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剑三毒唐 毒唐 毒唐文游戏(重要的字发三遍),之前在晋江上看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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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HP+剑三】毒魂 的前传)死士,可能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忠心,真是可怜。伪装,可能连自己都无法记起自己的初心,真是可悲。算计,可能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狠心,真是可恨。一场更替,两盟无异,三生有幸,四人同行谁人嬉笑似银铃,无悲无喜鬼知霖。乱世有安明绝影,雪映机关何问因。他们留下什么,又留不下什么。最后,在所有的烟尘都散尽后,只有,五毒教自囚的风蜈使,明教弃刀执剑的刺客。
内容标签:
少年漫&强强&虐恋情深&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谬克,唐无霖,陆安,秋问 ┃ 配角:唐苳刑,若冷,剑网三npc ┃ 其它:毒唐,明羊,唐毒,烟影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古色古香-动漫
作品视角:主受
作品风格:悲剧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40391字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签约状态:
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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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毒唐)魂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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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关话题【剑三·毒唐】凤栖竹(剧情版) - 陆夙郢/Padalecki小明 - 网易云音乐
【剑三·毒唐】凤栖竹(剧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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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劈_(:з」∠)_花哥毒哥攻.以及之前不懂规矩给添麻烦了抱歉qwqqqq
恩很久以前看过的了,炮哥是穿越过去的,听到了别人在谈什么机密还是啥的就要被杀人灭口,重伤逃了过后被花哥捡到了,就帮他治疗
花哥的属性好像是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君子其实对人很冷淡,炮哥也看出了这一点对他不亲近
恩后面的剧情忘得差不多了,关于毒哥……是炮哥给他用木头做了个碗还是啥的_(:з」∠)_记不太清了……
如果这次又有什么错误给添麻烦了的话真是十分抱歉!!!!!【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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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八百 于
21:09 编辑
《吃我一发暴雨梨花针》
作者:金铃子
带着剑三技能来到异世界,听起来好高端!=v=
……但……
三流高手会轻功,二流高手能飞花摘叶,一流高手可以杀人无形。
穿越大神:亲,这里是武侠世界。
唐宋:“你是猴子请来的专业逗比吧。┭┮﹏┭┮”
强烈注意: 其实这是一个坐拥游戏福利却因为不懂经脉、穴位而不会使用内功的炮哥,被神医(×)和邪教圣子(√)带在身边,努力学习武艺、开发剧毒、研究机关,完成自我修养,成为绝(wu)代(lin)高(gong)手(di)的励志故事。
避雷针:(温柔腹黑攻一+直白骚攻二)*面瘫蠢萌受=掉节操的本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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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我一发暴雨梨花针》作者:金铃子【完结+番外】(更新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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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我一发暴雨梨花针》
作者:金铃子
带着剑三技能来到异世界,听起来好高端!=v=
谢谢!!就是这个qwq【剑三同人】梦未央(毒唐)
其实鄙人是唐毒党……写出毒唐完全是被逼无奈= =|||此文献给亲爱的血血~愿汝长乐未央,非梦。
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唐夜有些踉跄地跌坐在一棵树旁,闭上了眼,被面具蒙了半边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几分钟后,眩晕开始缓缓减退,但唐夜知道,一个时辰过后,这种眩晕会再次袭来,而且一次会比一次更猛。这是他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第五次眩晕了。
唐夜微微睁开眼,望着暗色的夜空的边缘已经泛出了瑰丽的粉红,就像要迎接又一个黎明,不断有着悠长的鸟鸣打破这林间幽深的静谧,而丛林灌木也时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而许多植物的绿叶之上已经开始凝出了一点一点细小的露珠,在晨曦之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细小光芒。
这里是西南苗疆,被汉人视为极其神秘的一块异族之地。这里不仅有着令人谈及色变的诡异的蛊毒之术,千奇百怪的毒虫,还有许多令人眼红之极的珍稀药材。
唐夜来苗疆是为了寻一种草药,可草药还未寻得,却被一种不知名的毒虫不小心咬了,结果这种毒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到了后来却越来越严重。
唐夜从眩晕中清醒过来时,心急如焚——倒不是心急他中的毒,而是,还没有寻到他所想得到的草药。
而且,照这样下去,他的身子根本就撑不住,即使寻到了草药,也难以将其带回去。而一想到无法将草药带回的后果,唐夜紧咬了下唇,就准备起身继续寻找。
但是,刚刚站起的身子却晃了晃,差点再次跌坐下去。
唐夜深吸了一口气,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囊,微微停顿,里面倒出一颗乳白色的药丸。他黑色的手套趁着白色的药丸,再加上晨曦之光,仿若在他手中的,是一颗莹润的珍珠。
他微蹙长眉,略犹豫了下,最后终是一扬手,将此药丸吞服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他苍白的脸渐渐泛起了些微血色,似乎是药效产生了作用,唐夜的身子不再摇晃,轻轻一跃腾空而起,背上的机关翼倏的在晨光中展开,朝远处急速而去……
冥刹回到自己的药圃时,手里多了一把样式奇特的笛子。
与其说是笛子,倒不如说像是一根树枝,然而奇特的是那根树枝上却星星点点错落着许多只展翅欲飞未飞的蝴蝶,甚至在尾部多出了花的坠饰,蝶在花枝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缀下长长的和蝴蝶一般颜色的流苏。
冥刹怎么看都觉得这笛子更适合女人拿,为什么偏偏艾黎那老头就硬要把它塞给他。
这支笛子,名为“未央蝶梦”,听起来颇负诗意。而对于冥刹来说,不管这笛子长得再好看,名字再好听,对他来说也是如同鸡肋般的存在。
他主修的,其实是毒经。
但偏偏出生时,被长老们断定出,这孩子补天诀具有奇高的天赋,所以硬是让他修习了补天诀。
至于毒经,其实是冥刹自己偷偷修炼的,当然他很郁闷地发现,那些老头子还真说对了一件事——他补天诀的天赋极高,掌握得极快;而换成毒经,他的修习速度虽不能说是惨不忍睹,但是和其补天诀的修炼速度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然而冥刹就偏偏不信邪,反正靠着奇高的补天天赋,修习补天诀他只是随便的应付了事,而把大把的时间用在了修炼毒经上。
他修炼毒经的事情是保密的,长老们也没有特别去探查过他的内功根底,所以一直以来竟然就被他如此浑水摸鱼过来了。
而今天,是他的成年之礼,为此艾黎还特地将“未央蝶梦”这支补天奇笛相赠于他。这让冥刹在内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比起“未央蝶梦”,他更想得到“蝎心忘情”。
不过当他走进药圃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他身边的一对灵蛇吐着蛇信“嘶嘶”地相互缠绕着立起了上身,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妥。
冥刹的目光落在了一处明显空掉的一块地上——而那片地方,原本是种植着一种名为凝珠草的药材。
这种草药在苗疆其实算不上多珍稀,然而却是苗疆的特产。这种草药也没有别的疗效,却有种奇特的作用,那就是如果服用之人体内有着慢性毒的话,那么此种草药能够将人体内的毒凝结成毒珠。而毒珠凝结之后,如果有内功深厚之人便能够将此毒珠排出体外,毒性也将从体内完全排出;而若毒珠未能排出,那么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此毒珠一定会瞬间爆发开来,而身负毒珠之人无论以前中的毒有多浅也一定会必死无疑。
冥刹缓缓扫视着药圃,忽然吹了几下虫笛,他身旁一对灵蛇便迅速蹿出,朝着一个地方狠狠咬去。
“呲!”忽然两枚梅花针从虚空中破空而出,直射两条蛇的七寸之处,冥刹目中一凝,口中的虫笛声更急,两条原本相互缠绕的灵蛇倏尔分开,险险避开了两枚梅花针。
而此时原本那看似无人的地方,却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奇异的黑色长衣的男子,他的半边脸颊被一个银质面具遮掩着,而他露出的唯一一只眼宛若漆黑的夜空般深邃。
冥刹微微蹙眉,他自然是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是唐门弟子,五毒与唐门之间并不算太和睦,毕竟乌蒙贵叛乱的事情背后,还有着唐门的影子。
他的目光在唐门的身上微微一停,一挑眉,淡淡用中土语言说道:“你,中毒了。”
唐夜没有想到在找到凝珠草的后一秒这个药圃的主人就回来了,而他只能迅速地浮光掠影。没想到依旧是被这个五毒弟子的灵蛇探查了出来,但按理来说,浮光掠影之后,隐藏的不仅仅是身形,还有气息,而这灵蛇究竟是怎么探查出的……
似是看出了唐夜的疑惑,那个五毒慢吞吞地说道:“你的身上有毒的气息,所以被我的蛇探查到了。”
唐夜默默,他此刻一只手已是按住了背后的千机匣,但是并未轻举妄动,毕竟如果这个时候和对方打起来,而那个该死的毒又恰好发作,那绝对是会完全处于劣势的。
只见那五毒忽然笑了笑,轻吹了声口哨,那对灵蛇宛若精灵般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臂,他轻轻用手抚摸了下其中一条灵蛇,在唐夜看来,他那一身异族服饰以及满身的银饰,以及他原本就特有的一种异族风貌,让他的这些举动以及那一丝笑都沾染上了妖异的色彩。“你要凝珠草解毒么?”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唐夜,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抚摸灵蛇。
“是,不过不是我自己要用的。”唐夜的目光微微一沉,但依旧神色不变地回答道。
“那么,我们做一次交易如何?按照你们汉人的习惯,是称之为交易吧?”那五毒终于抬起头,重新望向唐夜,似笑非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魅。
唐夜微微一抿唇——他不相信自己人以外的人,更不想去相信异族之人,但是眼下凝珠草却又是必得之物,而且……时间也不多了。“好,”唐夜思索的时间并不长,当机立断道,“但是……你想要交换什么?”
“暂时没想好呢——”五毒微微拖长了语调,他细长而有韵致的眼微微一眯,让唐夜不由自主地觉察到了一种危险,“这样吧,你可以带凝珠草先回去,我甚至可以帮你解毒,但是因为你还没付出相应的报酬,而我也不相信你们汉人……所以我会在你的身上下蛊,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如约返回,我自然会解除你身上的蛊,到时候我也会提出我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条件,如何?”
唐夜闻言轻轻皱眉,五毒自是看到,微微歪了歪头,额上的月形银饰也微微晃动了几下,几缕亮光闪烁了几下,“不相信?我们苗人和你们汉人不同,不会像你们一样不守承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毕竟需要凝珠草的是你,而我目前也没什么急需的东西。”
一个月……唐夜似是想到了什么,右眼迎上了五毒的目光,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好。”
冥刹没想到那个唐门竟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而且答应得如此干脆,丝毫没有要讨价还价的意思。
在身上下蛊,至少据冥刹所知,这种事情一般人都得好好思量,毕竟谁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掌控在别人手中?更何况,眼前之人明知道自己并非是他们本族之人。
冥刹意外之下,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
他的身材修长,包裹着他的黑色长衣不如说是劲装,极其合身地勾勒出了他完美的体型。他的面容虽然被半边面具所遮盖,然而依旧给人以一种冷峻英挺的感觉,但是最吸引冥刹的依旧是他第一次匆匆扫视而过就镌刻下印象的——
那一只如夜的眸,夜空般的深邃,然而却没有星辰。
虽然深邃,但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有种寂灭的空虚,这是冥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但就是这样一只夜空般的眼,却让他看上去又显得柔和了几分,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冥刹有了一丝好奇——突然想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首先他真得守约才行,除非他真的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蛊。
冥刹在他身上下的,其实是化毒蛊,这是一种奇特的食毒之蛊,需要以毒为养分,这样一来也就解了那唐门身上之毒,但是一旦他身上的毒被蛊所吸食干净,而没有其他的毒来补充或是由下蛊之人解蛊的话,那么此蛊在三天之后便会化为催命的死神。
一个月,这是冥刹当时判断出的他身上的毒能够供化毒蛊吸食的一个期限。
唐门在他种蛊的时候极其的安静配合,没有恐惧,也没有犹豫。他的目光投向北方,当冥刹在种蛊时偶然抬头看到他的右眼,依旧感觉看到的是一片空寂的夜空。
然后,唐门离开了。
冥刹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摸着他的那对灵蛇,望着唐门离去的方向,微微沉吟。
“凝珠草带回来了?”唐梦惊喜地望着风尘仆仆赶回了唐家堡的唐夜,然后微笑着摸了摸一旁一个清秀可爱的女孩的头,“太好了,这样晨儿的病应该就能治好了。”
年纪尚幼的唐晨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明显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梦姐姐,病好了,晨儿是不是可以不用一直呆在床上,可以出去玩了?”
唐梦带着一丝宠溺笑道:“晨儿等你病好了,师姐带你去看熊猫好不好?”
唐晨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熊猫!是那种胖嘟嘟的毛绒绒的眼圈黑黑的……唔……还有……”看着唐晨极力思索的样子,唐梦噗嗤一声笑了,再次揉了揉唐晨柔软的发辫,笑道:“是是,这多亏了你夜哥哥从苗疆带回了凝珠草呢。”
唐晨笑着扑向唐夜,唐夜一向淡然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微笑,俯身抱起了唐晨,唐晨拉了拉唐夜的衣领,“晨儿最喜欢夜哥哥了!”
唐梦看着腻在唐夜身上不肯下来的唐晨,原本的笑容里不知为何透着点淡淡的哀伤,唐夜显然也发现了唐梦渐渐疏落的笑容,小心地将唐晨抱回了地上,温声道:“晨儿乖,先去找小猪玩,过会哥哥再去陪你好不好?”
唐晨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宛若轻盈的蝴蝶般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唐夜和唐梦。
沉默的气氛让原本欢声笑语的屋子顿时变得有些凝滞起来,唐夜看着唐梦的微笑渐渐消失,精致的面容上慢慢出现了怅然若失的寂寥神色,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师姐……”
唐梦回过了神,轻轻咬了咬下唇,然后抬头望向唐夜,轻声道:“唐夜,这次真的多谢你,如果没有凝珠草……晨儿的病恐怕就……”唐夜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阴暗之中显得更加的幽邃起来,说道:“师姐何必谢我……师兄他……既然还留下了晨儿,我自然会将她视作亲妹妹,好好让晨儿长大……毕竟……毕竟……”他深吸了一口气,唐梦却骤然打断:“别说了,当初并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她说着说着,却泫然欲泣,但仍坚持忍着泪,“能够让晨儿平安长大幸福生活,就是他的愿望……多年来你也一直很照顾晨儿,晨儿那么亲近你,说明你对她很好,我也一直看在眼里的。”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我们这种日夜走在刀尖上的人,朝不保夕,如果……如果以后我也……晨儿就只能交给你……”
“师姐。”唐夜原本微低着头,倏尔抬起,目光略显复杂,“我……”欲言又止,唐梦有些惊疑——她十分了解唐夜,从小在一起长大,她自然知道唐夜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欲言又止这种行为在他的身上基本不曾存在过。
“发生什么事了么?”唐梦颦蹙,而此时她也在烛光的掩映下发现,唐夜的脸色有种不自然的苍白,原本以为他是赶路累了,但……似乎……
唐夜眸光微闪,最终没有再犹豫:“我……已经吞服过了三蚀丸了。”
“你……?!”唐梦呼的站了起来,面容也瞬间惨白起来,“你……为什么……什么时候吞服的!”
“半月之前。”唐夜微侧过头,避开了唐梦的目光,“在苗疆我不小心中了一种怪异的虫毒……那种毒很诡异,最后我没办法压制了……而当时凝珠草也还尚未找到,晨儿的病发作也仅剩短短半月之期,所以……我只能……”
唐梦急促的呼吸声让唐夜完全不敢直视她,半晌,听见了她惨然一笑:“你们……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唐夜……你为什么那么傻……”
唐夜无言。
一阵寒风吹过,正抱起机关小猪的唐晨微微打了个寒颤,一个没抱好,机关小猪从手里滑落下去……
“啊……小猪……”
——坏……了?
说起来,其实,冥刹是个健忘的人。
所以一个月之前遇到那个唐门的事情早已被一个月后的冥刹顺利从脑袋里清除了出去——如果不是那个唐门依旧守约回来的话。
所以当冥刹看到那个唐门再次出现于自己的药圃时,才从脑袋里翻出了已经垫底了的一个月前的记忆。
但是冥刹看到他的同时心里也突地一跳——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是看到唐门的脸色。
苍白之极的脸色,简直一副快没了生气的样子。
任谁此时看到唐门,即便不会医术,也能断定出此人估计是命不久矣。
冥刹知道,此时绝对还没有超过一月的期限,化毒蛊不可能那么快地发作——难不成自己还估计错了时限?
冥刹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连个开场白也没有,直接过去亲自施蛊再次探查唐门的身体。
唐门看了看他,却没有任何举动,也许是自己也完全没力气动了吧,他仅仅是倚坐在药圃的一棵树下,默默看着冥刹对着自己忙碌起来。
探查完毕之后的冥刹站起了身,对着坐着的唐门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就像是被人破坏了约定一样,口气恶劣得很:“你吞服了一种可以透支元气暂时保命的必死毒?”
这种毒冥刹承认,在没有施蛊仔细检查的情况下,是无法光凭肉眼而判断出来的。而且最令冥刹最气愤的是,这种毒居然是自己在下化毒蛊之前就已经存在的。
化毒蛊虽以毒为食,但并非可解任何毒,像唐门吞服的那种毒,便是不可化解的毒之一。
而唐门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为什么?”原本该是自己掌控的生命居然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之外,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冥刹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才会格外的生气。
唐门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虚弱,而在冥刹看来,却是带了几分嘲讽:“当时为了压制那种虫毒……好了我现在如约来了,原本也是可以不来的……反正都要死。只不过我也不喜欢毁约罢了。”
冥刹这次真的动怒了——他终于明白当初唐门为何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而现在在他看来,这狠狠伤了自己的自尊:“你,不准死!”他再次危险地眯起了眼,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对灵蛇,“想这么赖掉答应过我的要求,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唐夜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五毒会说那么流利的中土语言。
然而好奇对于唐夜而言,也不过只是一点点兴趣罢了,对于杀手而言,好奇心是千万不能有的。所以唐夜虽然一直有着这个疑惑,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就如同他回到这里已经过了七天了,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起过。
这七天里,他完全是躺着度日的,原因自然是五毒不让他起身,而他自己也的确起不了身,一切的饮食起居全部都变成了五毒在帮他打理。
说实话,唐夜不习惯这种生活,但是现在他浑身都没了力气,根本无法反抗五毒,仅仅是在苟延残喘地过日子罢了。他已经厌倦这样的日子,却又无可奈何。五毒早就事先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头一天就将他原本衣服上所有的东西都搜了出来,以免他原本的唐门衣服里藏着匕首或暗器一类的可以自杀的东西。而他的嘴中也被涂了一种麻药,让他无法咬舌自尽。
唐夜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那个五毒的人偶,只能任他摆弄,却毫无反抗之力。
——好吧,谁让自己欠他的。他爱怎样就随他吧,反正本来自己就是应该死了的人。
最后唐夜也只能这样自暴自弃地想道,索性也不再开口说话了,平日也只闭着眼,除了还有着微弱的心跳外,看上去真与一个人偶无异了。
不得不说,那个五毒的医术真的十分了得,明明已经过了三蚀丸的期限,竟然真的生生拖延住了自己的性命,而且唐夜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五毒的医术似乎在与日俱增。
难不成他真能解开这种唐门的必死之毒?要知道——在唐门内,三蚀丸也是无药可解的。
然而,二十日之后,唐夜清楚地感受到了生命从原本苟延残喘,变成了缓慢流逝。
看来……他也不行了啊。然而唐夜却觉得解脱似的松了口气。
在服下三蚀丸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他睁开了久闭的眼,此时已是夜。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
此时的夜空,没有星辰。
满是乌云。
看起来,要下暴雨了。
冥刹起先拖延住唐门的性命,仅仅是因为生气。
然而几日后当他发觉了此毒的棘手之后,却有了种和这种秘毒较上劲的情绪——谁说解不了?我偏就要解出来。
那几日,他完全放弃了毒经的修行,天天修炼补天诀,而他原本的补天天赋就奇高,因而在补天的修行上可谓一日千里,而唐门的性命就这样被他生生吊了回来。
但是,冥刹很快就发现,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是延长了唐门苟延残喘的日子罢了,那种毒,绝死之毒,当真是无药能解。
冥刹不甘心。
而每当他停下忙碌休息一二的时候,便会想起唐门那只令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宛若夜空的眼。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唐门基本上都闭着眼,没有必要的时候,根本不会睁眼。而作为病患,本来就不该受到什么打扰,作为医者的冥刹自然更不会去违背这条准则。
越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对于此时的冥刹来说,越是看不到的东西便越想看到。
这让冥刹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没事的时候就总是坐在唐门的身畔,盯着唐门看。一般人若是一直被人盯着,不论是否看见,基本都会有所察觉,而那个唐门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丝毫要睁眼的迹象。
——这也太迟钝了吧,这样还当什么杀手。
冥刹在内心郁闷地想着。
一直到二十多日后,冥刹发现,自己终究是挽留不了这个已经悄悄流逝着的生命。
要让冥刹承认这个事实实在是非常困难,而就当冥刹心情极差地走进了唐门的房间时,他忽然轻声停住了脚步。
他看见了,那个唐门,睁开了眼。
他在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此刻的眸,让冥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比暗夜更加的深沉。
比幽谷更加的寂静。
比海洋更加的深邃。
无星的夜空里,沉沦着永恒的破灭。
那幽深的眸中看不见任何的希望的光芒,只有那比黑夜更漆黑的眸里飘零着破碎的零星殷红,像是破败的彼岸花,无依。
那,是个正在死去的人。
冥刹也正是那时才发现——
他就是在那时,爱上了正在死去的……那个他。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幽暗的小屋。
唐夜发现了冥刹的存在,他有些吃力地转过头,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动过肢体了,转头的时候竟还发出了细微的骨头摩擦的“咯咯”的声响。
冥刹有些愣住了,因为唐夜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比如,转头。
唐夜看了冥刹一小会儿,忽然开口,然而因为已经好几日没说话,声音极其的低哑:“我要死了。”
冥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见状,唐夜似乎勾了勾嘴角,一直罩着他的半边面具忽然毫无征兆地脱落了下来。
然后,冥刹的目光惊异地移到他原本被面具遮掩的脸上——准确来说,是他的左眸。
——金瞳。
在这没有灯火的幽暗的屋子中,有一种令人颤抖的妖异。
却又极美,美得令人窒息。
一边是寂灭的夜。
一边是灿烂的金。
“惊讶……吗?”依旧是有些喑哑的声音,“不过这只眼……是看不见的……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已经戴着面具了……周围的人都告诉我……不能摘……不能摘……更不能……被人看到这只眼。”似是低低笑了声,“不过……我要死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我讨厌这个面具。”
“也讨厌自己的这只眼。”
“很抱歉……没办法付给你凝珠草的报酬了……那就给你……讲个故事好了。也许……算是个无聊的故事吧……”
唐闻是个普通的唐门弟子,有着一个喜欢他的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妹唐梦,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刚刚满月的唐晨。
唐晨是遗腹子,而不幸的是,唐晨是难产而出,不仅其母生产后撒手人寰,更是落下了胎里的病根。
唐闻还有个喜欢黏着他的师弟,他叫唐夜,因为堡里其他的唐家小孩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只有唐闻时不时地会去照顾下这个师弟。
有一天,唐闻如期去探望唐夜,因为那天是唐夜的生辰,唐夜便吵着唐闻要去神机山玩,因为听说那里的景色很美,还有很多可爱的圆滚滚的熊猫。
唐闻拗不过师弟,只能带唐夜偷偷前去,因为神机山是唐门弟子出师试炼之地,等闲之辈是不得随意进入的。而其中的机关城又布满了唐门各种奇巧机关,让人防不胜防。
结果……他们依旧被机关城内的弟子发现,而当初为了隐藏行迹,唐闻并未穿戴唐门的弟子服饰,而是择了夜行衣,被发现时他将师弟藏匿在了机关城外的树林之中,以自身为诱饵本打算引开守城弟子,没想到……却被射杀而亡。
后来此事传开,大家更加孤立起那个名为唐夜的小弟子,传言他有着恶魔妖瞳,会克死周边之人。而唐夜原以为唐梦会因此而憎恨于自己,或因传言出于害怕而远离自己,却没想到唐梦成了后来唯一一个仍旧敢于亲近自己之人。出于内心的愧疚与赎罪,唐夜决定与唐梦一起抚养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唐晨。
唐晨长到了十二岁后,她原本胎内落下的病终于全面爆发,在请了一个万花弟子诊断后,得知唐晨当时因难产而体内淤积了一定的毒素,而因为毒素在体内已经淤积多年,极难排除,要完全根治只能以凝珠草为引而将唐晨体内所淤积的毒素凝结成毒珠,再请一内力深厚之人将毒珠驱除而出,即可康复。
然而蜀中并无凝珠草,唯有苗疆才有此种草药。于是……唐夜就来到了苗疆,寻找凝珠草。而当时万花弟子告诫,再有半个月,若还不能根除唐晨体内毒素,那唐晨便再无回天之术可治。唐夜来到苗疆后,不慎中了一种虫毒,为了不耽误寻找凝珠草,自身又无法压制虫毒,所以……服下了唐门秘药三蚀丸,此药能让服食者保持将近一月的体力并可强制压下体内所有的毒或者伤势,然而一月之后,必死无疑。后来,唐夜找到了凝珠草,顺利返回了门内用此药医好了唐晨……
我想,故事到此就可以结束了吧……
冥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原来……你叫唐夜。二十多天……我们居然都没有问过名字……呵呵,真是好笑……”他的目光又停留于唐夜,“你还没问我的名字。”
“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么……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唐夜轻轻一笑,一副厌倦了尘世的淡然神色,无悲无喜。金瞳太过耀目,却没有焦距;夜的眸却只有死寂,映不出任何倒影,似是穿透了一片虚空,太过深邃。
冥刹的脸色微微一沉,“问。”
想到自己还欠着他,唐夜没有太执着,于是淡淡的:“你的名字?”
“冥刹。”
他慢慢地走近唐夜,唐夜望着他,却再也没有说话,缓缓,闭上那妖异的双眸。
“睁开。”冥刹整个人俯下身去,而当唐夜依言再次睁开眼时突然看到近距离的冥刹时,似乎吓了一跳,眸中的寂灭仿佛也被那惊异给荡漾了一下,溅起了一丝涟漪。此时冥刹第一次看见了唐夜那如夜空的眸中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原来,要靠得如此之近,才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满意地一笑,倏尔,窗外一声落地惊雷。
“唐夜……”冥刹俯在他的耳畔轻声低呢,温柔得像是要腻死人,唐夜不自觉地身体微微颤抖了下,感觉像是一抹蛇吻落在了耳畔的颈处。
——冰凉,却又柔滑。
——带着危险的快感。
窗外,暴雨终于瓢泼而下,夹杂着闪电与雷鸣。
“我要的报酬……就是今夜……你的今夜。”
屋中一时寂静无言,屋外却是狂风骤雨。
然后,一切也来得像是屋外的暴雨。
首先钻入嘴中的宛若是一条狂暴的蛇信,肆虐地掠夺着什么,近乎让唐夜感到窒息,嘴角边很快便溢出了银丝,让唐夜有种错觉,像是它们会突然化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自己封起来。而原本就敞开着的领口直接被撕扯开,皮带也被抽出,黑色的长衣随即散开,露出了有些过于苍白的肌肤。
“你们果然是生活在夜里的人啊……”冥刹喃喃低语着,吹笛修长的手指便滑入唐夜散开的衣服内,唐夜的身体又是轻微地一颤,微咬住唇,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只是轻触就很敏感的样子呢。”冥刹低笑着,“这样如何呢?”
唐夜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蛇慢慢攀上,缠住,一种冰凉与温暖交加的感觉顿时侵袭了全身,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那冰凉的感觉来自于冥刹身上的银饰。
“叮铃铃……”
银饰与雷电的声音时不时交杂着在耳畔回响,冥刹的手已经环过唐夜略显纤细的腰间,轻轻咬上他的喉结,听到其中传来细微的一声呻吟,顺着颈部而下,徐徐将吻落至了锁骨,同时另一只也下移到了秘处,无声地伸入一指。
破碎的呻吟从唐夜喑哑的嗓子中溢出,双腿无意识地便缠绕住了冥刹的腰间,轻微地摩挲着,而冥刹被摩挲而升腾起更强烈的欲火的同时也顿时感觉到了指尖传递而来的令人销魂的吸附感,紧紧缠住了指间,令他忍不住想送入第二指,而此时唐夜的锁骨上也已经留下了一排排绯红的印记。
随着冥刹的动作,唐夜不自觉地开始扭动身躯,冥刹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电光,看着此时眸中的夜空满是迷雾,金瞳则带着茫然与空白。不时有着舌尖交换着液体的旖旎的啧啧水声,低沉而急促的喘息亦或是嘶哑的呻吟在暴风雨之夜的交响之音中渐渐隐没,冥刹还记得自己进入唐夜的身体时,唐夜紧咬着下唇只泻出了半声悲鸣,然后他便闻到了一丝血的腥气。
他凑上去舔舐起唐夜唇上的血,眸中微亮,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残忍与鬼魅,看得唐夜心中微微一凛,无意识地蜷缩了下身体,却被冥刹顶住,然后又将他的唇霸道地封了起来,下身继续急速的抽送,环佩叮当作响。然而在激烈颤抖的快感之中,唐夜也发觉了不多的生命力在流逝,但是他没有阻止冥刹。
唐夜只知道自己最后支撑不住似乎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不过刚蒙蒙微亮,然而屋外的暴风雨却是已经停歇了。然而自己与冥刹依旧是身体交缠在一起,冥刹抱着他还睡得正香。
唐夜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原本仅有的那一点点力气也已经被昨夜的欢飨给抽得一干二净,整个身体仿佛完全不是自己了的一样,连轻微的动弹都成了奢望。
清晨瑰丽的朝霞预示着这将会是一个雨过天晴的晴好日子,然而他却觉得今日的晨光看起来似乎暗了一些……
他无力地再次闭上双眼,重新睁开时看见的晨光依旧有些昏暗。
于是,唐夜的嘴角微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默默阖上了双眸,没有再次睁开。
唐夜的情况开始急速恶化,最明显的就是他的视力,已经只能看见眼前景物一个大致的模糊轮廓而已。
然而唐夜看上去很平静,他的夜空依旧波澜不惊,也再也没有映出谁的倒影。
而冥刹则明显憔悴了许多,已经好几日都未曾真正地睡过好觉。
看着一日日憔悴下去的冥刹,唐夜有一天终于说了一句:“其实你已经不必救我。”
——报酬已付,我们谁都不欠谁。
然而冥刹只是默默瞪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最近都充斥着一种怪异的甜香,不像是草药的气味,也不像是焚香的气味,倒是有点像是什么糜烂了的诡异香气,若闻得久了,头就会有些发晕起来。
然而这一切对于唐夜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大部分的时日,他都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有时还做着在唐家堡的梦,下一刻又恍惚记起自己在苗疆中了毒,又或是回到那个暴风雨之夜激烈的颤抖与喑哑的吟喘,炽热的缠绵中又会突然侵袭上一阵刺骨的冰凉,然后他睁开眼就模糊地看见眼前一团模糊的人影,那种冰凉的感觉并不是来自于他身上的银饰,而是他手中正拿着一块冰块。
“你在发烧。”
唐夜在三十多日后开始发起了高烧,同时不断地做起了噩梦——或者说,仅仅是他以前的人生。
他总是梦到小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发弩箭从机关城中射出,然后看见自己一直以来所钦仰的高大身影被射得鲜血飞溅,轰然倒地;他梦见所有人的唐家人都开始疏远他,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唐梦的泪颜,唐晨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但奇怪的是,他始终没有梦到过冥刹。
他梦中的人生在苗疆中毒之后便离奇地止住,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往复。
唐夜已经开始记不起冥刹的模样,因为在每日短暂的清醒时,他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而且这个影子越来越暗,完全看不清容颜。而他的梦中,始终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有时候唐夜觉得或许他原本在苗疆中毒后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一切或许才是一个梦。
一个死了之后的梦。
冥刹很久没有出现在五毒的总坛了。旁人只知道他似乎在自己的家里忙着照顾一个病人,但是谁也没有进过他的家中探查过——因为他的家门口总是被两条粗壮的灵蛇死死地封住,它们凶狠地吐着蛇信,拒绝着一切外来人的进入。
所以当艾黎看见面色憔悴的冥刹手持着自己当初给他的未央蝶梦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有些惊讶。
“冥刹,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怎么如此久了都没有来过总坛。”
“有些要事。”冥刹含含糊糊地回答。
“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么?”
“长老,我其实有些事想要请教您。”
——关于未央蝶梦……
冥刹知道汉人那里流传着一个叫做“庄周梦蝶”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这支补天奇笛似乎化用了这个故事来命名。然而翻阅记载此笛由来的文献,却又与这个故事无关。
长乐未央,不知是梦。
夜郎国乐师轩越曾游山中,遇牧童折枝造笛,轩讥之不自量力。牧童以笛试轩,轩仿闻天籁灵音,若魂梦化蝶,翩舞于苍莽大荒之中,与天地俱化,太虚同体,悠然自得,物我两忘。
笛音终时,轩方醒悟,环顾四周,已不知牧童所踪,唯留刻有“未央蝶梦”四字之笛于身旁石上。
这就是未央蝶梦的由来。
艾黎听罢后笑笑,淡淡说道:“这只是书面的记载,是否是真,已是无可追溯。不过此笛之奇处,还在于它附有笛蛊。”
笛蛊,这是五毒自身的秘密。传闻五毒所造之虫笛如若登峰造极,此笛会同生出自身的笛蛊,天下独一无二,只有持笛之人方能操纵笛蛊。
“未央蝶梦的笛蛊,名为‘未央梦蛊’。此蛊虽是一种子母蛊,却也可单独使用子蛊。被下了子蛊的人,会永远陷入梦境之中,然而此蛊最奇特的就是会让此人陷入梦境后停止一切生理功能,但是却依旧会保持着生命的延续,即便是将死之人,种下此蛊陷入梦境后生命也会得到无限的延长,除非外在的肉体被毁灭,否则梦境会永远延续下去。而被种下母蛊的人,可以进入被种子蛊之人的梦境之中,然而一旦拥有母蛊之人进入梦境后,所产生的作用与子蛊相同,会与被种下子蛊之人一样永远处于相同的梦境之中。此蛊的母蛊过于鸡肋,所以据我所知,还从未有人使用过母蛊。而子蛊如若不知不觉地种在对手身上,自然是能够不战而胜了。”艾黎缓缓地说道。
冥刹目光一凝,投向了手中的未央蝶梦。
长乐未央,不知是梦。
他手中微紧,向艾黎告辞。
唐夜在黑暗中感到有一个柔软的身躯将自己拥入怀中。
他习惯性地睁眼,但眼前依旧是一团看不清的模糊。
“冥……刹?”他低低地唤着,然后感到自己似乎被抱得更紧了一些。
唐夜极慢地伸出手,他发现自己的关节已经像是生锈了一般,僵硬,不协调,而且总能听见骨头在身体里摩擦的声音,咯吱咯吱,就像是一个已经坏掉了的机关一样。
他终于将手伸到了冥刹的脸上,然后轻轻地用指尖抚摸而过……
他首先摸到的是他额上月形的银饰,冰凉的触感;他的手慢慢下滑,轻触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然后他发觉自己的手指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给咬住。
“对不起……记不清你的样子了……”唐夜低笑了下,然而气若游丝。
他清楚,也许过不了今夜,他就真要追寻唐闻而去了。
他曾经欠过唐闻的,欠过唐梦的,也欠了唐晨的,然后他用凝珠草与自己的命来还了。
他也欠过冥刹的,然后那个暴风雨之夜里他依旧也还了。
但是,现在,他依旧欠了冥刹,但是……却再也还不清了。
尤其是……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也忘了冥刹的长相。
他似乎听到冥刹在他的耳旁低声说着什么,但是渐渐也听不清了。
于是唐夜只能自己低语着:“抱歉,我听不清……哪,这其实是个梦吧……然后这个梦就要醒了……”
冥刹看着唐夜,看着他金色的瞳开始黯淡,渐渐失了色;他夜色的瞳,却更加的幽深,看不到尽头……
也看不到,那夜色的尽头,是否真存在着自己的倒影。
——是啊……梦……要醒了。
朝阳初升,渐渐将暗色的天空染成了瑰丽。
十万大山,深林中依旧响彻起悠长清脆的鸟鸣,在苗疆人的口口相传之下,苗人们都知道那是被世代供奉的苗疆神鸟孔雀王的鸣叫声。
然而人们都没有见过这孔雀王的样子,传说中,它拥有着庞大的身躯,鲜亮的蓝色羽毛与艳丽的长长尾翎,艳蓝的羽翼一张足有十丈之长。
孔雀王是自古庇佑苗疆的神鸟,而苗人们每日也就虔诚地早起劳作,希望在祝祭之日能够奉上自己的贡品。
深山林中多有淙淙的溪水,而一处溪畔旁有一处不起眼的木屋,木屋上多缠绕着青翠的藤蔓,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浓浓的绿色生机。
而在木屋前,一个身穿着苗人衣饰的男子正坐在溪畔边吹笛,他的笛声清扬,又如同这潺潺流动的溪水,清澈而自然,单纯而洁净。
一曲毕,他停歇下来,放下了笛子,身后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随即他的身子便一紧,被人从身后抱住。
“今天我们去抓鱼吧。”
一声轻笑在耳边传来,他回过头,看见荡漾着笑意的夜色的眸与灿烂而空灵的金色的眸。
“好。”他的唇际微扬,在那人的颈处轻轻落了一吻。
他分明地在那对双色的眸中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回首,忽而见到了溪畔旁一个岩石上,停了一只轻颤着双翼的蝴蝶。
那只蝶,幽蓝,在晨曦的映照下却夹杂着夜的深邃,美到梦幻。
他听得身后那人的轻吟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你们汉人文绉绉的话我可听不懂。”他笑了笑,“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梦。”
他突然觉得身上似乎一紧,随即一道细小却灿烂的蓝光闪过,那蝶便无声地寸寸碎裂,落入了溪水之中。
“你看,蝶碎了,你还在这里。”
他微微一愣,忽而笑了,反身拥住了身后的人,吮吸着那人身上弥漫着的夜的气息。
那人微笑地在他怀中闭上了双眸。
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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