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看过一个小说主角叫方正说的是和尚大师兄是个和尚 中间有个场景是师傅被抓了他们一帮徒弟去救 站在擂台说我师 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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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个短篇小说,讲的是一个徒弟想杀师傅,后被师傅用伞杀死.故事以对话为主.不超过一千字,求原文.有一个短篇小说,不超过一千字,讲的是一个徒弟想杀师傅,后被师傅用伞杀死.故事以对话为主.求原文.
然然﹋k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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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伞  作者:汤学春  徒儿功成,拜别师父下山.  师父送至山门.  风雨凄迷,山色空蒙.  山风拂动师傅银髯,撩起师父衣带.师傅走了,就如山间一片飘零的黄叶.  这是师父最后一个徒儿,师父再也不会收徒了.师父潜心武功绝技“天罡刀法”的修炼,终生不娶,因而没有子嗣,以后就只有师父一个人孤守寒山了.这也是师父一生中最疼爱的一个徒儿,聪明好学,伶俐精明,平日饮食起居待师父如同亲父.师父于是把毕生心血全都传给了他.此时此刻,师父望着徒儿踽踽而行的背影,心想以后他立足江湖,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因而孤寒凄苦的同时,心中也就有了欣慰.  可是,就在这时候,徒儿回首了.  师父一怔.  徒儿不该回首,这是武林中的规矩.徒儿回首意味着他对师父还有所求.可是,这位风烛残年的师父已经一无所有了.  是师徒情份实在难分难舍么?  师父想到这层,心中不快;似这等儿女情长,今后怎生成得大器?却又一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自己待他如同亲生,这孩子怎能丢舍得下也是人之常情.这么想着,又见那凄迷冷雨,徒儿可还是光着个脑袋呢!于是一阵心痛,慌忙回身找了把雨伞,给徒儿送去.  徒儿在前面断崖边的青石板小道上跪下了.  师父热泪盈眶,慌忙上前伸出双手,欲将徒儿扶起.  却是扶不起.  师父愕然.  一会儿心里明白了,师傅好容易冷静下来,说:“天罡刀法乃我平生绝技,于今你已经得到了,可以无敌于天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徒儿拜磕在地,说:“师傅曾教我,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相生,徒儿想这天罡刀法总有解法,望师父教我.”  师父说:“刀法乃精、气、神所致,实在五行之外.”  “谢师父.”徒儿起来,拱手.然后背转身去,却是不走.横在小道上,如一截树桩.  “师父,天罡刀法就算无敌于天下,若是师父另传他人,徒儿与他也只是个平手.”  师父长叹,说:“为师已是风烛残年,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这话可不是今天说的呵!”  别怨徒儿放心不下.”徒儿说着,别过脸拿眼睛向小道一边的断崖斜斜,“师父从这儿跳下去,就算说了真话.”  断崖万丈,但见崖边烟缭雾绕.  师父心中打个寒噤,随即哈哈大笑.  师父说:“只是担心爱徒的刀法未必学到了家.”  徒儿想,他的刀法已经炉火纯青,这一点他自己心里绝对有把握;师父笑,说明这刀法果然有解.  “求师父指点.”徒儿又跪下了.  师傅把撑着的伞收拢,一边说:“何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待徒儿起来,师父将那伞伸到他面前说:“你未必一刀能断得了它.”  这自然是一把极普通的伞,哪里需要许多功力.一刀下去,纸伞顿时骨散筋飞,老师父手里握着的只是一把竹匕.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徒儿用力躬身的一瞬,师父的竹匕也就从他的后脑直穿咽喉,把他钉在青石板上.  山雨凄迷,山风如诉.  师父老泪纵横,一声长啸,扑下山崖.  (选自《小小说十年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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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沙僧犯了那么点错却受那么点的惩罚,看过西游记的人都不免心中疑惑,为什么呢?难道沙僧真那么窝囊,这么想你就错了,沙僧犯的错是不能挑明的错,打破琉璃盏只是说辞,真实情况就要慢慢分析了。
   沙僧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 取经走了十四年, 基本上就没他的什么戏。这不免令人生疑, 他究竟真的是个老好人还是假装出来的?
   如果他是假装出来的一个老好人, 那么, 他的动机、目的就是想通过伪装手段混进取经队伍, 在里面搞破坏! 可是, 西游记看到结束, 也没发现他使坏, 那么, 在这部小
沙僧犯了那么点错却受那么点的惩罚,看过西游记的人都不免心中疑惑,为什么呢?难道沙僧真那么窝囊,这么想你就错了,沙僧犯的错是不能挑明的错,打破琉璃盏只是说辞,真实情况就要慢慢分析了。沙僧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 取经走了十四年, 基本上就没他的什么戏。这不免令人生疑, 他究竟真的是个老好人还是假装出来的?如果他是假装出来的一个老好人, 那么, 他的动机、目的就是想通过伪装手段混进取经队伍, 在里面搞破坏! 可是, 西游记看到结束, 也没发现他使坏, 那么, 在这部小说中, 就只能把他定位成: 真的是个老好人。在取经队伍中, 沙僧的工作任务和孙悟空、猪八戒是一样的, 负责消灭妖怪, 保护唐僧, 使取经队伍得以前进。可奇怪的是, 沙僧居然没立功, 一个大妖怪也没打死, 功果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他的工作业绩, 猪八戒就经常向孙悟空要功果, 或是干脆直接抢功果, 沙僧他却没有。是不是沙僧的本事不济, 打不过妖怪呢? 我们来看一下他的本事:1. 第二十二回: 沙僧和猪八戒先斗了二十回合, 不分胜负。又斗了两个时辰(四小时, 即半天),不分胜败。这说明沙僧和猪八戒的本事是差不多的。而猪八戒比孙悟空也差不了多远, (两个可以从二更斗到天亮)。2. 在花果山, 沙僧见到假取经队伍时,只一招就把假沙僧打死了! 可见身手是相当利落的。那行者恼了,轮金箍棒,帅众猴,把沙僧围了。沙僧在只身一人的情况下, 对付一个行者和一群小妖, 还能轻易逃脱!3. 沙僧以前是玉皇大帝的保镖, 功夫肯定不会差!这就说明沙僧还是有本事的, 可他为什么就不打妖怪呢?从头看到尾, 沙僧总是说, 我看着师父, 当师父被捉走后, 他又说我看着行李, 总之不肯卖力上前, 再就是干脆让妖怪抓去, 一上场打不了几下就束手被擒了。沙僧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小。沙僧不卖力, 在取经队伍中有什么用呢?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怎么会被观音菩萨选中呢?我们从双向选择的角度分析:1) 观音菩萨为什么会选择沙僧第八回, 观音菩萨与惠岸走到流沙河时, 沙僧跳出来就捉菩萨,并和惠岸交过手, 观音菩萨这个时候就选定了他。这是菩萨选择的第一个人, 菩萨此时是否决定了要用孙悟空和猪八戒? 这是不确定的, 就算菩萨决定了要用悟空八戒, 那悟空八戒是否一定就会答应? 所以这也是不确定的。因此, 观音菩萨在此时选择沙僧, 绝对是对他寄于厚望的, 因为菩萨在此时只知道沙僧曾经是玉皇大帝的保镖, 保一个唐僧应该没有问题。所以, 观音菩萨选择沙僧, 是有充足理由的。2)沙僧为什么会选择保唐僧沙僧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把他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胸胁百余下。沙僧很痛苦, 这个时候, 菩萨说:“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教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复你本职,心下如何?”观音菩萨开出了两个条件: 教飞剑不来穿你, 复你本职, 这对沙僧来说, 是相当优厚的, 所以沙僧满口答应, 成交了。三个徒弟中, 观音菩萨最先看中的是沙僧, 并且给沙僧开的价也是三人中最高的! 这就说明菩萨本来是指望他来大展身手, 降妖捉怪的。可是, 沙僧加入到取经队伍后, 一点也不卖力, 基本上没发挥什么作用。这样一个混日子的人, 究竟好不好呢? 我们从多个角度来分析:1) 从孙悟空的角度看: 经常帮忙打妖怪, 又不争功, 沙僧是个好人。2) 从猪八戒的角度看: 经常帮忙打妖怪, 又不争功, 沙僧是个好人。3) 从唐僧的角度看: 沙僧是个好人, 唐僧从来就没批评过他。4) 从观音菩萨的角度看: 沙僧偷懒, 很不卖力。沙僧一直跟着在走, 尽管他不打妖怪, 但依然是在履行合同, 观音菩萨也不能单方面毁约, 所以没把他这个只出勤不出力的人清理出去。沙僧他只出勤不出力, 所以就没什么功果, 最后封他做了金身罗汉, 是三个徒弟中级别最低的, 但是, 他显然要比悟空八戒划算, 因为他也是得了正果, 而且他的投入最少。三个徒弟的投入与回报模拟值如下:悟空: 投入95%以上的精力, 付出了95%以上的行动。八戒: 投入60%以上的精力, 因为经常在困难时期想散伙, 不是全心全意。不过他也有许多苦劳, 又挑担子又降妖, 在关键时候还是比较卖力的, 付出了60%以上的行动。沙僧: 反正他只是跟着走, 不过在关键时候起到了稳定作用, 投入了20%以上的精力。最不卖力, 挑担子的时候较少, 多数时候是八戒在挑担子。付出了20%以上的行动。这三个人都得了正果, 按60分及格算, 模拟值: 佛=90 菩萨=75 罗汉=60悟空: 投入95%以上。回报 90八戒: 投入60%以上。回报 70沙僧: 投入20%以上。回报 60从中可以看到: 在西游记中佛组织里混,1. 从成绩看, 付出越多, 回报越高, 付出越少, 回报越低。2. 从投入与回报的比例看, 投入越少, 回报率反而更高。什么是团队精神? 这就是团队精神。一个健康的团队不仅仅要提供精英人才发挥能力的空间, 更要提供闲杂人等混日子的空间。从外部环境看, 取经团队允许有人混日子。但是, 我们本着“理性人的第一选择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这条最本质的原则来看, 沙僧他不应该无所作为, 他应该精神饱满, 朝气蓬勃地去打妖怪, 以便获得更多的功果。但是, 沙僧他放弃了, 所以, 有人说沙僧才是真正修行的人, 不为功名所动, 不受外界诱惑。我说这些都是屁话! 这叫“非理性”!理性人的第一选择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既然沙僧选择了放弃进取, 那就一定是因为放弃对他最有利, 进取对他没多大利!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的呢? 从这一路上的表现中看不出来, 那么, 我们往前推, 看沙僧是怎样被贬到流沙河的。卷帘大将
沙僧因为打破了玉皇大帝的一个杯子, 就被贬下界来, 并且受到酷刑: 七日一次,飞剑穿胸百余下。量刑过重, 很不正常。于是就不免被人怀疑他是个用苦肉计的卧底。沙僧是卧底的说法, 一般有两种:1) 说沙僧是如来佛祖安置的卧底证据是沙僧没喝子母河的水, 这个应该说不通。如来没有必要安排一个卧底在取经队伍里面, 因为有39个暗神一直在监视, 并且记账。再说, 就算如来想安排一个卧底, 也不可能把玉皇大帝的贴身保镖兼秘书安排下去。
2) 说沙僧是玉皇大帝安置的卧底如果沙僧是玉皇大帝安置的卧底, 那么, 目的就只有一个: 破坏取经! 沙僧有没有破坏取经呢? 这要分两个部分看: 他加入取经队伍之前与之后。从他加入取经队伍起, 到取经结束, 并没有发现他破坏取经, 而且在关键时候还有挽救取经队伍的行为, 这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玉帝的卧底。沙僧在加入取经队伍前, 有过破坏取经的行为, 因为他曾经吃了9个取经的僧人。有人说那是金蝉子9次转世都被他吃了。这金蝉子的脑子不是进了水么? 每次转世后就专程跑来喂他?! 就一点也不改变策略?原文上讲:“我在此间吃人无数,向来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凡吃的人头,抛落流沙,竟沉水底。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再不能沉。”沙僧吃的这9个和尚是有道行的, 头骨比鹅毛还轻, 这9个和尚是分几次吃的, “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取经人总共只出现过“几次”。沙僧只吃了几次取经人, 这几次取经人中有道行的和尚共有9个。“几”是一个不确定的数目, “九”是一个确定的数目, 并且是最大的个位数。9个取经人是分几次吃的, 那就不是分9次吃的! 每次吃两三个, 才与“几次吃了9个”相附。所以, 这就不可能是金蝉子9次转世,沙僧被称为“久占流沙界吃人精”, 几乎是见人就吃, 吃人无数,而9个僧人和“无数”相比, 简直微乎其微! 说明沙僧的攻击目标是所有过路的人, 而不是只针对和尚!因为沙僧没有食物吃, 饥寒难忍,所以客观上破坏了早期的取经队伍。如果他是卧底, 他就不会对菩萨说这些事, 如果他是卧底, 他混进去后就应该搞破坏!现在, 当观音菩萨路过流沙河的时候, 沙僧走上岸就捉菩萨, 动机是什么? 饿了, 准备吃菩萨充饥。但在他得知是菩萨的时候, 就收了宝杖,纳头下拜, 说了自己很痛苦的现状, 并向菩萨道歉:“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冲撞了大慈菩萨。”他受的罪最大, 但他并没有向菩萨求救。我们再看猪八戒:“不期撞着菩萨,万望拔救拔救。”再看孙悟空:“你好的是那南海普陀落伽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万望菩萨方便一二,救我老孙一救!”他们都是主动向菩萨说好话求救的。沙僧没有向菩萨求救, 是菩萨主动要帮助他的。菩萨向他保证“教飞剑不来穿你。复你本职。”这两个条件时, 沙僧爽快地答应了, 并说“但恐取经人不得到此,却不是反误了我的前程也?”这句话说明沙僧非常重视前程, 生怕误了。然而, 沙僧在取经路上的一贯表现, 毫无卖力进取之心, 又否定了他重视前程, 他压根都没幻想再回到天庭去官复原职! 就算后来封为金身罗汉, 也没像猪八戒那样表示不满, 职务高低无所谓。这就奇怪了, 沙僧究竟要什么?菩萨的两个条件: 1.教飞剑不来穿你。 2.复你本职。既然沙僧不看重第2个条件, 那么, 他必然看重的是第1个条件! 既然他这么看重第1个条件, 就说明“七日一次,飞剑穿胸百余下”的痛苦, 他已经无法忍受!玉皇大帝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打破了一个杯子么? 不太可能! 猪八戒调戏嫦娥也只是贬下界来, 没有别的附加刑罚, (错投猪胎的责任是他自己, 不是玉帝), 难道沙僧犯的罪比八戒还大?如果沙僧真的犯了什么罪, 他贬下来就应该去投胎! 沙僧并没有投胎, 这就说明玉帝没有用明文规定的天条来处分他。那么, 沙僧在流沙河受罪, 就只能说明是玉帝用的私刑!玉帝和沙僧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呢? 有一首诗讲沙僧: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玉皇大帝便加升,亲口封为卷帘将。南天门里我为尊,灵霄殿前吾称上。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往来护驾我当先,出入随朝予在上。“豪杰人家做模样”, 沙僧是在地上修仙得道的, 曾经是许多人的偶像。长得帅, 功夫高, 被玉帝相中, 一步蹬天, 做了万神主宰玉皇大帝的保镖兼秘书, 并且允许他带兵器上朝。可见玉帝对他是最够意思的。孙悟空猪八戒的兵器都是老君炉子里炼出来的杀人凶器, 正规军用品, 而沙僧的兵器却不是的, 是一根赶面杖, 是哪的? 是月宫里的, 是月宫嫦娥家里的!“这般兵器人间少,故此难知宝杖名。出自月宫无影处,梭罗仙木琢磨成。”沙僧怎么会有嫦娥家里的赶面杖? 莫非他在嫦娥家里吃过面? 这个东西不要说人间少,就是天上也少啊, 怎么就到他手里去了?! 莫非他与嫦娥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与嫦娥有什么关系, 他又怎么敢把这个证据天天拿在玉帝眼前晃? 所以他与嫦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只有可能是玉皇大帝赐给他的, 即使他与嫦娥有什么关系, 最多也和猪八戒一样, 依天条贬下界来。很显然, 沙僧犯的罪比这要严重的多!并且, 还不能公开宣判, 那就只会是这样一种可能: 他这个卷帘大将与王母娘娘卷到一起了!沙僧最有条件受到王母娘娘的引诱, 而玉皇大帝出入月宫与嫦娥幽会时, 就提供了他们幽会的时机。但有一次, 玉皇大帝该去月宫时没去, 是叫天蓬代替的, 而沙僧与王母娘娘不知道, 结果奸情败露了, 沙僧在慌乱中打破了一个杯子。猪八戒和沙僧这两个人都是那个时候贬下来, 八戒干玉帝的小老婆, 沙僧干玉帝的大老婆。八戒没干成, 处分轻些, 沙僧干成了, 玉帝要把他的心捣烂才解恨!沙僧在流沙河变得丑陋无比, 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已经是心死了, 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所以在取经中, 他就没有什么追求, 他最需要的是平静。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三藏道:“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大家都失去了信仰, 大家却都往那个不太信任的地方奔! 因为有利, 这才是正常的, 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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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斯托克》
冬季,天黑得极快。夜幕降下来时,我还处于痛苦中不能自拔。我家中的电脑和编辑部的电脑中出现了同一部电影,这让我出现了选择上的障碍。我究竟要保留这部电影同时出现在两部电脑上的事实,还是要选择删除其中一部电脑上的重复电影?那么如果我选择了后者,我应该删除储存于我家中电脑上的影片,还是删除编辑部电脑上的影片?我随天意,既然让我在家中的电脑上发现这个事情,那我就要删除家中电脑上的影片。我像一个做好赴死决定的壮士,干脆利落点击删除键后,又清空了垃圾箱。
但我很快开始后悔,我下载那部电影所耗费的时光、电量、精力都白白失去了。我在网上像个健忘症一样寻找这部影片的艰辛,也付诸东流。或许在家中的电脑上发现了这部重复的影片,是上天让我选择立刻在家中的电脑上看完它。但我没有。这让我第二次陷入痛苦。没有人像我一样焦虑,我把家中电脑放在视线之内,我看着它。编辑部所在的办公楼大厅总是摆放着一张硕大的椅子,有时会有保安坐在上面抽烟。细细想来,我前天还把一套没有看完的“美国恐怖大师”系列单元剧借给了朋友,我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再把它要回来。杂志社的采访工作总是会让我乘坐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其中包括坐在某个人的自行车后座儿上。我拿起左手,今天抽的七根烟都在脚边的垃圾桶里。
我想我要重新定义一下浪费的意义。痛苦可能是一种难得的感受,如果没有这一阵袭来的痛苦,我可能还未发现自己的问题。我在纠结于实施过的行为本身,我的动作太快,但思维在动作后却拐了一个弯儿,回到了最初的选择上重新进行。失误会让人重新修正标准,比如我以前会在会见朋友时夸夸其谈,但在几次说话时口水喷到朋友女友脸上后,我保持嚼东西时不说话,即便是嘴中没有东西时说话,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伸长脖子,嘴冲向聆听者像只公鸡一样。我说话总想掷地有声,字正腔圆的同时又能勾起别人的兴趣。但没用,我越是激动的用口语描绘一个事物,别人可能心里越觉得我说的对他无关紧要。可压抑让人想暴跳,我虽努力保证说话时不喷口水,但是(我很喜欢但是)我还是会三次说话就有一次喷出口水来。稳重似乎和我绝缘。即便是在大街上,我也想像个猴子一样从每个障碍物上跳过去。
编辑部只有我一个男的。于是我每晚在床上都会性幻想每一个女同事和我躺在一起,这自我和小白分手后持续了整整半年。快乐太短暂了。有时你举得钱权就算都到手,也快乐不起来。想获得通透感根本不可能,即使身处非洲广阔炎热的沙漠也不行。白天和夜晚的纷纷苦恼在你突然做错一件事后会突然全部从暗处涌出来包围你,你努力生活妄图证明的东西此时此刻化为虚无。当时如果要是这样,当时如果要是那样……你就恨不得世界末日立刻就到来,而你是唯一的存活者。
太多的问题没人能帮你,亲人朋友父母都不行,甚至致幻剂和性器官也不行。
我尝试着笑了一下。
手边的纸堆里有我写过的废稿,我把它们拿起来,重新阅读了一遍:
艺术电影的危机感和自救方式
正如第65届戛纳电影节的官方海报上所描绘的那样,好莱坞影星梦露为已有73年历史的戛纳电影节吹灭生日蜡烛——虽然“让艺术电影来负责大师名导,让好莱坞来负责世界级巨星”是戛纳电影节近几年提名和决定奖项归属的主要策略,但光是从本届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提名片单上,“艺术电影”与“商业电影”的界限已然越来越模糊。
“艺术电影导演和好莱坞明星的融合是件好事,它表现出了艺术电影的危机感和自救方式”,在本届电影节主席吉尔·雅格布看来,“戛纳的现实和未来,都应该接受更开放的电影合作形式,这对于艺术电影或好莱坞来说都是幸事”。
本届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入围名单里,虽然出现了阿巴斯、阿伦·雷乃、哈内克、肯·洛奇或大卫·柯南伯格这些艺术电影导演的名字,但在他们参赛的电影作品中,你还是能看到阿巴斯的《如沐爱河》中商业价值极高的日本演员加濑亮和高梨临的面孔。曾拍摄《中央车站》和《摩托日记》的巴西导演沃尔特·塞勒斯,这次拿来新片《在路上》参加主竞赛单元,这部“神秘又低调”的电影,主演名单上赫然列着因出演商业电影而成名的好莱坞影星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的大名。
就连本届电影节的开幕电影,韦斯·安德森的《月升王国》,也集齐了好莱坞明星布鲁斯·威利斯、爱德华·诺顿、蒂尔达·斯文顿和比尔·默瑞。
“戛纳以往给我的感觉是缓慢而幽静的,但这未免显得暮气沉沉。如今早已不是纯粹艺术电影的时代,现在电影更需要杂交和互相分不清面目。这届戛纳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这感觉才是电影节该有的感觉:品种丰富,花样翻新”。
或许沃尔特·塞勒斯的这席话,正巧归纳总结了本届戛纳的最突出个性——艺术与商业的混搭。
显然这篇文章是一个专题策划的前言,我把它揉烂,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下一摞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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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杀人时在镜头前说我只是在执行上帝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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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妓女身份厌恶男性,杀手身份外还是同性恋,心理学家说这是因为极端讨厌男人引起的
是个在高速公路上站街的妓女(卡车司机),90年代初,艾琳·沃诺斯一共杀死了六个嫖客(其中还包括一个警察)。她被媒体耸人听闻地称为“美国第一个连环女杀手”,在宣判时仍不认罪,男人都是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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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特效:剑尖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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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色使用的武器和武术套路上,徐克加强了每个人之间的差异。雨化田剑术阴柔狠辣,子母剑更是带着出其不意。子母剑一剑可分成三剑。两个子剑一个母剑,子剑可飞出去偷袭敌人。雨化田的剑法以攻为守,人在飞舞的子剑掩护下运劲,母剑一出胜负立分。雨化田手下马进良使双剑,力度颇猛。饰演马进良的樊少皇挥舞双剑时大开大合,极有爽快感。而雨化田手下二档头谭鲁子,以剑穗伤人,银色剑穗平时藏于暗处,杀人于无形。至于凌雁秋的剑法,则更是迅猛。反手握剑,以大拇指运剑让其旋转,是凌雁秋剑术的标志。随手飞出的短剑,更是弥补了凌雁秋只能近战的弊病。赵怀安在片中用的是长剑,剑法绵密,出招稳健。他的剑法大多都是直来直去的挺身直刺。在黑沙暴中与雨化田决斗时,他在长剑上栓了一串铁链变成一手执长剑一手执锁链(末端有一短剑)的双剑,这是徐克对自己旧作《刀》中熊欣欣“锁链双刀”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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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飞甲》是徐克创造力枯竭后的回光返照,它的故事呈点状散开毫无关联,角色像一手烂牌被不断扔出,动作场面无不是对旧作的抄袭。而就算是卖点最大的特效,在缺乏视觉想象力的某些场景中也颇像后期电脑做的贴片儿。而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则告诉我们,至少线性叙事是最保险的,尽管这条叙事线上布满了被用过三千万次的催泪点,但它在感动人本身上还算有效——这就如同提到抗日和南京题材就要绕开展现愚民和屠杀的问题一样,避开要害是和谐共存的根本。(王建南)
《逆战》看点:
1:2亿投资,远赴中东和东南亚各地,动用飞机、坦克来重现波斯湾战争的宏大场面。
2:《拆弹部队》特效团队参与,枪战耗费近万颗实弹,整部电影布满大型甚至是巨型的爆炸场面。
3:周杰伦展现硬汉气息,和谢霆锋重现《证人》时的惨烈暴力对抗。
4:中、港、台、韩8位演员参演,将形成“警匪片史上最强冲突”。
5:家庭元素加深,在动作片的外衣下讲述一个四口之家的亲情故事。
林超贤喜欢研究枪械,专门给喜欢的枪械分类成警用和匪用;他最爱林岭东,因为他拍了展现狱警和犯人矛盾的《监狱风云》;他师从讲述卧底特警和黑帮分子故事的《逃学威龙》导演陈嘉上,并和师父一起拍摄了被称为“反英雄警匪片”的《野兽刑警》。从1994年以警匪动作片《G4特工》步入华语电影圈开始,他拍摄了9部警匪动作片,9部电影均以男人作为主角,“女性只是个陪衬”。对这充满雄性荷尔蒙气息的人生和执导经历,林超贤用一句话就道出了原委:
“我喜欢枪、殴斗和男人间的故事。”
但林超贤也迟疑过。2008年,林超贤以讲述“充满残酷气息的爆裂警匪战”的《证人》拿下了金马奖的最佳男主角奖。这距离他上次凭借《野兽刑警》获得金像奖最佳导演奖已经时隔9年。9年间,林超贤因为颇受好评的黑帮题材电影《江湖告急》,而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适合拍警匪动作片。他用爱情电影《恋爱行星》、奇幻电影《千机变》、喜剧电影《恋爱告急》、动画长片《闪闪的红星》不断的试探,在票房和口碑的双重失败后,他最终发现自己“就适合男人的戏,别的都搞不了”。
在《证人》获得成功后,《神枪手》、《火龙对决》、《线人》让林超贤坚持的硬派港式警匪动作片逐渐成为了他的金字招牌。2011年,林超贤开拍新片《逆战》。两亿的投资、在约旦重现波斯湾战争、包括中东、新加坡、泰国、越南等地的大量外景实拍、动用飞机和坦克、周杰伦和谢霆锋双雄对峙模式的大规模升级……这一切都让林超贤新片《逆战》“阵仗越搞越大”。对于这个“就想在《逆战》里接着讲男人故事”的导演,在他身上除了对警匪题材的坚持,还有对其内核的纵深尝试,“要在炮火和对抗中找到动作戏表面后面的家庭元素”,这个“家庭元素”包括“人物对身份的迷茫、男人身上要负的责任和对兄弟情、骨肉情的抉择”。
林超贤电影特点:
1:警察和匪徒的双雄对峙模式,最终结局往往是两败俱伤。
2:极其写实的暴力场面,如《证人》中张家辉一刀刺进敌人脖颈的画面。
3:对枪械的迷恋,如《神枪手》中各种枪械轮番出现的过度展示。
4:反英雄,不管是警察还是匪徒,他们都是失败者,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甚至它们是相互混淆的。
5:男性视角,女性往往都是陪衬。
若松孝二的电影只有两个主题,政治和性爱。如若松自己所言,“性爱是政治,政治也是性爱,它们合起来是我的电影”。
76岁的若松孝二,至今已经拍摄了50部电影。这50部电影几乎全部都充斥着粉色情欲和青年革命的元素,它们成为了若松孝二电影的标志代名词。若松用激烈极端的影像记录着日本人对于政治理想幻灭的痛苦,并把这种痛苦通过无休止的性爱欲望表达出来,让人在若松的电影中感受到强烈的感官冲击。这种感官冲击最终随着电影情绪和角色的歇斯底里爆发而走向高潮,“就像越吹越大的肥皂泡会突然‘啪’的一声炸掉”。
如此激进的若松在日本并不受欢迎,他用电影的方式“揭露了日本的丑陋一面”。在若松最有名的电影《日本赤军·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世界战争宣言》上映后,电影中有关日本青年革命团体“赤军”的写实描绘,让日本政府甚至准备监禁若松孝二——在若松76年的人生中,他进入监狱和被日本当局警告的次数已达12次之多。这12次的罪名均和性爱或政治有关,日本当局认为若松拍摄的某些情色电影“过于暴露”,而他拍摄的政治电影更是“歪曲了日本现代史”。即便是2010年,若松依旧因在曾关押日本赤军成员的黎巴嫩鲁米耶监狱周围进行拍摄素材,而被当地警察拘留。拘留的理由是“因为我(若松孝二)穿着印有‘RED
ARMY’的T恤衫”,若松在74岁高龄室在黎巴嫩监狱中被关押了8小时。
但这一切对于若松孝二本人来说都“不是大不了的问题”,他明白自己拍摄的作品“让我成为了日本导演史上名声最差的导演,基本上拍摄一部电影便会被打0分或当成是垃圾”。但若松更清楚“这样强烈的对抗和反应正表明我的作品力量”,“我这一生所拍摄的电影,让我成为了媒体眼中的激进分子,我是政治蠢货、日本之耻和情色臭水沟,这些是对我最大的褒奖,因为这三种称谓全日本只有我一个人全部囊括,我为此感到欣喜”。
2012年,若松孝二新作《11·25自决之日:三岛由纪夫与年轻人们》开拍。该片秉承了若松对于革命和性爱关系的持续关注,它将“展现三岛由纪夫和‘盾会’(三岛开创的革命组织)军事政变失败后的痛苦和希望”。若松孝二想凭借这部电影,继续强调“试图改变政治以及社会的人以及事件正在被逐渐忘却,而把它们拍下来、记录下来是电影导演的责任。”他希望通过年轻人们豁出性命搞运动的身影,来“促使年轻人们去关心政治,并在挣扎中振奋起来”。
“我这辈子都无法抹掉青春期。”
这是格斯·范·桑特在《大象》获得2003年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时,面对媒体对自己执导电影所下的定语。在桑特的电影中,总是会出现俊美的少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和空茫而汹涌的天空流云。而这些梦魇般的场景,源于桑特对于青春期无限的读解欲望。
1952年,桑特出生美国的肯塔基州,因为父亲是旅行推销员,桑特便常年在美国甚至是墨西哥、欧洲等地辗转。这段“在路上”的童年生活,让桑特日后的电影中总是有一股飘泊不定的游离情绪。“我生长在旅行中,我时常会在16岁时就感到人生是灰暗和虚无的。旅行的状态是一个身处于边缘的状态,在城市中心静止的人无法体会,我当时身处生活的边缘,并且内心空旷得四下无人”。
桑特大学毕业后,找到了曾是马丁·斯科塞斯等导演引路人的美国独立电影导演、制片人罗杰·科尔曼,成为了他的助手。科尔曼对独立电影的浓厚兴趣、对诸如“青少年犯罪”等亚类型片的开拓、题材多变但风格相对统一的创作特点均影响着桑特。1985年,拿着积攒的25000美元,桑特拍摄了处女作《邪恶的夜晚》。这部讲述墨西哥人和美国人同性之爱的电影在当年引起轩然大波,幻觉一般的摄影和对于青春期男孩人性挣扎的写照,让《洛杉矶时报》把该片誉为当年最佳独立电影。1989年,桑特拍摄了展示吸毒少年沉沦的电影《迷幻牛郎》,它被美国媒体称为“青年导演近卫军的独立代表作”,桑特也因此成为了90年代美国青年导演的领军人物。
2011年,已经59岁的桑特执导了由米娅·华希科沃斯卡主演的清新风格爱情电影《无法安宁》。在这部电影中,桑特隐藏起自己对于青春的灰暗认识,但青春的主题依然坚挺。2012年,桑特计划将拍摄一部由《米尔克》编剧达斯汀·兰斯·布莱克执笔、《暮光之城》中的狼人泰勒·洛特纳担任制片人的独立电影,据悉电影故事取材于《纽约客》的某篇报道。在谈及这部新电影具体的故事时,桑特只留给媒体一句充满诗意的自白:“绵长不止的青春期又像潮汐一样拍打在我身上了”。
日,被称为“希腊的政治电影诗人”的西奥·安哲罗普洛斯,在为人生中的第14部电影《另一片海洋》取景时,被一辆突然驶来的摩托车撞倒。76岁的安哲罗普洛斯,在这场猝然的车祸中因脑部大量出血而不幸去世。在生前,这位老人曾坚定的相信“如果有幸能选择自己的死亡,我一定是死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
在安哲逝世三天后,希腊电影人和影迷自发为安哲罗普洛斯举行了肃穆的葬礼。曾在安哲执导的电影《永恒的一日》中出演主要角色的女演员海伦娜宣读了葬礼致辞,她称安哲是“一位穿梭于历史和哲思之中的诗人”。在葬礼后的哀悼活动中,一位安哲的影迷对媒体如此说道:“他(安哲)的去世让带有艺术气息的导演和电影越来越像是稀有动物,他的离去对于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是一个重大的损失,因为没有人能够再用艺术去对抗权力,他是一名用忧郁镜头来吹开权力黑雾的勇士,他永远是。”
这样的评价谓对于安哲罗普洛斯来说毫不夸张。他一生中执导的13部电影长片,每部都深刻的带有诗人和哲思者的烙印——它们都充满了静谧而沉缓的长镜头,这些长镜头中,到处都是安哲纪录的宁远意象。它们是静静流淌的湖水,是随风晃动的树叶,在这些景色中,希腊政坛上上演的那些历史事件被这些意象制造的诗意雾气所笼罩,安哲用这样盎然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于政治及其所代表的“人类的宿命”的愁郁。正如安哲罗普洛斯本人所说的那样,“拍摄政治其实就是拍摄历史,而历史映照了人类的宿命。人类的宿命是悲观的,它是充满诗性的,它是我永恒的创作主题”。
——安哲罗普洛斯的最后一次访问
“你在水边恸哭,低吟着悲歌苦调。蔚蓝海面上的海鸟呻吟,也没有你悲凉”
2011年10月,安哲罗普洛斯为了宣传自己正在拍摄的新作《另一片海洋》,接受了英国《视与听》杂志的采访。他来到采访地点——希腊雅典的某家咖啡店,和记者闲聊了一个下午。《视与听》撰文称“安哲罗普洛斯谈起电影时总是愁眉紧锁,笑声只会在电影之外的话题里响起”。
接受完此次采访的安哲,曾与《视与听》杂志的记者相约《另一片海洋》首映时再见。但三个月后,这位一谈及电影便严肃起来的电影诗人因横祸去世。他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生前留下的最后对话来自于这次采访。
编号的目的是为了让文章在阅读时有更完整更紧凑的感觉,但我突然想起这么做反而会更混淆读者的感受。于是我想起了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便干脆从桌子上找到以前写好的一些东西,用剪子随便截取段落来重新让小说黏贴成另外一个样子:
我这次虽然依然是漫无目的地行走,但却似乎在潜意识中确定了明确的目的地。我知道及时雨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他走得慢,我便走得也慢。我一直是微微闭着眼行走的,待我突然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河的冰面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及时雨,因为冰面湿滑,他距离我还有一段路程。及时雨的身后,五师兄和阿义跟在后面。我抬头看看清冷的夜空,缓缓地盘腿坐在了冰面上。
我把眼睛再次微微的闭上,耳边传来五师兄的脚步声。及时雨肯定是让他来问我我在干什么。我感觉到冰面的寒冷,我觉得这是一种修行。五师兄走到我的近前,问我为何独坐冰面。我知道五师兄最爱参禅论法,便伸手给他比划,告诉他:
“我看见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他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失去父亲和失去儿子都是人生的苦难。我希望及时雨能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在经历着这样的苦难。有的人就是因为及时雨杀了他们的儿子或者父亲而痛不欲生。及时雨现在已经体验到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为什么他就不想想别人失去儿子时也会和他同样的痛苦呢?如果及时雨想要解除失去儿子的痛苦,想让我回到他的身边,他就必须在三天内去做十件善事,让佛看到他真心向善的决心,从而免除他的罪恶。及时雨现在是个恶父,我现在孝顺他,那就是助长恶。我就坐在这寒冷的冰面上为及时雨念经祈福。他一日不改邪归正,我便永远都不再站起来。”
我有些哽咽,但还是继续比划道:
“如果及时雨继续作恶,我就坐到春天来了,冰雪化了,我便和冰块一起沉入湖底。在湖底里,我也要为及时雨的罪恶祈祷,让那些无辜死在他刀下的亡灵宽恕他。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及时雨、我的父亲来尽孝了。如果他还想在有生之年享受天伦之乐,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他,等他做完了十件善事后,我们父子便在这里相认。”
我比划完这番话,感觉像是吐出了胸口烦闷已久的一口浊气。我双手合十,开始念佛。我听见了五师兄离去的声音,他的脚步比来时更沉稳、持重。我想,五师兄对我的这番话一定是赞许的。一会儿,他就会把我的话转述给及时雨听。我相信,他会按照我的话去做的。我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只是希望他能够向善。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善良的父亲。佛祖啊,希望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我在这冰封的河面以及猛烈的朔风中向您倾诉和祈祷。我渐渐的从胡思乱想里走了出来,入定后,我感觉不到寒冷,也察觉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了。佛祖正在和我面对面,聆听我的一切心的言语。
俺不能再低调了。
俺突然看到一个老家伙要用铲子斩断那个戴着银手镯的和尚的脖子时,便毅然冲出。俺一脚就踢飞了那个凶狠的老头儿。俺看到还有另外一个和尚,俺假装很愤慨地问他正在干什么。他告诉俺,说他们正在被一帮坏人追杀,师兄师弟们都被打散了。俺没有表露出俺跟踪了他们很久的事情,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说。这个人说他是和尚里的大师兄,俺说俺叫阿义。那个老头儿还想站起来,俺施展武功又踢倒了他。
俺看了看那个差点被斩断脖子的和尚,他就是俺一直在寻找的人。俺又看了看他身上的那个银手镯。俺问大师兄这个师傅叫什么,大师兄说他是六师弟。俺点点头,现在要紧的事情是赶紧逃走,俺知道和尚们的对手武功并不弱。俺一声呼哨,俺的黑马便远远跑来了。俺摸摸马粗壮健硕的脖颈,让大师兄和六师兄骑上去。大师兄看倒在地上的那个老家伙又站了起来,他往前一跃,说六师弟和阿义快上马,他来殿后。俺被大师兄的仗义感动,但俺不能留下来帮他,这么多年来,俺要做的大事终于要完成了,俺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俺跃上了马背,六师兄却眼神坚毅的也站在原地不动,他也想留下来继续战斗。
俺隐隐有个预感,就是这个俺们面对的老家伙和另外一个在别处与和尚们打架的老家伙一样,都应该是俺大哥及时雨派来的人。这帮和尚和朝廷的官员们在一起,而俺大哥则是专门和清朝的狗官做对的反清复明的义士。如果这两个老家伙都是俺大哥派来的话,俺可不能让大哥的手沾上遭天谴的鲜血。俺一把揪起六师兄,把他拉上了马。与此同时,那个老头子呼喝住了俺,问俺是谁,为何能打倒他老皮。俺没有理会他,转身调转马头就走。叫老皮的老家伙大喝一声,飞身向俺袭来。大师兄动作也飞快地挡上前,老皮绕过大师兄,一铲打在了俺的黑马屁股上。俺的黑马兄弟惊嘶一声,载着俺和六师兄绝尘而去。老皮这老头子真是狠毒,他见马已经跑远,便把铲子投射过来,俺一侧腰躲过了铲子,六师兄却生生被铲子拍了一下,他一下子晕了过去。俺也无心回身报仇,只是一个劲儿地策马扬鞭,玩儿命的往俺住的地方疾驰。
在耳边呼啸的凛冽风声和挥汗如雨的急躁中,俺到了围子村。天色已经黑透了,俺把黑马牵到了后院,俺知道老皮肯定三下五除二就能打倒那个大师兄,他要想追上俺很容易,俺不能露出俺的痕迹。俺的媳妇和兄弟阿明都出来接应俺,他们见俺浑身都是泥汗,还带了一个和尚回来,便向俺问东问西。俺没有时间回答他们,俺让他们把这个和尚抬进里屋。
俺去洗了把脸,然后拧了一个湿毛巾走进了里屋。俺本来是想把湿毛巾敷在六师兄的额头上,但俺一走进里屋,就看到六师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俺和阿明、俺媳妇都围成一圈儿看着六师兄,他扫视了俺们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俺的脸上。俺知道他是个哑巴,便主动询问道:
“师傅,你的伤势如何,感觉好点儿了吗?”
六师兄点点头,他用手语冲俺摆弄了一番,俺依稀能看懂他是在问俺这里是什么地方。俺笑着说这是俺家。俺说俺叫阿义。俺又一一给六师兄介绍了俺的媳妇儿和兄弟阿明。六师兄用感谢的眼神看着俺,俺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俺让俺媳妇给六师兄倒些热水,同时也让俺兄弟阿明去外面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阿明去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俺让阿明别着急慢慢说。阿明喝了一大口水,说:
“俺出去一打听,那个坏人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已经搜到村口了,村口赵二一家子都给杀了。现在咱村儿的人都在往村外跑!如果咱们不把这和尚交出去,他们早晚会搜到咱家,会把咱们都杀了的!要不,咱们也赶紧跑吧!”
俺皱着眉,心想俺的兄弟怎么这么没有骨气。结果没想到阿明紧接着又来一句,他说这个哑巴和尚咱们又不认识,不能让他连累咱们家啊。俺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阿明从小就胆小怕事,一点儿也不像个汉子。俺正想张嘴训斥他两句,门外就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
钱,绝对是个好东西。有了钱,你就有了你想要的一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有钱,便也能让我老鬼帮你推磨。这次及时雨来找我们“祁连三老”办事,他还没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这一瘸一拐的脚步不是及时雨还能是哪个倒霉的臭瘸子?几箱子的珠宝换几个和尚而已,这买卖绝对划算。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及时雨要让我留下两个活口,难道这些人里面还有他的老子、儿子、兄弟不成?
我老鬼的轻功无人能敌,老夫我和老皮赶到山脚下,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儿。山脚下有一个我当初搭建而成的一个凉棚。我和老皮在这凉棚下对酌,好不惬意。酒过了三巡,我就听到了那帮和尚的脚步声。这些和尚肯定都打不过我,我靠他们赚到钱后,还要赚更多的钱。以后有了钱建了我们自己的宫殿,除了三千个美女外,我们倒是也需要一些和尚来给我们烧香。让和尚塑一个祁连三老的金身,每天让他们对我们三个人叩拜烧香,哈哈哈,真是人间乐事一件。想到这里,老夫不禁豪兴大发,朗声吟诵道:
“野幕敞琼筵,羌戎贺劳旋。”
老夫下半首诗还没有诵出口,只听远远的那些个和尚中有人对道:
“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呦呵?这每天只知道吃斋念佛的傻和尚也懂得诗词歌赋?我不禁来了兴趣,心想这帮和尚的武功内力也不算低,我这随口的吟诵竟被他们在远处听闻。老皮比我还激动,他大叫一句“合得好”,还伸出手来拍了拍巴掌。我和老皮相视而笑,我们一扭头,便看到一群和尚还有两、三个官员打扮的人正在向凉棚而来。
等这些和尚们走近,我抿了一口酒。这些人都带着吃惊的表情看着我和老皮,好像我们是这祁连山里的野人一般。我把酒咽下,问这些人:
“刚才是哪一位在和老夫对诗啊?”
我问完,这些人里看起来很年轻的一个后生怯生生地往前走了一步,说是他在和我对诗。
我上上下下用眼神扫视了一番这个小和尚,我说小和尚年纪轻轻,倒是满有墨水儿啊。这个小和尚冲我双手合十,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哈哈”笑了笑,说老夫我再来一个。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我说完端着酒杯等小和尚说下半句。
小和尚微微一笑,便即回应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我大叫一声“好”,冲小和尚伸出了大拇指。我低头想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却在半途中停止了动作,眼珠儿一转,我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小和尚,你过来!”
我冲小和尚挥挥手,让他过来。小和尚迟疑地抬头看向比他年长的和尚们,其中一个对他说七师弟要小心。这个和尚又对小和尚点点头,小和尚才亦步亦趋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把盛满酒的酒杯递到小和尚面前,让他喝。这个小和尚能和我老鬼喝酒,而且还是我老鬼亲自敬给他的酒,真是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谁知这个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的小和尚竟然冲我摆摆手,说出家人不沾酒腥,还让我谅解。我气不打一处来,老皮抢在我前头厉声质问小和尚:
“刚才是你在对诗中说: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不喝酒哪来的‘醉和金甲舞’啊?快给我喝!”
老皮伸手拿着杯子就往小和尚的嘴上送,小和尚急忙往后撤步,一边往后撤一边还不忘在嘴里念念叨叨着“阿弥陀佛”。我也来了劲头子,想起身按住这个不听话的和尚,然后让老皮往他的嘴里灌酒,让他想不沾酒腥都必须要沾一沾,不听我老鬼的话,下场好不了。我还没起身,小和尚身旁的一个和尚往前抢一步,站在了小和尚的面前。
他站在我的面前自然是要保护这个小和尚,我干笑两声,心想我要弄死你,只需要眨眨眼的功夫。这个和尚还很有礼貌,他站定后先是给我和老皮弯腰鞠躬,然后又叫我们“老人家”,他说让我不要强人所难,他只是想问问去敦煌的路怎么走。
“去敦煌的路?哈哈哈哈……”
六师兄闭着眼痛苦地摇摇头,他用手语告诉俺,俺当时完全可以打晕俺兄弟,而不用杀了他。俺又何尝不知道俺可以打晕他呢,但是俺还是出手杀了他。俺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能让俺大哥及时雨完成他的夙愿,俺就是家破人亡俺也愿意。俺用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给六师兄听,希望他别因为俺杀了俺兄弟而不再和俺走。俺自言自语说:
“师傅您是和尚呀,和尚就是佛,俺要是让俺兄弟出卖了佛,俺和俺家都要受到佛的严厉地惩罚。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俺都要保护你,保护你就是保护佛,保护佛就能得到佛的恩惠,佛的恩惠肯定是又好又美丽的。”
六师兄依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他冲俺摆摆手,让俺快走,他不想和俺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在一起。六师兄让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俺又不能说破俺要进行的事情。俺在夜幕下抓耳挠腮。六师兄说俺无情无义,那么,俺就让六师兄觉得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俺假装突然发现了什么,急切地问六师兄:
“师傅你难道是少林寺的和尚吗?”
六师兄听见俺的这个问题,令人欣喜地睁开了眼。他用手在俺眼前快速地比划,问俺他是少林寺的和尚又如何。俺见六师兄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也觉得很高兴。俺马上便装成非常亢奋的样子说道:
“老天爷开眼啦!!!很多年以前,少林寺的方丈大师救过俺的命!俺一直都在找机会报答他,这次俺还没有去少林寺,却碰到了师傅您!俺当初遇到您时,看到您是个和尚,就有几分欢喜。后来看师傅的武功路数和方丈大师一样,都是少林功夫,俺便心里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果真确定了,您就是少林寺的师傅!”
六师兄茫茫然不知所措,俺赶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您是俺的救命恩人的徒弟,俺一定不能让您受到灾祸!俺要保护您到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俺也在所不辞,水来水里去火来便火里去,俺阿义绝不皱一皱眉头!”
俺这大义凛然的话一说完,六师兄脸上对俺的厌恶顿时消失了。俺正暗自高兴,却又见六师兄的脸上出现了愤恨的神色。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老皮的声音:
“好哇,你们两个兔崽子在这里躲着!”
俺立刻回身,六师兄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俺不能让他再受一点伤。俺全力招架着老皮,护着六师兄。老皮这个老头子的武功比刚才的更加狠辣,刚才俺是出其不意侥幸踢了他几脚,现在俺没有那么幸运了,老皮的功夫比俺要高,俺渐渐落了下风。老皮一边打还一边嘲笑俺,问俺怎么不踢了。俺想拼尽全力再踢这个看不起人的老皮一脚,但俺心里只想着早点儿把六师兄送到俺大哥那儿,而六师兄现在还是不太信任俺。俺能从他看着俺打斗的眼神中感觉出来。老皮的攻势越来越强,俺的脑袋瓜子里飞快地思考着。俺想,现在唯一的办法不是硬拼,硬拼俺不能保证能打败老皮,况且坏人不只老皮一个。俺心一横,想着俺连俺兄弟阿明都豁了出去,俺还有啥不能做的。于是俺“啊”地大叫一声,故意迎着老皮的铲子,把自己的胳膊送了上去。
俺的一条胳膊被老皮一铲砍断,剧烈的疼痛从俺的断臂处袭来。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殷红色的鲜血“汩汩”的从伤口出往外冒。老皮很得意,他大笑着问我这下还逞能吗。俺无力回答老皮的问话,俺身上的汗像淋雨一样布满了全身。六师兄见到俺如此,他终于被俺打动了。只见六师兄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疯狂地乱舞起来。六师兄的这股疯子般不要命的爆发力让老皮也惊慌的后撤了好几步。趁着这个时机,六师兄把棍子往前一抛,转身扶起俺就飞一般地跑。
俺没想到六师兄的潜力和爆发力这么惊人,俺在他的拉拽下竟然没多大功夫儿就跑到了村边的悬崖。俺的伤口一直在“哗哗”地流着血,俺觉得迷迷糊糊的,肯定是流血流得有点儿多。六师兄看面前的悬崖对面就是另外一座山的山腰,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叫着追赶而来的老皮,弯腰想让俺爬上他的后背。俺摇摇头,俺说你快走吧,你自己抓着崖边的藤蔓荡过去,不要管俺。这话出自真心,俺既然完不成俺大哥及时雨交给俺的托付,那么俺只能以死谢罪了。但六师兄却执意把我背了起来。六师兄刚背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马上“咵嚓”一下栽倒了。俺也倒在一旁,断臂碰到了地面,俺疼得咬牙。眼见身后的老皮就要到了,六师兄再次抱起俺的身子,他紧紧地抿着嘴,脸憋得通红。这一次,六师兄成功地抱住了我。他抓起悬崖边突起的藤蔓,一下子就从这边的悬崖荡到了对面。可能还是因为俺太重,在对面的悬崖上还没有站稳,六师兄就往下欠身,要掉下去。俺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往前拽着六师兄一挺身子,我们俩一起摔倒在平坦的山坡上,没有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见到那帮和尚中的“五师兄”时,他正满脸是血的歪歪倒倒的在山沟子里走着。看样子,他是从山崖上摔到这里来的。我对这个五师兄还是有些感情的,当年是他在那个清朝的狗官刀下救了我一命,而且,他也可能是我“西鲁天会”的人。我让“铁面青”和老书把五师兄搀到了我驻扎的地方。这个五师兄倒是很倔强,一路上对我是怒目相向,但可惜他伤势不轻,无力挣扎。我叫人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自己坐在太师椅中,让老书先给五师兄治疗了一下伤势,这才让他开始给我治疗我的伤腿。
我的这条腿不知道能不能被老书治好。这老书作为祁连三老里最会看病的,没有执行我的任务。我让他做的事就是给我治好腿。我侧头看着被绑在柱子上还面容严峻的五师兄,心里觉得好笑,心想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摆出一副臭脸子给我看。我咳嗽了两声,对五师兄说道:
“那次的事我还没有感谢你,谢谢你那次在那个清朝狗官的刀下救了我一命。算起来,你也算是我及时雨的救命恩人。但是,我也犯了一个错误。在战场上两军交战,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本不能动一丁点儿的恻隐之心的。但你动了而我也动了这不该动的恻隐之心,我当时没有忍心杀你,结果,让你们战胜了我。所以,这次我是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我要下一下狠心,就算是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能再宽恕你了。我们现在是仇人、是敌人。如今的情况是,不是我今天杀掉你,就是你明天逃走后杀掉我。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杀掉你,我们西鲁天会的千秋大业就很可能会因为你的存活而毁于一旦。”
我说着这番话,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这番话五师兄听后有所动容,那么他很可能就真的是我们的人。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五师兄是不是我们的人并不真的重要。我让老鬼和老皮别杀他,很大程度上只是想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回报五师兄对我的救命之恩罢了。这样一来,我在良心上就和五师兄互不相欠了。谁知五师兄听完了我的这一席话,却“阿弥陀佛”了一番,然后对我说:
“及时雨施主,你杀了贫僧没有关系。你随时可以杀掉我,而贫僧并不会憎恨你,也不会因此而报复你。贫僧所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你将会在这条充满杀戮的血腥之路上越走越远,你不仅会害死很多的无辜生灵,还会害死你自己、毁灭你自己。”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反驳道:
“我会不会害死自己、毁灭自己,轮不到你这个和尚来告诉我。我们西鲁天会的人都是不惧怕死亡的,我们为了大义和理想可以赴汤蹈火,就算是死,我们也是死得其所,并且死得充满了价值。”
五师兄微微眯上眼睛,他动作沉稳地摇着脑袋,他说他知道我们的西鲁天会是要反清复明,灭掉清朝恢复大明江山。
“可是,你们灭掉清朝的目的是什么呢?你们的目的不还是想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吗?你们所争夺的只是一个‘清’或者‘明’的名头罢了,这样做是执迷不悟的表现。贫僧劝你们就此打住,如今的天下不需要战争和所谓的‘反清复明’。”
五师兄虽然被我擒住,但说话的口气一点儿也不忌讳我的脾气。他如此这般的污蔑我西鲁天会正在图谋的大业,我自然心中是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的。但我忍住了没有爆发,这五师兄不过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满嘴的“贫僧”和“佛道”,能懂得什么国家、能明白什么国仇家恨和深明大义呢?我也对着五师兄摇摇脑袋,表示他是个冥顽不灵的和尚。我正要再说两句讽刺五师兄的话,突然我的一个手下走进了屋子。没有我的召唤,这些穿着蓝衣的手下是不能随便进入我所在的房间的。我瞪着这个手下,对他说你最好能给我个突然闯进来的理由。
手下毕恭毕敬地靠近我,小声地说:
“门外有个自称叫阿义的人,说带着您的家人前来求见。”
我心中一惊,阿义?家人?我脑中第一想到的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和儿子,然后才是我的好兄弟阿义。难道他们今天忽然从天而降了吗?阿义绝对是个信得过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来找我,他不会骗我。我甚至都快要忘记我曾经托付给阿义一件事,就是让他帮我寻找我的妻子和儿子。阿义成功了吗?他已经帮我找到我朝思暮想的家人了吗?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脑袋被喜悦冲击得晕头转向。但我在这激动中没有放松警惕,我问手下来求见的这个人可曾有什么信物,手下双手一转,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我拿过来借着屋外的阳光一看,心中狂喜不已。
手下递给我的这件东西,正是多年以前,我给儿子亲手佩戴上的银手镯!那么不消说,阿义的确是帮我找到了妻儿!我把这熟悉又稍感陌生的银手镯塞进自己怀里。我眼珠儿一转,心想现在还不能马上让我们一家人相见。一方面是有老书和五师兄这个和尚在,老书我倒是不怕,主要是五师兄这个和尚。万一他知道我的家人相貌,以后想要寻仇或者以妻儿要挟来阻止我西鲁天会的大业,那可就糟糕了。我暗中运了运气用以稳稳神,然后低声对身旁的手下说:
“你先把他们带到隔壁房间,我稍候过去见他们。给他们好茶好饭伺候着,不要怠慢了。”
我说完,这名手下就快步退下去执行我的命令了。我看着五师兄的光头发着呆,什么话也没有说。五师兄看出了我的反常,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老书把我的伤腿敷上了一层不知名的药膏儿,这药膏儿带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他把药膏敷好后拍了拍我的腿,告诉我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我感谢了两句老书,还没等老书对我说完敷上这个药所要注意的事项,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老书说我还有件要事,注意事项等我回来再听他说。
我走出刚才所在的屋子,马上便转身奔向隔壁的房间。我急匆匆地推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看到阿义躺在靠窗的床上,一个和尚陪着他。
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我盯着床上的阿义,我看到他少了一只胳膊,断臂处虽然被布条包扎着,但还是有浓稠的血在慢慢的从伤口里渗出来。那个和尚身上也都是血,受伤看起来也不轻。难道……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阿义给我带回来的只是我的妻儿的死讯和尸首?我脑袋“嗡嗡”作响,我希望我所想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阿义兄弟”,阿义和那个背对着我的和尚一起回过头来看向我。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和尚就是当初打断我腿的那个“六师兄”!
我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阿义兄弟竟然背叛了我,去和这个和尚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这次来到我这里,很可能真正的目的是来害我。可那个银镯子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我的妻儿是被阿义和这个和尚杀死的吗?我游移不定地看看阿义又看看那个六师兄,心里一团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阿义想张开嘴对我说些什么,我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我现在需要安静一下,好好的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转身几乎是小跑着走出了房间,房间门口站着两个我的手下,我对其中一个说:
“去找老书给里面的人看看伤势,治疗一下。”
我说完这句话,便扭头走向我的书房。我要利用老书给阿义和六师兄治疗伤口的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可真的身处静谧的书房里,我却更加无法思考。我什么事都无法想,刚开始想个开头,我就觉得烦躁无比,好像失心疯一样。半天的时间就像是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一般,我在乱糟糟的情绪里在书房转来转去。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叫手下把阿义叫来了我的书房。
阿义来到我的书房时,我正低头一边摩挲着那个银手镯,一边想着如果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死了,我该怎么办。老书的医术果然不一般,他把阿义的断臂包扎得很好,一点儿血都没有渗出来。我刚要叫阿义坐下,他却“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阿义的这一下跪让我慌张失措起来,我忙赶到阿义身前把他扶起,阿义说俺阿义拜见大哥,我使劲把阿义的身子拽起来,我说快起来阿义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大哥无福消受也受不起啊。阿义被我搀起来后,又是“扑通”一声,他这次单腿跪地低着脑袋,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阿义就大声地说:
“大哥,俺没有辜负你对俺的期望和嘱托,俺已经把您的家人给您带回来了!”
我心头一热,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儿,不管阿义给我带回来的妻儿是活的还是死的,他对我的这份情谊,都足以感天动地。阿义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把他搀到椅子上,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义喝了一口我放在桌子上的茶,缓缓地,他给我讲述了他这些年来的艰辛困苦:
“大哥,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啊!这八年的时间里,俺没有时间来见见大哥。今天,俺终于能有时间再和您叙叙旧。八年前,您离开福建时曾对俺说过:阿义兄弟,你要是有时间,就到四川成都去帮我找找我失散的妻子和儿子。你说找到他们就把他们带到西部来找你。这句话俺一直都记在心里,深深地记在俺阿义的心里。”
我听阿义的话说到这里,心里一股原始的父亲独有的冲动袭上心头。我想也没想,便快步走到阿义和我的孩子所在的房间门前,一把推开房门。我看到阿义和我的孩子一齐用惊慌的眼神看向我,阿义的眼神一瞬间后又变得和蔼,而我的孩子的眼神则从惊慌转为了戒备。我知道不管是从我的嘴里,还是从阿义的嘴里吐露出事情的真相,都不会让我的孩子的眼神像阿义那样的柔和。
我既然预感到了直接告知儿子真相会造成的后果,便决定采用迂回的“情感攻陷”战术。我看着正在摆出一副防卫姿势的我的孩子,忍不住泪眼婆娑。我带着哭腔诚恳的对儿子讲述了我的歉疚和痛苦:
“孩子,你受了多少年的苦啊!这么些年来,我没有一个晚上能安安稳稳地睡个踏实觉,每天晚上我都会从噩梦里惊醒,我不是梦到你被坏人欺负,就是梦到你在大街上流浪,还遭到地痞流氓的毒打。孩子,原谅爹爹的所作所为吧,爹爹是为了大义!”
我看到我的孩子脸上充满了疑惑、震惊、痛苦和茫然,他用“我不能相信”的眼神狠狠的注视着我,似乎我不是在告诉他我是他的爸爸,而是我在告诉他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我为了再进一步的表明我的身份,便张嘴问处于混沌般复杂情绪中的儿子:
“孩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俗名就叫及清明。而你的母亲,叫黄官桂香。你从小就不爱哭,我想你长这么大了,也肯定很少哭泣。因为我及时雨的儿子和我一样,都是硬骨头。你那个银手镯,是我给你亲手戴上去的,你还记得吗?”
我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我多么希望我的儿子听到我的这席话,能够开心得奔向我,投入我的怀抱中啊!我忍不住柔声颤抖着对面前的我的孩子说:
“我的孩子,来,叫我一声‘爹爹’吧!”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我的孩子,我现在完全被亲情冲昏了头脑。我的孩子却惊恐地看着我,他向后一仰身子,躲过了我的搂抱。与此同时,他突然又挺直了身子冲到我的背后,一拳打在了我的后脑上。
这拳的力度很大,我一下子就眼冒金星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或者想还击,我转过身子,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我太想念我的孩子了。没想到我的儿子和刚才一样,一边惊恐地躲避着我的拥抱,一边奋力地不断地击打着我,想把我打退。我被我的儿子打得浑身发痛,但我还是想要抱一抱他。他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没有真正的好好抱过他几次。可能是看我被打得实在是太惨了,阿义兄弟冷不丁拽住了我的孩子,一个“手刀”砍在孩子的脖颈上,把他打晕了。
我虽然心里知道阿义这么做是怕我被我的儿子打成重伤,但我还是气鼓鼓的一边抱起倒在地上的孩子,一边责怪着阿义的鲁莽。阿义说他再不阻止,我的孩子就要把我打坏了。我说那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我说完便把孩子抱回了床上。我看着孩子安详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暖的怜爱感包围了我。阿义在我身旁默然不语,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寂静的沉默。
我一整天都在床边陪伴着我的孩子,阿义也是。我的孩子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房中生着火,火上温着一壶好酒。我让阿义趁孩子睡着时,把他的手脚捆了起来。一是防止他再打我,二是防止他因为接受不了现实,或者不相信事实的真相而逃走。老书刚用温好的酒给我治疗了一下被孩子打伤的伤口,而我的孩子一醒来后,一看到我却又是满脸的怒容。我知道我的孩子很可能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觉得我是在骗他。我的孩子和我很像,我们的性格都像是驰骋在草原上的烈马。我拿起酒喝了两口,然后看着火光中面容严肃的儿子,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儿子啊,即便你今天不认我这个爹,我也很高兴。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和我如出一辙的刚烈秉性。我知道你心里在痛恨我。这么多年了,我没有照顾过你,没有照顾过你的母亲,让你们吃了太多的苦。今天,老天爷开眼,让我们见面了。我们两个之间有过不愉快的过去,但那是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如今我们父子见面了,我却又把你五花大绑地捆在这里。在你的眼里,我肯定是一个该杀的骗子、冷血动物,一个没有一点情义的人。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你能够静下来安心听我说话。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告诉你,孩子,我心里一直在惦挂着你。你即使真的拿把刀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欠你的太多了。”
我仰起脸来,又喝了一口酒。我的孩子一直在床上挣扎,看起来他并不想听我这个爹爹的唠叨。但我还是要说,我要把这么多年来没有说出口的话一一的对我的儿子倾诉。
“当年,我和我的师父在终南山里隐名埋姓修炼武功。我的师父是一个出家人,我和你的母亲是为了逃脱你祖父的阻挠逃婚逃到了山里。有一天,我和师父正在练功,突然有一个老人带领3个年轻人来到师父的庙里。他们和师父谈了半夜的话。第二天,师父告诉我这个老人就是明朝的‘朱三太子’。师父是明朝的忠民,决心帮助朱三太子。朱三太子在庙里住了一个月后,就到南方去了。他们走后没有几天,就有几百名清军包围了师父的小庙儿,说是要寻找朱三太子。师父没有告诉这些人朱三太子的下落,他们就一刀砍倒了根本没有抵抗的师父。这些人还恶毒地烧了庙宇。我当时不在庙里,等我赶到庙里的时候,师父只剩一口气了。师傅说那群清兵们早晚会找到我的,要我赶快离开终南山。他给了我一封信,要我到福建去找朱三太子。我便听从师父的忠告,和你母亲逃出了终南山。可我们刚刚出了终南山,就遭到了清朝官府的追杀和通缉。我和你母亲辗转逃到了四川,隐名埋姓住了下来。在四川,你母亲生下了你。因为你是在四月份生的,就给你起名字叫及清明。”
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我的孩子,他的脸上露出了认真聆听的表情。我很高兴,继续卖力地说了下去:
“咱们一家人在四川过了几年的快乐、幸福的小日子。可几年以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愧于师父的嘱托,我觉得自己必须去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便下定决定,告别了你们母子两个去了福建,把那封信送到了在福建的朱三太子手中。可真的到了福建,我才知道朱三太子已经不在福建了,他在一个叫‘西鲁’的地方。我和几个福建的反清复明的义士准备离开福建去西鲁,没想到还没走出去多远,不知道我们之中是谁出卖了我们,向官府通风报了信儿。我们几个人被清兵包围了,而且被他们抓进了大牢,判处了死刑。最后,是一个算卦先生救了我们。就在那时,我认识了阿义兄弟,我托他去找你们母子。这一找,就是八年。儿子,我和清朝的仇恨也就是这时种下的。因为它让我们一家人不能再次相见。你爹爹我现在是西鲁天会的东路大将军了。我效忠于朱三太子,效忠于明朝。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父子会成为敌人,因为你们现在在为清朝的狗皇帝卖命。我更没有想到,我的这条腿,会是被我的亲儿子所打伤!”
我说到这里,胸口感到燥热无比。我的儿子看起来也非常的不好受,他的脸被憋得通红,他似乎想大声地叫喊,却又叫不出来。我走到我的孩子身前,伸手把他手脚上的束缚解开,我一边解一边让我的孩子尽情的哭喊出来,这样才能把不好的东西发泄出来,不要憋着。我的兄弟阿义却轻轻地走到我的耳畔,低声对我说:
“大哥,他是个哑巴。”
“啊?!”
我刚才在屋子里,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的想法乱糟糟的缠绕成一团乱麻。我真想伸出手,从我的胸膛里掏出这股乱麻,然后把它扔进面前的火焰里,让它变成焦黑的灰烬。我打了自己的父亲,没有接受自己亲生父亲的拥抱。我真是大逆不道和不孝。但佛说四大皆空,我这么做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当及时雨知道我是哑巴时,他那疯癫和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觉得心痛。我那时也受到及时雨的情绪感染,变得神经质起来。现在静下来想想,我那么做真是有损自己佛家弟子的形象。我无心在及时雨所在的地方待下去,我现在不想认亲、认他这个不称职又双手染血的父亲。于是我从及时雨这里逃走了,我不知道应该走向何方。但我能够确定的是,我必须要离开。
我还没有走到门外的那个山坡上,及时雨就急匆匆地骑着马赶到了我的身前。他把马在我前面一横,挡着我的脚步。
“孩子,你要去哪里?”
及时雨的话声里充满了温情。可是这温情为何要在此时此地才开始出现,我最需要这温情的询问和话语时,它们又在哪里呢?我扭身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快步往前走。及时雨调转马头,又将马横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孩子,你不要再走了。你这么一走,爹爹的心里要难受死了。我们好不容易能够相见,你不要再伤爹爹的心了。”
我听完这句话,把愤怒的目光投向及时雨。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伤心”吗?当初我的母亲和我伤心欲绝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里要冒出黑紫色的仇恨之火来,我再次扭身转向别的方向,这次,我跑了起来。
及时雨急得从马上飞身跃下,他紧紧地追着我。我知道这样跑下去,及时雨可能不会追上我,因为他的腿有伤。我越跑越快,我忍着没有回头。当我跑到了一处荒野时,我回了一下头。我看到及时雨竟然就离我不远,但他的脸上却布满了因为劳累和伤腿的疼痛而产生的豆大的汗滴。我的心颤了一下,我走近正躬身在大声喘气的及时雨,他看着我,眼睛里期待着某种奇迹的到来。
我一把从及时雨身后所背的刀鞘中拔出了及时雨的大刀,我握住刀,将刀刃搁在脖子上。我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及时雨再追我,我就死给他看。及时雨惊慌失措地大声叫着让我别冲动,他脸上的痛苦和我脸上的痛苦如出一辙。我把刀架在脖子上,倒退着往前走。待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我觉得我和及时雨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以让他追上我了,便把刀往地上一掼,然后转身急步离去。
我没有目的地,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哪里是哪里。我脑海里想不起和师兄弟们要做的事情,也想不起自己背负的使命。我现在脑子里面浮现的,都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母亲所受的苦是那么的大,这些苦,就算及时雨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偿还我的母亲。而我,因为及时雨而成为了一个哑巴。及时雨虽然也因为我,成为了瘸子,但是他至少还能畅通无阻地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我,却只能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说话。
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又走到了一个赤红色的山坡上。这时正巧有一阵凉风吹来。这风吹得人心里舒服,我便盘腿坐在了这座赤红色的山坡上。山坡下的景色壮美又空旷,我望着天边想着我的母亲,眼睛里湿润了。我从怀里拿出我的笛子,这笛子是我排解苦闷的好东西。我把笛子放在嘴边,吹起了幽幽的曲子。
我上一次吹这首曲子的时候,还是在少林寺里。那时,方丈师父曾对我说过“智慧,你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佛给你的福分。佛让你闭上嘴巴,只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你的心去领会。你哑了,却可以减少许多人间的烦恼,可以把你心里最纯洁的想法直接告诉佛。佛会解你一切不解之道,让你参悟一切难参之悟。”这话现在想起来,我不禁心念浮动。我要对佛倾诉,这样,佛才能指引我前进的道路。
我便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在心里对佛说:
“佛祖,我的心里为什么这样痛苦?我原来以为我只是个佛的弟子,我已经没有人间的烦恼了。可是……为什么我的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还是那样的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恨他,我对他没有一点儿的好感,我觉得他真的是我的仇人一般……我不想看见他……”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方丈师父慈祥的脸来,他用洪钟般的声音对我震耳欲聋地说道:
“智慧,佛说:开悟难,超脱更难。我们为什么要修身、修心,就是因为我们无法摆脱那些俗世的痛苦。每一个痛苦都是一次修炼。放开你自己,放开你的情绪,也是一次开悟。记住:善是青松恶是花,轻松冷淡不如花;有朝一日浓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是,我知道,你的血管里流的是我及时雨的血。你,永远是我及时雨的儿子!我及时雨的血永远是沸腾的!他会为正义去杀人,为正义去流血!我知道,你总会有一天回到我的身边,我们父子两个可以并驾齐驱,杀进京城,灭掉康熙王朝,回复大明江山。我们会让那些背叛明朝的人血流成河,让那些清贼满尸股成山!孩子,你是我及时雨的血脉,你会像我一样成为英雄!”
我实在是再也不能忍受及时雨的这种想法,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带着凄然的表情看向及时雨。英雄?这就是所谓的英雄吗?如果做一个英雄,却让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跟着受苦受罪,那么这个英雄还是真的英雄吗?依我来看,这样的英雄连狗熊都不如。但及时雨还在自我陶醉的对我说着,他瞪着嗜血的双眼,冲我叫嚷道:
“你是个勇士!你是个像你的父亲一样的勇士!我们要一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们父子有着同样的血,我们是一脉相承的勇士世家!”
我对及时雨的厌恶已经到了一个顶峰,我和上次一样,突然一个跨步抢到及时雨的面前,然后从他后背的刀鞘里取出了他的刀。我拿着刀,一下子削去了胳膊上的一块肉,殷红粘稠的血,从伤口里不停的往外冒。
及时雨愣了,追赶上来的阿义和五师兄也都愣了。他们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和我胳膊上的伤口,以及伤口上淌下的鲜血。我因为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而倒在了地上,阿义和五师兄急忙跑上来扶起我。我看到及时雨也跑过来冲我伸出了搀扶的手臂,可我一把推开了他。我快速地比划着双手,然后让五师兄转告及时雨。
五师兄清了清嗓子,对及时雨说:
“我师弟说:如果是你这样邪恶的血流在他身上,他宁肯不要。他把这血……还给你……”
及时雨再次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我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重了。但让我和这样的父亲相认,我即便是切下整条胳膊,也办不到。
因为胳膊上的伤,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阿义和六师兄紧紧地抱着我挣扎的身体,把我抬回了及时雨的住所。
天色见晚,阿义在屋子里生起了火。我看着跳动的火光,胳膊上绑着绷带的伤口和我的心一样,在隐隐作痛。
及时雨静悄悄的也进了屋子,他端着一碗汤药,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及时雨伸过来的端着汤药的手,一动也不动。我不想接受及时雨的任何东西。我从心里拒绝。及时雨见我不接他手里的碗,便把汤药放在了桌子上。他背过身去,喃喃地问我:
“你是不是很恨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的。”
我在寂静中点点头,我看着及时雨的背影。就是这个看起来很高大的背影,因为一个其实很邪恶的所谓“大义”,而抛弃了我和母亲。我的母亲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已入空门,本不应该有儿女情长。但想起母亲和我所受的苦,以及母亲的不知下落和我自己的悲惨身世,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的身世有时是那么的模糊,有时又是那么的清晰。我被方丈师父收养的时候年龄还小,我已经无法再找到当年母亲所在的山寨了。即便能够找到,面对现在这样的一个父亲,我又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呢?我抓起及时雨放在桌子上的汤药,一把将之泼洒在了面前的火堆里。“呲啦”一声后,汤药的苦味儿开始蔓延在屋子里。
及时雨转过身,他的脸隐没在雾一般的黑暗里。他问我怎么能如此这般的对待他这个父亲。我沉默不语,眼睛看着无尽的虚空。及时雨冲屋子里的其他人扬扬手,让他们都出去。待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及时雨后,及时雨竟然真的“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我一阵子眩晕,眼泪从我的眼睛里不停歇的往外淌。我的父亲啊,我多么希望你是一个好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脑子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争权夺利。一个恶人是不应该有儿子的,因为他的儿子一定也不会是个好人。但我看着及时雨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给我作出父亲的榜样的吗?一个好的父亲不应该是儿子人生道路上的偶像和楷模吗?及时雨见我哭泣,站了起来,他又向我伸出手想拥抱我。我逃开及时雨的怀抱,站在了房门前。及时雨僵在原地,他又喃喃道:
“孩子,其实,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是因为我而死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亲人了。只有我和你。你要我怎么办,才可以认我这个父亲?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我会给你走遍全国寻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哑病。我会带你回到四川去,我们寻到那个逼死了你母亲的山贼,我们把他卸成八块用来点天灯,为你母亲报仇,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我听着及时雨的诉说,令我自己也觉得惊奇的是,我并没有因为知道母亲的死讯而觉得悲怆。或许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母早就死去。及时雨很清楚我母亲的死和他不无关系,但是他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去给母亲报仇,去杀更多的人。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不了及时雨的命,但是我可以用亲情感化他,让他不再行恶,拯救那些本应死在他刀下的无辜生命。我觉得我能够这样想,是佛祖在冥冥之中开示了我的缘故。我双手合十,感谢佛祖。我一边感谢着,一边觉得心境忽的坦荡起来。我在及时雨的呼喊声中,大踏步往屋子外走去。
及时雨冲我甩甩手,让我先回答他的问题。我很乐意回答及时雨施主的问题,一个人有了疑问,是说明他有疑惑和不解。有疑惑和不解,便可以给他们指引正确的方向。于是我便回答道:
“信佛,是为了摒弃心中的欲望,是为了理清凡世中的一切烦恼。佛的初衷,是让我们所有的人生活在一个安乐的世界,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仇恨、没有恶的欲望。我们修佛,就是要从心里修起,如果每个人都没有了杂念,为王者不奢、当官者不贪、经商者公平、相交者互尊,天下就极乐了。”
及时雨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的,他不屑地问我:
“那你自己能做到你所说的吗?”
我笑了,心想及时雨施主真是有趣。我说贫僧现在心胸不够,俗缘未了,不过,贫僧也在不断地悟道,不断地修炼。及时雨听完我的这句话,却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关于亲情的问话:
“难道为了修练就不要亲情了吗?”
刚才及时雨施主问我“佛,难道比骨肉之情还重要吗?”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何他要如此问我。这次他又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贫僧也不方便询问及时雨施主,只得继续解答说:
“修炼是为了行善。凡是善的,我们佛家弟子都要修,凡是恶的,我们都要抛弃,甚至毁灭它。”
我说完,及时雨两眼含着热泪,抢上前来扶住我的肩膀。他说一眼就看出我是一个善人,他希望我能帮他一个忙。我说只要是善事,贫僧在所不辞。及时雨顿了顿,说你的六师弟,智慧,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帮我,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来。我当时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一切。我为六师弟感到高兴,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同时,我也因为六师弟的父亲是及时雨而感到担心,因为及时雨算不上是一个好人。果然,六师弟对及时雨这个父亲很是抗拒,又是砍自己的胳膊,又是出走,我不知道六师弟是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的,而及时雨又是如何知道他就是他的儿子,但我想,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我后来在冰面上看着六师弟微闭着双眼,盘坐在冰面上给我打手语时,我觉得我看到了他身后隐隐地透出了一股佛光。六师弟所比划出来的那些话,我都一一转述给了及时雨听。他听完这番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大嚷大叫。他叫嚷着“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像我一样叱咤风云,而不是做一个虔诚的和尚!别忘了,他是我的儿子!他不要忘了他的孝心。我要让他死,他活不到明天!”及时雨嚷完这些话,默默地站着喘着粗气。隔了许久,及时雨和我的脸都被冷风吹僵了,他才突然服软了一般的盯着远处如冰雕一般的六师弟,流下了眼泪。及时雨很清楚六师弟的脾气,他没有跑到六师弟身前把他扶起来。而是转身回去了。我想,六师弟的这招儿一定是奏效了。
果不其然,及时雨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问我要如何做才算是做善事。我说回去我和你说。今晚的月亮很大,明亮的月色照在我的身上。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坟包。我念了句“阿弥陀佛”,问及时雨这是谁的坟。及时雨撇了撇嘴,说这是一个叛徒的坟墓。
“去年,有两个背叛西鲁天会的人悄悄地离开了西鲁天会。按照西鲁天会的会规,他们是犯了死罪的。西鲁天会便通知沿途的各路人马截杀他们,就在这里,我拦住了他们。这两个逃犯还想反抗,被我指挥部下乱箭射死。”
我看着及时雨眼睛里露出的凶残表情,叹了口气。
“我是西鲁天会的将军,我发过誓要为西鲁天会尽忠。为西鲁天会除掉有罪的人,这并不是罪恶。”
及时雨振振有词。我不禁反问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离开西鲁天会?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要回到哪里去?他们可能是因为想家,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也可能他们只是疲倦了征杀,想要回去过安静的生活。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就算是怕死也没有什么可苛责的。他们想活下去,想象别人一样活得平凡快乐,这也没有错。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掉他?你不让他活下去,你终结了他的生命,他是无辜的,而你是作恶的。”
及时雨扭过脸去不再看我,他说他不想听我讲佛法。我说我不是在讲佛法,我只是在讲世间人都知道的大道理。
“施主,我不是给你讲经。我是在给你寻找救赎之道。你对他犯下了错误,犯下了罪,你应该去超度亡灵来赎自己的罪。”
说着,我走到坟包边,念起了经。
及时雨看着我,他在做思想上的挣扎。过了一会儿,他也走到了坟包前,他慢慢地跪下,给坟包磕了几个头。然后低声说:
“兄弟,你们走好!”
我看着及时雨笑了,我觉得及时雨是有希望成为善良的好人的。
我们几个人一回到住处,及时雨就把我叫到了屋子里。他依旧问我什么是善事。我笑了笑,问及时雨:
“施主您以为什么是善事呢?”
及时雨抓耳挠腮地摇着脑袋,他说刚才自己在路上想了许久,竟然不知道什么才是善事,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我觉得现在是个开悟及时雨施主的好时机,便说道:
“施主你以前所想的,都是怎么样消灭清朝,恢复明朝。你觉得明朝是正统,清朝是破坏者。你们是忠臣,是大明王朝的忠臣。消灭清朝,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可你觉得老百姓愿意这样吗?你们为了个人的目的,不断地杀伐,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无辜的老百姓呀。杀害无辜能说是做善事吗?为了一个这样的事业,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为此牺牲,真是恶事一桩。你算过没有,在你的手下有多少冤魂?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留下了多少的苦难在人间呀。”
及时雨被我说得无地自容,他低着头,问我他要如何做。我说最首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再杀人。及时雨抬起头来,义正言辞地向我保证,他不会再杀任何一个人。我点点头,说这便是及时雨施主你所做的第一件善事了,而刚才你给死去的人告慰,算是第二件善事。及时雨拉住我的衣袖,说我一定要在一天的时光里就把所有的善事都做完,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待在冰面上受苦。我为及时雨这份悔改的心和亲情而倍感温馨,我再次冲及时雨点点头,答应帮助他。
还有八件善事需要及时雨去做。我一直在说拯救生命、扶老爱幼、宽容一切便是善事。及时雨认真地听着我说这些道理。我说也许这荒凉的西部高山和戈壁,没有生命需要你去拯救,没有老人和孩子需要你去爱护,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宽容,但想想你曾经杀掉的人,他们还需要你去祈祷和告慰。我扭头看了一眼及时雨,他的眼睛里放射出专心的光芒。我继续说:
“在心里去宽恕和告慰每一个被你杀死的人,施主,这就是做了善事。死去的人无法活来,我们祈祷,让他进入‘极乐世界’。我师父说,一个念头,可以做一件善事,也可以做一件恶事。佛在一念间。只要你在一念间悟到了佛的真谛,你就功德无量。”
我清了清嗓子。
“做善事不难,难的是不知道什么是善事。难的是不受任何诱惑、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去做善事。我们不仅要对人向善,对动物、植物,甚至是对世间万物都要如此。不知道你打过猎没有,打猎时你肯定会因为发现一群大雁在天空中飞而感到高兴,因为你可以射杀它们。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大雁在天上飞翔得多么自由。它们是一家子,头雁是父亲,后面紧紧跟随它的是它的妻子和孩子。它们要到青山绿水的地方去,你能听见它们都唱着快乐的歌。如果你射掉一只,它们的整个家庭就完了,头雁失去了儿子,孩子们失去了兄弟,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做善事可能会让你失去打猎的乐趣,但打猎本身便是恶的。想变善,就不能贪恋恶的乐趣。”
及时雨在听我说这席话的过程中,频频地点头,我想他一定在内心深处有了一些变化。我说施主你对手下也要尊敬,也要宽容,他们虽然是你的手下,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不要因为恶小而为之,不要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责罚谁,挥起鞭子的那一刻,便是痛苦和罪恶的开始。及时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绝对是至上的真理。我想及时雨现在一定准备好了做更多的善事,便准备继续往下阐述我对善的看法,来影响及时雨施主,这样,他和六师弟之间的距离便会愈来愈近。这时,屋子的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及时雨猛地伸手对我示意,让我先停下不要说了。及时雨快步走到门边,悄声问门外是谁。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答道:
“我是老鬼,我已经把和尚们都抓起来了,现在给你带来了。”
及时雨一下子就把刚才我所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激动得立刻打开了门。我想起在回来的路上,及时雨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送来的信件,这封信件里一定写了“和尚们已经被抓住了”之类的言辞。当时及时雨还问贫僧想不想知道信件的内容,我摇摇头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做。现在看起来,及时雨还没有从心的深处受到六师弟和我的触动,他依旧如此的执迷不悟。我缓缓地扭头向门外看去,一时间竟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我从五毒兄弟怀里醒来时,就隐隐觉得心慌意乱。五毒兄弟被我推醒后,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告诉我,他看到我在冰面上被冻僵了,还以为我死了。我很感谢五毒兄弟救了我,五毒兄弟还告诉我,说他看到了我的父亲及时雨抓住了我的师兄弟们。我急忙抓住五毒兄弟,冲他比划着手势,让他和我一起去救他们。五毒兄弟二话不说,拽起我就往及时雨住所跑。
我们刚跑了一会儿,我就看到老鬼和老书、老皮他们在打斗。五毒兄弟告诉我他们不是好人,我和五毒兄弟藏了起来偷听他们的谈话。没想到他们后来竟然要去杀了我父亲!我便急忙和五毒兄弟跑去及时雨那里,我们没有马,虽然来到及时雨这里时师兄弟们已经制服了祁连三老,但好在“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救了我的父亲一命。
我把铁面青一棍打死后,及时雨怔怔地看了我很长很长时间。我觉得我们正在用心交流一些事情。我从及时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的善良和悔恨。
我感觉热泪从眼角流下来,我一下子抱住及时雨,我像孩子抱住父亲那样,紧紧地抱着他,抱着我的亲生父亲、我的爹爹。
五师兄后来告诉我,是我和及时雨的父子情感化了我的父亲及时雨,再加上我执着的一直待在冰面上,让及时雨开悟了一切,决定放了他们。我的父亲能够在这最后时刻突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觉得很欣慰,我没有白死一次。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在父亲的住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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