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人物评论和孙少平你更喜欢那个人物?如果你是少安你会选择田润叶还是贺秀莲?

平凡的世界孙少安和贺秀莲结婚了吗?贺秀莲结局怎么死的
平凡的世界孙少安和贺秀莲结婚了吗?贺秀莲结局怎么死的
  孙少安的妻子贺秀莲是同田晓霞截然相反的一个女性形象,她小学毕业,没有太多文化和学识,但她以黄土高原女性特有的柔情与体魄,成为了孙少安这个背负太多重担的农民身心疲惫时停泊的港湾。  贺秀莲的出场颇有意思,路遥把她与孙玉亭的妻子贺凤英安排成亲戚,显然是一个隐性的参照物。贺凤英这个、不会持家的妇女,她的亲戚会怎样?难怪当她自告奋勇为孙少安张罗这门亲事时,反而令孙少安父母顾虑重重:“来个糊涂女人,……还不如不娶呢。”  而显性的对比就是田润叶。之前作者已将田润叶的温柔、贤淑以及她与孙少安青梅竹马的感情刻画得活灵活现,孙少安狠心逃避了她的爱情后,又会寻到一个怎样的媳妇呢?  然而孙少安这次有如撞大运式的相亲,却真的淘了个宝回来。贺秀莲伶俐、贤惠、识大体,不嫌贫爱富。她成为孙少安日后相爱不渝的妻子和创业时的贤内助。  贺秀莲的出场集中在两次,第一次是与孙少安结婚前后,主要是介绍了贺秀莲的品行及其少女情怀,以及她与孙少安婚后的恩爱,此时贺秀莲体现出妻子的柔美。第二次是孙少安创业阶段,更确切地说是在孙少安初次创业失败后,她成为孙少安的精神支柱和坚强后盾,帮丈夫走出低谷,最后却因为过度劳累罹患肺癌。贺秀莲剧照  作者对这个传统妇女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和怜爱,比起如圣女般无瑕的田晓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她甚至保留着一些农村妇女的固有缺点:比如说闹着分家等,但她对丈夫的爱,对公婆的孝顺,对家庭的任劳任怨都使我们对她由衷地充满敬意,些许缺憾反而使她的形象更丰满、真实。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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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明星索引:《平凡的世界》——永难忘怀    1:爱上孙少平    一直在守侯,用我的整个身心。有那样一个男人,融入我的生命,读懂我的灵魂,供我敬慕,让我怜惜,惹我垂爱,牵我情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似孙少平之于田晓霞!    我要他出身平民,布衣永保质朴本色;我要他上进,贫寒不堕青云之志,我喜欢他正直善良、我敬慕他好学善思,我希望他铁骨铮铮,我渴望他柔情似水…………我厌恶他的自私自利,我鄙夷他的小气势利,我不能忍受他人云亦云,我难以容忍他没有精神追求…………    其实我要的只是一个那么普通的男人,不必要伟岸的外貌,不必要傲人的业绩,学历,工作,出身……统统都不是我必须考虑的东西,只是正直善良刻苦上进,只是能够与我有心灵的沟通交流,只是怜悯我爱护我珍惜我……只是我自信自己,我聪慧,我豁达,我坚忍,我淡泊,我进取……我愿意辛苦辗转过后,收获自己的所有…………    我这样的女子,注定是木棉。    一个人的肩膀扛不下的江山,渴望着分担重任。进则琴剑合壁,笑看风云,联手打他个大大的疆土,行到水尽处;退则小桥流水,塞外牛羊,蓬篱茅舍自甘心,坐看云起时。    田晓霞何其有幸,纵使魂归天国,至少有过孙少平,可是城市的熙熙攘攘,却承载不了我的梦!    ……………………………………    工作多年,可是面对男人们扎堆了的荤话,仍然很不习惯。当然很多时间巧妙的装没听见,或者装没听懂,可是心底里仍然忍不住轻叹,假若孙少平真的存在,会不会也如此的粗俗?     无须媒体的告诉,身边就有太多太多的滥情,每每此时,又忍不住想,孙少平假若到现在,也正是老男人的年纪吧?以他的精明能干,当官从商都绝对不是人下吧?假如他真的和田晓霞结了婚,不晓得也有没有“审美疲劳”?    当每每被人教诲,一些所谓的“新思想”和“新观念”时,总是先是迷惑,而后哭笑不得,传销精神无处不在,终于发现所谓的新观念也不过是别人利用来谋取利益的工具,于是淡淡笑过,鄙视而已……    又想起那句经典的“做人要厚道”,当什么东西都是嘲弄的对象时,你的坚守不过是迂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笑,轻笑,苦笑,无声的笑…………    …………………………………………………………    曾经不能理解以至不能原谅路遥的让晓霞死去,曾经不能原谅以至不能理解少平和惠英嫂的结合……很多年后,终于能够懂得,却是再一次的泪湿青衫。    很多矫情的文字告诉我们,成熟男人应该不相信爱情,成熟男人应该背叛乃至容忍背叛。我知道这充分符合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最低的成本,最大的收益。我也承认,老男人的确可爱,没有那么劳心费力,并且女人可以很有优越感。    可是我不应该,在那么年少的时候,就看《平凡的世界》,更不应该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孙少平,从此情感路上寻寻觅觅,辗转反侧,或许只是自始自终凭着我的梦想在固执独行。    有时候很怕别人问我理想中的爱人,据实回答得来的总是教育:“物质基础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太理想主义。”我想我有的仅仅只是想象吗?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求索,一直在完善,一直在追求精神的同时打造物质的丰富。审视现在,觉得一切努力都还值得;展望未来,只想实现自身的超越,又何曾想过依赖他人的光芒?    可是还是遇不到!    ………………………………………………    是真的,不要他程序化的浪漫,情场的技巧:节日的玫瑰,生日的惊喜,夜晚流星雨相拥许下的心愿,西餐厅摇曳灯光相对凝视的眼神,铺天盖地的电话和短消息,疯狂的一遍一遍说爱我,……厌倦乃至厌恶这些场景的意象,不安甚至恐惧这样的情形,于是只想逃离,于是即使在人群中,也感到迷失和孤独,于是莫名其妙的流泪,一次又一次……    可是,我的朴素呢?我的本真呢?我平凡世界的安静,没有技巧,没有花俏,在最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最顽强的意志,在最荒芜的物质里生发出最高贵的情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走进你的生命?    …………………………………………    我们仍然在阅读,然而我们阅读的是什么呢?美女作家,颓废文学,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液体写作的木子美,演艺界的潜规则,生物学和经济学轻易宽恕人心的放纵,虚无,空乏,精神病人的呓语……。    我以为我尚生存其实我已死亡——思想的死亡比肉体的死亡更可悲。    于是加倍怀念《平凡的世界》,因为它让我觉得我还清醒,生活仍然美好,我仍然可以真实的被感动……    我依然善良。    我依然还有生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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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我要是系主任呀,”老杨一屁股坐气垫床上,“准把你们请北大去,和我们系本科生一起开个《平凡的世界》研讨会!”  大家笑坐。柴世宗兴奋地搓手,他对聚会期待久矣。萤子刚下火车,但不显疲倦,脸上红扑扑,是充满心田的爱情使她容光焕发么?  一个难得的早春天气,阳光明艳艳地照着宽阔湖面。柳条吐出鹅黄的嫩芽。微风吹过,送来阵阵凉爽水汽,扑打在脸上。老杨顿觉心旷神怡,脸上毫毛感应着眼前草坪上随风摇曳的绿草,一股春意水波似的漾漾心头。他从背包取出一摞书,高兴地说:  “来,咱们讨论吧!”  柴世宗惊叫:“哇,带这么多书!”  “是呀,讨论时可能用到嘛。”  “平时你们上课时也这样?”萤子钦羡地问。  “如果上‘小课’——教授为研究生开的课——通常得这样。”  桂华取出收录机,咔嚓一声按下录音键,讨论开始。    上半部分    杨秋荣:你们初次接触《平凡的世界》,什么时候?第一印象是什么?  萤子:嗯,我先说吧。有一次去桂华家玩,从电台《小说联播》节目里听到,以后看过电视连续剧。当时我俩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呆家里怪闷。听了《平凡的世界》,心里挺感动。不久我去深圳打工。  杨秋荣:有没有受孙少平精神的鼓舞?  桂华:(见萤子沉吟,楔话)不好这么说。我们村在成都平原,人多地少。没地种我们哪儿去呀?只好往城里跑。  萤子:(赞同地)对!客观现实逼得我们走这条路,说受谁的精神鼓舞才去打工,那是瞎说!  柴世宗:我们沧州属另一种情况:盐碱地,庄稼收成坏,所以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  杨秋荣:假如吧,你们有地种,产量也高,还往不往外跑?  三人:(想了想,齐声)照跑!一来见见世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嘛;二来城里钱好赚,又轻省;三来种地太苦,累脱一层皮,一年最多弄个几千元。  杨秋荣:(问小柴)记得你说过,这书你读了100遍。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最喜欢书里哪些描写?  柴世宗:(略加思忖)感受最深的是孙少平的奋斗精神。打工生活那么苦,他依然发愤苦读。读了(屈指列举):《牛虻》《马克斯传》《斯大林传》《居里夫人传》,还有些作家传记。最喜欢的描写嘛……第一部第31章的“打枣节”算一个,我们沧州盛产金丝蜜枣,我读了很亲切。还有第一部第27章的“偷水”事件。  桂华:前些天重看一次,觉得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写得好,很浪漫。  柴世宗:(追问她)金波和那藏族牧羊女的爱情写得更浪漫,你喜欢么?  桂华:(摇头)不喜欢,太夸张!你想,两人语言不通,仅凭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就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呢?  杨秋荣:(见萤子翻弄小柴的《平凡的世界》盗印本,问她)萤子,你呢?  萤子:(想了想)这趟回家,随身带着小柴的这本,仔细读了。嗯……我不同意桂华看法。我觉得那写得不好,太假!我喜欢田润生和郝红梅的爱情描写,很朴实,读来真实感人。  柴世宗、桂华:(赞同萤子看法,异口同声)对,那部分写得好!  萤子:(开玩笑地)哎,学问家,别尽提问,说说你的看法嘛!  杨秋荣:(笑着掏纸)别急,一步步来嘛。先瞧瞧我拟的小说人物表:  一、中央级的  1、高步杰:中纪委常委,省报记者高朗的爷爷  2、某副总理:乘专机到黄原地区视察工作  二、省级的  1、乔伯年:省委书记,爱人秀英  2、吴歌:省委副书记,儿子吴仲平(孙兰香男朋友)  3、石钟:省委副书记  4、张生民:省委常务副秘书长  5、秦富功:省府所在市的市长  6、黑白:省作协主席  7、武宏全:省委某办事处主任  三、黄原地区(市)的  1、苗凯:地委书记  2、高凤阁:地委副书记,黄原市包工头胡永州的表弟  3、冯世宽:行署副专员  4、白元:地委书记苗凯的秘书  5、武得全:地区人事局副局长,武惠良父亲  6、武惠良:杜丽丽的丈夫。团地委书记——原西县委书记  7、田润叶:田福军侄女,原西县中学教师;爱孙少安,与司机李向前结婚。后任团地委副书记  8、杜正贤:原西县文化馆馆长——地区文化局副局长  9、杜丽丽:县文化馆——地区文化馆《黄原文艺》编辑  10、顾尔纯:黄原师专中文系副校长,顾养民父亲  11、贾冰:黄原地区著名诗人  12、古风铃:省“第五代”诗人,与杜丽丽搞婚外恋  四、原西县的  1、田福军:田晓霞父亲。县革委会副主任——黄原地区地委书记——省委副书记  2、马国雄:县革委会副主任,副县长  3、李登云:县革委会副主任,爱人刘志英,儿子李向前  4、冯世宽:县革委会主任,与田福军有矛盾  5、张有智:县革委会副主任——县委书记  6、周文龙:“四人帮”分子,1985年仍任县长  7、徐国强:退休的“老粗干部”,田福军丈人  8、徐爱云:田福军爱人,儿子田晓晨、女儿田晓霞  9、田晓霞:田福军女儿,黄原师专中文系毕业,省报记者;孙少平恋人  五、公社级的  1、白明川:职务变迁:石圪节公社主任——县委书记  2、徐治功:石圪节公社副主任  3、杨高虎:石圪节武装专干  4、刘根民:石圪节公社文书,孙少安同学  5、周文军:柳岔公社主任  6、刘智祥:柳岔公社副主任  7、曹书记:黄原市郊阳沟村支书  六、铜城大牙湾煤矿煤矿的  1、雷区长:铜城矿务局大牙湾矿区区长  2、王世才:孙少平师傅,30多岁回乡娶惠英,儿子明明  3、惠英:王世才老婆,生儿子明明  4、孙少平:村中学教师——黄原市建筑工地打工仔——大牙湾煤矿工人  5、安锁子:孙少平师兄,一位30多岁娶不上媳妇的“媒黑子”  七、村级的  1、田福堂:田福军哥哥,田润叶和田润生父亲。双水村支书——县城包公头   2、田润生:田福堂儿子,娶少平中学时恋人、寡妇郝红梅  3、田海民:双水村民兵队长  4、孙玉亭:大队党支部书记;老婆贺凤英,村妇女主任  5、孙兰香:少安、少平的妹妹,北方工业大学学生,恋人吴仲平  6、孙玉厚:少安、少平、兰花、兰香的父亲  7、一队队长孙少安:孙少平哥哥,双水村头号“能人”,爱过田润叶;老婆贺秀莲,生虎子、燕子;后当村委会主任  8、二队队长金俊武:双水村又一“能人”,后当双水村支书  9、金俊山:大队党支部副书记——村委会主任  10、贺秀莲,孙少安老婆,生虎子、燕子,死于肺癌  11、金俊海:黄原市东关邮政所司机,金波父亲  12、“神汉”刘玉升:在双水村修庙,搞封建迷信  13、地主金光亮:少平曾给其子三锤补课,儿子二锤当兵  14、金俊斌:在“抢水”事件中淹死,老婆王彩娥  15、金光辉:双水村村支委员  16、寡妇王彩娥:丈夫金俊斌抢水时淹死;和孙玉亭有染;改嫁后和徐治功有染  17、金波:少平同学,参过军,后顶替父亲在黄原市开邮车  18、金秀:金波妹妹,考取省医学院;护理少平时追他遭拒  19、金富:流窜在外的小偷  20、“逛鬼”王满银:罐子村村民,老婆孙兰花,儿子猫蛋和狗蛋  22、孙兰花:孙少平姐姐,嫁“逛鬼”王满银  23、胡永州:地委副书记高凤阁的表哥,黄原市包工头,霸占打工妹小翠  24、胡永合:胡永州弟弟,农村“冒尖户”  25、小翠:被胡永州霸占的打工妹,后沦为暗娼    杨秋荣:上面列的不全。我认为塑造成功的有孙兰香、王满银、王世才、安锁子。对了,还有孙少安!虽然后半部没写好,勉强算一个吧。  柴世宗、桂华、萤子:(齐感慨)人物实在太多!  杨秋荣:是啊!这是它失败的第一点:小说人物太多,但结构非常散乱,像用根草绳子将一堆乱石胡乱捆扎在一起。  柴世宗:(扑哧一笑)你这比喻怪有趣!  杨秋荣:小说写得失败,一个致命弱点是不会结构——这个等会儿说吧。先说我喜欢的描写,呃……(取书,打开夹有纸条的页码,递给桂华)你帮我念念!  桂华:(捧书念)《平凡的世界》第三册——    现在,晓霞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脸黑得叫人认不出来她是女的。  直到现在,她还紧张得没说一句话。是的,她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井下的生活,这就是她亲爱的人常年累月劳动的地方!她眼前只是一片黑色;凝固的黑色,流动的黑色,旋转的黑色……(11章)    她尽量不使高朗看出她的为难,便和他一块走进了酒店二楼的雅座。  又是红地毯。杯盏里是红葡萄酒,盘子里是红鲤鱼,高朗的脸泛出兴奋的红光,柜台上播放轻音乐的收录机闪着红色的讯号……  可是,她眼前却又流动起排山倒海般的黑色。她的心又回到了远方幽黑的井下,黑色。是的,黑色。黑色之中,他和他的同伴们黑脸上淌着黑汗,正把那黑色的煤攉到黑色的溜子上……(11章)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欢乐的歌声随着小船在碧绿的湖水中流泄。兰香、金秀、顾养民、吴仲平,都象孩子一般沉醉在歌声中,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可是,孙少平的眼睛却潮湿起来。他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远方地层深处的一片。黑暗中,煤溜子在转动,钢梁铁柱在地压下弯曲颤抖,淌着汗水的光膀子在晃动……晃动……小船停泊在岸边码头。(19章)    杨秋荣:以上描写,笔墨饱蘸激情,和矿区被熏染成烟灰色的街道、房舍、树木、黑水河……相呼应。(取过《儿子与情人》掂掂)和劳伦斯书里的环境描写可一比高下。但总体上看,全书艺术水平劣次。  柴世宗:(问)听你的意思,你认为它结构很糟糕,是么?  杨秋荣:(点头)是,这待会儿说吧。讨论这话题前,先听听“友好宿舍”女生们看法。  [他把“友好宿舍”女生的情况介绍一过,递给桂华几页纸。  桂华:这张高岚写的。(念)    小说以陕北黄土高原为背景,以双水村孙、田、金三家命运为中心,全景式反映从“文革”后期到改革初期十年()间的社会面貌。我高一时读到它,后重读。我认为路遥是当代小说家中无可争议的第一人,路遥或许不是个天才,但勤分弥补了他的不足。《平凡的世界》写农村人的生活,所以特别打动我——我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当然家境比少平好多了。读它像自己重走一遍以前的生活,少平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时刻鼓舞我奋进。我认为少平是个真正男子汉,如果我的生活中出现这么个人,我相信自己会爱上他,像田晓霞一样。虽然他的经历普通得和书名一样,却令人感到亲切真实。    柴世宗、萤子:(笑起来)哇!  柴世宗:(从桂华手中要过一张)这是彭明明的,我念吧——    这部书看了四遍,每次流泪。少平是我最喜欢的人物,他那种在困境中不屈服的精神;在穷困时不贪图外来之财的精神;在极差生活条件下,仍然不忘丰富自己精神世界,常借书看;他对人生的非凡看法,使他成为平凡人中不平凡的一员!正是这种精神和作人的标准使田晓霞不计身份和地位差别,深深爱上他。  另外,少安虽是农民,他有着农民纯朴的感情,有为人着想的伟大思想,有对父母孝敬的心和对弟弟妺妺的关爱。他在家里承担了一家之主。他很小时就为家人的生活起居而放弃学业,在农田干活,对这些从无冤言。后来,为让亲爱的润叶过上幸福生活,他强忍内心痛苦拒绝她。因为他实在没自信可以给她带来幸福。他这作法某种意义上讲也许不对,但他只想让亲爱的人过上幸福生活,这一愿望无可厚非。他曾为亲爱的润叶而痛苦流泪,我们怎忍心去责备他的不是呢?    萤子:(也接过一张念)这是林潇湘、俞雯合写的——    高中时读过,为它流过泪。但大学重读时觉魅力减少,也许是阅读量扩大的原故吧?觉得路遥写得枝蔓太多,冗长罗嗦。  比起中国四大名著和许多世界文学名著,如《悲惨世界》《日瓦戈医生》等,《平凡的世界》简直不值一提。但它的确鼓舞一代青年,尤其是出身贫寒的农村青年,堪称理想主义时代的一曲颂歌。我们赞赏路遥的眼光,他写出了中国城乡之间的巨大冲突,反映了底层奋斗的痛苦艰难,读来催人泪下。《中华读书报》曾在大学生中做过一次20世纪全球最受欢迎文学作品的调查,进入前百名的中国当代作家仅有路遥,足见影响之大。    柴世宗:我手里这张是沈晓霞的:(念)    路遥是位苦行僧式的作家,他选择一种极可怕的写作方式:用生命写作,写完后不久便去世。为搜集写作素材,他曾翻阅大量报刊杂志,以至于手指头磨破,不得不用手背来翻页,这是何等惊心动魄啊!他是中国的凡高。我认为一本《平凡的世界》可以超越目前市面上几百本所谓先锋小说。当然它不是一本可以流传百世的不朽之作,但它代表中国文学一种难以超越的高度!  从孙少平身上可看出作者的自恋情结,也许有人不喜欢,但我认同少平的吃苦哲学。他起点很低,但终于走出从闭塞落后的农村,成了个体制内的人,干得很漂亮!属于“平凡的世界”的英雄。前不久重读这本曾令我激动不已的书,却感觉隔膜,没读完便搁一边。为什么会这样呢?想不明白,我很困惑。    杨秋荣:(问柴世宗)听了她们的,你觉怎么样?  柴世宗:唔……说得挺好。(笑笑)现在主要想听你说。  杨秋荣:请注意高岚说的:“小说以陕北黄土高原为背景,以双水村孙、田、金三家命运为中心,全景式反映从‘文革’后期到改革初期十年()间的社会面貌。”这其实抄自小说内容简介。  两处很关键:一是“以双水村孙、田、金三家命运为中心”,二是“全景式反映”。显然,路遥想写成《红楼梦》式巨著。我查了《早晨从中午开始——〈平凡的世界〉创作随笔》,果然写着:“这一次,我在中国的长篇小说中重点研读《红楼梦》和《创业史》。这是我第三次阅读《红楼梦》,第七次阅读《创业史》。”可见其结构仿自《红楼梦》。凭着读过100次《红楼梦》,我认为路遥根本就没读懂《红楼梦》,他学蠢了!  三人:(齐惊讶)为什么呢?  杨秋荣:试想:《红楼梦》以宝黛爱情为情节中心线,写贾府衰败过程。但贾史王薛“四家皆联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掩饰,俱有照应的”,为写好贾府,势必连带写另三家。而《平凡的世界》总计百万字,但主人公孙氏兄弟奋斗史的章节充其量不过40万字,大量笔墨白白浪费在毫不相干的中央、省、黄原地区、原西县、石圪节公社和柳岔公社、双水村的人事纠纷上,(一拍大腿)妈妈的,这不活见鬼么!  柴世宗:小说用田福军来贯穿这些情节。  杨秋荣:没错。他出场时是县革委会副主任,后升黄原地委书记、省委副书记。但由他贯穿的一大批官僚,根本不属于“平凡的世界”,有何必要写呢?所以说路遥很蠢,他根本不懂长篇小说该如何结构!  柴世宗:(庄重地点头)嗯,有道理。同意!  杨秋荣:照我说,它充其量是40万字左右一部长篇而已。(抓起《情感教育》)你们看:《情感教育》写外省两青年摩罗和戴洛立叶离开家乡奋斗一生,结果一事无成。也就30多万字,现成的榜样嘛!  桂华:(楔话)我读它时,遇到写官场情节就跳过去,嫌啰嗦。  萤子:(附和)对,对,我也是。烦心死了!  杨秋荣:此外路遥写官场也无聊乏味。比如新任省委书记乔伯年在省城挤公共汽车,售票员斥他一顿。又如地委书记苗凯妒忌田福军升官,装病住进省医院高干病房,地委副书记高凤阁劝他赶紧回去,说不能将权力拱手让人。类似情节,《乔厂长上任记》等小说早就写了。  柴世宗:你是说有抄袭嫌疑?  杨秋荣:不说“抄袭”,但也显得模式化,太陈腐嘛!类似情节很多。路遥对《创业史》很崇拜,但公然把梁生宝买稻种为省钱不住旅社的情节稍加修改写进自己书里,这种文风不好吧?  柴世宗:(一惊)哦?哪处呢?  杨秋荣:(翻到《创业史》第一部第5章、《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10章)瞧,路遥把它改写成少安去米家镇兽医站给牛治病,晚上到铁匠铺凑合一宿。  柴世宗:(比照看看,惊呼)呀,几乎一模一样!  萤子:(楔话)你的意思是,路遥写作才华不咋样?  杨秋荣:(点头一笑默认)另外,路遥语言功力太次。汪曾祺说(捧起《晚翠文谈》,念):“小说使读者受到感染,小说的魅力之所在,首先是小说的语言。小说的语言是浸透了内容的,浸透了作者的思想的。我们有时看一篇小说,看了三行,就看不下去了,因为语言太粗糙。语言的粗糙就是内容的粗糙。”路遥的语言毛病太多。(打开《路遥文集》第2卷递给萤子)喏,你读读划线句子。  萤子:(念《在茅盾文学奖仪式上的致词》)“我们的责任不是为自己或少数人写作,而是应该全心全意全力满足广大人民大众的精神需要。”(又念《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是的,生活在大地上这亿万平凡而伟大的人们,创造了我们的历史……”  杨秋荣:你们看,前一句中“广大人民大众”说法别扭吧?  桂华:(点头)是,说“广大人民群众”就行。  柴世宗:(恍悟)哦……明白了!后一句中“这”字夹在两个修饰语之间,不好。  杨秋荣:(笑)对!类似句子,小说里太多。(将书递给桂华)喏,念念这句。  桂华:(念)《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42章——    他于是就掏出那五十块钱来给妹妹。  可兰香却不接这钱。她不知为什么眼里突然涌上泪水,说:“我有钱哩……”  “你哪里来的钱!”少安见妹妹不接钱,有点生气。  “我二哥每月给我寄十块……”  孙少安一下子呆了。  呀,他没想到弟弟一直给妹妹寄钱!  他的喉咙里顿时像堵塞了一团什么东西。  他有些声软地说:“你二哥的是你二哥的,这是大哥的。你拿上给你买一身时新衣裳,你看你这身衣裳都旧了……”  兰香抠着手指头,突然扬起脸用泪蒙蒙的眼睛望着大哥,说:“哥,我知道你的心哩。现在分了家,你们那面有我大嫂哩。我不愿叫你作难。你不要给我钱。我不愿意大嫂和你闹架。我手头宽裕着哩……”  少安的眼窝发热了。  他接着又硬把钱往妹妹手里塞。兰香却掉转身,手抹了一把眼泪,跑回教室里去了……    柴世宗:(鼓掌喝彩)好,这段精彩!  杨秋荣:(嘿嘿憨笑)你呀,就喜欢这种煽情的描写。其实写得臭极了!第一、“他于是就掏出那五十块钱来给妹妹”,句子罗嗦,如改为“他于是掏出钱给妹妹”,五十块钱承前省略,意思一样,但我用9个字,路遥却耗费15个字。第二、“她不知为什么眼里……”属病句,因为,这句是写少安不明白妹妹为何不接钱,应当改为“不知为什么她眼里……”,视点改为少安的,就妥贴了。  萤子、桂华:(鼓掌,笑)哈,改得好!  杨秋荣:当然,用“她不知为什么……”也可以,但那是从兰香视点写,和下文少安发感慨:“生活啊,这是为什么?贫穷让人痛苦,可有了钱还为什么让人这么痛苦?”显得牛头不对马嘴。  柴世宗:(以手加额)哈……精彩!呀,原来书可以像你这样读呐!  杨秋荣:刚才我说路遥对少安没把握好,这里体现出来:第一、上文写少平在原西县读高中时,“离家六七十里路,每星期六回家”,现在妹妹兰香又在这儿读高中,自然每周也回村喽。第二、少安烧砖窑抢先致富,盖起新窑。他以前那么顾家,为此敢于牺牲和润叶的爱情,如今发财了,竟然和每周回家的妹妹不从打照面,对少平给妹妹寄钱的事一无所知,这可能吗?还有,少安竟然从不给妹妹零花钱,而需要少平从黄原市大老远地耗邮资寄给妹妹,这合情理吗?据下文透露,少安的儿子虎子仍在老屋吃住,“大哥和嫂子也常给他们做这做那”。小说借口兰香怕大嫂秀莲“闹架”,但我认为这纯属胡编乱造!秀莲是路遥仿梁生宝老婆改霞塑造的理想农妇,兰香夸她“是个十分好的人”。既然如此,那么丈夫支助妹妹上学,她怎会为此“闹架”呢?  柴世宗:(点头)是不会!  桂华:(追问)荣哥,那你说,为什么路遥出这破绽?  杨秋荣:原因很简单:为提升少平打工的意义,强调他不仅为自己,而是为赡养全家生活、为支助妹妹考大学而吃苦嘛!但是路遥一方面硬把少平搞成“高大全”,使其“英雄化”,同时将少安写成一个混蛋:(念书)“忙着为自己赚钱,连弟弟和妹妹都没顾上去关照一下”,这不是往少安脸上泼臭屎么?可见路遥胡编乱造,让人气愤!  柴世宗:(一惊)呀,真的胡编乱造!  萤子、桂华:(吃惊地问)他把少平写成“高大全”?  杨秋荣:可不嘛!更可气的是,少安既然得知少平寄钱帮助妹妹,为此痛哭忏悔,那他今后势必全力支助妹妹吧?  柴世宗:那肯定,这是做大哥的责任嘛!如果不支助,村里人会唾骂他!  杨秋荣:可你们听听下文怎么写(念书第二部第43章):“兰香强烈地意识到,她读到高中是多么不容易!”(将书递给萤子)下边划线句子你念。  萤子:(接念)“班上的女同学们,都到了一个鲜花般的年龄,个个开始精心打扮自己……但孙兰香除一块香皂和一只贝壳装着的廉价擦脸油外,什么也没有。一方面她生性不爱涂脂抹粉;另一方面,她也没钱买这些东西。别说这些花费了,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眼下,兰香唯一的愿望是买一件短袖衫。天马上要大热了,她连一件短袖衫也没有……一件稍好一点的短袖衫少说也得十几块钱,她手头只有几块钱,而且除非万不得已决不敢花出去!但不管怎样,她既不能拿大哥的钱,也不准备另外向二哥开口要。凑合着穿长袖衫吧!”  [大家齐哄笑。  桂华:(笑道)双水村首富的妹妹,竟然过这种穷酸日子,太荒唐!  柴世宗:(笑道)看来路遥太糊涂,把兰香的父亲、哥嫂都写成老葛朗台喽!  杨秋荣:再举几例:第一、小说开篇1975年,高一学生少平将“反动书”《红岩》借给女生郝红梅读,说“我在县文化馆借的”。请问,这可能吗?  三人齐问:(觉奇怪,追问)咦,怎么不可能?  杨秋荣:我是过来人嘛。那时我上小学,酷爱读小说。那时读浩然的《金光大道》《艳阳天》,杨佩瑾的《剑》,刘心武的《睁大你的眼睛》等,但绝没有《红岩》。我认为路遥在瞎编!试想:既然它是“反动书”,县文化馆要么焚毁,要么上锁贴封条,少平怎能借到?莫非撬书库锁,偷来读?  三人齐笑:呀,真是胡编乱造!  杨秋荣:第二、说他办借书证借的呢?也不可信。我是县城居民,父亲是干部,可我是从1977年后才在县文化馆办个借书证。当时我爸死了,是我姐托人好不容易从县农业局开的证明。那时借书证按单位发放,办证需凭单位证明。试问:少平一个农村娃,到哪儿去开证明?(对柴世宗)你在河间县中学读高中,我问你:当时你到河间县文化馆借过书没?  柴世宗:(泄气地)没。  杨秋荣:(追问)你很喜欢读书呀,为啥不办证呢?  柴世宗:(泄气地摇头)开不出证明,没法办。  杨秋荣:那路遥为何说谎?道理简单:把少平弄成“高大全”,树成榜样呗!  三人:(齐点头)原来如此……  杨秋荣:第三、“四五运动”没平反,但原西县高二学生孙少平竟偷偷抄录地下诗歌。据说田晓晨带回的,他给妹妹晓霞看,晓霞又转给他看,班长顾养民瞧见,又借去抄录。试问:少平的政治觉悟果真这么高吗?(侃讽一句)嘿嘿,我看他政治觉悟都赶上遇罗克、张志新、林昭喽!但是,果真如此,他姐夫王满银贩老鼠药被公社民兵押解劳教,为何他不发出“我控诉……”的怒吼,却骂姐夫“王八蛋”、“真丢人”呢?  柴世宗:(尴尬地笑笑)是是,路遥等于自打嘴巴。  桂华:荣哥,别的瞎编还有么?  杨秋荣:有哇!小说写顾养民父亲顾尔纯是黄原师专副校长,母亲是地区建筑公司工程师,祖父是县老中医。顾养民从小跟祖父长大,一直在原西县上学。试问:升学大事,做父亲的不可能不过问吧?顾尔纯完全有能力给儿子安排在黄原市上高中。市高中不仅教学质量好,他还可以辅导儿子复习备考,儿子也可享受父母天伦之乐。他为何偏让儿子到贫困的原西县读高中?莫非他神经有毛病?  柴世宗:(笑笑)确实破绽百出,违背人情事理。  杨秋荣:再有,田晓霞1982年从黄原师专中文系毕业,小说写道……(将书交给桂华)喏,你念念。  桂华:(念)第二部第52章:    即将在黄原师专毕业的田晓霞,心中也像燃烧着一团火焰。她刚从省报实习回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省报实习期间,报社的总编辑非常看重她的才华和工作精神,决定通过省高等教育局,要分配她去省报当记者。按他们学校的性质,毕业的学生当然应该分配到黄原地区各地中学去当教师。但每年也总有一两名特别出众的学生,以特殊原因被分配到了另外的单位。……不用说,立刻就有许多谣言在学校和毕业生中间传播开来,说晓霞是通过她父亲走‘后门’才被分到省报的。平心而论,这的确与田福军无关;因为省报决定要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黄原地委书记的女儿。    杨秋荣:路遥又在撒谎!黄原师专毕业生不可能去省报实习,她的实习地是县中学。我十多个同学是抚州师专中文科、英语科(不叫“系”)毕业的,他们无一例外是这样。当然,有关系的可能最后不当中学老师,而进县政府等部门,但绝不可能分到省报!  柴世宗:(觉奇怪)哦?绝不可能么?  杨秋荣:是的!因为中国教育条块分割,黄原师专是地区财政办的专科学校。这其实等于说,80年代初延安师专毕业生跑《陕西日报》去实习,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北大、复旦、西北大学毕业生去《陕西日报》实习,我信;说陕西师大毕业生去那儿实习,勉强信;说延安师专毕业生去那儿实习,这绝对瞎编!  萤子、桂华:(齐点头)明白了!对,是瞎编!  杨秋荣:可见田晓霞的工作绝对是“走后门”。理由如下:  第一、她有动机。小说第二部第40章写道:她很不愿当老师,“一生当个教书匠,这对她来说是难以想象的……这学校的历届毕业生,很少有例外。首先必须去当教师,然后才可能从教师队伍中转向另外的工作——这也是少数有能耐的人才可以做到的。当然,她父亲是地委书记,可以走点‘后门’,把她分配到行政单位。”  第二、她有行动。当阳沟村曹书记帮少平弄到煤矿招工指标,怕地方劳动部分耍麻烦,她打着父亲招牌四处活动;还说“只要你到了煤矿,过一两年我再央求父亲把你调出来”。  第三、她有榜样。她堂姐田润叶是原西县中学老师,通过团地委书记武惠良的关系调团地委少儿部;田福军知这事,没责备她。  第四、有旁证。和她一起进省报的共两位,另一个叫高朗,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父亲是省城的副市长,爷爷是中纪委常委高步杰。可见进省报多难啊!假如田晓霞不动用父亲关系,怎么可能进去?  柴世宗:(翻阅着《平凡的世界》盗印本)听你一说,我明白了。我也找到一处漏洞,写兰香考取北方工业大学后,置办行装(翻到小说第二部第55章念):    晓霞马上兴奋地陪少平到街上去为兰香买东西。  所有买到的东西他都相当满意。  当少平让晓霞为妹妹买那几件女孩子的必需品时,晓霞忍不住眼里含满了泪水——她被少平能这样周到地体贴人而深受感动……    桂华、萤子:(齐赞)这段写得好,我们读了很受感动!  柴世宗:别急,下面还有。写少安带着兰香和金秀(她考取省医学院)来到黄原市:    两家六口人热热闹闹地挤在金俊海的一间小房里,互相激动地说个没完。  少平发现妹妹虽然穿了一身新衣服,但显然比金秀的衣服土气——金秀是时新式样的成衣,妹妹的衣服大概是嫂子给裁缝的。另外,金秀是一只大皮箱,妹妹带的是家里那只唯一的木箱——这还是当年母亲出嫁时带来的陪妆;年长日久,红油漆都脱离得斑斑驳驳。  他立刻把他买的人造革箱子和其它用品给兰香和大哥看。他同时对大哥说:“把东西腾出来放在这只皮箱里,你把家里的箱子带回去,那箱子太旧了……”  少安没想到弟弟为妹妹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他有点惭愧地说:“时间紧,我们家里来不及准备;再说,也不晓得城里过日子需要些什么……”  兰香看见二哥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几乎都要掉眼泪了。但她是个很能克制自己感情的孩子,立在一边只是低头抠手指头。另外,她也不能过分地对二哥表示她的感激——这样会使大哥伤心的。实际上,在她离家之前,大哥也跑前扑后为她的出门操尽了心……    桂华、萤子:(齐鼓掌)写得好!感人!  柴世宗:我也被它感动过。但刚才听杨大哥的分析,我觉得……(摇头)糟糕透顶!第一、兰香在村里头一个考取重点大学,这既是她个人的骄傲,也是孙家的光荣。大哥既是村里首富,怎会不为妹妹置办像样的行装?  萤子:少安不是忙着砖窑厂的事嘛!  柴世宗:那还有嫂子秀莲和她父亲呢,难道连新箱子也没工夫买?第二、即使启程匆忙,到县城买难道来不及?当金秀拎着崭新的大皮箱,而少安却拎个红油漆剥落的木箱子,对比之下,多寒碜呀!多滑稽呀!  桂华:(表示同意)哦,有道理!另外写金秀穿时新衣服,兰香却穿嫂子做的衣服,也不可信。反正皮箱和时装,商场都有卖,少安不可能不买。  柴世宗:另外,少安说“不晓得城里过日子需要些什么”,这也瞎编。因为前面写他常去县里,参加过“夸富”会;曾去黄原市找少平,动员弟弟回家合作办砖窑厂,住的是高级别的黄原宾馆。总之,他见多识广,如今突然“不晓得”,岂不是瞎编?何况这么写,和最后一句话“实际上,在她离家之前,大哥也跑前扑后为她的出门操尽了心”,显然矛盾。试问:少安连妹妹的衣服、皮箱都没买,那他“跑前扑后”究竟忙什么?  萤子:(扑哧一笑)明白了。这等于骂少安成天瞎忙活、白操心呢!  杨秋荣:(喝彩)分析得好!路遥这么写,实际上把少安写成个十足的弱智。目的很简单:以此衬托弟弟的“高大全”。但我认为效果适得其反。(侃讽)嘿嘿,我看呀,这显示路遥智商很不高!实际上,路遥越是拔高孙少平,读者对他越反感,这是必然的。  [大家鼓掌叫好。暂停,桂华换另一盒磁带。  杨秋荣:(高兴地搓手)刚才听小柴分析,果然长进了!但你注意到没:刚才你念的头一句:“两家六口人热热闹闹地挤在金俊海的一间小房里,互相激动地说个没完”,实际上也有问题?  柴世宗:(一愣,继而摇头)没注意,也有漏洞么?  杨秋荣:(庄重地点头)对!试想:金俊海是黄原市东关邮电局开邮车的司机。单位可能只给他一小间房吗?另一处提到“房子里搁两张床,显然是父子俩一块住着;房子里另外也没什么摆设”,这可能吗?  桂华:(楔话问)不可能么?  杨秋荣:决不可能!众所周知,中国80年代初收入和福利最佳行业是:1、银行;2、税务;3、邮电。恰巧我当年一邻居在县邮电局工作,其收入之高、福利之好,令人啧啧羡慕。当时分房属福利待遇,而邮电行业住房最好。金俊海是黄原市邮电局正式职工,按其工龄、家庭人口推算,至少可分两居室。如果不要,他就是大傻瓜!请问他是大傻瓜么?  三人:(捂嘴直乐,摇头)当然不是!  萤子:他家虽然四五口人,但除他外都不住市里,而是住双水村嘛!  杨秋荣:但这恰恰是个大漏洞。请看示意图:  双水村——石圪节公社——原西县——黄原市  小说第一部第4章写道:“从县城到他们村有七十华里路”,路面有川道、深沟、陡坡。原西县与黄原市之间相距多少公里?小说没写。但第一部第36章写田润叶从县城去黄原,一大早坐上长途汽车,下午2点才到。可见不近吧?  三人:(齐声)确实不近!估计250公里左右吧。  杨秋荣:金俊海在离家这么远地方工作,意味着什么?明显属两地分居嘛!我认为:第一、金俊海应理直气壮打报告请求领导将他家属调进市里,因为这符合当时国家政策。补充一句,小说写金俊海:“多少年来,他在公路上没出过什么大差错,年年都在单位上领一张奖状”,那他打报告的理由更充足了;如果不打,他就是个大傻瓜!(接着介绍余牧人教授每年向北大领导申请住房。)试想:但凡是个正常人,岂有不为自己利益着想的?我导师是党员,道德修养很高,可他年年打报告,金俊海为什么不打?有困难及时向组织伸手,这不丢人嘛;社会主义优越性人人有份,谁不愿享?第二、金俊海申请调回县里邮电局开车,以求离家近便。总之吧,由于80年代实行单休日工作制,他离家这么远,这意味着除春节、“五一”、国庆、元旦休假回家外,其余时间回不了家。嘿嘿,金俊海和老婆一年只性交七八次!  [老杨咧嘴憨笑。大家也笑。桂华笑骂:“宝气子!”  杨秋荣:巴尔扎克有句名言:“一部小说在细节上不真实,它就毫不足取了。”  用这点衡量,《平凡的世界》显然是次品。不仅细节不真实,而且……  桂华:(举手示意)荣哥,先到这儿吧?  [老杨点头。她关上收录机,邀萤子上厕所去。  [老杨边喝矿泉水,边眺望湖面。近处湖面,几个游客悠闲地摆臂划着游船,远处有更多艘游船来来往往。有位男青年在船上吹小号,另一怀抱吉他,轻轻拨动琴弦,一女士以手托腮,静听。老杨也凝神听着,手指轻轻扣击膝盖。“嘿,真好!”他笑赞。小号手吹的曲子叫《丽丽•马莲》,西德同名电影主题曲,法斯宾德导演。老杨不禁想起在大讲堂看它的情景。是前年的事了,当时北大举办“二战”影片放映周,特从中国电影资料馆租来此片放映。那天一波、文静和他去故宫绘画馆观赏《清明上河图》。回来后赶去大讲堂售票口购票,却发现卖光了。“哎呀呀,这么好的电影没看上!”文静跌足惋惜着,懊丧不已。一波安慰说:“别着急,我想想办法。”跑电话亭打个电话,然后领他们到入场口静候。没过几分钟,皮帘一掀,走出位穿制服的男保安。一波上前和他亲切握手,用家乡话交谈数句,诚恳地请他帮忙,说这二位是我好朋友,今天我们进城看画展,票没买上,能否帮忙让我们进去?那青年应声而答:“没问题!”上去跟验票员嘀咕几句,验票员点点头,三人进去。事后一波解释说,那小伙子是负责大讲堂治安的,我有次听他说话是豫西口音,聊起来,就认识了。这人曾对一波说,以后你看电影甭买票,我领你进去。但一波每次都买,非特殊情况不麻烦人家。这时柴世宗站起身来活动手脚,一边听乐曲,过了一会儿挨老杨坐下,聊起来。  柴世宗:这湖不深吧?  杨秋荣:挺深。不会游泳的,掉下去会淹死。有一年冬天,一个女孩儿从冰上走过,不小心掉冰窟窿里。同伴喊救命,附近一个来游园的外地打工仔听到,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人。最后女孩儿得救,那青年冻得手脚发僵,沉湖底死了。  柴世宗:(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公司有个姓牛的,叫犊儿。8年前在龙潭湖冰窟窿里救起个男孩儿,自己淹死。事迹登报后,许多人捐款给他家人。公司为表彰他,特地给他老婆儿子办了北京户口,安排工作。  杨秋荣:是么?那你们公司对他家属很照顾嘛!  柴世宗:仅此一次吧。平时工地发生死人事故,公司老板还是挺黑的,四五千块钱抚恤金打发完事儿。  杨秋荣:如果死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另外还给抚养费不给?  柴世宗:(摇摇头。少顷,幽幽叹)唉,有时我真巴不得当牛犊儿啊……  [桂华和萤子回来,手里各捏一根冰激淋。她们将冰激淋递给老杨、柴世宗,四人揭去包装纸,吃。小号吹奏的《丽丽•马莲》再次响起,老杨又以手扣击膝盖打拍子。  桂华:(边吃边说)荣哥,这曲子很好听,什么名呀?  杨秋荣:这个呀,你们肯定不知道。叫《丽丽•马莲》,是西德同名电影主题曲,影片没公映。  萤子:(倾听着)很好听,就是有点忧伤。  杨秋荣:(继续以手扣击膝盖打拍子)是啊,真正好的东西必定忧伤。我非常喜欢它!  桂华:(笑着探身过去,搬开他扣击膝盖的手)别敲啦!人家还以为你是李霞,在发“永不消逝的电波”呢!  [大家轰笑。这时小号吹奏《拉拉序曲》。  桂华:(兴奋地拍手)这曲子我知道,是电影《日瓦戈医生》里的,咱们在大讲堂看过,对吧?  杨秋荣:(点头,单手挥着打拍子)是,这首我也喜欢。  桂华:荣哥,问你个问题:你们“友好宿舍”不是6位女生吗?刚才念的怎么缺一份?  杨秋荣:哦,本来还有个谢菁,她是班长。奇怪的是昨天我去她们宿舍,发现她铺位空着。我吓一跳,以为她寒假回家出事了呢,一问才知道,原来她随父母移居加拿大了。  桂华:(觉奇怪)咦,大学没读完,怎么突然出国?  杨秋荣:(摇摇头)不知道。问她们,她们都觉蹊跷。    二十五    下半部分    柴世宗:除了语言差劲、情节漏洞外,有没有别的毛病?  杨秋荣:有哇!另一大问题是反映生活严重失真,姑且叫它“遮遮掩掩的现实主义”吧。  三人:(不约而同)遮遮掩掩?什么意思?  杨秋荣:任何小说都反映社会生活,《平反的世界》也不例外。但它反映的同时大搞伪造,弄得读者真假莫辨,所以说是“遮遮掩掩的现实主义”。  柴世宗:(笑笑)这说法挺新鲜,你说具体点儿吧!  杨秋荣:(点头)行。下面重点解剖主人公孙少平,结合分析田晓霞、王满银、王世才、安锁子。我认为路遥将少平拔高,很不真实,田晓霞也一样。但王满银、王世才、安锁子写得血肉丰满,可与《创业史》中梁三老汉媲美。  为塑造孙少平,作者采用“正衬”、“反衬”艺术手法:在双水村和黄原市时期,正衬人物是金波、田晓霞,反衬人物是王满银;在铜城煤矿时期:正衬人物是王世才,反衬人物是安锁子。  柴世宗:先说说金波吧。  杨秋荣:作者将金波写成个“闯世事”的有为青年,和少平一样。一、金波讲义气、好打抱不平:在县里上高中时,他每周骑载少平回村,为此车损耗快。郝红梅原本爱少平,后转爱班长顾养民,金波找人寻衅揍他一顿。但金波这些优良品质,比起陪衬对象少平来,就小巫见大巫。试看少平的义举:第一、1976年班上劳动时,从洪水中救起跛足女生侯玉英。第二、毕业前夕郝红梅偷百货公司手绢,店里想报案,他赶去了结;售货员金光明拍他肩胛夸赞:“人才!双水村的人才!”第三、阳沟村曹书记盖新房,他大义灭亲,检举舅舅马顺,曹书记暗自惊讶:“这么个年纪,怎就懂得这么高的礼义?”第四、仗义疏财,给小翠100元作回家路费,将她从包工头胡永州手里解救,还揍了胡永州。  柴世宗:(点头)明白了。就是说,同样是讲义气、好打抱不平,但两人不同级别,金波实际上成为少平的陪衬。  杨秋荣:(点头)是的。二、同样“闯世事”,金波身上光彩暗淡,而少平熠熠生辉。(递书给萤子)这段对话你念念。  萤子:(接过书念)《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18章:    “你现在出了门,你就知道,外面并不是天堂。但一个男子汉,老守在咱双水村那个土圪崂里,又有什么意思?人就得闯世事!安安稳稳活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甩打几下就死了!即是受点磨难,只要能多经一些世事,死了也不后悔!”  金波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吸着烟。  少平听了金波的话后,大为震惊。他没想到,他的朋友的思想竟然和他如此相似!他发现金波不只是那个又聪敏又调皮的金波了——他已经变得成熟而深沉起来了。    杨秋荣:两人都是揽工小子,但是:第一、金波依靠父亲面子才在邮局扛邮包,而少平独闯黄原,比下去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比下去了。  杨秋荣:第二、少平边揽工边孜孜不倦读书:《牛虻》《简爱》《马丁•伊登》《白轮船》《热尼娅•鲁勉采娃》……而金波却不读,比下去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比下去了。  杨秋荣:第三、小说写金波……(将书递桂华)喏,念念这段。  桂华:(念)第二部第35章:    这个快满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小时候就很漂亮;现在虽然个头仍然不算很高,但长得又精干又潇洒。皮肤还象女孩子那样白嫩,一头披散的黑发,一双清澈如水的大花眼,走在街上,常常让陌生的姑娘由不得顾盼。已有不少姑娘对他一见钟情。但侧面一打听,是个临时工,就都遗撼地退缩了。对于大多数在城市有职业的女孩子来说,找对象当然要找有工作的。在城市,没有正式工作,就意味着什么也没有。    杨秋荣:金波找不到女友,少平却有晓霞爱,她不仅是大学生,还是地委书记女儿。比下去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比下去了。  柴世宗:(环顾她俩,沮丧地慨叹)唉,咱们可都“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呐!  萤子:(轻捶桂华一拳,喜滋滋道)你有秋荣爱你,你不算!  杨秋荣:第四、两人都追求镜花水月式爱情:金波追求一位不知其名、不会说汉语的藏族牧羊女,多年后捧着她送的搪瓷茶缸回草原寻找,但她不知所终。少平和晓霞的爱情也属镜花水月,他去古塔山赴约,她却牺牲了;但两人好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她遗留的日记里记载着永不消逝的爱情。比下去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比下去了。  杨秋荣:第五、两人最后都实现理想,成了“公家人”,但归宿不同。(将书递给萤子)你念念这段。  萤子:(接过书念)第二部第54章:    前不久,金波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终于听从了父亲的劝告,已经正式顶班招工了——他现在接替父亲开了邮车。对于金波来说,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事件;这意味着成了公家人。事到如今,金波看来也很高兴。这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到了这种年龄,生活和工作没有着落,叫人又难过又慌乱!    杨秋荣:金波的工作以牺牲父亲的为代价,与“闯”无关;而少平的工作却是曹书记帮他弄的,他“闯”来的,比下去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比下去了。  杨秋荣:第六、两人都有艺术特长(念第一部第39章):    九月初,突然从县城传回来消息,说金秀她哥金波要去参军了。据说今年本来不找在校的高中生,但有特殊专长的例外。金波因为弟子吹得好,唱歌也不错,因此被征兵的人看上了,想叫他到部队文工团当文艺兵,金波哥很高兴,报名应征了。    金波这点小技,比起少平来又差一截:他们高中时参加了校文艺宣传队,但少平和晓霞合演小戏赢得赞誉,且赴黄原市参加了全区革命故事调讲,金波就没份。1982年地委行署子女搞夏令营,少平当上辅导员。(将书交桂华)这段你念念。  桂华:(念)第二部第54章:    孙少平的确很胜任这个夏令营的辅导员。他教过书,演过戏,识简谱,会讲故事,还打一手好乒乓球。另外他又不辞劳苦——比起扛石头,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  他风度翩翩地给同学们教唱歌,排小戏;带着孩子们在地委对面的二中操场上打篮球、做游戏。……武惠良起先并没有重视这工作;听到这些反映后,他很快让润叶带着来看了一次孙少平,对他大加赞扬;并且感慨地对润叶说:“咱们团委正缺乏这样的人才!”  润叶乘机说:“把少平招到咱们团地委来工作!”武惠良苦笑着摇摇头:“政策不允许啊!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吃官饭的哪怕是废物也得用,真正有用的人才又无法招来。现在农村的铁饭碗打破了,什么时候把城市的铁饭碗也打破就好了!”  少平并不指望入公家的门。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证明他并不比其中自以为高人一头的城市青年更逊色!    杨秋荣:怎么样,金波比不了吧?  三人:(异口同声)确实比不了!  柴世宗:且慢!我觉得这儿有个大漏洞:既然金波凭文艺特长当兵,少平为什么当不了呢?他干嘛非走“回家种地——村小学教书——黄原市打工”这条人生的窄路?  杨秋荣:无可否认,当时参军对农家子是条绝好出路,少平不可能不动心。(侃讽)我估计呀,其实他俩一块儿去征兵站报名了,但少平身患暗疾(如痔疮、平板脚等),结果给刷下。而路遥刻意搞“高大全”,掩饰少平身体的一切缺陷,把读者瞒得铁紧呢!  [众人哄笑起来。  柴世宗:1979年,村里地主儿子金二锤也参军,但少平竟还在村小学教书,不去参军,这实在荒唐!看来确实有隐瞒!  杨秋荣:(点头)对。只是因为涂饰太厚,读者不易觉察其底细。另外“少平并不指望入公家的门”,这话也自欺欺人。他在孩子们面前努力表现自己,能不想借机入公家门么?只是见润叶替他争取不到,为取得心理平衡才“不指望”而已。说到底,入公家门难道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么?这愿望属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问题是,路遥为何欺骗善良的读者,把少平的思想境界弄得高不可攀?讨嫌!  柴世宗:唔,有理!若真不想入公家门,他尽可回村修理地球嘛!  杨秋荣:末一句“证明他并不比其中自以为高人一头的城市青年更逊色”,这话真他妈无聊!  柴世宗:(惊讶)无聊么?我不觉得呀?  杨秋荣:太无聊了!城市和农村都有人才和庸才。少平既然是双水村的人才,要比得和城里的人才比,这才对等嘛!他敢比么?少平专和城里没出息的比,这种所谓“证明”究竟能证明什么?  柴世宗:(点头)是,什么也证明不了。若这么比行得通,那城里的庸才要说:“我比乡下傻瓜强多了!”说到底,少平有种从农民出身的自卑心理所引发的强烈自傲。  杨秋荣:(抚掌称善)这话太对了!这其实是阿Q精神的最新变种。  萤子、桂华:(扑哧一笑,齐声)听你这么说,好像他是个阿Q!  杨秋荣:是。(念《呐喊》)阿Q说:“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什么东西!”可见阿Q有个臭毛病:喜欢做毫无意义的瞎比较。少平和阿Q在这方面有何区别呢?  三人:(齐声)看不出。  杨秋荣:其他陪衬人物不一一剖析。概说一下:我喜欢王满银、安锁子这两个“反衬”人物,他们一言一行那么实在,作者既不掺假,也不拔高,是活生生的现实人物。比如王满银吧,他心里特恶心当农民。他四处逛荡,目的和少平、金波一样,要摆脱自己的悲苦命运,抛弃土地而顽强生存。这无可厚非,因为在80年代,个体户、贩子属于正当职业,只要不贩违禁品(毒品、人口、武器等),就不应受冷眼。我不明白路遥为何把他塑造成反面人物。他没犯法,作者凭什么骂他“逛鬼”、“二流子”,用“荒唐”、“瞎逛荡”形容他呢?  柴世宗:(点头)是,看来路遥脑子一团浆糊。王满银其实是与自己不幸命运抗争的一个典型。他东颠西跑,吃了很多苦,最后失败了,既没入公家门(像少平、金波那样),也没发财。他凄凄惶惶回村,极不情愿地拾起锄把继续当农民,最后好心的少安收留他,招进砖厂上班。  杨秋荣:(深表同意)你说路遥脑子一团浆糊,太对了!王满银尽可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对天下人说:“我追求了,我奋斗了!我虽败犹荣,我不怨无悔!我的人生之路越走越窄,但过错并不在我!”(取出《罪与罚》翻开)拉斯柯尼科夫曾跪在妓女索尼娅面前,说他是对人类痛苦的膜拜。说实话,读后我感到震撼。我认为我们值得对王满银下跪!向他表示崇高的敬意!他是对荒谬命运作抗争的英雄!  柴世宗:(疑惑)他命运悲苦,这不假,但他麻木地屈从现实,你反而对他表示敬意?  杨秋荣:是的,因为他身上浓缩了千千万万农民想挣脱命运锁链却无从挣脱的悲哀,一种深深的悲哀!比如,你难道不这样吗?(转向她们)还有你们,不也是这样吗?  [一下触及他们痛处,皆叹息,眼睛泛潮。  桂华:但是,我认为少平、金波和王满银毕竟不一样嘛。他们顽强奋斗,精神可嘉,而王满银很难说是“奋斗”。  杨秋荣:那你错了。其实他们仨是一样的,只不过作者对少平、金波作了伪装和拔高,使他们看似不一样罢了。尤其对少平,作者极力吹捧,实际上这形象彻头彻尾地虚假!下面我重点剖析他“奋斗”的实质。(将书递给萤子)喏,你念念第二部这几段话。  萤子:(接过书念)    迄今为止,他还不敢想像改变自己的农民身份。当农民就当农民,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第12章)    “是呀,最叫人痛苦的是,你出身于一个农民家庭,但又想挣脱这样的家庭;挣脱不了,又想挣脱……”(少平对金波所说,第18章)    “哥,你的一片好心我全能理解哩!可是我求你,让我闯荡一段时间再……”  “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说不定能找到个什么出路……”  “出路?”少安不由淡然一笑,“咱们农民的后代,出路只能在咱们的土地上。公家那碗饭咱们不好吃!”  “我倒不是梦想入公家门。”  “那又是为什么?”  “唉,我还是给你说不清楚呀!”(孙氏兄弟对话,第45章)    “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也许是唯一可以走进公家门的途径。我估计这也不容易,怕有人会在什么关口卡住。你一定要给我想办法。”  “这你放心!这种后门大敞开,也没多少人愿意进去……只要你到了煤矿,过一两年我再央求父亲把你调出来!”(少平与晓霞对话,第54章)    杨秋荣:听了这些话,你们有何感受?  柴世宗:我觉得,少平骨子里鄙薄农民,极力想挣脱这种命运,入公家门。他对金波说“挣脱不了,又想挣脱”,是真心话。头一句话里的“当农民就当农民”是骗人的幌子。  杨秋荣:(赞赏地点头)你眼光很准!他想通过个人奋斗改变出身,这和少安开砖窑、兰香考大学、金二锤当兵、王满银当贩子、田润生学开车、田润叶走后门调团地委……一样,无可厚非嘛。任何社会不能阻碍青年上进。但路遥为何要骗人,咹?少平明明不想当农民,为何又遮遮掩掩说“当农民就当农民”,咹?为何少平骗大哥说:“我倒不是梦想入公家门”,咹?少平干吗要摆出这副虚假的高姿态?  [三人摇头笑笑,茫然以对。  杨秋荣:我来解答吧:在50—80年代,“个人奋斗”是个贬义词。长期以来,意识形态宣传“无产阶级集体主义精神”,通俗地说,就是一滴水孤立出来会干涸,只有投入大海才能发挥力量。个人奋斗、自私自利要不得。路遥这题材,如果不这样包装,可能一出版得遭批判。至于获茅盾文学奖,嗤,做梦去吧!  柴世宗:(恍然大悟)经你一说,我明白了!另外,书中说“他很羡慕村中那些单身独户的年轻庄稼人”这话也是骗人的。  萤子、桂华:(齐惊讶)为什么呢?  柴世宗:因为高中毕业前夕,田晓霞请他吃饭时说了一番话,对他刺激很大。(将书递给萤子)喏,你念念。  萤子:(念)第一部第42章,田晓霞说:    “不管怎样,千万不能放弃读书!我生怕我过几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嘴说的都是吃;肩膀上搭着个褡裢,在石圪节街上瞅着买个便宜猪娃;为几报柴禾或者一颗鸡蛋,和邻居打得头破血流。牙也不刷,书都扯着糊了粮食囤……”  孙少平仰起头,笑得都快喷饭了。这个晓霞啊!笑毕,他说:“我不会变成你描绘的那种形象。”他立刻严肃起来,“你不知道,我心里很痛苦。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到一个更艰苦的地方去。越远越好。哪怕是在北极的冰天雪地里;或者象杰克•伦敦小说中描写的严酷的阿拉斯加……”    柴世宗:农民在世人眼里是这么副可怜象!最后那句话很暧昧:既然少平想去“一个更艰苦的地方”。那么去内蒙古放羊,像老鬼那样,他去不去呢?  萤子、桂华:(齐哗笑)肯定不去。  杨秋荣:(接小柴的话追问)去云南开荒种橡胶,像陈凯歌那样,去不去呢?  萤子、桂华:(齐哗笑)肯定不去。  杨秋荣:(继续追问)那挖煤为什么他又去呢?  [三人齐茫然。  杨秋荣:我来解答吧:少平惯吃苦,他不怕吃苦,但就怕苦吃得没价值。他心中鄙薄农民,认为农民是自私自利者,即使干得再好(如少安成村里“首富”),他也不羡慕,否则他就跟大哥回村奔致富了。少平真正羡慕的是当工人,成为工人阶级一员。请注意:工人因其富于集体主义精神,故可称“工人阶级”,而农民就不能称“农民阶级”,是吧?  [三人齐点头称是。  杨秋荣:追溯起来,这种观念的形成有年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说的就是这道理。工人阶级数量庞大,真正起领导作用的是其先锋队(党)。能投身工人阶级这个集体,对于少平来说是莫大光荣、莫大幸福。  萤子:你说少平心中鄙薄农民,认为农民自私自利,有根据没有?  杨秋荣:有哇。他在黄原打工时给妹妹兰香写了封信。(将书递桂华)喏,你念念。  桂华:(念)第二部第43章:    我们出身于贫困的农民家庭——永远不要鄙薄我们的出身,它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将一生受用不尽;但我们一定又要从我们出身的局限性中解脱出来,追求更高的生活意义。  ……  首先要自强自立,勇敢地面对我们不熟悉的世界。不要怕苦难!如果能深刻理解苦难,苦难就会给人带来崇高感。亲爱的妹妹,我多么希望你的一生充满欢乐。可是,如果生活需要你忍受痛苦,你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有位了不起的人说过:痛苦难道是白忍受的吗?它应该使我们伟大!    杨秋荣:只有农民才有“出身的局限性”,也就是说,它像胎记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农民意识的狭隘性使他们不懂得“追求更高的生活意义”。那么工人阶级(含知识分子)有没有这种局限性呢?  三人:(齐摇头)没有。  杨秋荣:所以他才鄙薄农民嘛!  桂华:但是不对呀,荣哥,信中明明说“永远不要鄙薄我们的出身”,强调其好处“一生受用不尽”,可你却说他鄙薄,岂不矛盾?  柴世宗、萤子:的确矛盾!这怎么解释呢?  杨秋荣:(嘿嘿哂笑)切莫上当,这是路遥使的障眼法呢!我认为,这其实是句屁话。因为任何出身都既有好处又有坏处。比如地主儿子金二锤吧,若生活在民国,就锦衣饫食;天地换了,他日子难过,既当不了干部,又当不了兵;等进入邓小平时代,他才有机会为国立战功。又如八旗子弟出身高贵,好还是不好?好,为什么许多人成败家子;不好,纳兰性德、曹雪芹、老舍、启功等又出自其中。所以说,抽象地谈论出身好坏,绝对是屁话!我出身并不是农民而是手工业者,但我既不鄙薄它,也不以此自傲。我考进北大凭个人奋斗,与出身无关。我并不敢大谈手工业者出身如何如何好,因为深知天下人比我强的多得是,而其出身并非手工业者。那少平凭什么以农民出身自傲,咹?试问孙少平:既然农民出身这样好,你为何跑出来揽工?为何想入公家门?王满银为何要外出当“逛鬼”?金富为何流窜在外当小偷?村支书田福堂为何跑县里当包工头?咹?  柴世宗:(诚恳地点头)明白了,确实是屁话!  桂华、萤子:(异口同声)呸,帮臭!  杨秋荣:孙少平令人恶心,重要一点就是“伪崇高”!  三人:(齐惊讶)这什么意思?  [杨秋荣将西方美学史上关于崇高的理论概述一过。  杨秋荣:上面信中说:“如果能深刻理解苦难,苦难就会给人带来崇高感”,这话很成问题。五七年反“右”运动,那么多知识分子进“牛棚”,出来后岁月蹉跎。试问,他们对苦难理解不深刻么?有崇高感没有呢?拿小说中人物说吧,少安为扶持贫寒家庭牺牲了与田润叶的爱情,“煤黑子”安锁子30多岁娶不到媳妇,彩娥因丈夫“偷水”丧命成了寡妇,他们对苦难的理解难道肤浅?他们崇高了没有呢?(众摇头)  桂华:荣哥,我问你:孙少平究竟崇高不崇高?  杨秋荣:(嘿然一笑)他自认为深刻理解苦难,当然自认为崇高喽!但我看是典型的“伪崇高”!首先拿少安与润叶、少平与惠英这两对爱情做比较吧:  少安很爱润叶,但两人职业(他是农民,她是公家人)、生活环境(他住乡村,她住县城)、家庭状况(他贫困;她富裕)相差很大;加上她爸田福堂暗中使坏,少安只好忍痛割爱,娶了贺秀莲,组建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两人情投意合。其中忍辱负重的传统美德尽有,但崇高么?  桂华:(摇头)不崇高,只能说平凡。  杨秋荣:(点头)对,平凡!因为其思路平平常常,看不出正反两种力量的交锋搏斗。真正的崇高是决不妥协,决不屈服的。哈姆雷特孤身装疯与强大恶势力搏斗,从不畏惧,结果与敌人同归于尽。再看少平与惠英的结合吧,这其实是他哥命运的一个翻版。当晓霞活着时,少平觉这种爱情不现实,时时处于退缩状态。“本来,他成了一名正式工人,对自己的生活已经够满足了;在他内心深处,对他和田晓霞未来的结局,并没有寄托十分的期望。”(第三部第17章)高朗一在她身旁出现,少平就惊疑不定,直到她过来安慰,心里才踏实。少平对她说:“我面对的只是我的现实。无论你怎样想入非非,但你每天得要钻入地下去挖煤。这就是我的现实。”由此可知,他其实真正渴望的是一个惠英式的老婆。(将书递给桂华)喏,你念念。  桂华:(念)第三部第32章:    有时候,孙少平一旦进了惠英嫂的院落,不知为什么,就会情不自禁对生活产生另外一种感觉。总之,青春的激情和罗曼谛克的东西会减掉许多。  他感到,作为一个煤矿工人,未来的家庭也许正应该是这个样子——一切都安安稳稳,周而复始……但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躺进蚊帐中一人独处时,便又完全沉浸在他和晓霞所共同幻想的他们未来生活的憧憬之中。远的不说,仅就很快要来临的古塔山的那次相会,就会使他抛开一切最“现实”的想法。    杨秋荣:可见,即使晓霞安慰少平,他心头仍不踏实,说白了是另有想法。把上述话和少安娶秀莲的想法作比较,不难发现二者雷同:少安想组建一个地道农民家庭,少平想组建一个地道矿工家庭,二者何其相似乃尔!晓霞不适合他,一如润叶不适合少安。等晓霞牺牲后,他师傅王世才也死,阻碍少平和惠英结合的因素消失,不久他们就结合了。  柴世宗:嗯,蛮有道理!  杨秋荣:请注意那句话:“古塔山的那次相会,就会使他抛开一切最‘现实’想法。”它与上面说的“我面对的只是我的现实”,其实是矛盾的。  桂华:(笑着楔话)我明白了!你是说,他抛开现实、投身浪漫只是表面的和暂时的,而面对现实才是长久的和本质的,是不是?  杨秋荣:(点头)是的。另外注意:“面对”在这儿是“屈从、不抗争”的意思,并非鲁迅说的“直面”。我引个旁证。(将书递给桂华)你念念。  桂华:(念)第二部第35章:    现在,他心平气静地干他的临时工。既不自卑,也不抱怨命运。……他卖力干活不只是怕失掉这只临时饭碗,而是一种内心的要求。在这方面,他的朋友孙少平给了他很大的影响,这样的劳累也有解脱某种内心痛苦的作用。    杨秋荣:你们说,金波崇高不?  三人:(齐摇头)不崇高。  杨秋荣:对。少平、金波所抱人生态度,说白了就是屈从现状,默默忍受,这绝对与崇高无缘。如果哈姆雷特屈从现实,尽可去讨好克劳狄斯,默默忍受,说不定等他一死,王冠又落自己手中呢。如果这样,哈姆雷特还有崇高感么?  柴世宗:(摇头)没有。如果朱利叶屈从父命,嫁给帕里斯,世上就没有《罗米欧与朱利叶》这出悲剧了;梁山伯死后,祝英台也可屈从父命,和马文才入洞房,但她决不!  杨秋荣:(点头)对!她们是“平凡的世界”里两位女性,却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抗争精神,显示人的主体性和不可侮的尊严,这才叫崇高啊!我们说鲁迅的“呐喊”、“横眉冷对”和“直面惨淡人生”具有崇高感,道理也在这里。俄国平民知识分子罗亭为理想奋斗,一生尽管潦倒,但他决不变节,最后客死异国,在1848年巴黎起义一次巷战中捐躯(翻开《罗亭》,念):“他一只手举着红旗,另一只手拿着又歪又钝的马刀,拚足劲用尖细的声音喊着什么,同时还一边往上爬,一边挥舞着旗帜和马刀……子弹打穿了他的心脏。”这种人,当之无愧属于崇高!又如:据说杨靖宇临死前靠吃树叶嚼草根撑了一星期,拚死与日寇鏖战。他死后,日寇挑开他肚子,发现面对的竟然是这么个英雄,不禁脱帽致敬。这才叫崇高啊!  三人:(鼓掌。齐声)对,这才是真正的崇高!  柴世宗:能否这么说:少平并不崇高,他只是玩了把浪漫?  杨秋荣:概括准确!从少平解救“只有十五六岁”的打工妹小翠,也清楚地看出这一点。第一次,少平揍了包工头胡永州,给她100元钱作路费让她回家。但他并未坚持到底。他可以报案,将强奸犯绳之以法,但没这么做。这等于和黑暗势力妥协。  萤子:不能这样说吧,胡永州是地委副书记高凤阁的表哥,少平势单力薄,斗不过他嘛。  杨秋荣:(摇头)未必!别忘了,地委书记是田福军呀。小说写道,每星期六晚上,少平和晓霞都到地委田福军办公室相会,对吧?  萤子:(点头)对。  杨秋荣:那么将他绳之以法的办法很简单:少平请晓霞引见她父亲,把情况作汇报,田福军自然有办法对付一个包工头。小说开头写道:王满银贩老鼠药被关押劳教,少安去县城找田润叶,请她引见县委副书记田福军,他写张纸条,凭着它王满银被释放。田福军没理由不解救一个幼女啊!按法律,胡永州罪行一经核实,免不了得判死刑。  三人:(齐惊赞)咦,你这招真灵呢!少平竟然不用,可见他确实软弱无能!  杨秋荣:总之吧,由于少平的姑息妥协,小翠回家不久又回黄原,胡永州再次占有她。(递书给萤子)这段你念念。  萤子:(念)第二部第53章:    他难受地咽了一口吐沫,问:“他再欺负没欺负你?”  “我已经习惯了……”小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他。  少平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的脸上已经带着某种堕落的迹象。  “你为什么还到这里来呀!”他绝望地叫道。  “没办法嘛!”小翠说。  是呀,没办法……他再不能把自己的血汗钱给了这女孩子,打发她回家去——这钱用完了,她那无能而残忍的父亲仍然会把她赶回到这里来。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今天,也仍然不能全部避免这些不幸啊!    杨秋荣:古人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少平这种半途而废的见义勇为,岂能让人尊敬?(摇头)坦率地说,我没这感觉。对比拳打镇关西的鲁达,少平太差劲!  柴世宗:(点头)是,他内心软弱怕事。他首先得保全自己呀!  杨秋荣:但崇高者之所以崇高,就因为他们不从保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否则就不崇高。  柴世宗:少平毕竟不是鲁达,别苛求嘛。(摇头)这观点太偏激,我不赞同!  杨秋荣:当然可以,我誓死捍卫你保留自己意见的权力。(拿起《老残游记》)换个例子吧:老残是个平凡的江湖郎中,但他解救妓女翠环,不仅出银子替她赎身,而且考虑替她择配,最后在她自愿情形下,送她出家修道。瞧瞧,老残的所作所为,才让人肃然起敬啊!相比之下,少平能不惭愧?由于少平的姑息妥协,最后小翠沦为暗娼,而胡永州越发肆无忌惮,踢开她后,又搞别的幼女。你说说,少平干的事怎不令人气闷!  三人:(齐摇头,幽幽叹口气)唉……  杨秋荣:讨厌的是:他并不崇高,却摆出副令人恶心的崇高嘴脸,以此俯瞰别人。  三人:(齐叫起来)咦,你什么意思?  杨秋荣:比如说他师兄安锁子吧,因为当“煤黑子”,三十多岁仍打光棍。他没文化,性格粗鲁,满嘴脏话,喜欢捉弄人(如在矿井里屙泡屎,叫别人去摸)。但我蛮欣赏他,觉得很本色、很性情。他不像少平那样矫情矫性,假模假样。读他时我很亲切,觉“煤黑子”就该这样。晓霞来矿里探望少平,他带她去王师傅家吃饭,回来时半路遇到安锁子,他主动拧开电筒给他们照路。(将书递给桂华)喏,你读吧。  桂华:(念)小说第三部第11章:    这头变态的公牛要干什么?他是否发了疯?  少平不由捏紧了双拳。  ……  晓霞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人,听说这人和她的少平一块干活,赶忙走前一步,要和安锁子握手,安锁子立刻把手电筒从右手倒在左手,慌得手在腿膝盖上擦了擦,象抓炭火一般握了一下晓霞的手。  少平几乎要笑了。唉,这个人……走到有灯火的马路上时,安锁子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说:“现在能看见路了……”说完便象逃跑似地返身回了黑暗中。  直到现在,孙少平也无法理解安锁子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有些人的某种行为也许永远使别人无法理解——甚至连他本人也理解不了!不过,从内心深处,少平对他这粗鲁的师兄倒也有一丝怜悯的温情……    杨秋荣:安锁子难得近距离观察漂亮女性,见她时举止虽不得体,但属正常情感反应。但少平用“变态的公牛”形容他,难道不是对师兄人格的侮辱么?他流露“一丝怜悯的温情”,难道不是在俯瞰对方么?  柴世宗:(点头)我也找到一条:少平乘火车去省城看妹妹兰香。他白汗衫胸前印着“大牙湾煤矿”几个红字,查票时发现列车员只查他一人的。(将书递给桂华)你读读。  桂华:(念)小说第三部第19章:    是的,他刚才还为胸前的那几个红字而骄傲,但正是这几个字说明了他那低贱的身份。在列车员的眼里,不买票混车坐的大概只能是煤矿工人。  去它妈的!他索性就象一个真正的煤矿工人那样,肆无忌惮地表演了一个小小的“国技”——把一口痰象子弹一般吐出窗外,使对面那位染红指甲的女士恶心地把头一拧,给了他一个愤怒的后脑勺!  他微微一笑,心理上产生了一个阿Q式的平衡。    柴世宗:这种行为很粗鄙。如果少平真的崇高,决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萤子:(对柴世宗点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对,少平身上确有“从农民出身的自卑心理引发的强烈自傲”。前面秋荣说他有阿Q相,这也是证明。  桂华:(思忖)唔,能不能这样说:他的自卑是真实的,他的自傲是虚幻的?  杨秋荣:(兴奋地抓起矿泉水咕咚喝一口)你概括得很准!哈,你算长进了!“伪崇高”的实质就是这样。  桂华:(羞涩地一笑)跟着荣哥学,能不长进么?  [大家齐哈哈大笑。  柴世宗:另外,少平下面这段感触很假。(念)第三部第17章:    有时候,在黑暗的井下,他和同伴们在死亡的威胁中完成了一天的任务,然后拖着疲惫的双腿摇摇晃晃走出巷道,升上阳光灿烂的地面,他竟忍不住两眼泪水蒙蒙。是啊,他们有理由为自己的劳动自豪。尽管外面的世界很少有人想到他们的存在,但他们给这世界带来的是力量和光明。生活中真正的勇士向来默默无闻,喧哗不止的永远是自视高贵的一群。只不过,这些满脸黑汗的人,从来不这样想自己,也不这样想别人。劳动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惯常的事:他们不挖煤叫谁挖呢?而这个世界又离不开这些黑东西……    杨秋荣:(赞同地点头)很假!安锁子等普通矿工决不把自己看成“生活中真正的勇士”,“他们不挖煤叫谁挖呢”等豪言壮语决不会出自他们之口。  萤子、桂华:(齐声)为什么呢?  杨秋荣:因为,谁都不愿被人视为“煤黑子”,谁都不愿30多岁还打光棍。武惠良、周文军、孙少安、胡永合、刘根民、王满银、吴仲平、田润生、金富、高朗……不愿意,安锁子等自然也不愿意。同样,要田润叶放弃团委地书记,田晓霞放弃省报记者,给“煤黑子”当老婆,这可能么?  萤子、桂华:(齐摇头)决不可能!  杨秋荣:显然,作者极力把少平拔高,才这么写嘛。举个旁证:孙少平原型是路遥弟弟王天乐。但据我所知,王天乐已不在陕西铜川矿务局工作,他调《陕西日报》当记者了。  三人:(齐吃惊)真的么?  杨秋荣:千真万确。我看关于纪念路遥的报道,记者采访王天乐,注明他身份是《陕西日报》记者。他是堂堂正正进去的还是“走后门”进的?我并不关心。“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都希望有奔头嘛!但既然王天乐思想境界如此崇高,那为何要离开干了多年、深有感情的煤矿?既然他原型的思想并非如此崇高,路遥这样写孙少平,能说没拔高么?  三人:(齐声)确实拔高了!  柴世宗:对了,我问你:少平受伤破相后,兰香的男朋友吴仲平找他谈话。(将书递桂华)你读读。  桂华:(念)小说第三部第52章:    仲平提出,等少平出院后,由他给父亲做工作,把他从大牙湾煤矿调到省城来工作。  “我已经从侧面打听清楚了,我父亲和你们铜城矿务局局长是老相识。我让父亲给你们局长写封信,你带回去直接找他也行,或者我跟你去一趟也行。估计问题不大。”仲平热心地对他的“妻哥”说。  少平也知道“问题不大”。省委常务副书记通过局长调个煤矿工人,那的确易如反掌。    柴世宗:但他拒绝了,回煤矿继续挖煤,娶了惠英。理由是(从桂华手里接过书,念):    他深深地爱着这个“黑皮肤的姑娘”;他不能在感情上和它断然割舍。他在那里流过汗,淌过血,他怎么会轻易地离开那地方呢?一些人因为苦而竭力想逃脱受苦的地方;而一些人恰恰因为苦才留恋受过苦的地方!    杨秋荣:少平娶师母惠英,无可非议。问题是:第一、路遥为何不直接这样写,非得拔高他,说什么“因为苦才留恋受过苦的地方”?“留恋”不一定非永远留那儿嘛,王天乐不就调省城了么?少平过去在农村一直吃苦,那他理应留恋故乡,何苦要离开双水村呢?  柴世宗:是,我也觉特别扭。  杨秋荣:第二、如果因为不愿“走后门”才拒绝,那也说不过去,因为他进煤矿时,晓霞已替他走过一次,再走一次又何妨?  萤子:(思忖着)嗯……可不可能,他真心喜欢一辈子当掏煤工,喜欢为吃苦而吃苦?  杨秋荣:为吃苦而吃苦……(嘿嘿憨笑着摇头)我不信世上有这号傻瓜!为某个目的,为事业而有意义地吃苦,这可能。比如为演好《秋菊打官司》,巩俐去山沟里体验生活,一年半载吃点苦,这她乐意;但叫她嫁给山民,肯定不干。万里长征、极地探险、烈士蹲监狱……道理是一样的。倘若因为“在那里流过汗,淌过血”这理由而不离开,那插队知青何必返城,“右”派分子何必离开干校呢?  柴世宗:对,路遥说的确实是一派歪理!  杨秋荣:总之《平凡的世界》对生活的反映是轻飘飘、甜腻腻的,根本没写出打工仔和“媒黑子”的生活真相。(翻看《儿子与情人》)试和《儿子与情人》比较一下看得更清楚:沃尔特•莫雷尔原是个风度翩翩的壮小伙子(这点和孙少平相像),迷住了中产阶级少女格特鲁德,两人结婚,她随丈夫住进被称作“底层”的矿工住宅区。不久发现丈夫酗酒、脾气暴躁,感情迅速冷淡。在这儿,劳伦斯深刻揭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社会现实:恶劣生存环境如何使一个英俊潇洒、富于活力的青年沦为酒鬼。于是培养两儿子成才,力争使他们走出矿区,成为她生命的最大寄托。反之,路遥却让少平抒发深爱“黑皮肤的姑娘”之类的话,岂不是扯淡么!  三人:(齐点头)扯淡!  杨秋荣:反正吧,倘若我写它,有下面几种结尾法:第一种,少平并不是受工伤破相,而是在矿井塌方中死去,和师傅王世才一样。  桂华:那就成悲剧了。  杨秋荣:不奇怪嘛,“对于煤矿来说,死人是常有的事。”(第三部第17章)他没死,和《人到中年》的陆文婷没死一样,导致艺术力度极大削弱。  柴世宗:(点头)唔,同意!  杨秋荣:第二种,回双水村小学教书。少安发财后捐资重修校舍,办学条件大大改善,田润生、郝红梅夫妇回去教书了。少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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