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本小说女主穿越重生完结小说叫沈碧穿越小说

辣手弃妃:杠上腹黑邪王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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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月朗星稀。  叶琉璃却双手抱膝,坐在悬崖边发愁。  她不是死了吗?  结婚当天被劈腿了,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连婚纱都没来得及脱就直接抓了把菜刀驱车去找渣男报仇,谁知遇上了车祸,死了!  真是太便宜那个渣男了!  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死前最后的念头。  可是眼下这算什么事儿?  她又活过来的当然是好事,可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荒无人烟,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坟地。  最离奇的是她这一身打扮,一身碧色的长裙,胸口一朵鲜血染就的大红牡丹,煞是好看。  看来是穿了!她淡定的下了定论。  算了,穿就穿吧,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一个孤儿,在哪儿不是过呢!  下定决心后,她站起来转身打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一转身见身后咫尺处竟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啊……“  她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是悬崖,一脚踩空,身体往下坠。  “啊啊……”慌乱中她双手一阵乱抓,竟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根树杈,因此才保住了性命。  她挂在悬崖边上,双手死死的抓着那根弱不禁风的树杈,抬头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悬崖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人如墨的长发与同色的衣衫在夜风中翻飞,墨色的双眸透过银色的面具落在她的脸上,冰冷的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黑无常?  叶琉璃的脑子里忽然很应景的冒出了这个名词,吓得她抓着树杈的手一抖,差点掉了下去。  她在心里暗骂句自己没出息,脸上立刻扬起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礼貌的开口道:“这位兄台,能否高抬贵手拉我一把啊?”  虽说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这身体的主人死的这么惨,估摸着是有仇家的。  可是,叶琉璃的人生信条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黑衣人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叶琉璃?”  这声音好,像极了音质极好的大提琴,就是冷了点!叶琉璃下意识的在心中点评了一番,又思量道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莫非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叶琉璃?  那这个人,到底是故友还是仇家呢?  瞅着事不关己的模样是故友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仇人咯?  这下惨了!  她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始终挂着四十五度角的微笑,“兄台,您认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叫叶琉璃。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摔到头了,以前的事情记不大清楚。要不您先拉我上去,让我好好想想?”  那黑衣人并不说话,墨色双眸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脸上,好似是要看穿她一样。  半晌,那黑衣人竟直接转身走了。  “喂喂喂,兄台,你先别走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先拉我一把再走也不迟啊,……”  可是不管叶琉璃怎么喊,黑衣人却头也不回的越走越快。  眼看着视线范围以内唯一的活物也要消失的无影无踪,叶琉璃也顾不得后果了,反正要是没人救她,时间久了,她手没力气了,还是要掉下悬崖粉身碎骨!  “喂,我是叫叶琉璃!你……啊……”  叶琉璃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风迎面吹来,差点直接将她吹下悬崖,旋即又有一股力气自下而上将她托起,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她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被摔的七荤八素却她也不敢有怨言,毕竟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男人要杀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她叶琉璃生平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打不过,就千万别逞口舌之快!  所以她捂着被摔疼的胳膊,依然扯着笑脸,“谢谢兄台搭救之恩,兄台看着面善,果然是好人!”  那黑衣人银色面具下的眉宇微微皱起,旋即他的手指微微一动,一股带着内力的微风打向叶琉璃的哑穴。  黑衣人道:“现在我问话,你只需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叶琉璃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有本事嫌我话多,你有本事别问啊!  不过心中不满,脸上却半分不敢表露,连连乖巧的点头。  “你是叶琉璃?”  点头。确实是叫叶琉璃,不过不是你要找的叶琉璃。  “誉王妃?”  点头。誉王妃是个什么妃啊?不管,先点头再说。  “《圣灵经》知道在哪儿?”  《圣灵经》?跟《九阴真经》一样的武功秘籍?  “呜……呜……”  叶琉璃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那黑衣人竟等不及一把拎起叶琉璃作势就要往山崖下扔。  叶琉璃不能说话,只能拼命点头。  黑衣人这才没真的扔,可是却伸手将她置于悬崖外,只要他一松手,叶琉璃就会立刻做自由落体运动!  变态变态死变态!  叶琉璃在心里拼命的问候黑衣人的祖宗十八代。  “在哪?”  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叶琉璃只觉得又有一股力量打在自己身上,她的哑穴被解开了。  可是,就算能说话,她也不敢说啊!  她哪儿知道在哪儿啊?她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瞎编一个地方来糊弄这个男人应该是不可能的,估摸着这个男人应该会让她亲自带着他去找。到时候要发现被骗了,以这个男人的变态程度来说,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  可是不编呢?现在就得死!  老天爷啊,您老为了整我才把我送来这个鬼地方遇到这么个神经病的吧?  那黑衣人显然不耐烦了,抓着叶琉璃的手渐渐的松开。  “喂喂喂,别激动别激动,您听我解释啊,千万别激动。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圣灵经》确实是在我这,但是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头了,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圣灵经》被我藏哪儿了,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只记得是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找得到。您看,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那黑衣人没有接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在思量她话的可信度。  就在叶琉璃几乎以为这个变态一定会把她丢下悬崖的时候,那黑衣人竟忽然将她拉上悬崖,随即,她只觉得自己被黑衣人一带,身体腾空而起,悬崖与坟地渐渐的远离了她的视线。
  哗啦一声,叶琉璃被连人带衣服一起丢进了冰冷的水池中,冻得她直打哆嗦。  黑衣人站在水池边,“洗干净了出来!”说完便转身走了。  叶琉璃连滚带爬的上了岸,可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就算上岸了也还是冷的要命。  她在心中把黑衣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百遍,眼睛却不闲着,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水池竟是露天的,只是四周环绕着假山,因此不在意倒以为是个的密封的空间。  能逃吗?  这念头刚在脑海中划过,一个白衣侍婢便捧着干净的衣服绕过假山走了进来,微微笑道:“爷让奴婢转告姑娘,别想着逃,逃走了固然好,被抓回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对了,爷还吩咐了,姑娘要么赶紧洗干净了换上干爽的衣服,要么就自己将身上的湿衣服捂干,姑娘看着办!”  说完那侍婢就捧着衣服微笑着站在一旁,一副主随客便的样子!  叶琉璃恨得直咬牙,却无能为力,只得脱了衣服跳下水。  她原想胡乱洗一下,赶紧上去,否则非得冻死,可是看到心口那还未愈合的伤口,竟觉得莫名的心痛。  她轻轻抚摸着伤口,一股异样的感觉渐渐的在心头升起,似乎是痛,又似乎是恨!  她连忙甩了甩头,撇开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伸手去接侍婢递过来的手巾,视线却被自己腕上的红色手串吸引了。  这手串怎么会在这里?  这红珊瑚手串分明是自己二十一世纪之物,怎么会戴在这个世界的叶琉璃手腕上?  难道是跟着自己的时间久了,舍不得她这个主人,所以跟着一起过来了?  她仔细端详着手串,心中纳闷,脑子里却忽然浮现了陌生的画面。  “为什么?”身穿碧色衣衫的绝美女子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年轻俊美的男人。  年轻男子冷笑:“叶琉璃,你知道你们叶家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吗?就是因为你们叶家人都跟你一样蠢,蠢到以为出了点钱就能成为我们贺兰家的恩人!”  ……  痛!叶琉璃一把捂住心口的伤处,只觉得那伤口传出的剧痛能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不过只是一瞬间,那痛苦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为什么会这样?那穿着碧色衣服的绝色女人应该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吧。  方才自己看的就是她生前的情形吗?  可是为什么她能看到呢?是因为这身体还保留着原来主人的记忆?  最让叶琉璃不解的是,她竟能切身体会到先前那个叶琉璃心中痛苦绝望!  她心中不解,可细细想想又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何况在冷水里泡的太久,她只觉得连骨髓都是冰的,所以连忙擦干的身体爬上岸,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那侍婢又取了干爽的手巾帮她把头发擦干梳好,这才引着她离开。  跟在侍婢后面七万八绕的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来到一个与先前那水池差不多的地方,同样是一群假山围绕着一个池子,只是这边的池子的水却是从山中的温泉引来的水。  那侍婢让她等在外面,“姑娘在此候着,爷在沐浴,好了自会来见你!”  叶琉璃见状气的脸都青了,这男人也太过分了吧!  自己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泡温泉,却把她丢在水池里洗冷水澡!  温泉不行,你要留着自己洗就算了,一盆热水你也舍不得,你有病吧?  切!他本来就有病!  她正在心里问候着男人的祖宗十八代,男人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想清楚了?”  叶琉璃明显做贼心虚,吓得跳开了好几米远,赔着笑脸,“是兄台啊?您沐浴好啦?饿不饿,要不要用点宵夜?”  男人微微沉默,忽然真的吩咐下人准备宵夜。  不消片刻,清一色的白衣侍婢捧着各色山珍海味摆了满桌。  叶琉璃不禁暗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宵夜而已,整的跟满汉全席似的,也太夸张了吧!  那黑衣人一撩衣服在桌子边坐下,侍婢立刻双手奉上筷子。  叶琉璃见状连立刻贴过去,“兄台真是好客,那我就不客气咯!”说着她便要坐。  谁知还没摸到桌子边,只觉得一股力道打在她的身上,她便再动不了了。  又点穴!  叶琉璃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跟那个神经病打上一架,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忍着,可怜巴巴的看着黑衣人,“兄台,饿了我脑袋就不清醒,别提去想《圣灵经》藏在哪儿了,可能再饿一会儿我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水晶虾送入口中,举止优雅的宛如艺术。  放下筷子,他抬头看着叶琉璃,“从现在起直到你想起来之前,都没有东西吃!”  不是吧!  这男人是恶魔吗?  不给吃的就不给吃的,饿个一顿两顿的有啥大不了的,可你犯得着摆一桌山珍海味在我跟前吃给我看吗?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会儿被这一桌子佳肴勾起了食欲,她还真觉得饿的不行,肚子咕咕叫!  “你杀了我吧!”叶琉璃收了标准的只露八颗牙的微笑,冷冷的盯着黑衣人。  姐不玩了行吗?姐算你狠!谁让姐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个神经病呢!  那黑衣人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后话。  “我说,你杀了我吧,我想不起来的,失忆又不是感冒,三两天就会好。既然你等不了,不如现在杀了我好了,省的活着要受罪,过两天还得饿死!我不玩了,也别让我想了,就让那本该死《圣灵经》永远消失好了!”  叶琉璃死死的瞪着黑衣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那黑衣人的嘴角竟破天荒的弯了弯,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料定了我不会杀你是吗?”  叶琉璃没说话,只是心中嘀咕了起来,我还真不敢这么料定,别人就算了,你可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的行为我有什么本事预料呢,你太高估我了!  我只是在赌博,赌你舍不得不要那个什么鬼《圣灵经》!
  那黑衣人也不需要她回答,手指微微一动,便解开了叶琉璃的穴道,“为了《圣灵经》我确实有耐心等,不过我的耐心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要是三个月后你还没有想起来,后果,可不是死那么轻松的!”  叶琉璃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好吃好喝的待她三个月,三个月后还没有告诉他《圣灵经》藏在哪儿,他就会让她生不如死!  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年她也不可能知道那个鬼《圣灵经》在什么地方啊!  不过,眼下至少是将这个神经病应付过去了,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就是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坐下开吃,一边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一边还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味道也太好了吧!  前世她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满世界的跑,可以说是尝遍了全世界的美食,可竟都比不上这一桌饭菜!  这男人到底什么身份啊?  看她如此不雅的吃相,黑衣人银色面具下的眉宇再次轻拧,拂袖起身要走。  叶琉璃连忙放下筷子跟着站了起来,“等一下,我还有件事儿,我听说失忆这种病呢,吃药什么都没用,一般需要某种契机才行。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去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刺激我的记忆,就想起来了。兄台觉得呢?要不明天我出去走走,找找记忆?”  叶琉璃当然不是真的要找记忆了,这个世界的叶琉璃跟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她有什么本事找到别人的记忆。  就算刚才洗澡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看到了以前的某些片段,也不代表就能让她看到从前的叶琉璃所有的经历啊!  再说了,她还真不愿意看到那个叶琉璃的记忆。  毕竟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并不好,绝望,无助,怨恨,……  分明不是她的人生经历,她为什么要体会这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仇恨呢?  她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为了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说不定能找个机会逃离这个神经病的魔爪!  黑衣人竟然没反对,“听起来不错,我会让人带你去的!”说完叶琉璃只觉得眼睛一花,那黑衣人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的几天,叶琉璃并没有再见到黑衣人,也没有人带她出去找记忆。  她只能安安静静的呆着。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机会逃跑,毕竟黑衣人并没有让人看着她,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偌大的地方随她高兴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惜,她尝试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出路。  有时候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有条路,可是却怎么都走不过去,有时候明明堵着一度墙,她却看到有人从墙里面出来了。  八卦阵!  叶琉璃虽然不懂,可是《射雕英雄传》却是看过的,桃花岛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其中奥秘的人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  走不出去事小,不小心触碰了机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事大啊!  所以她也只能安安心心呆着,又没个手机IPAD什么的可以打发时间,她只能找来一堆书看,好在那黑衣人的藏书包罗万象,连市井的话本都有,于是她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也不知窝了几天,终于来了个白衣侍婢,“爷吩咐了,今日可以带姑娘出门散散心!”  正窝在软榻上嗑瓜子看话本的叶琉璃蹭的一下跳下了软榻,拉着那白衣侍婢匆匆往外走,“走走走!”  白衣侍婢却将她拉着回来,笑道:“你便要这样出去?”说话间还上下打量着她。  叶琉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挺正常的呀,就是衣服窝的久了有点皱。  白衣侍婢却重新取了件碧色的衣服让她换上,又拿了块碧色的面纱蒙住了她的脸,“你可是已故的誉王妃,可不能随便让人看到你样貌!”  “会有仇家追杀?”叶琉璃一边系着面纱一边问。  “会有人以为是诈尸,吓到老百姓可不好!”那白衣侍婢一本正经的回道。  你才诈尸,你全家都诈尸!  叶琉璃一肚子气,脸上却端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姑娘说的是!”  忍,为了能出门,她都忍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白衣侍婢领着叶琉璃出门,跟在后面的叶琉璃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记下了白衣侍婢走的每一步路。  她想,要是自己今日出门没逃出去,记下出门的办法,往后总有机会离开的。  谁知那白衣侍婢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道:“这八卦阵是我们爷亲自布置的,每半个时辰阵法就会变化一次,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样。所以单只是记下某条线路,是不可能走出去的。就如我们现在离开的这条线路,只能用这一次,走出去这条线路就作废了。”  “好厉害哦!”叶琉璃嘴上感叹着,心里却恨的直咬牙。  如此一来,她若不能借着外出的机会逃跑,这辈子都别指望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跟在白衣侍婢身后走了二十分钟,叶琉璃终于看到出口了——一扇与古装剧中有钱人家别无二致的朱红色大门,门外的金匾上刚劲有力的写着镜湖庄三个大字。  出了大门,叶琉璃才发现这镜湖庄实则是坐落在一个巨大的湖泊中间的一座岛上。  离奇的是,今天明明有风,可是湖面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所以这个湖叫镜湖?  叶琉璃四下打量的时候,白衣侍婢已经带着她上了一条小船,没听那白衣侍婢说话,船夫便摇着小船往对岸去了。  小船渐行渐远,叶琉璃方能看到那镜湖庄的全貌,从外面看竟占据整座小岛,想来比皇宫都要大了几分吧。  那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样的排场!  虽然在镜湖庄呆了好几天,可是叶琉璃除了嗑瓜子看话本基本没做别的事情,虽然她很想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哪个朝代之类的,可事实上除了有个白衣侍婢按时按点的给她送饭菜,她都没见过别人。
  唯一一个送饭菜的白衣侍婢,还完全不说话。  所以,这几天呆下来她还是一无所知。  如今眼前终于来了个会说话的人,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凑上前扬着和蔼而亲的笑容问:“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衣侍婢倒也不那么高冷,“云画!”  “云画啊?这名字好,一听就是个美人,名副其实!”叶琉璃笑道,“那你们爷叫什么呀?”  云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打听我们爷的消息啊?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不会说的!”  叶琉璃心中不爽,丝毫不影响她脸上端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我还不是因为你们爷救了我,又收留了我,心中感激,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可到如今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往后也不知道找谁报答呢,是吧。不过你既然不方便说,那就不用说了。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云画却卖关子,“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了!”  说话间,小船已经靠岸,云画率先上岸,叶琉璃跟在后面。  上岸便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车水马龙,商铺林立,比古装电视剧中可繁华热闹多了。  叶琉璃心中有事,倒也没什么心思欣赏,只一路跟在云画后面,寻找机会逃跑。  她是没看云画动过手,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武功,可是一般情况下那个黑衣人应该不会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带着她出来的吧。  假设云画会武功,那她逃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找一个很好的借口拖住云画才行。  叶琉璃暗中思量着,却见云画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的问道:“到了?”旋即抬头,只见她们正停在誉王府的门前。  誉王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以及门上的牌匾上都系着大红绸缎挽成的红花,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特别热闹。  誉王不就是从前的叶琉璃的老公吗?  从前的叶琉璃也是死在誉王的手中。  黑衣人让她来这里做什么?刺激她?  云画见她沉默不语,接道:“今日是誉王与沈家大小姐沈碧瑄成亲的日子!”  “成亲?”叶琉璃蓦的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好像有人用针刺进了她的心脏一样。  算算日子,那个叶琉璃才死了不过一个礼拜,这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娶别的女人,果然是薄情寡性啊!  云画道:“没错。原本你这个王妃刚死,他多少应该等上一段时间的,可是沈碧瑄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再等下去,只怕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沈家的颜面就扫地了!何况你们叶家因谋反罪,已被灭门,所以贺兰誉就算不为你这个发妻守孝,也没人会怪他的!”  心头隐隐作痛,叶琉璃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大约也猜得出来。  她看着云画,脸上失去了惯有的四十五度微笑,“所以今日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刺激我是吗?”  云画点头,“爷觉得你的提议有很道理,只是若寻常日子来这誉王府你未必就能想起什么,今天却是个好日子。你爱贺兰誉入骨,如今要亲眼看他娶别的女人,难道就不恨吗?”说罢,云画拉住叶琉璃的手臂用力一带,叶琉璃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  一晃眼,她竟已经越过王府的高墙,落在誉王府的花园中。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随便看看。前面大堂此时正在举行仪式,你若是想看也可以过去看看。只是别叫人发现你的身份,否则,你只怕又要被杀一次了。”说完云画施展轻功离开了。  叶琉璃确实听到面前传来拜天地的声音,她也真的很有兴趣去看看渣男贺兰誉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好难得她终于脱离了那个神经病的魔爪,她现在该做的是赶紧离开誉王府,逃之夭夭!  打定主意她立刻四下找出路。  只是这誉王府着实不小,也不像后世的旅游景点还有个路标啥的,因此她四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在哪儿。  也幸好今日贺兰誉成亲,王府的下人们都在前面忙活,其他地方都没人,否则叶琉璃这么个大活人,还带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可疑人物,早就被抓起来了。  叶琉璃逛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后门,心下想着要不就装成宾客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出去算了。  如此打算着,她却忽然看到一个院子,院门的匾额上写了琉璃阁三个烫金大字,随即她的脑子里再一次浮现了从前的叶琉璃的画面。  “璃儿,这是你以后住的地方,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喜欢吗?”贺兰誉宠溺的笑着,温柔的揽叶琉璃入怀。  叶琉璃娇羞的靠在他的怀中,点头,脸上溢满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  叶琉璃用力甩了甩头,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身体就这么怀念从前的主人吗?  她转身想走,可不知道为什么脚却怎么都迈不出去,好像有个人抓着她的脚不让她走一样。  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转身,一步一步向琉璃阁走去。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院落并没有一个王妃住处的富丽堂皇,相反,一片狼藉,就像是大家常说的掘地三尺后的样子。  叶琉璃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脑子里不断出现陌生的画面,从那个喜欢穿碧色衣衫的女子十五岁远嫁来到誉王府,到三年来他们夫妻恩爱的点点滴滴,以及最后的最后那人杀她父母灭她族人屠她全城百姓,还亲手将她一剑穿心,所有的画面一时间全部涌入了叶琉璃的脑海中,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捂着剧痛的胸口无力的蹲了下去。  这就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看到这一切?  还有那几乎能将她淹没的恨意,那么情真意切,好像那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一样。  是因为被深爱的男人骗的太苦,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只能毫无意义的求死而不甘心吗?所以即使死了,恨意也要留存在这具身体中不肯离开吗?  “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想怎样?是想让我为你报仇吗?”叶琉璃无力的询问着,虽然她明知道不会有答案。  “你怎么了?”  忽然一把温暖如冬日里的暖阳的声音带着关切传进了叶琉璃的耳朵里,她回头,只见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正立于她的身后。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叶琉璃第一次觉得词穷,世上竟然有长的如此完美的男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黑衣人之外,她只见过一群白衣侍婢。而黑衣人却一天到晚戴着面具,连洗澡吃饭都带着,她一度怀疑那个男人毁容了。  她还曾经为这事儿郁闷过好一会儿,毕竟从前她看小说的时候,穿越的女主都会遇到各色帅哥,偏偏她却遇到了个变态,还因为长得难看,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却不想今天遇到遇到了个神仙一样的男人。  够了,哪怕从今天起往后都遇不到帅哥了,叶琉璃也觉得自己不枉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走了一遭。  她连忙站起来,将脸上的笑容调整到最完美的角度,优雅的道了个万福,“见过公子!”  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我方才听你说话,似乎是有心事,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温雅的声线,云淡风轻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叶琉璃心中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扑上去要人家联系方式,面子上装的一脸娇羞的样子,“这誉王府着实大的很,我迷了路,一时害怕,所以才……”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声音温润清雅,动听至极,“原来是迷路了,那可真是巧了,我也迷路了。”  “啊?”叶琉璃可没想到对方会说这番话,她说迷路原也不过就是瞎编的说辞。  一来,她总不能说她心中郁闷,所以在质问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  二来,这天神般的男人看着温柔如水,若是知道她迷路了说不定会好心送她离开,到时候她既能离开这誉王府,又能与这男人同行一段,说不定还能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可天知道,对方竟然给了这样的答案!  竟让她一时无话可接。  倒是那白衣男子善解人意,又道:“我身边的书童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不如现在我们先坐下聊聊天!”  不等叶琉璃说话,白衣男子便向她走来。  叶琉璃心中有些纠结,这地方她可不能久留,若是被誉王府的人发现了,说不定会生出事端。  至于她为什么不觉得这白衣人是誉王府的人,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这白衣男子气度不凡,身份绝对不会低于贺兰誉。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誉王府的人,应该只是今日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既如此他不可能知道今日的宾客中到底有没有她这号人,也就不会知道她其实是擅闯进来的。  二来这白衣男子总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叶琉璃私心以为这种男人都不是坏人。  也因此,她还真想跟着男人好好聊聊联络一下感情。  哎?  他看不见?  叶琉璃正在纠结着是留下来联络感情,还是趁着没被人发现的时候赶紧离开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竟伸手摸索着,似是怕碰到她。  一边摸索试探着,一边慢慢的在她身后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脸上依然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我自幼生了场大病,烧了三天三夜,之后眼睛就看不见了,叫你见笑了!”
  他虽说着“叫你见笑了”这样的话,可是整个人依然气度雍容,可见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可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竟然是瞎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叶琉璃的脑子里蓦然冒出了这句话,心中竟觉得惋惜的很。  说实话,若非白衣男子方才靠近她时候的动作,她丝毫没有觉察到对方看不见。  一般瞎子的眼睛毫无光彩,一眼就能看穿。  可是这白衣男子虽然自幼就看不见,那双眼睛清亮的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若是他不说,谁能知道他是瞎子?  “看不见也好,这世间的美好多半存于心中而不存于眼底!”叶琉璃想起了的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随口接道。  白衣男子笑,“你倒是个奇怪的丫头,从前我遇到的人,得知我是瞎子多半都很惋惜,你倒是个例外!我倒想知道谁家的姑娘如此特别。”  “问别人名字之前先应该报上自己的,这是礼数!”叶琉璃道。  白衣男子含笑点头,“有道理,在下贺兰楚,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贺兰?  是这个国家皇族的姓氏吧?  难怪有这样的气度,原来是皇亲国戚!  “芳名就罢了,公子若不介意唤我一声九姑娘便是,我在家排行第九!”  这排行是她在孤儿院时候的排行,倒也不算骗人。至于叶琉璃这个名字,她却绝对不能说,说了只怕今日是走不了了。  贺兰楚倒也不强人所难,“九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方才与书童走散了,凭着自己感觉瞎走了一段,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九姑娘可看到这旁边有些了什么吗?”  “琉璃阁!”  叶琉璃发现听到“琉璃阁”三个字的时候,贺兰楚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便站了起来,“九姑娘,我们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叶琉璃问。  贺兰楚笑,“这里刚死了人,不太吉利!”  “死的人是从前的誉王妃是吗?”叶琉璃故作好奇的问道。  贺兰楚似是惊讶于她的问题,微微怔了怔,旋即脸上又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张嘴正要接话,门外却忽然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子的声线,“七弟,你怎么来这儿了?”  贺兰楚闻声站了起来,冲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一笑,“四哥来啦!”  叶琉璃同样循声看过去,只见一袭大红色礼服的俊美男子正朝他们走来。  那男子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长如玉,容颜俊美,只眉宇间丝毫不见舒展,显得真的人格外的冰冷。  叶琉璃的双手下意识的手握紧,却不自知。  贺兰誉!  就是这个男人,一度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这具身体挚爱的男人,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刚拜完堂就见文旭匆匆忙忙跑过来是你不见了,我只怕你一个人瞧不见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立刻就来找你来了。”贺兰誉虽跟贺兰楚说话,眼睛却落在贺兰楚身边的叶琉璃身上。
  这女子是谁?怎么如此眼熟?  虽蒙着面看不见脸,可是这身段,一袭碧色的长裙,活脱脱的就是叶琉璃本人啊!  她到底是谁?  不可能是叶琉璃,贺兰誉确信自己那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而且确认她已经断气了之后才叫人丢出去的。  “叫四哥担心了,是七弟的错!”贺兰楚笑着作揖道歉。  贺兰誉摆手,“我只是担心你,哪里就是怪你了?这位姑娘是?”  贺兰楚介绍道:“这是九姑娘,跟我一样也是迷路了!”  贺兰誉紧紧的盯着叶琉璃,“哦?九姑娘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吧?不知令尊是哪位,我好叫人送你去找他!”  叶琉璃低着头,双手用力的绞着衣服,一副见了大人物格外紧张的样子,怯懦的开口道:“还请王爷不要告诉我父亲才好,他老人家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警告过我,不许乱跑。如今我不但没听他的话,还惊动了王爷,若是此时王爷送我去找他,他必定当众就要打我的。王爷,您开开恩,让我自己回去吧。等回家了他再打我骂我,好歹没人看见啊!”  贺兰誉眉宇微颦,不是,绝对不是那个女人。那个自幼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即使到死都不可能露出如此胆怯的样子。果然只是像而已。  “既如此,我便叫人送你出去就是了!”说着贺兰誉便叫了下人来带叶琉璃出去。  叶琉璃千恩万谢了一番,又跟贺兰楚道了别,便跟在下人后面离开。  离开了贺兰誉的视线范围之后,叶琉璃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幸好她机智,不但逃过了贺兰誉的怀疑,如今还有人送自己出去。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让引路的小厮带自己走了后门,一出门果然见云画已经等着她了。  等到小厮回去跟贺兰誉复命后,叶琉璃才冷冷开口,“你故意让我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引起贺兰誉的注意?”  从贺兰誉出现的那一刻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叶琉璃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她逃不掉!  今日之所以会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撞见贺兰誉,然后让贺兰誉怀疑她的身份。  什么带着面纱不要让人看到她的样子,否则会再死一次!  若是真心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就该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改变。  云画毫不避讳的点头,“没错!”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并不相信我就是叶琉璃,否则你以为我还能好端端的出来吗?”叶琉璃冷笑。  云画却不以为然的摇头,“你不知道贺兰誉的疑心很重吗?虽然此时放过了你,可是回去想想,他必然还是觉得可疑。爷说了,今晚贺兰誉一定会去当日将你丢弃的坟堆查看,到时候不见你的尸体,他自然也就知道你还活着!”  叶琉璃双手紧握,冷冷的盯着云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很想要《圣灵经》,贺兰誉也要想要,他又何必要让贺兰誉知道我还活着来跟他抢!”
  因为方才看到了从前的叶琉璃在誉王府经历过的一切,所以她自然知道贺兰誉的心思。  何况刚才她也看到琉璃阁的状况,她可不认为那是因为贺兰誉太讨厌叶琉璃所以才叫人把她住的地方掘地三尺,那更像是找东西的后果。  所以,她推测,当时贺兰誉必然是一时气愤失手杀了叶琉璃,估摸着心中也料定了叶琉璃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藏东西也只能藏着这小小的琉璃阁中,所以便叫人将琉璃阁翻了个遍。  谁知道竟然没找到《圣灵经》!  如今,他心中估摸着肠子都悔青了,不该杀了叶琉璃。  现在若是得知她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抓她的!  云画盈盈一笑,“那贺兰誉就是个白痴,明知道《圣灵经》只有你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竟然失手杀了你,如今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他可是悔不当初啊。现今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只能干着急,不是很有趣?”  “是你们爷觉得有趣吧!”叶琉璃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如此变态又毫无意义的事情只能是出自那个神经病的脑子!  云画点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如今你在镜湖庄住着,可是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若是出了镜湖庄被贺兰誉抓住了,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到时候你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想着逃跑的时候,最后掂量着自己有没有本事逃得过贺兰誉的追捕!”  说完云画转身走在前面,叶琉璃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  云画带着叶琉璃进了一家酒楼,在二楼临街的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样小菜。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饭菜送了上来。  云画也不招呼叶琉璃,自己拿着筷子先吃。  叶琉璃虽然对着一桌子可口的饭餐,却毫无食欲。  云画方才的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她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从没想过还要再做从前的叶琉璃,从前的叶琉璃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也好,爱恨纠葛也罢,都跟她毫无关系。  她只想要做她自己,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从小本生意做起,发家致富,跟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一样,说不定几年之后她又成了一个富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逃不掉!  原本以为只要能逃出黑衣人的手心,她便自由了,如今则是前有狼后有虎,绝对不是她轻易能逃脱的掉的。  而且正如云画说的那样,若是不幸被贺兰誉抓到的话,只怕会生不如死!  看来她还真的只能乖乖的跟云画回镜湖庄!  只是这镜湖庄到底什么立场,竟对朝廷炙手可热的亲王这般的不屑一顾!  她心正想的出神,只听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回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气冲冲的跑了过来,指着叶琉璃与云画,“你们给本小姐滚开,这是本小姐的专座!”  叶琉璃看了一眼云画,只见云画依然慢条斯理的吃菜,好像没听见一样。
  见状叶琉璃也只当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那姑娘伸手抓住云画的头发用力扯,可云画没动,却见的那姑娘大叫了一声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甩开了云画的头发,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还是恶狠狠的瞪着云画,“你这贱人,竟敢伤我,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云画冷笑,“沈三小姐可以告诉你父亲欺负你的人是镜湖庄云画!”  叶琉璃留意到,云画亮出身份的时候,连同沈三小姐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沈三小姐到底年轻,觉得自己就这样被唬住了有失颜面,愤愤的瞪着云画,“镜湖庄就镜湖庄,我沈家还怕了你们镜湖庄不成?”  随后而来的沈三小姐身边的丫鬟连忙阻止了沈三小姐后面的话,将她拉到叶琉璃后面的桌子坐了下来。  沈三小姐刚一坐下就叫了小二要了一大壶酒开始喝,丫鬟站在旁边低声安慰,“小姐,您想开点,大小姐与王爷青梅竹马,他们要成亲的事情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怎么就过不去这道槛呢?这京城世家的公子少爷那么多,皇子亲王也不少,您怎么就一个都看不上呢?”  叶琉璃正听到酣处,云画却吃完了起身,“走了!”  叶琉璃跟着下楼,出门却见对面有一家香料店,她微微沉思了一下,叫住云画,“等我一下!”说完也不等云画回答,便径自走进了香料店,“老板,我要麝香依兰还有茉莉!”  那老板话不多说,直接取了三样香料交给叶琉璃。  叶琉璃身上没钱,直接从头上取了支珠花递给老板,“不用找了!”说完便转身出了香料店。  那老板端详着手中的珠花,眼睛一亮,心道发财了发财了呀,忙将珠花收了起来。  叶琉璃出了香料店取出帕子,将三种香料按照比例混到了一起,用帕子一把包住又回到了酒楼,“云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楼一趟!”  说罢又上了二楼找到了沈三小姐,大大咧咧往她对面一坐,“三小姐,与其在这里借酒浇愁愁更愁,不如为自己争取一把,才不枉你对誉王爷一往情深,你说是不是?”  沈三小姐死死的盯着她,“你胡说什么?誉王爷是我姐夫,你少胡说八道!”  叶琉璃眉毛轻扬,“我原是见三小姐对誉王爷一往情深的模样着实感动,所以想帮帮三小姐,谁知道原是我听错了,罢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说完她起身便走。  沈三小姐却叫住了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能怎么帮?”  她原也是大家闺秀,脸面还是要的,可是,她自幼深爱贺兰誉,贺兰誉先是娶了叶琉璃,如今又娶了她的姐姐,而她除了自己心里难过,连这份感情都不敢宣之于口。  今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嫁给自己自幼喜欢的男人,她着实再也忍不住了,只恨没人拿把刀直接杀了她干净。
  是啊,与其在这里难过没人知道,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把呢?  她沈碧珺有哪一点比不上沈碧瑄的?真的去争一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叶琉璃觉得好笑的很,陷入感情中的女人果然没智商!  这沈三小姐居然真的傻到连她这个一面之缘的人都相信。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叶琉璃折回来重新坐下,伸手递过去方才包好的香料,“今日是你姐姐与誉王爷成亲的日子,不过你姐姐有孕在身,洞房花烛必然是不行的。三小姐若能想办法与誉王爷单独相处,这包东西必然能让三小姐如愿以偿。若三小姐还能想办法叫大家撞破,看到你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你姐姐不愿意,誉王爷也非得让你进门的!”  沈碧珺心中分明已经认同了,脸上却一脸怒气,“你竟叫我做这种事,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而且那是我姐姐,我这么做,她得多难过?”  切!做****还要立牌坊,真是够了!  叶琉璃心中不屑,收了香料起身要走。  沈碧珺连忙叫住了她,“那帕子里到底包着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只要三小姐带在身上,誉王爷从今往后便离不开你。不瞒你说,这可是镜湖庄的宝贝,信不信由你!”说完叶琉璃将香料往桌子上一丢,转身走了。  那沈碧珺一把夺过香料仔细看了看,终是塞进了袖子里。  身边的丫鬟忙道:“使不得啊!小姐您方才得罪了镜湖庄的人,她们又怎么会好心帮小姐呢?再说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小姐您的名声……”  “闭嘴!”沈碧珺呵斥道:“你只管明日一早带着我爹娘去誉王府找我就是了!”  丫鬟没辙,只能乖乖的闭了嘴。  叶琉璃出了酒楼,就见云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想起从前的事情,所以要报仇?”  叶琉璃没说话,直接转身往直前上岸的码头走去。  说报仇并不准确,毕竟她不是以前的叶琉璃,与沈碧瑄无冤无仇。  她也许只是心血来潮!  像是看了一部电视剧,特别讨厌其中的一个贱人,恨不得自己能冲进电视机里狠狠的甩贱人几个耳光!  看到了从前的叶琉璃在誉王府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知道沈碧瑄在叶琉璃面前装的有多温柔多善解人意,叶琉璃这个在京城无依无靠的女人傻到把沈碧瑄当成自己的亲姐妹。  结果这个姐妹就是这样对她的!  这不是电视剧中标准的贱人形象吗?  她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贱人过过瘾而已!  叶琉璃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报仇,她觉得自己只是不爽而已!  云画却并没有带她回镜湖庄,而是去了当日她穿越过来的乱坟堆。  天黑下来的时候,贺兰誉果然去了,一身大红色喜袍换成了玄紫色锦衣,身边带着一个手持长剑的年轻侍卫。  在几番确认叶琉璃的尸体确实不见了之后,贺兰誉的脸上不知是喜悦还是懊恼,吩咐侍卫立刻带人全城搜捕叶琉璃。随后便离开了!
  躲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云画笑问:“如今还想着逃吗?”  叶琉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淡淡的回道:“你们爷为了不让我逃走可谓煞费苦心啊!”  云画笑,“这你可猜错了,我们爷只是不喜欢顺别人的心而已!”说完她带着叶琉璃施展轻功,一路往镜湖庄去了。  却说贺兰誉从乱坟堆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今日是他新婚的日子,虽然沈碧瑄因为有孕在身不能行云雨之事,他这个新郎官却不能把新娘一个人晾在洞房里。  因此进门便往沈碧瑄的住处碧云楼去了。  谁知半路竟遇上了沈碧珺。  “姐夫,您怎么才回来?今天可是您跟姐姐成亲的日子,您竟然还跑出去了!姐姐这会儿正生气呢,让我来问问您,您到底是去找哪个女人鬼混去了!”沈碧珺双手叉腰拦住了贺兰誉的去路。  贺兰誉面色一沉,他素来不喜欢沈碧珺,刁蛮任性,还胸无城府。他自然也知道她对他的心思,只是他烦她的很,自然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让开!”贺兰誉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小姨子就稍微客气半分。  沈碧珺却不让,“不行!姐姐说了,一定要姐夫您解释!”  贺兰誉的耐性磨完了,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作势要甩出去,却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眼前那个讨厌的女人竟然也没那么讨厌,甚至有些香软。  沈碧珺被抓住的一瞬间以为自己必定失败了,谁知道贺兰誉却只是抓着她的手腕,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也不再如同从前那般嫌弃。  她心中暗喜,原来镜湖庄的东西真的有用!  她顺势软软的靠进贺兰誉的怀中,娇媚柔软的唤道:“姐夫,您刚才吓到我了!”  贺兰誉只觉得腹中一股强烈的欲望猛地往上涌,一把将沈碧珺拦腰抱起转身去了自己的住处,将沈碧珺压在床上翻云覆雨。  一晌贪欢!  次日一早,由于沈碧珺丫鬟的刻意引导,来寻一夜未归的沈碧珺的沈家三老爷一房竟正好撞上了这一幕,两人一丝不挂的纠缠在一次。  在洞房里苦等了一夜的沈碧瑄看到这一幕直接气晕了过去。  叶琉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窝在软榻上嗑瓜子,微微一愣,心道效果这么好吗?  麝香依兰茉莉是后世催情香水的配方,可是效果没这么神奇吧?  难道是因为后世的香水稀释的太淡,而这里买来的香料没有稀释过,浓度更高,所以才会这样?  不管怎样,总算是给沈碧瑄那个贱人添堵了,总是好事!  昨日她心血来潮给了沈碧珺那包东西,本来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想着若是成功了就是给沈碧瑄添堵了,若是没成功,就是给沈碧瑄的妹妹添堵,不管怎样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晚上的时候,云画来告诉她,她们爷有请!  结果跟着云画过去一看,那人又在泡温泉,又让她站在外面等着。  叶琉璃无语了,她总觉得那黑衣人可能经历过什么难以启齿的折磨,所以才会养成如此神经病的性格。
  她胡思乱想之际,那黑衣人披着衣服带着面具悠悠然的走了出来,因为刚沐浴完,整个人显出了几分慵懒,“想起来了?”  叶琉璃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在誉王府的一切我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没有!”  黑衣人眯了眯眼,“如此说来,得去一趟南沧城了!”  黑衣人说的没错,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叶琉璃去到以前那个叶琉璃生活过的地方就能看到她经历的一切,虽然很奇怪,可是确实是这样。  当初她为了找机会开溜才提议去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谁知道竟然还真能看到从前的一切。  说实话她真不想去南沧城,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经历的一切,虽说就像是看电视一样,可是带入的感情却太真的,就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一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庄主,我……”  “容渊!”  叶琉璃因为不知道黑衣人叫什么,所以唤了声庄主,谁知道黑衣人竟打断了他,还报上了名字。  叶琉璃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合时宜呢?  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愿意透露姓名,如今正赶上她打算认认真真与他交涉的时候来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她也只是微微愣了愣,接道:“容庄主,我说我不是叶琉璃你信吗?”  容渊点头,“信!”  “啊?”叶琉璃都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来跟他解释什么叫灵魂穿越,可万万没想到容渊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接受了。  容渊道:“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茫然,若没失忆,你对贺兰誉更应该恨之入骨。可是云画说你昨日见了贺兰誉却能冷静的想办法脱身,可见你并不恨他。没有失忆却不恨贺兰誉,这两条足够证明你不是叶琉璃!”  叶琉璃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这男人太不简单了!  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她!  看来在这种人面前,耍任何心机都不如坦白来的实在。  “既如此,你就该知道我并不知道《圣灵经》藏在何处!”  容渊却摇头,“你虽然不是叶琉璃,可是却能看到她的过去。我要你从她的过去中找出《圣灵经》所藏之处,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  “若我找不到呢!”叶琉璃没有忽略一件事情,那就是从前的叶琉璃的一切经历她都能看到,可是从前的叶琉璃的想法她却不得而知。  她只是在看一场真实发生过的电影,电影中的各个人物的内心想法她却不知道。她最多只能体会到叶琉璃心中的绝望痛苦仇恨,却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容渊嘴角一勾,弯出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那我会把你送回乱坟堆,让你挂回那悬崖边,有本事爬得上来就活,没本事就等着摔死!”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呵!  叶琉璃哭笑不得,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人都救了,不如意还要送回去摔死!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都有!
  次日一早叶琉璃被云画叫了起来,说要动身去南沧城,随即又拿了一身碧色的衣裙让她换上。  “这是生怕贺兰誉找不到我?那面纱也就不用带了吧?”叶琉璃也不做挣扎,反正除了云画给她准备的衣服她也没别的衣服穿。  云画将面纱丢过去,道:“随你高兴!”  叶琉璃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面纱,“我看你们也爷也不是那么想要《圣灵经》啊,要不为什么故意引着贺兰誉来找麻烦呢?”  如今贺兰誉正满世界的抓她,这个时候她们出门应该越低调越好,结果却偏偏将她打扮成这样,让贺兰誉一见便知道她的身份,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云画笑,“看的到抓不到,干着急才好玩啊!再说,我们爷说了,这一路去南沧城也怪远了,单是赶路很无聊,偶尔杀几个贺兰誉的下属解解闷也是好的!”  叶琉璃无话可说了,她想自己应该永远都揣摩不了一个神经病的心理,毕竟她不是神经病。  跟着云画出了镜湖庄,叶琉璃才知道这一路只有云画和另一个白衣侍婢云书陪着她。  这倒叫她很吃惊!  她先前听了云画所说的意思,还以为容渊会跟着一起,因此才会这般堂而皇之的让她打扮的如此醒目引着贺兰誉的人来。谁知,竟只有两个婢女!  如此想来这云画和云书的武功大约很高,高到对贺兰誉的手下完全看不上眼的程度吧。  这镜湖庄小小的侍婢就有这样的本事,难怪那日在酒楼众人听到镜湖庄的名号时都会露出惧怕的表情。  果然不出叶琉璃所料,她们乘坐镜湖庄的小船来到对岸,刚一上岸,便有人盯上了她们,一路跟着她们出了京城南下往南沧城方向去。  一路坐着马车向南走了三天的时间,贺兰誉的人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并不曾动手。  直到第三天晚上叶琉璃她们在客栈吃饭的时候,云画忽然开口,“就在今晚,他们要动手了!”  “啊?”叶琉璃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筷子夹着菜往嘴巴里面要送不送,不解的看着云画。  云画似笑非笑,“你倒是心宽,就不怕被贺兰誉抓回去退了层皮啊!”说完云画直接放下碗筷转身上楼去了,云书随后也跟着上去了。  叶琉璃看了她们一眼,随即继续低头吃饭!  等到吃饱喝足了才慢悠悠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画并没有睡,这三天来她们一直留意着贺兰誉那拨手下的动向,他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今天又来了一拨人跟他们汇合。  可见贺兰誉也知道镜湖庄的厉害,知道只是那几个手下抢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加派了人手。  如今对方大约有十来个一等一的高手,必然底气十足,今夜一定会动手的!  因此云画只闭目养神,她与云书分别住在叶琉璃的左右,只要那边稍有动静就会马上过去。  临近子时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叶琉璃的惊呼声,“救命,救……呜……”
  云画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闪电般冲了到了隔壁房间,同一时间云书也已经赶到,却见已经找不到叶琉璃的影子,只有窗户大开,冷风阵阵!  云画与云书想都没想,直接跳出窗户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两人兵分两路朝两个方向追了过去,约莫追出去十里开外竟依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云画眉头紧锁,对方虽说是贺兰誉精挑细选来的,可毕竟不是江湖中人,轻功何至于如此了得?  莫非是自己追错方向了?  她这般思量着,却见云书住了过来叫住了她,“云画,我们上当了!”  云画与云书自幼一起长大,经常一起出门执行任务,因此相当默契,因而云书虽说的含糊,云画却已经了然,“你的意思是她跑了?”  云画虽然这样问,其实心中已经想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了!  以云画跟云书两姐妹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让对方劫走了叶琉璃还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可是她们第一时间赶去叶琉璃的房间却没看到人,只有一种可能,叶琉璃还在房间里,只是躲起来做出别劫走的样子。  当时云画与云书心中已经下意识认定了贺兰誉的人今晚会出手,因此根本不会多想,直接追了出去。  这个时间,叶琉璃必然已经离开客栈了!  云画死死的咬着嘴唇,骂道:“臭丫头这两天装的那么温顺,原来心里藏着鬼点子!我们追,她如今失忆了,连武功都不会,跑不远的!”  云书点头,从怀中取了出一个短笛放在唇边吹响,不一会儿夜空中飞来一只白鹤落在她的肩上,她取了帕子咬开手指用鲜血在帕子上写了几个字,交代了这边的情况,又将帕子绑在白鹤的腿上,顺了顺白鹤的羽毛,“乖,去找你的主人!”说完白鹤张开翅膀飞走了。  云画看着白鹤飞远,面露担忧,“云书,你说爷会怎么处罚我们?”  虽然她们自幼跟在容渊的身边,深的容渊的信任,可是并没有特权,错了便要惩罚。而镜湖庄的惩罚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容忍的,即使是云画云书这样一路跟着容渊走过来的人,提起那些刑罚也会不禁捏一把汗。  云书淡淡的接道:“别想了,先找人!”  可是她们一夜间几乎将小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叶琉璃的影子!  “见鬼了!难道插翅飞了?”云画完全想不明白,一个忘记了武功,没有轻功助力的女人这么短的时间能躲到哪儿去。  云书却显得冷静的多,“我们往南沧城去!从她逃跑的办法来看,她必然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此看来,她逃跑了之后应该会直接去南沧城。她必定会以为我们想不到她还敢往南沧城去!”  云画豁然开朗,确实,在得知叶琉璃逃跑了之后,她完全没有想过她会往南沧城去。  如今经云书这般提点之后,她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二人立刻动身往南沧城追去。
  却说贺兰誉派来的那波人原本已经计划好了昨夜丑时动手抓走叶琉璃,谁知等到他们丑时赶到的时候,却见叶琉璃已经人去楼空,镜湖庄的人正满世界的找叶琉璃。  他们立刻派人送信回京城回禀贺兰誉,同时暗中也在找人。  直到得知云画与云书一路往南沧城方向赶去,他们也不甘示弱立刻也跟了过去。  出城的时候,那为首的人跑的太急撞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穿着粗布麻衣,脸上蒙着面纱,那人一看面纱,当即认定必然是叶琉璃乔装打扮的,一把扯下面纱,却见那女子脸上布满了伤痕,甚是恐怖。  那人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啐了一口,骂道:“晦气!”于是带着人追着书画姐妹去了。  待到那群人出了城门,再也看不见了,被撞倒在地的女子才悠悠然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一勾,心道:我叶琉璃好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难道还玩不过你们这群老古董!  原来这女人正是叶琉璃。  自从得知贺兰誉如今满世界的抓她,叶琉璃就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处境很艰难。要么在镜湖庄呆着,三个月后找不出《圣灵经》还是死,要么逃出镜湖庄,面对贺兰誉的全面抓捕。  无论哪种,都不好受!  叶琉璃思前想后觉得还是逃比较好!  凭她二十一世纪著名的护肤美妆达人,著名化妆品牌的创始人,她难道还没本事给自己换一张脸?  打定主意,她这一路来都在计划这件事情,为了不引起云画她们的怀疑,这一路来她装的特别的乖,好像生怕离了镜湖庄就要被贺兰誉抓回去炖汤。  事实上她是在等待时机!  昨夜是最佳时机,云画吃饭时候说的那句话正好提醒了她,于是她便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在云画跟云书赶到她房间的时候,她其实正藏在床底下。  等到她们追出去后,她立刻从床下面爬了出来,换了一个房间,拿出各种脂粉给自己化妆,将原本那张风华无双的脸化的恐怖之极。  又找了个女人把自己那身料子做工都上乘的衣服换给了对方,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穿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赞许的点了点头,她敢确定,如今这模样别说是别人,就是从前的叶琉璃活过来也绝对认不出来是她自己!  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间客栈!  云书猜的没错,她确实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云书的方向却错了。  如今总算是摆脱了那两拨人,她终于自由了!  接下来就应该为自己好好筹谋一下了。  她摸出了怀中的几支珠花首饰,除了红珊瑚手串,其他都是镜湖庄的东西。  她将手串重新放回了怀里,拿着那几样首饰去小镇最大的当铺。  “老板,这珠花能当多少银子?”  那当铺的老板见她打扮的如此落魄,压根就瞧不起她,随手拿了珠花瞄了一眼,却忽然愣住了,末了又随意的丢了回来,“一两!”
  叶琉璃二话不说拿回珠花转身就走。  “姑娘,你想要什么价?”那掌柜匆忙站起来叫住了她。  叶琉璃回头,“五十两!”  事实上叶琉璃对银子毫无概念,更不知道这珠花应该值个什么价。  不过那镜湖庄的东西似是样样都考究的很,想必这珠花应该也不便宜,再看这老板匆忙叫住她的态度,她猜这珠花必然是值些钱的,因此便随便要了个价。  那老板眉头紧锁,似是有些挣扎,半晌道:“五十就五十!”  “一百两!”叶琉璃立刻坐地起价。  她确实不知道行情,可是上辈子做生意的她太知道老板方才那犹豫的模样是几个意思了,完全就是为了做样子欺骗顾客。  因此,五十两必然是要少了!  那老板气的面色铁青,“姑娘换别家吧!”  叶琉璃转身,走了两步见那老板并未追过来,便有折了回来,“老板,我知道一百两你确实赚不了多少,可我这里还有别的东西。”说着便用拿出了其他东西一股脑儿的丢给了老板,又道:“单这一只珠花你确实赚的少,可是这些一起呢?一样赚十两,你也能赚五十两!我看你们这小镇不见得有多少人能一次让你赚这么多的吧?”  叶琉璃这话说到了老板的心坎里了。  他原本以为今天必定能大赚一笔,谁知道对方一开口要一百两。如此他转手卖了也不过能赚个十两八两,虽然跟其它生意比起来,一单能赚十两也算是多的。  只是他原本以为能赚个几十两,心中有落差,因此不愿意要。  可是叶琉璃一出手便是五样,一样赚十两,五样便是五十两。  他在这小镇开当铺,可极少能遇到这么大的买卖。  因此倒也不犹豫,当下收了东西,付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了叶琉璃。  叶琉璃拿了银票打算找钱庄换点散碎银子,其它的便留着作为本钱做生意。  找钱庄的途中,她见一家赌坊的门头为了一大群人,她反正闲着没事便也凑了过去,听到旁边的人都在议论,说今天这赌坊里面来了个赌神,连开了七次大。  众人正说着,叶琉璃就见里面出来了几个垂头丧气的人,各个嘴巴里都嘀咕着,说不可能,不可能每次都是大!  叶琉璃微微犹豫了一下,穿过人群往赌坊里去。  门口的小厮却拦住了她,“姑娘,这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小厮嘴上虽说的客气,打量着叶琉璃的眼神却明显不屑一顾。  叶琉璃也不在意,当她如此打扮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狗眼看人低这种恶习,哪个时代有一样!  她也不说话,直接扬了扬一百两的银票。  那小厮一愣,连忙赔着笑脸,“姑娘里面请!”  叶琉璃心中不屑,倒也没说什么,直接进了赌坊。  小镇的赌坊,并不规范,也不用换什么筹码,直接用银子或者银票就行。  叶琉璃一进去就看到中间那桌围满了人,她费了老大的劲才寄到了桌子跟前,只见所有的人都押了小,小的那边银子家银票加在一起少说有一千两,而大那边却一两银子都没有。
  叶琉璃伸手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押在大字上面,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蒙着脸,别人看不见她的长相,因此只当她是哪个穷人家的小姑娘,于心不忍,好心提醒她,“姑娘,都开了八次大了,这次不可能还是大的!”  叶琉璃没说话,只是等着庄家开!  庄家是个四五十岁尖嘴猴腮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瞄了叶琉璃一眼,手一提,开了,又是大!  一百两变成了两百了!  叶琉璃把两百两押在了大上,依然开了大。  四百两同时押大,又赢!  待她一百两变成八百两的时候,周遭的人都惊呆了,哪儿来的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在对方已经连开多次大之后还敢买大?  叶琉璃心中觉得好笑,她其实不会赌,不过对方能连续多次开大,只有一种可能——抽老千!  抽老千当然是为了赢!  所以只要押小的那边比押大的这边银子多,那庄家就只能开大!  多简单的道理啊!  偏偏这些天天泡在赌场里的赌徒看不透!  不过在叶琉璃连续押大都赢了之后,也有一些人开始跟着她买大。  叶琉璃每次算好,若买小的那边有一千两,买大的这边有两百两,她便压五百两买大!  如此开小,庄家要倒赔三百两,开大便能赢三百两,为了确保不输,庄家只能开大。  如此一来,等到她意识到过头的时候,她已经赢了三千多两了!  她连忙收了银票,将散碎的几百两丢给了旁边的人做为彩头,离开了赌坊。  天已经黑了,小镇并不算多繁华,天一黑街上的人也差不多都散了,倒显得有些冷清。  叶琉璃怀揣着三千多两的银票,多少有些不安,因此脚下的速度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谁知还没走出去多远,赌坊的人便追了上来将她堵在一个巷子里,前后出路都拦住了。  叶琉璃心下有些后悔,从走上赌桌那刻开始她就知道她绝对不能多赢,那庄家衣服尖嘴猴腮的模样,看着就不是好人,抽老千在这里赚钱,又怎么愿意让别人得了好出去。  因此她原也只想赢了千八百两作为自己做生意的启动资金。  可是谁知道一路赢了下来,她竟忘了收手。  如今赢了三千多两,那庄家显然觉得这三千两原本都是他的,如今却叫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丫头给抢走了,心中怎么能甘心呢?  只是她却没想到对方这般沉不住气,她才出了赌坊没走出五百米,对方就追上来了。  见着阵仗,她要是不把这三千两银子交出去,估计是很难安全的离开这里了。  可是那是三千两啊,就这样还回去她又觉得不甘心。  她心下犹豫不决的时候,那群人却二话不说直接轮着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叶琉璃心中直叫苦,看来今天这理是说不通了。  她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状态,也不管对方动不动这手势的意思,“各位兄台有话好说,银票都在我这里,大不了我都还给你们好了!”
  虽然她舍不得,不过比起银子,她更在乎命!  谁知道那群人压根儿不理会,轮着棍子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惨了惨了,这下一定逃不掉了!  叶琉璃心中着急,脑子里去忽然闪过了从前叶琉璃习武的画面,紧接着她的身体竟本能的使出了与她脑子里的叶琉璃相同的招数,轻而易举的闪过了对方的攻击,一把抓住对方的棍子,稍稍用力一拨,那人竟摔到了一旁。  见状那群小厮也惊呆了,原以为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臭丫头,他们压根儿没放在眼里,谁知道对方竟然会武功。  叶琉璃自己何尝不惊讶,她虽然不是古人,不懂武功,可是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却知道习武并非一朝一夕练就的。哪怕从前的叶琉璃是个高手,她穿越过来之后,内在已经变了,那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她一概不知,怎么可能还能使出从前叶琉璃的功夫呢?  莫非是身体的本能?  她心中思量着,那群小厮在惊讶之后则群起攻之。  她的脑子里则不断的出现叶琉璃的武功招式,身体竟也都能使得出来。  饶是如此,对方依然占尽了人多的优势,而她脑子里虽然不断的浮现各种招式,可运用起来却还是不够得心应手。  因此时间久了,她也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就要败下阵来的时候,只听到一曲悠扬的笛声,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的男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  他手持长笛随意一拂,那群原本围在叶琉璃身边的小厮都被迫退开了好几步。  男子扫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却只许自己赢,恐怕说不过去吧?”  那群小厮看着男子,又各自对视了一眼,不一会儿就达成共识,二话没说,直接掉头走的干干净净。  估摸着又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叶琉璃这般想着,眼睛已经上下将那男子打量了个便。  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五官立体的宛如西方男子,是个罕见的帅哥!  叶琉璃不禁在心中感叹,古代的帅哥果然多啊,原来那些穿越小说都不是骗人的呀!  只是,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又是来抓她的?  叶琉璃心里又是赞赏男子的俊美,又是担心对方的身份,七上八下,不过面子上却端的滴水不露,上前盈盈向男子道了个万福,“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男子随意的将长笛插入腰间,笑道:“姑娘不必多礼,我不过就看不惯他们的做法而已。”  叶琉璃却道:“不管怎样公子总算是帮了我,小女子自然是要谢过公子的!”  男子眉毛轻扬,“姑娘若执意要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为了看姑娘赢钱,到现在还没吃饭,姑娘既要谢我,不如请我吃饭吧?”  哎?  道谢不过是客道话,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她如今怀揣着三千多两银票,一个人走绝对不安全。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历,可是他见了她却没有直接动手,足见他要么不是容渊或者贺兰誉派来抓她的,要么就是根本没认出她是叶琉璃。  既如此,不如先跟他同行好了。  至于他会不会别有所图,到时候再说好了。  叶琉璃之所以这般想得开,主要还是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有自信。  她如今这般模样,对方是不可能图她的色。再瞧着对方这般世家公子的气度,图她身上那三千两银子的可能性也没有。  如此一来,她着实想不到对方能图什么了。  因此她便大方的点头,“正好我也没吃,公子既不嫌弃,咱一起吧!”  于是二人找了一家还没有打烊的小店点了几样小菜,坐下来开吃。  叶琉璃带着面纱不太方便,每吃一口都要小幅度掀开面纱,特别麻烦。  男子似是对她的面纱很感兴趣,“姑娘为什么不除了面纱呢?这里不过就你我二人。还是说姑娘怕被别人认出来?”  叶琉璃其实也想索性除了面纱,这样才能吃的爽快!  可是她的脸着实化的太恐怖了,她倒不是怕除了面纱引来别人的不屑与怜悯的目光,她只怕别人看到她被毁容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自己却完全无所谓,因此觉得她奇怪而格外注意她。  她虽然对自己化妆的技术很有信心,可架不住众多眼睛盯着,到时候难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  因此还是带着面纱的好!  “就我看来戴面纱出门的人,一般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如公子说的那样,怕被别人认出来。”  “后两种呢?”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第二种,长的太美,怕别人见了起了色心还起了色胆。第三种则是长的太难看,怕吓到别人。我正是第三种!”叶琉璃一面说着,一边帮自己撑了一碗汤,稍稍掀开了面纱喝了起来。  那模样完全不像是她所说的第三种情况。  “所以姑娘是怕吓到我吗?完全不必担心,我胆子可大着呢!”男子的话意思很明确,就是想看她长什么样。  叶琉璃放下碗,二话不说,直接扯下了面纱,一张伤痕累累,丑陋至极的脸完全展露了出来。  男子分明一怔,旋即双眸中竟闪过了一抹莫名的情愫,“抱歉,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叶琉璃抓着面纱重新系上,摇头,“没什么,其实我自己是不在意的,我只怕吓到别人而已。”  “姑娘倒是看得开!只是不知道姑娘的脸是怎么弄成这样,有找大夫看过吗?兴许能治好的!”男子问。  叶琉璃摇头,“几年前一场大火把的我们全家都毁了,父母,哥哥,都死在这场大火中。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脸却毁了。我没有找大夫看过,我没钱,也不想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我觉得我们家最没用的人就是我,可偏偏他们都为了救我,自己死了。我凭什么能好好活着呢?凭什么,还嫌弃这张毁容的脸呢?”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的时候,叶琉璃猛地回神,连忙用帕子轻轻擦了,稍慢一点,脸上的妆就会花。  她原本只是要编个理由糊弄这男人,谁知却勾起了她前世的回忆。  前世在她七岁的时候,家中起了大火,父母哥哥都死在那场大火中,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后来很多年,她一直都会问自己,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其实她更愿意跟家人一起死在那场大火中。  男子见状忙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叶琉璃努力调整好情绪,摇头,“没什么,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没那么介意了!”  男子点头,忽然拱手道:“苏清和,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苏?  自从打算逃跑,叶琉璃就刻意打听过这个时代的各种讯息。  她知道这里是天澜王朝,一个中国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天澜王朝曾是九州大陆最强盛的国家,可自五十年前朝政衰败,西北方各国崛起,纷纷逐鹿,都想成为九州大陆的霸主,一时间战争四起,天澜王朝节节败退。  以至于十一年前退居楚江以南,堂堂霸主之国只剩下东南半壁江山。  退居江南之后,民心不稳,国库空虚,贺兰家根本连这半壁江山都坐不稳。  后来是南沧城叶家出钱,以及跟随贺兰家南下的世族大家帮忙,方才稳住局势。  叶家素来不问朝政,虽然出钱,族人却依然住在南沧城中。  而跟随贺兰家南下的沈家,慕家,苏家,施家,四家则因此身家水涨船高,被称为京城四大贵族。  苏清和,莫非是苏家人?  瞧着世家公子的气派,估摸十之八九就是苏家人,就算不是,也一定跟苏家有关系。  据说四大贵族之中苏家是最会做生意的,家族里的生意遍布全国,连现在已经不是天澜王朝版图的江北都有他们家的生意。  跟这种人打交道,必定有好处!  她心中百转千回,面子上却丝毫未见异样,接道:“名字就罢了,我如今但凡提到姓氏名字,就会想到我爹当年为了帮我取名字翻遍典籍的事情。苏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九姑娘吧!”  叶琉璃这个名字估摸着从今天开始都不能用了。  苏清和点头,起身,郑重的看着叶琉璃,“九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认九姑娘做妹妹,九姑娘可愿意?”  哎?  叶琉璃再一次被惊到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突如其来,而且毫无根据。  怎么就忽然要认她做妹妹了?  见她不说话,苏清和苦笑,“若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确实是我唐突了。”  叶琉璃这才回神,“我并非不愿意,我只是不明白苏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清和重新坐了下来,叫来小二要了壶酒,连喝了三杯,面上染上了难以言喻的苦涩,“我有一个妹妹,跟你年纪相仿。半年前,生了场怪病,死了!”
  叶琉璃也没有接话,她太知道这种情绪了,根本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而已。  当初一场大火毁了她全家的时候,她每每开口说起那件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安慰,她要的不是安慰,只是宣泄而已。  她想,此时的苏清和必然也是这种心情。  果然苏清和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之后,开口,“从前,我挺烦她的,一天到晚跟在我后面,跟个尾巴似的。我总说,你赶紧嫁出去吧,你嫁出去,我就自由了。”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良久才有继续,“结果,她竟就这样没了!当我看到她永远的闭上眼睛的时候,我脑子里不断的出现从前我对她不好的种种。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为什么我从前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叶琉璃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她想起了哥哥。  她也曾经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后面,哥哥烦她,她其实也挺烦哥哥的,还经常跟父母打哥哥的小报告。  可是那场大火之后,她每每再想起从前他们兄妹之间的种种,竟都是哥哥对她的好,还有她对哥哥的不好。  她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哥哥活着的时候,她没有对他好一点。  所以,她真的很理解苏清和的感受。  “哥哥,你若不嫌弃,我从此便是你妹妹!”  叶琉璃不否认她有所企图,这苏清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跟这样的人做兄妹,对她这个无依无靠,前有狼后有虎的人来说绝对有好处。  何况叶琉璃相信,他这份对妹妹的感情不会有假的,所以对她必然不会差。  当然,苏清和也确实勾起了她对亲人的思念,让她怀念起有哥哥的日子。  所以,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傍上苏清和这棵大树,其中多少也参杂着一些微妙的感情。  苏清和眼睛一亮,面露惊喜,“真的?你知道吗,她也曾经用你今天的法子赢了很多钱。所以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是老天在给赎罪的机会!”  说着他伸手探过桌子握住叶琉璃的手,“九儿,我可以这样叫吗?”  叶琉璃点头。  苏清和笑,“九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对上苏清和那双含笑而真挚的眸子,叶琉璃竟觉得有些感动!  她郑重了点下了头,“我也会保护哥哥你的!”  叶琉璃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是她相信缘分,兴许她跟苏清和就是有缘人。  ……  入夜,镜湖庄中。  云画和云书二人跪在容渊面前,容渊则悠然的坐着饮酒赏月,半晌才悠悠然的开口,“就是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你们两个眼皮子底下跑了是吗?”  声音冷然,宛如冰雪。  他素来如此,只是此时云画跟云书却都不禁捏了把冷汗,硬着头皮回道:“奴婢该死!”  “是该死!”容渊拂袖起身,悠悠然踱到二人面前。
  冰冷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丝毫不因二人是自幼跟在自己身边忠心不二的属下而有所动容,“不过,念在你们跟我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留条活路。去受罚吧!”  云画云书二人连忙磕头谢恩。  事实上她们知道,容渊口中所谓留一条活路,不过是凭运气。有运气撑到最后就活,没运气撑到最后就死!  镜湖庄的刑罚只要试过的人就知道,绝对生不如死。  而且往往你用最大的毅力坚持着,却最终还是会死在中途。  然而即便如此,这已经算是容渊开恩了。  若是不开恩,他还有无数种办法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画与云书离开之后,容渊独自坐下饮酒,似是难得有闲情雅致欣赏起月色来,半晌壶中的酒见了底,被他随手丢弃,“来人!”  音落两个白衣侍婢款款而来,“爷,有何吩咐!”  “云琴云棋,你们传令下去,就是把天澜王朝给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回来!”  云琴云棋二人得了命令连夜就离了镜湖庄。  同一时间,誉王府中贺兰誉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叶琉璃跑了,而且就在镜湖庄的两大高手,以及誉王府众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啪!  贺兰誉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好个叶琉璃,上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这次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果然够本事!  贺兰誉一想到上次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还大大方方的跟他说话,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还让人好生给送走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后来终于确定了身份,却发现她竟然镜湖庄的人混在一起。  他虽然贵为亲王,可是镜湖庄却是江湖势力,与他毫无关系,他的亲王爵位在镜湖庄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他又不能直接上镜湖庄抢人,毕竟镜湖庄的势力非同一般,出了庄主容渊武功天下无敌之外,云月八侍婢武功也是出神入化,还有一众不起眼的丫鬟下人却都是高手,加上镜湖庄独有的八卦阵,想进去抢人无疑痴人说梦。  因此,他只能等,等叶琉璃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结果却又一次叫她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真是见鬼了!  “洪都,你亲自带人去找,就是把天澜王朝反过来也得给我抢在镜湖庄之前把那个贱人找到带回来!”  贺兰誉身边的持剑侍卫拱手领命,“是!”  说完便转身出了书房,带着誉王府的众多精英去了。  被镜湖庄和誉王府两大势力的追捕,不知情的叶琉璃却安心舒爽的一觉睡到中午,肚子饿的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穿上的粗布麻衣,头发随便绑了一下,戴上面纱出门。  刚一打开门,就见苏清和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饿了吧,吃饭吧!”说着便端着饭菜进来,摆上了碗筷招呼叶琉璃吃饭。  叶琉璃倒也不客气,坐下开吃。  苏清和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此时只是坐在一旁看她吃。
  等到叶琉璃吃饱喝足了,苏清和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身衣服和各种首饰,“九儿如今是我妹妹,我可不愿意九儿打扮成这样,看着心疼。因此我一早去帮九儿买了衣服首饰,换上看看!”  叶琉璃原也没想着一直穿着粗布麻衣,正想着今日去买身衣服换上,谁想苏清和竟比她先想到。  “那九儿就先谢过哥哥咯!”  苏清和帮她买的是一身淡紫色长裙,与从前的叶琉璃喜欢穿的碧色风格完全不同。  换好衣服后,苏清和又帮她梳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却是未出阁的姑娘的发型。  如此一对比,与从前的叶琉璃完全不同了。  这样走出去也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当然了,就算觉得她像叶琉璃,扯下面纱自然也就知道认错了。  “哥哥接下来打算去哪?”换好衣服叶琉璃问。  “九儿要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苏清和果然是说到做到,真的要做叶琉璃的贴身保镖保护她。  叶琉璃却有些为难,“哥哥,你能否在这里等我两天,有一个地方我一定要去,而且只能一个人去,可以吗?”  叶琉璃要去南沧城!  虽然她并不想知道从前的叶琉璃的经历,可是她却想知道《圣灵经》到底是什么。  容渊与贺兰誉都不是寻常人,却对《圣灵经》那般执着,可见必然是不寻常的宝贝。  也许是《九阴真经》那样的武功秘籍,也有可能是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不管是哪种,她若是能知道藏在何处,总是有用处的。  再不济,这《圣灵经》估摸着还是能保命的!  所以,南沧城她是去定了。  却不能让苏清和同行。  如今天澜王朝上下都说叶家因谋反被灭族,南沧城俨然成了废墟,叶家也俨然成了不能碰触的禁忌,否则说不定也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这个时候当然是躲的越远越好,谁还傻的往南沧城跑?  这个时候却南沧城的,必然是跟叶家有关系的!  如今她极力要摆脱叶琉璃这个身份,自然不能让人怀疑她跟叶家有关系!  就算苏清和对她真的很好,她依然不能冒这个险。  苏清和却没多问,“好,我在这等你,你路上小心!”  苏清和这般毫不怀疑的态度,倒叫叶琉璃有些愧疚,她凑上去挽住苏清和的胳膊撒娇道:“那哥哥一定要等我哦,别等我回来的时候哥哥却不见了!”  苏清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一言为定!”叶琉璃孩子气的甚至小手指要拉钩。  苏清和竟也真顺着她。  叶琉璃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身上三千多两银票放在了苏清和身上,自己带上了水个干粮出了小镇,一路往南。  半天后她便到了南沧城,说是城并不准确,其实是一片废墟。  护城河的水静静的流淌着,她曾经看到过叶琉璃死前的情形,亲耳听到贺兰誉说过,南沧城百姓的血将护城河染成了一条血河。
  不过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了,河水已经清澈的能透出人影了,想必当日屠城了踪迹也已经被贺兰誉派人清理了吧。  然而,她到底预料错了。  踏进南沧城的一瞬间,她目光所及之处尸横遍野,恶臭熏天,没有一具完整的躯体,腐烂的,被不知名动物吃掉的,简直是人间地狱!  哇的一声,叶琉璃觉得自己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她素来胆子大,七岁那年她一个人陪着逝去的亲人在太平间里呆了一夜。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乱坟堆中,她也没有害怕。  可是此时此刻,她心惊胆战!  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这是修罗场,是地狱啊!  不,不,不!  她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她无助的蹲了下去,身体蜷缩成一团。  脑海中出现的并非从前的叶琉璃的生活经历,而是那一夜,贺兰誉带人屠城的画面。  男女老少,连初生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最可怕的是叶琉璃的父母亲人。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南沧叶氏的眼睛会变成绯红色,誉为天下第一的美色。  贺兰誉为了留下绯红眼,竟然在杀他们之前,叫人生生把他们的眼睛一颗一颗的挖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贺兰誉!  叶琉璃只觉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那种至亲的人被挚爱的人杀害,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的,不断的安慰自己,假的,都是假的,那都是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的亲人,跟她无关,跟她无关。  可是,心好痛,好像是七岁那年那场大火之后,只留下她一个人的感觉。  不,那个时候,她只是伤心欲绝,恨不能自己跟也一起死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感觉,不仅仅是伤心欲绝,更多的是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贺兰誉狼心狗肺,更恨贺兰家忘恩负义!  叶琉璃双手抱膝靠坐在墙根处,身后是臭气熏天的修罗场。  此时此刻,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那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的灵魂,还是这个世界身负血海深仇却无能为力赴死的叶家掌上明珠。  她分明知道自己不是从前的叶琉璃,与贺兰誉,贺兰家没有任何仇怨,可是,此时此刻她恨他们,刻骨铭心的恨,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静坐了很久,她才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转身欲走,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幕清晰的画面。  五岁的叶琉璃被爷爷叫去祠堂,跪在叶家列祖列宗排位的面前。  爷爷在她面前摊开了一卷羊皮纸,对她说,“璃儿,这是《圣灵经》,你从现在起跪在这里,直到将《圣灵经》整卷背下来才能出去,知道吗?”  五岁的叶琉璃分明不知道什么是《圣灵经》,她哭着闹着要出去,爷爷却丝毫不松口。
  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叶琉璃终于只能乖乖的开始背。  因为完全不理解意思,全靠死记硬背,整整过了三天叶琉璃才终于将《圣灵经》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随后,爷爷便当着叶琉璃的面将《圣灵经》烧毁,“璃儿,爷爷命不久矣,待爷爷归天之后,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圣灵经》藏在什么地方。答应爷爷,若非叶家有灭顶之灾,绝对不能动用《圣灵经》中任何一种能力,好吗?”  懵懂的叶琉璃点了点头,只盼着早点回去睡觉。  第二天,爷爷去世了。  ……  原来如此,《圣灵经》藏在从前那个叶琉璃的脑子里!  难怪贺兰誉将南沧城与琉璃阁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  如今世上唯一能背出《圣灵经》的叶琉璃已经死了,而她这个叶琉璃虽能看到过去,却看不到从前的叶琉璃的心里,因此就算知道藏在何处,也一样找不到!  她原本想找到《圣灵经》护身,这样不管是容渊和贺兰誉抓到她,她好歹有筹码跟他们周旋,如今看来却已经不可能了。  算了,就算没有《圣灵经》她总有别的办法逃的。  回到与苏清和约定的客栈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苏清和并没有问她究竟去了哪儿,又做了些什么,他只是帮她准备了饭菜,看着她吃下去,又让她好好休息了一天。  待到叶琉璃终于从南沧城的所见所闻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两天了。  叶琉璃提出要去京城做生意,苏清和没有异议,于是二人动身北上京城。  去京城是叶琉璃思前想后的结果,她虽然对镜湖庄的势力并不了解,可是从容渊其人的气度能看,镜湖庄必然不是寻常的江湖势力。  再有就是贺兰誉,据说贺兰誉身为四皇子,母妃丽妃深得皇帝的宠爱,而他本人也是同样很的皇帝的欢心,因此在皇帝成年的十四个儿子中,他是除了太子之外唯一一个被封为亲王的皇子,足见其与众不同。  被这样两个人追捕,叶琉璃丝毫不怀疑自己躲在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会被找出来。  既如此,不如就在京城呆着!  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想到她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着吧?  再者说,她如今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了,前世她从一个小小的淘宝网店开始做,一直到拥有自己的美容品牌,以及一种专卖店和美容机构,成了名副其实富婆。  如今来了古代,她就是为了糊口也要找点事情做。  因此她决定重操老本行,在天澜王朝开美容院。  这做生意自然要挑富裕的地方,虽说楚江以南都很富裕,可最富裕的却当属京城。  她想赚钱,自然要挑富裕的地方做这生意咯。  因此,京城是首选!  ……
  一年后,京城,国色天香美容坊中。  身着淡紫色长裙满脸伤痕的叶琉璃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榻上嗑瓜子,旁边一个妙龄少女捧着账本念给她听。  那妙龄少女叫花颜,是一年前叶琉璃和苏清和回京城的途中救下的。  当时花颜身负重伤,若是没人搭救必定会死。  苏清和似是天生就是个热心肠,“我们若不救她,她会死。”  叶琉璃原是不想救的,那花颜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而且还被人追杀。  她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救了花颜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  可是她最终没拗过苏清和还是救了。  结果花颜却是那种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人。  之后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将她视为主子,而且这一年来帮着叶琉璃将国色天香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姑娘,今日是初七,是可以预约您亲自服务的日子!”花颜念完了账本,提醒道。  叶琉璃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乐意。  一年前她来到京城,在苏清和跟花颜的帮助下开了这件古代美容院——国色天香。  主要做的就是跟现代的美容院一样的生意,用的护肤品都是叶琉璃根据自己现代的品牌配方做出来的。  虽说原料有限,可是更天然,效果竟然不错。  因此在经历了一开始那段陌生期之后,京城中的世家小姐夫人都趋之若鹜的过来,连宫里面的公主都有偷跑出宫来做脸的。  只短短的一年,国色天香俨然已经成了京城最火爆的商铺。  叶琉璃为了少露面,故意对外宣称身体不好,一个月只有三五天能下床的,也利用这三五天的时间开了个特色项目,老板娘亲自服务。  而想要预约这项服务得十天前就预定好,而且过时不够。  今天正是初七,是叶琉璃自己定下的每个月亲自帮人做脸的日子。  可是,她懒懒的,有点不想动,“今天预约的是谁啊?”  花颜翻了翻手上的册子,“沈家三小姐沈碧珺!”  叶琉璃眉头不由的轻拧了几分,这沈碧珺一年前分明成功利用她给的香料将贺兰誉勾上了床,谁知道那沈碧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不管沈碧珺的父母如何施压,贺兰誉竟打死不愿意娶沈碧珺进门。为此沈家三房跟沈碧瑄所出的大房都闹翻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是叶琉璃道听途说的,并没有真凭实据,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沈碧珺如今还待字闺中。  冤家路窄呀!  叶琉璃虽然不想动,可是得知对方是沈碧珺,她还真想去瞧瞧,看看这沈家三小姐有没有多大变化。  等到预约的时间,叶琉璃带上了面纱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由花颜扶着去了前面的楼里。  沈碧珺倒是守时,掐着点到了。  一如一年前一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又比一年前看起来更甚了几分,似是多了份怒气。  叶琉璃让花颜安排她躺下,自己坐在边上帮她做脸。
  沈碧珺的丫鬟伺候在旁,不时的朝楼下看,好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只见她整个人愣住了,眼底露出了无比惊艳的神色。  直到沈碧珺不耐烦的催问,“来了没?”  丫鬟才回过神来,忙道:“七皇,不,小姐,那瞎子来了!”  瞎子?  叶琉璃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袭白衣胜雪风华无双的男子正立于楼下大厅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围观,发出到抽吸的惊叹声。  果然是贺兰楚!  虽然叶琉璃只是一年前在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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