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老觉得肚子饿饿,为什么肚子会叽哩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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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高清双语字幕 [最佳儿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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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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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简介《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也译作“女巫与叽里咕”,是一部法国动画电影,法语原名“Kirikou et la sorcière”。
温暖鲜明的原始绘画色彩,冷静的幽默感在加上一点禅意,造就了叽哩咕这样一个个子小小但智慧多多的小男孩形象。短小精悍的电影中,散发着成人的寓言与法式的揶揄,教人勇敢机智的同时,又强调从善而为。
无论孩子还是大人,都能从这部动画电影中有所收获。
影片于1998年12月上映,片长70分钟,被评为之一。
另外,该片还有两部续作《叽哩咕与野兽 Kirikou and the wild beasts》和《叽哩咕与男人和女人 Kirikou and the Men and Women》,同样出色,也将一一分享跟各位猜友。
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 剧情叽哩咕从娘胎里蹦出来,自我介绍“我叫叽哩咕”,然后自助切断脐带洗好澡,紧接着立刻向世界丢出大串问题:爸爸呢?被女巫吃掉了,女巫为何那么凶?不知道,你得自己去找答案。祖父说,所有的问题终将导出生命的意义。而女巫的终极秘密,原来正是叽哩咕未出生就爱发问的原因。结果部落人口暴增,失踪的男人都平安归来,而且女巫也并非大家描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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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咕历险记 Kirikou and the Sorceress文件信息kirikou et la sorciere 叽哩咕历险记 p 法语配音 中英字幕.mkv& & 文件大小:2.18GB& & 影片时长:70分钟kirikou et la sorciere 叽哩咕历险记 p 法语配音 中英字幕.eng.srtkirikou et la sorciere 叽哩咕历险记 p 法语配音 中英字幕.chs.s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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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猜123英语启蒙
有人说英语启蒙要以英文绘本为主,有人说分级读物才是正餐,绘本只是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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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范岳靖是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也是响当当的赌坛第一快手。但是这个斯文秀气的年轻人,竟然用恶心巴拉的语气跟他说话,拜,就算他保养得好,也已年过半百了,瞎了眼也不该当他是三岁小孩! 娃娃车发生翻复
范岳靖是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也是响当当的赌坛第一快手。但是这个斯文秀气的年轻人,竟然用恶心巴拉的语气跟他说话,拜,就算他保养得好,也已年过半百了,瞎了眼也不该当他是三岁小孩!
娃娃车发生翻复意外,姚家伟忧心忡忡的赶到医院,儿子的病危通知几乎令他崩溃。谢天谢地,姚念淳的命总算捡回来了。可是醒来后大吵大嚷,连他都不认得了?
「你是谁?」陈则笙表情严肃的问着小外甥,刚才的赌局上,要不是这孩子拿了几张关键的麻将牌去堆积木,这回一定输惨了。只见姚念淳天真无邪的抬头看他,彷佛听不懂他的问题&&
一道剌眼的白光划过,范岳靖茫然的眨了眨眼,看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发生何事,耳边不断传出『八爷』、『八爷』的叫唤,他隐隐约约记得,他跟自己新任的秘书正享受着一场美妙、浪漫的性爱,然后,他就呆然的站在这里,看着那位不大记得名字的小秘书哭花了脸,他付钱跑腿的小弟、保镳们则在屋里忙进忙出,最后,范岳靖终于看清楚他人在那里。他,一脸惨白的躺在按摩浴池旁,活像一尾捞出水面过久肥胖的鱼,连跳动都没多跳动一下,而『他』,却像个傻子般站在门边,看着那些蠢蛋们徒劳无功的急救及报警,老天&&这真的是灾难!
茫然的迈开步伐,不由自主的跟着其他人移动,范岳靖看着自己被抬上救护车,看着自己被送进急症室,意外的跟自己许久不见的原配夫人擦肩而过,即使在这种时刻,她还是愿意赶来医院?这名一向风流惯的男人突然觉得愧疚不已,在这一刹,他真心的想要补偿对方,好好的照顾这个被自己冷落多年的妻子。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脑袋浑浑噩噩的站在急症室大门边,范岳靖下意识的让到一旁,又是另一组医护人员推着个小小孩冲了过去,然后一股强烈的力量牵引,在范岳靖来不及反应前,整个人被拖了过去&&
时间倒转回二十分钟前,一辆救护车快速的驶向急症室大门前,冲出来的医护人员、跃下车的救护人员,团团包围的将担架推了进去,过程中一名年轻、娇小的女医师,始终跨骑在病人身上不停的施行心肺复苏,氧气拚了命的挤压进病患肺部,可是情况没有半点起色,更多豪华、夸张的黑色轿车驶进医院停车场,一大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簇拥着一名略上了点年纪但气质出众的女性,快步的走向急症室。
「不&&不行!你们不能进来&&」让这么大的阵仗吓着了,一名身上染着血迹的年轻护士,急忙的想拦阻这些人,急症室已经够狭小了,再加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乱成一片,这些人再挤进来碍手碍脚,他们要怎么救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毫不客气的将她挡开,为的就是让那名气质出众的女性顺利进入急症室,不畏强权的小护士,就像被踩着地雷般整个炸开,更加气愤的一把推了回去,大着胆子再次冲向前,拦下那名衣着华贵的女性。
「女&&女士,里面正在急救,还有车祸的伤患&&你穿的这么漂亮,要是沾到血迹就毁掉那身衣服了&&请&&请在休息区那里等待&&」分不清是气喘还是畏惧,正义、热血的小护士在对上那名衣着华贵的女士后,说话变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所幸,她的理由像是十分充足般,那名略上点年纪,但保养得极好、极优雅的女士,同意似的点了点头,领着那一大帮的黑衣人退到休息区等待。
「呼&&你好样的,好大的胆子&&你知道她是谁吗?」另一名小护士趁着空档挤到她身旁,同样也沾了浑身血迹,不得已的用着手肘轻戳了戳那名一口气还没喘过来的伙伴。
「谁?」茫然的望了过去,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热血小护士不由自主的羡慕着对方,那是她永远穿不起、用不起的排场,大概是什么官夫人还是有钱太太吧?
「她啊&&你不认识?」
「到底是谁啦?」
「那刚刚送进急症室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很有名吗?」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一边动手帮忙补给急救用的绵花、纱布,那名没事就爱闲话家常的护士,认真的替自家学妹填补资讯。
被团团包围送进急症室的是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也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年过半百了,名字还是总跟那些美艳的名模、主播连在一块儿,虽然是娱乐集团的大老板,旗下有两家电视台跟一家报社,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赌场、赌船,年轻时被称作『亚洲第一快手』,到中年时赌艺到达巅峰,根本就是『世界第一快手』,然后急流勇退的消失于赌坛,人称八爷的范岳靖。
「哇&&这么厉害?」帮忙将维生仪器推入急症室,那名热血、正义的小护士夸张的啧啧有声,忍不住又偷瞄了好几眼,果不其然,医院那些有名的主任、医生全被叫了过来。
「我还听说啊&&他是在情妇家里真接被送过来的,中风了&&」
「什么?」
「不要乱嚷嚷。」
急急忙忙的将好友扯到一旁,那名听多八卦的护士,推着推车刻意的经过休息区,又是另一轮的『开示』。
等在那里的黑衣人,以及那名气度非凡的女性,毫无意外的正是八爷范岳靖的原配夫人,一手替他操盘、打理整个娱乐事业的蔡薇霖,她肯定知道范岳靖在哪里、发生什么事,还愿意到医院等待,同样身为女性,真的让人忍不住的既同情又佩服。
「真是个傻女人&&如果是我先生,居然在情妇那里搞到中风,我才不可能等在这里&&」听多了这些八卦,那名正直、热血的小护士,对急症室里那名了不起的大人物,种下了非常糟糕的坏印象。
「说不定她也有自己的秘密&&」耸了耸肩,另一名年轻护士,看见又有好几辆救护车驶近,扯着自己好友急急忙忙的迎上前去。
另一波救护车送来更多伤患,连环车祸造成太多乘客伤亡,其中更有一辆载送幼稚园孩童的娃娃车被波及、翻复,一瞬间医院涌入更多人,又哭又喊的乱成一片。
「把小儿科、外科的全叫过来这边!快&&」急急忙忙的将其中一名浑身是血的小孩抬上诊疗台,急症室的医生顾不得形象的大吼,一旁的护士动作迅速的为小孩接上各式仪器,却读不出任何数据。
「该死&&」低声的咒骂一句,片刻不停的抢救起来,负责的医生看了小孩一样,才三、四岁大,他不该这么快就走到结局,他不该有这种下场,尤其不该死在他的诊疗台上。
「谁去分类一下,受伤不严重的人到长廊上包扎!那个&&那个谁,叫公关部的人过来安抚小孩跟家长!&&把急症室的空间清出来,不准乱!」帮忙为病患气切,外科主任嚷嚷一声,他不喜欢在这么吵杂的环境下工作,特别是小孩子们的震天哭声,随意的扯过一名资深护士,要她想办法改善这种情况。
终于,一名年轻的实习医生,带了几名小护士,先一步的检查着送入急症室的病患伤势,将不严重的推到长廊上包扎、医治,需要更进一步治疗的,再交由外科主任等人接手,手术室那边也空了出来,随时可以上刀,混乱的秩序逐渐受到控制。
「那边那个谁,做的好&&把伤患的基本资料全登记起来写那在那个白板上,等到亲属来了之后,让他们去那边查!」先是鼓励一记,外科主任很欣赏那名主动帮忙的实习医生,而且有条不紊的安排得十分妥当,未来一定会非常有担当,不过他们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赞美、鼓舞的话可以留到以后再说,立即又气急败坏的咆哮起来。
点了点头,开始一一询问那些意识还算清醒的伤患,将他们的基本资料记下,然后登记在白板上,最后再标注他们被送往哪个地方。这个看似简单的工作,在面对那些受到惊吓的小孩子时,就显得异常困难了,别说他们又哭又闹,全都是幼稚园小班甚至是幼幼班的年纪,即使没发生意外事故,他们都不见得有本事发音正确的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来,那名实习医生急着想找老师帮忙,却无奈的发现,车祸当下,老师为了要保护这一车的小孩,结果伤势最为严重,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这些没什么事的小孩,都送到会议室里吧!一直在这边哭也不是办法。」问了半天没什么进展,那名实习医生放弃的摊了摊手。
「嗯&&希望那些受伤的小孩平安&&」不忍心的望了急症室一眼,好几名医生、护士团团包围一个小小的身躯,那名被拦阻、付重任的小护士,难掩伤心、同情的喃喃自语。
慌慌张张的冲进医院急症室,从接到电话通知时,姚家伟片刻不停的赶了过来,就跟每一个接到通知的家长一样,除了惊慌之外还是惊慌。
「家伟!这里&&」其中一名家长,认出了才刚进门的姚家伟,紧张的直招手,那名年轻父亲不敢迟疑的立即走近,他不大认得对方,但那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却记得这名年轻爸爸,他们的小孩、孙女在同一所幼稚园、同一个班级,还同样搭乘那辆倒霉遇上连环车祸的娃娃车。
「你是&&?」尴尬的搔了搔凌乱的头发,姚家伟是个单亲爸爸,也是一间便利商店的店长,现在正是他店里正忙着补货的时候,突然接到娃娃车翻复的通知,他的心脏差点吓停。
「我是婷婷的阿嬷&&婷婷没什么事,但是弟宝他&&」那名有些福态的妇人,难过的安慰着姚家伟,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小名,这名年轻父亲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独力扶养三岁大的儿子,为了顾店的关系,不得不提早将他送到幼稚园,那个贴心的儿子也很开心,成天蹦蹦跳跳的去上课,今天早上也不例外,谁知道会在回家前接到翻车的通知。
「老天&&弟宝他&&弟宝&&」努力的调整呼吸,姚家伟求救似的捉住一名护士追问,结结巴巴的忙了半天,才清楚的说出他儿子姚念淳的名字,护士热心的帮忙查询,无奈的给出了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的结果。
「没事的、没事的,弟宝这么听话,一定会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了&&」担心姚家伟会过于激动甚至晕倒,婷婷的阿嬷及那名护士,急忙的将他扶到座椅上,姚家伟仍旧有些不在状况内,什么叫还在抢救?早上出门前,弟宝还在他脚边打转,他既活泼又健康,什么叫需要心理准备?
「我只剩弟宝了&&我只剩他一个&&」三魂掉了七魄般喃喃自语,姚家伟逼着自己深呼吸,将宝贝儿子抱回家的第一天,他同样手足无措,一个人把屎把尿的将儿子拉扯大,最艰难的日子他都挺过来了,弟宝也挺过来了,他们这次一定也可以,他的弟宝不会扔下他一人。
「会没事的!别怕,有阿嬷在,弟宝会没事的&&」一直很同情这对父子,尽可能的帮忙照顾姚家伟,婷婷的阿嬷难过的搂了搂姚家伟安慰着。
脑袋始终像笼罩着浓雾般,什么声响、什么影像全都捉摸不清,范岳靖猜想应该是急救有效,所以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躯中,只是他不明白,他原本好好躺在按摩浴池中,为什么知觉逐渐恢复后,会感到全身疼痛?
射注器扎向自己手臂,然后清凉的氧气涌入胸膛,范岳靖贪婪的大口、大口吸着,身旁的人似乎很兴奋的又叫又笑,救活自己一条性命,竟然能让这些医护人员这么开心?这名年过半百、家财万贯的大老板暗暗在心底记下,等他复原之后,会用厚礼好好感谢急症室里忙碌着的人们。
『弟宝&&弟宝&&不要怕!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儿&&弟宝要坚强&&』身体依旧太疲累,范岳靖睁不开眼睛,也阻止不了这恼人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呼呼喝喝,范岳靖相信他是个充满爱心的好父亲,但急症室并不大,这样嚷嚷被干扰的是他,他需要休息。
意识到有人推动病床,范岳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他的世界总算清静了,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恢复健康,没有在鬼门关前走这一遭,他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有多苍白,他决定要补偿他的妻子蔡薇霖,跟他的孩子们修补亲子关系,就像那个到现在还在他身旁鬼吼鬼叫的好爸爸一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弟宝&&弟宝&&不要怕!爸爸在这里&&弟宝&&』又是那带着哭腔的烦人嗓音,不仅仅在范岳靖四周盘旋,居然夸张到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这名年过半百,在赌坛叱咤风云的大老板,不禁心头一阵火起,如果不是他身上接着维生仪器,他百分之百会暴躁的跳起,痛扁这个不长眼睛的蠢蛋一顿,他不是他儿子,干!他当他老子都绰绰有余,干!
虽然告诫过自己要坚强,可是等在手术室被,姚家伟还是担忧的哭红双眼,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唯一仅剩的就是那个贴心的宝贝儿子。小名叫弟宝的姚念淳,虽然不到四岁,但已经是个会照顾爸爸的早熟小孩,所以当医院一度发出病危通知,护士要他有心理准备时,姚家伟才会崩溃似的放声大哭,他没办法想像失去弟宝的日子。只是,情况真的很不乐观,车祸发生当下,姚念淳跟随车的老师首当其冲、伤势严重,急救时心跳、呼吸一度停止,但就像姚家伟说的,弟宝是个贴心的好小孩,只怕他也舍不得、放心不下这个没办法照顾好自己,软柿子个性又爱哭哭啼啼的老爸,于是,小小的心脏努力的跳动起来。
「你看,弟宝很坚强的,没事了、没事了&&」拍了拍姚家伟的肩膀,婷婷的阿嬷很为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子俩高兴,看来她回去得准备些补品,接下来肯定得医院、便利商店两头跑,姚家伟这个做父亲得支持下去。
另一头,情况却没那么幸运,那群霸占了整个休息区的黑衣人,不是面色铁青就是红了眼眶,被众人围在当中的优雅女士,只是握紧了丝质手帕,坚强的挺直背脊,拒绝流露出一丝一毫软弱模样。
「阿嫂&&」慌张赶至医院,鼎天娱乐集团的第二把交椅,人称七哥的翁人豪,想也不想的在蔡薇霖身旁坐下,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他的大哥范岳靖什么都好,赌技高超、为人海派,唯独对他身旁的女人毫不珍惜,翁人豪完全无法想像,娶到蔡薇霖这种女人,范岳靖怎么还会看上别个女人?
「八爷&&岳靖已经过去了&&」语气些许哽噎,蔡薇霖平静的说着。
「阿嫂&&」
「小七,公司跟岳靖的后事就麻烦你了。」
疲累的躺在病床上,范岳靖听着心电图的哔哔声,呼吸器帮浦的运作声,他猜想他这次确实闯下大祸,不是心脏病发就是中风了,否则也不会被固定在病床上,身上插满这些乱七八糟的管子。
空气里飘散着出乎意料的香甜气息,范岳靖一直以为医院只有难闻的消毒水味,没想到病房这里竟然改进了?而且时不时还有叮叮咚咚的风铃声,闭着眼休息,微凉的空气流动,彷佛躺在什么渡假圣地盘悠闲,当然,这只是范岳靖苦中作乐的错觉,那些哔哔声、帮浦声还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弟宝&&你怎么样了?要加油喔&&』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在抚着自己头发,范岳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甚至想挪动身体摆脱那种感觉,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很有爱心的模范父亲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为什么老缠在他身旁?
『他复原的很好,别担心。』床的另一侧,一名护士甜润的嗓心让范岳靖心情愉快不少,但既然谈论的对象,是那个叫『弟宝』的小男孩,是说谁家父母会替自己儿子取这么不正经的名字?既然谈论的是别人的病情,可不可以别绕着他的病床打转?
『可他&&为什么还不醒?』即使没有睁开眼睛,范岳靖都能描绘出那个模范父亲焦急的神情,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嗓音,让这名叱咤赌坛的大老不禁有些惭愧,他从来没分出一丁点的心神在自己的儿女身上,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就像现在这样,他躺在病床上,他的子女却一个都没出现。
『睡觉是让身体有机会自我修复,只要时间到了,他自然就会清醒,小孩子的恢复力比大人更好,真的不用担心。』
听着那名护士,一边安慰、一边引导着那位模范父亲离开,病房再次恢复安静,范岳靖很享受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觉得无聊了,也许,那个老是哭哭啼啼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烦人,至少,有他在时,病房里不会只剩哔哔声、帮浦声,现在只能祈祷并等待,他明天会早一点来探望他的宝贝儿子。
猜想自己的病情真的挺严重的,这几日范岳靖清醒时刻并不算长,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总是昏睡,醒来时也不大能睁开眼睛,就算睁开眼睛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听觉神经似乎没有受损,那个很烦人的模范父亲始终在病房里打转,嘀嘀咕咕的跟着他那个叫『弟宝』的儿子说话,范岳靖一方面很感激院方的这种安排,至少,他不必一人孤零零的留在冷清的病房里,但跟一个小小孩共用一个病房?是不是不大妥当?是因为医院的病房不敷使用?他记得被送来的那一天,似乎还发生了连环车祸,或许真的病房被占满了,但范岳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原配妻子蔡薇霖不出面安排一下?果真在生他的气吗?再也不理他死活了?
『&&弟宝怎么样了?』听见病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毫无意外的,那名模范爸爸又挤了进来,片刻不停的追问。如果不是因为躺在病床上,范岳靖忍不住的想翻几记白眼,又不是多问几次,他的儿子会复原的比较快?只不过他正享受着护士替他按摩着手臂、大腿,舒服的直想呼噜呼噜叫,他就不去跟那个烦人的家伙斤斤计较了。
『他恢复的很好,现在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多了。』护士的嗓音听上去似乎很愉快,毕竟共用一间病房这么久,听见那个小小孩恢复健康,即使不相识,范岳靖还是很为他高兴,同时又有一点失落,这是不是意谓着,等到小小孩出院后,病房会再次变得冷冷清清,他的家人由始至终都没出现过,看来是真的放弃他了。一想到这里,范岳靖突然感到一阵悲凉,他是堂堂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结果中风了、心脏病发,管他什么毛病住院了,他的亲人、他的朋友甚至他信赖的左右手全都没来探望,他的做人真有那么失败?
『谢天谢地&&弟宝!有没有听见?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硬是挤到范岳靖眼前晃啊晃,那名模范爸爸挂了付老气、古板的眼镜,看上去白白净净、斯斯,重点是惊人的年轻,范岳靖不禁怀疑这个家伙究竟几岁时『闹出人命』?看他的条件,如果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能追求到不少漂亮、年轻的女孩子,不过他却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儿子,看来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爸爸。
『医生今天会过来检查,如果没有其他症状,弟宝就可以拆掉这些仪器了。』仍旧在病床旁打转,范岳靖猜想那个叫『弟宝』的小男孩,病情应该跟他不相上下的严重,因为在病房里,除了心电器的哔哔声,还有呼吸器的帮浦声外,他从没有听过那个小小孩的哭闹声,如果不是他意外的坚强外,那就是对方病重的哭不出声来,范岳靖由衷希望那个叫『弟宝』的小男孩能赶快恢复健康,他不是很能忍受小孩子的哭闹声。
事情似乎全往好的一面发展,范岳靖发现,不只那名叫『弟宝』的小男孩逐渐恢复健康,就连他身上那些维生用的仪器也一件一件被拆下,他开始能够自主呼吸,他的所有知觉更加敏感,视力不再那么模模糊糊,他可以清楚看见护士对着他甜甜微笑,范岳靖不得不承认这让他心情很美好,虽然他年过半百了,而且还中风或者心脏病发,但他人高马大的而且保养极好,所以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妞们还是很有吸引力。
「嘿&&你醒了,我是你的护士,你可以喊我薇薇安姐姐。」温柔微笑的抚了抚范岳靖的头发,那名护士的举动,一开始让他很愉快,他不介意跟几个年轻、善良的小护士交往,但后来那名『薇薇安姐姐』就太超过了,他是叱咤风云的赌坛霸主,而眼前这名护士年纪小到足够当他女儿,说不定勉强些还能当孙女,母爱泛滥成这样就稍嫌病态而不是美好了。
清了清喉咙,想要表示自己不大欣赏那些什么『哥哥』、『姐姐』的称谓,范岳靖发觉自己干哑的呜咽声,听上去一点都不像自己原本的嗓音,稚嫩、虚弱到范岳靖根本认不出来,他肯定是躺太久了,久到他的声带都出现问题了。
「来!喝点水,你恢复的很好,别担心!你爸爸一下子就会过来&&」又一次轻柔的顺了顺范岳靖的头发,那名年轻护士转身去忙这忙那,留下那名年过半百的娱乐事业大老板陷入一头雾水中,他的父亲一会儿就过来?他父亲不晓得往生了多少年,就埋在那座夸张的风水宝地里,他要怎么过来?
艰难的挪动脑袋,范岳靖微侧着头,盯着那名年轻护士美好的细腰、翘臀,一摇一摆的推着推着离开病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视力恢复得差不多,所以他可以看清楚所有东西,如果他的深浅距离感没有错乱,那他会说&&整间病房不可思议的大,挣扎稍微抬起头,不只病房,就连他现在躺着的床也吓人的巨大,他还在做梦吗?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范岳靖努力的爬了起来,惊愕的瞪着自己缩水似的手脚,然后强忍着晕滔滔的脑袋,勉强自己蹦下病床,一拐一拐的踱进浴室,病房大的不可思议,洗手台、镜子还没人性的高到他构不着,『构不着』这三个字,自从范岳靖过了青春期,身高飙过一百八十几时就不曾出现过,现在是有人故意把病房弄成这样?这算哪门子的恶作剧、开他玩笑?
发现一张小板凳摆在角落,范岳靖无奈的将它拖到洗手台前,他这辈子从没这样羞辱过,他竟然要倚仗一把可笑的小板凳才看得见镜中的自己?
巍巍颤颤的探出脑袋,范岳靖瞪着『镜中的自己』,那不是他熟识的、意气风发的范岳靖,头发略为灰白、眼神中充满沧桑及睿智的赌坛大亨,现在镜子中回瞪着他的是个&&小小的、嫩嫩的,眼神清澈、无辜到他不敢直视的小男孩,微卷的头发跟深遂的五官,范岳靖会说他是个极为可爱的小男孩,然后&&他不认识他。
「弟宝!&&弟宝,你怎么跑下床?」哗啦一声,病房大门被拉开,那名一直很烦人、老是哭哭啼啼的年轻父亲,先是慌慌张张的叫嚷了一记,随即冲进浴室里紧紧抱住范岳靖,后者仍傻站在小板凳上,他的大脑肯定因为中风而有部份坏死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大白天的出现这么可怕的幻觉?那个年纪说不定比他儿子更小的年轻爸爸,正紧紧抱着他,又一次哭哭啼啼的喊他『弟宝』?
「这不是真的&&谁在开我玩笑?这不是真的!」慌慌张张的一把推开那名年轻爸爸,范岳靖跌跌撞撞的冲出浴室,不管是哪个混帐开的这个玩笑,只要让他逮到,他一定要对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弟宝&&弟宝!你小心点!小心&&护士、护士&&快帮忙&&」紧跟着『自己儿子』冲出浴室,姚家伟的惊叫声引来更多医护人员,那名自称是『薇薇安姐姐』的护士,一把抱住挣扎中的范岳靖,小心翼翼的将他摆到病床上,柔声的安抚着对方情绪,只是她愈是这么做,范岳靖就愈恐慌,他不是那个叫『弟宝』的小鬼,他是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
「放开我&&放开&&你们这些混帐!我不是弟宝,我叫范岳靖!我是鼎天的老板范岳靖!放开我&&」一边挣扎、一边尖叫,范岳靖又踢又踹的还是敌不过那些医护人员的箝制,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朝他手臂来上一针,原本就晕头转向的脑袋变得更加沉重,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听见主治医生跟那个没啥主见的年轻爸爸解释,安慰着对方,这是重度冲击后可能发生的短暂失忆,不用太过紧张&&去他妈的不用太过紧张!
话分两头,自从娱乐大亨范岳靖『宣告不治』后,顿时成为头条新闻的涌入大量媒体,要怎么举行家祭、公祭?排场会如何浩大?他的娱乐帝国、赌船由谁继承?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死在谁的床上?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几乎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全都想知道答案,就是没有人关心未亡人的心情,还有范岳靖的子女们会有什么反应。
事实上,从范岳靖被送入医院后,真正料理大小事的,是他的左右手,人称七哥的翁人豪。对这名看似青年才俊,跟『赌』完全沾不上边的男人,他跟范岳靖的兄弟情谊旁人根本无法理解,毕竟翁人豪年纪轻了许多,范岳靖在赌坛展露头角时,翁人豪还只是个流着鼻涕、不懂事的小鬼,但因为范岳靖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所以翁人豪打从心底敬服这名老大哥,再加上阿嫂蔡薇霖的提携,翁人豪对范岳靖、鼎天集团死心塌地,在蔡薇霖对那个男人心灰意冷的时候,只剩翁人豪一肩扛起所有事情。
「七哥&&儿童病房那里有些事情&&」为了料理范岳靖的后事,一些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在医院里来来去去,时不时向翁人豪回报事情,这名鼎天娱乐集团的代理CEO,为了让范岳靖有场气气派派的风光大葬,几乎放下手边的所有工作绞尽脑汁。
「儿童病房?儿童病房关我们什么事?你跑去那里做什么?」没好气的厉了自家小弟一眼,翁人豪哪里不清楚这些小弟们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儿童病房那里多的是年轻、漂亮而且还充满爱心的护士,对那些血气方刚的小弟们而言,那里无疑是个天堂。
「有个叫姚念淳的小鬼,自称自己是鼎天集团的大老板范岳靖&&」皱了皱眉,明知道这些听起来十分无稽,可是医院里充斥着这类怪力乱神,如果是真的呢?借尸还魂这种事听起来也不像空穴来风。
「干!谁敢拿八爷的名字开玩笑?」碰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翁人豪正在列著名单,什么人该邀请、什么人又该婉拒,这些事本来都是由蔡薇霖料理,不过那名江湖大嫂似乎太难过,已经明摆着不管事,翁人豪不忍心去烦她,只能咬着牙自行处理。
「不&&不是开玩笑,那个小鬼不到四岁&&可是他知道八爷的名字还有些私事,他也知道七哥的名字,还晓得现在一定由七哥当家做主,吵着要来见七哥&&」
「知道我的事情?」
「嗯,那个小鬼&&总之&&很诡异&&」
下意识的打了几记寒颤,那名黑衣小弟不想表现的太过胆怯,但是在瞧见那个小鬼的眼神后,他不得不说,他相信对方的说法,那绝不会是个四岁大小男孩的眼神,清澈但睿智,容貌粉嫩但神态沧桑,活像是装错个老灵魂的稚嫩身躯。
「诡异?&&他的父母呢?」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翁人豪靠的当然不是美色,他比这帮小弟们严谨多了,要知道范岳靖的事业版图这么大,他这么一倒下,觊觎他的娱乐帝国跟赌船的大把人在,他不得不提高警觉,他说什么都会为八爷守着他天下。
「没有母亲,只有单亲爸爸一人照顾,背景很单纯,是个便利商店的店长,也没有其他亲人。」能替翁人豪跑腿,那名黑衣小弟也有两把刷子,在老板追问之前,已经先一步的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来了。
「背景很单纯?单纯的话就不会拿八爷的事开玩笑,肯定有人教唆&&」
「可是,谁会这么做?我是说&&谁敢?」
「哼!富华那一帮子的就虎视耽耽,八爷死了,他们还不急着争上位,有什么不敢?」
「&&可是,我见过那个小鬼,他真的&&说不定真的是借尸还魂,他的一举一动很像八爷,尤其是审视人的眼神,只有八爷才能给人这种压迫感。」
下意识的又打了几记寒颤,当他从护士口中听见这个『故事』时,第一时间就去儿童病房拜访那个小鬼,正巧,对方的父亲不在,他决定教教那个小鬼,饭可以随便乱吃,但话一定不能乱说&&
谁知道,当他走进病房时,那个自称是范岳靖的小鬼,只是冷淡的坐在病床上盯着他,就好像蛇盯上青蛙一样。他当然不认识那个小鬼,同样的,那个小鬼也不认识他,可是那个理论上应该叫姚念淳的小鬼,奶声奶气的开口,直接了断的质问,他是不是翁人豪的小弟?看他那种故意装做死板、老成的德性,百分之百是翁人豪的小弟。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定力够、胆识大,真的会当场吓到尿裤子。
「&&找个人,盯着这对父子!还有,这件事不要让阿嫂知道,我会处理。」
「明白。」
这肯定是老天对他花心、风流的最大惩罚,范岳靖悲哀的摊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无奈的看着来来去去的年轻护士,每个都对他亲热、友好,然后他看得到、吃不到&&
又再病床上躺了两天,然后范岳靖认清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就是一觉醒来后,他不会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了,这不是恶梦,这是现实,而最要命的是,原本的『范岳靖』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地下二楼的冰柜里。
现在的他,结结实实的困在一个不到四岁大的小男孩身躯里,软软的、小小的,甚至连口腔肌肉都没发育完善,范岳靖那一长串的熟练脏话,滑过那条嫩嫩、软软的小舌头后,只剩下相当没有杀伤力的哇啦哇啦,然后引起那些年轻护士们的阵阵惊叹,他好可爱&&是的!这是范岳靖一辈子都没听过的形容词,即使在他年幼的时期,范岳靖就已经是个很酷、很厉害的小孩,跟『可爱』两个字没有分毫关系。
唯一让范岳靖稍感安慰的是,这个本名叫姚念淳,小名叫『弟宝』的小男孩,至少长相十分可爱、讨人喜欢,所以待在病房里,总不愁没有漂亮的年轻护士进来探望他,更多的时候,则是他那个未来老爸,意外年轻、个性又温温吞吞的姚家伟来照顾他,看那个以范岳靖的标准来看,过份年轻的年轻人在病房里忙进忙出,他就很想尖叫,不需要照顾他,他都已经年过半百,他是堂堂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搞不好吃的盐比对方吃的饭更多,用不着像守着什么易碎品一样的守护他。
不过这些抗议、抱怨,在第一天『发作』后,范岳靖就选择闭嘴,那时病房里乱成一片,不知道哪个医生还是护士给了他一针,镇静剂让他整整昏睡了一整天,清醒后,又看见姚家伟忧心忡忡的跟医生商量,打算为他找名儿童心智科的医生过来会诊,一点都不想被当成精神病患,范岳靖压下了想尖叫的冲动,这一回换上了可爱的笑容,诡异的、轻而易举的蒙混过去。
于是,这就是范岳靖现在的处境,被困在一个接近四岁大的小男孩身躯里,没有发言权、没有战力,凄惨的躺在病床上『休养』,看着那些漂亮的、充满吸引力的年轻护士,时不时亲腻的摸摸他的头发、亲吻他的脑袋,而他悲哀的没有反应。
「嘿&&弟宝,今天怎么样?」哗啦一声,病房门被拉开,一名年轻、甜美的护士踱进病房,熟练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病房里空气流通,最后再走回范岳靖身旁,微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情愉快的打着招呼。
勉强的挤了个微笑,范岳靖在心底翻着白眼,他的年纪都够做这个小姑娘的父亲甚至是祖父了,别用那种慈爱的目光望着他。
「弟宝今天也很乖吗?你马上就能出院喽!开不开心?」检查着病历记录,那名年轻护士笑容甜美的『带来好消息』,末了还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塞了两颗巧克力给范岳靖,那名困在稚嫩身躯里的赌坛大亨,惊恐的回瞪着她,给他巧克力?他有高血压及糖尿病啊!喔&&不过他现在的身体是姚念淳,这个小家伙有的恐怕只是蛀牙而已。
佯装开心的扯动嘴角,范岳靖相信自己的五官看起来肯定很扭曲,因为那名年轻护士瞪着他愣了好一会儿,随即自我说服的耸耸肩、笑了笑,不外乎是什么他太开心了,或者身体不舒服,才让他的表情显得那么僵硬。
「那个男&&不是,那个&&我&&我爸?呃&&把拔?那个&&什么时候来?」没办法流畅的将一句话说完,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口腔肌肉发育的不够完善,范岳靖实在没办法装出奶声奶气的喊那个小得足以当他儿子的男人做『爸爸』,而且还是童音的『把拔』,这真是太为难他老人家了。
「呵呵呵呵&&弟宝也等不及了吧?弟宝有个好爸爸啊&&」甜甜的笑着揉了揉范岳靖的头发,那名年轻护士双颊没来由的泛红,只要一提起那个疼爱儿子的姚家伟,几乎没有护士不是露出这种温柔、母爱泛滥的神情,彷佛她们想照顾的不只姚念淳,她们不介意爱屋及乌的连姚家伟也心疼下去。
敲了敲门,一名理着短发,看上去十分精神、干练的年轻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高挺、结实的身材,加上搭配得宜的衬衫、牛仔裤,毫无意外的又赚得那名『护士姐姐』的泛红双颊,范岳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算什么?想当初他可是横扫情场无敌手的大老板,年过半百了还能搂着漂亮美眉泡一整夜的狠角色,现在居然只能『乖巧』的躺在病床上,看那些一点创意都没有的年轻男女,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老天是有多不爽他前辈子的所做所为,要这样折磨他?
「你是&&?」堆起了甜美笑容,儿童病房这一区的年轻护士,都有个共通点,就是她们全都年轻、爱心泛滥,不论面对是忧心忡忡的家长,还是哭闹不休的小孩,她们永远都能带着温柔笑容迎上前去,范岳靖打从心底佩服她们。
「我是这小鬼的舅舅,姐夫正在办出院手绪,我是来帮弟宝收拾东西的。」点了点头,那名年轻人嗓音十分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铺直述的回应。盯着对方打量了老半天,范岳靖在心底给他一记好样的大姆指,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一名穿着偏粉色护士短裙的年轻美眉对他微笑,这个年轻人竟然还能如此冷静自持?他若不是柳下惠,肯定就是个Gay,范岳靖绝对没有负面指责的意思,他大多年纪了,看过的人有多少,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非常OK的。
「弟宝&&?」不能很肯定对方的身份,『护士姐姐』转头望着范岳靖,她有责任保护这名小小孩,万一闯进来的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变态怎么办?虽然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既正直又严肃,但人不可貌相啊!
咬着下唇,盯着那个『陌生』男子,范岳靖当然不认识对方,但是姚念淳呢?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喂&&小鬼,不要拿这种脸瞪我,要不是我妈就是你外婆交待,我也不想来照顾你&&」似乎很习惯『姚念淳』的冷淡,那名年轻男子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一大一小的病房内僵持着。
又等了一会儿,老天似乎看这场面太过紧绷,立即派来了救星,哗啦一声,姚家伟推开病房大门走了进来,有些了解又有些愕然的看了看那名年轻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又吵起来了?你幼不幼稚啊?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跟弟宝吵架?妈是叫你来帮忙的,不是要你来添麻烦的,去!把柜子里的东西装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姚家伟哭笑不得的推了那名年轻人一记,后者略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去收拾东西。
略感兴趣的扬了扬眉,范岳靖猜想这种表情在这个稚嫩的五官上出现,肯定十分诡异,果不其然,那名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姐姐』,惊讶的望着这个约莫四岁大的小男孩,分不清是想笑还是佯怒的轻掐了他的脸颊一记。这下子,范岳靖是真的震惊瞪大眼睛,他啊!鼎天娱乐集团的大老板啊!竟然被一个小护士掐脸?这太羞辱人了!
「则笙,你下午有事吗?」熟练的帮忙范岳靖换穿衣裤,过程中虽然疑惑,但选择无视宝贝儿子投射过来的恼怒眼神,姚家伟略显焦急的询问一句,直到此刻,范岳靖才知道他的『未来舅舅』姓陈大名则笙,真是个毫无创意又不响亮的名字,就跟他的『未来老爸』一样。
「没有,怎么了?」不耐烦的将柜子里的物品一股脑的扫进旅行袋中,陈则笙像是没做过多少家事般,只是愈弄愈糟,不得已的,姚家伟叹了口气,接过旅行袋,一件一件重新摆放好。
「喔!下午要进货,我必需回店里帮忙盘点,你能照顾弟宝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谨慎的请求着,若在平时,姚家伟可以很放心的让弟宝跟去店里,或者拜托邻居代为照看一两个钟头,姚念淳是个很早熟、很贴心的小孩,从来不惹麻烦,那一、两个钟头并不是太难处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姚念淳刚发生起重大车祸,心跳、呼吸甚至一度停止,姚家伟怎么敢扔下他?可是经济来源的便利商店又不能不顾,无奈的陷入困境,只好寻求亲人的帮助。
「你也要这家伙肯让我照顾啊!我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陈则笙是奉了母亲大人的命令来帮姐夫忙,至于姚家伟要怎么安排工作,他没有异议。他们家一直都觉得十分愧对姚家父子俩,他的母亲多次提出要将心肝疙瘩肉的外孙接回家照顾,让姚家伟不至于蜡烛两头烧的疲于奔命,但很显然的,什么都无法拆散这对父子的深厚情感,只能从旁多协助。
「弟宝,就一个下午,把拔要回店里,你跟舅舅好好相处,行吗?」刻意的蹲低身体,与自己的宝贝儿子平视,姚家伟好声好气的询问范岳靖的意见,后者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个年轻父亲,还有那个臭着一张脸的『舅舅』,他不明白那个叫姚念淳的小小孩,为什么那么讨厌他的舅舅?
勉强的挤出点凝重的表情,假意的考虑了好一会儿,然后范岳靖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他猜想那个叫『弟宝』的小男孩,应该不太喜欢跟他的舅舅单独相处,但是又善良、贴心的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为难,所以他会答应,但是理论上会表现出不开心的表情。
「喔&&弟宝,你最乖了!来吧!我们回家。」开心的用力吻了吻范岳靖粉嫩的脸颊,姚家伟像抱个大玩偶似的挤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惹得那名实际上年过半百的赌坛大亨,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自己也有儿有女,但他发誓,他绝不会这样又亲又吻的磨蹭自己小孩,再可爱也不会!
悲哀的让姚家伟抱起,范岳靖无奈的发现,他过人的智慧、心机,竟然全运用在欺骗他这个『未来老爸』身上?同时又有点伤感,他猜想正是那个小男孩舍不得、放不下的心情,才将他困在这里,范岳靖能够明白,如果让姚家伟知道他永远失去他的宝贝儿子,那个看起来不大坚强的年轻父亲大概会完全崩溃吧?既然他现在无处可去,在『锻练』那个男人能够接受事实前,范岳靖只能勉为其难的扮演那个乖儿子。
瞪着那张儿童安全座椅,范岳靖有种想掏枪随便毙个几人的冲动,是哪个混蛋发明这种东西的?更重要的是,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被硬塞进这类毫无特色的休旅车中已经够委屈了,现在那个叫姚家伟的男人竟然想把他放到那张蠢透了的安全座椅里?没门!
「嘿&&嘿嘿&&弟宝?怎么了?」差点失手将宝贝儿子摔下,姚家伟急忙的抱稳那个其实比同龄小孩更高大的姚念淳,十分费劲的想将对方抱上安全座椅,但那个小家伙一点都不配合,拚了命的扭动身体,又一次差点倒头栽下。
「弟宝!&&干嘛啊?」眼明手快的揪住范岳靖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陈则笙微拧着眉,瞪着自己的外甥,好不容易才出院回家,舍不得医院的护士吗?这么迫不及待的又想弄伤自己?
「不想坐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用『童言童语』来表现自己的不满,范岳靖指着安全座椅简短的回答,希望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停车场里瞪着一个不到他们一半高的小男孩,阴影笼罩过来,让范岳靖很不习惯自己的『弱小』,想当年&&不!是前辈子,他也拥有给与旁人压力的身高优势,现在却只能仰望那些混蛋们。
「可是&&可是你以前都乖乖坐好&&喔!喔喔!弟宝,你是不是不舒服?」先是狐疑的望着范岳靖好一会儿,久到那名赌坛大亨以为自己露出马脚了,结果姚家伟又像没神经似的长长喔了一声,理解般的点了点头,然后体贴的将他抱起,片刻不停的钻进后座里。
「姐夫&&?」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向驾驶席,陈则笙伸出手接过车钥匙,似乎只要遇上姚家伟父子俩,他就只有跑腿、做牛做马的份。
「好了、好了!回家了!」
「嘿嘿&&可乐!看谁回来了!」兴奋的抱着范岳靖下车,姚家伟迫不及待的拉开大门嚷嚷,不一会儿,从里头扑出一只拉不拉多,同样兴奋的绕着姚家父子俩打转。缩在姚家伟怀里的范岳靖,惊恐的盯着那头明显比他现在身躯还要更勇健的大型犬,他从来都不是喜爱宠物的人,现在要跟一头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大型犬绑在一起?老天&&谁来把他的灵魂勾走。
佯装出自己还很虚弱,不想跟那头叫可乐的大型犬有什么亲密关系,范岳靖又一次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他的天赋、他的急智、他的心机竟然全用在这种地方?老天真的看他很不顺眼啊!
「好了!弟宝你乖乖休息,把拔晚一点就回来陪你&&不可以跟舅舅吵架喔!」面对小小孩,说话也不自觉得童言童语起来,姚家伟宠溺的揉了揉范岳靖的头发,后者又一次的泛起鸡皮疙瘩,而那名兴奋着宝贝儿子出院的年轻爸爸,虽然有些不习惯对方的异常疏离、冷淡,不过还是粗神经的什么都没察觉,自顾自的交待着注意事项,然后尽快的赶回店里去。
拖着那头大型犬,陈则笙居高临下的睨着范岳靖,冷静打量的眼神,让那名自认为自己赌艺精湛,从不在脸上显露任何破绽的娱乐大亨,背脊不由自主的飙出冷汗,该不会是让这一人、一狗认出来了吧?
「来吧!回房间睡吧!」沉吟了一会儿,陈则笙用着不那么冷硬的嗓音提议,他其实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更不知道该怎么单独跟讨厌他的姚念淳相处,说老实话,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外甥会讨厌自己。
「嗯。」戒备的盯着那头大型犬,范岳靖小心翼翼的迈开步伐,他不清楚这对甥舅有什么过节,不过他很乐意保持冷淡到底,愈少接触就愈不容易穿帮。
显然没料到姚念淳会这么顺从,已经准备了大篇幅的说服言论应战,结果却像对空挥拳般闷在胸口,陈则笙拉稳那头叫可乐的拉不拉多犬,避免这个太兴奋、太热情的笨家伙扑倒它的小主人,长腿一跨的先行一步为姚念淳开门。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贴满卡通图案的天花板,范岳靖心底一阵凄凉的直想尖叫,身旁没有又香又软的美女作陪就算了,塞满那些不知名的填充玩具简直跟恶梦一样,看看他床畔躺的那只几乎比他还高大的泰迪熊,难道不担心它滚落他身上时,有可能会让他窒息?至少他还认得出那是只泰迪熊,在范岳靖曾经假装浪漫的年代里,他送了不少这玩意儿给那些身材火辣的美眉们,他就不懂了,这绒毛的填充物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弟宝&&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在楼下&&可乐留在下陪你?」将姚念淳的私人物品拎进卧室,陈则笙神情柔和的望着对方小小的身影,不管那个小外甥有多不喜欢他,他还是能从姚念淳的身上看见他姐姐、姐夫的影子,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揉和出的生命体,陈则笙会竭尽所能的去守护的。
「不要!」情急之下喊了出来,范岳靖后悔的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不想单独的跟那头大型犬关在一起,可又找不出什么藉口拒绝,看那只名叫可乐的拉不拉多,八成跟那个姚念淳感情很好,一走进房间里,就直接窝在床边,挂着蠢兮兮的表情的大脑袋搁在范岳靖大腿上,吓得这名除了山产、海产外,就没跟动物多交流过的赌坛大亨不敢动弹。
「怎么了?」微皱了皱眉的睨着范岳靖,人高马大的陈则笙,不得不半跪下来检查,深怕那个小小孩哪里不舒服,听说这次的车祸相当严重,他能捡回条小命来真的是祖先保佑。
摇了摇头、拉起被子装出委屈的模样,范岳靖发觉自己演技精湛到该拿几座奖项才对,果不其然,那个年轻舅舅只是拉了把椅子、找了本书坐下,大概猜想他单独一人时会感到害怕,于是就耐住性子的陪他。只要不再追问、不会露馅,范岳靖就觉得无所谓,他需要点时间思索未来何去何从,假使他真的要用『姚念淳』的身份过第二辈子,他得为自己好好打算,没理由浪费他的聪明才智、老奸巨滑。
大约是身体还没真的恢复,范岳靖不禁有些同情这名小男孩,遭受那么重的车祸,就算换了个老练的灵魂取而代之,他还是没办法好好操纵这具软软嫩嫩的身躯。
一阵时下年轻人才会选用的手机铃声响起,范岳靖微皱了皱眉,看着陈则笙走到门边接听,大概是上了点年纪,他完全无法理解,像这样的铃声哪里美妙了?不过,范岳靖一般都不直接接听电话,总有个漂亮的女秘书跟前跟后,替他打理这些琐事,该死&&他想念这种生活。
「嗯?我是则笙,什么事?」低沉的嗓音、严肃的语气,陈则笙收起只对姚家父子俩才难得出现的温柔神情,彷佛在商议什么大事般,刻意的压低音量。
猜想现在自己努力装出的『无辜眼神』也许很成功,那名正在门边讲着电话的年轻舅舅,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查看自己,都没露出分毫起疑的神情,范岳靖放胆的拉长耳朵聆听,倒不是他有多关心这个年轻人,只是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身躯里、被困在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大腿上还见鬼的枕了头大型犬,范岳靖需要一些即使是鸡毛蒜皮大的琐事来转移注意力。
「&&什么?什么叫他这口气咽不下?我不是说过别轻举妄动吗?毅德这家伙是打算搞砸整件事?真是该死!&&让他别冲动,等我过来!」朝着电话大吼,陈则笙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说话的口吻颇有点江湖气息,范岳靖很感兴趣的盯着这个年轻人,那个『年轻舅舅』似乎意识到自己正做着坏榜样,不动声色的将房间门拉上。
略显紧张的挥开那颗枕在他大腿上蠢兮兮的脑袋,范岳靖很感激那头名叫可乐的拉不拉多,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小主人的异样,甚至天真、热情的舔着他的掌心,让那名有着年过半百的老灵魂泛起阵阵鸡皮疙瘩。轻手轻脚的溜下床,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令人不适的晕眩感,范岳靖好奇的贴在门边,一个将近四岁大的小男孩,应该也有点好奇心吧?听着那些江湖口吻的对话,至少让他不那么无聊,有种依旧跟『前辈子』相关连的美好错觉。
「&&我不管毅德在想什么!林清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动作,绝不是什么好事,让毅德冷静一点,千万不要上了他激将法的当!」又一次大吼起来,陈则笙的语气听起来既愤怒又焦急,若不是受到请要留下来看顾姚念淳,他大概会边骂边钻进车里,直接开到目的地痛揍那个行事顾前不顾后的蠢蛋一顿。
听见『林清昆』这个名字,范岳靖忍不住的扬了扬眉,幸亏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房间里,否则肯定会让这个粉嫩小脸蛋上出现的扭曲表情吓得精神异常。他太熟悉林清昆这个老不死了,如果那个年轻舅舅嘴里的『林清昆』,正是他熟识的那个『林清昆』,在赌坛上,有北靖南昆的称号,那个老家伙什么都要跟他比拚,赌技、女人甚至连生孩子都输人不输阵的卯上劲。
虽然说他们俩从年轻斗到老,不过不管做什么,范岳靖永远压过林清昆,他风流虽风流,可是原配蔡薇霖的交际手段无可比拟,这是林清昆拍马也赶不上的,所以他的娱乐事业版图愈扩展愈大,赌场、赌船一样一样来;只是这也不能小看了林清昆稳扎稳打的实力,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在气势上完全压制了对方,但依旧摆脱不了林清昆宛如芒刺在背的身影,真的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孽缘还没尽,都死而复生了,范岳靖还能听见那个如影随行的姓名。
哗啦一声,陈则笙冷不防的拉开房门,门里门外的一大一小受到惊吓般的互瞪了好一会儿,然后那名高挺、结实的年轻舅舅,立即半跪下来,慎重的与范岳靖平视。
「弟宝&&舅舅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陈则笙不怎么有把握的低声试探,完全没有刚刚那种充满江湖味的剽悍气息。
「好。」毫不考虑的点了点头,范岳靖觉得自己快让这种『可爱小孩』模式闷死,终于有机会重返自己熟悉的战场,他怎么可能放弃?更何况,陈则笙一脸要去找林清昆,或者是他手下的麻烦,他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我必需出去一趟,而我答应过姐夫,不能把你单独留下,所以&&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好。」
「弟宝&&?」
「走啊!别拖拖拉拉了!」
率先越过陈则笙,范岳靖兴奋的一蹦一蹦,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自己的老敌手。似乎没料到一向不对盘的小外甥会这么好说话,准备了一大堆似是而非说辞的陈则笙,像是咽下了鲁蛋还是皮蛋似的哽在喉间,半天反应不过来,瞪着那个一蹦一跳的小小背影,突然有种自己被彻底打败的感觉,他果然还是搞不定姚念淳那个混蛋小孩。
不得已的跟可乐挤在后座,那只热情过头的大型犬,一直兴奋的舔着范岳靖的脸颊,后者面色铁青的透过照后镜,瞪着正在专心开车的陈则笙,这算什么理由?担心没办法分心照顾好自家小外甥,所以连这头根本不受控制的拉不拉多犬一头拖出门?难道他打算更神奇的分心照顾一人一狗?简直愚蠢到无以复加。
对这个地区熟门熟路,车子拐进小巷中东穿西钻,窝在后座的范岳靖,忍不住瞪大眼睛的张望,他认得这一带,虽然古朴、老旧但别有一番风味,更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娱乐休闲、异常繁华。范岳靖听他的左右手翁人豪提起过,鼎天娱乐集团一直试着将势力扩张到这块版图上,但怎么也对抗不了这里自成一派的旧有势力,范岳靖一向随遇而安,既然无法强求,他也不会去挡别人财路,世界那么大,能赚钱的管道这么多,没必要死咬着这一块不放,所以他也没怎么将这个地区放在心上,可是看起来,一心与他卯上劲的林清昆,明显软硬兼施的想分杯羹。
「弟宝,下来!」停妥车子,陈则笙又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打算抱起自己的小外甥,这里毕竟龙蛇混杂,小孩子实在不宜出入,他打算把姚念淳交给那几个婆婆妈妈们暂时代为照顾,他尽快的将游毅德那混小子的事情处理妥当,然后最快的将这个小家伙送回他爸爸身边,这样就两全其美、大功告成。
靠在门边,范岳靖同样挣扎的瞪着陈则笙,堂堂一个赌坛大亨,没理由连几步路都走不好吧?而且让人抱着,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江湖人士笑话?可是另一方面,那个叫『弟宝』的小鬼,身体根本没有完全恢复,支撑到这里已经十分疲累,范岳靖另一半大脑背叛似的叫嚣着让陈则笙代劳,反正他现在是个不到四岁大的小鬼,没人会认出来。
又一次上演门里门外、一大一小互相瞪视的戏码,陈则笙没好气的啧了数声,不给范岳靖任何反驳机会,动作迅速的将这名小外甥抱起,尖锐的吹了声口哨,一方面让可乐跟上,另一方面,让店铺里的人知道他来了。
一跨进店里,扑鼻而来的茶香,让范岳靖忍不住的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喜欢跟三五好友在这类传统茶饮店里聊天,原以为再也没机会嗅到这种让他魂牵梦萦的气味,谁知道陈则笙会抱着他走进这里,范岳靖兴奋的忍不住直发抖,扭动着身体想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机警的抱稳自家小外甥,陈则笙微皱了皱眉的询问,他知道小孩子不适宜在这类场所出入,表面上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传统茶饮店,可是时不时都出现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果让他姐夫知道,他把姚念淳抱来这里,只怕自己会让那个斯文男人抽筋剥皮了。
「则笙&&?这谁?」听见陈则笙的口哨声,一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急急忙忙的自厨房中奔了出来,跟着惊愕的瞪着对方怀抱中的小孩,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起来。
「弟宝,我姐的儿子。」点了点头,陈则笙懒得向对方解释,顺手将自家小外甥送了过去,他是来这里处理大事,至于照顾小孩这种小事,自然交给婆婆妈妈的梁琬音来执行。
「喂!喂喂&&我没带过小孩!」
「帮忙顾一下,弟宝很乖,不麻烦!&&还有,他今天刚出院,不要让他太累了,顺便&&厨房里有没有大骨?喂一下可乐!」
一边交待、一边朝包厢走去,陈则笙片刻不停的拨着电话,急着想找他的兄弟们聊一聊,尤其是那个老出纰漏的游毅德,这混蛋最好不要冲动的跟林清昆的人马开赌了,要是把这间饮茶店输给对方,他绝对要游毅德那个家伙好看。
「啧&&男人&&」不以为然的哼了数声,梁琬音抱稳范岳靖,噘了噘嘴吹了声口哨,领着『姚念淳』及可乐这对小主仆晃进厨房里。
「所以&&你就是那个讨厌则笙的小鬼?」自冰箱里搬出了两桶冰淇淋,梁琬音豪气的递了一桶给范岳靖,她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小孩,但他们总是拒绝不了这类垃圾食品,她有自信能让这个陈则笙口中难缠的小鬼,安静个数十分钟。
略扬了扬眉,范岳靖完全不明白到底那个叫『弟宝』的小鬼,跟他的年轻舅舅有什么过节,不过从他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个想要装成不在意的小姑娘,百分之百暗恋着那个英挺、硬朗的年轻人,她说他名字时,神情不自觉温柔许多,这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讨厌。」不是很感兴趣的挖了两勺冰淇淋送进嘴里,过低的温度让范岳靖下意识的打了几记冷颤,他有多少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也许,重活一遍还是有点好处,至少还能沾沾这些打从他高血压、糖尿病后再也不能品尝的美食了。
「没有?&&我不介意你讨厌他,事实上,我们站在同一阵线&&你不喜欢则笙跟你爸爸走太近,我也不喜欢。」没来由的向一个小小孩吐露心事,梁琬音很意外姚念淳的早熟,她听说过对方的事情,母亲早逝,由父亲一手拉拔大,她更清楚的是,陈则笙比他姐姐更早认识姚家伟,然后陈家姐弟俩一向不合,这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像个死结般化解不开,梁琬音很想弄明白,但陈则笙从来不给她机会,只可惜姚念淳年纪太小,无法从他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他听见什么了?不喜欢陈则笙跟姚家伟走太近?这一家人在搞什么鬼啊?强压下好奇心,范岳靖认为自己不该打探这些年轻人的八卦,不过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打开话匣子般滔滔不绝,他乐得一边听故事、一边打量着这间古色古色的传统茶饮店。
随手扔了根大骨给可乐,梁琬音晃着长腿,看着那头拉不拉多开心的啃着、咬着,她多多少少知道陈则笙急忙赶过来是为了什么,频频有外来势力进入他们这块净土,先前的鼎天娱乐集团,还比较好沟通一些,附近的商家摆明了不愿意贩卖店面后,该娱乐集团就退出了,各退一步、各留一些情份日后好相见。只是这一回,似乎是另一个娱乐集团硬想介入,陆陆续续发生不少零星冲突,梁琬音不由自主的忧心不已,深怕其实也很冲动的陈则笙会落入陷阱吃闷亏。
「&&琬音!则笙呢?」哗拉一声,厨房的推门被粗鲁的撞开,一名同样理着精神奕奕短发的年轻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情况都这么紧急了,梁琬音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心情陪小鬼、大狗吃冰、啃骨头?再不阻止林清昆的人马,这整条街都快保不住了啊!
「在二楼包厢呀!毅德呢?则笙不是叫他过来商量事情,他们都在包厢那里等你们!」愕然的眨了眨眼,梁琬音不喜欢对方使唤她的态度,抄起流理台上的抹布就扔了过去,这间『文武英杰茶馆』她也有股份,她是老板之一,不是打杂的小妹。
「干!还商量什么?毅德已经跟他们『战』起来了!林老鬼派来的人不是省油的灯,再不去帮手,让毅德这个根本没实力的冲动鬼应战,根本没两下就会输个精光,他们打定主意要骗他手中的股份,你不想这间茶馆不保吧?少了这里,其他商家也撑不了多久的。」
「真是该死&&」
气恼的连啧数声,梁琬音干脆的一把抱起陈则笙的小外甥,吹了一记口哨提醒那头大型犬,带着一行人片刻不停的冲上二楼包厢。
「什么事?」正跟自己的兄弟们商议着该怎么对抗外来势力,陈则笙略显不满的瞪着梁琬音,责怪她不该带着那么小的小孩闯进这里,姚念淳不该接触这些『阴险的大人们』的事务。不过他还是尽责的伸出手,将自家的小外甥抱了过来,他明白在这里混大的梁琬音没照顾小孩子的经验,留她一人顾着姚念淳及可乐,确实太为难她了。
「毅德已经在『巷子内』了,我根本劝不住他。」跟在梁琬音身后的那名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这几个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年轻人,都太了解彼此的个性,如果陈则笙是少年老成,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的意见领袖,那游毅德就像他们当中的前锋一样,永远那么冲动、永远那么不知死活,但又义气的不可思议,只要自家兄弟受欺侮,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的家伙。
「该死!他们竟然挑『巷子内』,分明是冲着毅德去的,这笨蛋哪来的脑子跟他们上牌桌斗?混帐!」重重的一拍桌子,陈则笙一手搂紧范岳靖,哗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们这一区的旧地名叫『永福町』,跟斜对角的『永乐町』是这里最繁荣的两大地段,陈则笙知道那些娱乐集团一直想将势力深入这两个地方,但很明显,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能吞下这块大饼,只不过他们这里不像『永乐町』那边,背后似乎有不可靠人的神秘势力支持,所以这些外来势力动不了他们,而陈则笙他们这条街,就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
听见『巷子内』,梁琬音不以为意的啧了数声、翻了翻白眼,表面上是一间骨董店,可是二楼以上却是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的麻将馆,相传,就连『亚洲第一快手』范岳靖也是从那里发迹的,不少妄想在赌坛出头的年轻人,都会朝圣般的到『巷子内』试试自己的本事,梁琬音知道,不管这些人再怎么厉害,永远赢不了那个涂着艳红指甲油的女老板,那个女人打牌总是出千,她偷牌的技术就跟她偷男人一样高明。
另一个听见『巷子内』也有反应的,自然是被陈则笙抱在怀里的范岳靖,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迷醉的神情,幸亏包厢内的众人要不是面色铁青、要不就是忧心忡忡,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应,否则又该让这个粉嫩小孩脸上如此脆异的表情吓得心脏病发。
他没在那里打过牌,说什么他在那里发迹,完全就是江湖误传,范岳靖每回到『巷子内』,就是为了女老板的烤鸡翅,这女人的厨艺比她的牌技及牌品好太多了,就她那一手破绽百出的偷牌技巧,居然也能横行大半个江湖,范岳靖在心底忍不住冷哼数声,但不可否认,啃着香香酥酥的烤鸡翅,然后看着她涂了艳红指甲油的双手在碧绿色的麻将牌上搓着、洗着,别有一番风味。
「丽凤姨站在他们那一边的?」皱了皱眉,陈则笙不敢相信『巷子内』的女老板临阵倒戈,她怎么说也是老街坊,这里的原始住民,她已经打算将土地卖给那个混蛋林清昆了?
「那倒不是!丽凤姨说了,她跟林老混蛋毕竟相识一场,不想撕破脸,对方只是跟她租借场地,她没理由把钱往外堆,丽凤姨还说了,她不会下场打牌,不过她希望我们的人过去,她也了解毅德那点牌技&&」
「哈!游毅德的牌技就是没牌技,这白痴除了相公、放枪外,他还会什么?喔!他还会掀桌,这家伙不仅没牌技也没牌品!」
又是一阵不以为然的冷笑,梁琬音不只一次提醒过陈则笙,要他把属于游毅德的那份股份收回,这个笨蛋迟早有一天会连累他们,偏偏陈则笙说什么都不听,这下好了,游毅德如果把他的股份输出去,他们的『文武英杰茶馆』还要不要经营下去?
「那好吧&&我过去一趟。」其实也不怎么有信心,陈则笙擅长『乔』事情,如果要上演全武行的话,他的体格、身手也派得上用场,但说到牌桌上比拚智力,他真的没什么信心,要知道林清昆他经营的就是赌场,手下有大把、大把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们这些人,就连『巷子内』的女老板都应付不了,怎么上得了台面?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则笙打定主意要把游毅德带回来,他不预备跟对方硬碰硬,也许能说动他们,将『约战之日』再往后延一延,说不定他们能挖出一、两个高手应战。转身想将自家小外甥交给梁琬音,而那个小家伙却像吸血蛭般牢牢吸在陈则笙身上,对范岳靖而言,能够重返『巷子内』的机会,他怎么能够错过?就算不能上牌桌,嗅一嗅空气中飘散的麻将牌香气也好,最好还有一、两根汤丽凤亲手炮制的烤鸡翅啃啃就更美妙了。
「弟宝&&?」
「一起去!」
牢牢的趴在陈则笙身上蹭啊蹭,范岳靖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恶心巴拉,但他现在『年仅四岁』,被带到陌生环境,紧黏着唯一认识的亲人,合情合理吧?即使真是恶心了些,但陈则笙也只能忍受他。
环抱着陈则笙的脖子,范岳靖由这个角度观察『巷子内』,特别是当所有人都完全无视他的情况下。在范岳靖的『前辈子』,不管他走到哪里,永远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也习惯了被追随目光跟前跟后的日子,像这样透明人似的完全被无视,对范岳靖而言,只种新鲜的感觉。
「则笙哥?」正在牌桌前跟一群人面红脖子粗的争执着,那名被所有人鄙夷过份冲动的游毅德,愣了一愣后立即迎上前来,跟着愤愤不平的继续瞪着牌桌旁的那几人,范岳靖忍不住的跟着打量,其他人看上去都是生面孔,但是那个正对着众人,留了两撇做作、惹人厌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是林清昆的左右手,范岳靖认得这个家伙,林清昆的赌盘生意,几乎全是由他操盘、打理,看他那张尖嘴猴腮、心怀不轨的德性,十有八九正打着『巷子内』的主意,汤丽凤这个见多识广的女人没理由看不明白。
看着那些『大人们』又吼又叫的商议着正经事,范岳靖略扭了扭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陈则笙果不其然的松开手让他落地,就看见这名将近四岁大,只比牌桌略高一些的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近方桌,林清昆的左右手狐疑的瞄了他两眼后,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迎上前去,跟陈则笙等人聊着他们打算来场无伤大雅的赌局。
努力的不让嘴角上扬,心底则是忍不住的冷笑数声,这是要多蠢才会相信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说的话,范岳靖冷淡的睨了他几眼,认真的在脑袋中翻找着对方的名字,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瞧!他都没记住林清昆最信任的左右手姓啥名谁。
对那些商业上的来来去去不感兴趣,范岳靖一向不处理这些琐事,他喜欢开疆辟土、挑战强者,守成这种事情,都是蔡薇霖跟翁人豪去料理。既然不感兴趣,范岳靖自然将注意力摆在一直强烈吸引他的麻将牌上,这一百四十四张碧绿色的小东西,像是有魔力似深情的呼唤着他,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垫起脚、伸长手,跟着轻轻的彷佛在触摸自己的情人般温柔的抚摸起来。
「弟宝,别乱动那些东西。」时不时分神留意自家小外甥的举动,陈则笙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制止,如果让他的姐夫知道,他带着他的宝贝儿子逛麻将馆,那个一向正直、古板的男人,肯定会将他抽筋剥皮。
哀怨的睨了那名高挺、硬朗的年轻人一眼,范岳靖当然明白,自己不会幸运到能上桌打上一圈、两圈,摸两下过过干瘾总行吧?
赌气似的一把捉起牌桌上的三颗骰子,范岳靖气恼着自己短小的手指、掌心没办法好好操控这三颗小东西,否则以他的实力,真是想扔什么就来什么。随手捉在掌心里转了几转,范岳靖眼睛一亮的扬高眉毛,他不大适应这个连口腔肌肉都控制不好的软嫩小身躯,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这三颗骰子的重心不对,里头肯定灌了水银,这是赌场里常见的出千手法,只有那些不入流的赌徒们,才会使用这种破绽大得不像样的小道具。
装模作样的朝着自己掌心吹了口气,再将骰子扔向牌桌,这是范岳靖在拉斯维加斯养成的莫名其妙习惯,彷佛这样老天就能送他无穷无尽的好运气。
哗啦一声,三颗骰子在牌桌上跳动、旋转,互相撞击几下后,默契十足的翻成一点,三颗骰子全是红红的一点。
「咦?弟宝,这是你掷的?」不经意的发现牌桌上的骰子,梁琬音很好奇的凑到范岳靖身旁,她刚刚确实看见这个小家伙扔骰子,只是没料到对方竟然有这种好运气,三颗骰子同时出现一点的机率不大吧?
「嗯!很厉害吧?」刻意的挺了挺胸膛,范岳靖尽量模仿着小朋友的语气,天晓得他有多少年没接触过这类生物了,希望包厢内的众人不会瞧出破绽。
又一次垫了垫脚,吃力的将牌桌上的骰子捉了回来,范岳靖得意洋洋的看了梁琬音一眼,他就喜欢在年轻女孩面前卖弄、炫耀,果不其然,骰子脱手飞出后,在牌桌上旋转、碰撞,不偏不倚的倒成了红点朝上的样子,又是一次豹子。
「哇&&弟宝好厉害!」吃惊的鼓起掌来,梁琬音意义不明的瞪着这个几乎没牌桌高的小男孩一眼,她是不是该让对方上桌摸牌呀?看样子他们当中就属姚念淳的运气最好,说不定凭着这股气势,他们能保住文武英杰茶馆的股份。
「小孩子的狗屎运。」不动声色的走近范岳靖,那名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性,皮笑肉不笑的想抄走那三颗骰子,陈则笙眼明手快的拦下他,顺势将骰子推到范岳靖眼前,呶了呶嘴示意,要他的小外甥配合的再掷一次。
即使灌了水银,一般人没练个三五年,不可能想来什么就掷出什么,不过范岳靖不是一般人,他号称『亚洲第一快手』,不!应该是『世界第一快手』,别说灌了水银,就算没灌水银,他一样能靠着高超、稳定的手法来控制骰子转动的方位及速度,于是他戏剧化的将骰子扔出,『巷子内』二楼包厢里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投向牌桌,等待着翻滚、跳跃中的骰子停下,毫无意外的又是三个红点向上。
「曹胜泉!你敢在我的场子里出老千?」愤怒的抄起三颗骰子检查,汤丽凤杏眼圆瞪的咆哮着,她相信对方有一定的江湖地位,不至于出这么下三滥的招式,没想到她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曹胜泉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耶?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也说了,场子是你的,牌也是你的,骰子自然也是你的,怎么会是我出老千?我曹胜泉是什么人?会赢不了这几个毛头小子?你该怀疑那个一直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家伙,说不定就是他转移你的注意力,趁机偷龙转凤。」脸不红、气不喘的为自己辩驳,曹胜泉摸了摸那两撇小胡子,理直气壮的将矛头转向游毅德,后者气恼的又想争辩,但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这几个小家伙有几根毛我会不清楚?就他那付蠢兮兮的模样,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扬高半边细眉,汤丽凤毫不客气的数落着游毅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丰功伟业,他们算起来是街坊邻居、同个阵线,汤丽凤一样不希望外来势力介入,只是碍于情面上,不好意思拒绝曹胜泉租借场地的请求,但说到底,她还是偏心陈则笙他们这一方。
都不知道该感激汤丽凤的义气相挺,还是气恼她的口无遮拦,被点名的游毅德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他确实没那个本事出千,他甚至都没发现曹胜泉暗地里动了手脚,若不是陈则笙那个脾气古怪的小外甥吵闹着把玩骰子,只怕他们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骰子的事,就此打住吧!不是我、不是这个年轻人,更不可能是丽凤老板自己,那&&说不定我们之间有个真正高人,故意的挑拨离间想让我们起内哄。」若有所思的瞪着靠在桌旁的小男孩,曹胜泉当然不会无知的相信,是姚念淳这个小家伙自己发现的,极有可能是某个不愿露面的高人在后头指点,借由这个小男孩的手戳破他的布局,曹胜泉当然没将陈则笙等人看在眼里,但不得不提防那个看穿他骰子把戏的高人。
「喂!怎么能这样就算了?明明就你使诈、出千,竟然还想赖在别人头上?」脾气一向说风就是雨,前一秒还被诬赖的百口莫辩,后一秒游毅德又像斗犬般复活的冲进战场撕咬,直到现在,他还没看清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倒是陈则笙一直皱紧眉的看着曹胜泉,更多的时候是望着他的小外甥,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个小男孩的运气,但脑袋中却有股声音,要他相信自己、相信姚念淳,那个小男孩的好运会是他们的救星。
「闭嘴!&&桌子会自动洗牌,用不着你们出手,以防某些人在砌牌的时候动手脚,骰子我也重新换过,再敢在我的场子里出千?我就砍了你的手指。」意有所指的厉了曹胜泉一眼,跟着啪的一声扔出三枚骰子,汤丽凤退到一旁扬了扬细眉,要陈则笙及曹胜泉更派两人出来,她就站在这里盯着,谁再敢偷鸡摸狗,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看了看自己兄弟,除了游毅德之外,就剩梁琬音还有点打牌的技巧,但那也仅只于能够胡牌、尽量不放铳的程度,陈则笙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看另一头的曹胜泉及他带来的人马,他们的赢面真的非常渺茫。
「则笙哥?」
「毅德,你退到一旁&&琬音,你来!」
惊愕的瞪着陈则笙,梁琬音指着自己拚命摇头,她才不要背负这个责任,万一将文武英杰茶馆的股份输出去,那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这麻烦是游毅德惹回来的,应该让他自己去收拾。
「琬音&&」
「我才不要!我的牌技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要上桌,输了怎么办?」
看着那几个年轻人,谦虚的互相退让,曹胜泉习惯性的抚了抚两撇小胡子,打算当个好人的扬声、介入,这一局只是交流、交流感情,输赢不大,更别说是拿股份出来下注了,那个小姑娘不用这么紧张。
半信半疑的走向牌桌,梁琬音的心情还是七上八下,一直紧勾着陈则笙脖子的姚念淳,突然朝她伸出手,那名年轻女子反射似的接过,让那名小男孩安稳的坐在她大腿上。
一双不符合年纪睿智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向曹胜泉,范岳靖虽然跟这几个年轻人非亲非故,但一方面这是他势力无法扩张的地区,他办不到,自然也不能许林清昆办到,另一方面,他讨厌曹胜泉那个胜券在握的得意神情,他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世界第一快手』,就让他来挫一挫这个小老弟的锐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听着牌桌自动、勤奋洗牌的声响,背枕着梁琬音胸部的范岳靖没来由的有些兴奋,也许是因为那一百四十四张碧绿色的小玩意儿给他力量,也可能是因为那暖暖、软软的女人香。
已经砌好了的牌,自方桌的暗格中升起,看着四列十八墩的牌墙,范岳靖有种冲动想伸手摸摸它们。还记得他『前辈子』拜师学艺时,就是从洗牌、砌牌开始,那时他能凭着过人记忆,记住绝大多数牌的分布状况,尤其那些能增加台数的风字坎、箭字坎,再搭配他苦练许久掷骰的技巧,几乎配牌、补花后,他就差不多准备听牌了,麻将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游戏,除了比拚脑力外,很多时候还得靠运气,一旦气势落了下风,就得求少放铳而不是求胡牌了,他一直牢记着这条规则,如果头一、两轮没办法凑出可以胡牌花色后,他要做的是让别人也胡不了牌,少输为赢。
「弟宝,别乱摸。」低沉的喝止范岳靖的动作,陈则笙面色铁青的摇了摇头,他倒不是真的气恼自家小外甥的不安份,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能落人话柄,说利用小孩子来做怪,说什么也要让曹胜泉输的心服口服。
惊愕的瞪着自己短短、嫩嫩的手臂,范岳靖没料到自己只是想想而已,结果真的将手伸了出去,只可惜短了些,连铁八墩都没机会摸着就被梁琬音揪了回来。
好奇的看了看陈则笙及曹胜泉,范岳靖很肯定自己没有错过任何程序,这些人什么时候搬好风、定好庄了?还是曹胜泉这个混蛋,仗着陈则笙他们不熟悉规则,所以占去了最有利的位置,凭什么让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做庄?下意识的看向汤丽凤,很显然的她也注意到这个被刻意跳过的步骤,不过这个女人只是拧了拧细眉,似乎不打算揭穿曹胜泉,大概是算准了陈则笙等人稳输了,不想浪费唇舌制止,让那些年轻人们早死早超生算了。
「现在&&现在在等什么?」略使了点劲的搂紧怀中的小男孩,梁琬音大概把对方当成紧张时习惯怀抱着的泰迪熊,她只跟茶馆里的同事、亲友们打过牌,还是零钱五十、二十元为底为台的小牌,即使输上一整晚也不痛不痒,现在却让她坐在这里,梁琬音的掌心直冒冷汗。
「曹先生做庄,等你掷骰子、配牌。」比了个手势,陈则笙很明白的表示,他其实只是礼让,不想跟曹胜泉等人多纠缠,既然他说了只是打场无伤大雅的小牌,不涉及任何金钱及股份,那就快点结束,各回各家安份的过日子。
得寸进尺似的笑了笑,以曹胜泉的实力,就算不用灌了水银的骰子做弊,他还是能靠手法,让骰子依他的心意转动,虽然不像范岳靖那样百发百中,但至少还是能拿到他想要的牌色,他的目的就是狠狠挫挫这票年轻人的锐气,跟他们清昆集团做对没有好处的。
抓起三枚骰子,神奇的在掌心转了一圈掂了掂重量,曹胜泉装模做样的朝牌海里扔去,就看见三枚骰子朝着三个方向弹开,分别撞上三组牌墙后反弹回来,在牌海正中打起转来。
不以为意的翻了翻白眼,范岳靖看不惯曹胜泉的卖弄,伸出短短、嫩嫩的腿朝桌角踹了一记,破坏了骰子的重心,不如曹胜泉的预期滚出个一、二、三,让那名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瞬间面色一沉。
「弟宝!不可以乱踢桌子。」强忍笑意,陈则笙努力的摆出一付严肃的模样,教训着自家小外甥,不过心底再次将这个小家伙归类为福将,有姚念淳在的地方,他们说不定真的能赢。
「不要紧,小孩子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曹胜泉摆出一付大度的模样,心底则将那个好动、不安份的姚念淳祖宗十八代诅咒个遍,随后又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那个小男孩,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只是三番两次破坏他的计策,单纯好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叫好运、不叫巧合,曹胜泉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就像拉连被雷劈中两次一样,或然率低过零,他猜想背后真的有个高人,正有什么巧妙的手法,藉着那个小男孩的手&&或脚来坏他好事。
等做庄的曹胜泉开门后,依着逆时钟方向的顺序,梁琬音紧张的捉了十六张牌,一时之间有些慌了手脚,她不像那些老手,可以快速的将牌理清,她甚至担心自己会忘了补花还是什么原因相公了,于是僵在座椅上盯着那些碧绿色的小玩意儿,彷佛它们有生命般,一旦手伸过去,它们会张口狠狠咬下。
「琬音?」理着自己手中的牌,差强人意的结果,陈则笙情绪完全反应在脸上,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所有人的目光移向自己,梁琬音更加不自在,差一点就将牌翻倒,幸亏窝在她怀里的范岳靖眼明手快的挥开她的手,才免去了窘境。
「别紧张,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不急!你可以慢慢理&&」很明白梁琬音遇上了什么麻烦,曹胜泉又一次装出大度的模样,真正开战后,这个小姑娘只会更加紧张而已,愈是紧张愈容易出错,局面对他太有利。
「好可爱!一样的,摆一起。」终于看不下去,范岳靖勉强自己奶声奶气,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臂,像堆积木似的将相同的花色摆在一起。受到剌激,梁琬音深吸了好几口气回过神来,感激的在范岳靖脸颊上亲了几口,将筒、索、万按照顺序排放好,她的运气不错,已经凑出一组顺子(注1)、一组坎子(注2),接下来只要将那些没用的风字(注3)、箭字(注4)舍掉,补进几章有用的牌色,说不定她能轻松胡牌。
「看来那个小家伙,真是你的福星啊!」盯着姚念淳好一会儿,曹胜泉略扬了扬眉,他刚刚绝没看走眼,当那个小男孩手摸上麻将牌时,整个人眼神晶亮的吓人,彷佛什么灵魂附体般睿智的不像个四岁大的小孩,曹胜泉当然不相信这类鬼上身荒谬的说法,但他绝不会小看那个小男孩,有时候光凭运气,也能让赌场老手输得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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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顺子-123、456等等排列顺序的组合注2:坎子-三张一样的排列组合注3:风字-东南西北注4:箭字-中发白
「哈哈!害怕了吧?那小鬼确实吉星高照,他才躲过一场死亡车祸,怕输的话就先投降,我们不会追究的!」哼了数声,游毅德得意洋洋的口无遮拦,他跟陈则笙是换帖、过命的好兄弟,对方有什么歪斜心思他会不清楚?放下这里的生意跑去医院,为的不就是替他那个老实、古板的姐夫照顾这个小孩子?游毅德就十分不明白了,如果是为了个年轻、漂亮的单亲妈妈这样做牛做马,那他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当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必定倾全力相挺,但那个是他的姐夫,除了斯文、温吞外找不出其他形容词,好吧!也许还能加个爱哭的姐夫,陈则笙究竟是哪根神经错接了?
「毅德,少说几句。」狠瞪了自己兄弟好几眼,陈则笙关心的瞅着姚念淳好一会儿,虽然他们一直处得不是那么好,但情况似乎渐渐有所改善,至少,那个小男孩现在安安份份的待在梁琬音的腿上,正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况且,不管有没有这层关系,陈则笙都不认为应该让一个不到四岁大的小孩,回忆起车祸当下的可怕情景。
包厢里总算恢复安静,摸牌、舍牌的一轮又一轮,担心自己太过张扬会露出马脚,范岳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幼稚、无知的小孩,无奈的趴在牌桌上,看着这些个『大人们』煞有其事的攻防,只是很快的,范岳靖的无奈就变成无聊,他从没见过牌打得这么差的人,梁琬音这个小姑娘简直比初学者还不如,她只顾着要凑出能胡牌的牌面,却忽略了她舍出去的牌,极有可能会放铳,这一局至今没人胡牌,只能说是曹胜泉跟他的同伙在耍着他们玩,以梁琬音跟陈则笙这类直来直往的打法,早让对手摸清楚他们手中有什么、在等什么,别指望能胡牌了。
懒散的瞄了一眼海底,上面早就摆满了被扔出来的麻将牌,从它们出现的先后顺利,再对照众人已经碰了、吃了的牌,范岳靖不难算出还牌墙里还剩些什么,不只他知道,曹胜泉跟他的同伙也知道,就陈则笙跟梁琬音两人还傻呼呼的一头雾水。
「弟宝!别乱来,姐姐在打牌&&」情急之下小声的惊呼,梁琬音晚了一步,范岳靖已经眼明手快自她的牌中捉了几张下来,像什么宝贝得不得了的玩具般圈在胸前,然后当积木似自得其乐的堆叠起来。
「我好无聊。」嘟着嘴,范岳靖没什么劲的趴在牌桌上,捉着那几牌堆过来、叠过去,尽力的表现出四岁小孩该有的不耐烦,他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如何,但牌技肯定了得,他抽走的那几张牌,正是曹胜泉跟他同伙正在等的牌,现在他们除了自摸外,别指望能从这个小姑娘手中胡到牌了,他是不会给她机会舍掉这几张牌的。
「没关系,让他玩吧!这局应该会流掉&&」看了姚念淳一眼,陈则笙相信着这个小福将。
果不其然,陈则笙等人胡不到曹胜泉,而那名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也胡不到他们俩,一切都在范岳靖的掌握中,完全按照他的剧本进行,不过这倒是出乎曹胜泉意料之外,所以那个男人的神情有些阴沉,他大概想意思、意思的胡个几把,然后连庄几回后再一次狠狠的给陈则笙上堂课、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抬举的小子。
「呼&&」趁着结束这一局,梁琬音长长的呼出口气,放松、放松心情,她从没压力这么大过,就算只是玩玩,也像如临大敌般不自在,要是真的拿文武英杰茶馆的股份来赌,她大概会在牌桌上尖叫的。
顺势的将所有牌推向牌桌正中央,包括让姚念淳拿去堆积木的那几张,就在那一刹,曹胜泉跟汤丽凤异口同声的咦了一声,然后又默契十足的看向那个小男孩,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几张牌有多关键,就是因为被他拿去玩了,所以曹胜泉跟他的同伙才迟迟胡不了,只是凑巧?姚念淳就这样随手捉了几张牌?一再出现的巧合多到曹胜泉有些不寒而栗。
知道那两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范岳靖努力的保持着无聊、不感兴趣的模样,其实他的心脏鼓躁的快冲破胸腔,果然不该多此一举,他们这些人谁输谁赢与他何干?范岳靖在心底赌咒发誓,下一盘,下一盘绝不插手。
幸亏他没有真正发下毒咒,因为没过几秒,范岳靖就破诫了,他真是受不了梁琬音这个傻兮兮的小姑娘,为什么只会按照顺序理牌,她大可以将它们全拆开,以她的程度,别指望能做出什么大三元、大四喜的牌面,她就老老实实的能胡牌就胡牌,别去计较什么台数了,听的愈多、胡的机会就愈大,连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不懂?
「看看这一回,你的小福星还帮不帮得上忙?」先是笑容满面的指了指梁琬音大腿上的姚念淳,等那个小男孩的注意力被吸引住后,曹胜泉立即换了张脸,变得阴沉、凶狠,别说小孩子了,就算是一般成年人,也很少不被他震慑住,偏偏那个小男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瞪着他,眼波流转间没有露出丝毫畏惧,初生之犊不畏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穿帮了?露馅了?范岳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天真、无辜,可他毕竟是在江湖上水里来、火里去的狠角色,怎么可能真的像个四岁大的小孩一样无邪?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个小小的身躯却自然反应起来,不顾他的意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范岳靖竟然还一不做、二不休装模做样的揉红自己双眼,他是个大病初愈的小孩,体力支撑不住很合理啊!
「弟宝?」紧张的靠了过来,陈则笙的任务是照顾好自己的小外甥,结果他却带着对方跑来这里打牌?这要让他姐夫知道了,后果岂堪设想。
「睡觉觉&&」将双手交叠靠在脸颊上,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范岳靖豁出去似的怎么恶心怎么扮,他已经不大记得自家小孩三、四岁时的模样,印象中他们用的词语量都不多,字句都非常短,还大量、频繁的使用叠字,像这个样子应该能蒙混过去,至少,他没见到陈则笙有半点怀疑。
「小孩子觉得无聊了&&这样吧!我来照顾他,你们继续打,我去弄几根烤鸡翅。」伸出手,温柔的朝姚念淳笑了笑,汤丽凤好奇的注视着那名小男孩的反应,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听见『烤鸡翅』时不由自主的眼神一亮,像极了她的一名故友。
神情戒备的盯着『巷子内』的女老板,范岳靖对她还是颇为忌惮,虽然看上去笑容可掬、温柔善良,可这女人是出了名的善于察颜观色,否则也没办法在赌坛上占有一席之地,再加上她对范岳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如果两人单独相处,说不定她会看出什么破绽,他该不该为了几根烤鸡翅冒险?
「那太麻烦你了。」感激的站了起来,俐落的将姚念淳抱起,陈则笙虽然很看重自家小外甥吉星高照的气势,但他还很清醒,这个小家伙才大病初愈,他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无聊的在牌桌上『堆积木』。
「不麻烦!我喜欢小孩子,我们一定会变成好朋友的。」想也不想的伸手接过姚念淳,汤丽凤若有深意的朝着那名粉嫩的小男孩眨了眨眼,后者心脏擂鼓似的狂跳,她果然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她知道多少?范岳靖完全没有头绪。
「那就拜你了。」点了点头,陈则笙又将注意力摆回牌桌上,他还有更大的难题要应付。
「来吧!看看能为你准备什么&&?嗯,香香酥酥的烤鸡翅,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抱紧姚念淳,汤丽凤先是直勾勾的望着他看似无辜的双眼,随后意有所指的笑了起来,范岳靖忍不住在心底尖叫,这个女人知道了?她怎么发现的?她会怎么对付他?扔进实验室里像只白老鼠般被研究?范岳靖开始觉得死而复生这个主意真是糟糕透顶,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年轻老爸,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妈妈,一个说不定是黑社会初出茅芦年轻角头的舅舅,然后被牵扯进地盘还是茶馆股份的斗争中,现在还得面对一个精的跟鬼似的女人,一切都太他妈的糟糕透了!他要他的『前辈子』!
相当尴尬的被汤丽凤抱着走进她专属的休息室,范岳靖心底忍不住估算起来,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到底有多重,为什么这个女人能面不改色的抱着他?又或者是她实在太饥渴,过度缺乏男性慰藉,所以连个小男孩也不放过?不过范岳靖推翻了第二点,排队等着爬上汤丽凤床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她根本没这方面的问题。
「啊&&小孩子的味道真好闻&&」用力的在姚念淳颈边嗅了一记,汤丽凤终于满足的将他放下,范岳靖惊恐的瞪着她,相识了这么多年,真没料到这女人是变态还是食人魔?她竟然觉得这个小男孩好闻?范岳靖都能嗅着自己身上混杂着消毒水、汗味等等泛酸的气味,她是嗅觉神经坏死了吗?居然觉得他好闻?
下意识的离汤丽凤远一些,范岳靖自动自发的走至沙发处坐下,这是他每回经过这里时,总会占用的椅子,大小刚好能像个帝王般舒舒服服的窝在里头。
「喏&&来看看这些烤鸡翅合不合你的胃口,我想应该是没问题,你以前讨厌归讨厌,但从来不挑嘴。」低着头、料理着那些香香脆脆的烤鸡翅,汤丽凤像是回忆往事般随口提起,范岳靖刚想伸出手去拿桌上摆的小菜,突然警觉的停了下来,他不是赌坛大亨『范岳靖』,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叫『弟宝』的小鬼,他不该这么自在的。
「怎么不吃?你不是挺喜欢泡菜、辣椒鱼干这类小菜?」端了盘烤鸡翅走回小客厅,汤丽凤一脸狐疑、茫然的望着姚念淳,有那么一刹,她以为是自己误会了,那确实只是个小男孩,不过随即否决掉这个想法,不论对方再怎么掩饰,那个不可一世的坐姿、故做『惊慌』的神情,再再说明了他不仅仅是个四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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