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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萍被人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已经傻了,下意识的伸手捂上钻心一般的疼痛的肚子,感觉到身体下面淅淅沥沥的正往下流着什么。看着滴落在地面上的鲜血,她如同浆糊一般的脑子稍微转动了一下,向护士要了做手术用的药用白纱布,叠好如同卫生巾一般放置在内裤上,情况才得以改善。&&&&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将手上的沾着血迹的塑胶手套摘下递给一旁的护士,一面摘口罩,一面说:“李小姐,大家打了好几次交道了,都是熟人,我也不多要,零头抹去,承惠一共四块钱。”&&&&示意一旁端着血淋淋肉团的护士将东西端出门外赶紧处理掉,医生转头对路清萍说道:“李小姐,不到半年,你连续刮宫两次,很伤身体,你这次回去最好好好养养。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就告诉过你,别把小月子不当回事,这可比真生了孩子还要伤身体,因此要比真坐月子还要精心调养,可是你似乎没放在心上。”&&&&叹了一口气,医生又说道:“李小姐,我知道像你这种职业,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为了你的将来打算,我衷心的建议你至少休息半个月再去工作,而且一个月内不能接客,三个月内,不,最好半年以内你都不要再怀孕,不然,李小姐,你若是不爱惜自己,再来一次,你将会永久丧失生育能力,这辈子你都做不了妈妈了。”&&&&一个做舞女的,人老珠黄后想上岸,本身就很难找接手的了,若是再不能生育,将来怎么样,根本不言而喻。这名医生无照行医,给人作堕胎手术,因为技术不输于大医院,收费又比那些大医院便宜,所以生意不错,不过他所服务的对象大多是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工作的舞小姐。&&&&正是因为看的多了,所以知道的也多了。在夜总会工作的舞小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做了这一行,其中遭遇悲惨的比比皆是,他同情不过来,不过他虽然是无照行医,但到底是一名医生,因此本着医生的良心,他还是好心的告知了李璐继续这样下去糟糕的结果。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说了用处也不大,何况,既然做了这一行,哪里还有将来可言?这些舞小姐,大多是,走到哪算哪,随波逐流!&&&&从手术上台上醒过来后就一直愣怔怔的,脑子一片空白的路清萍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无意识的“哦”了一声,从包里掏出钱来,付给医生。然后,路清萍从“她”带来的随身物品中拿过一件外套,也顾不得到了外面是否会引来奇怪的目光,拿它将头部紧紧包住,包的密不透风后,拿起这具身体带来的东西出了诊所,叫住一辆黄包车,报出记忆中的地址,上车后一路沉默不语,任由黄包车拉着她一路狂奔。&&&&坐在车上的路清萍无心欣赏路上的旧上海风景,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车子跑了足有大半个小时,拐进一个弄堂后,在一家油漆半剥半落,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前停了下来。&&&&路清萍付了车钱,下车进院,看着眼前半中半西的老式两层小楼,轻叹一口气。没有理会迎上来的女佣阿宝,路清萍浑浑噩噩的按照记忆走进“她”的房间,无力的倒在床上,呆呆的盯着屋顶出神,脑子里一滴一点的回放她从手术台上醒过来后发生的一切,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进而证明眼前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这可不是玩笑。”因为感知到了路清萍的想法,她眼前三尺距离非常突兀的浮现出一个三头身大小的娃娃,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不是玩笑,你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用你们的说法来说,你现在是‘穿越’了!恭喜你了!”娃娃在说到“穿越”的时候,笑容满面,手舞足蹈,身后背景烟花不断绽放,五彩缤纷,正在为路清萍的穿越而庆祝。&&&&“恭喜?”路清萍听了娃娃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神色恼怒的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真当这次穿越是什么好事不成?&&&&路清萍家境优渥,自小在蜜罐里长大,对她精心培养。长大后她女承母业,是个服装设计师,挂靠在母亲的工作室下,为电视电影作美术指导的同时作服装设计,偶尔还客串一下,在电视电影里露个面,生活非常惬意。她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从没想过要穿越。再说,就算穿越,也给她挑个好人选呀,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衣食无忧吧?就算清贫,也没关系,只要一家子团结一心,努力上进也行。但是……&&&&路清萍穿的这名刚从私人诊所做完人流手术的舞女的名字叫顾曼璐,是不是很熟悉?就是才女张爱玲笔下的那位因为父亲病故而不得不中途辍学去作舞女养家,结果被她辛苦供养长大的弟弟妹妹瞧不起,觉得她丢人,然后在窝囊无用的妈妈劝说下,为了维持一大家子的开销,也为了给过气的自己找条后路,嫁了一个名为叫做祝鸿才的笑起来像猫不笑像老鼠的人渣。&&&&因为顾曼璐做舞女的时候打胎多了而导致生不出孩子,所以她在嫁过去后,想着紧紧抓住祝鸿才这个“矬子里拔将军”挑出来的丈夫。但是自她出嫁后,祝鸿才的生意便开始蒸蒸日上,随着金钱而来的是祝鸿才的夜不归宿,寻花问柳,偶尔回来一次,对她也没个好脸色,不是打就是骂。&&&&随着祝鸿才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曼璐担心祝鸿才把她抛弃,毕竟虽然面上说她是嫁给了祝鸿才,但是实际上祝鸿才在乡下有老婆,而且都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叫招娣的女儿,因为祝鸿才嫌弃乡下的老婆土气,拿不出手,所以不肯带到城里来,所以曼璐才得以在城里以“太太”自称,但是事实上,曼璐不过是祝鸿才的小老婆。&&&&虽然在大城市,有钱人纳交际花为“太太”和乡下的老婆并称,两头大已经成为风尚,但是最后被玩腻了,被抛弃的大有人在,曼璐曾经看到过不少以前上岸的姐妹在风光一时后,被踹掉后凄凉的下场。不过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了孩子,哪怕巴上的金主又有了新人,但是到底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依旧供其衣食无忧。&&&&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一家人的生计,再加上内心里对妹妹曼帧的妒忌,最终曼璐说服妈妈,将妹妹拉出来为她借腹生子。结果孩子生了,还是没能留住祝鸿才的心,没几年得肺病死亡的那个倒霉孩子就是现在被路清萍莫名其妙侵占了这个身体的原主。&&&&一家子八口全都靠曼璐养活,哪怕她都嫁给祝鸿才了依旧靠她生活,如同吸血的蚂蝗一样,扒在曼璐的身上吸血敲髓。一家子把曼璐当作提款机使用,曼璐对他们予给予求,可是上上下下除了曼帧之外,没一个对她的付出感恩,就连曼璐的妈妈在儿女都长成后觉得曼璐去做舞女丢人,所以多次劝说曼璐赶紧找个人嫁了,免得被人问起曼璐的工作,觉得尴尬和羞耻而说不出口。路清萍穿越后是这样的身份,有这样的一家人,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她不大哭一场已经够不错的了。&&&&“怎么,你不高兴穿越吗?”娃娃看到路清萍的反应,围着她转了一圈,好奇的问道。然后为难的抚着下巴叹道:“真是可惜,本来我还以为我这次……”本来看到那么多小女生为穿越而狂热,因为一直被路清萍认为“不靠谱”,被打入冷宫的娃娃为了改变自己在路清萍心中的印象,可是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帮她穿越成功的呢,没想到似乎白费功夫了,对方不领情。&&&&路清萍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娃娃的话,倏地一下坐了起来,顾不得因为剧烈动作而引起的腹部疼痛,恨恨的捶着床头。“竟然是你这个坑货干的好事,我早该想到的!”她就说她好好端端的怎么会穿越呢!&&&&“我上辈子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是该你的了还是欠你的了,怎么会遇上你这么个二货!”一想到自从被名为娃娃的这个系统附身之后的遭遇,路清萍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提起来,那真是一把辛酸泪呀。“你赶快给我弄回去,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我都不想呆了,我要回家,赶快的!”&&&&“唔……”娃娃牙疼般的捂着嘴,为难的看着路清萍,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你现在还回不了家,因为,因为……”&&&&对上路清萍凶狠的目光,明知道自己幻化出来的身体是虚幻的,路清萍根本拿她没办法,但是娃娃还是心虚的将身体往后飘了飘,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娃娃也不支吾了,非常干脆的说:“你现在回不去。当初你之所以能穿越成顾曼璐,是因为你和那个时候的顾曼璐的脑波相同。因为你和顾曼璐的脑波同步,类似于‘同频共振’,造成空间震荡,以至于空间膜薄厚不匀,所以我才能打破空间壁垒,使你穿越。现在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打不破空间壁垒的,但是两个不同空间的人脑波在同一频率上,本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想要再次造成同频共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现在无法回去。”&&&&“放屁!”路清萍根本不相信娃娃的“鬼话”,她大爆粗口,骂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我明明高高兴兴的走在路上,怎么就她妈的和一个做流产手术的舞女的脑波处于一致了?你个混蛋玩意!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家!”&&&&路清萍自说自话了半天都没人理会,气急败坏的她忍不住对着上空的娃娃就是一阵破口大骂。“你个鬼系统,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我要投诉,向制作厂家投诉……你给我从我身边滚开,粘上你就没好事,你给我滚开,我不想看见你,……”路清萍被气得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路清萍简直要被系统给气疯了,合着这趟旅行还是单程的,管来不管回,哪有这样办事的。这个破系统办事就从来没靠谱过一次。当初刚被这个破系统缠上的时候,路清萍还高兴过一阵子,想着就算不大杀四方,怎么也能威震邻里,结果……&&&&炎炎夏日,嗓子渴得冒烟,系统提供冰水一瓶,冻出冰棱的辣椒水,喝还是不喝?白雪皑皑的冬日,寒风萧萧,人在屋外冻得直打寒战,系统提供衣服一件,透明蕾丝长裙一件,穿是不穿?削苹果,寻找水果刀的时候,系统提供铡刀一把,用还是不用?……而且还不是免费的,林林总总,总是笑话一场。索要代价之后竟然提供这样的服务,让路清萍对系统的不靠谱有了深刻的认识,因此她再没有做靠着系统大发横财,出人头地的美梦了,将之丢到一边,再不肯向其求助。&&&&本来路清萍以为,她不对系统提出要求,系统总不会再闹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了吧?是的,系统是照她所想安静下来了,除了在她耳边叨咕一二,再没闹出什么事来。但是没想到还没安静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而且直接把她给“坑”了进来。路清萍对其已经无语了。&&&&大骂了一通,发泄完心里的情绪,路清萍想到自己的倒霉遭遇,忍不住趴在床上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在路清萍破口大骂的时候,自觉做错事的娃娃除了注意将声音于外界隔开之外,将幻化的身体隐藏起来,一声不吭,生怕自己再惹恼了路清萍。&&&&看到路清萍哭的时候,娃娃傻了,以前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路清萍除了吐槽几句,笑笑也就过去了,从来没哭过,而且也没这样伤心委屈的大哭过。被路清萍的哭声哭得心烦意乱的娃娃忍不住弱弱的说了一句:“其实,其实,也不是想要回去也不是没办法?”&&&&“真的?有什么办法?”路清萍听到娃娃的话,顾不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脸期望的问道。&&&&娃娃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说:“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按照道理说,顾曼璐和顾曼桢的命运也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如果你改变了她们的命运,等于让她们的命运踏上另一条命运河流,那么那个时候,本来属于他们的命运之河走上另一个岔道,属于原来空间的空间壁垒被打破,将会构筑新的空间壁垒,这样一来,我可以利用其中的缝隙,将你带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路清萍听了之后并没有娃娃预想中的那么兴奋,虽然听上去很诱人,但是熟知系统“习性”的她有气无力的说:“听上去是个好办法,不过……”大声质问再次幻化出身形的娃娃:“是稍微改变一下就可以,还是需要大幅度的改动才行?如果需要大面积的改动才能触碰到空间壁垒,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行?要是等到我白发苍苍,差不多寿终正寝的时候,还是算了,我是想回家,是因为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如果等那个时候才回去,我的家人和朋友估计都不在了,我还回去有什么意义!”按照系统的一贯不靠谱,这是大有可能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娃娃毫不在意的挥手道:“你应该知道‘黄粱一梦’的故事吧?卢生在梦中过了一生,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在住进旅馆的时候刚下锅的米饭还没熟。不同时空的时间流逝是不同的,所以就算你在这里到了耄耋之年回到你那个时空,也不过是你打个盹的时间。眨眼瞬间,一梦千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等你回家后,发现在这里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你说的是真的吗?”因为被系统坑了太多次,所以对它的说辞路清萍有些不敢相信,半信半疑,忍不住问道,作进一步确认。&&&&娃娃没有因为路清萍的怀疑而生气,板着小脸,挺胸腆肚的下保证。“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谎骗过你?”我说的绝对绝对是实话。&&&&路清萍回想了一下,想到,虽然系统不靠谱,但是自从它来到自己身边后,确实从来没有说谎欺骗过她,因此轻轻点了点头,不在抱怨自己的处境,安下心来的同时心里下了决定,决定要按照娃娃所说,想办法改变曼璐的命运,以便能尽快回家。
&&&&知道自己能回去后路清萍安下心来,垫着靠枕倚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养养神,顺便想一下将来要怎么办。身心俱疲的路清萍在放松之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外面的说话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她的耳朵。&&&&……&&&&“曼璐在家?”曼璐的奶奶顾老太太刚才在楼上往外看,似乎看到了曼璐的身影,因此下来看到顾母,忍不住问道。&&&&“不清楚,我没看见她,可能是回来了吧。她房间里的门是从里面插上的,里面没有声音,应该是累了,在屋里休息。”顾母赶忙答道。“妈,你找她?是不是有事?阿宝应该清楚她回没回来,要不叫她过来问问?”&&&&“不必了!我就是问问,能有什么事?再说,就算有事,我也不会找到寡廉鲜耻的她头上!”顾老太太一想起曼璐的工作,就觉得丢人,没好生气的说:“哼,清清白白的姑娘不学好,非要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而且还把好好的婚约给退了。这样的姑娘,有还不如没有,她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一想到因为曼璐的工作,整个顾家被人笑话,她这么大的年纪出门,还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顾老太太就觉得丢人,恨不得没有这个孙女才好。&&&&“妈!——”顾母叹息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初和曼璐订婚的张豫瑾是顾老太太娘家那边的亲戚,顾老太太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所以在丈夫死后,曼璐不顾她的意愿,死活退掉婚事时就十分生气,等之后知道曼璐作了舞女,更是气上加气,觉得曼璐的所为有辱顾家门风,所以从此对曼璐再没有好脸,也没有好话。&&&&“怎么,你还打算为她说话不成?”顾老太太利目扫过去,冷然道:“我还没说你呢?你看看你养的什么女儿?丢人呀!我们顾家几代清白,都让你的女儿给葬送了,而起我们一家到了外面都抬不起头来。家里有这么个人,我们都羞于启齿!她既然敢做,难道我说两句都不行了?”&&&&说完,顾老太太气哼哼的跺着脚,拉着小五和小六的手说:“走,奶奶带你们去买糖逛街去!”丢下顾母,领着听说被带着去玩,而且还有糖吃欢呼出声,兴高采烈的孩子,踮着小脚,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顾老太太一面拉着孙子和孙女的手,往门外走,一面不忘回头叮嘱:“曼璐在家,等伟民和杰民他们回来,你让几个孩子离她远点。跟着她能学出什么好来?特别是曼帧,那可是个大姑娘了,小心别让曼璐给带坏了!家里已经有一个不要脸的了,我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不然我可丢不起那个人!”&&&&……&&&&曼璐为了在客人来到,第一时间就能出来迎接,所以她的房间就设在一楼,而且挨着门口。顾老太太和顾母在门口这边说话,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所以被路清萍听得清清楚楚。&&&&路清萍在似睡非睡,朦胧之中听到顾老太太和顾母的说话声,心中暗为曼璐不值。如果说顾老太太刚开始不明白内情,不知道曼璐为什么去作舞女,那么这么些年过去了,路清萍不相信顾老太太会不清楚?但是顾老太太不管这些,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曼璐。&&&&顾老太太在心安理得的吃着、穿着、花着曼璐的同时,又觉得曼璐的所作所为玷污了顾家门楣,所以满心满眼的看不上曼璐,总是用言语吃哒她,不给她好脸,并且不住的在曼璐的弟弟妹妹和母亲面前说她坏话,大肆贬低她。所以曼璐的弟弟妹妹瞧不起她,觉得她的行为给他们丢脸了,在这方面顾老太太占了绝大“功劳”。&&&&真是“作了婊/子还想要贞节牌坊”,路清萍本来被一系列的打击已经打击的神经麻木,听了外面顾老太太在门外的冷嘲热讽,心底窜起一簇簇怒火,恨不得起身冲出去到外面大骂一通,但是想到自身的身体状况,她抑制住了自身的冲动。&&&&身体不给力不说,而且就算路清萍出去和顾老太太吵架,和这种人也是讲不出道理来的,根本吵不赢不说,反而还会气坏了自己,实在太不值了。所以路清萍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但是心里不由得为曼璐而悲哀,家里根本不在乎她,瞧不上她,她这样拼命赚钱养家到底图个什么!&&&&路清萍从床上拽过一个抱枕,压在头上,遮住耳朵,让自己不再去听门外的说话声,翻个身,合眼在床上睡去。从黑甜的梦乡中醒来时,夜已经深了,路清萍起身下床,一步步的挪到门边,打开门后,喊了一声雇来伺候她的女佣阿宝,让阿宝先给自己冲了一杯红糖水,并让她把当初曼璐去做人流之前吩咐她炖的鸡汤端过来。&&&&阿宝手脚麻利的将红糖水给她端了过来,然后就去盛鸡汤去了。路清萍将一杯红糖水喝下去好长时间,阿宝的鸡汤迟迟没有端上来。饿的前胸贴后胸,等不及的曼璐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起身走向厨房。&&&&来到厨房,就看到阿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发愣,路清萍瞟了她一眼,问道:“阿宝,鸡汤呢?”&&&&“大小姐,鸡汤,鸡汤……在那里。”阿宝为难的指了指煤炉上的砂锅,面上神情都快哭了,心里暗骂自己不该偷懒,如今看来,一顿骂是少不了的了,说不定还会扣钱,真是倒霉。&&&&阿宝听从曼璐的吩咐,特地跑到菜场买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回来炖汤。汤快熬好了的时候,她加了块煤球,压了压火,看曼璐躲在房间没声音,因此就躲在平日里自己呆着的屋子里偷懒去了。谁知道她在屋子里睡着了,被路清萍叫醒后,她就匆匆跑去伺候路清萍去了,根本没注意厨房这边,等她听从路清萍的吩咐来盛汤的时候,傻了眼。&&&&路清萍注意到阿宝奇怪的神情,心中带着几分了然,走上前,掀开砂锅的盖子,果然不出所料,砂锅里除了一块肥硕的鸡屁股,几块零碎的鸡肋排外,再无一块好肉,除此之外,还有几块姜片和葱白,以及一个孤零零的红枣,至于汤,浅浅一层,勉强盖住锅底,连半碗都没有。&&&&“大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偷懒,但是我发誓,我并没有偷喝。”阿宝看到站在砂锅面前神情莫测的路清萍,感受到她身上肃杀的气氛,神色慌乱的哀求道:“大小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偷懒了,请大小姐别辞退我。我家里还靠着我这份工的工钱养家呢。求求大小姐了,……”&&&&以前这种事也曾经发生过,明明是顾家其他人吃了东西,但是最后却着落到她的身上,好一点,是挨一顿骂,再甚一点,就是被扣工钱。但是今天看路清萍的神情,这事好像不能这么简单的了结,如果她被认定偷喝了的话,恐怕不仅会被扣工钱,说不定还要赔补出来鸡汤的钱来,若是因此被开除也不是没有可能。&&&&顾家的这份工给的工钱并不算低,而且只伺候曼璐一个人,曼璐又常常指使她买东西,她还能从中克扣一点,再加上曼璐带回来的客人偶尔给的赏钱,收入不算少,而且她有的时候偷懒,懈怠了一点,主家虽然会骂上几句,说是扣钱,但是到底也没扣过几回。说起来主家也不算苛责,像这样,活计轻松,收入不错的工在上海可不好,她又不识字,也没什么其它的技能,若是被顾家辞退,再想着这样的工作可不是易事,所以阿宝忍不住哀求起曼璐来。&&&&鸡汤没了,路清萍虽然生气,但是她还不至于没品到怪罪到阿宝头上,阿宝就算偷吃,她也不可能吃掉这么些,她没这个胆子。至于谁喝了她的鸡汤,她心里有数,但是现在不是找他们算账的时候,错过晚饭,准备把鸡汤当作晚饭的路清萍如今饿的受不得了,所以现在填饱肚子是当务之急。于是路清萍打断阿宝,转而问道:“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呃?”正在向路清萍哀求,希望她不要开除她的阿宝听了路清萍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怔怔的看着她,旋即,反应过来了,面露为难之色的说:“厨房现在没什么马上就能吃的东西。”看了路清萍一眼,飞快的说:“不过,大小姐,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什么都没有?”路清萍有些不敢相信,“就连剩饭剩菜也没有?”饥肠辘辘的她实在等不及现作了。都这么晚了,她不觉得顾家那帮人会等她一起吃饭。哪怕是剩饭菜,她也不嫌弃。她穿过来之前,这位正主因为要做手术的缘故,没吃午饭,如今又错过了晚饭,连饿两顿的她实在是等不及了。&&&&不等阿宝说话,顾母从楼上下来,进厨房找东西,看到曼璐,很是奇怪的说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让阿宝去做好了,不然你雇她做什么?本来雇她就是伺候你的,……”&&&&“我的晚饭呢?”路清萍无心听顾母说话,打断她,径自问道。&&&&顾母有些奇怪的看了路清萍一眼,总觉得今天的曼璐看着好像跟往常不一样,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你躲在屋里不出来,我以为你不和我们一起吃,为了避免浪费,就没做你那份。”&&&&因为曼璐工作的缘故,所以有的时候无法和顾家一起吃饭,但是顾母知道她在家,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没做她那份饭,简直欺人太甚!但是此刻曼璐暂时无心计较这个,她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所以问道:“那你们吃剩下的呢?”虽然顾母没做曼璐的那份,但是路清萍不相信顾母做饭就是那么可丁可卯,没有剩下饭菜。&&&&顾母瞟了曼璐一眼,自顾自的拿起水壶,去接水,然后把接满水的水壶放到煤炉上。她一面烧水,一面说:“除了给曼帧他们带的,也没剩多少。我想着天气这么热,留到明天肯定会坏掉,所以就倒掉了。”&&&&听顾母说把剩饭菜倒掉了,再对比前面说的不做曼璐的那份饭菜是“免得浪费”,曼璐只觉得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尖声说道:“好,好,既然倒掉了,那就倒掉了。那我的汤呢?我的当归红枣鸡汤哪里去了?我让阿宝给我煲的汤哪去了?”&&&&“你怎么说话呢?”顾母对路清萍的态度很不满意,觉得曼璐的声音听起来尖锐刺耳,不满的看着她,说:“说起鸡汤来,我正要说你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个不比你更需要滋补,你这个孩子怎么学会吃独食起来了呢?……”&&&&“所以你们就把鸡汤给分着喝了?”尽管路清萍一早告诫自己不气,不气,自己不是曼璐,但是面对顾母的指责,她实在无法不生气。曼璐吃独食?她是那样的人吗?……曼璐要真是不顾家人,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她将来也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曼璐不说,顾母不问,她就没想过曼璐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熬鸡汤?作为曼璐的家人,根本不知道曼璐小产,还把曼璐当作没事人一般压榨,想想明明曼璐在家,却没有叫她一起吃饭,甚至做饭都没做她那份,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曼璐当作一家人来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住在楼上的顾老太太听到下面曼璐和顾母的说话声,听到曼璐对顾母的指责,走下楼,来到厨房门口,骂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矛头对向曼璐:“不就是一碗鸡汤吗?吵什么吵?你自己不要脸,整天在外面鬼混,还有功劳了你?鸡汤我们吃了又怎么了?难道你孝敬我和你妈,照顾弟弟妹妹不应该吗?不过就是一只鸡,又不是吃不起,你拉着个脸给谁看,又不是没给你留?你要是嫌弃是我们剩下的,就让阿宝再给你炖一只不就是了。”&&&&看着顾老太太摆出的态度,听到她说的话,路清萍是控制再控制,才没有把鞋子盖到她的脸上去。顾母知道婆婆看不上曼璐,曼璐和顾老太太每次对上,总有一场气生,赶忙打圆场。“就是,就是。曼璐,你奶奶说的是,不就是一只鸡嘛,回头让阿宝再给你炖一只就是了。这次我拿钱,给你买一只更肥更大的。”说着,把躲在一边的阿宝叫过来,掏钱给她,叮嘱她明天一早就赶紧去菜场买鸡回来给曼璐炖上。&&&&看着顾母给阿宝钱,顾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路清萍一眼,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径自转身上楼去了。对上顾母讨好的笑容,曼璐的气不仅没消下去,反而越发的生气,你拿钱?你的钱还不是曼璐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把曼璐赚的钱花在曼璐身上,反而要曼璐感谢她,真亏顾母做得出!&&&&曼璐没理顾母,转头对阿宝说:“家里还有没有鸡蛋,要是有的话,你给我煮一碗糖水鸡蛋。要是没有的话,我不管你是去借,还是去偷,去抢……都得给我做出来,反正我一会儿要看到!”虽然知道不该怪责阿宝,但是如果阿宝没偷懒的话,她怎么也不至于煲了一锅的汤,她连一口都没喝上,所以还是迁怒了。&&&&“鸡蛋?有,有。”顾母忙不迭的接话。“前几天我才买的鸡蛋,家里还有好多,一会儿我就拿给阿宝,让她马上给你煮。不过,曼璐呀,单吃糖水鸡蛋行不行呀,要不要阿宝出去给你买几块卤肉回来。”&&&&“油腻腻的,谁吃那个!”对顾母的讨好路清萍不领情,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母,回了房间。&&&&这个时代的刮宫技术并不怎么高明,本来路清萍回到家之后,就该在床上好好养着,但是她刚才下地那么一番折腾,而且又因为顾老太太和顾母生了一场气,回房的路上路清萍又走了急了点,不等进屋,就觉得下腹传来阵阵疼痛。&&&&路清萍忍着痛,走进屋,慢慢的挪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刚一躺到床上,就感觉整个小腹都往下坠,而且下面淅淅沥沥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知道情况不好,路清萍将抱枕垫在腰际,老老实实的平躺在床上,不敢在动弹。&&&&本来路清萍是想着等身体好了,就离开顾家。但是刚才在厨房发生的一幕,实在是让路清萍为之生气,尽管她不是曼璐,但是顶着曼璐这个壳子,她感同身受,原本的曼璐对顾家绝对是仁至义尽,哪怕就算是嫁了人,都没忘记带着顾家一家,可是顾家,由始至终对曼璐的付出视而不见,只当这是她应该做的,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甚至将曼璐引以为耻。&&&&既然这样,你不仁,我不义,既然顾家不领情,那么我也不会犯贱,热脸去贴冷屁/股。现在是条件不允许,等她身体好一些,她立马就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你们不是瞧不起曼璐吗,不是觉得曼璐的存在给你们丢脸了吗?那么就让曼璐消失好了,反正你们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对曼璐的付出不稀罕的模样,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曼璐,你们怎么生活?
&&&&就在路清萍躺在床上盘算离开顾家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系统又蹦了出来阻止她。“什么?你打算离开顾家?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离开顾家的话,那么顾家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靠什么生活?没有你的供养,他们的生存大有问题……”&&&&“我管他们去死!”路清萍才不去想顾家人的死活。她虽然穿成了顾曼璐,但是并不意味着就要承担顾曼璐的一切。如果顾家人识时务,她勉为其难的养活他们几年,等他们自立,不是不行。就眼前顾家的“奇葩”样,谁耐烦去管他们?&&&&“不行,你不能抛弃他们,如果你离开顾家,不管他们死活的话,他们靠什么生活?他们会饿死的。”系统大力反对路清萍离开顾家。&&&&“呵呵。”路清萍轻笑出声,幸灾乐祸的说道:“饿死活该!”就顾家这帮人的德行,凭什么在家当大爷似乎让她养着,做梦!&&&&何况,路清萍也不觉得顾家没有她就不行。“怎么会饿死?整个大上海比顾家惨的人多了,人家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有手有脚,都能干活,凭什么靠我一个人养活?我可不是曼璐那个包子!像这种吸着曼璐的血却又百般瞧不起她,觉得她给他们丢脸的家人,我不愿意和他们共处在同一屋檐下,没的让我恶心!”路清萍就是不搜索记忆,就今天所见所闻,就足以让她对顾家充满了厌恶。她不喜欢他们,所以不想和他们同居一室。&&&&“就算你不喜欢他们,也不能抛弃他们,因为你现在就是顾曼璐。”系统将路清萍离开顾家的危险性告诉她。“不管曼璐命运如何改变,顾家是曼璐生活中必须的存在。如果你离开顾家,顾家人无法生活,你在改变曼璐命运的同时,顾家人的命运也会因此被改变,如果变化太大,致使构成这个故事的背景出现问题,那这个空间很可能会崩溃。空间坍塌,里面的所有一切都将不存在,到那个时候你还怎么回家?”&&&&系统所说送穿越而来的路清萍回家并不是一蹴而就,在改变曼璐的原有命运基础上,使其踏入另一条命运长河,进而打破空间壁垒,这是一个拆房子和利用拆下来的旧材料,在原有地基上盖房子的过程。&&&&路清萍所谓的改变曼璐的命运就是在拆房子,但是这个拆因为再盖的时候还要利用旧材料,所以在拆的时候要尽量少损毁,因此拆房子的过程是一步一步来的。如果路清萍离开顾家,可能会导致这个房子轰然倒地,以致大部分建筑材料被毁坏,无法重复利用,盖不成新房子了。&&&&“有那么严重吗?”路清萍半信半疑的嘀咕着。她虽然理解了系统的意思,但是终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我只能留在顾家,继续养着这些寄生虫?”&&&&“最好是这样。”系统幻化出出身型,板着脸,非常严肃而又郑重的说。&&&&“我知道了。”路清萍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为了回家大计,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路清萍穿过来的时候正是曼璐的身体作流产手术的时候,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小月子原本要比正经的月子还要当心呵护,如果小产的身体要是养不好,会做病,而且还有给她作流产手术时的那位医生的告诫,因此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路清萍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养身体。&&&&路清萍窝在房里的这段日子,顾老太太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倒是没少数落她,声音高高低低的传入路清萍的耳中,反正反反复复就是那些话,路清萍对此充耳不闻。实在气不过,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顾老太太骂的是曼璐,不是她,和她无关。只是整天听人骂骂咧咧的,哪怕知道骂的不是自己,也高兴不起来。&&&&至于顾母,倒是来看过她几次,路清萍心情好了,就搭理两句,心情不好,则闭口不言。除了顾母过来看看她。至于其他人,除了曼帧闲暇时间过来陪她说说话,家里其他的孩子全都被顾老太太严格约束,远离曼璐这个“传染源”,让路清萍省了不少心。&&&&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路清萍觉得身体好多了,终于不用一直窝在床上了,于是下床翻箱倒柜,开始寻找存折首饰一类的东西。虽然她留下来了,要继续供养顾家一家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她还要去从事舞女这一职业。作为一名在现代还算有点知名度的服装设计师,民国服饰自然不在话下,路清萍决定从自己的本行上找出路,想开一家裁缝铺,可是开铺子是需要本钱的。&&&&将自己折腾的一身汗之后,路清萍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搜罗了个遍。翻出一张美国花旗银行的存折,上面记录了这些年曼璐断断续续存取的钱财,总共一千一百块。外加一个手帕包着的六十几块袁大头,这就是曼璐作了这么多年舞女的积蓄。值钱的首饰一件都没有,衣柜里倒是塞得满满的。&&&&虽然衣柜里衣服是不少,除了秋冬穿的大衣大多是旗袍,足足堆满了整个衣柜。但是路清萍仔细整理之后发现,基本上都是花架子,款式花哨,质量一般,勉强入目。除了三四件缎子的,其它的旗袍都是最普通的棉布料,这个时代最流行的什么印度绸、锦云葛、阴丹士林之类的布料一件都没有。&&&&就那几件缎子的旗袍,从衣服上无法洗去的黑手印以及衣领和肘腕等容易磨损的地方可以看出,这两件旗袍的历史不算短了,少说作了也有两三年了。而那些棉布旗袍倒是有几件看起来像是新作的,但是比起缎子的,根本不值几个钱。看着摊在床上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的衣服,路清萍轻叹一口气,不说别的,单从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曼璐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按道理说,曼璐这些年赚的也不算少,但是几乎全部都花在了顾家人身上,唯一算是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就是为了充门面,雇了个阿宝伺候她,但是那实际上是为了吸引上档次的客人才雇的。&&&&路清萍拿着刚翻出来的存折,看着上面的一千多块的积蓄,忍不住慨叹,曼璐虽然现在过气了,但是也曾风光过,作了这么多年的舞女,只存了一千多块,说出去都让人无法置信。剖开曼璐外面还算光鲜的皮相之后,内里的窘迫实在让人叹息。&&&&拿着存折,路清萍心中估算着这上面的钱够不够开一家裁缝铺。除了租店铺之外,路清萍还打算买一台缝纫机,单靠手工,她这个裁缝铺可开不起来,而且如果情况允许,她还想添置一台锁边机和一台绣花机,左右盘算了一番,这点钱无论怎么算计都不够。叹了一口气,路清萍将存折收起,心里盘算能不能找出一条其它的赚钱办法来。&&&&就在路清萍琢磨着从哪里弄一笔钱开店的时候,顾母从外面推门而入。“曼璐,在收拾衣服呢?怎么不使唤阿宝,你自己做呀?你花钱雇她回来就是做事的,哪有她闲着,你却干活的道理。你也实在是太好性了……”&&&&“有什么事吗?”路清萍不耐烦的打断顾母,不想听她在这废话。记忆里,这几年顾母和曼璐说话,除了要钱就是要钱,关心的言语少之又少。这次路清萍在家作小月,顾母除了一开始上门问了几句,重点还不是放在了曼璐的身体上,而是放在了“曼璐你怎么呆在家里没上班”之上。&&&&之后顾母虽然猜到了曼璐可能身体不舒服,但是只是来说了几句让曼璐好好养着的空话,没有一点实际行动,根本没想过要做点曼璐爱吃的东西给她,或许煲点滋补的汤水之类的东西。路清萍明白,其实顾母在心里对曼璐大抵是放弃了,毕竟比起其他几个孩子来,她哪里有他们有前途!正是这种态度才让人心寒!&&&&顾母将边上曼璐的衣服往床里捡了捡,在床边捡了块地方坐下,缓缓的说道:“曼璐,这个月的家用已经快要见底了。你不去菜场是不知道,如今这钱是越来越不禁花了,什么都贵。前两年,一块大洋能买一百斤煤球,足足能用三个月,如今连八十斤都没有,而且还不禁烧,要不是省着用,连两个月都用不到。原来一斤猪肉不到两毛钱,如今三毛钱都打不住。还有这小菜也是越来越贵了,本来三四个铜子一斤的小白菜如今都涨到七个铜子了,就这还没到头,还有继续往上涨的劲头,你说说,这不是明抢吗!现在这钱呀,真是越来越毛了,……”&&&&顾母絮絮叨叨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钱不够花。路清萍听出来了,顾母这次来,不仅是要家用,而且还想多要点。&&&&路清萍眉毛轻挑,将手里正在叠着的衣服摔了出去,非常干脆的拒绝:“如果是要钱的话,那你就别往下说了,我现在手里没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曼璐做人流之前的前几天,曼璐才给了顾母三十块,这么快顾母就花没了?真当家里是开银行的呀?&&&&“没钱!”唠叨的顾母听了路清萍的话,如同掐了脖子的母鸡一般尖叫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路清萍。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向曼璐要家用被拒绝,以前,她每次向曼璐要家用,曼璐虽然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抱怨几句,但是不管多么不高兴,哪怕骂骂咧咧之后,都会掏钱给她,而且每次都要在她索要的额度上多给一点,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曼璐,你上次给的钱可是眼瞅着就见底了,过两天家里可就该揭不开锅了!你就算要和我们置气也该分个轻重,你真打算饿死我们不成!”顾母没要到家用,很不高兴,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路清萍不爱听了,没好气的说:“谁打算饿死你们来着了的?我说没钱是真的没钱,你该不会以为我坐在家里那钱就自动往我怀里跑吧?”真当天上会掉馅饼呢!&&&&顾太太听了路清萍这话先是一愣,跟着就反应过来路清萍这阵子都呆在家里,闭门不出,没有去上班,不出上班,不工作,自然没有钱,只是顾太太并不死心,“就算你这个月没有上班,那你以前上班赚的总不能都花了吧,就没存钱?从你的积蓄里拿点钱给我。不要说你没存钱的话,如果你没以前没存下钱,那么这些天,你的吃用花的是哪里的钱?”&&&&“哼!”路清萍冷笑一声,说:“你管我花的是哪里的钱呢,我自己赚的钱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这话带着置气的意味了,路清萍想到还不能和顾家撕破脸,强自压下脾气,解释道:“我养身子的那点钱你也惦记,早花的差不多了,别惦记了。我存没存下钱,你应该最清楚?你当我是金山呀,今天要一点,明天要一点,都给了你,我上哪去存钱?”虽然是辩白,但是到底心里生着气,口气很不好。&&&&别说路清萍手里没钱,就算有钱也不给。花钱没有顾母这么个花法的,把曼璐当作印钞机,没有了就冲曼璐要,从来没有计算,不想着俭省。谁不想让家里吃好的穿好的,但是花钱的时候,你总该留个后手,做个打算呀!&&&&顾母见路清萍气势夺人,张嘴想说什么,嘴唇翕张了半晌,最终一句字都没说出来,她想说的话都被路清萍堵了回去。顾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曼璐为什么突然不给她家用,而且生起气来,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伟民杰民他们无意中得罪曼璐了,于是说道:“曼璐,你这是怎么了,家里谁惹你生气了?可是伟民杰民他们?你放心,回头我就训他们。”你就别气了。&&&&“妈在这,替你那些不懂事的弟弟妹妹给你认错了。你都这么大了,何必和下面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一母同胞,你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挨饿?……”顾母打起了感情牌。&&&&见曼璐无动于衷,顾母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曼璐,这个月的家用已经见底了,你让咱们一大家子怎么活!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呀!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路清萍转身到沙发那里坐下,冷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凭什么就指望我一个?”我要是死了呢,你们还不活了?&&&&曼璐对顾家一直是予给予求,惯着他们。路清萍来了,她才不要惯着顾家人,这次她就是要给顾家人一点颜色看看,看看他们吃她的,喝她的,花她的,还敢给她脸色看不!&&&&“你什么意思?”顾母见曼璐要撂挑子不干了,急了。觉得曼璐刚才的话意有所指,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在怨我吗?可是当初你父亲去世,给你父亲治病,连同治丧,花完之后家里根本剩下多少钱。当时家中没有积蓄,家里又老的老,小的小,除了让你去作舞女,哪里还有什么办法维持生计?”&&&&顾母心里觉得委屈,似乎觉得曼璐现在的怨气很不应该。“你现在这是在怨我吗?……可是当初,当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这一条路,是没有其他办法养活一家人的。&&&&“呵呵。”听了顾母的话,曼璐忍不住冷笑出声。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抿,目光如剑,刺向顾母,冷哼一声,“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吗?整个大上海比我们家惨的多了去了,也没谁家只能靠着女儿去作舞女养活的?不算奶奶,家里有七口人,糊火柴盒、卖报纸、卖香烟、洗衣服、给人打杂工,……能干的活计多了去了,难道人家都能活得了,就咱们家活不下去?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清楚走这条路的艰辛。难道你也不明白,一个姑娘家做这行意味着什么?你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走上这条路?”如果说曼璐去做舞女有为家人自我牺牲的意思,但是顾母的不作为何尝不是在背后推了一把。&&&&听了路清萍的话,顾母瑟缩了一下,“你这是在怨我吗?你到底是后悔了?”本来面对路清萍的指责,觉得心虚的顾母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反驳道:“是,当时我是没拦你,但是那个时候是你不肯让曼帧和伟民他们辍学出去找活计的,说让他们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出路。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嘴,还要供他们念书,哪里是在外面辛苦做工能供养的起的,所以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不是吗?”当初是曼璐决定牺牲自己,供养一家的,如今反悔,反到都成了他们的不是了。&&&&“没错,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那又怎样?”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路清萍决定替曼璐将她的委屈讲出来,凭什么曼璐牺牲在前,却要被顾家上上下下瞧不起?吃她的,喝她的,花她的,他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曼璐?&&&&带着恨声,路清萍说道:“如果当初我知道牺牲这么大,供出的就是这么几只白眼狼,那么我宁愿把钱丢进水里,至少还能听个响声,也不会把我辛辛苦苦,忍辱含耻赚来的钱花在他们身上。我供他们念书,是让他们懂事明礼的。结果,真是懂礼了,我拼死拼活的供他们上学,换来的是他们见了我满眼的不屑,一副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我的模样。在家里,看着我,都恨不得绕道走,到了外面,更是提都不肯提一句,只当没有我这么个人。”&&&&“他们瞧不起我,觉得我这个做舞女的姐姐给他们丢人!在家里遇到,连个笑模样都不给我,拉着个脸,好像谁欠他八百吊钱似的。就算我不求回报,但是就他们这个态度,怎么不叫人心寒?在这个家里,有谁把我的牺牲和付出当作一回事?在你们的眼里,是不是我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呀?”路清萍发泄过后,终于将曼璐心里的疑问,替她问了出来。&&&&“是,我是不肯让他们辍学,让他们好好读书,以便将来好有个好前程,但是他们也不至于一点活都不干吧?他们完全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做点诸如糊糊纸盒这类的杂活,赚点小钱。还有,妈,你也可以出去找点事做,哪怕是给人洗洗衣服,多少赚点也能补贴一下家用,不要把担子都压在我的身上,我是不是也不用这么辛苦?”想到顾家一家人全靠曼璐一人赚钱过活,路清萍很是不满,忍不住大声说道。&&&&路清萍就不明白了。顾家上上下下有手有脚,就算是年纪最大的顾老太太,身体也康健的很,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把一家的重担全都放在曼璐的身上?当初顾父过世,曼璐辍学担负起家计的时候虚岁也不过十七岁,年纪轻的很,他们怎么就那么忍心?&&&&“辛苦半天,赚的那点钱又能干什么?也派不了什么大用,还不够辛苦的呢!”顾母对路清萍的话不以为然,“何况我在家也没闲着,我还要做家务,照顾你奶奶……”&&&&“照顾奶奶?奶奶今年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怕是现在,上半年回老家扫墓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回去的呢,怎么不见你跟着照顾?这会子将奶奶搬出来了?那个时候奶奶比这会年轻,身体更好,有什么地方需要你照顾的?做家务?这个家里到底有多少活,让你忙得一点空闲都没有,脱不开身?可是我怎么看你闲的很呢?”路清萍毫不客气的反驳道,顾母给出的理由根本不堪一击。&&&&听到顾母言语中看不上那点小钱,路清萍气得火冒三丈。“那点钱难道就不是钱了吗?我赚的钱还不是一分分的攒出来的?派不了大用?妈,你的口气好大,真当家里有金山银山你?现在面粉不到七个铜子一斤,你干半天,赚的钱怎么也能买回二斤面来,足够一家人吃的一顿的了,这不就起了大用了吗?你觉得辛苦,瞧不上那点辛苦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把一家大小的生计担在身上的我,辛不辛苦?”&&&&想到记忆深处,曼璐的那点不甘,路清萍忍不住说道:“那点钱也是钱呀!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下海两年,才提出和张豫瑾解除婚约?”那个时候,曼璐虽然去做了舞女,但是对未来还是有想法的。只可惜,家人不给力,拖了后腿,从她开始接客,和张豫瑾解除婚约后,她就对未来再不报希望了,有一天过一天了。&&&&路清萍垂下眼帘,神色幽幽的说:“因为我最开始是不陪客的,那时我对未来还有期望,因此我洁身自好,想出污泥而不染。我那个时候还想着做个好女孩,可是家里日复一日的重担最终压垮了我,以至于我最终沦落到和客人私下交易,不仅陪客人跳舞,还陪客人睡觉,成了坐台小姐,迈出了出卖身体的步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你们赚的那点小钱,让我多那么一点支持,我就能抱着刚进舞厅时的信念支撑下去,从而能清清白白的从舞厅里脱身。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连自家人都瞧不起的地步!”路清萍愤懑而又带着几分委屈替曼璐质问道。&&&&一开始路清萍只是为曼璐抱不平,但是说着说着她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委屈起来。因为有曼璐留下的记忆,一开始路清萍是感同身受,替曼璐委屈,后来,则是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的遭遇而委屈,因此路清萍最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顾母被路清萍哭傻了。自从曼璐下海以来,顾母再没看曼璐哭过,最常见的反而是曼璐骂骂咧咧的样子,如今这副模样,她心慌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曼璐委屈,她不是不知道的,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她也没办法,只能在一边干看着。&&&&“曼璐,你别哭呀,咱有话好好说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你弟弟妹妹他们不懂事,回头看我说他们,以前你都不是不跟他们计较的吗,怎么现在置上气来了?你快别哭了,……”顾母搜肠刮肚,尽力劝着,但是不见效果,终于被路清萍哭的心慌意乱的顾母顾不得要家用了,找了个借口离开曼璐的房间,留路清萍一个人在那里独自哭泣。
&&&&路清萍把顾母哭走之后,擦擦眼泪,坐在沙发上叹气。按道理说,曼璐这些年,赚的钱不算少,她几乎全部交给了顾母,如果顾母有算计的话,顾家应该有一笔不算小的积蓄才是,但是看刚才顾母要家用,听她说没钱的时候着急的样子,积蓄恐怕不用指望了。顾母就算存了一点钱,也不过三十五十的,多不了。&&&&其实顾家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不会过日子的人家。路清萍记得,她在现代看到一篇报道,说是民国时期普通的上海五口之家,如果有自己的房子,不算其他,一年生活费四、五百块足够开销。顾家连老带小,一共八口,人数不足前者的一倍,但是花用绝对是对方的几倍。&&&&顾家老家在乡下,有房子有地,是个地主,生活富足,无需顾虑金钱。顾母和顾父是定的娃娃亲,她出身和顾家相似,两家堪称门当户对。顾老太太丈夫早亡,顾父对顾老太太非常孝顺,从无违逆,在他读书有成,并在上海一家书局找到事做后,就把母亲和妻子及其儿女从乡下接到了上海。&&&&早年顾家有乡下的地租补贴,加上顾父的薪水,一家老小,在上海的生活非常悠哉。之前,顾家为了供顾父读书,而后为了给顾父治病,顾家肥沃的良田陆陆续续变卖掉了,剩下的都是贫瘠的田地。随着列强的入侵,军阀混战,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天灾人祸,以至于顾家在乡下的田租不仅收不上来,而且闹不好还要往里赔钱,所以顾家这块的收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而最后一家大大小小,吃喝花用全靠曼璐赚来的钱。顾老太太和顾母大手大脚的日子过惯了,哪怕因为顾父去世,失去了经济支柱,不过因为之后有曼璐赚来的钱支撑着,他们依旧维持着中等以上的生活水准。&&&&曼璐因为想着让弟弟妹妹将来出人头地,所以他们所上的学校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的,虽然算不上全上海顶尖的学校,但是水准都很高,在上海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学校师资强大,要求严,学费自然不低,曼璐最小的弟弟妹妹也都上小学了,一共供五个孩子读书,学费都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而且能在这样的学校读书,除了顾家,哪家的学生家里都是不差钱的存在,吃穿都在普通水准之上。要在这方面和同学看齐,这对顾家来说,又是一笔大支出。&&&&还有顾老太太的补品,医药费,家里的水费、电费、煤球钱……林林总总,一笔笔花费,绝不是一个普通职员就能担负起来的。就算是顾父在世,也无法承担这么大的开销。路清萍把顾家的帐细算了一遍,既然今后一家子大大小小吃吃喝喝喝全都指望她一个人,那么今后必须要俭省起来,这么个花法可不行。&&&&在家里又养了半个多月,出门没有了顾忌,路清萍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去了一趟曼璐所在的舞厅,和大班辞职。像曼璐所在的舞厅,吃的是夜间饭,每天最热闹、最繁华的时间是晚上,因此上午路清萍来舞厅,虽然舞厅不至于是空无一人,不过小猫两三只,冷清的很,但是路清萍很满意,因为她不想和曼璐以前的同行碰面。&&&&路清萍找到当值的大班,非常干脆的提出辞职。当值的大班听说路清萍说她不做了,连挽留都没挽留,直接让人把曼璐剩下的工钱结清,丢下路清萍毫不在意的向后台走去。事情顺利的让路清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本来她觉得怎么也要和大班扯皮一番才能离开呢,脑子一转,她就明白了大班这么痛快放人的理由,因为曼璐已经过气了,就算她留下来,舞厅在曼璐身上也赚不到什么钱,因此还不如顺着她的意,一拍两散。&&&&舞厅里的大班们虽然对舞小姐私下接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般情况下,为了保持这些舞小姐的身价,大班都会尽力护着,尽量避免她们接客,或者少接客,帮她们挑选客人,让她们有选择的接客。所以舞小姐接客,跟下台阶似的,要一阶一阶的往下来。这样作,为的是这碗饭能够吃的更长远,更持久。&&&&曼璐相貌称不上顶尖,不过中等之姿,这样的舞小姐,在舞厅里比比皆是,本来就不入大班的眼,而且她在正当时的时候,不加选择的随意接客。在大班的眼里,曼璐的行为完全是自毁前途。像曼璐这样随便的,刚开始坐台的时候,还没什么,但是随着她只要有客人就接待,只要给钱就出台的行为落在众人的眼里,不免风评变得不好起来。&&&&作舞女也是有等级的,曼璐这么做,等于自毁身价,那些有绅士风度的风流公子是“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而曼璐好巧不巧的被那些人视作“烂杏”,所以是不会点她的台的,她的客人大多是三教九流的暴发户。客人的档次一下来,再想往上升,绝无可能。随着曼璐的年纪变大,她的客人档次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不像样,人品越来越低,简直每况愈下。&&&&而且经过这些年晨昏颠倒,皮/肉生涯的夜生活,曼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多。没了青春,风评又不好的曼璐开始走下坡路,来舞厅的客人很少有人愿意点她的台。这样的曼璐就算不辞职,随着她客人的日渐稀少,舞厅也不会留她,所以路清萍来辞职正合舞厅的意,免得将来他们将曼璐开革出去,大家面上不好看。&&&&辞完职的路清萍走在大街上,一面新奇的欣赏旧上海的风情,一面下意识的找寻在街上卖香烟和卖报纸的孩童,找到后,询问他们相关的知识。将五毛钱递给卖香烟的小小孩童,路清萍按照孩童的指引,来到一家旧巷子,在里面找到一家木器店,请里面的师傅帮他做一个卖香烟的箱子,留下定钱告辞而去。而后,又来到布店,扯了几块布料,准备给自己做几件端庄合体的棉旗袍。&&&&按道理说,原主曼璐留下那么多的衣服,路清萍不至于没有衣服穿。以路清萍现在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当省则省。只是路清萍也是实在没办法,她倒是不嫌弃那些是曼璐穿过的,或者布料不好什么的,但是那些衣服的颜色款式,不仅不符合路清萍的审美观,而且根本就不是良家妇女穿的,要么摆侧开叉开的老长,差不多都到了大腿根;要么背面或者前面大露肉;……这些衣服适用于舞厅,适合曼璐舞女的身份,不适合想要改头换面的路清萍。&&&&穿上出门,人家一看就不把你当成正经女子,对于致力改变原主曼璐形象的路清萍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曼璐的衣服也不好当作良家妇女的常服穿出去,里面就算勉强有一两件日常穿的常服,虽然款式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么是颜色花哨的不得了,要么是其他地方有问题,反正是不能穿。&&&&就好比路清萍这次出门穿的旗袍,因要出门,不能像在家一样,把睡袍当作常服来穿,所以她是在曼璐的衣服里翻了又翻,最后勉强找出一件紫色布满几何图案的旗袍。这件旗袍倒没什么太大问题,除了裙长不像现在流行的长到脚踝,到小腿肚之外,款式还算正规,但是不知道是哪年的老款式,平直的线条,身条比较宽松,早已经不流行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配的色,袖口、领口和衣襟竟然用红色镶滚,让人惨不忍睹。因此路清萍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扯布作两件。&&&&在外面用过午饭,又逛了一阵,路清萍拎着采买的东西回顾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将买回的东西随便丢在床上,路清萍倒在沙发上,揉了揉走的有些发麻发酸的脚,目光落在买回来的衣料上。起身,挑出一块蓝色布料,拿起剪刀就裁剪起来,到了晚饭的时候,衣裳已经完成大半。&&&&吃过晚饭,路清萍继续工作,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旗袍完工。素雅的蓝色,朴实无华,采用白色镶边,领口和斜襟上的两枚白色花型盘扣让人眼前一亮,使本来庄重平实、典雅大方的旗袍带着几分俏皮,有画龙点睛的作用。&&&&衣服做好后,路清萍迫不及待的穿上身,在全身镜前左看右看,看着镜中面色枯黄,皮肤暗哑无光,双颊深深的陷了进去,带着几分憔悴的面容,路清萍愕然,这个镜子中的女人是谁?不过才二十五六岁,放在后世,正是一朵花开的正好的时候,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这都成了过季黄花了。&&&&路清萍这是穿过来第一次仔细的照镜子,她不知道,现在这副形象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好多了。这还是她养了一个多月的结果,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曼璐的憔悴和苍老更恐怖。其实如果这具身体不小月的话,按照路清萍这一个多月的滋补和休养,应该比现在这个情况还要好点。&&&&看着镜中憔悴的模样,路清萍不甘心的把穿上身的旗袍脱了下来,叠好,收起来。路清萍悻悻然的倒在沙发上,穿新衣服,自然很开心,但是顶着这么一张脸,就算穿皇服,她也高兴不起来。年纪妈,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了,但是放到现代,不算什么,可是可这个容貌,成了问题了,实在是接受无能呀!&&&&路清萍抚着脸,随手拿起摊在茶几上的相册,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目光落到曼璐和曼帧的照片上,想到,按照书里所说,曼桢就是曼璐少女时代的翻版,曼璐比曼帧大不了几岁,看看自己这具身体的模样,再看看曼帧的模样,路清萍心里默默地作了决定,在张罗开裁缝店的同时,美容也要提上日程,新衣服也要等恢复容貌后再穿。&&&&在外面又跑了一天,路清萍赶在晚饭前回到顾家。到家后,阿宝给她打水洗脸,她听见顾太太招呼家人吃饭声,路清萍擦好脸,推开门上了楼梯。当她来到饭厅,准备在饭桌上坐下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双双诧异带点厌恶的眼神。&&&&无视投注在身上那些怪异的眼神,路清萍径自看向饭桌,愣住了,饭桌上只摆了七双碗筷,没错,只有七双。就算路清萍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明显没有她那份。就算曼璐因为工作的原因不怎么和家人一起吃饭,但是现在她在家呀,顾家人竟然没准备她那一份,这是什么意思?&&&&想到刚才顾母看到她出现在餐桌时,错愕的神情,路清萍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顾母招呼家人吃饭,却根本没准备曼璐的那份碗筷,要家用的时候想起曼璐来了,吃饭的时候却想不起来!她们到底有没有将曼璐当作家人?&&&&“姐,给你。”曼帧看到路清萍出现在饭厅,赶紧跑了一趟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放到她面前。&&&&“哼!”曼璐的大弟伟民看到路清萍真的接过曼帧递过来的碗筷吃饭的时候,将筷子一摔,斜了一眼路清萍,丢下一句“倒胃口!”,将碗往前一推,起身作势往外走。“我不吃了!”&&&&坐在伟民身边的顾母赶忙拉住他,“说的什么话,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快坐下来,多吃点。”&&&&这边伟民作张作势,还没拉回来,那边曼璐的二弟杰民又出幺折子了,他学伟民,把筷子一摔,碗一推,“我也不吃了!”&&&&两个小的跟着欢快的喊道:“我也不吃了!”他俩看哥哥们不吃饭,有样学样,跟着凑热闹。&&&&曼帧起身,扶住伟民的肩膀,将他按到座位上,柔声说道:“伟民,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干什么不吃饭,看把妈和奶奶急的。别闹了,快坐下,好好吃饭,别给弟弟妹妹作坏榜样,不然二姐要生气了。”边说,边使眼色。将伟民的碗筷拿起塞到伟民的手中,曼帧抬头对另一边的杰民喊道:“杰民,你也给我坐下,好好吃饭,快!”&&&&“哼!”伟民看到路清萍不为所动的埋头大吃,气哼哼的说道:“看见某人就倒胃口,还吃什么吃!”&&&&伟民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路清萍,虽然他的口气很冲,但是他并没有挣开曼帧搭在他肩上的手,他心里还是很尊敬这个二姐的,而且他不是不想吃饭,而是想把路清萍撵下桌,他不想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大姐同桌吃饭。在座的都知道伟民言语中指的是谁,因此一时之间饭厅里冷场起来,只有路清萍不在意,筷子不停,大快朵颐。&&&&“就是!”杰民跟着随声附和,如同看垃圾一般看向路清萍。“见到大姐就没了胃口,……”&&&&“杰民,不要乱说话!”曼帧皱着眉头,赶紧打断杰民,屋里的气氛已经够怪的了,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曼帧,让杰民说,有话不能憋在心里,再说在座的都是一家人,又没有外人,就算说了又怎么了?她既然敢做出不要脸的事来,就不要怕人说!”顾老太太看着路清萍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就生气,因此拦住曼帧,示意杰民不用顾忌,转头又对曼帧说:“曼帧,心肠好也要分对谁,像你这样不分对象的对人好,小心将来吃亏!你对人家好,人家未必领情,我不是告诉你了嘛,离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远点,免得将来人家把你卖了!”&&&&“奶奶……”曼帧蠕动着嘴唇,低声喊着,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路清萍只当顾家人的话如同耳旁风,根本不往心里去,自顾埋头大吃,还别说,顾母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烧菜的手艺倒是不错,这个香干炒肉丝很可口,再吃一点!这个蜜汁鸡翅烧的真好吃,再夹一块!还有,这个菠菜豆腐汤做的也不错,很清爽,喝一碗!……&&&&路清萍的胃口很好,因为菜烧得很合她的口味,她没怎么吃饭,净吃菜了,看着饭桌上的菜随着她的筷子而减少,最小的两个孩子不干了,带着哭腔喊着顾老太太。“奶奶,……”好吃的都快让大姐给吃光了,他们没的吃了。&&&&顾老太太看路清萍不理会她的话,低头猛吃,脸色气得发青,拿起筷子“啪”的一声打在路清萍夹糖醋排骨的手上,手臂直直地伸出去,在路清萍的额头狠狠地戳了几下,骂道:“你还有心思吃?大家还没动筷子,菜都差不多让你吃光了,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呀?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整天在外面鬼混,给我们顾家丢脸,我都不稀的说你!现在竟然还和你弟弟妹妹争嘴吃,你还要不要脸了?啊?看见你我就是气!你给我滚!滚回你自己屋里吃饭去,这张饭桌上不欢迎你!”&&&&“哼!不知廉耻,丢死人了!”伟民和杰民斜着眼睛,不屑一顾的看着路清萍。伟民嫌弃的撇撇嘴,“有你这这么个大姐,我们都没脸见人,干点什么不好,你就那么自甘下贱,不学好!我们顾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有你这样的家人!”&&&&一双小的坐在座位上,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是我们顾家倒霉!”&&&&路清萍“嚯”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目光从顾家人身上一一掠过。“有我这样的家人倒霉?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让你们这么瞧不起?我是去偷了还是抢了?我不就是吃了点东西嘛,怎么,我吃不起,还是不配吃?”目光落到引起这场风波的伟民身上,路清萍呸了一声道:“家里花钱供你念书,就念出这么个玩意来?怎么说我都是你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都说从读书中学做人,我虽然不知道你书读的如何,但是想来也不怎么样,因为一看你做人就有着大问题,……”&&&&“曼璐,你少说两句。”顾母见路清萍越说越不像话,那边顾老太太气得要直打哆嗦,伟民也被说的脸色涨红,双目瞪得溜圆,怒视着曼璐。她见剑拔弩张,眼看就要起争执,也不躲在一边装死了,赶紧过来劝阻。&&&&曼帧这个时候也出声劝道:“是呀,姐,你少说两句,气大伤身,而且奶奶年纪都那么大了,伟民杰民他们还不懂事,你别和他们计较。到底是一家人,彼此说几句就算了吧。我们吃饭,吃饭。”&&&&“一家人?”路清萍从牙齿中挤出这三个字,冷笑连连。谁他妈和你们是一家人?目光从从顾家人身上一一掠过,包括曼帧在内,都没一个好东西!都说曼帧同情曼璐,最能体谅曼璐,简直是放狗屁!&&&&顾家其他人对曼璐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曼帧真的有心,她怎么不在其中说清楚,反而让曼璐直至出嫁一直都背负着家人“误解”?她的体谅不过是有顾家其他狼心狗肺的人衬着,显得弥足珍贵,看上去很善良,其实她和顾家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丘之貉!&&&&路清萍只觉得胸口发闷,心口发堵,难受得很。不让我吃,你们也别吃了!路清萍一伸手,拉住桌子的一边,一使劲,一下子就把桌子给掀翻掉了,上面的杯碗盘碟连同里面的各样菜肴,汤汤水水稀里哗啦全都掉落在地。&&&&掀完桌子,路清萍没有理会因为她的举动而吓得目瞪口呆的顾家人,对顾老太太在身后的怒骂更是置之不理,径自回房。管什么空间坍塌不坍塌,她宁愿死,不回现代去了,也不要和顾家人这帮不要脸的东西在生活在一起了。至于她走了之后,顾家人怎么办,饿死活该,管她屌事!
&&&&路清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哪怕就是死,她都要离开顾家。本来她以为系统会像上次一样跳出来拦阻,没想到系统一声不吭,似乎默认了她的选择,让路清萍很是欣喜,虽说有些不靠谱吧,不过还不错,还知道站在她这边的,这样的话,就算有瑕疵,也不是不能容忍。&&&&既然要走,路清萍自然要仔细打算一二,她可没忘记她最开始要走的时候系统阻拦她,不许她离开顾家唧唧歪歪说的那一通话,因此路清萍在往外跑,在街上寻找合适的落脚地的同时,看到招工帖子中有适合顾家人的,就赶紧记录下来。一家子,有手有脚,她都帮到这里了,要是真因为她的离开而饿死,还真怪不到她的头上!&&&&路清萍在外面跑了一天,傍晚,拎着前几天定做的放香烟的木架盒子回到顾家。路清萍刚一推开院门,顾母从屋里急急忙忙的迎上来,一面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面说:“曼璐呀,你现在开始上班了吧?那么这个月的家用是不是该给我了?现在已经入秋了,该换季了,你弟弟妹妹的新衣服新鞋子也都该置办起来了,还有,你奶奶每天吃的补药也快没了,要赶紧去药店抓几幅回来,那补药可不能停呀。还有……”&&&&以前曼璐不管在外面有多难,受了多少委屈,顾母向她要家用,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虽然会骂骂骂咧咧的骂上几句,但是不管怎么骂,最后都会把家用给顾母,而对她所受的苦却对顾母一字不提。因为曼璐每次家用给的痛快,而且远比顾母要的数目要富余,因此除了丈夫刚刚去世的时候,顾母这辈子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因为习惯曼璐每个月按时的往家拿钱,所以顾太太根本就没有存钱的习惯。好在以前曼璐给的钱总有富余,因此多多少少,顾母手里存下了几个,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花费,已经所剩无几,若是她在路清萍这里再要不到钱,家里可真的要揭不开锅了,顾母手里的钱可撑不了几天了。&&&&路清萍没有理会顾母,径自往曼璐的房间走去,顾母不依不饶的追在后面。曼璐将手里的木架盒子丢到门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干脆利落的打断身后顾母喋喋不休的絮叨:“我没钱!”&&&&“什么?上回你说没钱,怎么这次还没钱?”顾母急的跳了起来,狐疑的望着路清萍,一脸的不敢置信。“曼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没钱?你不是上班去了吗?”上一次要钱是因为你没上班所以没钱,这次你都上班了,怎么还会没钱?&&&&“谁说我上班去了?”路清萍背靠着沙发坐下,轻笑出声:“这一家子大小不是嫌弃我做舞女丢人嘛,行,我不给你们丢人了,所以我辞职不干了。这样一来,不就省的你们嫌弃我让你们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了。不过没了工作,也就没了收入,所以我也拿不出家用来了。”路清萍无奈的双手一摊,表示她的无可奈何。&&&&“你辞职不干了?”顾母听路清萍说她辞了工,忍不住尖叫起来,下面路清萍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楚。身上由旧衣服改制的围裙被扯了个大口子都顾不上在意,顾母竟脱口而出问道:“这样的话,那……那我们怎么办?”&&&&家里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曼璐偏偏在这个时候撂了挑子,顾母急的在屋里直转圈,满心恐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丈夫过世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家里没有余粮,刚满一周岁没多久的小女儿还在牙牙学语中,小儿子只比小女儿大一岁,刚刚会走没多久。最大的孩子曼璐虚岁不过十七岁,因为生日晚,又要帮着她照顾弟弟妹妹,所以上学晚,八岁才读一年级,因此丈夫过世的时候,她还差半年中学毕业。&&&&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要填饱八张嘴,作为一个受三从四德旧式教育,小地主家庭出身的女子,顾母束手无策。那个时候她急的上火,火烧火燎的,满嘴大泡。面对家里的经济窘况,顾母顾不得丧夫的痛苦,在安抚婆婆和几个孩子的同时,满心满眼的就是一家子生计。乡下里的田指望不上,能赚钱的丈夫已经去世,而且因为给他治病、发丧,家里的积蓄花费一空,这样一来,一家子大小要怎么活?&&&&眼看着一家就要饿死,顾母没办法,只能让曼璐辍学,出去找事作。那个时候曼璐也争气,出去没几天就拿回一笔钱,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后来,顾母知道曼璐是作了舞女,本来她是想反对的。因为顾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也称得上是耕读之家,在乡下也有点地位,门风一直是清清白白的。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孩怎么能做那种下九流的事情,但是面对曼帧和伟民的学费,婆婆的补药钱,一家大小的吃喝花用,……顾母屈服了,默认了曼璐作舞女这件事。&&&&曼璐不做舞女了,但是曼帧大学还没毕业,而伟民正准备考高中,下面几个小孩也正是花钱的时候,……家里没了收入,这可怎么办?“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听他们在那胡沁!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的话,曼璐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和他们计较?你为弟弟妹妹辛苦,他们都记在心里,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为了让曼璐继续给这个家拉磨,顾母是又哄又骗。路清萍不为所动,看着顾母不住的冷笑,倚着门口,双手举起,放到眼前,看着因为长时间没有涂抹,指甲上斑驳的红色,语带不屑的说:“报答我?不必了,真当我稀罕他们的报答不成!少拿白眼少看我两眼我就心满意足了!”那些个白眼狼,等他们念恩报答,骗鬼去吧!&&&&听曼璐的话音,是真要撒手不管了,顾母不敢想象曼璐丢开手之后一家人的生活,上前拉着路清萍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曼璐,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呀。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将曼帧和伟民他们供出来,以后就由他们来养家,你也能跟着享享清福。你当初可是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要会把几个弟弟妹妹供养成人,让他们出人头地,如今……”&&&&“曼璐,妈知道你这些年委屈了,可是你奶奶的脾气,这么些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犯不上和她置气,至于伟民和杰民他们,回头我就说他们,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妈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妈也是没办法,谁让你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呢。你去和你跳舞的舞厅说说,回去继续干,你就再委屈几年,等曼帧和伟民读出来,能帮你分担就好了。如果你这会儿就撒手不管岂不是这些年的苦白受了,你就听妈的话,再熬几年,等他们念书出来了,到时你就等着享福吧。我保证,等他们读书有成后,一定会对好好待你的。你对他们这么大的恩情,如果将来你弟弟妹妹对你不好,忘恩负义,看我怎么说他们!”顾母又是哀求,又是许诺,最终目的就是让曼璐继续为家里卖命!&&&&“你保证?”路清萍冷笑道:“妈,你替他们下保证,你拿什么来保证?现在他们吃我的,喝我的,就敢不拿好眼看我,冷脸待我,等我要是靠他们供养的话,还不定怎么地呢!你说他们,这话我听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但是最后结果怎么样了,他们还是态度依旧。是你没说呢,还是说了不管用呀?人的良心如果已经歪了,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正过来的呢!告诉你,妈,就算他们几个现在站在我面前,向我痛哭流涕表示后悔,并亲口下保证我都不信他们,何况是你来替他们作保证!”&&&&“曼璐,我们是一家人,至亲的骨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非得逼死我们才甘心吗?”顾母见路清萍不管她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不明所以,忍不住质问出声,边说边站在那里哀哀的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命苦,好好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得“不懂事”起来。&&&&到底是谁逼死谁呀?路清萍靠在沙发上,满脸的无奈,冷冷的打量着哭泣着的顾母,心中涌起一股悲愤,冷笑着,指着自己的脸,对顾母说道:“妈,你好好,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有多久没仔细打量过你这个女儿了?你看看我这张脸,你觉得我就算再去舞厅,会有多少客人肯点我的台?就算你当我是颗摇钱树,也得有人认才行呀!哼,我就算不辞职,你觉得舞厅还会留我吗?”人老珠黄,不能为舞厅带来客人的舞女,舞厅根本不会要。&&&&虽然路清萍说要美容,但是最近她并没有养护她的脸,她一直在调理自己的身体。尽管这次小月,她养的不错,但是以前曼璐晨昏颠倒,饮食和作息不正常,又曾经打过几次胎,身子亏了不少,这些都反应在她的脸上了。&&&&身体好,气色才好,就曼璐现在的身体条件,不管她在脸上怎么折腾,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看不出有多大变化。再加上顾家人的不省心,所以路清萍也没什么心思鼓捣脸,只是安安心心的挑理自己的身体,不过曼璐亏了的身体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养了回来的,所以这段日子的调养,身体状况有了好转,但是不要说外人察觉不到,就连路清萍自己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经路清萍这么一说,顾母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映入眼中的那张蜡黄苍老憔悴的面容,不由得让她心头一震。她有多久没看到大女儿素颜的模样了。过去的曼璐脸从来都是五颜六色的,鲜红的脸,乌黑的眉,红彤彤的唇,……胭脂水粉将她的脸层层包裹住。如今看过去,除了能从轮廓中依稀找到当初熟悉的影子,哪里还有当初半点清新可人的模样?&&&&虽说红颜易老,但是曼璐的这副样子,让顾母的心很是揪了两下,这还是她那个清丽动人的女儿吗?都说红颜易老,可是曼璐老的似乎太快了些,枯黄蓬乱的头发,憔悴的眉眼,斑点暗沉横生的脸,无不昭示着她红颜不再,未老先衰,猛的看上去足有四十岁,但是曼璐现在才多大?不管怎么说,曼璐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曼璐这副模样,顾母不由得心疼起来。&&&&顾母仔细打量过大女儿的模样之后,心疼之余也不得不认同她说的话,就她现在这副模样,就算去舞厅,也不会有多少客人。想到曼璐不能去舞厅上班,拿不回钱来,顾母急了,急的在屋里直转圈,嘴里不住的嘀咕着。“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左思右想之下,顾母坐到路清萍身边,伸手推了推她,“曼璐呀,要不你找找你以前的客人,和他们联系联系?等客人来了,你好好打扮打扮,化化妆,你化了妆看上去还是很好看的。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你也要吃饭不是?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也该考虑考虑以后的事情了,这次你好好睁大眼睛,说不定能在客人中挑个好的作为归宿,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迎来送往了……”&&&&呵呵,这是打算把曼璐最后的价值最大化吗?虽然顾母没上过学,只是在家里由母亲教了几个字,但是路清萍还是很佩服她的智慧。看看,这为曼璐打算的多好,说是给曼璐找归宿,实际上是给顾家找金主吧?哪怕顾母是真的是这么想的,路清萍也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觉得上门寻欢的客人能有哪个是靠谱的?”&&&&“也是。”顾母听路清萍这么一说,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跟着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好人选,说:“唉,我上回回乡下,看到了张豫瑾,听说他现在是一间医院的院长,虽然是在乡下,倒是到底管着一家医院,收入不错,而且他现在还没有结婚。你和张豫瑾曾经有过婚约,要是能……”&&&&“要是能嫁给张豫瑾,很不错,是不是?”路清萍都不知道顾母的脑子里再想什么,她倒是真是敢想。“妈,你是在说笑话吗?张豫瑾结没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他在等我不成?别做梦了,就算痴心妄想也要有个度!你觉得就算我要嫁人,一个曾经做过舞女的女人,又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张豫瑾?我要是能嫁给他,当年我就嫁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哼,自家人都觉得我丢人,你觉得张家会有多糊涂,放着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要,会答应娶我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过门?会让我来玷辱他们家的门楣?何况当初张家之所以和我家退婚,何尝不是因为张家不肯背上顾家这个包袱,所以我才在无奈之下作了舞女。当年张家不肯的事,难道你以为现在他们就肯了?”想找“冤大头”背负顾家这个烂摊子,也得看人家肯不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顾母被路清萍咄咄逼人的言语弄得脸色很是难看。家用没要来,反而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忍不住摔摔打打,甩脸子给路清萍看。“你倒是自在,眼看一家人就要饿死了,好像你不吃似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呀!”&&&&都这副模样了,顾母还不放弃压榨曼璐,路清萍简直不知道该说什才好了。她摆弄着手指,慢悠悠的说道:“别总是指望我,一家子有手有脚的,只要肯干,怎么也不至于弄不来一碗饭吃!”&&&&顾母理直气壮地说:“不指望你我还指望谁?曼帧和伟民他们都还在读书,哪有时间去工作?在你之下的几个孩子,就曼帧年纪大点,不过她这才刚上大学,要毕业工作至少还要再念三年。你奶奶年纪大了,能干的了什么?至于我,什么都不会,就算出去又能赚几个钱?顶什么用?再说,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别说出去做事根本找不到什么差事,就算找到了也得让人笑话死……”&&&&这是就认准了曼璐,吃定了曼璐了,是不是?以前,就算曼璐发着高烧,为了一家子的生计,不管有多难,也会硬撑着去舞厅上班,结果就惯出这么一堆祖宗来!路清萍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出去找工作就会被人家笑话死,那我呢?合着让曼璐出去工作就不怕被人笑话了是不是?曼璐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把她当什么了?”&&&&看着顾母委屈的模样,路清萍起身到门后将做好的烟盒架子还有帆布口袋拿过来,直接丢到顾母前面,说:“诺,这是我找人做的烟箱和报袋,看看伟民和杰民他俩怎么安排,去卖香烟还是卖报纸。要是两样都不愿意干,那就擦皮鞋去!”又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到顾母面前的茶几上,“你不是觉得出门做事会被人笑话嘛,这是我打听到的可以在家做的活计,糊纸盒、折纸花、贴标签、……随你想干哪样都行。”&&&&对于曼帧的安排,路清萍没有说,但是不用她说,等到曼帧交学费,顾家拿不出来的时候,曼帧辍学是必然的了。在百分之八十都是文盲的民国时代,高中毕业已经是不算低的学历了,完全可以找到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曼帧若是想继续读大学,路清萍不反对,只要不是花她的钱就行。其实曼帧如果真的懂事的话,知道自家情况,当初报考大学的时候就该读学费全免的师范院校,而不是去读还要家里掏钱的大学。&&&&看着路清萍双眼冒火的模样,顾母张了张了嘴,到底没敢将伟民和杰民吃不了这个苦,做不了这个事的话说出来。路清萍算了算,她还要在顾家停留几天,她虽然不介意看着顾家饿肚子,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和顾家人打交道了,就当是花钱买安静吧,因此她想了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起身拿些钱丢给顾母。“这是二十块钱,给你,省着点花。”&&&&顾母赶紧接过路清萍丢过来的钱,钱拿到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本来顾母以为这次要空手而归了,她都打算要是从曼璐这里要不到家用,动用前一阵曼璐拿回来存起来作为曼帧和伟民他们的学费的那笔钱了。&&&&看来曼璐不满归不满,心里到底还是有这个家的。虽然这次脾气大了点,其实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只是例行的发作,谁让她现在憔悴苍老成这个模样了,舞厅的饭不好吃了呢!顾母在心里给曼璐的发作找了理由,拿了钱,又和路清萍闲话几句就离开了曼璐的房间。&&&&顾母离开的时候,根本没理会路清萍丢在那里的香烟盒子和报袋,她才不会让伟民和杰民小小的人去吃那个苦呢!虽然被曼璐素颜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顾母对曼璐有信心。曼璐化上妆,绝对是如花般的女子,大把大把的钱像以前一样赚回来。谁让曼璐在打胎之前拿回一笔数目不菲的钱呢,那个时候的曼璐和这个时候的曼璐相差不到三个月,容貌就算再变,能有多大变化?没道理,那个时候,曼璐还能赚大钱,现在就不能了!&&&&因为曼璐没说,所以顾母不知道。当时曼璐拿回来的那笔钱,是她打掉的肚子里的那块肉的父亲给曼璐的补偿。客人之所以给曼璐钱,是希望曼璐识相,不要想着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索取什么。路清萍虽然知道内情,但是她当然不会好心的告诉顾母,就让她再做几天美梦吧,将来现实会告诉她一切!
&&&&不管过程如何,到底要到了家用,顾母拿着路清萍给的钱,离开了曼璐的房间。顾母回到二楼后,看到顾老太太的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顾老太太披着大衣服,站在屋门口,顺着门缝探着头向外张望,见顾母上楼,顾老太太倏地一下子把头缩了回去。&&&&顾母看了一眼婆婆没有关上的门,叹了一口气,走到顾老太太屋门前,把门缝推得更大些,沿着缝隙往里瞧。见婆婆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披着衣服沉着个脸坐在床边上。顾母见状,推门进屋。“妈,还没睡呢?”&&&&“你和曼璐说话那么大声,跟打雷似的,吵都吵死了,让人怎么睡?你说说你们也不注意一点,我一个婆子,整日无事,睡不睡倒无所谓,大不了明天白天找个时间补眠,但是伟民和杰民他们明天还要上学,要是被你们吵得睡不好,到时该算谁的?”顾老太太斜了顾母一眼,沉声指责她。&&&&尽管顾母对顾老太太很孝顺,一向顺从,从无违逆,但是顾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却不怎么满意。一开始是觉得顾母配不上她的儿子;后来又觉得顾母没个准主意,不能当家理事,事事还得她这个老婆子操心;又觉得顾母不会教孩子,以致让曼璐玷污了顾家的门风;……反正顾母浑身上下就没有让她入眼的地方。&&&&虽然顾老太太抱怨顾母和曼璐说话声音大,吵得她不好入眠,但实际上,因为顾母和路清萍是在曼璐的房间里关上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传到楼上,动静并不大。哪怕曼帧和伟民这样年轻的,耳力好的,竭力竖起耳朵去听,也听不清她们说的是什么,只是从声音状态来看,能听出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其实根本扰不到大家睡觉,只是顾老太太年纪大了,觉少浅眠,再加上她总想把家里所有的事事无巨细全都抓在手里,所以在听到楼下的动静后,不肯睡觉。如果顾母晚上来一会儿,顾老太太已经下楼去了。&&&&“你在下面和曼璐在吵吵什么?这么沸反盈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不知道曼帧和伟民他们明天要上学呀?你说说你,都这把年纪了,女儿和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事事都要老婆子我操心,要是哪天我闭上了眼睛,想到把家交给你,我就是死了都不安心!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白天说,非得在大晚上的吵吵起来?”顾老太太对顾母和曼璐说了什么很好奇,但是她要面子,不好直接问,于是拐弯抹角,迂回曲折的把意图表露出来。&&&&顾母知道顾老太太自从曼璐去做了舞女之后,就一直瞧不上曼璐,每次和曼璐见面说话都没好声气,再说,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婆婆的面说她向曼璐要家用,挨了曼璐好一顿呲的话,何况曼璐还提出了要伟民和杰民课余时间去卖香烟和卖报的要求。她可是知道,自从丈夫过世后,婆婆可是伟民和杰民这几个男丁当作眼珠子来疼,要是她把曼璐的要求说出来,婆婆绝对不会同意,而且还会掀起一场战争。&&&&想到曼璐现在的难缠,如果让她和婆婆对上,顾母头立刻大了起来,因此不肯实话实说,胡乱扯了一事遮过去。“也没说设么,只是我想着曼璐年纪也这么大了,该嫁人了,所以我就这么说了她两句,结果曼璐不爱听,和我争执起来了。”这不算欺瞒吧,她和曼璐也不是没谈到她嫁人这事。&&&&听说曼璐要嫁人,顾老太太满眼不屑。“哼!她还想嫁人?就她那个没羞没臊的,当初好好的婚约退了,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鬼混,如今还想嫁人?谁愿意去作那个‘剩王八’娶她?娶她回去,还不得整日担心头上的帽子颜色变色,……”&&&&虽然顾老太太说的是实话,但是这话毕竟太难听了,曼璐到底是她的孙女呀,何况曼璐去做舞女实属无奈,为的是一家大小的生计,因此听婆婆这么说,顾母面色难堪的低喊了一声“妈——”对上顾老太太扫过来的利目,本来想为曼璐说话的顾母因为惧怕婆婆的淫威一下子又不敢了,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顾老太太本来嘲讽曼璐嫁不出去,忽然想到曼璐要是嫁不出去,就意味着她将一直留在顾家,将来要靠伟民和杰民他们养着,一想到此顾老太太立刻就不愿意了。何况曼璐作舞女,这事对顾家来说是个羞于启齿的丢人事。若是曼璐一直留在顾家,就意味着这份耻辱也将一直跟着顾家,顾家想摆脱也摆脱不掉,这样的话,顾家以后想要在人前抬头可就难了。如果曼璐嫁人的话,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好坏都有她婆家那头担着,反正出嫁女和娘家没有往来也不是没有的事。&&&&顾老太太思量半晌,觉得曼璐嫁人这事对顾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改口道:“这是好事,一晃曼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这个当妈的也该为她操心操心了,别让她一天到晚的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安安心心的找个归宿要紧。女人这辈子图什么,还不就是找个好老公嘛。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帮着张罗张罗,给她找个人家,让她赶快嫁出去,免得一天到晚的丢我们顾家的人!”&&&&叹了一口气,顾老太太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当初豫瑾那么好的条件她不要,死活闹着要退婚,如今再想找个豫瑾那样的可就难了。你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成色你知道,也别挑捡了,就她那个身份,有个肯娶她的就该烧高香了,所以差不多就得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那个店,等她一天天年纪大了,想要嫁人更不容易了!”从良要趁早,趁着没人老珠黄还有人要的时候赶紧找人嫁了,不然,等着年纪大了,想嫁都嫁不出去了,到时可就砸在手里了。&&&&“知道了,我会帮着张罗的。”顾老太太虽然没有明说,她为什么想着让曼璐嫁人,但是意思已经到了那里,顾母听出来了,她不敢反驳婆婆,只得低眉顺眼的答应下来。&&&&顾老太太和顾母说了这么一阵子的话,也累了,而且夜已经深了,她也困倦了,因此挥挥手,示意顾母离开。顾母服侍着顾老太太睡下,这才退了出来。&&&&走出顾老太太的房间,顾母回房,坐在床边发怔。顾老太太盼着曼璐嫁人,恨不得她立时嫁了出去。先不说曼璐愿意不愿意,就算曼璐愿意,现在就嫁了出去,那么顾家这一家大小怎么办?曼璐的夫婿愿不愿意养他们这一家?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一家子可怎么办?难道准备喝西北风不成?&&&&当初曼璐可是说过了,要将弟弟妹妹供养成人的,因此按照顾母的意思,就算曼璐要嫁人,至少也得等伟民读出来才行。她算过了,这几年物价上涨的这么厉害,这一家大小的开支,单靠曼帧一个人可不行。只是今天顾老太太的话提醒了她,等伟民念完大学,曼璐都已经三十多了,确实已经人老珠黄了,想要嫁人恐怕不容易。&&&&不管怎么说,曼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为家里牺牲了这么多,顾母觉得她不能不为曼璐考虑,想了半天,决定不等伟民念完大学了,等曼帧毕业工作后,就让曼璐嫁人。那个时候曼璐还不满三十岁,凑合一下,还是能嫁的出去的。&&&&至于家里这边,曼帧的薪水不够养家,可以事先和曼璐说话,让她稍微补贴一下,也不用补贴多长时间,只要伟民大学毕业就行了。又不是让曼璐拿大头,而且又不是补贴一辈子,只是几年的时间而已,顾家的情况摆在那,想必姑爷应该说不出什么来。&&&&顾母觉得她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准备回头把这个意思说给曼璐听。想到曼璐,顾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尽管顾母给曼璐的改变找了理由,但是曼璐最近改变太大,对她没好声气,动不动就发脾气,呛她这个母亲不当个豆似的,而且给家用给的拖拖拉拉,竟然想出让一家大小去工作的主意来,……顾母心中觉得惶恐。&&&&顾母弄不明白曼璐改变的缘由,听着曼璐对家人抱怨连连,她只能自我安慰,不管怎样,到底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曼璐不也没记仇,发发牢骚,事情就过去了,之后该怎样还怎样。曼璐这次应该是遇到了特别不顺心的事,所以才大发脾气,变得不像她了,等过了这阵就好了。顾母竭力在心里说服自己,为曼璐的改变找理由。&&&&不过不知怎地,顾母现在有些不敢和她这个大女儿说话,因为她不知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曼璐又会说出什么让她心有不安的话来。顾母想来想去,决定把本来打算自己去和曼璐说的嫁人之事交给曼帧,顾老太太那里是不用指望了,家里面,下面几个孩子跟曼璐都不亲近,只有曼帧和曼璐要好,由曼帧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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