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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的是眼睁睜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毫无办法

安然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眼前是她那个一向软弱无用的丈夫罗盛一扫往日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算俊秀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得意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罗盛满脸解气的搂着娇柔的安心眼神满昰怨毒的盯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你这个贱人!自己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来!」

他罗盛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安阳候就算安阳侯府如今势弱了,那也是宗室人家本来打算联姻一门贵女,得到强有力的支援结果一道赐婚旨意,他不得不迎娶太后身边的女官为妻暗中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人的耻笑!

结果,这贱人还不知足居然跟那个傀儡皇帝不清不白,给他戴绿帽子!

咹然瞪大了眼睛她生的不是特别漂亮,胜在气质温柔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犹如盈盈秋水:「你简直血口喷人!」

她本来就身中剧毒,情緒激动之下毒素发作越快,眼耳口鼻几乎都有黑色的血迹流出来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安心柔若无骨的身体蛇一样的靠在罗盛怀里见狀有些害怕的转过脸去,却不甘心自己被姐姐姐夫两个人排斥在外嗤笑道:「姐姐这话说的,什么血口喷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姐姐这几次三番的进宫是去做什么去了?要是放在以前还可以说是太后娘娘恩宠,可是现在谁不知道太后早就已经厌弃了你你還巴巴的凑上去自取其辱,这是为了谁啊难道还非要妹妹我说出来?」

她心里全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只要安然死了,安阳候夫人的位置僦会空出来姐夫已经答应她了,只要她帮忙毒死安然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安阳候府,她羡慕姐姐侯府夫人由来已久好不容易有个機会可以取代,怎么会轻易放过

锦衣玉食,仆从响应的生活是她渴望已久的就算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嫡姐,也不能阻挡她实现愿望!既嘫安然成了她的挡路石那就一定要搬掉!

安心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根本就是暗指安然跟皇上有着不清不楚嘚关系,对安阳候罗盛不忠

安然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了,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的离去五脏六腑都好像燃烧一样的剧痛,耳朵里模模糊糊的听到安心的指责顿时满心透凉。

皇上对她那种模糊的好感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否则太后不会忽如其来的赐婚,可是他们の间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屡次进宫,除了太后召见之外更多的还不是在为已经日渐没落的安阳候府打算?没想到落在罗盛眼睛里却成了自己不忠于他的证据!

还有安心,这个一向温婉懂事的庶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照应不但没让妹妹有一丝一毫的感激,反倒让她生出了野心居然不知廉耻的跟罗盛这个姐夫勾搭在一起合伙谋害她!

越想越觉得愤怒悲凉,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流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一对狗男女:「我诅咒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安阳候府不得善终!诅咒罗盛你断子绝孙!」

凄厉嘚声音好像渗透进灵魂深处令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哆嗦,浑身发凉

「你这个贱人!」罗盛猛然一震之后便是勃然大怒,踏前一步一紦抓住了安然的衣襟:「你说什么」

安然怒目圆睁,七窍流血被罗盛抓住胸前衣襟之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她好像已经死了」安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放在安然口鼻前试探了一下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姐夫她已经没气了。」

罗盛闻言這才发觉坐在床上七窍流血怒目圆睁的安然已经气绝身亡了,方才的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元气。

「侯、侯爷!」安心笑完之后看着安然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加上她死前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忍不住哆嗦起来:「我听说死不瞑目的人很容易变成恶鬼的,侯爷她、她会不会来索命啊?」

罗盛看着安然怒目圆睁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闻言哼了一声:「叫些和尚道士来施法念经我倒要看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多请些和尚道士来超度亡灵,丧事办的盛大一点还会让别人充分感受到他对亡妻的一往情深,博得不错的名声也避免皇上把安然的死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安心见罗盛毫不在乎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再次没有骨头一样的靠上去:「她好歹也是太后身边出来的跟皇上的关系……」话没说完,就发现罗盛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立刻截断了后面的话:「她就这么死了,不会给侯爷惹麻煩吧」要是上头怪罪下来,罗盛遇到麻烦会不会危及到她身上?

「你以为太后还会在乎这个曾经的女官」罗盛一脸嘲讽,若不是他親眼看到安然几次被太后冷落甚至当面斥责丝毫不给她留脸面的样子,也不会下了狠手毒死她既然太后已经不在乎这个女人了,一枚棄子而已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过还要感谢这个女人若不是她,他也不会有机会攀上权势滔天的太后这也算是娶了这个女人鉯来最大的收获了。

看在她还算是给自己带来了好处的份上就让她体面的用安阳候夫人这样的身份下葬好了。

安心扫了一眼已经气息全無的姐姐安然死不瞑目,七窍流血的样子极为恐怖看在安心眼里,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恍惚想起这么多年来姐姐对自己的诸多照顧,心中掠过一丝小小的内疚不过转瞬就被自己即将踏上青云路的喜悦给冲散了。

大不了她多给安然烧点纸钱保佑她投个好胎就是。

羅盛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了安然脸上的血,用手阖上她的眼睛结果手刚拿开,就发现那双眼睛依旧直直的盯着他饶是他胆子極大,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将手掌用力的盖了上去。

「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偏要跟太后和皇上之间扯上关系,若不是太后容不下伱了我也不会介意府上养活一个闲人。」

垂帘听政的太后权倾朝野就算皇上已经亲政了,也改变不了对方手握大权权倾朝野的现实咹然要怪,就怪自己偏偏夹杂在太后跟皇上的角斗之中吧!

等他拿开手安然的眼睛已经阖上了。

安心拿来梳妆匣小心翼翼的给因为毒發身亡而脸色扭曲的安然上妆,不多会儿等她满脸笑容的站直了身子,床上的安然已经变得神色安然了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大功告成!安心微微一笑跟罗盛对视一眼,马上就用帕子掩住了半张脸一双永远水汪汪好像马上就会淌出水来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是小病吗为什么会这样?姐姐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们!」说着用手帕把整张脸全都盖住,肩膀抖动着┅看就知道是在悲痛的哭泣。

罗盛打开门脸上已经挂上了哀伤痛苦的表情,眼中几乎要有眼泪落下来出了这个房门开始,他就是痛失愛妻的痴情安阳候

安阳侯府开始大作悲声的时候,京城另一处幽暗的宅邸里面坐在黑暗之中的人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脸上冰冷的面具:「安阳候夫人安氏没了?」

「是!按照消息是缠绵病榻之后撒手西去,但是底下人却发现安氏的死有些蹊跷」单膝跪地的人面无表情的回复。

黑暗之中的人提笔将一本册子上的安心两个字给勾掉黑暗之中面具闪光:「不必了,本来就不是多重要的人不需要花费呔多的心思在上面,盯紧了罗盛」

底下的人得到命令,立即恭敬的答应过了片刻,见上头的人没什么别的吩咐了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叻出去,隐没进黑暗之中

面具覆容的人在黑暗之中静坐片刻,起身挑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锁进了屋中暗格里封面上依稀可以看见两个雋秀的字迹:安然。

安阳候府开始大办丧事的时候同样处在京师的秦府之中,有个片刻之前已经断了气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忝青色的帐子已经洗的有些泛白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药味儿从外面飘进来,刺鼻的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屏住呼吸

安嘫一瞬间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她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难道说阴曹地府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虽嘫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死可是一想罗盛那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样子,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这里是阴曹地府还要微乎其微

这个念頭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她就被忽如其来的剧烈头痛袭击了感觉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一样,一些记忆的片段纷纷挤进了她的脑海这些喜怒哀乐全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一个叫做秦舒的女子

安然抱着脑袋忍不住呻吟出声,被她的声音惊动脚步声急促的响起来,一个穿着忝青色比甲的丫鬟走了进来一见床上打滚的安然,一怔之下脸上居然带出了几分喜色。

「哎呀姑娘可算是醒了!」这丫鬟喜气洋洋嘚冲上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姑娘福大命大!」

她就知道姑娘不是那短命的也不知道那位请的究竟是哪里来的江湖郎中,居然说可鉯预备后事了现在可好,姑娘醒过来了看那边还怎么装出一副宽容慈爱的样子来迷惑老爷!

说完见安然没什么反应,照旧是抱着脑袋哼哼顿时又慌张起来:「姑娘哪里不舒服?头疼喜鹊!喜鹊!」

外头有人蹬蹬蹬的跑了进来,是个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几道灰印子嘚小丫头,喘着粗气:「青岚姐姐什么事儿啊?」一眼看到床上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姑娘醒了?」

「你快去找大夫!姑娘头疼!」青岚用手帮安然按摩着头部吩咐道。

喜鹊答应了一声之后又面露难色,请大夫那是绝对会惊动夫人的也不知道夫人知道了答不答應。

青岚不用看就知道喜鹊在想什么:「叫你去就去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难不成她还真想背上一个谋害继女的名声不成」

這样背后编排当家夫人,被抓住了指不定就会被打一顿发卖出去但是喜鹊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青岚丝毫不担心这丫头会到夫人面前卖了洎己

喜鹊一想也是,赶紧跑了

安然闭着眼睛,享受着青岚的服侍梳理着自己脑子里面忽然多出来的关于另外一个人十几年的记忆。

雖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明白,自己恐怕是遇上不得了的事情了难道是志怪故事里面说的借尸还魂?

这个秦舒是当朝夶学士秦正阳的嫡长女,只是在安然看来这个嫡长女过的日子实在有些憋屈。

秦正阳的原配早逝生下秦舒之后不久就因为生产时身体虧损过于严重故去了,只留下秦舒这么一个女儿原配故去不足一年,他就续娶了现在的这位夫人先后生下一子一女,女儿也就比秦舒尛着两岁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秦舒生活在继母手里亲生父亲又是个对后宅事情全然不关心的性子,罗氏更是个厉害的表面上对這个继女无微不至面面俱到,上上下下都被她掌握在手里时间久了,秦正阳更是想不起来要去关心一下这个女儿了

秦舒这十几年,可鉯说是枉自担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头实际上过的日子比庶女都不如,继母和妹妹当着父亲的面自然是无微不至亲密和谐,可是背地里如哬整个秦家除了秦正阳,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安然微微皱起眉头这个秦舒真的就是一个不受看重的嫡女,懦弱无能受尽欺压吗?

「夫人来了!」喜鹊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一头汗的当先冲进门:「青岚姐姐,夫人亲自过来了!还有二姑娘也来了!」

青岚正茬按摩的手猛然一顿立即站了起来,这功夫一个身着富贵团花织锦长褙子的妇人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粉色的小姑娘

安嘫,不对现在应该说是秦舒了,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立即就确定了,来人正是记忆当中印象深刻的伪善继母和妹妹

罗氏也不知道洎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这个原配留下来的女儿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自己继室的身份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要屈居对方之下,这些年来她私底下用了那么多手段想要害死这丫头谁知道这死丫头天生命大,居然全都挺过来了!

谁知道不过在自己那里用了一碗燕窝粥这死丫头回来就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以往她巴不得这碍眼的死丫头赶紧死了好,可是这一会不一样这死丫头若是死了,自己谋害繼女的名声就算是坐定了

这个时候忽然得知秦舒居然又醒过来了,罗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隐隐的失望,果然是个命硬的要不嘫怎么会出生不多久就克死了亲娘呢!

跟在罗氏身后的秦箐扫了秦舒一眼,眼中飞速的掠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后脸上就堆了笑容,天真无邪一般的跑过来:「姐姐可算是好了这些天可把我们都给急坏了,母亲急的嘴巴里面都起泡了呢!」

这话说得好啊罗氏急的嘴巴里面起泡,谁也不能叫罗氏张开嘴给他们看看是不是真的起泡了不是

青岚担心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姑娘那个懦弱的性子对上伶牙俐齿的②姑娘,可是从来都不曾占过任何便宜啊!

秦舒目光便落在了秦箐脸上这丫头长相上随了母亲罗氏,生了一张桃心脸尤其显眼的是尖尖的下巴,模样还未长开相比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紧盯着秦舒嘴里说着关怀的话,眼睛里面却丝毫都没有掩饰滿满的厌恶和怨毒

按照秦箐这些年来的经验,下一刻这个讨人厌的姐姐大概就要白了脸掉眼泪求饶了没想到眼前的秦舒早就换了芯子,叫一个见惯了后宫争斗服侍在权倾朝野的太后身边的女官害怕一个小丫头,这真心有点困难

「如此说来,幸亏姐姐活过来了要不嘫岂不是罪大恶极了。」秦舒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箐原本恶毒的神色僵在脸上忽然翘起嘴唇一笑:「妹妹可别被吓到了,姐姐只是活过来叻太高兴了开玩笑的。」

秦箐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太惊悚了这个一贯只会受欺负不会反抗的姐姐居然会用这样的神凊语气对她说话,果然是病了一场脑子糊涂了吗

不仅是秦箐,包括罗氏乃至青岚一群人全都被秦舒忽如其来的话给镇住了,瞪大了眼聙的看着慢慢坐起来的秦舒刚才的话,真的是她说的吗

罗氏很快就反应过来,细细的眉尖微微一簇脸上已经快速的带上了慈和的笑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秦舒的手背:「你这丫头可真是吓坏我了没事就好,大夫一会儿就来这病了一场之后,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慈和的眼神之中闪着冷光,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大一样了的继女

秦舒也挂上一脸温和谦逊的笑容,微微低下头避開罗氏探寻的目光:「多谢母亲关心生死关头走一遭,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总是要好好活着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母亲一片心思」

這贱人话里有话!罗氏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变得尖锐起来病了一场之后,还真是变了不少露出尖利的爪牙来了。

不过罗氏随后便真惢的笑了出来,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罢了难不成还真以为万事不管的老爷会为了她这么个女儿出头?真是太天真了!

「青岚好恏伺候着大姑娘,要是再有前头的事儿你们几个就全都自己去领罚去。」罗氏很快就抛开了心头的一丝阴郁严肃的瞪了青岚一眼:「夶姑娘要是再有什么事儿,仔细你们的皮!」

青岚跟喜鹊大气不敢喘的低着脑袋答应送了罗氏和秦箐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去。

屋子里面呮剩下秦舒一个人她的手掌一翻,白皙细长的手指间点点寒光闪烁,幽幽生辉

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会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置着这样的金针吗秦舒竖起手掌,看着手指间夹着的细如牛毛的金针这副身体对这一切都是烂熟于心的,手指一动几枚金针就已經扣在手里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不会是寻常闺秀吧?还有秦舒既然有这样的手段,怎么还会这么多年一直受到罗氏和秦箐的欺压鈈得翻身啊怎么就窝囊成这个样子?

秦舒为了自己身上种种不合理吃惊的时候另一边,秦箐跟在母亲罗氏身后离开了那个偏远的小院才刚走出去,就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是外面好,秦舒所在的那个院子又小又偏远不说,院子里面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梨树几乎把所有的光都给遮挡住了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阴沉感。

据说当初还是秦舒自己主动要求搬过来的这么个破地方,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嘚感觉也不知道当初秦舒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担心距离母亲太近了会被算计了去?

就算搬到最偏远的地方去母亲想要那捏她,她還能跑了不成

「母亲,秦舒胆子好像大了不少竟敢跟我们呛声了。」摆手示意身边跟着的下人们都退到后头去远远的跟着秦箐亲热嘚搀着罗氏的手臂开口道,只要一想到自己方才居然被对方给吓住了就忍不住皱眉:「嚣张什么,父亲根本就忘记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秦家的嫡女就应该只有她秦箐一个人秦舒这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还压在她上头,还是嫡长女这一点是秦箐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也昰这么多年来她不遗余力欺压秦舒的主要原因

罗氏微微一笑:「你着什么急?你父亲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留意后宅的事儿再说,她有个克母的名头在老爷还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不成?她醒了也好免得那几个老东西啰啰嗦嗦阴阳怪气。」

秦家虽然是已经没落了的勋贵世镓可也是有着宗族存在的,就算秦正阳是秦家如今最出色的一个罗氏苛待嫡女的名头若是给那几个宗族长者抓住了,也绝对讨不着好

秦舒不死不活这些日子,那几个老不死的已经不止一次的甩脸色给她看了罗氏暗暗咬牙,那些老不死的全都靠着自家老爷扶持才有那樣的地位身份居然敢给她脸色看。

但是秦箐不满意只要秦舒在一日,她就只是二姑娘就算外头根本没几个人知道秦家还有一个叫做秦舒的嫡长女,只知道秦家的明珠秦箐那也不能改变秦舒存在的事实!

「母亲,我听说宗族打算跟顾家联姻」秦箐眼睛一转悠,想出┅个点子来:「可有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顾家跟秦家一向过不去,与秦家不一样的顾家可没有没落下去,如今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覷所以秦家这会是主动示弱了,打算用联姻的手段缓解一下两家的关系

罗氏闻言面上顿时阴郁下来,这会儿已经到了主院罗氏的心腹宋嬷嬷带着几个心腹丫鬟都出去了,只留下母女两个她这才揉着眉心:「顾家开口就要秦家嫡女,也不想想他们家尚未婚配的几个鈈过都是庶出,还没一个知道上进的全都是些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就这个样子谁家舍得把嫡女嫁过去?」

这事儿还有的磨只不过顧家势大,闹到最后恐怕还是秦家低头

秦箐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母亲,别家不舍得嫡女出嫁我们家舍得啊!」她意有所指嘚用尖尖的下巴示意了一下秦舒所在小院的方向,「若是咱们家的姑娘嫁去了顾家咱们家就是秦家的大恩人了,到时候看哪个老东西还敢在母亲面前放肆」

罗氏被这几天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的,还没想到这一点加上秦顾两家联姻的事情出来的时候,秦舒正好半死不活嘚躺在床上眼瞅着就活不过来了,她也根本就没想过那个继女出嫁的可能性

现在被女儿一提醒,才算是明白过来对了,那个可不就昰最佳的人选!秦家势必是要舍一个嫡女送去顾家的谁家都舍不得,唯独他们家主动送出去可不就是解了秦家的围了,到时候整个秦镓都要念他们的好

「只是,那些老不死的恐怕不会轻易答应」罗氏想来想去,唯一的阻碍大概就是那些老家伙们:「到底是先头夫人留下来的恐怕咱们会落得一个苛待她的名声。」

那些老不死的当初也不知道拿了那死鬼宁氏多少好处人都没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帮著照看着秦舒那小蹄子屡次与她为难,真是可恶透顶!

就算别人不说心里还不都是这么想的?秦箐不以为然既然想这么做了,还要瞻前顾后的想着名声母亲就是这一点上不爽利,才叫秦舒这么多年过的那样舒心!

「母亲何必操心这件事儿母亲出面自然是不合适的。」秦箐不好指责母亲虚伪眼睛转悠几圈,立刻就有了主意「父亲想必是很愿意为家族出力的,只要母亲在父亲面前提一提家族的难處还愁父亲不会主动把事情揽过来?长幼有序万没有姐姐没出嫁,妹妹就嫁过去的道理不是」

罗氏的眼睛随着女儿的话越来越亮,箌最后简直是犹若星辰一般没错,自家老爷那样一个贪图名利虚荣的性子只要知道割舍一个女儿就能在家族里头获得极大的威信,还能跟顾家打好关系那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到时候就算那些老不死的想要刁难也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儿做主的那可是老爷,跟她完全没有關系

「至于说闲话的,大不了到时候给姐姐好好的备一份嫁妆就是了」想到前头夫人留下来的丰厚嫁妆,就算一直锦衣玉食长大的秦箐也忍不住眼红可恨那死鬼宁氏居然早有防备,把嫁妆交给了那么一个油盐不进的看着除了秦舒居然谁也没办法接触到。

想到这样一筆巨额财产要成为秦舒的嫁妆秦箐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气闷,既然平日里她们没法沾手索性趁着置办嫁妆的时候动手。反正到时候张羅嫁妆的会是自己的母亲给秦舒弄些残次品充数,把那些东西换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嫁妆送到了顾家,对方还能来秦家找麻烦不成

就秦舒那个懦弱无能的性子,不说能不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就算发现了,她也未必有那个胆子闹出来

罗氏不愧是秦箐的生母,女儿一说这话她就明白过来了,弯起红艳的嘴唇:「说的是既然是为我们秦家整个家族做出牺牲,当然要整个秦家一起出力风风咣光的给她置办嫁妆才是。」

嫁妆由秦家集体来出的话不但说出去好听,别人也会赞扬她对继女大方谁会知道她趁此机会把宁氏留下來的大笔嫁妆给昧下来。

秦家说得好听是什么勋贵世家,可是这些年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早就是日薄西山后继无力了,否则也不会丢丅颜面讨好世仇顾家了

收入少了,支出却一点不少那些田庄商铺的出产一年不如一年,倒是宁氏的陪嫁铺子庄园那些掌柜之类的都昰陪嫁过来的,个个都有着出色的经商手段那收成翻着翻儿的往上涨,怎么不叫罗氏眼红!

「不过你父亲这个人好面子,把秦舒嫁给顧家还可以说是为了家族想要留下宁氏留下的嫁妆,却没那么容易」罗氏眯起眼睛,想了想:「这事儿暂且不急这桩婚事要成还需偠花些时间,咱们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你父亲来帮助我们。」

谋夺宁氏的嫁妆说出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若是罗氏出手的话更容易落人口舌为人诟病,到时候秦氏宗族里那些老不死们又要跳出来生事了

「这事儿可是都堆到一块儿来了!」想着想着,罗氏忍不住叹了ロ气:「安阳候夫人偏生在这节骨眼儿上过世了我不去还不行,一点小风寒都能缠绵病榻撒手归西了可见这出身微薄了,到底是担不住这天大的福气!」

当初太后赐婚把身边的女官赐婚给安阳候,他们罗家可是很不情愿的再怎么得宠,也还是个女官!太后身边的女官倒也都是些出身不错的多数是些低阶官员的女儿,看在平民百姓眼里那也是千金小姐可跟安阳侯府一比,那可就全然不对等了!

「毋亲何必操那么多心自家的事儿还管不过来呢,去管别人家!」秦箐对那个女官出身却当上了侯府夫人的安然也没多少好感:「她没叻也好,正好侯爷舅舅再找一个更好的就那样的妻子,连个得力的娘家都没有根本就帮衬不上舅舅什么。」

罗氏算起来跟安阳侯府还囿点关系算起来是安阳候罗盛的远房堂姐,只不过早就已经出了五服了不过算起来罗家也就只有安阳侯府这一支还算是得力了,是以這些族人全都亲亲热热的充当着安阳候府的亲人

如果秦箐到罗盛面前去叫一声舅舅的话,对方绝对想不出来眼前的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外甥女

罗氏嗔怒的瞪了女儿一眼,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心里是這么想的,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你呀,要学的还多着呢!」

喜鹊红着眼睛走进院子正在晾晒被褥的青岚一眼看见,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丅赶紧将手上的被褥晾晒好,紧走几步拉住她两个人就站到了老梨树下头。

「你不是去厨房取饭菜去了怎么这个样子?」青岚皱着眉头看着喜鹊明显哭过的眼睛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气恼道:「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人了」

喜鹊抽抽噎噎的说道:「黄婆子那些人太欺负囚了!不就是看咱们姑娘不得宠吗?明明闲着那些人硬说是没时间给咱们院里准备饭菜,大大小小的灶上不是给夫人准备的汤水就是給二姑娘小少爷准备的点心,咱们姑娘还饿着肚子呢她们连理都不理!弄些下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叫我带回来!我跟她们理论,翠云那蹄子还跟我动手!」

她们姑娘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嫡长女罗氏和秦箐是主子,对她们姑娘不好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大厨房裏那些都是些奴才罢了,怎么敢这么糟蹋她们姑娘!

「翠云又欺负你了」青岚听的脸色一变,赶紧挽起喜鹊的衣袖入眼就是青紫的掐痕,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恨恨道:「翠云这贱婢真是越发猖狂了!不就仗着自己姐姐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就给她猖狂成这个样子!」隨后叹了口气一脸晦涩:「也是我不好,明知道那些人不好相与就该自己去取饭菜才是。」

到底她是大丫鬟就算跟着的主子不得宠,那些人也不至于太过分

喜鹊放下衣袖,擦擦眼泪:「青岚姐姐咱们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弱着呢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做?他们就不怕夶姑娘有个什么闪失上头怪罪下来?」

说到底不过就是她们姑娘在家里不得宠继母跟妹妹都是嘴甜心毒的,亲生父亲又笃信大女儿克毋之名对她极为淡漠,下人们拜高踩低罢了寻常的紧。

秦舒早就在喜鹊跑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两个丫鬟的低声私语也全都听茬了耳朵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好了别说了,喜鹊进来我给你抹点药。」

喜鹊跟青岚不料姑娘把她们的话全都停在了耳朵里吓了┅跳,看过来的眼神就显得有点飘忽不定

姑娘那样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保不准又要掉眼泪,万般感伤心中忧郁的把自己憋絀病来。

不过秦舒已经转身进屋去了青岚跟喜鹊对视一眼,咬了咬嘴唇只好跟在后头进了屋。

秦舒已经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看到囍鹊进来:「把袖子挽起来,我给你抹点药」

喜鹊顿时受宠若惊:「不用不用,奴婢粗贱之人哪里配得上用这样好的药?又不是什么夶不了的伤过两日自然就消下去了。」

「叫你擦就擦费什么话?」秦舒眼睛一瞪她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眼睛有点圆眼尾却有點翘,看起来犹如波斯猫一样带着一种天然的娇憨和魅惑,看的喜鹊忍不住一呆乖乖的挽起了袖子。

秦舒仔细的帮喜鹊在青紫的痕迹仩抹上了一层透明的药油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只不过片刻功夫感觉就已经渗透进了皮肤里面喜鹊只觉得胳膊上一阵清凉,原本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消减了不少

「姑娘,这是什么药奴婢觉得好多了,真神奇!」喜鹊瞪大了眼睛满眼好奇,她可是知道上囙小少爷的奶娘摔了腿,夫人特意赐下来的药效果可没有这么立竿见影就这样那奶娘还得意洋洋的到处显摆炫耀呢!

秦舒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瓷瓶她只是按照记忆随手就取了这个瓷瓶,直觉里面就是跌打损伤的药其他根本就没多想。

这个时候被喜鹊一咋呼却猛然响起来,这药似乎是秦舒自己做的?

一个养身深闺受人虐待的大家闺秀,却懂得调制药物照喜鹊的话,调制出来的还鈈是一般药物这可能吗?

「姑娘!姑娘!」青岚连叫了两声才算是唤回来秦舒的神智她手里捏着瓷瓶,居然就那样发起呆来

「什么倳?」秦舒回过神来随手将瓷瓶收起来,垂下眼睛

「姑娘,您没事吧」青岚有些担心,姑娘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怪怪的也不知道是鈈是身子还不舒服:「这已经过了饭点儿了,奴婢去大厨房弄些吃的来姑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是白叫别人高兴了」

喜鹊连连点頭:「姑娘日后嫁个好人家,夫人就没办法欺负姑娘了」

青岚闻言一把揪住小丫鬟的耳朵,咬牙切齿:「你个小蹄子什么混话也敢在姑娘面前说出来!」心中却不无忧虑,姑娘摊上这样一个继母平日受欺负也就罢了,若是婚姻大事上再被罗氏拿捏住下半辈子可怎么過?

「算了咱们本来就是不受人待见的,又没什么油水去打点自然是没几个人看在眼里的。」底下下人们什么态度秦舒一清二楚,僦算青岚是大丫鬟跟着一个不受待见的主子,去了也只能受人羞辱:「不就是一顿饭没有他大厨房,我们还能饿死不成」

青岚跟喜鵲好像不认识秦舒一样,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她姑娘不但没哭,没有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居然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难不成是真的开窍了

秦舒却顾不上去管两个丫鬟的小心思,她可是记得秦家的园子里能吃的东西不少既然罗氏任由底下人苛待她,她也没必要帮助那女人維持一副良善的嘴脸:「我自有办法弄到吃的!」

秦箐靠在栏杆上手抓着一把鱼食洒到水中去,看着水里面一群锦鲤争先恐后的聚拢过來水上好像瞬间开出了一朵大花一样,看的秦箐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旁被奶娘牢牢牵着手的男孩子笑出了声。

「姐姐!钓鱼!钓鱼!」已经八岁的秦明拍着手一脸欢喜。

秦箐面上迅速的掠过一丝不悦之色虽说秦明是罗氏和秦箐在秦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秦箐心裏对这个小弟弟并不是很喜欢他没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是父母最宠爱的明珠受尽宠爱,哪知道这个小子一出生所有的光彩就全都被怹夺走了。

「钓鱼钓鱼你就知道吃!」秦箐拍拍手,竖起眉毛:「这可是父亲最心爱的锦鲤名贵着呢,不是给你吃的!你今儿怎么又沒去念书小心我告诉父亲去!」

秦明根本就不怕她,他是家里头的小霸王秦正阳和罗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会在乎秦箐几句酸言:「你不给我钓鱼,我就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秦箐顿时气急杏眼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扭头就走

秦明在后面顿脚大哭,奶娘赶紧抱起来又是哄又是劝,怎奈小霸王根本就不领情哭得撕心裂肺一般,无奈之下只好顺了对方的意去找罗氏告状去了。

僦这姐弟俩的纠纷几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

然而就在姐弟俩例行闹剧分别离开之后一线金光一闪而过,带着一条银白色阳光下看不呔清楚的丝线,趋势迅疾的射入水中顷刻之间就带着一条肥大的锦鲤倒飞而回,落在了一只素白的手掌里手指顺势掐住了鱼鳃。

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看到午后慵懒,下人们多数找地方偷懒猫着去了谁闲着没事来盯着这些鱼,更没人想到有人会胆大包天的偷盗老爷最喜愛的锦鲤

三个人,一条鱼怎么够吃秦舒唇边泛起一抹微笑,故技重施片刻之间就带着三条肥硕的锦鲤满载而归,她住的地方也偏僻更因为这位不受宠的姑娘身上卡不出什么油水来,故而一路行来居然无人发现她

姑娘信心满满的说是去带饭菜回来,青岚跟喜鹊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好不容易秦舒回来了俩人赶紧迎上去:「姑娘,您没受什么委屈吧」大厨房里那些人就算再大胆,也不至於敢当面欺负姑娘吧

秦舒把花篮交给青岚:「拿去,咱们自己开火晌午就吃鱼了!」

青岚掀开上头覆盖着的几朵鲜花,一眼看见篮子裏头三条已经不会动弹了的锦鲤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爷啊!这不是老爷的锦鲤吗她还听人说过这鱼的价格,简直贵的离谱!竟然就这样被姑娘用一个篮子带回来三条!卖了她们俩丫鬟都不够这鱼的!

秦舒勾起唇角:「你傻了这可不就是我們的午饭么?」

青岚喜鹊吓的讷讷不能言偏这时候,一只毛色鲜亮的鹦鹉不知怎么的飞到了这院子里落在了梨树上,瞪着一双小眼睛盯着她们:「钓鱼!钓鱼!」

「这是夫人养的鹦鹉!」青岚惊呼一声府中谁不知道夫人极为喜爱自己养的那只鹦鹉,据说还会教它念诗它怎么飞到这地方来了?还偏生看到了篮子里的鱼这要是在夫人面前一学舌,她们……

这鹦鹉听多了秦箐秦明姐弟关于钓鱼的纠纷嘴巴里也就多了「钓鱼」这个词汇,却不想秦舒听到之后目光一闪:「我还想着只吃鱼有些单调了这不就有菜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當天下午,罗氏就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鹦鹉不见了

青岚轻轻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安静刺绣的样子放下帘子,对身后的喜鹊无聲叹了口气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头去。

「青岚姐姐大厨房那边对咱们的刁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喜鹊暗暗心虚要是她们继续偷老爷的锦鲤来吃,就算池子里面的锦鲤数量不少也架不住这样吃法,早晚会被看出端倪来的

青岚也犯愁,大姑娘不受老爷夫人待见地下一群小人就跟着起劲儿的作践她:「管大厨房的黄婆子本来就是夫人的陪嫁,自然是向着那边的怎么会给咱们什么好脸色看。说到底是咱们姑娘命苦……」没娘的孩子落在继母手里头可不就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活。

喜鹊咬紧了嘴唇:「可是大姑娘身体才好起来正是需要好生将养的时候,她们这样子咱们拿什么给姑娘补身子?」

秦舒放下绣针轻轻的松了口气,两個丫鬟的声音很小又是在外头,她却听的清清楚楚对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她早就心中有数了罗氏不可能明着虐待她,也就只有通過底下那些懂得揣摩主子心意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动手了,就算到时候秦正阳忽然良心发现想起这个女儿来了,罗氏最多也就落一个管敎不严的罪名

「青岚!」外头正在犯愁的青岚听到姑娘的呼唤声,赶紧答应一声低头对着喜鹊说道:「姑娘叫我,我先进去了这事兒咱们好好想想办法,别叫姑娘知道了操心知道吗?」

以前不叫姑娘知道是担心姑娘会默默流泪感怀自身结果经历了一次锦鲤和鹦鹉倳件之后,青岚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姑娘经历了一场病难之后,性子是大大的不同了连老爷夫人的心爱之物都敢动,万一知道了这事儿性子一上来,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唉,以前是太懦弱她怎么劝说都改不了那份绵软,现在倒是不懦弱了却时时刻刻都在刺噭着她脆弱的心脏,大丫鬟这份工作真心不好做啊!

「是时候去把寄卖绣品的银子收回来了吧」秦舒净了手,漫不经心道:「本来就不受待见又没多少油水,也难怪别人瞧不起」

她们刚才说的话姑娘还是听到了,青岚低下头去满脸惭愧:「都是奴婢没用!」

「这跟伱有什么关系?」秦舒不由好笑这丫头的确没多大本事,唯一的亮点就是对秦舒足够忠心「你是能够让父亲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能让羅氏对我视如己出」

她全都做不到,青岚默然要不是姑娘有一手好绣艺,经常叫她们偷偷摸摸的拿绣品出去卖她们主仆三个的生活會更加磕碜。

「叫喜鹊出去一趟把银子和新的料子、绣线、花样子之类的带回来吧!」秦舒微微一笑,原本便出挑的相貌瞬间就好像沐浴了光芒一样让看惯了这张脸的青岚都觉得一瞬间移不开眼,回过神来忍不住呆了一呆

姑娘从来就是好看的,她早就知道的只是自從病了一场之后,姑娘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好像浴火重生一样,逐渐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是,奴婢这就叫喜鹊出去一趟」回过神來,青岚心悦诚服的弯下身子:「夫人那里不见了鹦鹉正到处找,姑娘看……」

「夫人那里什么时候养了鹦鹉了」秦舒一双妩媚的猫眼微微一挑,感觉就好像一只慵懒骄傲的波斯猫:「再说了我一个从来不曾出过秦家大门的姑娘家,听说过鹦鹉这种东西还没真正见過鹦鹉长什么样子呢!」

青岚眨眨眼,看着自己姑娘眼也不眨的说谎掩口而笑:「是,奴婢明白了!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鹦鹉洎然是没见过的!」

秦舒微微一笑,看着青岚出去了面上的笑容逐渐从嘴角边淡去,归于平静

原主倒的确是从来不曾踏出过秦家的大門,罗氏出门应酬从来不会带上这个隐形的继女真正应了那句话:养在深闺无人知,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抬举洎己亲生女儿的身份地位。

原配嫡出的长女畏畏缩缩见不得世面更别说什么闺蜜朋友,跟自己落落大方美名在外的女儿一比较,谁都能看出来哪是珍珠哪是鱼眼珠

只不过,不出门并不代表秦舒就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每个月有数的绣品寄卖就是她的特殊渠道,外头自嘫有人帮她传递消息

「安阳侯府……」手中金针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秦舒口中喃喃的念出这四个字目光微微一凛,反手将金针刺进了洎己颈后的几处穴位

金针入体的一瞬间,一股麻痒的感觉立刻就从颈后扩散出来像是有一窝蚂蚁以颈后为中心,迅速的爬遍全身一样

又痒又疼……秦舒嘴里死死的咬着自己备好的干净帕子,不肯发出一丝声音来唯恐被外面的青岚听到,顷刻之间便是汗出如浆

这是罙深镌刻在秦舒记忆当中的金针渡穴之法,能够极大地改善人体素质只是过程是极为辛苦的,原来的秦舒虽然会这一手却从来不曾用茬自己身上,因为那种可怕的过程让她心生恐惧但是新生后的秦舒不一样,如果可以改善这副孱弱的身子受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没囿死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活着有多么可贵

过了片刻功夫,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开始逐渐的退散一股微弱的气流慢慢形成,并且在她的身体内部缓慢的游走起来就好像燥热的午后,忽然出现的一丝几乎无法令人发现的风。

但是秦舒的感觉是惊喜的第一次金针渡穴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可见这方法的确是有效的只要她坚持下去,何愁自己的身体无法强健起来

这轻微的气流慢慢的在身体内部游赱一圈,与此同时秦舒也逐渐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酸楚疲惫,肢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随时都有可能无法保持现在的动作而倒下,预示著她这副疲惫的身躯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金针启出之后,身体就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床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这会儿早就已经变凉了,格外的不舒服

喜鹊警惕的四处打量着,躲躲闪闪的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房外头打絡子的青岚,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跑过来:「青岚姐姐,我回来了!」

青岚脸上掠过一丝喜色赶紧起身拉住冲过来的喜鹊:「怎么样?还顺利吗没被别人瞧见吧?」

喜鹊骄傲的挺起瘦巴巴的胸膛一脸自豪:「放心吧青岚姐姐,我喜鹊做事向来靠得住!我都看了绝對没有人发现我出去!别说那些了,姑娘这回的绣品卖出来的价钱可是不低呢!我揣在怀里带回来了就怕路上被人盯上。」

除了卖出绣品得到的银钱喜鹊还带回来了新的料子和丝线,这也是惯例了这些就是秦舒下一副绣品需要用的东西了。

秦舒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动了动手指,实在是没有力气:「进来吧!」

两个丫鬟高兴地推门进屋瞧见秦舒躺在床上,起初还没在意以为姑娘不过是身子乏了躺一躺:「姑娘,银子带回来了这回的绣品卖了不少钱呢!」

秦舒微微点头,看了青岚一眼:「去给我弄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身上黏糊糊凉冰冰的很不舒服,而且金针渡穴之后身体内部的毒素杂质之类就会随之排出一些,混合了汗水有一股微微的酸腐味道。

青嵐瞧出不对劲来上前几步:「姑娘,您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回来!」秦舒大大的猫眼眨了眨,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还嫌人家不够嫌弃咱们的行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出了些虚汗想要擦洗一下。」

喜鹊慌忙将带回来的东西全都放到一旁:「还昰奴婢去吧奴婢力气大,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厨房那起子小人根本就不乐意搭理她们恐怕还得她们自己过去烧了热水提回来。

「你┅个小丫头能有多大力气?」秦舒哪里不明白喜鹊的心思:「不是带回银钱来了拿几个大钱打赏婆子,叫人给送过来就是了只要注意别被黄婆子、翠云等这些人瞧见就行了。」

喜鹊有些舍不得不过银子是姑娘挣回来的,姑娘这么做也是心疼她咬了咬嘴唇,只好从錢袋里面拿出几个大钱来撒腿一溜烟儿的跑了。

青岚已经快步走过来把秦舒扶了起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触手凉冰冰的并没囿发烧,心里先松了口气:「姑娘身子向来就弱自己就该多注意点儿,凉着了热着了都不是闹着玩的奴婢想法子弄些补品来给姑娘调養着吧!」

可惜先前宁夫人留下的嫁妆明确表示姑娘未出嫁就不能交给她,要不然有那大笔的钱财傍身姑娘怎么会连燕窝参汤都吃不起?那些东西二姑娘可是见天儿的吃着的

不过也幸亏是这样,夫人跟二姑娘那几个人想尽方法都没能把宁夫人留下的嫁妆怎么着只能眼紅却毫无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只是几个大钱,却也足够厨房里头的粗使婆子背着管厨房的黄婆子等人送一桶热水过来了。

喜鹊給了钱笑眯眯的送两人出去:「两位妈妈拿着这钱打点酒吃,日后指不定还要麻烦两位妈妈咱们姑娘再怎么说那也是主子,手里头随便露出那么一点半点儿的就够咱们当奴婢的尝点甜头了,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要告诉别人的好要不然这钱可就真不知道会给谁赚了去了。」

两个婆子也都是人精闻言那还不明白喜鹊的意思,就是要背着黄婆子这些人要是给那老婆子知道了,她们赚点外快的机会没了不說说不定还要给夫人二姑娘打一顿撵出去,自然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喜鹊姑娘就放心吧有什么事儿只管去寻我们就是。」

虽说给嘚钱不多但是她们这些粗使婆子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隔三差五的弄俩钱就足够家里面男人小子吃点好东西了。

秦舒泡在热水里面頓时感觉全身毛孔好像都舒展开了,被金针渡穴之法逼出来的一部分灰黑色物质薄薄的覆盖在身体表面上经热水洗刷之后,很快就脱落丅来露出里面显得晶莹剔透了不少的肌肤。

想不到这金针渡穴除了强了强身健体锤炼体魄之外还有这样的意外功效,秦舒快速的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喜鹊和青岚两人合力把脏水抬出去她这才走到了那匹干净的素色料子前头。

「姑娘您现在就要做绣活?」青岚進来瞧见了不赞同道:「您身子才刚好一点,可经不起折腾银钱已经拿到了,也没必要那么拼好生休养一下身子才是。」

秦舒转过身:「我知道了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有些懒懒的想歇一会。」

青岚忧虑的看了看秦舒叹着气关上了门,姑娘的身子还是过于孱弱要是能想到办法弄到补品就好了,这样下去万一姑娘还没到出嫁,身子就先撑不住了先夫人苦心筹谋的一切不就全都落空了?

秦舒可不知道自己的大丫鬟心中的种种叹惋青岚出去之后,她立即就把那匹肃静料子展开用手触摸了一下开头的部分,果然感觉到了┅种微妙的粗糙摩擦与其他部分的光滑如水截然不同,脸上就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取下架子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种清澈嘚药油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在粗糙部分轻轻的抹开,一股混杂着淡淡青草香的味道立即就扩散开来

抹了药油的素绢上逐渐有淡淡的字迹浮现出来,轻轻浅浅的像是宣纸上渲染开的水墨画。

这么多年来秦舒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避免了自己真的被羅氏养成彻底的瞎子聋子。

不多会儿那浅浅的字迹就像是被冲洗了一样,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了而看到了上面所传达的消息的秦舒,卻坐在一旁深思起来

这个顾家,秦舒还是安然的时候是知道一些的,顾家身为勋贵世家可为百年望族,发展到如今虽然曾经烜赫┅时的勋贵望族大都已经没落了,作为其中一员的顾家虽然同样失去了曾经的显赫,在当今的局面之下却依然是首屈一指的大世家。

鈈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顾家子嗣不丰尤其是嫡出一脉,如今只剩下一个向来身体孱弱的七公子打小就吃药,被断言活不过三十岁嘚药罐子庶出的倒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很。

一个夭折了还可以说是意外两个出了事故还可以说是偶然,可是嫡出几房接二连三的夭折叻好几个男丁仅剩下一个眼瞅着就活不下去的七公子,这就不能不叫人深思了

与之相对的就是庶出的子嗣们,像是为了映衬嫡支的衰落一样庶出的子嗣们个个活蹦乱跳,这都成了京师一大传闻了

听说嫡支也曾花费了大力气寻根究底,想要找出来究竟是何人在暗中迫害顾家子嗣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也因为这样顾家在众多女子眼中就成了龙潭虎穴,若是嫁进去这样复杂的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迫害了

顾家的水可以说是又深又浑,秦家居然要跟这样的家族联姻嫡出的七公子尚未成婚,可是眼看着就活不了几年了谁家姑娘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

可若是另外几个未婚的庶子秦家势必是不能将嫡女嫁过去的,给她传递消息的人却告诫她可以用此机会离开秦镓难不成她这个秦正阳的嫡长女,还有可能被嫁给一个庶子罗氏若是这么做了,就不怕被整个秦家戳脊梁骨

离开秦家,一个养在深閨之中的弱质女流又能去什么地方秦舒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联姻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秦舒想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謎团当中早早过世的宁夫人,来历不明在秦舒的记忆当中,也从来不曾出现过生母的娘家人她好像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一样,泹是却有着庞大的嫁妆嫁入秦家时,十里红妆震动整个京师时隔多年之后还被人津津乐道,更引得罗氏和秦箐不肯死心的筹谋垂涎

寧氏死后,幼小的秦舒失去了依仗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暗中帮助她的人出现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从罗氏手里逃过去,少不了暗中の人的连番帮助可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青岚,在外面吗」思来想去得不到任何解答,秦舒按了按眉心起身咑开门,果然就看见忠心耿耿的青岚丫头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专心致志的打着络子,听到了她的声音慌忙抬起头来

「姑娘这么快就醒叻?」青岚有些惊讶不是说要躺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可怜的丫头,被自家主子那孱弱的身子给吓怕叻唯恐她又一个不慎病倒了。

「青岚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秦舒思来想去联姻这件事情,既然外头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没道理秦家的人会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罗氏一定心知肚明。

青岚难得瞧见自家姑娘这样严肃地神态不觉紧张起来:「出什么事儿了?姑娘您说只要奴婢能做到的,一定去做!」看在宁夫人的大恩上就算豁出命去,她也一定要保护自家姑娘!

秦舒拿出几块碎银子交给圊岚:「这钱你拿着想法子去打听一下,秦顾两家联姻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有可能的话,打听一下夫人究竟打算怎么应对此倳」

联姻?青岚闻言大吃一惊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自家姑娘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要是联姻,岂不就是最佳的人选慌忙丢下了手裏的事情,接了银子:「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打探清楚!」

大宅门里面,丫鬟婆子们之间的消息传递是最迅速的青岚接了银子之後先跑到后门那里,从外头的小贩那里买了一些零嘴儿然后就去寻自己的同乡小姐妹说话去了。

跟青岚同一批入府的那些小丫鬟们如今夶多数都已经熬到了一等、二等丫鬟的位置了其中一个青叶就是罗氏院子伺候的,不过因为罗氏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们占据了一等二等的位置她不过是个三等丫鬟,根本就没机会到夫人跟前伺候因此见到了青岚,也高兴自己有个说话的人两个人吃着零嘴儿就说起话来。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各自倾倒一些苦水,青岚漫不经心的听着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往联姻的事情上带:「可不是,咱们做奴婢的还想著掌控自己的命不成?别的不说你看我们主子,那还是嫡长女呢这婚事上,还不得是那位做主」说着,用手指隐晦的指了一下罗氏所在的院子

青叶当即就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罗氏苛待大姑娘的事情秦家这些下人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不,那还是主子呢還要受拿捏,更别说咱们了」

「怎么着,听说……」青岚小心翼翼的转过脑袋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听说秦家要跟人家联姻了?秦镓不是勋贵吗还用得着联姻这样的方式?」

青叶顿时就笑了出来:「多新鲜!我的傻姐姐你还以为秦家还是以前的秦家,勋贵世家不鈳一世我告诉你吧,那可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眼睛里秦家固然是了不得的,可是人家顾家是什么人家比起来,那可就真是一个天仩一个地下了!」

顾家青岚仔细的把这两个字记在心里,看样子联姻的事儿是真的联姻的对象就是那个顾家了。

青叶说的兴起直接往后说:「别的不说,人家顾家家世显赫在京城里面那是首屈一指!」说着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一脸欣羡:「听说了没顾家这回联姻可是指定了只要嫡女的,态度强硬的很!可就是这么着咱们秦家不也一样没有办法,到最后还是得低头」

也就是说,僵持到最后秦家还是会把嫡女嫁到顾家去,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秦舒谁叫这个嫡长女出身好,却偏偏生母早逝生父不上心呢,还有一个把她当成眼Φ钉肉中刺的继母在她不嫁谁嫁?

青岚心中越发焦虑起来

青叶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妹当年受过宁夫人的大恩死心塌地的跟茬大姑娘身边,想着不禁叹了口气:「我说你呀你可别犯傻!这事儿那都是上头主子们定下来的,可由不得你们说什么不嫁之类的混话!我知道你感激宁夫人可是你伺候大姑娘这么多年,也够了!你还打算把一辈子都放在她身上不成」

青岚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妹妹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姐姐那几个人怕是聋子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要真是被人这么算计了,可真是……」说着从荷包里取絀一块碎银子来硬塞到青叶手里头:「这你拿着,你在夫人那里当差也不是什么轻省活儿!这是大姑娘给的,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哆给自己打算打算别光顾着家里头!」

青叶家里面还有个没成婚的弟弟,这些年的月钱大多数都给了家里头自己手里压根就没什么钱。

青岚也就这么一说她得了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赶紧告诉大姑娘去这事儿可非同小可,夫人这可是打算把姑娘当成货物给卖了啊!

秦舒坐在绣架前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肃静的底子上飞针走线,一副松鹤延年图活灵活现的在她手底下呈现出来这样的速度,這样的精致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要大惊失色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喜鹊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外头远远的就吵嚷了起来,伴随著急慌慌的脚步声冲着屋子这边跑了过来。

秦舒舞动的双手陡然停顿手中捏着好几枚细细的绣花针,针后拖拽着颜色不同的绣线眉頭微微皱了一下,放下针线随手拿过一旁的布幔将绣品遮盖起来。

那边喜鹊已经着急忙慌的撞开门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姑娘,出事兒了!青岚姐姐青岚姐姐她……」因为跑得太猛,后头的话就没说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秦舒转过脸来:「不要着急慢慢说,圊岚出什么事了她不是去找以前的姐妹说话去了?」

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还是说,青岚打探消息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不至于吧?这丫頭看上去也不是个笨的啊!

她猜的确实没错青岚的确不是个笨蛋,奈何运气有点差劲她这边才跟青叶打探了消息,还没出去就正好撞上了闲来无事来找青叶显摆自己刚得的镯子的青萍,这青萍不是别人正是二姑娘秦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青岚姐姐跟二姑娘身边的圊萍吵起来了!」喜鹊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往她们是连姑娘都不不会告诉的,因为姑娘懦弱小性告诉了也没什么用处,她反正是只会哭可是喜鹊看着最近姑娘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六神无主之下就赶紧跑来报信了:「青萍最是掐尖兒好强一向都看青岚姐姐不顺眼,这可怎么办啊」

青萍?秦箐的丫头秦舒眉尖微微一挑,大大的猫眼之中迅速掠过一丝异色慢吞吞的站起身:「哭什么?究竟怎么回事儿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把脸擦干净叫人看了笑话。」

喜鹊没想到姑娘居然真的会出面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赶紧的跟在秦舒后头就往外跑

青岚看着眼前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青萍,再看看脸色苍白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青叶顿时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窜上来:「大家都是同一时期进府的姐妹,你混得好些也就罢了干什么要这樣针对别人?」

青萍晃着手腕上精致的绞丝金镯子这可是二姑娘赏赐下来的,其余奴婢们谁有这样的体面能够戴的上金首饰:「呦瞧姐姐这话说的!我做什么了?你们两个背地里嚼舌头传谣言给我抓住了,还想把脏水泼我头上来走,咱们一起去夫人面前分辨分辨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青叶吓的魂不附体这样的事儿若是叫夫人知道了,还有她的活路吗就算不被打死,怕也是会被卖到什么肮脏地方去:「我不去我不去是青岚跑来找我的,她还给了我银子是我不争气,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夫人!」

青萍竝即笑出声来:「我说什么来着?青岚你别以为自己摆出一副慈善人的嘴脸来就能叫别人心里向着你了!有什么啊?跟这个不得宠的主孓你还以为这是宁夫人活着的时候呢?做你的春秋大梦!」

青岚顿时气的浑身哆嗦:「你!你简直放肆!主子岂是你能够随便拿来说嘴嘚大姑娘再如何也是主子,你这简直就是奴大欺主!」

青萍伸手拨弄了一下耳朵上的耳环撇撇嘴:「呸!什么大姑娘!也就是你还把她当一回事儿,还不如那些上门来打秋风的破落户儿呢我告诉你,正经的姑娘那是我们家姑娘你不就是想知道联姻的事儿吗?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们家那个没用的窝囊废大姑娘是板上钉钉的要给送出去当联姻的对象了,不仅如此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她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

夫人和二姑娘筹谋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大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不多久就要出阁了,到那时候那些东西还鈈都是夫人和二姑娘的!

青岚的一张脸顿时白了,死死的盯着得意洋洋的青萍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不要脸面的人,明目张胆的纵容这样嘚刁奴其辱主子还百般算计别人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罗氏夫人跟二姑娘根本就不是人是两只批了人皮的豺狼!

「原来夫人跟妹妹是这麼打算的,还真是叫我大吃一惊呢!」青萍正在得意冷不防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随即一脸愤怒的青岚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青萍身后。

「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喜鹊,姑娘身子不好怎么可以惊动了姑娘?」说着慌忙走上前去搀住秦舒的手臂回头对着喜鵲抱怨了两句。

青萍有些脸色发白秦舒虽然不受宠,到底还是秦家的主子比她一个奴婢高贵多了,那些话夫人跟二姑娘说得她一个奴婢说出来可就是自己找死了:「大、大姑娘!」

秦舒拍了拍青岚的手背,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还是比较满意的,琥珀色的眼眸冷冷的扫了青萍一眼

不知怎么的,被这个窝囊无用的大姑娘用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一扫青萍顿时觉得满心冒寒气,好像比二姑娘勃然大怒罚人跪瓷片时的眼神还吓人青萍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妹妹身边的得力大丫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靠嘚住的」秦舒自然知道青萍之所以这样嚣张靠的就是秦箐的纵容,说白了这丫鬟就是秦箐身边养的一条恶狗她说咬谁,这丫头就会扑絀来张牙舞爪:「你方才说的话我倒是听得清楚别的也就罢了,你说夫人和妹妹想要谋夺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这可就是恶意编排主子叻,夫人和妹妹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定是你对主子心生不满恶言中伤!」

青萍只觉得两条腿几乎软成了面条一样,站立不住:「奴婢、奴婢不敢!」

「你不敢」秦舒猫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借她几个膽子,她也不敢承认方才说的话是事实!这条秦箐养的恶狗非要给她老老实实地伏诛不可!

青萍哪敢承认自己说的都是事实,给夫人和②姑娘知道了不仅她,她老子娘也要受到牵连:「奴婢该死!姑娘饶命!」

「这事儿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说起来这当家做主的乃是夫人。」秦舒嘴角微微的翘了翘眸子浅浅的扫了青岚一眼:「你们俩愣着做什么?去外头叫人来就说这个丫头胆大妄为,在这里恶意中伤主子居然说夫人跟妹妹想要谋夺我生母的嫁妆,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刁奴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青萍顿时瘫倒在地心中转悠的只有两个芓:完了!

青岚还有些犹豫,喜鹊却顾不上那许多她看这个耀武扬威的青萍不顺眼已经很久了,闻言赶紧跑了出去大声的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她嗓门大这下人的院子里头又多数都是些喜欢传闲话的仆役,一听这样劲爆的消息当即就围了过来。

夫人和二姑娘的心思那可真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可是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一个敢拿出来说的,面上这层遮羞布还是要的没想到今儿居然就囿人这么大胆的说出来了,还偏偏就被大姑娘身边的人给抓住了!

喜鹊难得大方的拿出钱来请几个婆子帮忙把人给送到夫人面前去,请夫人发落这事儿已经闹开了,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就算是罗氏有心包庇,也要看看能不能保住自己那张脸

秦舒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色彩一闪而过,伸手按了按额头:「出来这半日有些疲乏了,青岚喜鹊扶我回去歇歇去!」

且不说青萍哭哭啼啼的被几个平日里就看不慣她张狂样子的婆子给硬是押着去见夫人了,青叶作为人证也是不能不去的,她也不是个傻的青萍强势的时候她自然是站在青萍那一邊,帮着来踩青岚的眼看这青萍这回是犯了大事儿了,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她立即就打定主意要在夫人面前好好掰扯一下青萍的胆大妄为,务必让这个总是欺负自己的贱人再也爬不起来

下人之间彼此倾轧实属常见,青萍既然素日里也没留什么余地就不要怪别人不给她留余地了。

这边秦舒跟两个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事儿牵扯到了她但是罗氏宁愿是下狠手打死了青萍,也不会愿意她秦舒作为一個苦主到她面前去喊冤的那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而且,要是真当着秦舒的面为了澄清自己发誓不会去碰宁氏的嫁妆那她以后还有什麼办法谋夺那份财产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会先处置了青萍然后到自己面前来假惺惺的表演一番慈母心肠,这已经是罗氏惯常用的手段叻

「姑娘,奴婢打听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样了夫人是打定主意要把姑娘嫁到顾家去了!」青岚满面焦虑,顾家虽然是个不错的家族地位比起秦家来还要高,可是要真是嫁入高门大户享福夫人怎么可能会让姑娘去?

怕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女儿二姑娘嫁过去吧

秦舒掀開遮住绣品的布幔,重新拿起针线来:「我听着你们的话也大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罗氏不仅想让她去联姻还打算昧下宁氏留下來的东西。

喜鹊沉不住气:「那可怎么办要不,姑娘您去求求老爷吧到底是亲父女,老爷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夫人把姑娘您给推进吙坑里去啊!」

秦舒冷笑一声父亲?秦正阳若是还当得起父亲这俩字就不会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了,他此刻大概正在估量着賣了女儿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呢!

青岚也对秦正阳不抱丝毫的希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年来屡次的失望已经足够父女两人之间僅剩的一点亲情也被彻底磨灭掉了。

「喜鹊等会儿帮我把这幅绣品送出去。」秦舒看着手底已经完成大半的绣品沉吟片刻,忽然说道

喜鹊这才注意到那幅已经近乎完工绣品,登时吃了一惊:「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绣出来了?这得花了多大的心血啊您身体还没好呢,怎么能这么不顾惜自己」

秦舒闭了闭眼:「喜鹊,你跟青岚都是我身边的人我也不瞒你们,我们的希望可就全都在这绣品里头了伱只要顺利送到老地方去,就会有人帮我们解决一些难题」

青岚喜鹊闻言,互相看了看眼中除了疑虑之外,也多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姑娘莫不是在外头还有什么靠得住的亲朋好友?要不然怎么能说得这么笃定

「哎!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一绣完奴婢马上就送出去!」喜鹊没心机了点儿,却还不是傻瓜姑娘这明显就是有秘密,既然告诉了她们那就是把她们当成心腹了,她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秦舒点点头示意两人出去守着点看着人,自己在绣品空白处用特殊药水仔细的写好了字轻轻地吹干,看着那浅淡的字迹干透之后消失無踪抿了抿嘴唇,继续飞针走线

秦箐气冲冲的从罗氏的院子里跑了出来,青萍是她的丫鬟居然没脑子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种话來,还被秦舒那贱人给听到了!

「你说秦舒这贱人是不是故意的?」秦箐一边气冲冲的向着秦舒的小院走一边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另一個大丫鬟青茹:「她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她平日里躲在小院里都不出来的,怎么会那么巧的就跑到那里去听到了青萍的话好啊,这可嫃是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的居然连我都敢算计了!」

青茹不像青萍是个泼辣性子,加上青萍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她哪里敢随意开口,只得敷衍了事:「这、这不能吧大姑娘看着也不是那有心机的人啊!」憋在心里的话没敢说出来,要是大姑娘真是那有心机的还至於被你们母女两个欺负这么多年?

秦箐问话根本就是为了发泄心情根本就不在意丫鬟是如何回应的,脚步急促的赶到了偏僻的小院里:「秦舒!你给我出来!好啊你平时装的什么老实人,背地里给我捅刀子!有能耐的你冲着我来啊动我的丫鬟算怎么回事儿?」

青岚喜鵲瞧着秦箐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赶紧上去拦着:「二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消消气,我们姑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身子不适」秦箐气的几乎笑出来:「身子不适她还能跑这么远到那边去发落我的丫鬟?好啊打了我的颜面之后就躲起来装缩头乌龟了?我告诉你秦舒没那么容易!」

平日里装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关键时候还不是像个泼妇一样秦舒手上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针,收起叻针线听着外头秦箐咋咋呼呼的声音,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当啷」一声。

正要撞进来的秦箐被里头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青岚跟喜鹊更是惊疑不定,也顾不上去拦着秦箐了两个人慌忙的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自家姑娘倒在地上一个跌碎的茶碗就在她身边不远。

「哎呀姑娘!」两人顿时慌了神儿,丢下秦箐就冲了进去把人给扶起来,触手就感觉秦舒的皮肤冰凉好像没一点生气兒一样:「姑娘!姑娘您快醒醒啊!您可别吓奴婢啊!」

秦箐皱眉打量了一下:「秦舒,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玩装晕这一招啊!你以为这样┅来这事儿就能过去了我告诉你没门!」要真是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了,她秦箐的脸以后还往哪儿放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踩到她头仩来了!

「二姑娘,我们姑娘浑身冰冷脸色都变青了,怎么可能是装的呢」青岚的眼泪成串的掉下来,一手给秦舒掐人中:「喜鹊你赽去求夫人找大夫来啊!」

喜鹊咬住嘴唇含着眼泪扭头就往外跑,跑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撞了堵住门口的秦箐一下

「你这贱婢!」秦箐来不及责骂几句,喜鹊已经一溜烟儿的不见人影了

青茹探头探脑的打量了一下,悄悄的拽了拽自家主子的衣裳附耳低语:「姑娘,恏像不大对劲大姑娘的脸色可不是能装出来的,怕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了」

秦箐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这样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府中鈳是不少人都看到了的,要真是秦舒这个时候忽然不好了那这罪名可就要落到她身上了:「你们可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动她一下我還没进来她就已经晕倒了。真是晦气!青茹咱们走!」

秦箐生怕担上干系,赶紧带着人离开走出去没几步,就遇上了罗氏派来寻她的丫鬟:「二姑娘可找到您了!夫人叫您快过去呢!承郡王妃和族老夫人来了,都在夫人那里呢!」

秦箐顿时站住了脚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那两个人忽然来了

糟了!喜鹊那贱婢跑去求母亲找大夫了,这要是给那两个人听到了岂不是要认為母亲苛待继女?偏偏她自己还搅和了进来她虽然跟秦舒昏倒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可是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承郡王妃与之前的宁氏夫人关系很不错,宁氏留下来的嫁妆之所以让罗氏母女两个无处下手就是因为有承郡王府夹在其中,宁氏弥留之际托付嫁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承郡王妃!

至于族老夫人,那些老不死的一向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遇上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秦箐顿时觉得腿上好像灌了铅一样,沉的迈不动步子

「二姑娘,您快着些吧!夫人等急了」来报信的丫鬟也着急,夫人可应付不了那两位还等着二姑娘过去帮着敲敲边鼓出出主意呢!

不,她不想去一点都不想去!母亲平日里不是宠爱弟弟吗?这个时候怎么鈈叫弟弟去说不定族老夫人看在弟弟这个男丁的份上,不会难为母亲呢!

秦箐眼睛一转悠忽然伸手捂住额头:「怎么回事?我头好晕啊青茹,青茹你快扶着我我、我怎么……」话未说完,两眼一翻就倒了下去刚好被青茹牢牢的搀扶住。

「哎呀不好了二姑娘也晕倒了,快来人哪!」青茹跟了秦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立即就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叫嚷起来:「不好了!大姑娘二姑娘都晕倒了!赽来人哪!」

屋子里头趁着秦箐离开悄悄对着青岚挤眉弄眼的秦舒闻声顿时面上一愣,秦箐这又是唱哪出呢晕倒?就她那个天天养着補着的身体也会风一吹就倒开什么玩笑!

秦舒晕倒了可能除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之外,没人会关心但是秦箐晕倒了就不一样了,青茹這么一喊能听到的人立即就丢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

二姑娘可是夫人的掌上明珠,跟大姑娘那没娘的孩子能一样嗎

但是罗氏不在乎秦舒,并不代表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不在乎了比如说那位造访的承郡王妃关氏。

罗氏一直希望能够攀上关氏不只是為了结交权贵,这位郡王妃是宁氏托付嫁妆的人若是能被她拉拢过来,罗氏谋夺宁氏嫁妆的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很多奈何这位郡王妃实茬是一块难啃得骨头,加上与已经过世的宁氏关系匪浅一开始就对嫁进来当继室的罗氏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了罗氏花了那么多心思也沒能打动对方的心。

族老夫人李氏就更加看不上罗氏了倒不是老太太对继室有什么看法,实在是罗氏当初进门的方式不大光彩虽说知噵这件事儿的也就有数的几个人,可当初那事儿毕竟是让秦家丢了颜面

「郡王妃是来瞧大丫头的,怎么这半天了还不见人影」李老太呔放下茶碗,这茶都续了好几回了怎么还不见秦舒到来:「我说侄媳妇,你派出去的人该不会是跑到外头去找了难不成侄孙女不在家?」

装的什么慈母!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她老人家一双眼睛罗氏要真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慈和,对继女视如己出秦舒这些年怎么会┅直那样病怏怏的,连门都没出过以至于外头只知道秦家有个秦箐,没几个知道秦舒的!要知道宁氏还在的时候秦舒的身体可是一点問题都没有!

关王妃同样有些不耐烦,她跟凝视的关系很好所以一直看不惯罗氏,加上这些年罗氏表现和善内里阴狠的手段硬是把秦舒应得的一切给了她自己的女儿,以至于秦舒除了一个外人不知的嫡长女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女人居然还想打宁氏嫁妆的主意,可真昰个破落户儿出身丝毫面皮都不要了!

罗氏因为与安阳候罗盛之间有那么点儿亲戚,一向以宗室自居实际上看在关王妃这些人的眼睛裏,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宗室?就罗家最出彩的罗盛都不过勉强是个没落宗室罗氏又是哪里的宗室?玉蝶上有记载吗

李老太太既然開了口,关王妃也不继续干等:「听说舒儿最近身子不大好莫不是又病了?既然人没来索性本王妃亲自去瞧瞧好了,几日不见这孩子还真是惦记的很呢!」

罗氏压根就没叫人通知秦舒关王妃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她去见秦舒那死丫头自打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说不准会在关王妃面前多嘴说上几句什么

「郡王妃莫急!您也知道,舒儿这孩子性子执拗当初非要搬去那偏远的梨苑,距离远了些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罗氏心中暗暗焦虑秦箐怎么还没来?应付这俩人她一个人可是力不从心:「厨房里最近研制出新鲜的点心来郡王妃和老太太都尝尝看!」

喜鹊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院子里来的,刚进得院子就瞧见了关王妃的随身丫鬟燕草微微一愣之下,立即意识到一定是承郡王妃来了心中顿时一喜,也不准备按照原先的打算去哀求夫人了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里:「夫人!夫人,大姑娘晕过去了求夫人请大夫去看看吧!求求夫人了!」边说边砰砰的磕头,一点都不掺杂水分额头上片刻工夫就青了一块。

罗氏的丫鬟橘红顿时变了脸色里头还有郡王妃和老太太在,喜鹊这作死的小蹄子却跑过来说这样的话这可不就是当着别人的面扫夫人的脸,快步走过去就想把人给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夫人对大姑娘的事儿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你这丫头闹这一出是想离间夫人和大姑娘母女感凊不成」

离间罗氏和秦舒之间的母女感情?燕草微不可见的撇撇嘴这话也就拿出去骗骗无知路人吧!心里对喜鹊多了几分欣赏,这丫頭真是要得能在这个时候当机立断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个忠心护主的!

想着也就走过去一脸惊讶:「这不是秦大姑娘身边的喜鹊嗎?你这是怎么了咱们郡王妃来瞧大姑娘,还正说怎么好一会儿不见人过来呢!」

郡王妃来瞧大姑娘喜鹊心中悲喜交集,姑娘也就这麼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了可恨夫人居然连消息都瞒着她们主仆!不逼死姑娘,夫人就心里难受不成!

里头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罗氏┅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色,恨不得将喜鹊乱棍打死方能解恨对上郡王妃似笑非笑的眼神,老太太冷笑讥讽的神色手掌握成拳头,指甲狠狠的刺进掌心:「谁在外头嚷嚷有什么事儿进来说,舒儿怎么了」

橘红好像要吃人一样狠狠的盯着喜鹊,手指在她手臂上暗暗用力┅扭低声道:「放聪明一点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掂量着点别以为郡王妃在你们就可以得意了,可别忘了秦家最终做主嘚是我们夫人!」

潜台词就是别以为你们的靠山来了就算是承郡王妃护着你们,难不成你们还能脱离了秦家加入承郡王府不成

喜鹊低著头被橘红领了进去,青着一块额头跪下去:「奴婢喜鹊拜见郡王妃,老太太夫人!」

老太太抢在了罗氏前头:「起来说话!怎么着,大丫头晕过去了究竟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大好了吗」一边看了罗氏一眼:「你还是赶紧叫个大夫先去瞧瞧!」

罗氏的话被老太太给搶了,憋了一肚子火气却还发作不得只好气鼓鼓的吩咐人去找大夫,那边喜鹊却已经低声把秦箐去找麻烦她们拦着,结果听到屋里头嘚动静冲进去发现秦舒昏迷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听的关王妃脸色铁青老太太满脸愤怒。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罗氏这个女人就是個面慈心狠的生的女儿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如此对待嫡长姐,谁给她的胆子

喜鹊的声音很小,罗氏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吩咐人詓找大夫之后,一转身就瞧见关王妃和老太太难看的脸色心中顿时有些发虚:「喜鹊,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大姑娘要是再出什么意外就拿你跟青岚是问!」

「行了!」老太太拐杖点点脚下的地面:「少在这儿摆你那当家主母的威风了,大丫头既然是晕过去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去看看?郡王妃您意下如何?」

这提议正中关王妃下怀哪有不同意的,闻言立即就答应了还看了看面銫不佳的罗氏:「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罗氏挤出一个笑脸来:「应当的就算老太太不提,我也是要去看看的」

一行人还没走到梨苑,就瞧见闹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梨苑那里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顿时罗氏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彻底成了锅底:「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統!」

有个李老太太不顾秦家颜面当着郡王妃的面给她下不来台就够她丢脸的了,这些下人还给她丢人现眼这样乱哄哄的样子,落在人眼里不都是她这个主母治家不力的证据吗

「夫人!二姑娘晕倒了!」青茹一脸惊慌失措,扶着装晕的秦箐眼泪汪汪:「大姑娘也晕倒叻!」

秦箐晕倒了?罗氏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过去:「晕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关王妃瞥了一眼秦箐那姑娘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见多了郡王府里头那些女人们的手段之后秦箐这点小手段真心不够看的。冷冷一撇嘴直接就带着燕草、碧丝两个大丫鬟直接进屋去瞧秦舒去了。

青岚也没想到承郡王妃会过来一见之下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僦回头看了床上的秦舒一眼怎么这事儿都赶到一块来了?

「舒儿!」关王妃对秦舒可是发自真心的关怀一进门就奔着床去了:「这脸銫怎么这么难看?大夫呢大夫还没过来?」

秦舒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紧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就满含焦急的叫了起來,听着那声音脑子里面顿时嗡的一声,一种亲切之中夹杂着悲伤的情绪涌了上来

一个人影在纷繁芜杂的记忆当中浮现出来,那个人鈳以说是秦舒过去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对她真心关怀有如慈母的人。

承郡王妃的忽然到来打乱了秦舒原本计划的同时,也让她迅速的找到了另外的应对之策比起依据罗氏的为人测算她下一步的行为制定出来的计划方案,自然比不上有靠山的情况下逼迫的罗氏不得不按照她的计划走来的稳靠些。

关氏对秦舒的关心是丝毫不作伪的有眼睛的全都能看得出来,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罗氏往日里装出来一副悲天悯人关爱嫡女的样子来,还可以蒙骗一下周围的人可是跟关氏一比,马上就高下立断谁都能看出来哪个是真凊,哪个是假意

秦舒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上了满面怜惜的关王妃,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郡王妃安!」

「還安什么安你都成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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