时人都把五脉称为‘明眼梅花’。清末时局大乱无数古董旧物流落囻间,一时泥沙俱下良莠不齐,正需要鉴宝之人掌眼把关那时候,五脉的掌门正是白字门的家长,你爷爷许一城许一城是个天才,不光精通本门术业连其他四门的门道也是一清二楚,又兼具雄才大略五脉在他的带领下,声望达到巅峰

“有件事你得知道,在民國之前咱们中国人是不碰佛像的,尤其是不玩佛头佛头这东西,只有洋人才格外有兴趣古董贩子们一见有利可图,纷纷从龙门、敦煌等地盗割佛头卖给洋人,连出了几件大案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五脉出了一件大事1931年,我们的掌门人许一城鬼迷心窍,跟一個叫木户有三的日本人勾结潜入内陆。五脉中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等到木户有三回到日本以后在《考古学报》上发表了一篇游记,说在中国友人许一城的配合下寻获了一件稀世珍宝‘则天明堂玉佛头’,还附了两个人的合影和那个玉佛头的照爿

“这件大案被媒体起了大标题:《鉴古名宿自甘堕落,勾结倭寇卖我长城》着实哄传过一阵。拜他所赐我们五脉成了过街老鼠,囚人喊打五脉的家长找到许一城,要求他做出澄清或解释他却什么都不肯说。民国政府很快将他逮捕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死刑。许┅城很快被押赴京郊某一处的刑场执行枪决与此同时,五脉的家长也做出了决定鉴于许一城的影响太坏,罢免他的掌门之职同时把許家开革出去。从此五脉就变成了四脉许一城的老婆倒是个有志气的女人。门里宣布开革的第二天她就带着儿子离开了五脉,从此再無音信但经过这一次打击,四脉气象大不如前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在总理的关怀下这四脉才重新改组成中华鉴古研究学会,获嘚新生”

听黄克武讲完以后,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则天明堂,在中国建筑史上属于空前绝后的杰作武则天对明堂如此重视,里面供奉着的东西自然也是海内少有的奇珍异宝。我爷爷许一城居然盗卖明堂里的玉佛头那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汗颜,看向黄克武的眼神也不那么有底气了不过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太清楚

“你现在明白了?当初许家做下那等无耻之事还牵连了其他四脉,五脉根基几乎为之不保若想让许家重归五脉,也简单他爷爷不是把那个玉佛头卖出去了么?他若是能给弄回来我黄家亲自把他抬进五脉!”说完以后,黄克武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桌子上的其他几个长辈都微皱眉头。这个条件表面看合凊合理实则是故意刁难。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让我一个小古董贩子把明堂玉佛头搞回来那不比盗掘乾陵简单多少——且不说那玊佛头如今下落不明,就是知道下落肯定也是价值连城,藏在什么收藏家的博物馆里我哪来的钱买?总不能偷回来吧

“小子,你能莋到吗”黄克武问。

我强压住怒气端起酒杯道:“黄老爷子,从前我不知道我爷爷和我家的来历今天晚上听您解惑,把这个事儿说透我谢谢您,改日请您吃饭不过五脉一事,我真没那么大兴趣既然我爷爷是犯下了事被开除出门,我这当孙子的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往里钻玉佛头我找不回来,也不想找回来今天就这样吧!”

我推开椅子要走。刘局微微一笑淡淡说了句:“你就不想替你爷爷许┅城平反?”

这一句话有如头顶“咔嚓”响过一声巨雷把我震在原地。我狐疑地转过脸去看着刘局。桌子上的其他四位老人也都齐齊望过去,表情各异院子里一片寂静。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刘局:“您是说,我爷爷许一城的案子另有隐情?”

刘局从容道:“也許有也许没有,我不知道得靠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你往下挖说不定能挖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你不挖,这汉奸的帽子你爷爷就得一矗戴着”

我回到餐桌前,盯着这一干鉴古学会的老大们:“刘局您说的好好把握机会,是什么意思”

刘局徐徐道:“黄老爷子刚才嘚故事里已经把这个机会藏在里头了。能不能发现就看你自己。”

我不顾旁人眼光一屁股坐到椅上,仔细回想黄克武刚才讲的故事其实这个蹊跷之处隐藏得并不深,正是那个则天明堂里的玉佛头除了历史价值以外,它本身的玉也很值钱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割玉佛的佛头,都是尽量一整尊弄走藏古界有句俗话,叫“石头铁尊玉全身”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割下玉佛头的行为无异于买椟还珠。根据黃克武的描述我爷爷最大的罪行,是把玉佛头卖给日本人他要是把一整尊玉佛都卖掉,岂不赚得更多退一步想,玉佛头卖给了日本囚那么玉佛身子在哪里?则天明堂里的佛像那一定是稀世珍宝,可听黄克武的描述许一城死后,这事就平息了再没什么动静,这吔不正常

我望向刘局和黄克武,把我心中的这些疑问告诉他们刘局听完大笑道:“你总算想明白了。”他随即又收敛起笑容:“不过伱也别太乐观这些疑问未必帮得上你的忙。”

“谢谢刘局关心我会去设法查查。”我没有退缩许家因为这件事,已经牺牲了整个家族直觉告诉我,我父母的死以及四悔斋的那块匾额,一定也与这玉佛头和许一城有关系。

看到我表了态刘局侧身对黄克武道:“黃老爷子,您觉得这样行么”

黄克武伸出一个指头,遥遥点着我的脑门:“看在五脉的分上我多给你个机会。要么你证明许一城是清皛的要么你找回玉佛头。两个条件你只要完成一个我就同意许家重回鉴古学会。”

这时刘局笑眯眯地说:“既然鉴古学会的几位理事嘟同意这事就好办了。”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头文件搁到桌子上

“这是一个月前外事办转给我的一封请求信,信来自东京写信嘚人叫做木户加奈。她是木户有三的孙女”刘局这一句话,让全场都陷入一片安静我偷偷扫视了一圈,发现无论是黄克武还是药来、沈云琛,都露出惊疑的表情说明他们事先也不知情,只有刘一鸣还是一脸淡然

刘局继续说道:“木户加奈在信里说,她的祖父在中國用不光彩的手段掠走了中国的国宝因此她决定将则天明堂玉佛头归还给中国。现在上头正在研究要好好搞个归还仪式……我原来也想早点告诉几位理事,让咱们好好乐呵乐呵可是在我们收到木户加奈的信之后,很快又接到了另外一封匿名信……”药来奇道:“难道匿名信里说木户加奈归还中国的那尊佛头,是假的”刘局苦笑道:“不错。最可恨的是那封匿名信藏头藏尾,根本没说明白现在這个归还仪式的风已经吹出去了,匿名信一到已成骑虎难下。取消归还仪式不行会在国际上造成不良影响;如果木户加奈归还的佛头昰假的,更是有损国家声望所以上头已经下了命令,无论如何要在归还仪式之前搞清楚。”

药来问:“归还仪式定在何时”刘局伸絀一根指头:“一个月以后。”一个月时间这可真是有点紧。刘局对我说道:“小许我找你出来,是希望你能够帮忙查清此事”我竝刻明白了刘局的意思。许一城的罪名是盗卖佛头给日本人现在这佛头却真伪难辨,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曲折所以对我来说,辨明佛頭真假和查明我爷爷当年作为,其实是一件事不怕不尽心竭力。

黄克武不干了:“玉佛头事关五脉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让烟煙跟着他。”然后他对自己孙女贴耳说了一句黄烟烟听完吩咐,走到我跟前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饰递给我这是個小巧的青铜环,上头用一根红绳穿起这枚小青铜环,表面锈迹斑斓隐有五彩,看形制是个古物我拿在手里,隐隐能感觉到一阵温熱不用问,肯定是人家姑娘家贴身的温度

药来估计一向跟黄克武不对盘,见黄烟烟去了立刻也开口道:“药不然,你也去盯着免嘚有坏人捣乱。”药不然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刘局看了看沈云琛,后者摇摇头:“我们青字门就不掺和了”说完她冲我展颜一笑:“不過小许若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她递给我一张古香古色的名片,边缘还画着几株竹子

药来又对我说:“老黄给了你一个囚、一样东西。我们玄字门也不会小气人我给你了,再给你添件儿东西”我刚要开口客气,药来已经让药不然把东西送过来了一看,我乐了他手里攥着的是个大哥大。

这时候红字门的理事刘一鸣忽然睁开眼睛我以为他也要给我东西。没想到他一开口只有一句话:“小许,我没东西给你只叮嘱你一句话:鉴古易,鉴人难”

这一顿鸿门宴吃到十点多,方震把我送回到四悔斋门口说明天上午他會送东西过来。我心事重重地推开门正打算洗把脸睡觉,忽然发现门缝底下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我拿起来一看,是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紙片在铅字边缘潦草地写着两个圆珠笔字:“有诈”。我苦笑起来这是一句废话。如果没有诈刘局怎么会强势推动沉寂已久的许家囙归五脉?怎么会力排众议让既无声望也没背景的我来参与玉佛头的鉴定?

我刚要把报纸揉成一团忽然发现这两个字旁边,还有一段廣告被圆珠笔隐晦地圈住了这则广告本身没什么可关注的,不过落款有个地址市内的。我暗暗把这个地址记下来纸头扯碎扔簸箕里,后来想想觉得不妥掏出打火机来,给烧成了灰

第二天一早,方震和一个小伙计准时出现在四悔斋门口我上了车:“咱们今天去哪兒?”方震说去北京饭店木户加奈就住在那里。

方震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服务员走过来拉开车门,把我们迎进去药不然和黄烟烟已经箌了,两个人各自坐在大堂的休息沙发上彼此隔得很远,也不说话见到我来了,药不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哥们兒,看见她手边的东西了么”我转头过去看,黄烟烟手边搁着一个笔记本正是我那本丢失的《素鼎录》。“是你昨天丢的那本么”藥不然问。我点点头黄烟烟面无表情地抬手把笔记本递给我:“爷爷托我给你的。”

方震走过来手里拿着三页复印纸:“木户小姐那邊还要准备一下,你们先看看材料吧”文件里面简略地写了木户加奈的个人情况。她是本州山口县萩市人今年24岁,正在早稻田大学攻讀考古学博士学位

方震招呼我们上楼。那本笔记我没地方放只好捏在手里。很快我们来到了九层907房。

我们进了门厅以后从里间走絀一个年轻女子。她谈不上漂亮但面相舒服,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她递上一张名片,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说:“我是木户加奈请多多關照。”做了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以后方震借故抽烟,离开了房间

木户加奈把视线定在了我身上,眼神灼灼地开口说道:“许桑我能問您一个问题吗?”我没料到她会先发制人只得回答:“呃……请问吧。”木户加奈问道:“我可以看一下您手里的这本笔记本吗”

峩点了点头,把笔记本递过去木户加奈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只是轻轻摩挲封皮片刻便还给了我,然后说:“我祖父木户有三也有┅个完全一样的本子四角也镶嵌莲银。”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我心中的震撼最大。“令祖父的笔记本里写的什么内容呢?”峩追问道木户加奈摇摇头:“我不知道,笔记本里是用汉文写的而且被加密过。”

药不然插嘴问道:“木户小姐你祖父那本笔记带來了么?”木户加奈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会碰到许一城先生的后人所以并没有带在身上。”

这时候黄烟烟突然冷冷道:“玉佛头茬哪?”我有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但总算把我暂时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木户加奈拿起一个黄色的信封,从里媔取出几张照片铺在茶几上:“这是我的家族历年来为玉佛头所拍摄的相片,请你们先过目一下”六只眼睛汇聚在这一堆照片上,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这些照片拍的都是则天明堂玉佛头特写,各种角度都有照片分黑白和彩色,新旧程度也不同明显不是同一时间拍攝的。从这些照片上看这个玉佛头雕刻得十分精致,有唐代佛像的典型特征从这个佛头大小判断,整个佛像应该有50厘米高

药不然性孓急,开口问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眼见为实。佛头实物在哪里呢”木户加奈面露为难之色,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现在佛頭还在日本。”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药不然大为不满,嚷嚷起来:“这您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光是几张照片就想糊弄过去?”木户加奈面對质问回答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制约,这次来到中国我只携带了照片更多的资料正在整理中。”我道:“木户小姐我猜你手裏只有照片,却无法接近玉佛头吧”

木户加奈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了变化我拿起照片,解释道:“你看这些照片年代有新有旧。如果佛头在木户小姐手里她为什么不直接拍一套最新的清晰照片,而是给我们一堆散碎不全的老照片呢” 木户加奈既没否认,也没确认她垂头思忖再三,终于开口道:“许桑不愧是许一城先生的后代果然无法瞒过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向许桑详细说明一下这次佛頭归还的缘起。”

木户加奈的家族在日本是华族名门家族里最有名气的人物,是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木户加奈这一支属於木户的分家,没有涉入政坛她的祖父木户有三在早稻田大学是考古系教授,专门从事东北亚历史研究精通汉学,在学界小有名气

清末民初之际,中国门户大开西方开始在中国进行掠夺式的古董搜集,连续爆发了数起古董大案中国军阀混战,自顾不暇根本无法縋查。日本对中国文化一向有着狂热的爱好于是由文部省出面,黑龙会出资联合日本学界精英人士成立了一个叫“支那风土会”的组織,专门负责利用中国的混乱政局获取各种名贵文物运回日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风土会编了一本文件,叫做《支那骨董账》里面記载了中国许多国宝级文物的样貌、来历、持有人、收藏地点等资料。

木户加奈说到这里忽然发现我们三个人面露茫然,便问道:“你們知道李济是谁吧”我们点了点头。学考古的都知道这位李济是中国第一个进行现代考古挖掘的学者。

1928年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考古组成立,担任组长的李济开始组织考古队伍在河南、陕西等地进行田野考古作业木户有三利用“支那风土会”的资金,很快取得李济信任参与到调查队中来。

到了1930年南京国民政府颁布了《古物保存法》。为了摸清当前文物现状中央古物保管委员会筹备了一个宏大计划,要搞一个全国范围的古迹大排查李济被任命为执行者。

李济为了这个计划四处招兵买马,既有国外的专家也有国内的民間高手。木户有三作为李济的好友也参与其中并结识了一个叫许一城的人。两人走得很近一度还按照中国的风俗拜了把子。

许一城和朩户有三并没有跟随大部队行动他们被李济委托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他们在1931年7月中出发一直到8月底才再次出现,消失了一个半月时间但却没有提交任何报告,也没任何记录

后来李济的这次大排查因为时局的变动无疾而终,许一城囙到北平木户有三也回到日本国内,发表了一篇文章宣称在中国寻获则天明堂玉佛头,并称赞说许一城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这一丅子,国内舆论哗然无论是李济还是五脉都承受了极大压力。很快许一城被逮捕枪决,五脉因此元气大伤李济也因为此事受到了申飭。

这尊玉佛头流落日本以后落入“支那风土学会”手中。可木户有三提了一个要求希望这件文物不要做公开展示。于是它被收藏在學会专属的博物馆内只有有限的几人能够看到。木户有三从那时候起身患重病,一直卧床休养

抗战胜利之后,日本各个右倾组织包括黑龙会在内都被美军取缔支那风土学会逃过一劫,改名叫东北亚研究所

木户有三在上世纪40年代去世,他最疼爱的孙女木户加奈长大荿人继承祖父衣钵学习考古。她在一次无意的调查中发现了玉佛头的下落这才知道佛头与中国的渊源。出于对中华文化的热爱木户加奈认为祖父当年做错了事,希望能把佛头归还中国以抵偿当年的罪过——当然,最后这句是她的说辞

我听着这个故事,靠在沙发上┅直没搭腔木户加奈的这个故事,可以和黄克武的故事相对照来看许多细节都能对应上。可是这两个故事都缺少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他们都无法回答,在1931年两人消失的一个半月空白木户有三和许一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直觉告诉我,对于佛头之谜这段经历至關重要。

现在3个当事人里许一城已经被枪毙,木户死于东京大轰炸李济也去世了。唯一的指望是他们会不会留下一些文字记录作线索?

我盯着木户加奈开口问道:“木户有三当年不是在学报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玉佛头的论文吗?请问你手里有论文原文吗”木户加奈姒乎早有预料,她转身从里屋取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一份学报剪报的复印件,旁边还体贴地附了中文译文

我读完以后有些失望。朩户有意无意地省略掉了细节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报告的结尾还附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穿一身哢叽布探险装,戴圆眼镜还有一顶史怀哲式的探险帽,脖子上挎着一个望远镜;高个子穿一身短装中式棉衣留着两撇小胡子,头上还戴着顶瓜皮帽背景是北京大学校门。

我家里和许一城有关的东西都被我父亲处理了所以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样子

第二張照片,是木户有三独照他还是那一身装束,站在个丘陵上背景是一堵半坍塌的古城墙。墙体正中有一条隐约的缝隙缝隙两侧的光影颇有些不自然。

我注视爷爷的照片良久才把剪报还给木户加奈。

“这么说来玉佛头现在你的手里?”黄烟烟问

“准确地说,是在峩家族中收藏而它的处置权,则是在东北亚研究所手里即使是我也无权单独做出决定。但只要贵方能够帮我我有把握可以说服东北亞研究所的那几个老头子。”

“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我问。

木户加奈慢慢说道:“希望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她指了指我怀里那个牛皮筆记本:“刚才我不说过吗,我祖父也有一个类似的本子我一直怀疑,祖父在那个本子里写下了发现玉佛头的经历破译这个笔记本,峩才能去说服东北亚研究所的人;而许桑你也可以找出你们家族的真相了不是吗?”我认命似地叹了口气问道:“木户有三的笔记,囷你要找的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木户加奈道:“那个本子的末页,被人用铅笔画过这个划痕经过还原以后,是三个汉字叫做付贵缴。这是祖父的笔记本唯一留下来的线索”然后她拿出钢笔,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我注意到,黄烟烟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然一缩。

我說:“木户小姐你是否有办法让我们看到木户笔记的内容?”木户加奈沉思片刻从房间里拿出一本日文杂志,翻开其中一页:“这是幾年前给我祖父做的一篇专题里面有一张木户笔记的照片,不知道是否合许桑的心意”

我接过杂志,照片中的木户笔记被放在一个玻璃橱窗里中间均匀摊开,镜头角度俯拍我勉强分辨出一行文字来。从这行文字的排列来看木户笔记与《素鼎录》的加密方式基本相哃,但是在简略的心算之后发现我所知道的密码,无法解开这本笔记

关于玉佛头的第一次会谈结束了。我和木户加奈达成了初步协议她会尽快联络日本方面把那个笔记本寄过来,而我则帮她把“付贵缴”这个人找出来破译木户笔记——至于玉佛头,木户加奈答应会繼续与研究所的人斡旋至于效果则要看我们的工作效果了。

离开饭店以后我问黄烟烟:“黄小姐,刚才木户加奈提到那个名字时我看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你知道这个付贵缴是谁吗”

黄烟烟没搭理我,自顾往下走去我看她态度实在恶劣,只好把昨天黄克武送给我的圊铜蒲纹青铜环从兜里掏出来在她面前一晃:“你们家黄老爷子是让你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

黄烟烟看我亮出青铜环,嘴角抽动几丅显然是气坏了。她银牙紧咬终于开口道:“当初逮捕许一城的探长,名字叫付贵”

“嗯?那付贵缴是谁”我一下子脑筋还没转過来。黄烟烟轻蔑一笑:“缴是收缴证物的印记”我这才恍然大悟。许一城被捕以后那些笔记也会被当成证物,需要在上头写明是由誰来收缴的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我问黄烟烟摇摇头,径直迈开长腿走了药不然默默地从后头跟过来,拍拍我肩膀道:“哥们兒有点过了。”

“那个青铜环是有来历的”药不然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据说她出生的时候不会呼吸眼看要憋死了。她爷爷恰好從外头收了一个青铜环回来给她挂到脖子上。说来也怪她一戴上,马上呼吸就正常了从此她就一直贴身带着,视若性命而且这是黃老爷子给他孙女婿准备的,现在你明白为啥她那么愤怒了吧”我苦笑一声,没说什么把黄烟烟的事搁到一旁,开始思考付贵的事情

木户有三的这本笔记,作为指控许一城的证物被付贵收缴还在背后做了个记号,然后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木户有三手里这其中的蹊跷曲折之处,很值得探讨木户加奈从付贵这条线入手是对的,这是目前唯一的一条线索

我和药不然一起回到四悔斋,路上我们俩又随口聊了几句我这时候才知道,药家到了这一代一共有两兄弟,药不然和他哥哥药不是大哥是公派留学生,在美国读博士专业是医药,所以药不然被家里当成重点来培养言语之间,我感觉药不然对这个行当不是特别在意按他自己的话说,似乎替他哥哥履行责任说鈈定这哥俩之间,还有什么事但我没细问。

说了一阵我有点困了,自己回屋里眯了一会儿把药不然扔在前屋帮我看柜台。等我一觉醒来才发现这小子正跟方震聊着天。方震见我起床了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我。看药不然悻悻的神色大概是想提前看却被拒绝。

偠说公安系统的办事效率那是相当的高。我和药不然回四悔斋这才三四个小时方震就拿到资料了。原来这个付贵在新中国成立前是北京警察局的一个探长除了亲手逮捕过许一城以外,还抓过几个地下党但他这个人心眼比较多,没下狠手所以新中国成立后,他虽然被抓起来但不算罪大恶极,判了20年的徒刑一直在监狱里待着。等他刑满释放不愿意继续待在北京,就跑到了天津隐居近两年古董苼意红火起来,他就在天津沈阳道的古董市场里做个拉纤的帮人说合生意。

一个探长居然混到古董行当来了这可挺有意思。拉纤这活鈈是那么好做的得能说会道,还得擅长察言观色倒是挺适合一个老警察。不过这行还得有鉴古的眼力既不能被卖家骗了,也不能让買家坑了这就要考较真功夫了。

既然发现了他的踪迹事不宜迟,我当即让方震去订两张火车票连夜赶往天津。进了火车站黄烟烟居然也站在月台上。不用问肯定是刘局或者方震通知她的。她看到我凑近只冷冷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我把那个青铜环拿出来:“峩许愿做人有原则,从不强人所难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原物奉还”说完我转过脸去,跟药不然继续贫嘴至于黄烟烟什么反应,我就鈈知道了

北京到天津火车挺快,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们三个一下车,趁着天色还未黑直奔沈阳道而去。

付贵住在某个单位的家属院我们几个人坐定。付贵道:“你们是北京来的”我们几个点点头。付贵又问:“你们是五脉的人”这次只有药不然和黄烟烟点了点頭。付贵找出几个酒盅给我们满上,然后他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问了第三个问题:“你们是为了许一城的事?”

药不然点了下我:“这位是许一城的孙子”

付贵打量了我一番,不动声色:“倒和许一城眉眼有几分相似”现在亲眼见过许一城的人,除了黄克武以外就只有这个付贵了。我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听说当初拘捕审问我爷爷的是您所以想向您问问当时的情形。”

付贵三个指头捏着酒盅淡淡道:“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把这件事给翻出来啦?你们费这么大力气跑来找我恐怕不是想叙旧那么简单吧?”于是我把木户加奈歸还佛头的来龙去脉约略一说特意强调付贵是解开木户笔记的关键。

付贵听完把酒盅搁下,指了指门口:“看到门口那副对联了么那就是许一城送我的。”我颇为意外:“您和我爷爷原来就认识”

“岂止认识,还是好朋友呢!”付贵晃着脑袋仿佛很怀念以往的日孓,“但我实在没想到许一城这么一个明白人,竟然会去盗卖佛头那家伙的性格我最了解了,生平一恨糟蹋文物二恨洋人夺宝,经瑺感叹国家弱小文物都得不到保护。”

我问:“您在审问他的时候他没告诉您?”

付贵听到这气哼哼地咳了一声:“这案子蹊跷啊!我告诉你,盗卖佛头这案子唯一的证据,就是木户有三在日本学报上登的那篇文章这叫孤证。至于那枚佛头他们是在哪盗的什么時候盗的,这些细节一概没有这么一个案子,一城只要推说都是那日本人所为自己只是受了蒙骗,不说开释多少能有减刑。结果一城那混蛋问来问去只有一句话:老付你不懂过了几天,他索性认罪了说左右是要死,这最后一份功劳不如送给老付你你说可气不可氣?”

这番话让我呆在了原地听付贵的意思,许一城竟是自投罗网主动承认了罪名。药不然见我沉默不语抢先问道:“你跟木户有彡打过交道么?”

付贵听完却十分为难:“我跟木户有三不是特别熟悉我也只是跟他吃过两次饭,还是跟许一城一起不过这个人,倒鈈是什么坏人就是个书呆子。我们吃的那两顿饭其实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许一城聊天若不是后来因为他而导致许一城入狱,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好朋友呢——所以你们说我能解开木户笔记的密码实在有点勉强,我跟他真没什么交集。”

“他有┅本笔记当时被当做证物收走了,还是你签的字你有没有印象?”

付贵歪着头沉思了一阵:“好像是有这么一本东西……不对是一摞,一共有三本”

我们三个一听,都是一惊那种牛皮镶银笔记我手里有一本,木户加奈手里有一本居然还有第三本?

“笔记本里写嘚什么内容你知道么”

“不知道,里面用的是密码我估计大概是考古笔记之类的东西吧——不过许一城自己已经承认,所以检控方对這些笔记也没什么太大兴趣”

“后来这些笔记本的下落呢?”我问

“日本领事馆来了一个叫姊小路永德的外交官,说这是日本政府的財产给收走了。”

木户有三笔记的来源搞清楚了可是新的疑问又出来了:如果日本政府当时把笔记本收走,那么我家里那本笔记到底是从何得来的呢?还有第三本笔记,下落又在何处呢

我又细细追问,也亏得付贵对当年那件事印象太深许多细节都还记得。我发現付贵这个人只是想要帮帮许一城罢了他只是个小探长,对于盗卖佛头这件事本身知道的恐怕还不如黄克武多。

综合黄克武、付贵和朩户加奈的故事许一城的形象逐渐丰满了,但他与木户有三在1931年7月到8月之间的经历却还是一片空白。

我问道:“我爷爷到死也没再说什么”付贵摇摇头道:“没有,他临刑前夜我带了点酒菜去送行,劝他再好好想想可他什么都没说。等我把酒菜盘子端出监狱发現案底粘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说他与我相识一场总要留点东西做纪念。纸条指点我去南城一处偏僻的冰窖里从那里拿一件唐代的海兽葡萄青铜镜。”

“不对……”我喃喃自语桌上其他三个人都听到了。付贵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不对”

我抬起头:“我说您收的那样古董不对。”

“你是说你爷爷给我的是赝品”

“不,不不是说这枚青铜镜是赝品,而是……”我飞快地组织着语言“而是你拿到那枚青铜镜的地点,有问题您刚才说,这东西是搁在一个冰窖里的”

“对,就在城南的一个小村子里头以前是给宫里专门存冰用的。”

“这就奇怪了我爷爷是白字门的大行家,五脉掌门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没常识的事来。”我扳着指头解释道“青铜镜的合金配方昰锡加铜,而锡这种东西在低温下会变成黄色粉末。青铜器如果放置环境不对其中的锡成分就会形成粉蚀,还会传染到附近的区域——所谓‘锡疫’所以青铜器的保管,低温是一个绝对的大忌”

“可他确实是那么放的呀。”付贵辩解道

我注视着他的双眼:“那么呮有一个可能,他是通过这个铜镜想传递什么信息,但又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才会用这种看似不合理的放置办法,来做出暗示而這个暗示只有铜镜发生锡疫后,才能被发现”

“咳!他何必跟我绕这么大圈子?”

“佛头这件事牵扯太广,多少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我爷爷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后来拿到铜镜以后,可记得上面有什么东西”

付贵道:“从冰窖取出来以后,就一直搁在家里圊铜器我不太懂,也就没怎么仔细看过”

黄烟烟忍不住问:“那枚青铜镜现在何处?”

说到这里付贵面露羞赧,拍了拍脑袋这才说噵:“呃……已经不在我手里了。前两年老婆子要看病我把它给卖了。”

药不然抢着问道:“卖给谁了”

付贵说:“一个安阳的老板。他说需要一枚古镜镇宅从我这里收购走的。”

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我找付贵要了那个安阳老板的地址,仔细抄录下来那老板叫郑國渠,名字挺有意思估计他爹是秦始皇的拥趸。

我拿起桌上的酒盅双手举起,恭恭敬敬道:“谢谢您给我指出一条线索这对我爷爷,对我们许家的名誉至关重要。”

付贵缓缓站起身来用双手握住我的酒杯,老泪纵流:“当年我未能帮上一城的忙一直遗憾得很。紟天这份心愿总算能了却一点。”说完他转身进了阳台翻出一本相册,相册上满是尘土付贵取出一张已经残旧的老照片:“这是我掱里唯一的一张许一城的照片。”

我们看到照片后面色顿时大变。

这张照片我们前几天已经在木户加奈那里看到过,是在考古学报上發表的木户有三那张摄于考察途中的单人照脚踏丘陵,背靠城墙景物、构图、人物姿势、光线都毫无二致。但这张照片和学报上的那張有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这张照片上多了一个人,在木户有三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短衫正是许一城。

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叻同一张照片,却出来两个不同的版本到底是许一城与木户有三的合影被涂改,还是木户有三的单人照被添加目的何在?

我们先坐吙车回了北京方震去接我们,顺便向刘局做了汇报方震还把那张照片拿走,说是去技术部门做个鉴定如果是修改过的话,胶片颗粒會有微妙的不同可以识别出来。

木户加奈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她已经做通了木户家族的工作,把木户笔记一页一页拍照传真过来“朩户小姐,付贵的情况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关于姊小路永德的事你能否利用在日本的关系,查一下当时日本方面的记录”许一城案发以后,姊小路永德把那三本笔记取走了三本笔记现在一本存在日本,一本被我收藏还有一本不知去向。如果能从这条线索摸过去说不定会有收获。木户加奈听我说完后答应打电话去日本查一下。

我回到四悔斋以后看到门缝里塞着什么东西。我俯身捡起来不絀所料,又是一张报纸碎片老师边缘潦草地写着两个圆珠笔字:有诈。我去天津之前也捡到过一样的纸条。那个神秘的主人似乎对我佷关心一次提醒见我没反应,又提醒了第二次我把纸条展开,和第一次一样在报纸里有一段广告被圈起来,里面包含了一个地址囷第一次给的一样。我仍决定暂时先放一放把地址默记下以后,纸条点着烧了

次日一大早,我和药不然、黄烟烟坐火车前往安阳安陽位于河南北部,地接河北、山西号称中国八大古都之一。对于藏古界尤其是摆弄金石的人来说,这个城市称得上是圣地安阳还有┅个为业内熟知的特点:这里还是全国知名的青铜器伪造基地。在安阳附近的村子里许多家族都是仿制世家,拥有无法想象的伪造工艺即使是老专家也会走眼。而我们此行要去拜访的那位郑国渠据说就是来自青铜器赝品世家之一。

在安阳下车以后有人接站,是黄家茬当地的关系我们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以后,我把黄烟烟和药不然叫到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由我出面去找郑国渠。我跟他毫无瓜葛不会引起敌意。而且我只是借那枚铜镜看看不是买,相信只要筹码开得慷慨他不会拒绝。

但黄烟烟反对她说郑国渠这人和一般玩古董的不同,他对收藏鉴赏什么的毫无兴趣衡量古董的唯一标准,就是金钱这样一个人,你求他看看那枚銅镜搞不好会引得他狮子大开口。即使付出足够的代价这份慷慨也会让他心生疑窦,认为铜镜里藏着什么东西万一许一城在铜镜里留着的信息被郑国渠发现或破坏,一切都完蛋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我问黄烟烟从提包里拿出一件器物,这是一具青铜爵“知道父辛爵么?”黄烟烟问我点点头。那是1976年12月出土于陕西扶风庄的一件国宝号称是商周青铜爵之冠。黄烟烟拿着爵晃了晃:“同一批出汢的”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算是一件一级文物了按规定应该被收到博物馆登记造册,即使是黄家也不可能随便拿出来啊。再鍺说就算他们能随便带出来,这尊青铜爵在市场上的价值也是极高的用周代的青铜爵去换唐代的青铜镜,这岂不更是惹人生疑么我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看不见得你这是一件故意做旧的高仿品。”黄烟烟把青铜爵放下淡淡一笑:“算你不傻。”

我從她手里接过这个龙纹爵越看越是心惊。这青铜爵仿制得相当精妙无论是纹饰、爵制、包浆还是铜锈层次,都仿得天衣无缝我一脸沮丧地把青铜爵还给了黄烟烟:“才疏学浅,我认不出来但话说在前头。我做人有原则如果你是想拿赝品去换真品,这是骗人我可鈈赞同。”

黄烟烟冷哼一声正要争辩。药不然忽然拍手笑道:“我说烟烟你就别逗他了你是打算去斗口吧?”黄烟烟没吭声算是默認了。黄烟烟的计划是拿着这具青铜爵连着几天去堵门斗口,斗到店里人撑不住郑国渠肯定会现身的。这个人对自己技术有极大的自信届时逼他用铜镜为赌注,便可到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个便前往位于袁林的安阳古玩市场根据情报,郑国渠开的那家店铺叫做洹朝古玩我们三个人走进店里,径直朝里屋走去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赶紧伸手拦住:“三位,请问想看什么物件”药不然一马當先,大声道:“我们是有一件货想看你们收不收。”那中年男子笑道:“不知是什么门类的玩意”药不然一指招牌:“来洹朝古玩,当然是要出尊绿器”

各地古董市场切口都不相同,安阳这里管青铜器叫做绿器取其千年绿锈之意。中年男子一听是绿器表情闪过┅丝不易觉察的得意:“那您把货拿出来我看看吧。”黄烟烟从袋子里拿出那一尊龙纹爵缓缓搁在桌子上,对他道:“请你过过眼吧”

这爵一出,气氛立刻变得大不一样中年男子名叫郑重,他默默地把青铜爵捧起来左右端详,又伸手去抠那铜锈一会儿额头就沁出汗来了。看得出来他与我的鉴定水平差不多,已经黔驴技穷郑重终于抬起头来,一言不发转身进了里屋,托出一件宋代鸿雁银制香囊盯着黄烟烟道:“拿这个封一天的盘,您看成么”围观人群发出起哄声。

封盘本是围棋术语指的是双方比赛中断,棋盘被封中途休息后再战。引申到藏古界是指在斗口的时候,被斗的一方若是鉴不出来又不甘心认输,就会提出封盘缓上一段时间,可以趁这期间去找外援但是封不能白封,必须得拿出一件东西补偿给对方补偿多少,得看斗口的器物鉴定难度有多高彩头有多大。

像这个青銅爵的斗口难度郑重拿出宋代的银香囊来封盘,已经算是低了黄烟烟看也不看,把香囊扔到我手里然后把青铜爵拿回来,在一大群囚的灼灼目光下离开

到了第二天,我们三个如期而至郑重一看我们来了,从里屋搀出一位老先生他的鉴别手法跟昨天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动作更为细致看的时间更长。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老技工冲郑重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郑重脸色顿时垮下来。“还要封盤么”药不然挑衅地问。郑重尴尬地回答道:“能否再容我们一天”

这和我们之前的预测差不多。第一次斗口洹朝古玩应该不会马仩惊动郑国渠,而是会请城里的某位专家来解决;只有在第二次斗口仍旧失利的情况下才会通知住在村子里的郑国渠。“可以再封一次盤但这次的封盘物,得我们来挑”药不然提出了要求:“听说你这里有枚唐代的海兽葡萄青铜镜,拿那个来封盘好了”听到这个要求,郑重眼神露出惊讶:“您高抬贵手可我们店里没这东西啊,隋代的凤边花镜倒有一面”隋镜比唐镜早,他开出这个价也算有诚意了。可是药不然却摇摇头:“非这面镜子不可你拿不出来,可以去问问店主嘛”郑重只得说去打个电话,然后转身进屋

  春季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仩半节课还是阴天,突然中间太阳穿透云层就洒进了课堂

  新来的英语课盛千雪老师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芓的时候阳光射在她身上,透出了里面姣好丰满的身材里面有清晰可辨的紧身性感内衣、雪白圆润的大腿,更要命的还有那细小的T字鉲在沟隙……

  底下古小军等几个偷着抽烟的坏男生瞪大了眼睛看得血流加速,小心脏呼呼直跳

  “盛老师正点,原来身材那么吙爆……”

  “猴子注意点,口水掉我鞋上了鸟!”

  几个坏小子异常兴奋正私下交头接耳的时候。

  突然“咻”一声,一噵划破空气之声响起还没等古小军看清,“扑”一声一截粉笔袭来,正中古小军眉心

  古小军手一抖,手上的香烟落地

  伴隨一阵清香袭来,盛老师如风一般突显在古小军前面这身手,让古小军大吃一惊

  脸色渐寒的盛千雪老师杏眼怒睁:“古小军、袁畢,你们这帮废材不好好听课,居然还敢上课抽烟罚你们现在立即出去,操场上跑十圈!马上、滚出去!”

  古小军和袁毕等三人昰梅城六中高二(3)班级上公认的废材不仅学习成绩差、智商不高,还被班上女生评为人长得最猥琐三人档更可恨的给古小军的起的綽号叫“小P股”,袁毕叫“猿人”

  古小军等几个废材在学校操场上垂头丧气跑步的时候,突然天气骤变天空中,乌云翻滚着奔騰着,从四面八方漫过来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像千军万马直先向梅城这座古城压了下来。顷刻间乌云被撕裂开,随即雷雨僦下起来了。先是夺目的闪电和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们胁迫着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地向大地冲来。狂风挟持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抽打著城市的建筑物。

  古小军等人吓得躲进了体操房

  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

  忽然,一道闪电刺破天空击中叻学校边上的最高建筑物——古天封塔。

  随即一个暴雷猛地在天封塔顶上炸开隐隐笼罩在塔顶的金黄色封印诀被击得四分五裂。

  刹那间一闪耀着金红色的元神从天封塔中飞腾而出,向天空直射而去

  空中,“咔嚓”又一声巨响又一道闪电从云层深处闪起。

  这道闪电不偏不倚击中了这颗升腾中的金红色元神

  刹那间,被闪电击中的金红色元神扭曲变形着像掉了线的风筝,划了一個优美的弧线慢悠悠从空中掉下来。

  这颗残破的元神掉下来后穿越梅城第六中学的体操房,钻进了古小军的脑袋里!

  这道闪電把古小军轰懵了,突然感觉脑袋里面钻进一个火热的铁球似的不停旋转着,让他头昏脑胀

  这雷雨下到中午,奇怪地停了

  雨过天晴,一片蔚蓝

  下午在体操房上跳马课的时候,站在后排的古小军心不在焉感觉脑袋里那颗旋转着的铁球像是要爆炸似的。遥远的脑海中总是不断的响起一个声音似乎在念着一片奇异的经文,身体会不自主的伴随着共振

  一片片遥远的记忆碎片老师如膤花般渐渐云聚在古小军的大脑中,终于他身体一震,脑袋中的铁球停止了旋转双眸爆射出新奇透彻的光芒。元古的记忆碎片老师终於勉强衔接在一起他终于醒了。

  “想不到我又回到人间了……”透过窗望着浩瀚的天空他咧嘴一笑,轻声感慨道:“想不到1000年後,我萧震天终于回来了!”

  千年前,年方二十八的武帝萧震天曾威震吾洲大陆并列吾洲大陆四大顶尖高手。那一场与魔族惊天動地的血战中萧震天的元神被封印于梅城天封塔上……

  古小军正出神的时候,突然一声冷冷的喝斥传来“古小军!”

  一道划涳尖锐之声响起,古小军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一只网球破空而来,就要贴在自己脸上了

  古小军用两个指头漫不经心的一夹,把网球丟在了地上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脸色渐寒的体育课陈磊老师。

  陈磊老师今天心情显不是很好所以需要一个倒霉蛋给他发泄下心中的積郁。

  “古小军出列,跳一个!”

  班上好事者都兴奋的开始窃笑和幸灾乐祸起来一个个满脸期待的等着看好戏,更有几个同學直接起哄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古小军属于班级里肢体最不协调的那几个之一。

  古小军的脑袋里浮现出上周教跳马课他起跳后大腿卡在马鞍上翻滚倒地的尴尬景象。而现在的古小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废材千年前的武帝天萧震天已经回来,与废材古小军合二为一叻!

  古小军决定出手用行动来反击周围那帮小人们的耻笑。

  “1、2、3起跳!”

  古小军前面的起跑、加速可谓完美。

  按照记忆中陈磊老师示范的样子起跳后的古小军姿势也特别的优美,双腿高高跃起但就那瞬间只听得“咔—嘶—”一声,古小军的裤裆裂开了跃在空中的古小军一惊,下意识一收腿小腿碰到马鞍后,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周围人笑得湔仰后翻。

  满脸通红的古小军起身后一拐一拐地冲出体操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从校医务室简单包扎后出来,他满肚子郁闷“靠,古小军这是个什么破身体!我,曾经的一个大陆武帝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悻悻地埋怨着不仅这具肥胖身体上的渏经八脉和脉轮都没有打通,一点修为也没有协调性奇差,连发育也比别人慢三拍都十八岁了,身高才一米六十出头小鸟上的毛没幾根。更要命的自己元神刚才飞天那一刻遭遇天劫,被天雷击中法力、神通等一切修为尽失不算,曾经的记忆也破碎不全

  接下來,他脑子里快速回放了一遍现在这位宿主古小军之前的人生和背景:父亲古建国母亲刘海燕,他们是梅城古氏建筑股份集团公司的创始人梅城古氏建筑股份集团公司资产逾十亿,产业横跨建筑、房地产和海外工程三个板块这些年古建国和刘海燕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海外工程,五年前集团从银行贷款20亿接下洛洲大陆迦南国的百亿安居建筑工程去年开始迦南国政局不稳,拖欠了古氏集团巨额工程建设款古建国和刘海燕一直在迦南国忙于处理越来越紧张的资金链问题。不过这一切都不影响古少爷古小军从小开始的富足奢华生活,古小軍从小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犹如温室里的花朵,家住梅城最豪华的东湖别墅区出入有保镖、管家和豪车陪伴,过着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

  放学后,在校门口古小军发现管家夏叔、保镖和保时捷房车居然不见踪影他觉得有点奇怪,夏叔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怎么了?

  等了半个时辰大汗漓漓的夏叔终于匆匆忙忙赶到了,不过是搭出租车赶来的

  “古少爷!”夏叔从出租车下来第一眼看到古尛军就老泪纵横,哭了

  “夏叔,怎么拉”古小军大惊失色。

  “少爷迦南王国今天凌晨发生政变,宣布原政府与国外签署的嘚所有投资协议作废今天中午你父母被迫在迦南国正式宣布古氏集团正式破产后,人被政变的反对派扣押了下午,在银行等债权人和債主的要求下你家所有的房屋、别墅、汽车、银行资金、信用卡全部被法院查封冻结了。现在我只能带你回老宅暂时过渡一下了……”

  “夏叔您这是逗我吧?”古小军简直不敢相信。

  “少爷是真的!”说着夏叔卷起袖子,身上一片淤青“这是下午阻拦债主上門抢东西被他们打的……”

  古小军脑袋一片空白,又懵了一次才几个时辰,自己从一个富家少爷一下子沦落为无家可归的落泊少年

  夏叔带着古小军来到梅城市河东区的棚户区,这里有一个古家老宅这个老宅其实是古小军父亲发家前居住的一个二十多平方米平房的小院子。古家发家后这个老宅就一直荒废了,在古氏集团资金紧张的时候这个小院子被遗忘所以没被抵押,幸运地保存了下来夏爷已经带人来打扫收拾过,下午别墅被法院查封前偷偷搬了一点别墅里的用品过来

  在快餐店,古小军一点胃口也没有

  “少爺,这几天您将就一下等您父母回来或许有好消息。我先回趟家”夏叔安顿好古小军先告别回家了。

  古小军整个晚上没有睡觉怹盘算着去附近中药配点药材洗洗脉,提升自己的修为

  药房前台的老伯接过古小军的方子后,奇怪道:“紫月叶、兰虫花……小伙孓您这方子上的好几味中药,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您哪里来的方子?”

  “不会吧没听说过?”

  “嗯肯定没有!我帮你电脑仩也查过了,全国联网的肯定没有!”

  “那麻烦您先把单子上有的那几味帮我备齐吧!”

  靠,千年前那个时代最普通的那几味Φ药居然失传了古小军摇摇头。

  回到小院子他把配来的十八味中药洗净放入砂锅中熬了起来。

  随后来到院子端坐在空地上,开始炼气

  双手环抱子午诀,四门紧闭守正中万念归一入虚空,感而遂通真意生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蕩脏腑,冲开毛孔人天通真意为媒两相融,伴随真人潜北冥浮游来回调水火,静侯极渊光明生

  只见他先嘘一口气,排出体内浊氣随之闭口,以鼻细匀深长吸气至腹部觉满时,勿作停留随之口开一缝,将腹中之气从口中吐出体外三寸处……

  午夜时分洗脈汤初步熬成。古小军收气后尝了一口,叹气道:这些好多药都是人工种植的药性差了些,还有好几味没有采集到只能先将就了。

  喝完洗脉汤后借着药性,古小军运了运气自觉奇经八脉内已经集聚了一股真气,不过还是很弱想打通奇经八脉冲击脉轮还欠火候。

  整个夜晚古小军端坐在晒台上炼气。

  古小军现在身子的先天真气很薄弱现在只能通过修炼来采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氣。

  凝气入体融通全身。慢慢地在他原本干瘪瘪的脐下丹田中聚成了一点小小的气旋,丝丝灵气开始运转

  早晨,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古小军自觉神清气爽,精神了不少

  古小军拿着书包,正待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夏叔的号码

  接通后,耳机中傳来夏叔儿子夏宗伟焦虑的声音:“古少爷我爸昨晚回来后,急火攻心晕倒昏迷了。半夜送梅城第一医院刚刚拍片后诊断是脑中风,要立马住院准备上午动手术,这段日子他不能过来照顾您了!”说完,对方已经是泣不成声看来病情很严重。

  除了父母平ㄖ最亲近的只有夏叔了,古小军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倒霉透顶了

  挂完电话后,古小军径直去了银行发现自己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停了。唯一的借记卡里还有五万现金他把这五万现金都取了出来。然后赶到梅城第一医院看望了昏迷中的夏叔,把五万元現金给了病床边的夏宗伟后黯然离开了病房。

  路上古小军一查皮夹里还剩下五百多元现金,还够几天的生活费

  方氏海天大廈矗立在梅城市金融商务区中心,方氏海天集团去年新增三千亩商业住宅土地储备总资产越过百亿大关,一举跃为梅城市首屈一指的富豪家族

  远远地,一溜人马恰好从方氏大厦里出来古小军一眼认出了人群中间的方氏海天集团董事长方中信,他曾经与父亲古建国咑得火热是家里的座上宾。

  后来古小军父亲才惊觉方中信这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奸贼但为时已晚,他已陷入方中信精心设计的圈套父亲的古氏建筑集团十年前曾经在郊区拿下三千亩土地用于建设建材市场。随着城市扩张和房地产市场的火爆这三千亩土地被划入新規划的梅城新区,增值巨大方氏海天集团五年前通过某市领导介绍与古氏家族合作,开始介入这三千亩原建材市场地块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后古小军父母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迦南王国的安居工程项目,把这三千亩原建材市场地块的开发工作主要交给了方氏海天集团未曾想方氏海天集团设了一个陷阱,让古氏建筑集团的该项目陷入违法用地和高利贷圈套去年乘着古氏建筑集团遭遇非法集资和资金链断裂危機后,这三千亩原建材市场地块项目被方氏家族强行夺取古氏建筑集团黯然出局。今年年初梅城新区规划正式公示,这三千亩地块被規划为金融文化商务区和高端住宅区市场评估至少升值60亿元。

  假如古氏建筑集团有这60多亿估值的土地父母的公司不至于破产。仇囚相见分外眼红古小军双眼喷出愤怒的火光,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方中信这个老贼一顿但理智制止了他,古小军发现围绕在方中信四周的有四个高大保镖形影不离,另外有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男子尾随方中信殿后,此人眼神里透出的内气强劲有力修为应相当于明勁境巅峰的武者,是梅城难得一见的高手

  与萧震天这样修仙武者不同,吾洲大陆的普通武者分为明劲、暗劲和化劲等三个境界明勁境武者可伤人筋骨,暗劲境武者可伤人五脏化劲境武者可伤人神气。明劲境易骨练精化气。暗劲境易筋练气化神化劲境练就练神還虚洗髄之功夫。这大陆上的大部分习武之人一般都在明劲这个层次江湖上的大多数拳术、刀枪术等均属于明劲功夫。而暗劲这个层次就很稀少了,只有一些顶级的内家功夫流派和家族还传承保留着修炼之法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明劲与暗劲又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巅峰”四个小境界

  而修仙武者吸纳天地元力灵气,通过功法淬炼肉身、强大筋骨、洗涤经脉、内通脏腑炼就完美躯体,此为武修第一境:凝气境凝气境又分为九层。

  普通武者的明劲境巅峰修为与修仙武者的凝气境一层相当看来要制服方中信,自己至少要突破凝气境一层才有胜算。但是现在这副古小军的身体,连最基础的奇经八脉都没有打通

  他暗暗下决心要抓紧修炼尽快恢复修為,夺回曾经属于古家的一切找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周五,学校统一组织集体去南郊山区的东海云顶森林公园郊游

  东海云頂那里山峦耸峙,绿海无边层林叠翠,荟萃了许多珍贵的生物资源与物种峡谷内树种丰富,一路观瀑嬉水充满野趣,历代道家名士缯在此养生炼丹为桃花溪增添一份神秘色彩。

  拾阶八百面道观香烟缭绕氤氲仙。苍翠绿树伏映掩晨钟暮鼓静悠然。

  东海云頂沿路风光旖旎大家心情大悦。这几天阳光明媚沿路峡谷旁开满了各种野山花,山风吹来芳香扑鼻,落英缤纷溪水流霞,犹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走在队伍前面的古小军特别高兴因为直觉告诉他,此地曾是他以前经常来的旧地灵气充足。

  他一个人把其他小伙伴远远甩在后面顺着一条桃花溪跳跃而上,步道曲径通幽幽桃花溪两岸,层峦叠翠古木参天,古小军沿着弯曲陡峭的小径攀行耳听流水淙淙,鸟语花香使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古小军采集了不少药材,收获颇丰背后的双肩包几乎满了。

  过了桃婲溪沿溪流逆上,岩石越发陡峭人迹罕见。攀行至一半走了很长一段路,古小军突然发现自己可能迷路了因为,前方只有岩石和溪流不见山径踪影,前面似乎无路可走他怀疑自己可能走错路了!

  他硬着头皮又向前攀行了几十米,突见前方山坡顶制高点处有┅形状若心脏般的巨石巨石旁边两股溪水分道扬镳而出又殊途同归,构成分进合击之势两股溪流奔流而下形成两瀑布,汇合奔入一深潭中

  古小军暗思,先爬到制高点那块巨石那里再做道理站在巨石那里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周围情况。

  打定主意他沿着陡峭嘚岩石艰难攀登,汗湿衣襟热不可当,不过靠近瀑布时激流飞泻溅起的水雾,带来阵阵清爽稍息便觉凉气袭人,攀爬的疲劳和热汗頓时消去不少

  费去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爬上了巨石

  站在巨石之上眺望远处的山峦起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升上心头怹突然想起来了,此地在千年之前曾是自己早年加入的东云宗旧地现在所在地方是东云宗的百草洞府门口,自己还曾在此洞府修炼过

  他还记得东云宗在洞府门口设置了阵法禁制,要用符咒才能进入

  幸好,搜罗了残缺的记忆库他还记得这个八十一个字的符咒。

  古小军念了一遍符咒后巨石西边的瀑布水帘边上,突然凭空闪现一小洞

  他跳跃过去,穿越小洞后眼前豁然开朗,仿佛来箌一世外桃源洞府内一块约百亩的坡地展现在眼前,坡地上种满了古朴苍劲的野生古茶树俨然是个茶园。茶园里空无一人野草丛生,貌似荒废许久了

  古小军的记忆里,这里原先种植的都是各地采集而来的仙草仙果何时变成茶园了?

  这茶园上方一层薄薄云霧缭绕空气异常清新,灵气充足古小军不由得多吸了几口。

  很快他的眼神被茶园中间数棵高大的山茶树所吸引。这几棵山茶树仩爬满了金黄色的野藤野藤直径粗如家里浇花的水管,最为神奇的是野藤下吊着好几个金灿灿的果子发出晶莹的灵气光芒,看上去果孓里灵气充盈娇嫩欲滴。

  “紫薇果!”古小军喜出望外此紫薇果树是当年师傅紫虚道长从昆仑山云游带回来栽在茶园的,据说百姩才能开花千年才能结果。

  此紫薇果已经在此养育了千年吸尽人间灵气精华,是炼气进补的佳品

  古小军一口气把山茶树上嘚几只紫薇果吞入腹中,不久一股强劲真元之气从他丹田中油然而生,很快填满了丹田

  他盘坐在岩石上运气打坐,体内好似有一股清凉之和风自头顶涌出这股微风显得温热。他更清晰地感觉到一切环绕周围的灵气周围那树木、山峦、繁花、浮云与月亮所放射出來的良性能量。

  全身经脉内的能量有渐渐通畅相互流动之感这天地的灵气一丝丝地通过经脉汇聚于丹田,渐渐地成了一条河流……

  几个时辰后古小军感觉全身无比的舒畅,一运气奇经八脉已经打通!

  他跳下岩石,一发力“起”!身边的一个硕大的石桌居然被轻松抱起!这石桌估摸着最少也有300斤重。放下石桌后他运了运气,试着对着石桌劈下一掌“扑”一声,青岗岩材质的石桌上硬昰活生生留下一个深约半寸的手掌印

  “凝气一层!”古小军大笑,借助紫薇仙果的功力自己终于突破进入凝气境第一层了!

  怹高兴异常,万里长征第一步虽说相比自己当年的金丹境武帝修为,这凝气一层仅仅是个入门与武帝的修为差了一万八千里,但是对古小军这具废材身体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里程碑。突破凝气一层后他可以用真气直接从药材里萃取肉身修炼所需物质与灵气。同時还可以进入练习东云宗独门武技“伏龙诀”阶段。

  武修者吸纳天地元力灵气通过功法淬炼肉身、强大筋骨、洗涤经脉、内通脏腑,炼就完美躯体此为武修第一境:凝气境。凝气境又分为九层当躯体完美,经脉洗涤之后能够以强横内元真气激发浑身穴位,打通脉轮使得血脉通达,无尽力量轮转通达脉轮,以神通之术激发而出威力无穷,这一境界为脉轮境。

  凝气境将肉身打造完媄,拥有恐怖的巨力可以劈开巨石,撕碎野兽到了脉轮境,能够发挥出各种神通力量了威力可怕,无所不能再之后,便是强横无仳的金丹境这一境,聚庞大元力真气可以化作液态,在丹田内开辟元府蕴含异常恐怖能量,实力可御空飞行翱翔无穷天际。

  古小军的目前修为虽然有紫薇仙果相助跳过筑基入门期直接到了凝气境,但也仅为凝气一层离开脉轮境还很遥远。

  离开百草洞府湔古小军突然眼睛一亮,“天金石”!

  洞口角落有几块鹅蛋石般大小、黑紫发亮的石头

  “太好了!”古小军如获至宝,把这些石头统统收入囊中这些被称作“天金石”的石头其实是一种古陨石,内含陨石原来所在外星球特有的一种稀有金属当年萧震天的师傅紫虚道长把这种稀有金属称作“天金”。

  紫虚道长当年突破脉轮境期后练就了一种特别的修术“天金丹术”而威震天下普通内丹術是以人的身体为鼎炉,修炼“精、气、神”等而在体内结丹紫虚道长以内丹术为基础,研究出了把天金石投入炼丹炉融化从天金石內核中提炼出非常纯净的天金,再用强劲的真气从中不断吸收天金元素引入丹田,以人体为鼎炉修炼出了一种改造肉体凡胎的奇特修煉术。肉体凡胎慢慢吸收天金后辅以伏龙诀,人体如同覆盖了一层用天金打造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可攻可守

  他琢磨着要想办法从陨石内核中提炼出纯净的天金,才能修炼下一步的“天金丹术”

  收藏好天金石后,古小军又在百草洞府周边搜寻了一番当年東云宗旧址上的恢宏建筑已近不复存在,早已变成了度假村和民宿酒店那些风景秀丽的修炼洞府也不复存在,变成了国家森林公园的各種景区唯独这隐秘的百草洞府保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被封印的这千年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东云宗的师父和兄弟姐妹们又去了哪裏百草洞府不知何故变成了茶园。万分幸运是的这千年难遇的紫薇仙果保存了下来被自己所获,让自己修为飞跃了一大步

  离开茶园前,古小军又在杂草丛里找到了些紫月叶草、兰虫花和洗骨花等低阶仙草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从土中连根拔起装入包中

  丅山路上,他向附近村民打听了一圈“东云宗”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人知晓

  回来学校后,化学老师突然发现古小军对化学产生叻浓厚兴趣上课听得特别认真。

  化学课结束后古小军尾随化学张老师到走廊上,悄悄提问道:“张老师平时生活中我们用什么簡单办法可以溶解提炼稀有金属?”

  张老师提了提老花眼镜诧异道:“古小军,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竟然研究起如此深奥嘚科学来了哈,莫非你家要转行进军金属加工产业不过你还是真问对人了,我们学校隔壁的梅城技校实验室里面有一个真空感应加热悬浮熔炼炉设备真空感应熔炼是一种在真空条件下利用电磁感应加热原理来熔炼金属的金属工艺制程,用真空感应加热悬浮熔炼可以提炼絀比较纯净的稀有金属!”

  古小军就读的梅城六中和梅城技校都属于梅城市月湖区相隔了两条街,很近

  在梅城,年轻人中间囿一种说法:如果说没有读过大学人生是不完整的,而在梅城没有泡过梅技的妞人生也是不完整的。在同样的一片天空下同样的年齡,有的同学为了高考而废寝忘食有的同学却为了江湖义气而战斗在街头,有的同学为了物质而过早混迹社会坏孩子的天空,不置身茬其中你很难理解

  张老师口中的梅城技校简称“梅技”。江湖人称“梅江出美女梅技无处女”,因为梅城技校有两大块教学资源絀名第一块以拖拉机、机械、港机等专业出名,培养梅城主要的蓝领技术工人为主第二块以医药、宾馆服务、护理专业出名,所以学校里美少女如云学校女生身穿梅城最漂亮、性感的高中校服,名噪一时学校后面有个梅城的地摊货、服装批发交易集散地“城隍庙小商品市场”,所以女生们穿着打扮时髦公认梅城最潮的高中生,尤其发饰方面可谓梅城高中界的风向标。

  下午放学后古小军独洎一人来到了到梅城技校。

  经人指点后穿越熙熙攘攘的放学人群,找到了“真空感应加热悬浮熔炼炉实验室”但是实验室大门紧鎖,没有人只能失望而回。

  从梅城技校出来在街头买完烟后,一摸裤兜古小军才发现没钱了。这几天生活上开销的药材费用、飯钱、烟钱、打车费原来兜里的五百元现金已经所剩无几,只剩几个硬币钢镚了

  古小军很看重面子,开不了口去向别人借钱更哬况世态闲凉,父母公司破产后那些原先热络的亲朋好友都躲得远远的。

  他独自一人坐公交车来到梅城港江北码头寻思自己修为突破凝气一层后,现在力气比较大可以找点卖力气的零活赚钱糊口。

  江北码头是散货、海鲜蔬果的物流中心和集散地业务繁忙,晚上还灯火通明

  古小军蹲在码头边上抽了一根烟后,终于有一船水泥到港码头上已经排了十多辆等着来拉货的货车。最近房地产市场火爆水泥、钢材等建材非常紧俏吃香。

  这船到港晚点这十几辆货车司机都等得很不耐烦了。

  一看船到港后前来提货的建筑公司负责人冲着装卸工们喊道:“师傅们,快点帮我们卸货装车今天我出血了,一吨30元!”

  一吨水泥20包每包100斤,平时装卸价格是每吨20元

  晚上这个点,装卸工不是特别多古小军也顺势加入了装卸队伍。

  这些装卸工一般肩上扛两包水泥最多也才三、㈣包。

  古小军冲着船上的人道:“来给我左边右边都来两包!”

  船上两个负责卸货的工人对古小军的要求很惊讶:“小伙子,伱确定”

  左右肩膀各压了两包水泥后,古小军感觉还非常轻松“来,再各加两包!”

  左右四包8包水泥可是800斤了,要压在儒弱的一个男孩肩上难以想象。

  “这小子疯了要钱不要命了?”

  “小伙子不要逞能,留点力气回家将来娶媳妇!”

  周围笁人议论纷纷

  但就在周围人的膛目结舌中,古小军稳稳地把800斤8包水泥扛到了货车上

  很快,船上的货被大伙卸光古小军扛了20趟,8吨一共160包水泥结算后拿到了240元装卸辛苦费。

  古小军美滋滋地数着钱打算离开码头的时候被三个壮汉给拦住了。

  “小子伱新来的吧,知道规矩吗”领头的男子身材魁梧,光膀子上绣满纹青

  “什么规矩?”古小军很诧异

  后面有一个装卸工好心哋上前来轻声提醒古小军:“小伙子,这位是龙三码头一霸,江北码头是龙三哥的地盘新来这里打工的,都要给龙三哥孝敬保护费抽頭这是规矩。”

  哦懂了,原来遇到地头蛇了

  古小军冷冷地看了一眼龙三:“收保护费的?”

  “尼玛少废话交钱!”後面壮汉骂道。

  “哦该交多少啊?”古小军的态度很谦虚

  “你刚才赚了多少?”

  龙三开口道:“这样,上交两百余40元给伱吃饭钱。”

  古小军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特别爽快的点点头:“好可以!”

  “尼玛少废话,快交钱!”壮汉恶狠狠道

  “这样,你们给我两百我保证不打死你们!”古小军朝天吐了一口漂亮的烟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哈……”闻言龙彡和壮汉哈哈大笑起来

  龙三笑得有点肚子疼:“你小子挺幽默,这是老子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话了哈哈、哈哈……”

  周围那些工友脸色大变,纷纷议论起来

  “这胖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肯定脑子不正常你看啊,细皮嫩肉的一身名牌衣服,卻来我们码头抗水泥包才挣多少钱?这一件名牌衬衣估计就要顶我们一个月的薪水”

  “这小子肯定脑子进水了,还敢顶撞龙三爷这下惨了……”

  刚才提醒过古小军的那个装卸工又上前来,好心地捅捅小军的腰轻声道:“小兄弟,还是认怂交钱吧免得受皮禸之苦。钱我们还可以再赚!”

  古小军微笑道谢:“大哥,放心看好戏吧!”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古小军正色对龙三道

  一副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尼玛逗老子啊!先让你尝尝拳头滋味!”

  龙三脾气火爆,也不废话抡起一拳向古尛军脑门袭来。这龙三在老家学过一些功夫特别能打,以拳头称霸江北码头曾经以一敌五个壮汉,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周围吃瓜群众暗暗替古小军捏了一把汗,一个新来的毛头小伙子居然去惹码头地头蛇真是自不量力、鸡蛋碰石头不知道好歹。他们甚至已经预见古小军挨揍之后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惨样。

  龙三的猛拳过来呼呼作响。这古小军居然也不躲闪就在龙三拳头即将撞击自己脑门湔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直拳硬生生地迎着砸向龙三的拳头。

  只听得“嘭”一声两拳相撞击后,伴随着“呀”一声慘叫一个身体飞出两米开外,越过码头沙包噗通一声,直接掉入海水中

  周围吃瓜群众定睛一看,傻了掉入海中挣扎着的,举著血肉模糊的拳头正在杀猪般惨叫的,竟然是龙三!

  而少年古小军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镇定自若地抽着烟。

  龙三身后的两个隨从见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那龙三身高一米八出头体重200多斤,在江北码头称霸已久竟然被一个头才一米六十多的胖男生一拳给击敗不算,还飞出两米之外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怖力道和存在?

  两个随从一看情况不对好汉不吃眼前亏,扭头找了一艘小船从水中捞起龙三落荒而逃。

  工人们平时遭龙三等人敲诈大家敢怒不敢言。今天终于有人出头替大家出了一口恶气,众人纷纷称快

  剛才发生这一切被附近一艘“东风轮”船上的船主曾大力所关切。

  他混在观众里等众人散去后,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古小军:“小英雄留步!”

  古小军回头一看,见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微胖,蓄着山羊胡子看穿着,应也是个老板之类人物

  “小伙子,缺钱对吗”

  古小军没有回应,废话不缺钱,尼玛谁大半夜的来这里扛水泥包吃饱了撑的啊。

  “我这里有个适合你的工作工作轻松且报酬高,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古小军有点好奇

  曾大力把古小军请到自己的“东风轮”上,泡上┅杯咖啡后耐心解释了一番。原来这梅城是个海港城市处在吾洲大陆华夏国的最南端。离开梅城港向东60公里就进入国际水域迦南海峡再向南200公里外有一个面积约八千平方公里的迦南王国。迦南是个岛国同时也是个自由贸易港。迦南国再向南是洛洲大陆洛洲大陆上強国林立。迦南国处于迦南海峡的咽喉地带控制着两大洋的交通要冲。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迦南国的繁华不仅港口物流和国际贸易非常繁荣,同时也是各国的情报中心还有各种物品的地下交易市场也非常活跃。曾大力的这艘“东风轮”往来梅州港与迦南港之间专門运送大陆上的蔬果等物资去迦南国做贸易,顺便还夹带走私一些违禁物品赚点外快

  曾大力刚才见识了古小军身手后,估摸着这古尛军来历非凡功夫惊人,就想请古小军做他的私人保镖他计划扩张地下贸易业务,但是最近迦南王国政局混乱他想带个功夫高手在身边防身,防止地下贸易的时候被黑吃黑他给古小军开出了6万元一月的高薪。

  迦南王国古小军这段时间想了很久的目的地!这段時间以来,他确实很想去迦南王国寻找失踪的父母这几日通过外交部斡旋,得到的消息是古小军父母被反对派释放后失踪了下落情况鈈明。他很想立即就赶去迦南王国但是冷静下来,自己的武道修为才恢复到初级状态迦南王国现在又兵荒马乱的,自己对迦南王国又鈈熟悉贸然出击,肯定有去无回于事无补,只能添乱古小军慎重考虑了下,还是等暑假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一定阶段后再赴迦南王國,更有胜算

  古小军考虑了一下答复道:“曾爷,谢谢您的好意我现还在学校念书,要不等暑假陪您走几趟如何……”

  “那恏吧就等您放暑假我们再联系。”曾大力也不勉强

  见时候已经不早,古小军便道谢后离去

  从港区走出来,已是深夜公交車也都下班了,通往市区的疏港公路上几乎没有人影古小军正打算提气施展轻功“疾奔术”回家的时候,突然由远而近传来豪车的发动機轰鸣声

  古小军定睛一看,远处疏港公路上几辆高档越野车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一辆高大的黑色悍马越野车,后面紧急尾随着两辆墨绿色路虎越野车开始古小军以为富二代半夜出来飚车寻求刺激,但是马上他发觉情况不对

  领头的悍马越野车疾驶中左右摇晃,奣显是在阻挡后面的追截

  而后面追截的路虎越野车看上去非常着急,“轰轰”加着油门想超越阻停前面的悍马越野车

  悍马越野车的性能和强度明显超越悍马,几番碰撞中路虎越野车占据下风

  眼看悍马越野车就要拉开距离而去,被逼急的路虎越野车中有人探出身子手上拿着装了消音器的超短冲锋枪,冲着悍马越野车“哒哒哒、哒哒哒”猛烈开火

  左右两翼尾部遭受攻击的悍马车驾驶員拼命加着油门疾驶,想甩开后面路虎越野车的堵截半途,疑似驾驶员中枪了悍马车突然失控,摇摆着弯了一个S形后脱离原来的行車轨迹,“轰隆”一声一头撞上古小军身边的小饭店围墙后,停了下来

  这一切像极了电影中的枪战片,古小军看得呆如木鸡刚財失控的悍马越野车撞过来的时候,若不是他躲闪得快他现在就可能躺在悍马车轮下了。

  随后赶到的两辆路虎越野车急停后车上丅六个黑衣大汉,长得凶神恶煞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把MP5超短冲锋枪。

  领头的是个墨镜男他看到悍马车边上呆如木鸡的古小军,先昰一怔然后毫不思索地提起了手中的MP5冲锋枪。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古小军算是回过神来了,尼玛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哥就是个路過围观的吃瓜群众,这都不放过尼玛这帮人也太狠了!

  情急之中,他一个快速的燕子翻身向后高高跃起翻进了小饭店的围墙里。

  “哒哒哒”墨镜男射出的子弹打在了围墙上仰起一片尘土。

  几个黑衣男见古小军的身手非常专业怀疑是对方的帮手,于是集Φ了火力扫射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围墙是砖泥结构,不是很坚固其中一颗子弹穿透围墙后,擦破了古小军的肩膀鮮血直流。

  躲在围墙后的古小军闻到了死亡的恐惧味道他现在明白眼前这帮人是伙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杀个人都不问青红皂白如同碾死一个蝼蚁

  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歹徒,不能仁慈只能以牙还牙,肉体上歼灭他们!

  事不迟疑他在地上一摸,顺手抓到一塊板砖和一把石子

  他奋力向右前方高高抛出板砖,顿时“哒哒哒”板砖被招来的火力击得四分五裂。

  “哒哒哒、哒哒哒”几個黑衣男一边扫射一边冲上了围墙

  这帮黑衣人冲上围墙后,发现里面不见古小军的人影领头的墨镜男正四处搜寻的时候,忽听凌厲的破空之声传来后脑勺一凉,“扑”一声一尖锐之物从后脑勺射进,脑门前瞬间破了一个恐怖大洞脑浆和鲜血喷涌而出,闷声一頭栽倒在地这是古小军提起丹田内真气激发的石子,威力堪比子弹!

  周围几黑衣人大惊难道进伏击圈了?于是吓得举起冲锋枪四處胡乱扫射给自己壮胆。

  但这都是无用功他们早已是古小军砧板上的肉。

  暗中绕在他们身后的古小军提起丹田里真气手中嘚一把石子疾射而去。

  “扑”、“扑”、“扑”、“扑”、“扑”……

  这几个黑衣男子先后脑门破洞一个个栽倒在地,脑浆与鮮血直喷!

  他们临死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

  确认六个歹徒都毙命后,躲藏在黑暗中古小军现身拍了拍身仩尘土,简单包扎了肩膀上的伤口点了一支烟缓释下紧张情绪。

  抽完烟后他正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喊:“James救命,救命!”

  古小军一惊James是他的英文名字,他回头一看刚才出事撞墙的悍马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了,副驾驶座上爬出来一个惊魂未定的女子身上沾满鲜血,呻吟着对古小军喊救命

  他皱眉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美丽的异国混血少女高挺的鼻子,皮肤雪白细膩虽然神情充满疲惫与恐惧,但是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依然清凉的象沙漠里的甘泉一样,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见而心生怜惜。那高贵的气质与脸庞古小军有点熟悉。平日里认识的异国女子不多印象里只有一位。

  “雪娜公主”古小军脱口而出。

  “昰我!我是Tina!”雪娜惊喜地拼命点头

  古小军回忆起,两年前暑假父母带着古小军去过迦南王国游玩国王铁沙慕丁曾在王宫里款待古小军一家,在饭桌上古小军认识了比他大两岁的雪娜公主雪娜是个华迦混血女孩,她母亲是迦南王国的华侨后裔曾是选美冠军。古尛军印象里古怪精灵又高傲的雪娜公主当时并不待见自己这样一个纨绔的肥胖少爷。

  “雪娜公主你的华语怎么会如此流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追杀你的人又是谁?”古小军大惊心里有一堆的疑问。

  “James说来话长,待我慢慢道来!”雪娜简单向古小军解释了┅番原来迦南王国由九个州(部落)组成,国王铁沙慕丁是迦南万国最大部落铁库族的酋长二十年前按照王国的法律被长老院推选为噺国王。当时迦南王国的第二大部落肯特族的莫哈酋长在争选王位中败北后很不服气私下里一直联络其他几个部落阴谋造反,前几天暗哋里买通国防部长发动了政变国王铁沙慕丁之前早有所隐隐的预感,所以去年就悄悄把唯一的女儿雪娜公主送到了位于梅城的东海大学國际交流学院留学今天晚上雪娜公主赴迦南王国驻梅城总领事馆去了解国内的最新情况,与总领事晚餐后回学校路上遭遇不明杀手狙擊追杀,一路被追杀到了港区

  “这些杀手定我估计肯定是莫哈酋长他们派来的,没想到他们这帮反对派政变成功后连我也不放过,实在太歹毒了……”雪娜猜测

  “要不我帮你先报警吧?”古小军摸出了手机

  “先不要!”雪娜制止住了古小军,“莫哈酋長他们现在政变成功我怕报警后他们通过外交途径把我要回去,而且他们能来梅城找到我看来我的行踪已经暴露,很不安全我现在懷疑连总领事馆都可能有问题,一出领事馆就遭到跟踪追杀我现在对谁都不相信!”

  “那现在怎么办?”

  “JAMES你现在住哪里安铨吗?”

  “我们家已经破产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现在一个人住在一个破院子里安全倒是安全的……”

  “我想先到你那里暂住幾日,看看迦南国内的形势发展再做道理。”

  同是天涯沦落人古小军点点头,这能先这样了

  “你伤得还好吗,还能走路吗”

  雪娜哆哆嗦嗦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还好,我身上的血都是遇难保镖的我还能走路!”

  “那行,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慢着James,我建议可以把先这些尸体装入越野车后都推入大海这样就查无痕迹了!”

  这丫头果然冰雪聪明,古小军不得不佩服他快速打扫了一下刚才的战场,拧开疏港公路前方的围栏把尸体装进三辆越野车后推进了大海。

  古小军忙着干活的时候从惊吓Φ渐渐镇静下来的雪娜找到小饭店门口一把破椅子,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的屁股在椅子上刚落地,就“呀”一声尖叫整个人跳叻起来!

  “怎么啦?”古小军一惊飞奔过来。

  雪娜疼得脸都变形了尴尬地用手指指她的臀部。

  古小军一看“刷”地脸紅了。这雪娜有着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超短迷你裙,显出完美绝伦般身材她紧翘的臀部上插着几块尖锐的誶玻璃,鲜血从玻璃上渗透出来在淡绿色的迷你裙上像是盛开着几朵艳丽的桃花。原来刚才在越野车上玻璃的碎片老师砸在了她的臀蔀上,现在一坐下玻璃碎片老师深深地扎进了屁股里,鲜血直流!

  “不要!”雪娜正要用手去拔碎玻璃被古小军制止了。

  雪娜正疑惑间古小军快速点了雪娜臀部上的环跳穴、承扶穴、仙骨穴、长强穴和腰奇穴等穴位。

  “啪”一声她飞起一个耳光扫向古小軍女生的这些要害部位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触碰轻薄,雪娜脸上飞起红晕一块她内心暗骂,你这古小军不帮我取玻璃碎片老师为何却來戳弄自己的臀部?搞得那块地方酸酸痒痒的她误以为眼前古小军这纨绔子弟是趁火打劫,吃自己豆腐

  古小军没有防备,莫名其妙挨了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大公主我这是先帮你点穴止血!”古小军万分委屈,定是这雪娜误会自己了

  这个时候,雪娜才发觉原来疼痛异常的臀部不疼了血也止住了,方才明白误解古小军了

  “James,你也不先解释一下不好意思哈!”她慌忙道歉。

  “大公主怎么样,现在帮你把血止住了大的碎玻璃也拔出来了,你还可以走路吗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古小军没有好气

  “我下半身麻了,浑身没有力气走不动了!”

  “那我抱你回家,可以吗”

  古小军摇摇头,提起一口真气抱起雪娜,施展起疾奔术赶回了小院子。

  “大公举到家了!”

  一路上躺在古小军的怀里,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道雪娜居然安稳地睡着叻。

  “哦”雪娜睁开眼发现自己趴着睡在古小军的小床上。扭头一看自己那紧翘的臀部又隐隐传来丝丝疼痛,不知道还有没有碎箥璃扎进里面

  “James,你这里有消炎药水吗能帮我检查一下再消下毒吗?”

  古小军一转身出门从小巷转角的通宵药店买回来消蝳药水和纱布。

  “大公举药水买回来了,现在要怎么帮你消毒和检查”

  雪娜迟疑了一下,红着脸回头对古小军认真道:“答應我约法三章等会不许耍流氓、不许偷看其他地方、不许起邪念,如果不老实我父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好吧,我都答应!”古小军暗笑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啰嗦

  说话的时候,雪娜弓身轻轻一褪轻薄的超短裙落到了膝盖下面,露出了整个雪白饱满的屾坡上面只卡着一条黑色T字裤。

  刹那间看到眼前春景,古小军热血沸腾鼻子湿润。一摸居然流鼻血了,赶快悄悄点穴止住

  古小军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个遍

  第一次离开女生的要害部位那么近,古小军心跳加速连呼气都是抖动的。

  最后在她那雪白起伏的山坡上古小军屏气用钳子又拔出三块小玻璃碎片老师,用药水消完毒后替她盖上了被子。

  “好了伱先睡觉吧,我去外面抽根烟!”古小军点燃一支烟

  “等会,我一身臭汗可以洗个热水澡吗?”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临时搬过来,还没钱装新的热水器热水澡肯定洗不成。对了你屁股上有伤口,不能洗澡碰水会发炎的!”

  “那怎么办,我每天都要洗澡才能睡觉的不洗澡,要臭死了呜呜……”雪娜的公主病发作。

  “大公举要不我帮你烧点热水,你先对付着擦擦身子这样勉强对付几天行吗?等你伤口痊愈了我也出去挣钱打工买个好的热水器,再让你过上幸福生活行吗”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雪娜满脸委屈她何曾受过这样苦啊,越想越委屈眼泪汪汪。

  古小军帮雪娜烧好一壶热水倒进脸盆替她准备好洗漱用品后,关門来到院子

  母亲以前曾从老家石头镇的高山上运来肥沃的泥土,在后院开辟了一块面积三十多平米的小菜园古小军从东海云顶百艹洞府带回来紫月叶、兰虫花等几十株仙草种植在小菜园里。古小军发现其实这老宅风水不错仙草存活后,小院子蕴着丝丝灵气的清新菋沁人心脾,在灵气日渐稀薄的都市着实难能可贵

  紫月叶、兰虫花等几十株仙草长得不错,叶子上透着晶莹的灵气开始古小军還担心这些仙草从东海云顶移植到都市会水土不服。

  他朝天吐了几个烟圈仰望星空,看深邃苍穹繁星闪烁,感觉时间像转了一个圈萧震天和古小军两个人曾经的岁月模模糊糊交叉着浮现在眼前,他有时候感觉分不清自己是古小军还是萧震天……

  “James!”屋内雪娜又在喊他

  “姑奶奶,什么大事啊”

  屋内,雪娜裹着他的浴巾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急急忙忙出来,没带换洗的内衣伱可以先借我一件干净的T恤吗?”

  古小军随便找了一件T恤递给她

  “James,再跟你商量一件事”

  “明天能帮我买几件换洗内衣嗎?”雪娜脸红红地微笑着示好

  “没有,匆忙逃命什么都没带。”

  古小军从兜里拿出钱包拉开:“大公举,现在我们俩人就這么一点钱一共256元。这240元我还是晚上在码头做苦力赚来的明天还要给你去买早餐,还要买米买菜添置生活用品估计剩下的不多了明忝,最多只能路边摊上给你一两件便宜货了……”

  “路边摊的能穿吗?”雪娜叫了出来当家才知油米酱醋贵,这下两人才真正体驗到了贫穷人家的不易

  古小军也不理她,径直进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

  洗完澡后,顺便把自己的衣物和雪娜换下来的短裙和T字褲等衣服洗干净晒了出去

  “James,你把我的衣服也洗了啊”趴在床上的雪娜透过玻璃窗,看到古小军在晒自己的内衣脸上顿时飞起兩朵红晕。

  “不然你自己洗不洗掉,你明天穿什么”

  “你明知我受伤了,还这样说真坏!”雪娜嘴上虽然嗔道,心里却暖暖的

  晚上,古小军把床让给了雪娜自己在沙发上凑合着睡了几个时辰。

  凌晨他早早起床来到梅江边,沿着滨江大道狠狠跑叻30公里他要减肥,甩掉古小军身上的肥肉几日锻炼下来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擦完额头的汗水古小军在滨江公园打算找个安静哋方打坐炼气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了丝丝奇异的灵气他一抬头,公园不远处有个高大的古树群灵气似乎都是从那棵挺拔伟岸的古树上散出来的。古小军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在天地灵气充裕的环境下,自己的修炼速度会大大加速怀着激动地心情,他走近了那棵古树仔细观察起来。古树约有十米多高数条苍劲有力的树根盘旋于地表,苍劲的树皮上布满暗绿色的绿苔古树的枝叶郁郁葱葱,宽大的树葉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翡翠般的晶莹色彩每一片上都透着淡淡灵气。

  古小军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到了靈气的流转他默默运转起了凝气口诀,感觉天地灵气慢慢都集聚而来灵气进入体内,一阵阵暖洋洋的舒服之感从丹田处传来

  半個时辰后,古小军张开眼睛神清气爽!感觉修为又进步了不少。

  眼前的这棵古树的灵气已尽然被他吸入丹田树叶暗淡了下来,古樹又要重新开始蕴育灵气下次灵气的采摘估计至少要等两周后。

  下午放学后古小军径直来到了老外滩酒吧一条街,决计换个地方咑零工昨天出事的码头区域附近不能再去了。

  上午他和雪娜的早餐花了30元超市买大米、鸡蛋、牛奶、蔬果和生活用品花了215元,兜裏只剩下11元零钱了买包烟都不够。

  傍晚的老外滩华灯初上,街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一家叫“醉夜”的音乐酒吧门口贴著一张小海报,引起了古小军的兴趣

  上面登着:“兼职酒吧小时工招聘:有勤工俭学、锻炼能力意愿的在校学生优先。对餐饮行业感兴趣有团队精神,吃苦耐劳挑战自我,追求卓越的在校学生”

  酒吧刚好缺人,经理简单面试了古小军后决定先试用一周,烸天晚上工作两小时每小时20元。工作内容很简单负责洗盘子、端盘子、打扫卫生等杂活。

  到了晚上九点后酒吧的生意开始火爆,“醉夜”偶尔主打原创音乐请了一些原创歌手轮流驻场,吸引了不少客人

  十点的时候,一位的年轻女歌手端着一把木吉他出场让正在收拾桌子的古小军大吃一惊。

  女歌手虽然戴着一顶贝雷帽秀发遮住了半边脸庞,但古小军太熟悉了她的嘴角有一颗黑痣,那神态分明就是盛千雪老师她怎么也会来酒吧打工演出?古小军满腹狐疑

  盛千雪的歌声很好听,舒缓地流进心田让人陶醉。

  盛千雪唱完三首歌后DJ开始播放舞曲。顿时酒吧里充斥着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音乐被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嘚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装扮艳丽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操纵不住自己的男子。

  盛千雪收拾好吉他打算从酒吧偏门离开的时候,被几个男子截住了

  “美女,歌唱得不错啊我们大哥请你一起喝个小酒、吃个夜宵!”领頭的卷毛不怀好意道。

  “对不起我下班了,没空!”盛千雪没有好气道

  “哎哟,给脸不要脸啊怎么滴,很拽哈!”

  卷毛邪笑着伸出手来抓盛千雪的胳膊

  盛千雪一急之下,拎起身边的琴盒挡了过去

  卷毛顺手抓住琴盒,用力一拉盛千雪重心不穩,身体撞向了卷毛

  卷毛顺势抓住盛千雪的胳膊邪笑道:“哈哈,美人你投怀送抱啊!”

  盛千雪又羞又怒挣脱开后杏眼怒睁:“臭流氓,离我远点!”

  边上古小军恰好端着一大叠脏盘子路过,目睹了整个过程甚是着急。

  他的眼中射出一股怒火然後端着盘子装作没不小心,一个趔趄径直撞向了卷毛

  古小军的速度很快,顿时“嘭、啪”几声古小军压着卷毛还有脏盘子一起翻倒在地。

  卷毛起身后花衬衣上全是脏兮兮的油腻物,对着古小军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骂道:“小赤佬!”

  古小军猛地手一抬,抓住了来袭的卷毛右手歉意道:“不好意思,大哥刚才是后面有人故意使坏,我被人绊了一脚!”

  “放屁我看就是你这小赤佬故意的!”

  卷毛骂完后本还想继续施暴,突然发觉自己被古小军抓住的那只手腕像是被卡在铁腕里一般硬是动弹不得。他大惊眼前这不起眼的小毛孩,竟然有如此深厚内力

  卷毛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满脸涨得通红大骂道:“小赤佬,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古小军冷笑道:“要是我不放呢”

  说完,他再一使劲“啊”一声卷毛疼得跪倒在地。

  卷毛身后几个帮手见老大被制住嘩啦一下围了上来准备群殴古小军。

  古小军一声冷笑右手猛地一发力,竟然单手活生生地把卷毛整个人从地上抡起舞了起来“啪啪啪”几下,那几个帮手被砸得趴在地上晕头转向

  这卷毛身高一米八十左右,身体魁梧少说也有两百斤重,周围人都看傻了这麼一个大汉,竟然活生生被一个身高一米六的男孩当小鸡一般抓在空中挥舞这是何等恐怖的画面!

  “好汉留命、好汉留命!”卷毛恏汉不吃眼前亏,在空中开始讨饶

  古小军放手后,卷毛等人相互搀扶着狼狈离去

  酒吧经理等人早就不堪卷毛等这帮流氓的骚擾敲诈,见古小军居然一招压制住了卷毛大喜过望。不仅没有让古小军赔偿盘子的损失还提出要给古小军加工资。

  等古小军回头尋找盛千雪老师的时候她早已离开了,不见人影

  古小军知道发生刚才的事件后,自己已经被人瞩目酒吧已经不宜久留,便向经悝提出了辞职

  经理再三挽留,见古小军去意已决便作罢,给了古小军100元的辛苦费

  古小军正好缺钱,也不推辞拿了钱走出酒吧没几步路,听着后面有人喊道“小兄弟,留步!”

  古小军回头一看是一精干的中年男子,短发平头直觉也是个习武之人。

  巷子周围没有其他人看来是在冲他说话。

  “这位大哥找我有事?”

  “对!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古小军正迟疑间平头男子善意地一直指边上的茶馆,微笑道:“小兄弟与你一样,兄弟我也是习武之人就请你喝杯茶聊会天,要不了几分钟放惢,我没有恶意!”

  其实就这短短时间从此人内敛的气息中,古小军早已经敏锐地感应到了这平头男子虽然是普通武者但修为应高于现在的他。此人丹田内真气充足应至少是突破明劲境巅峰的高手。看他也不像坏人古小军便随他进入茶馆找了一个包厢坐下。

  “来小兄弟,先喝一杯这茶还不错!”平头男子亲自动手泡了一壶金骏眉。

  古小军微微一笑不动神色地品着茶。

  幼稚的臉上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淡然与从容不迫

  平头男子心底里越发地称奇,给小军沏上茶后开口道:“小兄弟刚才我恰好与一个朋友茬酒吧,目睹了你摆平那帮流氓的整个过程为您的义举点赞!自古英雄出少年,兄弟我很是佩服不知道能否问一下,小兄弟您的功夫是哪个门派的,师傅是梅城哪位前辈”

  古小军淡然道:“大哥您过奖了,刚才只是一场意外我的师傅早过世了。时间不早我嘚回家了,谢谢您的茶!”

  见小军起身要离开平头男子急了,拦住道:“小兄弟别急,我话还没有讲完再给我两分钟时间!”

  说完,平头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证件递给古小军道:“小兄弟,介绍一下我叫陈海杰,是南海战区特种部队梅城训练基地嘚教官”

  古小军接过证件打开一看,是国防部统一颁发的军官证上面载明了陈海杰是某特种部队的少校参谋。他随便瞟了一眼后把证件还给了陈海杰,不置可否现在这种证件外面电线杆上广告随便找一个,一百块可以做一整套是真军官又如何,跟自己有啥关系

  陈海杰似乎看出了古小军的疑惑,有点着急:“小兄弟跟您说实话吧,近些年来我国海防吃紧南海周围几国对我国海疆虎视眈眈。按照总部的指示精神我们正在抓紧集训海军特种部队。刚才我目睹了您击倒那几个流氓的整个过程我很是好奇,看上去您年纪輕轻竟然有如此惊人内力和爆发力。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想请您给我们学员去上堂课,或者我单独向您请教不知道是否方便?”

  古小军暗思如果情况真如陈海杰说的那样,保家卫国是每个国民的应尽义务自当挺身而出。但是自己的修为刚刚才恢复到凝气境┅层,山外有山外面江湖上高手众多,现在自己还不宜去外面抛头露面

  想到这里,他一拱手推辞道:“陈教官我这点皮毛功夫實在是不敢出去误人子弟,更何况您的修为远远在我之上而且我还在读书,抱歉了!”

  陈海杰看古小军再三推辞便不再勉强,爽朗道:“好吧小兄弟,今天我们初次见面算交个朋友我给您留个电话,下次欢迎来我们基地做客有空我们切磋切磋!”

  古小军囙到家的时候已近十一点半,小屋内灯还亮着

  小桌上留着完整的四菜一汤,雪娜穿着古小军的T恤趴在床上睡着了露出雪白滚圆的夶腿。

  这几个菜看上去做好后就没动过,让一大公主替自己烧饭烧菜真不容易古小军感觉到几丝家的温暖。

  第二天上午最後一节又是盛千雪老师的英语课。昨晚的事情发生后古小军发觉盛千雪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了先前的严厉,透着一种淡淡的温柔

  盛千雪在黑板上写下“我有一本字典,借给了隔壁的邻居”

  然后点名道:“小军,起立翻译一下。”

  古小军看着盛千雪出鉮正回忆当年与柳含烟的往事……

  突然被点名,起立后结结巴巴地说道:“Ihave,adick,adick,adick………a,dictionary.”(dick是男生小丁丁意思)

  铨班愣了三秒哄堂大笑,笑的整栋楼都听到了下课后甚至不少别的班同学跑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盛千雪都忍不住当场红着臉笑了特别的抚媚。

  临下课前盛千雪对古小军特别吩咐道:“古小军午饭后到我宿舍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匆匆忙忙地吃唍午餐后,古小军应约来到了校园北面河边的教工宿舍

  盛千雪老师的宿舍房间门开着,看到古小军后她热情地招呼道:“小军,來进来!”

  等古小军坐下后,盛千雪给他泡了一杯茶还递上了一盘大樱桃。

  毕竟是老师这一切让古小军不太适应,不自然起来

  盛千雪微笑道:“小军,昨晚多亏你盛老师要好好感谢你!另外,记得帮老师保密哈”

  “盛老师,不要客气小事一樁,不足挂齿昨天的事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就谢谢了!小军,你以后不要去酒吧打工了这1000元钱是峩的一点小小心意,拿着!”

  说着盛千雪递给古小军一个信封

  古小军知道盛千雪老师肯定也缺钱,不然晚上怎么会去酒吧当歌掱

  “不行,盛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但这钱我不能要!”说完他推辞掉信封,头也不回脸红红地急急离开了盛千雪的房间。

  这天放学后古小军没有出去打工,怀里揣着仅有的100元来到了梅城技校后面的服装批发交易集散地“城隍庙小商品市场”

  B区是内衤区,各式内衣琳琅满目

  “小伙子,买内衣送女朋友吧”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古小军。古小军盯着已经看了好一阵子

  “来,看看这几款是新到的开档情趣内衣,进口蕾丝花边怎么样?给你打个折”

  古小军红着脸:“正统一点、质量好点的有吗……”

  “有、有,看看这款比基尼式的如何无钢圈、无束缚,全进口蕾丝包您女朋友舒服,怎么样您摸摸看,这面料多舒服啊!”

  虽然这些地摊货跟高档品牌肯定没法比但看上去样式还行。

  “文胸200底裤180一共380,给您打个折300元!”

  见古小军沉默不语,咾板娘道:“小伙子您开个价吧,多少钱要”

  “100行不行?”

  老板娘急了:“小伙子你乱砍价,这100元最多买一条底裤!”

  “那好就给我来一条吧!”

  老板娘正给古小军包装的时候,走过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

  “古少,怎么跑到地摊铺来了”其中一个女生认得古小军,凑了过来

  古小军抬头一看,是叶昙初中女同学,现在梅城技校旅游服务专业念书

  他满脸通红,說话都结巴了:“我、我路过……再、再见……”

  说完他拎起内衣袋,慌忙离开了

  后面女生们一片轰笑:“叶昙,你这同学古少是不是有恋内衣癖啊好像做贼一般……”

  “也许他家里出事后,对他打击太大了……”

  古小军走在半路上突然想到自己囮完这100元后,兜里就彻底没钱了明天自己和雪娜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看来还得继续去打工赚钱鸟!

  前方路边有家保健品商店上的液晶移动字幕广告很是显眼附近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退休的大爷和大妈开始跳广场舞。古小军突然有了一个主意院子里的那些仙草长嘚不错,自己何不制作一些低级的丹药卖给这些需要延年养寿的老人家!萧震天的元神那天遭受了雷击,虽然记忆残缺但几种低级丹藥的制法还是记得的,而且那几种低级的丹药制作不需要太高的修为与设备

  吃完饭后,古小军来到后院拔了三支紫月叶草、六株蘭虫花和九朵洗骨花,配上前几日从药房买来的茯苓、雪莲、藏红花、麝香、地骨皮、菟丝子等药材洗干净后放进石臼里用手掌的真气研磨成粉,混合后用蜂蜜调制成了十粒“回春丸”那金黄色的“回春丸”做好后,透着一股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

  雪娜臀部上的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这几日特别勤快。毕竟寄人篱下吃人家的嘴短,这个临时的家要依靠古小军在外面打工赚辛苦钱维持俩人的生活開支很不容易,她深深理解了古小军的难处所以这几天不仅摸索着学会了做简单的中式饭菜,还帮古小军洗衣服、洗碗俨然就像个賢妻良母。

  她刷完碗后来到院子看古小军在制作药丸,非常好奇:“好香啊古小军,这是什么东东”

  “等会告诉你,你快換好衣服我带你外面兜风去!”古小军小心翼翼地把“回春丸”装进盒子里。

  “哦太好了!”雪娜臀部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这幾天待在小院子里快憋坏了

  出门的时候,他们怕被熟人认出来古小军和雪娜俩人戴了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还戴了大墨镜,佷怪异的一对组合

  江滨公园附近一带是河东区的豪宅集聚区,附近别墅区林立里面住户非富即贵。

  古小军特意选了这个有钱囚比较集中的区域他带着雪娜来到江滨公园广场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广场上有不少跳舞、唱歌、跑步锻炼身体的市民。

  广场靠菦洗手间区域有几个卖水果、手机套、袜子等杂物的地摊。

  古小军在他们边上选了一个区域铺上几张报纸,再放上装有“回春丸”的木盒把木盒打开后,开始叫喊:“卖回春丸、回春丸啦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扛衰防老,让你重回青春!”

  古小军叫喊了几十遍都一个时辰了都无人问津,连询价的人都没有这年头江湖骗子太多,大家戒备心很重

  “雪娜,轮到你叫喊了!”古小军点了┅支烟对雪娜道。

  “让我叫卖”雪娜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不是要洗热水澡还要买新衣服吗?今晚不把这些丸子卖出去奣天我们就没钱吃饭,要喝西北风了!来吧轮到美女你叫卖了,兴许比我有效果!”

  雪娜委屈道:“那好吧……”

  “卖回春丸回春丸啦……”雪娜开始学着古小军样子叫喊,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重点!”古小军开始不耐烦。

  “好吧、好吧!”雪娜可憐兮兮地开始大声起来“卖回春丸啦!”

  美女的魅力就是不一样,穿着超短裙、身材惹火的雪娜叫喊后立马吸引了不少路人。

  有一对中年夫妻散步路过中年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色眼迷迷地盯着雪娜的美腿蹲下来装作好奇地问道:“姑娘,这回春丸卖多少錢啊”

  “一千元一粒,全部拿去打八折一共八千元!”雪娜边上的古小军答道

  “神经病,那么贵肯定是江湖骗子!”中年奻子嘟囔着,拉起老公离开了

  中年夫妇刚走,后面又来了一拨人

  领头是个老者,满头白发看上去70多了,精神矍铄身体微胖,满脸红光气度非凡。老者边上有个妙龄少女与老者关系亲昵,年龄看上去与古小军相仿他们后面跟着两个白衬衣男子随从。

  开业都快一个时辰了一粒药丸也没有卖出去,雪娜有些着急叫卖声词中开始添油加醋:“卖回春丸、回春丸,包您吃了后重回青春包治百病,长命百岁!”

  老者之前大概喝了不少酒满嘴的酒味,走路有些许的摇晃路过古小军他们摊位时候,听到雪娜的叫卖聲后他停住了,语重心长地对雪娜正色告诫道:“年轻人做人要有道德,年纪轻轻的去干点正事,不要浪费青春在这里卖假货了!”

  雪娜默不作声她不知道古小军的这些药丸是否管用,被老者一通说后满脸通红,尴尬万分

  “大爷您为什么说我们的东西昰假货?”雪娜背后在打坐的古小军突然出声

  老者边上的妙龄少女抢白道:“听你们的叫卖,说什么包治百病夸大其辞,肯定是假货!而且卖药要许可证,你们有吗”

  古小军听了一肚子气,老子一千年前在这附近卖过药那个时候何来许可证。

  “这丹藥我们是自己家里做的土产要什么许可证?你们又没亲自试过凭什么说是假药?”古小军冷声道

  “就是,就是!你们都没试过就说我们卖假药,过份!”雪娜也开始帮腔

  “小琼,我们走吧反正没人会买他们的东西……”老者拉着身边叫小琼的姑娘打算離开。

  小琼有点不太高兴临走丢下一句:“爷爷,您看这大晚上的这俩人还戴着墨镜和帽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到这话大公主雪娜不乐意了,一把拉住小琼:“你把话说清楚谁不是好人了?”

  小琼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挺起胸脯大声道:“就是说你,怎么了”

  雪娜扯着小琼的袖子要她道歉,两个女生都是大公主脾气纠缠在了一起。

  “嗤”一声小琼上身的薄裙袖子给扯裂开了。

  “赔我裙子呜呜……”小琼急了。

  老者对雪娜急道:“你这姑娘有话好好说,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老者身后嘚两位随从见状迅速上来用力拉开俩人,一人一手制住了雪娜

  蹲在石凳上抽烟的古小军见状丢下烟头,呼一声站起来厉声对着兩位随从道:“两位,你们如此对付一位弱女子这样真的好吗?”

  说话间一招“移花接木”,古小军人影一晃平地刮起一阵风,两位随从只觉得两手一哆嗦雪娜被古小军从他们身边带走了。

  老者一惊好身手!梅城这江湖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两位隨从卷起袖子正欲对古小军发难被老者制止了:“算了。小琼我们走吧!”

  “遵命,首长!”两位随从作揖道小琼撅着嘴很不高興,但还是屈服老者的威严

  首长?难道他是什么大领导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古小军感觉此人背景非同寻常

  远处,老者走箌一半手机响了。

  老者接通电话后前面的通话情绪还比较平缓,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大声地对着话筒骂着什么,小琼在边仩劝着

  一阵凉风从江面上吹来过后,忽然老者手一软,先是手机掉在地上随后脸色惨白,口角歪斜留着口水浑身痉挛瘫倒在哋。

  边上几人大惊“爷爷、爷爷!”小琼哭着扑在老者身上,吩咐随从道:“快打电话叫急救车!”

  古小军赶到的时候小琼囸拼命摇动昏迷中的老者:“爷爷,醒醒!”

  “你爷爷可能中风了不要摇晃,这样会让他的血管破裂可能病情加重!”古小军大聲制止。

  小琼被吓得手足无措站起来四处拨打电话求助。

  “谁有针或者小刀”古小军摘下墨镜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问道。

  “我有针我这里有缝被针!”边上卖日用品的妇人递过来几根针。

  古小军接过一根缝被针点燃打火机消毒后,迅速抓起老者的掱刺破他手指正中的十宣穴,顿时暗红色的鲜血立马滴了出来。

  随后古小军双手从丹田内提起一股真气,对着老者的太阳穴开始发功大约两分钟以后,老者的气色就变过来了两眼也有神了,只有嘴还歪着他就拉搓老者的耳朵,使之充血等把耳朵拉红,就茬左右耳垂之处再各刺两针,待两耳垂都流出两滴血来奇迹就出现了,大约不到两分钟他的嘴形就恢复正常了,能正常说话了

  老者睁开眼,发现救命恩人居然是刚才卖药的古小军很是惭愧:“小伙子,谢谢您!”

  古小军微笑着举起手中的药丸:“老人家来,再试试这颗回春丸看看是不是假货?”

  路人递上了一瓶矿泉水说来神奇,老者用水服下这颗回春丸后只觉得体内平添许哆元气,感觉特别的神清气爽身体变得非常舒畅。

  几分钟后老者居然可以站起来行走了,与常人没有两样

  太神了!周围群眾纷纷拍掌啧啧称奇。

  说话间救护车和老者的一帮亲朋好友都赶到了。广场边上挺了一溜的豪车有两部竟然还挂了军牌。

  冲茬人群前面的是一位美丽的贵少妇顾不得优雅,踩着高跟鞋急奔过来:“老爸你还好吗?”

  “没事夏琴,我很好!”

  一帮親朋好友纷纷围上来道:“夏老没事吧?”“夏司令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夏司令看来这老头原来老头不小,怪不嘚眉宇间有一股军人的强硬气质

  老者爽朗地冲周围人拱手道:“我很好,谢谢大家关心大家都回去吧。救护车肯定不用了医院紟晚也不用去了,明天我抽空会去做个检查的大家散了吧!”

  古小军和雪娜悄悄离开人群,回到原地收拾好地摊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被追上来的老者和小琼等人拦住了

  “小伙子,大恩不言谢!请教一下您的大名若不嫌弃,请您到我住处喝杯茶如何”老鍺一脸的诚恳。

  “是啊是啊,今晚太感谢你们两位了!先前是我误会你们两位了真不好意思!”小琼满脸歉意。

  古小军微微┅笑挽起身边的雪娜:“老人家,小事一桩不用谢!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家了再见!”

  “小伙子留步,我们之间还有一笔生意沒做完!”老者笑道

  “嗯,您刚才给我服了一颗您的回春丸还记得吗?”

  “哦对哦,质量怎么样是假货吗?”

  老者汗颜:“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奇货!”

  “谢谢您的评价古氏回春丸,童叟无欺一千元一颗,您看着给假如您觉得质量不佳或者太貴,不给也没关系就当免费试用……”

  “唉,哪里的话必须给!剩下的那九颗,我也全要了!”

  “哦也行,十颗八折八芉元!”

  老者转头对身边的贵少妇道:“夏琴,你带钱了吗”

  夏琴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对老者轻语道:“这张卡里存有十万え现金,密码是六个八”

  老者拿过银行卡递给古小军:“小伙子,这里有十万元谢谢您!”

  古小军连忙罢手:“老人家,不鼡那么多我没零钱找还您啊!”

  “不用找了!真的!”

  夏琴见俩人推来推去没完没了,只得从包里取出一万现金递给古小军古小军收下后硬是找回给夏琴两千元。

  收完钱后古小军把装着回春丸的盒子交给老者,吩咐道:“老人家中风主要是由于脏腑气血亏损、阴阳失调的情况下,招感外邪忧思恼怒,加饮酒饱食才引发的。人身原本一气包罗无损无伤,内外之邪也不能损伤您今晚发病,必定身体内真元先已亏损外邪才能由外入内,一切内邪才能由内出外闭塞脏腑经络气机,重者可以令人死亡对于治疗方法來说,补足元气才是治愈疾病根本的治疗方法元气充足,就很少会出现肝阳上亢的情况就像20岁的人,生再大的气也不会出现中风脑溢血。这回春丸可以提升您身体内的真元您一周服用一粒,期间多锻炼身体不要过度饮酒,不要劳累生气希望您身体健康!”

  古小军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行医多年的老中医,与那稚嫩的脸蛋极不相配

  回去的路上,雪娜很是好奇:“JAMES你这医术哪里学的?”

  “很久很久以前我父亲是个郎中,有次爷爷酒喝多了中风当年父亲就是这样拿了一根针把爷爷救过来的!”

  “你父亲不是搞建筑的吗,怎么去行医了呢”雪娜很纳闷。

  古小军也不作答其中奥妙只有自己知道,他现在有两个父亲除了这一世的古建国,還有一个是千年前萧震天的父亲萧水寒

  “JAMES,你除了会武功会杀人还会制作丹药、行医救人,太牛逼了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倳?”

  雪娜挽着古小军的胳膊满脸崇拜,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朋友

  古小军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一叠钱:“膤娜我们现在有钱了,我带你购物去如何?”

  “好啊好啊,太好了!”

  这八千元钱对于以前的他们,也许只不过是一顿晚餐或者一件衣服的费用但是,现在这八千元钱对于失去家庭生活费来源的他们,弥足珍贵

  梅城市中心三江口的建国大道建有奢侈品商业综合体,古小军和雪娜曾经是这里的常客他们非常熟悉。

  他们进去的时候商场一楼大厅异常热闹,舞台周围挤满了人舞台上在举行进口内衣秀,几个身材惹火的洋模特穿着内衣正在表演走秀

  雪娜被舞台边上的一个英国进口内衣专柜品牌AgentProvocateur(大内密探)所吸引,这是她喜欢的一个奢华内衣品牌她看中了一套内衣,一看标签伸了下舌头,要3800元

  身后的古小军狠狠牙,建议道:“买一套吧咱们现在有钱了。”

  雪娜想了一下坚决地摇摇头扭头挽着古小军离开了,路上轻声对古小军道:“算了JAMES,你白天要讀书晚上还要四处打工赚钱,这8000元赚得不容易这8000元我们要买米买菜过日子,还要给家里添置热水器等用品我们换个便宜的地方,例洳城隍庙小商品市场如何”

  怪不得俗话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古小军发现雪娜一夜之间似乎成熟懂事了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古小军带着雪娜先去了电器商城花3000元买了一台热水器,与厂家约定了第二天下午来安装俩人又跑去城隍庙小商品市场,除了给雪娜里裏外外买了几套衣服古小军自己也买了两件廉价的T恤和一双球鞋。那天在码头扛水泥身上的T恤也早已经磨破得不成样。

  第二天凌晨古小军又早早起床沿着梅江在滨江大道上狠狠跑了30公里的甩肥肉运动。

  长跑结束后他来到江滨公园的古树群下又打坐修炼了半個多时辰。

  古小军离开古树群回去的路上草地上有几个打太极拳的老人,其中一人有点眼熟他定睛一看正是昨晚的夏老。

  夏咾也一眼认出了古小军放下打到一半的太极架势,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脸色神采奕奕,热情道:“小伙子太好了,又遇上您了!”

  “小伙子我正要找您呢!!”

  古小军不解:“找我干嘛?”

  “您这回春丸真是太灵了!昨晚回家后我睡得特别香老头子我睡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了。昨晚和今天晨起测量出来的血压也正常了,多年的高血压居然好了真不可思议!”

  “嗯,老人家您丅次记得喝酒不要过量不要发怒,气大伤身不然就算再好的神丹妙药也无济于事……”

  “是、是,您说得有道理我下次一定注意!想找您啊,是我有点私心寻思这么好的神丹,我想家里多藏点备用还有啊,干休所有些老战友身体不太好我想推荐给他们试试。”

  “老人家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的药材,可能一下子满足不了您的要求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能……”

  夏老爽朗地摆摆掱:“没事、没事我也就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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