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爱情保卫战碎碎念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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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尿裤子,她把外裤脱下来给他,说记得要还。
他追女生,她把钱包塞给他,说记得要还。
二十三岁 他没带伞,她把伞丢给他,说记得要还。
三十三岁 他丢了戒指,她从自己手上摘下一模一样的那枚,说记得要还。
四十三岁 飞机失事,她把降落伞穿在他身上,挥手笑。这次真的不用你还了 。【
她爱他 看出来么
他站在镜子前,一个女鬼从背后向他移来。
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他的眼。&猜猜我是谁?&
声音阴冷可怖。他淡定的面无表情&你是鬼。&
&哎呀真没趣又被你猜到了。&阴冷声音瞬时变成娇嗔。
她跺脚,变成一股烟又飘回了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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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怨着,长满皱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
即使你不在了 而你的灵魂始终陪伴 足以温暖我整个心窝
两人分手后多年,在一个城市不期而遇。
男:&你好吗?&
男:&他好吗?&
女的问,&你好吗?&
男的回答,&好&
女:&她好吗?&
男:&她刚才告诉我她很好&【
我还爱着你 那么你呢
&喜欢你&这句话,她对那个男人说过三次:
高中的时候,他们是同学:&我好像喜欢你&&想抄作业就明说,我不介意的&;
男人继承家业的时候,她是秘书:&我果然喜欢你&&不想加班就明说,我不勉强你&;
男人为家族奉旨成婚时,她是伴娘:&我还是喜欢你&&&&想抢婚就明说,我会跟你走的&【
其实我也喜欢你
- 十年前 -
他问她:&老师,我可以爱你吗?&
她笑,&傻孩子,你还小。&
- 十年后 -
他长大结婚,她寄来一份贺礼,人没到。
- 二十年后 -
得知她因病去世,他携妻参加他的葬礼,才知道她终身未嫁。
- 三十年后 -
他搬家时无意发现儿时的作业本,最后一页有一行醒目的字:可是我愿意等你长大。【
一时错过了 将永远错过
手机震,有新信息&兄弟我决定去告白了!替我祈祷吧!&
他愣了愣,回&哦。那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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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着胆子敲吧!哥们挺你!&
&你说那家伙会答应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有事先闪了。&
他扔开手机,觉得心脏有点疼。
手机又震,是电话&你开下门吧,我还是不敢敲。&【
傻瓜 我喜欢的 是你
每天和女友一起坐地铁下班,不知何时开始,
地铁口总有个帅哥倚在跑车上对她眉目传情,女友先是无视,
但帅哥和跑车每天准时出现,渐渐她脸上写满期待,对我越来越冷淡。
直到那一天,帅哥捧着红玫瑰问她&离开他好吗&&当然&她很兴奋。
他转向我&她不爱你了,做我男朋友吧&我接过了花束。【
不要高兴的太早
再见面时,她牵着一个三岁大左右的孩子。
而他的胳膊上却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你,过的好吗。他先开口。
-嗯,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男人笑道,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女孩也大方的和她握手。
各道一声珍重。只是各自的路上,那孩子和女孩都问道。
-小姨,那男人是谁啊?
-表哥,那女人是谁啊? 【
我们还是要错过的
她招手拦了出租车,上车后发现开车的是他!!
十年前,他们是亲密的恋人
她在父母的压力下选择了分手,从此在同一个城市从未相见。
- 你好吗?
- 我很好,你呢?
- 我也好。
她看到了他手上依然戴着她送的手表;
他在她下车时,听到了她背包上那个小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他送给她的 。【 无论时隔多久我们依然彼此相爱
他始终没给她一个承诺.或明或暗的暗示了几次,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这一年,回家的列车上,因她家是在他家前面几站的
失落的她说完一句到站记得叫我,然后便睡去.几小时后
他把她叫醒:到了。她望向窗外,入眼的满是陌生的风景
别过头,是他宠溺的笑:咱妈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 承诺尽在不语中 】
他背她 她问他沉吗?
- 整个世界都在背上你说沉不沉? 【 对于世界来说你可能只是一个人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
毕业那天,相恋三年的女友对我说:
&她喜欢流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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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爱情》作者:峦(完结)
(晋江VIP完结/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19 非V章节总点击数:435751   总书评数:15689 当前被收藏数:7310 文章积分:296,682,464&&
【在她被戴上手铐时 他刚下楼梯】
你去过天使城吗?它和克拉克机场只有一路相隔,天使城盛产女人和啤酒
最好的生啤一杯在50-60比索之间,我和她最穷的时候连一杯生啤也买不起
当天使城最好的生啤一杯来到130比索时,我的资产可以买下全世界的生啤。
沿着克拉克机场大约两公里处有一座天使城,你要去天使城吗?
我心爱的姑娘被困在那里,我不知如何得到她的原谅和爱
如果你遇见她,请帮我告诉她,法国有一句熟语叫做‘楼梯上的灵光’。
楼梯上的灵光:形容关键时刻,你没有第一时间掌握主动权,失措间走下楼梯
站在楼梯上,你幡然悔悟,却已错失良机。
PS:男主设定前半段为冷漠极端的美少年 后半段为对某人有控制欲的狂躁青年:
卧槽 我这么帅逼格这么高你还天天想出轨!!
【本文日更,正常更新时间为晚上八点,虐甜虐甜结局HE~~躺平跪求大美妞们来一发收藏】
鳕(xue):极寒地带 深海生物 洁白如雪
提前说明:文不接地气,作者菌专注男主逼格一百年,即使穷也要苏帅苏帅~~不喜绕道。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鳕,温礼安 ┃ 配角:黎以伦,荣椿,薛贺 ┃ 其它:甜虐暖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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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2016:不可思议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5845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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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皮囊之下\双生,又名黑暗面》《缘如水》《康桥》《狼来了》《罪之花》《易嫁》
《世界级情QING人》《梵歌,又名人妻》《天空之城》《爱是缠绵到死》《爱是摧城拔寨》
《缘定三生-帝师》 《这该死的爱》《后爱情时代》 《嘿,爱丽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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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的作品相当的奇特,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总评分:&财富 + 2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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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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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3:14 编辑
01、天使城(01)
  距离马尼拉西北部约五十英里的克拉克机场因二战末、越战期间成为美军军用机场而声名大噪,和克拉克机场一路相隔的是曾经作为东南亚最具代表性的红灯区。
  这片红灯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天使城。
  在克拉克机场成为美军征用机场的1903年至1991年间,位于机场附近的零散村落迅速成为美国大兵们找乐子的场所,随着更多女人的涌入逐渐形成规模,在东南亚红极一时。
  菲律宾人信奉天主教,反对堕胎,在加上避孕措施落后,因此,美国大兵们和菲律宾女人们的露水姻缘给这片红灯区留下了一个个大眼睛、金色卷发的混血宝宝,他们遍布街头巷尾,天使城故而得名。
  1991年,美国政府把克拉克机场使用权交还给菲律宾政府,次年,美军大面积从苏比克湾撤离。
  随着美国人的离开天使城逐渐没落,可天使城的女人们、以及它昔日的辉煌还是每年能吸引到一定数量的游客来到这里,来到天使城百分之八十五为男人:澳大利亚男人、美国男人、韩国男人、日本男人……
  夜幕降临,天使城的女人们打着哈欠来到街头,霓虹灯光很好地掩盖住她们脸上厚厚胭粉以及疲惫眼神。
  女人们毫不避讳,当街和怀有目的而来的男人们讨价还价,红红的唇印印在男人头发早已经掉光的肥脑袋上,挽着刚认识的男人推开自家出租屋房门。
  房子极其简陋,破旧的沙发尘灰密布,严重脱漆的茶几堆满没洗的碗碟,绿头苍蝇在碗碟上不亦乐乎。
  唯一的房间甚至连门也没有,取而代之地是质地粗糙的花布,涂着廉价指甲油的手撩开色彩鲜艳的布帘。
  从布帘里走出蓝眼睛的小姑娘,小姑娘身后是金色卷发的小男孩,他们和相拥的男女擦肩而过,一方走进门帘里,一方出了门帘。
  布帘另外一头很快就传来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小女孩和小男孩往着门口走去,一出家门口他们就看到另外几名在街上溜达的孩子。
  随着夜色逐渐深沉,霓虹街道上的孩子越来越多。
  孩子们聚集在一起商量到哪里去玩,夜还很长,他们家的布帘会有第二、第三、第四个男人卷起。
  问孩子们的爸爸都到哪里去了?他们也不知道。
  这里大多数孩子从一出生就没见到自己爸爸,但这不是他们目前所要忧心的事情,他们更担心下个月妈妈是不是有足够的钱缴纳房租,一旦交不起房租他们就得住到哈德良扩展区去,那是半公益性质的落脚点,每个月只需要交少量管理费就可以住进去。
  哈德良扩展区距离城中心并不远,但没人清理小山般的垃圾、散发着恶臭味的下水道、糟糕的治安、浑浊的饮用水使得人们对它望而却步,而哈德良扩展区的豆腐块空间、铁皮屋顶住房也被很多人戏称为“挑战人类极限”的居住环境。
  六月末,哈德良区,正午,烈日如焚,赤着脚的小男孩飞快穿过一道道窄小的巷,气喘吁吁停在小巷尽头有着绿色屋顶的房子前。
  绿色屋顶的房子让它在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铁皮屋中脱颖而出,乍看像大片枯藤中串出的一缕新绿。
  豆大的汗水布满小男孩额头,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沿着房子饶了一圈,房门窗户紧闭。
  小男孩停在窗户前,踮起脚尖,手掌一下下拍打窗户门,声线带着浓浓哭腔:“礼安哥哥,他们把塔娅姐姐抓走了,礼安哥哥,你快去把她救回来。”
  小男孩一遍遍重复着之前的话,拍打窗户的手力道越来越小。
  窗户依然紧闭,倒是和绿色屋顶一巷之隔的另外一扇窗户打开了,从窗户里飞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体,那是抹布,抹布掉落在小男孩脚边,摊开,里面包着老鼠尸体。
  那是给小男孩的警告:滚远点,不要打扰我的午休时间。
  小男孩手从窗户无力滑落,抓起身上长度都到膝盖的T恤衫衣摆,没头没脑在脸上乱擦一通。
  擦干脸上汗水泪水,从T恤上衣口袋掉落下来一件牛皮纸信封,此时,小男孩才想起他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一个多小时前,他和塔娅姐姐去公共区打水,忽然间冒出几个陌生男人,那几个陌生男人抓走了塔娅姐姐,并且交给他一个牛皮信封,要他把牛皮信封交给温礼安。
  温礼安他认识,他和这里的孩子一样一见到温礼安都会规规矩矩叫一声“礼安哥哥”。
  可也有他假装没看到礼安哥哥的时候,比如在他废品站捡可回收品时,他的手和脸脏兮兮的,怕着把脏兮兮的东西带给礼安哥哥所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即使礼安哥哥和这里的男孩们一样穿着褪色的T恤、带有洗不掉机油渍印的牛仔裤。
  礼安哥哥是天使城最漂亮的男孩,那些蓝眼睛金头发的男孩已经够漂亮了,可他们就是没有黑头发黑眼睛的礼安哥哥漂亮。
  天使城的女人们都说温礼安的存在是上帝特派向她们传达美好的安吉拉。
  但孩子们的“礼安哥哥”、哈德良区女人们的“安吉拉”好像都是一厢情愿的行为,塔娅姐姐不仅一次冲着礼安哥哥的背影大喊“自私鬼。”
  想想还真是,礼安哥哥从不搭理孩子们,面对女人们的示好,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一律置若罔闻。
  虽然塔娅姐姐不仅一次骂礼安哥哥是自私鬼,可塔娅姐姐喜欢礼安哥哥这是不争的事实,天使城的女孩们很早熟,塔娅姐姐从十一岁到十七岁只干一件事情:对礼安哥哥死缠烂打。
  终于,上个月,塔娅姐姐偷偷告诉他她和礼安哥哥取得一点进展,她要他帮她保密,因为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她不想成为天使城的公敌。
  小男孩不敢确定那交到他手上的牛皮纸信封是不是和天使城的女人们有关,天使城的女人们都很穷,她们能凑到的钱也只能雇到这里的混混。
  而带走塔娅姐姐的那几个男人是陌生面孔,他们穿的皮鞋一看就不便宜。
  把牛皮信封塞进窗户缝隙里,小男孩再踮起脚尖,贴着窗户木板:“礼安哥哥,他们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窗户门依然紧紧关闭着,使得人忍不住怀疑房子主人到底在不在。
  “礼安哥哥,我知道你在。”眼睛盯着窗户,小男孩低声说着,之前,他通过门缝看到那双放在木梯下的鞋。
  哈德良区的房子空间太小了,没条件的住户把地板当成床,睡觉时一家人挤在一张凉席上,有条件的住户会让木工在墙上四分之三处搭出一个半截楼,这个半截楼可以用来当床,这样不仅可以腾出更多空间还卫生。
  半截楼和地板用简单的木梯连接着,放在木梯下的鞋代表着主人现在正在午休。
  他认得礼安哥哥的鞋,耐克鞋,那是去年礼安哥哥代表他们学校在苏比克湾篮球赛打进八强的奖品,哈德良区的孩子们深信那句“它可以让我跳得更高”的广告语,耐克鞋是孩子们的梦,所以他不可能存在认错。
  小男孩垂头丧气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确定礼安哥哥会不会按照信里说的那样做,现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妈妈到城里采购去了。
  转了一个弯,迎面走来一位年轻女孩,浅色短袖衬衫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样的打扮看在哈德良区女人眼里是一种比较碍眼的存在。
  哈德良区的女人们更喜欢色彩鲜艳的布料,哈德良区的女人习惯了那些涂得红艳艳的嘴唇。
  天然的唇色、干净的旧衬衫、不染不烫绸缎般的黑色直长发、看在哈德良区的女人眼里是“你要当修女吗?”“你这样的打扮是不是想证明你不会走你妈妈老路。”“还是?你觉得这样可以吸引到所谓来这里找寻心灵伴侣的男人,然后把你从这里带走。”“别做梦了,幸运女神送给天使城女人们最大的那记棒槌就是你孩子的爸爸是一个有良心的男人,他们表达良心的方式就是给你和你孩子每个月寄点赡养费。”哈德良区的女人们从来不掩饰她们类似这样的言论。
  迎面而来的年轻女孩是哈德良区乃至天使城为数不多的黑头发黑眼睛,他认识她,他五岁时和她很熟悉,那时他很喜欢她的黑色头发,闻起来香极了。
  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妈妈和塔娅姐姐说她是“害人精”,还不止一次叮嘱他说遇见时能躲就躲。
  可眼前,没别的路,低着头,迎着穿短袖衬衫的年轻女孩。
  正午的日头把年轻女孩苗条的身材缩得又短又肥,影子逐渐朝着他靠近,下一个眨眼间,他看到从淡色凉鞋处露出的脚趾头,脚趾头和她皮肤一样白皙。
  目光从她脚趾头离开,紧盯着泥土路面,擦肩。
  滚烫的路面快要把他脚底板烫熟了,那一片片铁皮屋在烈日下变成一块块高压板,脚步发虚,让他忍不住怀疑下次抬脚时也许就趴倒在地上。
  背后传来略带迟疑的“达也”,不要理她!妈妈和塔娅姐姐说她是“害人精。”
  “达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背后的女声还在继续着,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害人精的声音,柔柔软软。
  此时,哈德良区女人们口中“蓄谋已久、以后将会用来勾引有钱男人”的声音听在现在肚子饿极了的他耳朵里简直是可口的棉花糖。
  猫哭耗子,猫哭耗子!心里拼命念着他为数不多学到的中国俗语,催促自己脚步往前,可脚迟迟不动。
  当那只手落在他肩膀时,转过身,把脸埋在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里,他太饿了。
  “小鳕姐姐,那些人把塔娅姐姐抓走了。”脸埋在她手掌上,一边哭泣一边述说原由。
  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妈妈和塔娅姐姐口中的“害人精”、哈德良区女人们眼里“很会装清高的莉莉丝”的女孩却是妮卡姐姐的“小鳕”、是他心目中聪明的“小鳕姐姐”。
  小鳕姐姐是天使城目前仅有的三位大学生之一,不仅这样她还是整座大学成绩最好的,虽然,那所大学才只有五十名学生,可那又怎么样,你能说她不聪明吗?
  也许小鳕姐姐能在这个时候帮助他救出塔娅姐姐,可……
  那只手慢吞吞地抽了出来,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再从包里拿出手帕,手帕交到他手里,手帕之后是包在塑料纸里的牛角面包。
  虽然,他很想马上吃掉面包,可塔娅姐姐怎么想都比面包重要,昂着头:“小鳕姐姐……”
  “你也许可以试试再去找温礼安。”她和他说。
  想起掉在脚边的老鼠尸体,打了一个冷颤,即使他能克服对老鼠的恐惧,可礼安哥哥也不会听他的话,礼安哥哥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是妈妈说的。
  “小鳕姐姐,求你了。”眼巴巴看着她。
  她没看他眼睛,低声说着:“我不认为我能帮到你,你看我连他们把塔娅带到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把塔娅姐姐带到克拉克度假村了。”急急忙忙说出,他有偷偷看过牛皮信封的信,信里指明的地点就在克拉克度假村的拳击馆里。
  “达也……”
  “小鳕姐姐,我求求你了,帮帮我。”他再次去拉她的手。
  片刻,她再次抽出手,看了一眼日头:“达也,对不起,小鳕姐姐还有别的事情。”
  目送她转身,目送着她往着小巷深处走去,眼看着,那身影即将消失在小巷尽头,牛角面包狠狠丢在地上,冲着那个背影。
  “妈妈和塔娅姐姐说得对,你是可以把良心丢到狗盆子里的人。”
  那个身影丝毫没受到他话的影响。
  再喊:“梁鳕,你已经把妮卡姐姐丢下一次了。”
  就一次,妮卡姐姐再也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数了一下已经有差不多五个月没连载文了,大美妞们想峦蝈不~~
  言归正传:喜欢的话记得点【收藏文章】还有留言,这个可以为文章攒积分的,积分多就意味着文章的曝光率高,在月榜的名次能靠前,峦蝈现在已经是老鸟了,JJ的月榜越来越高冷了,如果连月榜的首页都摸不到那太丢脸了。好了,这话就只啰嗦一次,接下来说一下文。
  1:不要被文案吓到,这其实是两个性格上有缺陷的男女一路跌跌撞撞,用数十年的时间修来真正的破镜重圆,女主是真自私,把“你得爱我一百分我才试着去爱你十分”这样的理念贯穿了全文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让我们来爱的,她偶尔还是能戳到大家的心窝的,而男主呢,咳咳,我希望他是乔布斯。【小傲娇,小自闭,矛盾体、有一定的占有欲、富有创造力、大梦想家】这样的人在说起:“卧槽,我都这么帅逼格这么高你还天天想出轨”才不违和。
  2:文中的前半部分发生在菲律宾的一个红灯区,这个时期的菲律宾由阿罗约执政,也是菲律宾刚刚脱离美国的掌管【这只是比较体面的说法,其实美并没有从菲律宾完全撤军,他们把最大的补给舰留在苏比克湾,从明目张胆转变为较为柔性的掌控】这个时期的菲律宾经济环境特别糟糕,所以才有文案中我和她最穷的时候连一杯生啤也买不起。
  ————大美妞们看文愉快——————
  题外话:阿罗约政府之后就是阿基诺,我更愿意叫他阿鸡诺,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年夏天发生的事情,【南海仲裁】就是由阿鸡倡导,现在菲律宾政府由杜克尔克执政,这是一位铁腕总统,一上台就和美国切割,积极接触中俄,目前看来不错,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在面子拉不下时以人权大力抨击杜克尔克的缉毒方案,我们中国外交部却在这个时候发表对杜克政府缉毒的方案的肯定,补刀不错~
02、天使城(02)
  克拉克号称国际机场,可实际上面积也就一个中型车站般大小,克拉克机场周一到周五的旅客流量甚至于连小型车站也拼不过,也只有在周末这里才能找出昔日作为东南亚著名红灯区一些影子。
  周末多出来的旅客大多数是前来寻.欢的男人,这些男人中不乏一掷千金者,他们或为追求刺激的上市公司高管、或为厌倦了精致的金丝雀把目光投向河里野鸳鸯的富人、或为年轻时候曾在苏比克湾军基地服役现身居要职想找回年轻时情怀的美国政要。
  这些人注重隐私,于是就有了克拉克度假区。
  克拉克度假区为以前提供美军休闲娱乐的私人俱乐部扩建而成,从餐厅、赌场、游戏厅、录影厅、游泳池、便利店到专车接送一条龙服务。
  周五,下午两点左右,克拉克度假区的工作人员开始了清扫工作,为即将到来的周末做准备,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拳击馆门口。
  商务车车门采用拉闸式设计,门童反应已经很快了,车里的人反应更快,门童手还没触到车门把,车里的人已经拉开车门,从车里出来一位身材高大挺拔,发型整齐、年纪大约在二十六、七岁左右的亚洲男人。
  看清来人,门童慌忙低下头:“黎先生。”
  黎以伦三天前刚离开克拉克度假区,两个小时前,他接到度假区经理打给他的电话。
  那时他正在苏比克湾,原本计划他将搭乘朋友的直升飞机直接回马里拉,从马尼拉飞雅加达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那通电话直接搅黄他原定行程,让他不得不折回克拉克。
  假如黎以伦把度假区经理的原话搬到黎家长辈面前,那些人大约会笑眯眯说出“我们家的宝儿终于像一位正常女孩子一样了。”然后会拍着他肩膀“黎以伦,这样的事情让你遇到了是莫大的荣幸。”
  黎家是大家族,加起来不下五十口人,黎家两兄弟两姐妹生了九个孩子都为男丁,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一个女娃。
  这个女娃就是黎宝珠,黎宝珠是长辈们眼中的“乖女”,漂亮聪明乖巧,懂礼貌学习成绩好,长到十八岁还从来没让人为她操心过。
  然而,两个小时前,度假区经理告诉他,这位“乖女”绑架了一名当地女孩,现这位被绑架的女孩被关在度假区的拳击馆里。
  三年前黎家从一位印尼人手中接管过克拉克度假区,这也是黎家在菲律宾投资的盈利项目之一,而且潜力无限,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刚在这里站稳脚跟。
  这里牛蛇混杂,当地人少惹为妙。
  呼出一口气,黎以伦推开拳击馆的门,从打电话给他的经理口中再次确认事实后,站在训练场中央地带,叫了一声“黎宝珠。”
  第二声“黎宝珠”之后,穿着格子裙长得像卡通人物的女孩从大沙包里走出来,女孩身后是穿着灰色衬衫的年轻男人。
  格子裙女孩和灰色衬衫年轻男人分别为黎家幺女和麦家幺儿,恰逢放暑假,这二位相携来到马尼拉找他,跟着他去了宿务再来到了克拉克,本来说好和他一起去苏比克湾的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称想留在克拉克休息几天。
  此时此刻,两个人又以同样的脚步频率来到他身边,不约而同地叫了声“二哥。”
  黎家和麦家是世交,两个家族加起来有差不多一百人,但凡比黎以伦小的统统都称他为“二哥。”
  黎家的宝儿“乖女”的称呼再名副其实不过,麦家的至高可是出了名会玩、能玩,这起绑架事件到底谁才是主谋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得出。
  脸转向麦至高,黎以伦问:“那女孩漂亮吗?”
  “还可以。”麦至高一副事不关己语气。
  横抱胳膊,冷冷地:“有多漂亮?”
  “……这次,我只是一名热心观众。”反应过来的麦至高一脸无辜,“宝儿才是这件事情当事人。”
  触到黎宝珠涨红的一张脸,黎以伦知道麦至高刚说的话应该有一定依据,冷着声音:“黎宝珠,怎么回事?”
  “二哥……我……”支支吾吾,黎宝珠眼睛去找寻麦至高。
  麦至高是法学系学生,口才、思路一流,让他来阐述事情经过再好不过。
  事情起因是黎宝珠被天使城的一位男孩迷住了,这位男孩每天晚上固定时间会出现在天使城的拉斯维加斯俱乐部,每次出现时间只为五分钟。
  这五分钟时间他只干一件事情,唱歌。
  即使男孩出现时间短也从不和客人现场互动,但不妨碍各类女人对他的追逐,女人们把大把大把的钱交到据称可以代替她们传达只言片语的内部人员手上。
  黎宝珠也是这拨人之一,她把一叠又一叠的美金交到他们手上,她让他们代替她传话“我和她们不一样,也许她们喜欢他漂亮的脸,可我更喜欢他的歌声。”
  听到“我和她们不一样。”黎以伦抚额,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这话会从“书呆子”“乖乖女”口中说出。
  收了黎宝珠钱的人带回了话“谢谢”“很荣幸”“非常感谢”,最初几天黎宝珠还会满足于透过他人传达的只言片语,但很快地她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礼拜三晚上,黎宝珠把一万美元交给俱乐部经理,传达“礼拜天是我生日,我希望安吉拉能到我生日会上为我献唱生日歌。”
  “安吉拉?”黎以伦再次抚额。
  这个词汇让他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堆曾经在某个时期风靡一时、花样般男孩的那种形象,坦白说,如果某天有人在他身上扣上类似“花一样男孩”的评价,他内心肯定会很不高兴。
  血缘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心里那一丁点嫌弃刚一冒头,就被嗅到了。
  顿脚,黎宝珠脸上写满不高兴:“黎以伦,你不要把他往奇怪的方向想,安吉拉在希腊语中代表着上帝向遭受苦难的人们传达美好的信使,在非洲大陆被广泛应用,卢旺达大屠杀,多少人在夜里念着安吉拉的名字,安吉拉白色的羽翼寄托着他们对死去亲人的想念,还有上帝的祝福。”
  这还是黎以伦第一次在自己妹妹身上看到据理力争,这是一件好事情,摆正表情,让自己表现出被说服的模样,脸转向麦至高,上文应该是讲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下文。
  在把一万美元交给拉斯维加斯俱乐部经理时黎宝珠还一再强调,她生日会不会请别人,就他们两个,他唱完生日歌就可以走。
  收下钱的俱乐部经理信誓旦旦。
  可隔日黎宝珠就再也联系不上那位经理,她费尽心思也没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一面,万般无奈、恼羞成怒间她从马尼拉保全公司雇人,通过这些人了解一切。
  女人们口中具有天籁之音、天使般形象的“安吉拉”名字叫温礼安,住在哈德良区,和温礼安走得最近地是在天使城土生土长的女孩塔娅。
  哈德良区的孩子们说好几次深夜都看到温礼安和塔娅在一起。
  让黎宝珠动把塔娅绑到度假区来的念头源于那几位马尼拉男人交到她手上的一张照片,照片是他们在温礼安皮夹找出来的。
  把照片交到黎以伦手上时黎宝珠脸上表情写满了失落。
  那张照片记录着节日的街头,男男女女身着传统服装,临近黄昏,广场中央摆着数百只点亮的蜡烛,少年和少女背对烛光,两个肩膀紧紧挨在一起,咔嚓,定格。
  光影下,初上的华灯变成一道道彩虹瀑从左上角狂泻而下,少年一张脸半隐在彩虹瀑后面,轮廓若隐若现,和少年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女一张脸如数展现在昏黄的灯光下,明媚、张扬。
  那张照片出现在温礼安的皮夹里,一切不言而喻。
  让俱乐部经理离开,黎以伦呼出一口气,沉下脸色:“所以呢?让她签下分手书?把她丢到海里去喂鱼?”
  黎宝珠眼眶已然噙满泪水,在他责问中摇头,泪水在她摇头间从眼角跌落:“不是……我……我只是想……只是想让陪我过生日,二哥,我真的是被他声音吸引住的,那天……我和至高在街上走时,也……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然后……我就……”
  “宝儿。”黎以伦尽量压低声音,“别闹了。”
  “然后,我就推开俱乐部的门,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找,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他。”更多泪水从她眼角坠落,“二哥……”
  黎以伦和黎宝珠年龄相差十三岁,源于这个原因,平日里他对她呵护有加,黎家幺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所幸地是,她没有持宠而骄。
  眼前发生的大约是黎宝珠第一次遇到的烦心事吧。
  好吧,好吧!就当是以哥哥的身份陪自家妹妹玩的一场过家家游戏。
  叫塔娅的女孩被带到训练场,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头发衣服整整齐齐一张脸干干净净,怎么看都像是临时被征召参加反恐演习的志愿者。
  该名女孩一出现就来了一个反客为主,形象举止都很符合天使城女人们口中宣扬的“我们一无所有,所以我们什么都不怕。”女孩还很聪明,几个回合之后就得出结论。
  “是不是被温礼安迷住了?是不是觉得温礼安身上的机油味远远比围着你转的男孩们身上香水味迷人?”女孩脸上写满幸灾乐祸,“你们这类的女孩我见得多了。”
  女孩咄咄逼人语气让黎以伦耳朵很不舒服,他在考虑要不要用胶布堵住她的嘴,黎宝珠可不擅长打嘴仗。
  那张嘴还在没完没了着:“你们最好能在五点放我回去,我五点半还得回去做晚餐,我妈妈今天去城里采购了,没人给我弟弟做饭,我们家的杂货店雇不起员工,每次我妈妈从城里采购回来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得把货物按时送到客人面前,如果……”
  胶布距离黎以伦手近得很,手刚拿到那卷胶布,清脆巴掌声响起,往女孩脸上摔巴掌的是马尼拉保全人员,那一巴掌都把女孩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女孩安静了,倒是这起绑架案的主谋者显得局促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间来到女孩面前,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只是想让温礼安陪我过生日,等我过完生日,我会放你离开,还有……我会让我的律师列出合理的精神赔偿,你如果够聪明的话,等温礼安出现时你只需要作出适当配合就可以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别傻了。”再次开口时女孩已没有之前的冷嘲热讽,“温礼安不会出现的,他比谁都懂得如何避开麻烦,温礼安从不交任何朋友,因为住在天使城的都是穷人,这一类人只会给他惹来麻烦,对于那些穿着手工皮鞋,拿着iphone手机的人来到他面前说‘嗨,我想和你交朋友’的人温礼安也从不理睬,他信奉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温礼安,是自私鬼。”&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美妞们说一下,这文日更,一般更新时间在晚间半点左右。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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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3:14 编辑
03、天使城(03)
  “温礼安,是自私鬼。”叫塔娅的女孩语气黯然,“他不会出现的,他现在应该在前往汽车修理厂的途中,他是修理厂师傅最喜欢的学徒,他从不迟到。”
  “这可不一定。”一直插不上话的麦至高终于逮到了个空隙,他把那张照片拿到女人的面前,“这是我们在温礼安皮夹找到的。”
  刚刚还一脸沮丧的女孩在看清楚照片后尖叫一声,尖叫之后是傻笑。
  女孩笑得越开心就越是凸显出自家妹妹的失落,黎以伦把胶布贴上女孩的嘴。
  此时黎以伦开始对那位叫做温礼安的男孩好奇了起来,到底温礼安有多了不起,能把眼前两位性格迥异的女孩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交给温礼安的信写明,他在两点到三点半之间必须出现。
  三点,温礼安还是没有出现。
  三点十分,训练场依然静悄悄,从训练场里望出去是提供会员夜间练习的露天场地,围墙、缕空的铁门把那块露天场地和外界隔开,这片岛国夏季白昼极为漫长,此时日光正在往着顶峰期冲刺,世界呈现出淡淡的亮白色。
  训练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门上,距离三点半时间就只剩下十分钟。
  流逝的光阴一点点洗去塔娅眼里的光彩,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麦至高伸了伸懒腰,来到黎宝珠面前:“宝儿,温礼安不出现更好,从另一种角度看……”
  那声脆生生的“塔娅姐姐”打断麦至高的话,黎宝珠一把推开麦至高,看管塔娅的保全人员把身体一个劲儿往前伸的塔娅按回椅子上。
  黎以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抹小小的身影冲破那团亮白色光芒,跑上台阶,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孩紧随其后,年轻女孩后面跟着度假区经理。
  没有第四个人,那扇大门重新关上。
  棕色卷发的小男孩嘴里叫着“塔娅姐姐”做出想要和这里人拼命的架势,一只白皙的手牢牢拉住他,跟着小男孩一起出现的年轻女人低下头,在小男孩耳边耳语一番。
  安顿好小男孩,年轻女孩来到黎以伦面前,微微欠腰:“你好。”
  《逍遥游》是黎以伦接触过位数不多的古代书籍,至今他仍记得书中几句“藐姑射之上,有神人居焉,肌肤若胜雪,绰约如处子”,据说那是作者用来描绘在深山里偶遇的女人。
  年少的他对此不以为然,私底下觉得那是一种臆想出来的产物,黎以伦也一直未曾遇见让他第一眼就能联想到“肌肤胜雪”这样的女人。
  眼前的女孩,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左右,让他在第一眼间从心里忽然串出“原来这个世界真有肌肤胜雪的女人”的念头。
  目光从女孩脸上移开,落在她白色衬衫上,不,那件衬衫也许一开始不是白色的,是接近白色的浅色,次数洗多了,原先颜色已然掉落,变成了那种旧旧的泛白。
  女孩还具备一定的洞察力,短短时间里凭着俱乐部经理的站位就断定他是在场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目光重新回到女孩脸上,如果单凭第一眼得分的话黎以伦会给女孩八十分,可第二眼之后,八十分一下子掉到六十分。
  女孩五官可以算得上眉清目秀,但由于眉形和眼神使得女孩整体给人十分寡淡的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评头论足的时间,距离三点半就只剩下三分钟时间,他得弄清楚眼前这位的来意:“请问……”
  “我叫梁鳕,塔娅姐姐的朋友。”女孩直接表明来意,“我来带塔娅回去。”
  话音刚落,被强行按在椅子上的塔娅脚不停踩着地板,类似于“唔”的单调发音也不时从胶布处透露出,塔娅看女孩的眼神显得十分不友好,很显然她并不感激女孩的出现。
  “我们在等的人叫温礼安,”黎以伦看了一眼钟表,“除了温礼安之外,我不打算和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人浪费任何口水。”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
  “温礼安……”女孩声线变低变沉,“他不会出现的。”
  这是这个下午黎以伦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言论。
  “他哥哥举行葬礼时温礼安在苏比克湾参加篮球赛,那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赛事,那场篮球赛温礼安三分球三投三中,两分球九投五中,得到二十一分十一次助攻、八个篮板三次抢断一次盖帽、零失误,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女孩垂下眼帘,声线很淡,“最可怕的是温礼安在参加四场篮球赛中他平均得分为二十一分,这场比赛他的队友教练给他的评价是一如既往、正常、稳定。”
  顿了顿,说话的人表情语气更趋向于一个人在荒野中的自言自语:“这个时候,你们也许会想,他哥哥对他也许不好,不,他哥哥对他好得连我有时都会吃醋,一个礼拜要记一次账,这个礼拜赚到四十美元,四十美元中得留二十美元给礼安以后上大学用,十美元交给妈妈家用,五美元存着以后娶小鳕,剩下的五美元留着当应急基金,这些温礼安都知道,你们说,他是怎么做到三分球三投三中的?”
  眼睫毛微微在抖动着,眼睫毛密度和她眉形一样看着很淡,但胜在弧度好看,像折扇,随着那么一抖,不胜负荷模样,像冬季里静悄悄落于某个角落从蝴蝶身上脱落的灰色羽翼,让人忍不住弯腰捡起,小心翼翼放在手掌心上,细细呵护。
  不让它被风吹走,不让它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我是他哥哥的恋人,君浣每次在我面前总是礼安、礼安的,听得我耳朵都要长出茧了,对于温礼安我还算了解,他是不会出现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塔娅扯进来的,”低语着,声线和她眼睫毛一样脆弱哀伤,“我们只是连正常生存都成问题的一**人,每年有那么几个月,我们需要到救济中心排队领取粮食饮用水,一旦碰到圣诞节、新年、国庆类似这样的节日时,男人们得留在家里陪家人,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女孩大致想表示,我们都是一**生活在底层的人,我们连成为你们游戏中的一颗棋子都不配,女孩肩膀的单肩包上某慈善机构标志也似乎间接在证明她的话。
  这样的一种形象、再加上那席话把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麦至高吸引了过来。
  拦住打算英雄救美的麦至高,如果黎以伦现在还处于刚迈出校门阶段的话,也许也会像麦至高一样,让女孩带着塔娅离开,说不定还会凭着一时之气对女孩伸出援手。
  黎以伦从事娱乐产业,和形形□□的人打过交道。
  见他无动于衷,女孩脸转向塔娅,被按在椅子上的人在女孩转过脸去时拼命摆动脚,一副恨不得把人踹到天空去的样子。
  女孩扬起嘴角,嘴角的笑意弥漫着苦涩。
  “我是塔娅他们家眼里的害人精,这事情说来话长,如果不是我对他们家有所亏欠的话……之前和你们提前的君浣是我的恋人,他离开我已经有两年时间,今天是我第一次提起他的名字,”顿了顿,脸转向他们时眸底变得水濛濛,“你们就当做一次慈善,放了塔娅,当是拉了一名伤心人一把,可以吗?”
  麦至高那一下力道大得黎以伦需要后退一步来平衡住自己身体,刚站稳,麦至高已经快速往着塔娅的所在移动。
  黎宝珠抢在他之前挡住了塔娅,看来女孩的楚楚可怜只对男人有用。
  “麦至高你敢!”“宝儿,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麦至高,我为有你这样没任何立场的朋友感到可耻!”“黎宝珠,你闹够了没有!”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争吵了起来。
  争吵声中混合着度假区经理的劝架,直到……
  “礼安哥哥。”孩子欢呼,脆生生的。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出奇,所有人脸都转向门口,一抹修长身影出现在门口处,身影背后,日光盛极。
  小男孩欢呼着冲向门口,一直被牢牢按在椅子上的塔娅咧开嘴笑,黎家乖乖女正在慌张的整理头发,女孩则是稍微移动脚步,从之前的斜身对着门口变成完全背对门口。
  墙上钟表指针指在三点十分,温礼安迟到了十分钟。
  黎以伦有轻度近视,门口处的光亮太过于刺眼,导致于他只能眯起眼睛。
  修长身影在小男孩带领下,往着黎以伦的方位移动,黎宝珠和麦至高也一前一后朝他靠近。
  当那抹修长身影停在面前时,黎以伦做出连自己也想不通的举止,凭着本能挺直脊梁,直觉告诉他,怎么也不能被眼前这位戴着棒球帽,穿着印有某修理厂联系电话工作服的男孩比下去。
  男孩给黎以伦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可以把很普通的工作服穿出T台效果的衣服架子,高、挺拔、比例完美。
  很多年后,黎以伦走遍世界各地,邂逅各色人种,可就是没有碰到比温礼安更好看的男人,有些人五官比温礼安漂亮可身上缺乏他那种气质,有些人气质比温礼安好可五官远不及温礼安。
  在温礼安拿下棒球帽时,黎以伦第一时间想起和克拉克机场一路相隔的那座天使城,以及天使城另外一个别名——罪恶之城。
  关于天使城,黎以伦听得最多的是“你很难把那些蓝眼睛金头发的孩子和他们生活环境联系在一起,当你来到天使城街头,注视着那正在和你推销烟的孩子蓝色眼睛时,你感觉到了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罪恶所带给你的冲击力,匆匆忙忙塞给孩子十美元连烟也顾不得拿,夺路而逃,因为你不确定昨晚和你翻云覆雨的女人是不是这孩子的妈妈。”类似于这样的论调。
  黎以伦去过天使城几次,他并不认同这种说话,起码,他没从那些混血孩子们身上感觉到所谓冲击力。
  眼前,此时此刻,他在温礼安身上感觉到了那份冲击力,用作为从事娱乐产业的商人角度形容温礼安的话:只需要给他一件简单的T恤外加合身的牛仔裤,往舞台中央一站,高清摄像头对准他,不需要任何舞美灯光,就可以引发无数女人一浪盖过又一浪的尖叫声。
  温礼安除了精致完美的五官之外,还有四月天蓝般的纯净气质,就是这份气质带出他背后那座罪恶之城的强烈冲击感。
  眼前有着四月般天蓝的男孩,那双眼睛也许曾经看过自己妈妈和**间的讨价还价、也许看过街角连老鼠也兴致缺缺的腐烂尸体、也许看过年轻丰满的女人胴体在可.卡因的侵噬下变成一具能活动的木乃伊、也许在黎明时分看过把自己吊在树上的老妇人脸朝日出方向,曾经有着琉璃光泽的蓝色瞳孔变成现如今的烟灰色,随着第一缕日光的升起缓缓闭上双眼。
  人们给这样的城市命名为天使城。
  又或许,一切就如黎宝珠所说的,温礼安于这座城市的意义是上帝奉献给那些生活在绝望中的女人们一份最极致的美好。
  安吉拉,上帝的信使。
  如果你路过这里,请记得,这是一座以天使命名的城市。&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都不许养肥,一个个养肥的话会打击到峦蝈日更的决心,要知道这几天都没有码字,存稿箱五万字一眨眼间就剩下四万了
04、天使城(04)
  即使温礼安有着天使般的容颜,即使他言语彬彬有礼,但不能否认地是他迟到了十分钟,以及他对自己妹妹的那份傲慢。
  这份傲慢还建筑在他收了她一叠又一叠的美金之上。
  “宝儿。”看着温礼安,那位五分钟前还一副泫然欲涕的女孩一半身位已经隐在温礼安身后,当事人已经出现,不知道现在的她脸上是否还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温礼安的肩膀挡住女孩的脸,黎以伦只能作罢,“宝儿……”
  回过头去,黎哭笑不得。
  黎宝珠俨然被她的安吉拉漂亮脸蛋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不是说只喜欢人家声音吗?
  “黎宝珠!”黎以伦加大声音。
  黎宝珠这时才回过神来,往前一步挨着他的肩膀站着,声音也没有了之前和麦至高吵架的那种凌厉劲,在他的示意下呐呐地:“你……你好,我……我叫黎宝珠,很……很抱歉耽误你……你的时间,请……请你相信我……我,我没有恶意,我……”
  用了将近十分钟时间,黎宝珠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她想表达的都说出来。
  说完,傻傻呆呆看着温礼安,当温礼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一张脸涨得像红番茄,结结巴巴说出:“你不要……不要生气,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这会儿,黎以伦一点都不愿意把眼前这位结巴姑娘和自家那位同时收到哈佛、麻理抛出橄榄枝的妹妹联系在一起了。
  “你想让我参加你的生日会吗?”温礼安询问黎宝珠。
  “是……的。”
  “你很喜欢我的声音吗?”
  “是……的。”
  “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为什么?”
  这时黎以伦有点坐不住了,另外一个人比他更坐不住,手掌往前一伸,一推,学过咏春拳的麦至高以为轻轻松松就可以让温礼安一个踉跄。
  可,温礼安纹丝不动。
  “别装了,宝儿给你们俱乐部工作人员送钱的时候我都在场。”麦至高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嘲弄,“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你让我们家宝儿开心就可以了。”
  “麦至高!”“笨丫头!”两人又互呛起来。
  温礼安目光第三次往着墙上的钟表,黎宝珠迅速停止斗嘴,呐呐地:“你……你赶时间吗?”
  “昨天,是我在拉斯维加斯俱乐部工作的第一百二十天,在这一百二十天里我出了工资从来没有收过额外的费用,至于你们想交给我的钱最终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温礼安不余不慢说出。
  麦至高想再来一击咏春拳。
  “麦至高。”黎以伦低声叱喝,麦至高不甘不愿收回手。
  “这话听在你们耳朵里一定很不可思议,对吧?嘿,学徒,看清楚!看清楚你现住的地方,那叫人居住的房子吗?”缓缓环顾四周,淡淡语气,“我也想摆脱这种生活,我也考虑过收下女人们给我的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这世界哪有免费的午餐,如你——”
  说到这里,温礼安目光直直投向黎宝珠。
  淡淡语气多了一丝嘲弄:“你号称喜欢我的声音,可不也打算用一万美元让出现在你的生日会上吗?”
  黎宝珠垂下眼帘。
  “一旦我收下女人们的钱,就意味着,我得和她们约会,说讨她们喜欢的话,甚至于陪她们上床,这将会让我极为不舒服,其不舒服程度远超机油味汗臭味。”
  “如果还不相信的话,我们建议你们报警,只要你们花点钱,这里的警官们会让你们看到他们的办事效率,”温礼安第四次去看墙上的钟表,顿了顿,“前天,我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情,我们俱乐部经理递交了辞呈,据说,他忽然间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希望我说的能成为你们讨回钱的重要线索。”
  说完温礼安拉起小男孩的手,朝着塔娅走去。
  在黎宝珠的哀求眼神中,黎以伦也只能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架势,在他眼神示意下三名保全人员挡在温礼安面前。
  此时,黎以伦心态有点微妙,那种微妙心态应该源自于身份所带给他的优越感,那只是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到二十岁的汽车修理厂学徒。
  目光不经意往左边一扫,那女孩还站在那里,女孩名字叫梁鳕,名字倒是符合那种人如其名,类似于叫梅的女孩会让人联想到坚强。
  不久之后,女孩的名字在黎以伦眼中有了新的译意。
  鳕:极寒地带,深海生物,洁白如雪。
  为什么那天会特别想秀自身身份的优越感、以及目光会不经意去找寻女孩的身影,无非也是在那么猝不及防间掉进那水濛濛的眼波底下。
  当天那份微妙心态也许可以解释成:想在自己心有好感的姑娘面前凸显能力。
  挡在温礼安和塔娅之间的三名身材强壮的男人足以构成一道不错的防火墙。
  温礼安脸上没显示出任何情绪,倒是那位小男孩小小的拳头频频打在三名男人身上,几下之后被那位叫做梁鳕的女孩给拉住了。
  “那些钱的去处我们也懒得去追寻,但……”黎以伦一把情不安的黎宝珠揽找跟前,让她更靠近温礼安,“但我们家宝儿说了,想请你参加她的生日会,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出现在她生日会上,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这里的人只认钱,从警察、到公务员、到打手,哪怕你在我妹妹的生日会上表现出一丁点的不甘愿,我可以保证,麻烦事会无休止找上你,乃至你的亲人朋友。”
  “你百分之百肯定我会出现在你妹妹生日会上?”温礼安侧过脸来,问。
  “我想不出来你不出现的理由,”黎以伦耸肩,目光再次从梁鳕的那个方位轻飘飘掠过,落在温礼安脸上,“在十几分钟前,你的心上人、还有据称你哥哥恋人的人都信誓旦旦说你不会出现。”
  “你应该把我妹妹请你去参加她生日会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情,也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当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曾经闹过绝食,现在再回想当时我都忘了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那空着肚子的六十几个小时只体会到一件事情,骄傲不是面包。”
  温礼安露出自出现后的第一次笑容,牙齿整齐洁白,配上清澈眼神,有着特属于大男孩的那种干净透亮。
  “这与骄傲无关,”往左侧移动几步,温礼安和黎宝珠变成了面对面,“你喜欢我的声音?那种感觉我想我理解,喜欢的声音再加上那样的舞台形象,在某一个瞬间让你产生了不顾一切的念头,它们在你心目中二者不可缺一。”
  “假如所谓你喜欢的声音配上平淡无奇的形象,又假如那样的形象配上一副普通嗓子,你也不会盲目地把一叠叠钞票交到素不相识的人手上,因为你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你做出那样毫无理智的事情,更别谈把一个人弄到这里来以此作为威胁了。”
  “我……”黎宝珠看完温礼安,又去看麦子高,最终垂下眼帘。
  “如果说,我只是不想在你生日会上泼你冷水而已呢?”
  “什么……什么意思?”黎宝珠抬起头。
  “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段清唱?”
  黎宝珠差点把头点到膝盖上了。
  黎以伦大约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场很普及,要遇上那种脸蛋漂亮又能唱的艺人机会并不多,为了人气他们索性玩起移花接木游戏,脸蛋漂亮的人在台前,会唱歌的人在幕后,这类事件被称之为“假唱。”
  果然,温礼安小段清唱之后,黎宝珠呆若木鸡,温礼安的声音倒是不难听,可歌唱技巧、节奏感让人不敢恭维。
  目光再次不经意地往某一个方向,梁鳕在距离温礼安差不多五步左右所在处站着,没有了楚楚可怜表情的一张脸淡得如镶在白纸上的人像,这周遭发生的一切仿佛和她没任何关系。
  “要让这张脸笑逐颜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这个念头忽如其来,而且如此莫名其妙。
  呼出一口气,现在不是研究别的女人的时间,现在是应该安慰自家妹妹的时间,不过已经有人先代替他做了。
  “我认为这样更好,就当黎宝珠十八岁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一场失误,列车还有偏离轨道的时候。”麦至高理出这样的一条思路,“把他们放了,我晚上请你吃大餐,吃完大餐我们出海去,海风一吹再睡上一觉,什么事情都烟消云散,宝儿……”
  话被黎宝珠厉声的“温礼安,你是故意唱走调的”打断。
  温礼安和麦至高要了手机,拨通手机号,之后把手机交到黎宝珠手上。
  几分钟后,手机从她手上掉落,躺在地上的手机扬声器传来了清透的嗓音,那应该是让黎宝珠一条街一条街找寻的声音。
  此刻黎以伦有点理解自家妹妹,那样的声音配上温礼安的形象,对于女人们来说足以构成一场倾城之灾。
  捡起手机的手和人一样,修长干净,让人怎么也无法把这双手和修车工厂学徒联系在一起。
  温礼安把手机交到黎宝珠手上:“你朋友说得对,列车也有偏离轨道的时候。”
  这话从温礼安口中说出来效果和麦至高天差地别,黎宝儿接过手机,低低叫了声“温礼安。”
  他目光落在黎宝珠脸上,微微笑开,笑容透亮。
  “刚刚说的事情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要是让俱乐部老板知道我把这件事捅出来,我会被扫地出门。”
  “原意,原意!我发誓!”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手已经举在半空中。
  温礼安笑容加深:“如果你喜欢的话,你生日那天可以到俱乐部来,我也许可以说服他们把当天晚上的歌曲改成生日歌,你想让我那样做吗?”
  第一次点头还有点迟疑,第二次,第三次点头已经像鼓锤。
  “那你现在能把我朋友放了吗?达也已经饿了一天,等着姐姐给他做饭。”
  “当然,当然,”黎宝珠嘴里忙不送应承着,几个箭步,一把推开那几名保全人员。
  在黎以伦带有警告意味“黎宝珠”中黎宝珠停下动作,绑住塔娅的胶布已经解开了一半,“二哥……”眼里打着问号。
  “目前我们还不确定温礼安说的话可不可信。”黎以伦用这样的话来回答妹妹的疑虑,顿了顿,又添加一句,“为了这件事情,我可是耽搁了不少行程。”
  目前,也仿佛只能拿这个来理解自己的行为了,搁下手头上一切事情大费周章,结果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
  这话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出那么一点点心虚。
  避开黎宝珠的质疑目光,目光无意识往着某一个方向,那张脸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凉凉淡淡。
  收回目光,目光无意间触到另外一束视线。
  皱起眉头,黎以伦有种被逮了个正着的感觉,温礼安的眼神让黎以伦很不舒服,宛如他是那位处于屏幕外的人一样,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看着屏幕里发生的一切。
  黎以伦得承认,他此时心里有点心虚。
  好吧,不可否认地是梁鳕有很不错的身材,单是几眼,他就可以确定那是可以在某种时刻可以给人带来惊喜的类型。
  有些女人,因为自身的好身材着衣花样百出,和这类女人上床几次之后会显得兴致缺缺。
  但有些女人会在或有意、或无意间用再寻常不过的衣着来掩饰自身身材的优点,通常这类女人会给男人带来无尽的惊喜,这类惊喜是一种额外份额。
  就是那份心虚使得黎以伦最终以一副对自己妹妹爱护有加的好兄长姿态说出“好吧,这是你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以一位商人的角度来看,放这些人离开更符合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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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天使城(05)
  在黎以伦示意下两名保全人员给塔娅松绑。
  重新获得说话权的女孩并没有展现出之前的伶牙俐齿,活动手脚,看了黎宝珠一眼,说:“不要忘了,精神损失费,按照正常人那样给予赔偿方案就可以了。”
  说完,目光找寻着,很快地她找到了目标,把温礼安和她的合照牢牢握在手中,咧开嘴,冲着温礼安甜甜一笑。
  大团圆结局到最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在自己姐姐那声带有浓浓警告意味的“达也”中小男孩低下头,挣脱了梁鳕的手。
  塔娅拉着小男孩,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往前一步,低头,那口口水就落在梁鳕脚边,自始至终,被吐口水的人丝毫都做出躲避动作。
  “刽子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别以为你今天来了就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一丝一毫的原谅,别做梦了,你得把你的那点愧疚带进棺材里,梁鳕,我告诉你……”
  “塔娅!”极度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塔娅的话,温礼安站在门口处,没有回头。
  塔娅拉着小男孩追上了温礼安,临走前射向梁鳕的目光就像刀束,让站在梁鳕身边的麦至高都做出下意识抹鼻子动作。
  倒是往着门口处的小男孩频频后过头来,没被拉住的手偷偷朝梁鳕的方向做出再见手势。
  梁鳕站在原地,目光投向训练室门口,那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继而消失在露天大门口,小男孩走在最后面,小男孩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里,一动也不动的身体表现得就像是一直紧绷获得释放的发条,紧紧抓住包链的手也松开。
  侧过身来,颔首,说了声再见,梁鳕转过身,脚朝着门口移动,却在背后那声忽如其来的“莉莉丝”中停下脚步。
  顿了顿,脚步又开始往门口移动,几步之后最终停了下来,面向门口,没有回头。
  叫出那声“莉莉丝”的人是麦至高,边朝着梁鳕走去的人还不忘丢给黎以伦一个洋洋自得眼神。
  那两人背对着黎以伦,从麦至高的说话内容中大致可以判断出,叫梁鳕的女孩是在天使城工作的服务生。
  服务生?这个词汇让黎以伦挑了挑眉头。
  天使城的服务生一个晚上从二十美元到四十美元不等,也许还高出一点,但也不会高出五十美元,这是正常的市场价。
  当然,遇到喜欢大把洒钱的客人例外。
  叫梁鳕的女孩怎么也让黎以伦无法把她和天使城的服务生联系在一起,耸肩,他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心思。
  天使城住着一**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
  那两人处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时间,在这一分钟左右时间里都是买麦子高一个人在说话,说着类似“从你出现时我就觉得眼熟”“像你这样的女孩让人印象深刻”讨女人欢心的话。
  在麦至高说话间女孩或点头、或以淡淡的“嗯”“是的”来回应。
  之后,女孩往外走,麦至高往里走,这期间,折腾了一天的黎宝珠也和几名保全人员离开了训练室,就这样,把黎以伦行程打乱的那起“绑架案”以啼笑皆非的方式结束。
  度假区经理给他定机票去了,训练室只剩下黎以伦和麦至高。
  看着麦至高,没好气,问:“她叫莉莉丝?”
  这家伙表情写满了:快来问我。
  “第十二位出场的莉莉丝**。”麦至高神秘兮兮的,“二哥,你也认识她。”
  “哦?”黎以伦袖口刚卷到一半。
  “上个周末,天使城,德国馆。”压低声音,语气带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胸部长有小红痣的兔女郎。”
  交汇在一起的镭射光线层层叠叠,绿、红、黄、紫……霓虹光线织成了一张张网。
  只卖德国啤酒的酒吧里,带有浓浓表演意味的拳击赛中场休息时间,戴着各种颜色头套的兔女郎走上拳击场,手举各个啤酒厂商标,牌子还附带她们的出场号、以及她们夜晚时的名字。
  啤酒招牌高高举在头顶上,兔女郎们沿着拳击场摆首弄姿,一旦铃声响起就意味着有客人买下她们的啤酒。
  当晚是周末,铃声响起的频率很高,但也有在规定时间里黯然下场的,麦至高拍下其中一名兔女郎的啤酒。
  亮蓝色头套,顶着娟红色嘴唇的兔女郎来到他们座位,具体说些什么,买的是什么牌子的啤酒黎以伦并没去注意。
  霓虹灯下,浓妆艳抹的女人面孔看起来像来自于流水线上的产品,大致他就只记得麦至高在蓝色头发的兔女郎身上吃到了闭门羹。
  “很抱歉,今晚不方便。”蓝色头发的兔女郎意有所指。
  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回事,还是已经被别的男人指定不得而知。
  事后,麦至高告诉黎以伦,那种念头的产生源自于“我还没和一个胸部长粉红色痣的女人睡过。”
  回去路上,麦至高更是绘声绘色:左边、沿着锁骨往下约六公分处、靠近沟、乍看像哪个顽皮孩子用红色水彩笔添上一点,那小点最初也许很醒目,但遭遇空气后挥发后化开,渗透进皮肤表层时变成淡淡的水红色,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黎以伦得承认,在连街头也散发着啤酒香的环境里,在麦至高事无巨细之下他记住了德国馆那个有着蓝色头发、左边胸房长有水红色小痣的兔女郎。
  忙碌的人通常健忘,如果不是麦至高再次提起的话,他都快要想不起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曾经在某个夜晚出现过。
  此时此刻,麦至高表情亢奋,黎以伦差不多猜到麦家幺儿执意留在这里的原因,就像是黎宝珠为了温礼安留在天使城的原理一样。
  “隔天晚上,我再去德国馆,那里的人告诉我,莉莉丝只在周末时候才会出现,而且……”麦至高咧开嘴,“而且,她们告诉我莉莉丝不和客人出去,起码,她们从来没见过莉莉丝和客人成双成对,你说,她会不是是那种人们口中出污泥而不染的姑娘。”
  再一次耸肩:“她也许是那种擅于等待的猎人,她在等着更大的猎物。”
  这个下午梁鳕所表现出的洞察力、言行举止、再加上商人的嗅觉,黎以伦更趋向于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但麦至高似乎并不这样认为,朝着他做出秀拳头的动作,拳头还没放下就大叫了一声朝着大门口跑:“我忘了给她我的电话号。”
  训练室只剩下黎以伦,抹了抹脸,他得好好洗个澡,这次行程安排紧,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明天一早就得飞马尼拉,他可以利用这半个下午时间睡一觉。
  思想间,目光落在训练室门口处,日光已经翻越极盛时刻,亮白色光芒少了一份咄咄逼人。
  据说,天使城的女人们大多数拥有两个名字,白天一个名字,晚上一个名字,莉莉丝应该是戴着蓝色头发的兔女郎夜晚时名字,而白天则是变成黑色头发穿着旧衬衫的……
  “梁鳕。”低沉的嗓音在自言自语着。
  梁鳕前脚刚踏出大门,后脚就传来关门声,应该是怕她的形象落入那些穿着手工皮鞋的尊贵客人眼中,从而影响到度假区的格调。
  这类事情一旦出现多了就开始变得麻木起来,那种麻木等同于你经过鱼摊,最初你是捂着鼻子脚步匆忙,到最后那些鱼腥味变成了空气般的存在,从鱼摊走过时,你手从容地放进兜里脚步频率和平常无异。
  从哈德良区来到这片度假区梁鳕走了将近三十分钟,那三十分钟时间让她身上的衬衫湿了又干,现在她想赶快回家,趁梁女士还没回来之前洗一个澡。
  脚步匆匆,尽量挑有阴影处的走,数百步后,看清前面处于蕉麻下的几条人影时梁鳕慌忙后退到围墙处。
  之前为了避开那几人,她特意比他们慢走,人算不如天算,温礼安的机车似乎出了问题,这也导致他们差点撞了个正着。
  背贴着围墙,只要她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的话应该不会被逮到,蕉麻树下的那几个人是梁鳕不想在任何场景遇到的人。
  温礼安会不会朝吐口水她不清楚,但塔娅肯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她得留一些力气,天气太热了,她不敢保证自己能成功避开梁女士,那位可是一百天就有九十九天心情不美好。
  午后,一丝风也没有,这闷热的天气是不错的传声筒,塔娅的说话声十分清楚,语气咋惊咋喜:“温礼安,你今天吃错药了?我都不敢相信那个站在我眼前的人是你。”
  梁鳕也没想到温礼安会出现,在她印象里,君浣那位漂亮弟弟是那种自始至终都贯彻着“你对我好是你自己的事情,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人生观念。
  她也是比较自私的那一类人,自私的人总是能读懂自私的人,但自私的人偶尔也会有头脑发热的时候。
  比如……
  比如她对君浣,让君浣拉她的手,让菌浣吻她嘴唇大约是梁鳕干过最蠢的事情,通常,十七、八岁是最容易犯蠢的年纪。
  而温礼安现在正处于容易犯蠢的年纪,在哈德良区素有“黑美人”之称的塔娅是温礼安头脑发热的起源。
  塔娅手上拿着的那张照片她远远看了几眼,虽然看得不大清楚,但在街头相拥的少年少女给人一种两小无猜的感觉。
  温礼安在检查他的机车,好几次启动都不成功,停下,站直身体。
  此时,梁鳕才发现印象中那位高高瘦瘦的少年在温礼安身上已经遍寻不获,站在蓝天底下的温礼安看着像是森林女巫给女孩们能丢下的致命诱饵:看,看呐,多美好。
  但那漂亮诱饵对梁鳕没用。
  在梁鳕眼中最美丽的面孔就是钞票,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卢比等等等,最漂亮地就数英镑了,因为那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货币。
  贫穷让她无暇顾及哪张面孔漂亮,哪张面孔不漂亮,但第一次见到温礼安时梁鳕还是破天荒地朝那站在白色沙滩上的少年多看几眼。
  当天,那多出来的几眼应该是人类对美好事物怀有崇拜之心的一种天□□。
  当天,当君浣指着那位少年说这是我弟弟时,梁鳕下巴都要掉了。
  即使当时他是她的心上人,可还是在内心忿忿不平着,为什么哥哥长得那样一张脸,弟弟长得那样一张脸。
  其实,哥哥不丑还蛮帅气,只是弟弟太漂亮了。
  后来,梁鳕才知道,君浣和温礼安不是同一位父亲所生。
  目光无意识落在立于青天白日下的修长身影上,思绪坠落于往日的漩涡中,修长身影脸逆着光,缓缓地往着她这个方向。
  一吓,汗珠又冒出额头,背部再次回到围墙上,目不斜视,气都不敢喘。
  心里默念:我没有被发现,我没有被发现。&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鳕和礼安的青涩之恋就要开启了,在那样的环境里肯定会很动人的。
  PS:峦蝈前天晚上被国猪虐得现在还木有缓过劲来,强行需要大美妞的留言安慰。
06、天使城(06)
  默念似乎收到成效,温礼安转过身去。
  这次梁鳕不敢再把头贸然探出去,耳朵听着塔娅的娇嗔“不要。”即使温礼安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句“还给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温礼安。”
  “还给我。”
  那两人在为照片的事情争执,塔娅建议温礼安找一天一起到照相馆去,照更好看的照片,再把更好看的照片放到温礼安的皮夹里取代现在的照片。
  这期间达也也插嘴了,他也觉得姐姐照得不好看。
  伴随着塔娅无奈的那声“……好吧。”梁鳕猜到温礼安应该拿回了照片。
  片刻。
  “温礼安,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得回家拿单子,你们先走。”
  “温礼安……”
  温礼安那句“再见”说得有点冷。
  再探出头来时,蕉麻树下就只剩下了温礼安,他在给机车上锁,机车看起来还行,机身灰黑混合着深蓝,几处地方经过改装,改装车是天使城娱乐产业的一环。
  梁鳕本想一直呆在这里等温礼安离开再走,可……略带讶异的声音从另外一边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背部离开围墙,硬着头皮,朝来人扯了扯嘴角:“天气太热了。”
  站在面前地是上个周末拍走她啤酒的客人,这位客人不久前自我介绍过了,叫麦至高。
  麦至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慌忙摇头,单是哈德良区的路况、成**结队的绿头苍蝇就可能会眼前这位给吓跑了,更别说那些垃圾山了。
  类似于麦至高这样的游客是天使城女人们无比乐意遇见的,小费给得多,也不无理取闹,梁鳕相信她和麦至高还会再遇到,再遇到时他还会买她的啤酒。
  “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近。”堆起浅浅笑容,“再见,麦先生。”
  麦至高递向梁鳕一张名片:“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迟疑片刻,接过名片,和麦至高做出再见的手势,麦至高回以有时间可以给我打电话的手势。
  微微扬起的嘴角弧度加深一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过身,在转过身背对麦至高时笑容如数收起。
  眼前,有点尴尬,从麦至高出现她就暴露了,庆幸地是塔娅已经离开,塔娅离开,可温礼安没有离开。
  硬着头皮,目不斜视,脚步一步一步往前。
  经过蕉麻树下的阴影处,余光中,立于道路旁的身影静止不动,周遭没别的杂音,距离又不远,想必温礼安听到了她和麦至高的全部对话。
  那没什么,君浣死了,而她今年才二十一岁。
  肩线擦过路旁的那道身影。
  要开口了吗?要开口嘲笑她了吗?
  就像那天在君浣的葬礼上,面容憔悴的妇人把一通洗脚水往着她头上泼,妇人看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知道你不是好货色。
  肩线越过那道身影。
  梁鳕并没有等来温礼安的冷嘲热讽,也对,连自己哥哥葬礼都可以不参加的人,你还能指望他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来上一点情绪。
  揪住包的手逐渐松开,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这一次的和在训练室的不一样,训练室的眼泪是用来诳人的,现在在眼底浮动的泪液可是千真万确。
  君浣的妈妈说得对,她不是好货色,这个她自己也清楚。
  最初,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于隐隐约约间,但渐渐地,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个念头开始清晰了起来。
  你看,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过,她还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她也想当好姑娘,只是贫穷在她生活里一直扮演着穷凶极恶的角色。
  1942年,菲律宾参议会以十二票通过美国从苏比克湾撤离的裁定之后,这个靠把土地、岛屿租借给美利坚的国家失去了部分金元支援助,此举也惹怒了美国,美政府对菲律宾实行了单边制裁。
  当面对复杂的国际经济形势时,过惯了好日子的菲律宾官员显露出他们平庸的一面。
  菲律宾经济随着那十二票倒退了五十年,长时间处于停滞状态。
  贫穷滋生出腐败暴力,在国际外交舞台上类似于“菲律宾总统给奥巴马打了三次电话,奥巴马三次拒接。”这样带有耻辱性质的外交事例被广为流传,这个国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们生活在极度贫困中。
  梁鳕也是那百分之五十以上之一,不不,她比那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还要来得糟糕,在这个国家,黑瞳黄肤的她是拿不到任何政府补贴。
  十九岁那年夏天,飓风席卷菲律宾西南部,君浣那场飓风中离开。
  那场飓风过后,名字和鱼有关的梁鳕开始害怕水,十九岁那年夏天君浣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梁鳕常常和君浣说“我们到最后肯定会分手。”这话开始仅仅是被她当成玩笑话来说的,后来她就不说了,因为她怕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但不说就等于没有了吗?不不,它在心里越发枝繁叶茂。
  终于,那个晚上,她拾起那个老话题“君浣,我们到最后肯定会分手。”“为什么要等到最后,现在就可以分手。”“好,那现在就分手。”
  次日,他如常出现在她学校门口,接过她的书包,瞅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皱眉“昨晚去偷红薯了?”。
  十天后,那场飓风忽如其来,飓风把她卷到河流当中,他奋力把她往河岸上托,她和他说“君浣,我们到最后真的会分手。”
  他在她耳边轻声叱喝“再说这样的傻话我就……”
  她坐在河岸上,看着翻腾而过的河水,喃喃自语着:就怎么样啊?就怎么样啊……
  随着那个葬礼的到来“就怎么样啊?”变成永远的谜团。
  假如很久的以后,某天在某个陌生小镇,也许她会对着同样在等车、坐在一边的陌生旅客说起这件事情。
  陌生脸孔的旅客听完递给她纸巾,安慰着她:你的恋人会明白的,你当时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让他放弃你,那时,你们的体力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
  不,不不,亲爱的,你不要被那女人的眼泪给欺骗了。
  君浣从小在海边长大,他海水都不怕他会惧怕河水?为什么会选择在那样的时刻说那样的话,无非是想证明我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胡说八道,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相信我真的想和你分手了吧?
  为什么会想分手?因为她向往白墙红屋顶的宿舍楼,向往常青藤爬满的校园围墙,向往赤脚踩在草地上轻声朗诵但丁的《新生》。
  两滴眼泪沿着眼角,背后响起脚步声时它们来到她腮边,抹了一把脸,它们便了无踪迹。
  温礼安从梁鳕身边走过,梁鳕放缓脚步,十几步后她和他保持出数米距离,再小会时间过去,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远。
  走完那片蕉麻林,已经不见温礼安的身影,梁鳕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梁鳕住的地方紧挨着哈德良区,数百间由废弃学校改成的平板房是哈德良区比较特殊的存在。
  那里居住环境比哈德良区的条件要好一些,但要住进那平板房一个月需要缴纳八十美金的房租,大多数住户为单亲妈妈,能住进平板房的也是天使城较幸运的女人,她们遇到还算有点良心男人,每个月可以收到自己孩子爸爸寄给她们的“赡养费。”
  一旦,有人从平板房搬出去,就意味着孩子的爸爸没再给她们寄钱。
  梁鳕在那片区域住的时间比较长,从房租五十美元时期到八十美元时期,而她的邻居来来回回换了数十拨。
  要回到住处就得经过哈德良区,走完那条垂直小巷就到她住的地方了。
  远远地,梁鳕看到那间绿色屋顶的房子,哈德良区的房子比一般房子矮,只要稍微踮起脚,就可以看到房子屋顶,某天她回家时无意间抬头一看,那一抬头间,触到满眼翠绿。
  那天,她在那个绿色屋顶下站了小会时间。
  后来再从垂直小巷经过时,梁鳕有时候会踮起脚尖抬头看一眼那方绿色屋顶。
  此时梁鳕手里还拿着麦至高给她的名片,指尖轻触名片表明,名片材料质地极好,这种质地在菲律宾应该买不到吧?
  名片以英、中、法、三种语种阐明主人就读学校和联系方法,最终,梁鳕目光落在那行粉金色字体上:斯坦福大学。
  这世间,有些人穷尽所有也无法得到他们所想要的,即使那些在一部分人眼中再寻常不过。
  “吱哑”一声,梁鳕手重新垂落到腰两侧。
  绿色屋顶的主人要出门了,小巷空间十分窄小,也就仅能容纳两个人经过,低着头脚步往着左想让出一部分路,当感觉到挡在面前的阴影时已经晚了,都想让出一部份路不约而同选择左侧,结果两个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装着数据单的透明纸袋掉落在地上,白底粉金色字体的名片在紧随其后,覆盖在纸袋上。
  倒退一步,找到支撑点,抬头,那一眼,梁鳕心里凉了半截,嘴里下意识地:“温……温礼安。”
  那声开门声,再结合温礼安不久前和塔娅说的那句“我还得回家拿单子。”梁鳕猜到绿色屋顶的主人是谁了。
  去年冬天,这个房子住着的是面容疲惫的女人和有着很营养不良特征的小女孩,不过那时房子屋顶还没被漆成绿色。
  梁鳕和君浣第一次遇见时她六岁,君浣七岁,再次遇见时她十三岁,她十五岁时他正式追她,若即若离了两年,他和她确定关系。
  确定关系后她免不了被他拉着往他家跑,期间,梁鳕遇到温礼安的次数加起来应该不下三十次。
  次数听着也不算少,但除了打招呼之外,她和温礼安说的话少得可怜,最初她曾经尝试过和温礼安套近乎,但每次都是无果而终,君浣那弟弟更像是漫画家笔下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美丽少年。
  眼前的男孩还不足以熟悉到她对他发出这样的关切和好奇:“温礼安,你这么会住在这里。”
  闭上嘴,把滑落在脸上的头发别于耳后,借此来缓解那份尴尬,抿嘴、弯腰,一只手先于她之前捡起那张名片。
  名片和着透明袋子被温礼安一并捡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鳕以后这是要被叫“小红痣”的咩~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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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4:29 编辑
07、天使城(07)
  名片和着透明袋子被温礼安一并捡起。
  温礼安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名片交还给她,梁鳕只能硬着头皮低声说了声“谢谢。”
  名片回到梁鳕手上,假装没看到温礼安脸上的嘲弄表情,再硬着头皮说“再见”,两人紧挨着各自方位的墙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停下,叫了一声“温礼安”。
  背后的脚步声也停顿下来。
  “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是不是……”目光望向小巷尽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家庭可以说是天使城最为典型的家庭组合。
  这个位于西太平洋的岛国是东南亚典型的殖民国家,最早来到这里的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走了是日本人,日本人走了之后又来了美国人。
  祖父为华人、有着西班牙血统和日本血统的君浣妈妈遇到前来天使城猎艳的马来西亚男人,生下了君浣,她运气不错,聪慧外加年轻美貌让马来西亚男人在离开前给她买了房子。
  房子地点就在天使城最热闹的集市旁边,一百五十坪的两层房子,她把第一层房子改建成门面租给了机车零件零售商。
  再之后,那个家庭多了第三名成员,黑眼睛黑头发的温礼安。
  那个黑眼睛黑头发孩子的爸爸是谁君浣的妈妈从来没提前过,只知道她去了一趟苏比克湾回来后肚子就大了。
  温礼安十岁时,那个家庭又多了第四位成员,蓝眼睛金色卷发的男孩小查理,小查理的爸爸是有家室的澳洲男人,君浣妈妈每年都可以从澳洲男人那里得到小笔赡养费。
  邻居们都知道一件事情,那个家庭最受宠爱地是那位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他们都说温礼安的爸爸一定是君浣的妈妈真正爱到心坎上的男人。
  黄昏时刻,风韵犹存的女人在凝望着那安静坐在河边看书的男孩时,眼底溢满温情。
  君浣离开数个月后,那个家庭再度遭遇重创,家里财物被窃贼洗劫一空,天使城的窃贼可不是小偷小摸,他们是一**居住在丛林里打着“游击革命”的乌合之众。
  当时这件事情在天使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叹气,君浣妈妈怕是永远翻不了身了,即使分风韵犹存但年纪摆在那里呢,天使城多的是年轻性感的姑娘。
  是不是……
  看着印有某国际公益组织标志的帆布包,梁鳕心里苦笑,现在她都自身难保。
  除了那件牛仔裤,衬衫凉鞋都是来自于于公益机构,西方国家提倡节约环保,一些人会把他们只穿过一、两次的衣服鞋子捐给慈善机构,她应该算是这类慈善活动的受益者之一吧。
  帆布包里侧放着钱包,现在那个钱包存在感很强,因为钱包里放着一百美元,可那一百美元不是闲钱,是用来交房租了。
  连续两个月没交房租让房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此时此刻,梁鳕很后悔自己的多管闲。
  拿出钱包,转过头去,对着温礼安的背影,低声说:“如果,如果需要帮助……”
  “你还是保管好你的名片。”温礼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冷。
  这话让梁鳕心里松了一口气,等她放好钱包和名片时温礼安已经走远了。
  走完垂直小巷,左拐是仅有十几个摊位的海鲜集市,过了那个海鲜集市就是梁鳕住的地方。
  那数百间平板房乍看就像是码头上的集装箱,最后一排第一间是她们的租房。
  拿出钥匙,打开门,简单的复合板以及草编门帘把小得可怜的空间隔成两片区域,左边是房间,右边是做饭吃饭的地方。
  门帘距离地板有约十公分的空隙,透过那个空隙,看到房间里的鞋时梁鳕心里一沉,梁女士提早回来了。
  梁女士名字叫梁姝,特点鲜明的女人,有一样特点从她十六岁到她四十三岁贯彻始终,那就是喜欢漂亮男人。
  如果这个漂亮男人再加上能唱能说的话,梁女士想必命搭上都乐意,梁鳕总是想,自己那所谓父亲肯定就是这类男人,梁姝为了他穿越了一道太平洋。
  在梁姝没来菲律宾之前是北漂族,年轻漂亮、嗓音好让她北漂生活过得还算有声有色,后来为了一位很会说情话的男人单身一人、大着肚子在南亚一路辗转,一名美国大兵把她带到了克拉克。
  梁鳕在克拉克机场出生。
  至此,梁姝没再去找那个男人,她成为那位美国大兵的情人,随着美军从苏比克湾撤离,为了谋生梁姝来到天使城。
  开始,她也曾经坚持过,比如她坚持只为客人唱歌,但来天使城的男人们并不是为了听歌唱而来的,而且梁姝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女人。
  七、八岁时,梁鳕成为了霓虹街上一到晚上就无家可归的孩子之一,而梁姝也过惯了那种白天都躲在家里睡觉,晚上对着镜子打扮的生活。
  近几年来,随着天使城的没落,失去竞争力的女人们坐上皮条客的船,船会把她们载到海上去,把她们送到那些长期在海上作业的男人面前。
  有时候一次一呆就是一个礼拜,甚至于半个月。
  站在布帘门口,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梁鳕曾经拦住梁姝,哀求、撒野、痛哭。
  “妈妈,别那样做,求你别那样做。”“梁鳕,你端盘子赚到的钱也许可以交房租,即使可以交房租,那妈妈的烟呢?”“妈妈……”“梁鳕,你会给妈妈买烟吗?”
  梁姝口中的烟是梁鳕从小到大最痛恨的恶魔,但那却是天使城女人们的心肝宝贝,一种用大.麻混合的自制烟,成色越高价格越贵。
  当天,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嘶声揭底:“没有它又不会死。”
  “是不会死,但会枯萎,会不快乐,会认老认命。”“梁鳕,要怪就怪老天,都怪老天爷给了妈妈一副好嗓子。”“如果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会好点。”
  心的麻木大约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渐渐地,梁姝对那种自制烟的渴求更高,三支烟两美元过一段时间后变成一只一点五美元,再到上个月的两支四美元,可梁女士能赚到的钱更少了,于是乎,她开始变得健忘了起来,老是忘了这个房子是要交房租的,房租水电费,米缸没米了……
  门帘里传来轻轻咳嗽声,梁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倒好水,撩开卷帘。
  房间小得只够容纳一张上下铺、一个双人布橱、一张豆腐块大小的床头柜,剩下的也就来回五步活动空间。
  梁女士躺在下铺看相册,脸上表情看起来还算愉悦,见她进来还冲着她笑,一笑起来左边脸颊就呈现出深深的酒窝。
  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即使浓妆艳抹,但笑起来的模样有一股少女般的娇憨劲,梁鳕想这肯定是和嘴边那个酒窝有关。
  但遗憾地是,梁鳕并没有遗传到梁女士的酒窝,要是能遗传到就好了,最近她老是这样想,要是她笑起来也有那样酒窝的话,那么她的啤酒一定会更加受欢迎,男人们都喜欢甜姐儿。
  梁姝招呼她一起看相册。
  相册里大多数是梁女士引以为傲的照片,现在相册又新添三张照片,她披着披肩和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站在一起,背后海天一色。
  “妈妈这个礼拜和他在一起。”梁女士指着照片的男人,“他表现得像一位绅士,身上一点也没有水手的那种粗鲁。”
  又来了。
  梁女士用了大段篇幅来描绘她那一个礼拜和那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样很难得,以前每次从海上回来时,她把在那些男人身上受的气都发泄到梁鳕身上了,总是“那些家伙在海上生活久了,一个比一个变态。”“嫌老娘老?!也不闻闻他们身上的那股臭味,闻起来就像是地沟里腐烂的动物内脏。”等等等。
  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门外站着为毒贩们干跑腿工作的当地人。
  这人梁鳕认识,自从干了这份工作之后,他把从前那个老土的名字划掉,改成和英王子一模一样的名字,逢人就说“请叫我威廉。”
  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家门口还能有什么事情。
  在梁鳕接过纸袋时这位老兄还不忘摸了一把她的手,冲着那张被天使城女人们形容成像狍子的脸做出“滚”的口型。
  关上门,摸了摸纸袋,分量不少,一言不发,梁鳕把纸袋往床垫上丢。
  “小鳕,”很难得地梁女士叫起她小名,每次她叫她小名时都没好事,“你也知道妈妈无法抗拒漂亮男人,这次妈妈没有赚到钱,那位家里有孩子和老婆,妈妈不忍心……所以……”
  一颗心往下沉,果然,毫无意外。
  “你也知道妈妈不能没有烟,所以,妈妈打电话给你们经理,向他预支了你下个月的工资。”
  梁鳕一动也不动站着,外面毒辣的日光似乎穿透了木板屋的化学材料,引发胸闷、作呕。
  背后传来干干一笑:“你们经理很好说话,我猜你肯定是能帮他赚钱的员工,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比我聪明多了。”
  如果不是这一天经历这么多事情,走了这么多路的话,梁鳕一定会把那杯水往那个女人脸上泼去“我受够你了。”
  是啊,受够了,这都第几次了?忘交的房租得她来交,忘买的米得她来买,她哪有那么多钱。
  下个月要怎么办?木然撩开卷帘。
  “小鳕,”背后的声音带着少许慌张,“你生气了”
  “没。”真没生气,只是累,“我得回学校一趟。”
  房东家吊扇呼啦啦转动着,孩子在凉席上睡觉,一边放着很受菲律宾当地人喜欢的自制凉茶,梁鳕猜凉茶里一定放了冰块和蜂蜜,润了润嘴唇,身体稍微往风扇处移动,她都快要热出病来了。
  “你要干什么?”不友善的声音在叱喝着,那是房东的女儿。
  房东女儿接过梁鳕的一百美元,并且传达了母亲的话:要是每次都拖房租的话房子她们要收回去。
  琳达对于梁鳕的出现并没露出多少惊讶表情,平常时间周五下午没课,再加上晚上得工作她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学校。
  “去我房间洗个澡,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你还可以在我房间睡个觉。”琳达把房间钥匙交给了梁鳕。
  琳达是瑞士人,她的菲律宾外交官丈夫死后来到这里,在这个只有五十名学生的学校瑞士女人既是老师还管理财务,人手不够时还客串清洁工、厨师任意一个角色。
  去年,琳达的女儿去了苏比克湾工作,善解人意的瑞士女人让她在周一到周四时间住进她女儿的房间。这样一来可以让梁鳕省去很多尴尬时刻,梁女士在家时偶尔会带男人回家,家里房间就只有一个。
  夜幕降临,梁鳕站在亮黄色路标下,沿着路标指示就是天使城了,霓虹、毫不规则的建筑让它看起来像一颗五彩琉璃球,在暮色中褶褶发亮着。
  这就是天使城,你只要兜里有二十美元,就可以买到姑娘们娇媚多情的笑容。
08、温礼安(01)
  周五、周六晚上是天使城最热闹的时间,打算到苏比克湾旅行的、前往吕宋岛看火山的、纯粹是为了打发无聊夜晚的游客成为天使城的主力军。
  这晚德国馆客人很多,在电子音乐、啤酒泡沫的刺激下,也就简短的搭讪几句,来自世界各地、素不相识从三三两两变成数十人,再发展成为几十人。
  桌子拼在一起,这几十人瞬间变成看似无话不说的关系,一边看表演一边看女人。
  后台化妆间,戴着各色头套的兔女郎们在低声交流客人给到她们手中的小费:澳大利亚男人大部分慷慨,最小气地通常是日本男人,话最多的是法国男人,美国男人一碰到自我介绍时声音特别响亮。
  梁鳕闭着眼睛,再过五分钟后,就是拳击赛半场休息时间。
  她今晚状态有点不好,下午流的汗太多,一拨又一拨似乎要把她身上的水份抽干,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汗渍不断从毛孔处渗透出来,这迫使得她得不停往自己脸上补上散粉。
  现在她的脸一定看起来像一面刚刚刷完的白墙吧?
  今晚的五分钟似乎比任何时候走得慢,好不容易,那五分钟走完,经理准时打开化妆间门。
  梁鳕出场名次排在第九位,这是她自打成为兔女郎最靠前的名次,她最近表现不错,一般经理会按照兔女郎们啤酒销量来决定出场名次,越靠前出场的在场上分配的时间会多一点。
  从前面几位笑逐颜开的表情看,今晚客人应该很慷慨,轮到她了,呼出一口气,把啤酒商标举在头顶上。
  举着啤酒商标牌,沿着四角台,脸朝着台下。
  走到光线充足的广角处时眼睛不能睁得太大,如果眼睛睁得太大配上那么厚的粉会显得面目狰狞,往台下的目光也不能带有明显的目标性,要点到为止,微笑要恰到好处,走一步停一下,停顿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十二寸高的鞋子如果动作幅度过大的话会显得像穿马蹄,这样会让男人们倒尽胃口。
  左边角的男人摇响铃声,铃声一响就代表着那位摇响铃声的先生结账时会多出一笔三十美元的额外开销,促成这三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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