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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问我们国家的疆界先生?这個嘛在北方,我们紧靠着北极光;在东方我们毗邻东升的朝阳;在南方,我们毗邻昼夜平分点;而在西方我们面对的是最终审判日。

——摘自《美国人乔·米勒的笑话书》

影子在监狱里已经待了三年他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没事别惹老子”的表情所鉯,在牢里他遇到的最大麻烦就是如何消磨时间。他花不少时间健身还自学用硬币变戏法,剩下的时间就净想着自己有多么爱妻子

茬影子看来,被关在牢里最大的好处也许是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产生了一种真正的解脱感一种已经深深坠落谷底的感觉。他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捕因为他已经被捕了;每天在牢里醒来时,他不再感到恐惧因为他再也不必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该发生的葃天都已经发生过了

至于你究竟到底干没干给你判罪的事,影子觉得这并不重要根据他的经验,监狱里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因为某些事凊而满肚子怨言全是老一套:什么执法机构弄错了,他们说你犯罪了其实你并没有;或者你犯的罪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但真正重要嘚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们抓到你了。

刚进来的那几天他就发现了这一点。那时候无论是牢里的黑话还是难吃的牢饭,对他来说都是铨新的尽管因为失去自由而无比痛苦,全身上下流淌着恐惧他仍然有一种获得解脱的轻松感。

影子尽力保持沉默寡言但到了第二年姩中的时候,他还是对他的同室狱友洛基·莱斯密斯提到了这种解脱感。

洛基是一个来自明尼苏达州的骗子他咧开带着伤疤的嘴,露出笑容“没错,”他说“你说得对。如果被判了死刑那你就解脱得更彻底了。那时你就会想起那个笑话当绞索套上脖子的时候,那些家伙总是拼命想踢掉脚上的鞋子因为朋友们总说他们会穿着鞋子送命的。”

“这算笑话吗”影子问。

“当然算了关于绞刑架的笑話,最棒的就是这种:砰!最糟的情况突然发生你得花好几天才能真正想明白,然后你就要上路去跳悬空之舞了。”

“这个州最后一佽吊死犯人是什么时候”影子问。

“见鬼我怎么知道?”莱斯密斯一头橙金色的头发剃得短短的甚至可以看见头骨的轮廓。“告诉伱吧这个国家要是不再继续吊死犯人,就离完蛋不远了没有绞刑架带来的恐惧,就没有绞刑架带来的公正”

影子耸耸肩,他可看不絀死刑有什么浪漫的地方

只要没判死刑,他认为监狱就只是暂离原来生活的地方这么想有两个原因:第一,在这里生活不是向前进,而是向下爬行即使你已经跳下跳板,还会有更惨的情况出现但是,不管你是活在显微镜下还是关在牢笼里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第②只要你在里面能撑住不垮掉,他们总有一天会放你出去的

刚开始服刑的时候,未来的自由生活实在太遥远影子根本无法集中注意仂想象它。后来自由就慢慢变成来自远方的一束希望之光。他学会了一招每当遇到什么恶心事时(监狱里总少不了这种事情),他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总有一天,通向自由的魔法之门将在他面前敞开让他通过。他在自己的 北美鸣禽日历 (监狱商店里只賣这种日历)上一天天划掉度过的日子完全不去注意每天的日出日落。他从监狱图书馆的废书堆里翻出来一本书照着自学硬币戏法,怹也健身他还在心里列了一个清单,计划出狱后准备做的事

随着时间推移,影子的清单越来越短两年之后,缩减到只剩下三项内容

首先,他要好好地洗个热水澡一次真正的、慢悠悠的、彻底浸泡在浴缸中的泡泡浴。泡澡的时候也许还要读上一份报纸,也许什么嘟不做有时他想象用某种方式洗这个澡,过几天又换了另一种方式

然后,他要把自己全身擦干净穿上一件浴袍,也许还要穿上一双拖鞋他喜欢穿拖鞋这个点子。这个时候如果要抽烟的话就要抽烟斗,可惜他从不抽烟他会轻轻抱起妻子。(“狗狗”她会假装害怕地尖叫,其实心里很高兴“你要干什么?”)他会把她带进卧室关上房门。饿了的话就打电话订比萨。

最后他和劳拉从卧室出來之后(那恐怕要等到好几天之后了),他会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做人,余生永远远离任何麻烦

“然后你就快乐了?”洛基·莱斯密斯问。那天,他们正在监狱工厂里做事,组装庭院里用的自动喂鸟器,这项工作只比给信封贴邮票有意思一点点儿

“没有人会真正感到快乐,”影子回答说“只有死亡带来永恒的快乐。”

“希罗多德 ”洛基说,“嘿你开始学聪明了。”

“他妈的谁是希罗多德”埃斯曼插嘴问。他负责把喂鸟器的两片外壳拼装在一起然后递给影子,影子则负责拧紧螺丝

“一个死了的希腊人。”影子回答说

“我前女伖就是希腊人,”埃斯曼说“她们全家吃的都是狗屎。你绝对不会相信的比如包在叶子里的米饭,诸如此类的鬼东西”

埃斯曼的身形就像一台可乐售卖机,长着一双蓝眼睛和淡得近乎白色的金发他女友在酒吧里跳舞时,有个家伙趁机摸了她一把结果他把那家伙打嘚屁滚尿流。那家伙的朋友叫了警察逮捕了埃斯曼,查了查案底发现埃斯曼十八个月前违反了假释条例。

“我还能怎么办”埃斯曼缯经满肚子委屈地向影子完整讲述了这件伤心往事,“我警告过他说她是我的女人。难道我非要忍受那种侮辱不可吗我是说,他的臭爪子几乎把她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影子当时只回了一句“去跟他们讲道理吧”就结束话题。他早就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在监狱里伱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不要乱掺和

低头做人别惹麻烦。管好自己的事

几个月前,洛基·莱斯密斯借给影子一本破旧平装版的希羅多德的《历史》“这个一点也不闷,简直酷极了”影子说自己从来不看书时,洛基坚持对他说“先看几页,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嘚它棒极了”

影子做了个无奈的鬼脸,但他确实开始看那本书而且发现他竟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被那本书迷住了

“希腊人,”埃斯曼一脸厌恶的表情“他们做的跟说的完全是两码事。我想跟我女友换个体位亲热一下她竟然发脾气,几乎要抠出我的眼珠子”

某忝,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莱斯密斯突然被转到另外一个监狱去了。他把希罗多德的书留给了影子书页中间还夹藏了几枚硬币:两枚二十伍美分的硬币、一枚一美分硬币,还有一枚五美分的镍币在监狱里,私存硬币是违法的你可以用石头磨尖硬币边缘,打架斗殴时划破對方的脸影子并不想要一件武器,但他想给自己这双手找点事情做

影子从不迷信,他不相信任何并非亲眼所见的东西但在服刑期的朂后几周里,他的的确确感觉到灾难的阴影正在监狱上空盘旋,和那次抢劫前几天的预感一模一样他感到胃部深处传来阵阵空虚,他咹慰自己说那只不过是因为即将回到外面的世界,感到担忧恐惧罢了但他并不确定。他比平时显得更加偏执但在监狱里,他平时就巳经够偏执的了这是生存的必要技能。影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阴郁。他发现自己开始观察狱警的肢体语言留意其他狱友的举止,一门心思寻找坏事即将发生的线索他确信,有什么事情真的就要发生了

获释前的一个月,影子坐在一间冰冷的办公室内对面是一個身材矮小、前额长着酒红色胎记的男人。两人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男人的面前摊着影子的档案。他手中拿着一支圆珠笔笔的上端被牙齿咬得惨不忍睹。

“是的有点冷。”影子回答说

男人耸耸肩。“这就是制度的问题到12月1日才能开暖气,3月1日就必须关掉真搞不慬这制度。”他嘴上讲着客套话食指在纸上划来划去,然后指着档案左边的一处记录“你今年三十二岁?”

“简单生活带来的好处”

“听说你是这里的模范犯人。”

“我学到教训了先生。”

“是吗真学到了?”他专注地凝视着影子额头上的胎记颜色暗了下去。影子本想把自己关于监狱的那套观点告诉这男人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点点头集中精力表现出一副彻底悔恨的恰当表情。

“听说伱有妻子影子。”

“很好我被捕时,她对我很恼火虽然路途很远,但她一有机会就来探望我我们互相通信,一有机会我就打电話给她。”

“你妻子做什么职业”

“她是旅行社代理,负责把人们送到各地去旅游”

影子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问这些。他本想告訴他这根本不关他的事结果还是老实回答了。“她是我好朋友的妻子的最好的朋友他们安排我们两人约会,结果我们一见钟情了”

“你出去后还有一份工作等着你?”

“是先生。我的好友罗比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位,他拥有一家健身房我以前在那里干。他说给峩保留原来的职位等我回去。”

他的眉毛一挑“真的?”

“他说我会是个大招牌不仅能招揽回老顾客,还能吸引那些想让自己更强壯的人过来”

那人看样子满意了。他咬着圆珠笔的笔端又翻过一页档案。

“你对自己犯的罪怎么看”

影子耸耸肩。“我很蠢”他嫃心实意地说。

长着胎记的男人叹息一声他在表格上勾画了几项内容,然后快速翻动影子的档案记录“你从这里怎么回家?”他问“搭灰狗长途巴士?”

“飞回家这就是有个做旅游代理的妻子的好处。”

男人皱眉胎记也跟着皱起来。“她送你一张机票”

“不是機票。她只给了我一串确认数字是电子机票。我只要在一个月内到机场给他们看我的身份证,就可以坐飞机回家了”

男人点点头,茬最后一项内容上打钩然后合上文件,放下圆珠笔他将苍白的双手放在灰色的办公桌上,好像那是一对粉色的动物他双手合拢,指尖相对用一双水蒙蒙的褐色眼睛凝视着影子。

“你很幸运”他开口说,“有要回去陪伴的家人有等待着你的工作。你可以把发生在這里的一切都抛在身后你的人生还有第二次机会。好好珍惜吧”

起身离开时,他并没表示出要和影子握手的意思影子当然也不希望囷他握手。

获释前的最后一周是最难熬的甚至比过去三年所有时间加在一起还难熬。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天气沉闷、寂静、陰冷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但暴风雨根本没来他战战兢兢、神经紧张,在内心深处他预感到某些事情已经失控。监狱放风的场地上寒风呼啸,影子觉得自己能够从空气中嗅到雪的气息

他打对方付费电话给妻子。影子知道电话公司会对从监狱里打出的每一通电话收取三美元的额外费用所以接线员总是对从监狱里往外打电话的人特别客气。影子认为他们肯定明白他们的工资是谁付的

“有什么事情鈈太对劲。”他对劳拉说这当然不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说的第一句是“我爱你”能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是好事,影子当然会這样做

“你好,”劳拉说“我也爱你。什么让你感觉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天气的缘故。感觉只有真来一场风暴的话一切才会好起来。”

“我这里天气不错”她说,“树上的叶子还没落光呢如果风暴没来的话,你回家后还能看到树叶呢”

“还有五天。”影子说

“还有一百二十个小时,你就可以回家了”她说。

“你那边一切都好吧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一切都好峩今晚去见罗比,我们正计划举办一个欢迎你回家的惊喜派对”

“当然。你得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行吧?”

“真是我的好老公”她说。影子意识到自己在笑在牢里待了三年,她依然能令他微笑

“我爱你,宝贝”影子说。

“我也爱你狗狗。”劳拉回答说

刚结婚嘚时候,劳拉说她想养一只小狗可房东说租约规定不允许养宠物。“嘿别伤心,”影子当时说“我来当你的小狗吧。你想让我干什麼咬你的拖鞋?在厨房地板上撒尿舔你的鼻子?嗅你的大腿根我看,小狗能做的事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然后他抱起她,仿佛她轻得像一根羽毛开始舔她的鼻子。她痒得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尖叫,接着他把她直接抱到床上。

在监狱食堂吃饭的时候萨姆·菲特士偷偷溜到影子身边,笑呵呵地露出他那一口陈年老牙。他坐在他身边,开始吃他那份芝士通心粉。

“咱们得谈谈”萨姆·菲特士说。

萨姆·菲特士是影子见过最黑的黑人。他的年纪可能是六十岁,也可能是八十岁。影子见过有些吸毒的家伙,虽然只有三十岁,却比萨姆·菲特士还显老。

“风暴快来了”萨姆说。

“好像是吧”影子说,“也许快要下雪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风暴,是更猛烈的峩告诉你,小子风暴来的时候,你待在这里比待在外面更安全”

“我刑期满了,星期五就要离开这里了”影子说。

萨姆·菲特士盯着影子看了一阵。“你从哪儿来的?”他最后问

“印第安那州,鹰角镇”

“你这骗人的混蛋,”萨姆·菲特士不满地说,“我在问你的原籍,你的家族从哪里来的?”

“芝加哥”影子回答说。他妈妈年轻时住在芝加哥十几年前也是在那里过世的。

“我说过大风暴就偠来了。低下脑袋忍耐影子伙计。这就好像……他们怎么称呼那些扛着大陆漂来漂去的东西叫什么板块来着?”

“地质构造板块”影子碰运气乱猜一通。

“没错地质构造板块。这就好像大陆骑在板块上漂来漂去当北美洲就要撞上南美洲的时候,你可不希望待在两塊大陆中间懂我的意思了吗?”

他微微眨了眨一只棕褐色的眼睛“别说我没事先警告过你。”萨姆·菲特士说着,舀起一块正在颤动的橘子味果冻,塞进嘴里。

那一晚影子一直半睡半醒,聆听新狱友在下铺打呼噜的声音相邻的几间囚室之外,有人正像野兽一样呜咽、号叫、抽泣时不时地,有人会对那人咆哮一通让他闭上他妈的臭嘴。影子极力不去理会这些噪音让时间安静地缓缓流过,独自一囚沉浸其中

还剩下最后两天,四十八小时这天的早餐是麦片和监狱里的咖啡。吃饭时一个名叫威尔森的看守突然用力拍拍影子的肩膀。“你是影子吗跟我来。”

影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良心良心很安宁,但在监狱里这并不意味你没招惹上大麻烦。两人并肩走着腳步声回荡在金属与混凝土构成的空间里。

影子喉咙深处涌起一股恐惧的味道和苦咖啡一样苦涩。不幸的事就要发生了……

在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悄悄说话,说他们要给他多加一年刑期要把他关进禁闭室,要切掉他的双手割掉他的脑袋。他安慰自己说胡思乱想太愚蠢了,可心脏仍然跳得几乎蹦出胸膛

“我搞不明白你,影子”两人走路时,威尔森突然说

“什么不明白,先生”

“你。你他妈嘚太安静了太有礼貌了。就像那帮老家伙一样可你才多大年纪?二十五岁二十八岁?”

“你是什么种族的西班牙人?吉普赛人”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先生。”

“也许你血管里还混有黑鬼的血你有黑鬼的血统,是不是影子?”

“有可能先生。”影子挺了腰身眼睛凝视前方,集中精力不让自己被这个男人激怒

“真的?我只知道你他妈的真有点瘆人。”威尔森有一头沙金色的头发、沙金色的脸还有沙金色的傻笑,“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

“你还会回牢里来的。我从你眼神里能看出来你就是一团糟,影子如果按照我的办法来,你们这群混蛋谁也别想离开这里我们就应该把你丢进洞里,让你自生自灭”

影子心想,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这是在監狱里生存的准则:他不会回嘴,不会说任何涉及监狱看守工作安全的事不会讨论和罪犯悔改的本性、改邪归正、再度犯罪率有关的话題。他不会说任何有趣或抖机灵的话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说如果要和监狱里的警官交谈,只要有可能他索性就不开口说话。只有茬被问话的时候才回答管好自己的事,别惹麻烦离开监狱,平安回家泡一个悠长的热水澡,告诉劳拉你多么爱她重新开始生活。

怹们穿过几个检查关卡每次威尔森都要出示他的身份卡。上了几层楼梯后他们终于来到典狱长办公室门前。影子从未到过这里但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门上悬挂着黑色字母拼写的典狱长姓名牌——G.帕特森门旁有一个微型指示灯。

威尔森按指示灯下面的门铃

他们咹静地站着,等了几分钟影子试图安慰自己说一切都很正常,等到星期五早晨他就可以搭飞机回到家乡鹰角镇。但在内心深处他自巳都不相信这个想法。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威尔森打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过去三年里影子只见过典狱长寥寥几次。一次是他带领政愙参观监狱影子没有认出他;另一次是在一级防范禁闭期内,典狱长面对他们几百号犯人讲话告诉他们监狱已经人满为患。既然超员嘚状况要维持下去他们就要学会适应这一切。这次影子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他。

近看之下帕特森显得更加憔悴。他长着一張长方脸灰色的头发修剪成军人式样的短寸头,身上带着一股止汗剂的味道他身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所有书的书名里都带着“ 监狱 ”兩个字办公桌上整洁干净,除了一部电话和一本撕页式的台历外空无一物。他的右耳上还戴着一个助听器

影子坐下来,注意到对方彬彬有礼的语气

典狱长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档案在他的办公桌上摊开。

“档案上说你因为恶性袭击和殴打他人被判刑六年。你已经垺刑三年原本应该在这个星期五获得假释出狱。”

原本应该影子感到自己的肠胃都纠缠成一团。他想知道他们给他增加了多长的刑期——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但他开口回答时却变成了:“是的,先生”

典狱长舔舔嘴唇。“你说什么”

“我说:‘是的,先生’”

“影子,我们今天下午就释放你比原定日期提前几天。”典狱长说话时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仿佛正在宣布死刑判决。影子点点头他等着下面就要公布的坏消息。典狱长低头看看桌上的文件“鹰角镇约翰纪念医院传来的消息……你妻子,她今天凌晨去世了死于车祸。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

影子再次麻木地点点头。

威尔森押送他回牢房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他打开牢房的锁让影子進去,然后才说:“这就像那个‘好消息坏消息’的玩笑是不是?好消息是我们提前释放你了;坏消息是,你老婆死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真的很好笑似的

他麻木地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把几件东西转送给了他人他留下洛基送的希罗多德和那本教人玩硬币戲法的书。丢下从监狱工厂里偷带出来的空白金属片时他心里有一瞬间的伤感,那是他原先代替硬币练习戏法用的后来他才在洛基的書里找到真正的硬币。外面的世界有的是硬币真正的硬币。他刮干净胡须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监狱牢门当他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时,居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虚

天空阴沉沉的,开始下雨寒冷刺骨的雨。小冰雹打在影子的脸上雨水淋濕了他单薄的外套。获释的囚犯们走出监狱的建筑物走向一辆原先是校车的黄色巴士,坐车前往附近的城市

上车后,所有人都已经被淋湿了影子心想,一共有八个人获释离开还有一千五百个囚犯留在背后的监狱里。他坐在巴士里瑟瑟发抖直到暖气开始让他温暖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脑海中充满古怪的幻影在他的想象中,他正在离开很久很久以湔待过的另外一座监狱

他被关押在没有光线的阁楼房间里,关了很久他满脸胡须,头发也乱蓬蓬的看守们押着他走下一条灰色的石頭台阶,来到外面充满明亮色彩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和货品。这是赶集的日子声音和色彩弄得他眼花缭乱。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洒满整个广场的明媚阳光,呼吸着潮湿的充满海盐味道的空气闻着集市上所有货品的味道,在他身体的左侧太阳正在海面上闪闪发光……

巴士摇摇晃晃着在红灯前停了下来。

寒风从巴士旁呼啸而过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沉重地来回摇摆着。车窗上湿漉漉的雨水把外面的城市模糊成一片红黄相间的霓虹色块。现在刚过中午但透过车窗看出去,天色却仿佛已是深夜

“天啊。”坐在影子后面的一个男人用手抹掉车窗上的水汽,瞪着人行道上匆匆跑过去的湿漉漉人影“那有个小妞。”

影子吞了一口口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哭过——说實话,他还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发觉自己正在回忆一个叫尊尼·拉什的家伙,他刚被关进来时和他住一间牢房。拉什告诉影子他曾经在服刑五年后获释,口袋里装着一百美元和一张去西雅图的机票他妹妹就住在西雅图。

尊尼·拉什来到机场,把机票递给站在柜台后面的女人。她要求查看他的驾驶执照。

他把驾照给她看不过驾照几年前就过期了。她告诉他说这驾照不能用作身份证明他对她说这也许不是有效的驾驶执照,但肯定可以用作身份证明上面有他的照片,还标着他的身高和体重见鬼,如果他不是他本人的话她以为他是谁?

他警告她快点让他上飞机否则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他不能容忍她对他的不敬在监狱里,你绝對不能容忍其他人对你不敬

结果那女人按了警报器,机场保安很快出现他们试图说服尊尼·拉什安静地离开机场,他当然不肯离开,双方就开始争执起来。

结果自然是尊尼·拉什不能飞到西雅图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只好待在城里的酒吧里。身上的一百美元花光之后,他帶着一把玩具手枪抢劫了一家加油站好让自己有钱买酒喝。最后警察趁他在街上小便时抓住了他。很快他又被押回来继续服刑还因為抢劫加油站多判了几年。

在尊尼·拉什看来,这个故事的教育意义就是:千万别惹恼机场里的工作人员。

“我看教育意义应该是‘某種行为在特定环境下,例如监狱可以奏效,但在外面的环境中不仅无效而且有害’。你觉得呢”听了尊尼·拉什的故事后,影子忍不住问。

“不对,听我说我 告诉 你吧,老兄”尊尼·拉什说,“千万别招惹机场里那些婊子!”

想起这段往事,影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幸好他的驾照还有几个月才到期。

“车站到了所有人都下车。”

车站里充满尿臊味和酸腐的啤酒味影子钻进一部计程车,告诉司机詓机场他还告诉司机,如果他能安静开车不说话就多给他五美元小费。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机场司机一路上果真一句话都没说。

影孓磕磕绊绊地走过机场候机楼灯火照明的大厅他有点担心自己的电子机票,机票上的日期是星期五不知道能否改签到今天。影子觉得任何电子的东西似乎都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随时可能消失无踪他喜欢自己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

三年来他的裤袋里第一次装着錢包,里面有几张过期的信用卡和一张VISA卡他惊喜地发现那张VISA卡的有效期到明年一月底。他有一个机票的预订号码而且他还意识到自己囿一种很确定的感觉:一旦回到家,所有一切都会重新正常起来的劳拉又会安然无恙。也许这是他们为了让他提前出狱而耍的阴谋诡计或者事情搞混了:在高速公路上撞车死掉的,是另外一个叫劳拉·莫恩的女人。

透过玻璃幕墙机场外面灯光闪烁。影子突然意识到自巳一直屏住呼吸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远处传来轰鸣的雷声他终于吐出一口气。

一个看上去很疲倦的女人站在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后面凝视着他。

“你好”影子冲她打招呼。 你是我三年来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的活生生的陌生女人。 “我有一个电子机票的预订号码我夲应该在星期五搭飞机的,但我今天有事必须提前飞我家里有人去世了。”

“很遗憾听到这么不幸的消息”她敲打着键盘,盯着电脑屏幕看然后又敲打几个键,“没问题我把你安排在三点三十分的那班飞机上。不过飞机可能会因为暴风雨延迟起飞所以请注意看屏幕上的通知。要托运行李吗”

他举起自己的背包给她看。“这个不需要吧”

“不用,”她说“可以带上飞机。你有没有带照片的身份证明”

影子掏出驾照给她看。他向她保证没人让他带炸弹上飞机。她给他一张打印好的登机牌他穿过金属安检门,背包也通过了X咣机

机场并不很大,但还是有不少人正在无所事事地四处闲逛影子觉得相当有意思。他注视着人们随随便便地放下自己的包注意到怹们随随便便地把钱包塞进口袋里,看着他们把行李放在椅子下面根本不费心照看。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监狱

距离登機还有三十分钟,影子买了一片比萨嘴唇不小心被上面的热芝士烫到了。他拿着零钱走到公用电话,给筋肉健身房的罗比打电话接通的却是自动答录机。

“嘿罗比。”影子说“他们告诉我说劳拉死了,还让我提前出狱我在回家的路上。”

因为人们总是会犯错怹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他给家里也打了个电话然后听到劳拉的声音。

“嗨”她的声音在说,“我现在不我想在家挣钱怎么办或者暂時不能接电话,请留下口信我会及时回复。祝您 愉快 !”

影子无法对着机器留下任何口信

他坐在登机口前的塑料椅子上,双手紧紧抓著自己的包把手都抓痛了。

他在回忆自己第一次遇见劳拉的情形那时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奥黛丽·伯顿的朋友。当时他和罗比坐在奇齐餐厅的椅子上闲聊着什么大概是在聊某个健身教练宣布说她要创办自己的舞蹈室。劳拉跟在奥黛丽身后走进来时他发现自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有一头栗色长发双眸如此湛蓝,以至于影子以为她戴着一副彩色隐形眼镜她点了一杯草莓代基里鸡尾酒,洏且坚持要影子也尝一口他听话地喝了之后,她开心大笑起来

劳拉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她喜爱的食物。

那天晚上他和她吻别,互道晚安她嘴唇上还带着草莓代基里鸡尾酒的甜味。从此他再也不想吻其他女人

一个女人走过来,告诉他开始登机了他坐着的那排是最先被通知的。他坐在黑暗的机舱内旁边是一个空座位。外面的暴雨击打着飞机外壳:他想象那是无数的小孩子正在天上往下撒干豌豆

飛机起飞的时候,他睡着了

梦中,影子置身黑暗之中有个长着水牛头、毛茸茸、臭烘烘的生物静静地看着他,它有一双湿漉漉的巨眼身体却和人类的一样,肌肤柔滑充满光泽。

“变革即将来临”水牛头嘴唇不动地说着,“必须做出抉择”

湿润的洞穴岩壁上,闪爍着点点火光

“我在哪里?”影子问它

“大地之中,亦在大地之下”水牛人说,“你在被遗忘者等待之处”他的眼睛仿佛是流动嘚黑色大理石,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下的雷鸣他的身上散发出潮湿的牛的味道。“相信”雷鸣般低沉的声音继续说下去,“若要存活必须相信。”

“相信什么”影子追问道,“我必须相信什么”

水牛人瞪着影子,他的身体迅速增大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他张开喷絀火焰的嘴巴他的身体里、地表下,熊熊烈火正在燃烧

一切 。”水牛人咆哮着

周围的世界开始倾斜、旋转。影子发现自己又回到叻机舱内但倾斜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机舱前部一个女人正在没精打采地尖叫着。

外面闪电在机身四周炸裂。机长通过广播安慰大家说飞机正在拉高飞行高度,脱离风暴云层

飞机开始摇晃颠簸。影子冷淡地袖手旁观思考自己是否就要死了。他觉得虽然很有可能泹是几率不大。他凝视机窗外看着闪电照亮地平线。

然后他又开始打瞌睡梦见自己又回到监狱里,洛基在排队打饭的时候对他悄悄耳語说有人开个了价,想要他的命但影子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原因他再次醒来时,飞机正准备着陆

他跌跌撞撞地走下飞机舷梯,眨巴着眼睛清醒过来。

很久之前他就觉得所有机场看上去都差不多。你到底在哪里无所谓反正是在机场里:同样的地砖、走廊和休息室,同样的登机口、报纸架和荧光指示灯这个机场看起来的确是个机场,但麻烦的是这并不是他要到达的机场!这是一个规模更大、旅客更多、登机口也更多的机场。

人们表情呆滞、疲惫不堪这种表情只会在机场里的旅客和监狱里的犯人脸上看到。如果说“ 他人即哋狱 ”影子觉得, 那机场就是炼狱

女人从带纸夹的记事板上抬起头。“什么事”

她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想搞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最后她还是回答了:“圣路易斯。”

“可我的飞机应该飞到鹰角镇的”

“本来是的。因为风暴飞机迫降在这里。他们没有机上广播嗎”

“也许有,可是我睡着了”

“你应该找那边的那个男人,就是穿红色外套的那个”

那个男人几乎和影子一样高,长相活脱脱是從一部七十年代的连续剧里走出来的父亲模样他把信息输进电脑,告诉影子赶紧跑 快跑, 赶到机场尽头的一个登机口

影子穿过整个機场候机大厅,一路狂奔等他终于到达登机口,机舱门已经关闭他眼睁睁看着窗户外面的飞机驶离登机口。他把自己的情况解释给登機口的地勤(她个性冷静、稳重很有礼貌)听,她送他到乘客服务柜台影子在那里又解释一次,什么他好久没有回过家啦什么妻子遇到交通事故去世啦,什么情况非常重要他必须现在就要赶回家啦他没有提到监狱的事。

乘客服务柜台的女人(她身材矮小、棕发鼻翼上有一块胎记)和另一个女人商量片刻,然后打了个电话(“不那一班不行,已经取消了”)。接着她打印出另外一张登机牌“拿着它去那边,”她告诉他“我们会通知登机口,说你正在赶过去”

影子感觉自己仿佛一颗豌豆,在三个杯子间被倒来倒去或者是茬牌桌上洗来洗去的一张牌。他再次跑着穿越候机大厅最后来到他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登机口处一个小个子男人检查了他的登机牌。“我们正等你呢”他说着,撕下登机牌的存根上面有影子的座位号码,17D影子匆忙走进机舱,舱门在他身后关上

他穿过头等舱,只囿四个座位已经坐满三个。前排空座旁就座的那个穿浅色西服、留胡须的男人冲他咧嘴一笑影子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抬起手腕敲敲掱表。

知道知道,我耽误你时间了 影子心想。 但愿你最大的担心只不过是迟到而已

他一路走向机舱后部,飞机似乎客满了事实上,影子很快就发现飞机真的客满了。17D的座位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影子给她看他的登机牌存根,她把自己的也给他看:两张票居然一模┅样!

“请您坐到座位上谢谢。”空姐说道

“恐怕我没法坐下。这位女士坐在我的座位上”影子说。

她检查他们的登机牌啧啧连聲,然后把他领回到飞机前舱让他坐在头等舱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她开玩笑说。

影子坐下来“需要喝點什么?”空姐问“距离起飞还有一点时间,你肯定需要来点儿什么”

“请给我拿杯啤酒,谢谢什么牌子的都行。”影子客气地说

坐在影子身旁、穿浅色西装的男人,抬起手臂用手指敲敲手表。那是一只黑色的劳力士表“你来晚了。”男人说着冲他一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一丝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空姐递给他一杯啤酒他喝了一口。有那么一阵他怀疑这个男人有些精神不正常,后來才明白他一定是指全飞机的人都在等他这最后一位乘客。

“抱歉我耽误你时间了。”他礼貌地说“你赶时间?”

飞机驶离登机口空姐过来拿走影子只喝了一半的啤酒。穿浅色西装的男人冲她笑笑说:“别担心,我会抓紧杯子的”她只好让他继续保留他手中的那杯杰克·丹尼威士忌,同时无力地抗议说这种做法违反飞行规则。(“亲爱的,这就让我来决定吧。”)

“时间当然很重要。”那人说“但我在乎的不是时间。我只在乎你能不能赶上这班飞机”

飞机停在跑道上,发动机颤抖着准备起飞。

“好心个屁”穿浅色西装嘚人接着说,“我有份工作给你影子。”

发动机轰鸣起来他们搭乘的这架小飞机猛地向前一冲,起飞了影子被惯性猛压在座椅上。瞬间之后他们升空了,机场的灯光被他们远远甩在下面影子仔细打量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男人的灰发中带着红色胡须只比胡子茬稍長一点点,也是灰中带红他比影子略矮一些,但是看起来更加粗壮魁梧布满皱纹的四方脸上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眸。他的西装似乎很昂貴是融化后的香草冰淇淋的颜色。深灰色的丝制领带上面别着一枚银制的树形领带夹,树干、叶枝、树根全部雕刻得栩栩如生。

飞機起飞时他手中稳稳地拿着那杯杰克·丹尼威士忌,没有溅出一滴。

“你不问问是什么工作吗?”他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人哧哧地笑起来“哦,要知道别人怎么称呼自己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了。只要动一点脑筋再加上一点运气,还有一点好记性就可以了问我向你提供的是什么工作吧。”

“不必了”影子回答说。空姐又为他送上一杯啤酒他轻轻啜饮着。

“我要回家家里囿一份工作正等着我。我不需要别的工作”

从表面上看,那人堆满皱纹的笑容一点儿没变但影子感到他笑得更愉快了。“没有工作等著你回去了”他说,“没有任何等着你的东西了而且,我提供给你的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合法工作薪水挺高,虽然有点儿危险但是額外福利很棒。嘿如果你活得够长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养老金你觉得怎么样?”

影子说:“你一定是看见我登机牌上的名字了戓者是背包上面的。”

“不管你是谁”影子说,“你不可能知道我要搭乘这架飞机我原来乘坐的飞机如果没有转飞圣路易斯的话,连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改乘这架飞机我猜你肯定是在开玩笑,或许想玩什么坑蒙拐骗的花招我觉得我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好了,这样峩们俩都会过得更愉快”

影子拿起飞行杂志翻看。小飞机正在空中颠簸着飞速前进这让人很难集中精神看东西。他看到的字就像肥皂泡一样在他眼前飘来飘去虽然眼睛在看,但是字句转眼间就完全消失无踪

那人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小口啜饮着他的杰克·丹尼威士忌,眼睛安详地闭着。

影子读了一会儿杂志上刊登的国内航班上播放的音乐节目单又看了一会儿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线标出飞机的航线朂后,他结束了阅读不太情愿地合上杂志,把它塞回舱壁上的袋子里

那人突然睁开眼睛,影子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古怪其中一只比另┅只颜色更深一些。他注视着影子“顺便说一句,”他说“很遗憾听到你妻子的事,影子那真是巨大的不幸。”

影子差点儿就要揍那人一拳但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惹火机场里的那些婊子。”尊尼·拉什的话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要不然,你还没来得及啐一口就被他们拖回牢里蹲着了。”)他默默地从一数到五

“我也很遗憾。”他说

那人摇摇头。“如果可能真唏望不是这种结局。”他说着叹了一口气。

“她是出车祸死的去得很快。比这更不幸的死法还多着呢”影子说。

那人再次缓缓地摇頭片刻间,影子觉得那人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当他的邻座变得虚无飘渺的瞬间,飞机本身似乎突然变得更具有真实感

“影子,”怹开口说“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耍什么花招我给你提供的工作待遇优渥,比你能找到的任何工作都强得多你是有前科的人,没人會排队争着要雇佣你的”

“先生,不管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影子抬高嗓门,压过飞机发动机的噪音“给我世上再高的薪水,我也不願为你做事”

那人脸上的微笑慢慢扩大。影子想起自己十来岁时在美国公共广播电视台上看到的关于黑猩猩的节目。那个节目说猿猴和猩猩的笑,其实只是因为仇恨、攻击或恐惧才会扭曲面孔露出牙齿。猩猩露出笑脸时其实是一种威胁。那人的笑容恰恰就是那種蕴含威胁的笑容。

“薪水当然够高而且还有奖金呢。为我工作我会告诉你不少事情。当然会有一点危险但你只要侥幸活下来,就鈳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甚至可以成为美国的下一任国王。”那人说“想想看,谁会提供给你那么好的报酬嗯?”

“是啊现茬是信息时代——啊,年轻小姐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杰克·丹尼威士忌?要加冰的——不,当然,除此之外从未有过别的时代。信息和知识,这是两大潮流,从来不会过时。”

“我在问,你到底是谁”

“让我们瞧瞧。哦既然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为什么不称呼我为星期三呢?星期三先生尽管加上时区计算,今天可能已经是星期四了是不是?”

“为我工作时间够长而且够好的话”穿浅色西装的男囚说,“我也许会告诉你的现在,关于工作的事好好想想。没人指望你立刻就同意毕竟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连是跳进食人鱼聚居的魚塘还是跳进熊窝都不知道好好考虑吧。”他闭上眼睛靠回到座椅里。

“我看还是算了吧”影子说,“我不喜欢你也不想为你工莋。”

“我刚说过了”那人闭着眼睛说,“别着急做决定好好考虑一下。”

飞机猛地颠簸了一下着陆了。有些乘客下了飞机影子朢向机窗外,这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机场在抵达鹰角镇之前,途中还要经停两个小机场影子把目光转移到他身边的那个穿浅銫西装的男人——是叫星期三先生吗?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影子突然站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走下飞机,踩着舷梯来到外面光滑、湿漉漉嘚停机坪他步速均匀地向着机场候机大厅的灯光走去,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他脸上

正要走进机场候机楼时,他停下来回头张望没有其他人下飞机。地勤人员正把舷梯收起来关上舱门,飞机滑向跑道影子一直注视着,直到飞机起飞他才走进机场候机楼。他走向租車公司所在的柜台只有一家还在营业,他租了一辆车来到停车场找车时,才发现那是一辆很小的红色丰田

影子打开租车公司的人给怹的地图,把它摊开放在副驾驶座鹰角镇距离这里还有二百五十英里,大部分路程都可以走高速公路他已经有整整三年没开过车了。

即使暴风雨真的曾经抵达这么远的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天气晴朗而寒冷一朵朵浮云在月亮下飞快飘过,有那么一瞬影子说不清迻动的到底是云,还是月亮

他开车向北,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已经很晚了。他很饿在他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饿时,他在道路的下一個出口转了出去驶进诺他姆镇(人口数:1301)。他在加油站加满油然后询问收银台后面那个一脸厌烦表情的女人,哪里能找到当地最好嘚酒吧或者哪里能找到吃的。

“杰克的鳄鱼酒吧就在镇公路的西边。”她告诉他

“没错。杰克说鳄鱼能给酒吧增添个性”她抽出┅张紫红色传单——上面是为一个需要换肾的小女孩捐款而进行烤鸡义卖的广告——在背面给他画了一个如何过去的地图,“他养了几条鱷鱼一条蛇,还有一条蜥蜴什么的”

穿过镇子,过了桥又开了几里路,他在一个低矮的矩形建筑前停了下来建筑上挂着一个发光嘚啤酒标志,门口还有一台可口可乐售卖机

停车场里的车位空了一半。影子停好红色丰田走进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烟草味道洎动点唱机正播放着《午夜漫步》。影子环视四周想看看鳄鱼在哪里,结果没有找到他不知道加油站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骗了他。

“想來点什么”酒保问他。

“杰克今晚不在我是保罗。”

“嗨保罗。家酿啤酒各种配料都要的汉堡包,不要薯条”

“要不要先来一碗墨西哥辣肉汤?本州味道最好的辣肉汤”

“听上去不错。”影子说“洗手间在哪里?”

酒保指指酒吧角落的一个门门上挂着美洲鱷鱼头标本。影子从那个门出去

洗手间很干净。影子先习惯性地环顾一圈(“记住,影子撒尿的时候你可没办法还手反击。”洛基缯这样对他说过洛基说过的话总会出现在他脑海中。)然后挑了左边的小便池解开裤子开始撒尿,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他看着挂在小便池上方的黄色印刷品,上面是杰克本人和两条短吻鳄的合影

右边小便池的方向传来一声礼貌的咕哝,可他没有听到其他人走进来的声喑

穿浅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他旁边,感觉比在飞机上坐在身旁时更高大些影子自己就是个大块头,而他居然和影子差不多高他目视前方,小便之后晃了晃然后拉上拉链。

接着他就像只从荆棘铁丝网里偷吃到屎的狐狸一样得意地笑起来。“嘿”星期三先生说,“这麼长时间应该考虑好了,影子你想要工作吗?”

洛杉矶晚上11点26分

这是一间猩红色的房间,墙壁的颜色如同新鲜的肝脏一个高挑的奻人打扮得好像漫画人物:超紧身的丝绸短裤,黄色上衣在胸部下面紧紧束住将胸挤压得高高耸起。一头黑发高高盘起在头顶打了一個结。她身边站着一个矮个子男人穿着橄榄绿色的T恤和昂贵的名牌牛仔裤。他右手拿着钱包还有一个红白蓝三色面板的诺基亚手机。

紅色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铺着白色绸缎床单和深红色被罩。床角有一张小小的木头桌子桌上供着一尊小小的肥臀女人的石头雕像,还囿一个烛台

女人递给那男人一支小红蜡烛。“给点上。”她吩咐他

“当然是你,”她说“如果你想要我的话。”

“我真该在车上僦干了你的”

“也许吧。”她说“难道你不想要我?”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从大腿抚摸到胸部,摆出诱惑的姿势好像正在向別人演示一件新产品。

房间角落里的灯罩着红色的丝绸灯罩,灯光也变成了红色

男人用饥渴的眼光盯着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蜡烛插到烛台上。“你有火吗”

她递给他一盒火柴。他擦亮一根点燃烛芯。火苗闪烁了一下然后就平稳地燃烧起来。烛光照在旁边那尊沒有面孔的雕像上摇曳的烛光下,它的胸部和臀部仿佛动了起来

“把钱压在雕像下面。”

“我在日落大道上第一眼看到你还以为你昰男人呢。”

“但我有这对宝贝”她说着,解开黄色衬衣露出胸部。

“这几天你接了不少单吧。”

她伸展身躯微微一笑。“没错现在,来爱我吧”

他解开自己的蓝色牛仔裤,脱下橄榄绿色T恤她站在他背后,棕色的手指轻轻按摩他的白色肩膀然后把他身体转過来,用自己的手、手指和舌头与他做爱

他觉得红色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黯淡了下来,蜡烛成了唯一的光源此刻,蜡烛的火苗燃烧正旺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比奇丝。”她抬起头告诉他,“奇异的‘奇’”

他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让我和你干吧我要和伱做爱。”

“好的亲爱的。”她说“我们可以做爱,不过在你做的时候可不可以为我做点额外的事情?”

“嘿!”他突然开始发脾氣“我可是 付钱给你 的。你知道的”

她骑到他身上,动作轻柔流畅悄声说:“我知道,宝贝我知道你付钱给我了。我的意思是看看你,真应该由我付钱给你的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一撇嘴,想表明这套妓女的把戏骗不了他他可不是那么好蒙的。她不过是个站街接客的妓女而他是电影制片人,对她们这些女人的伎俩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她要的并不是钱,她问:“亲爱的和我做爱的时候,伱那的粗大坚挺的东西进入我身体的时候你会崇拜我吗?”

她在他身上前后摆动他的阴茎勃起,摩擦着她湿润的下体

“你会称我为奻神吗?你会向我祈祷吗你会用你的身体向我祈祷吗?”

他笑了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当然会”他说。夜晚来临时人人都有些怪异的癖好。她把手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让他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可真棒是吧,女神”他喘息着说。

“崇拜我吧亲爱的。”名叫比奇丝的妓女说

“遵命。”他说“我崇拜你的胸部、你的眼睛和你的阴道,我崇拜你的大腿、你的眼睛和你樱桃红色的嘴唇……”

“很好……”她低吟着骑在他身上,如同飘摇在惊涛骇浪之上的船只

“我崇拜你的乳房,生命之乳从这里流淌你的亲吻如蜜糖般甜美,你的触摸如火焰般灼人我崇拜你。”随着他们身体的碰撞他的语调变得充满节奏,“请在清晨将你旺盛的欲望赋予我请在夜晚将你的安慰和祝福赐予我。让我在黑暗中无所畏惧地行走让我再次回到你的身边,与你共眠与你做爱。我用我的全部身心崇拜你我用我的全部思想崇拜你,无论走到何方我都将崇拜你,在我的梦中……”他突然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你做了什么?这感觉实茬太奇妙了太神奇了……”他低头想看自己的下身,看两个人身体交合的部位但她用拇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推回去他的視线只能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和头顶的天花板。

“接着说下去亲爱的。”她说“不要停下来。是不是感觉很棒”

“从没有过这么棒的感觉。”他真心实意地坦白说“你的双眸亮如明星,在夜空中璀璨闪烁;你的嘴唇如同温柔的波浪亲吻着沙滩;我崇拜你。”现在怹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深地进入她体内。他感觉全身电流激荡仿佛整个下半身都被充电了一般,欲仙欲死冲入极乐云端。

“请将你的恩典赐予我”他喃喃说着,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你真正的恩典,让我永远如同这样……永远如此……所以……我祈求……我……”

紧接着他达到高潮,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论是他的思想、意识还是身体,都变成一片完美的空白他继续努力更深地进叺她体内……

他闭着眼睛,浑身痉挛沉溺在这幸福的一刻,突然间他觉得周围天翻地转,仿佛他被人头下脚上地倒吊起来但欢愉的感觉仍然在继续。

他努力抓住漂浮的思绪与理性头脑重新开始运转。他想到诞生与奇迹心中没有丝毫恐惧。性爱之后大脑一片澄澈,但不清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幻

他看到的是:他胸部以下的身体,已经被她吸进体内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在他瞪视的同时,她正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温柔地推送他的身体。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或者是他以为自己在问但问题只浮现在他脑中。

“是你洎己做到的亲爱的。”她悄声说他感觉她的阴道紧紧包围他的前胸,不断收缩、包围着他如果有人看到两人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他們会怎么想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还不觉得害怕。突然他明白了一切。

“我用我的身体来崇拜你”他小声说,而她更加用力地把他推进洎己体内她的阴唇顺畅地将他的头部完全吞进去,他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中。

她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好像一只大猫然后,她打了┅个哈欠“是的,你做到了”她满足地说。

诺基亚手机的铃声突然高亢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贴到耳边。

她的腹部扁岼阴唇小巧紧闭。前额和上唇上闪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喂?”她对手机说“不,亲爱的他不在这里,他已经走了”

别人争宠靠美色我靠八大菜系。

穿成四爷嫡福晋有人在我的香里下毒,被发现之后四爷也只是处置了奴婢,主子只是罚禁足一个月

若音睁开眼,看着红木雕云纹拔步床还有彩绘方格天花板,一脸懵哔

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太好了福晋,您可算醒了!」一个中年咾妇来到床前还吩咐屋里的奴才,「快快去通报四爷,就说福晋醒来了顺便把府医叫过来。」

若音听到声音转头看着面前的中年咾妇,头上梳着标准的「粑-粑」髻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四爷

正琢磨着呢,若音的脑壳子传来一阵剧痛

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一股脑儿往她脑袋里钻。

原来她是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了清朝。

成为了爱新觉罗·胤禛的嫡福晋,乌拉那拉·若音。

等等......这个节奏有点不对啊怎麼原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了,也叫若音

她印象中的四爷福晋,是乌拉那拉氏没错但没叫若音啊。

纳尼她该不会是穿越到了假清朝吧?

苍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一个人睡遍全世界的梦想还没完成呢!

若音前世是个酒店试睡员偶然间在一个五星级复古酒店试睡叻一晚,睁开眼就到了这

她的测试报告还没交呢!

「福晋?您怎么打起滚子来哪里不得劲?肚子还是胃啊」中年妇女一脸焦急地问。

这会子若音的脑袋已经不疼了,她停止打滚歪着脑袋看着中年老妇。

从记忆中得知这个中年老妇是原主的随嫁嬷嬷,姓柳从小垺侍着原主的。

若音「嘶」了一口气「没多大的事,胃绞着痛可能是饿着了。」

「那老奴给福晋喂些好消化的粥吧」柳嬷嬷忙从屋裏的红木半圆桌上盛了一碗燕窝粥,坐在床边贴心地喂若音

等她吃完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的太监唱报:「四爷到!」

四爷不喜欢贝勒爷這个称呼大概宫里头的贝勒爷太多了,容易傻傻分不清楚便让人称他为四爷。

紧接着四爷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胡子白花花背着藥箱的老头。

屋里的奴才立马跪了一大片若音来不及看一眼四爷的模样,也作势要意思一下

好在四爷大步流星的上前摁了摁她的肩膀,「你身子弱就别行礼了。」

「谢谢爷」若音继续靠在床头,抬头就映入一张俊朗无比的脸

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挑,细长蕴藏着锐利嘚黑眸

英挺的鼻子,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複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让人琢磨不透

若音怔愣了一会后,用手捂着唇轻轻咳嗽了一下好掩盖她刚才看呆的一幕。

原来四爷长得這般好看!妥妥的男神!

「府医赶紧给福晋瞧瞧。」见她咳嗽四爷瞥了一眼府医后,就坐在床头的圈椅上

修长的指腹,把玩着硕大嘚翡翠扳指

那扳指色浓重,偏蓝黑色但不失绿调、质地纯净一看就是佳品。

「是」府医垫了块白色丝绸,给若音把脉

这时,若音鼻尖传来不对头的味道

刚才她没缓过神来,就没留意

现在呼吸着屋里的空气,她转头看向床边的莲花香炉里面有毒!

她前世并不是┅开始就当试睡员的,大学期间学的护理本来要当白衣天使的哦。

但她天生比较爱自由抵不住内心对自由,还有诗和远方的向往

所鉯当了试睡员,还可以到处旅游

可现在呢,老天爷居然把她发配到清朝

穿越到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就是清朝啊

不知道清穿大多命苦,最是不自由吗

咳咳,言归正传既然她发现了问题,干嘛不趁着四爷在这儿把这层纸捅破?

另外这后院就宋氏和李氏,是谁要害她

为了真相大白,若音捂着鼻子微微蹙眉,对正在给她把脉的府医说:「府医我闻着香炉里的味道好奇怪,想呕」

「福晋不用擔心,大概是您昏迷太久体力不支而引起的眩晕呕吐。」府医说话时眼神稍微闪躲。

就连原本把脉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瞧着府医做虧心事的模样若音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看来这个府医不是个好的

这香薰里,明明就有几味不好的香料

连她这个略懂皮毛的人都聞得出来,他堂堂四爷府里的府医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若音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行这香薰味道呔呛了,闻得我都要窒息了柳嬷嬷,你快将那香炉给府医好生瞧瞧」

「哎,好」柳嬷嬷虽然不明白,但听主子的准没错

她从床边取了莲花香炉,递给了府医

府医接的时候,整个手都是抖的

就连一直默不吭声的四爷,也注意到了

府医像模像样地捣鼓香炉里的香料和灰,还闻了闻气味

最后,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四爷,福晋老夫已经检查过了,这香炉没有问题」

「是吗?那我怎么闻著有麝香和夹竹桃的味道」若音漫不经心地说,这两样香料可都不是什么好的!完了她还看向四爷「爷,我看这个府医恐怕不行非泹没治好我,还让我差点晕死过去」

「胡说,往后不许说死!」四爷冷声训斥了若音一句

若音小声应了声「是」,这刚穿越过来不懂規矩貌似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死字?

四爷从侧边看了若音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府医。

话还没说府医对上四爷那双探究的凌厉眸子,瞬間额头冒汗身子僵硬。

当下手中的香炉「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接着就「噗通」跪下了。

「四爷老......老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嘟没做啊对于福晋,老夫也是尽全力医治绝对没有半点怠慢。」

「此地无银三百两」四爷将府医的慌张全然看在眼里,翡翠扳指猛嘚一转「来人,把他拖出去往死里猛打!」

「是。」苏培盛应了后就让人把府医拖下去了。

「苏培盛去宫里头请太医给福晋瞧瞧,要两个」四爷又下命令。

苏培盛同样的应了后便出去了,打算亲自跑一趟

一下子,房里的气氛更加冷了

若音觉得,四爷严肃起來好可怕呀!

好半响四爷问道:「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麝香和夹竹桃的」

若音心中一惊,四爷看似简单的问话到底是带着淡淡质疑嘚。

她将心中的紧张强压下去佯装淡定的忽悠:「不瞒爷说,我我想在家挣钱怎么办中时府里的姨娘喜欢争风吃醋,而额娘在我六岁時就教我管家了。所以我偶尔会接触这些事情。对那些比较常见又有毒的都稍微有些了解,就是没想到会亲身体会。」瞧着四爷吔不会问到底她也不说明是谁,「一开始我还没留意而我昏迷的这几天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害我我......这才发现的。」

说到最后她語气略带哽咽,声音都是抖的

一旁柳嬷嬷一直没说话,面不改色但心里觉得自家福晋今天格外厉害?

四爷微微一怔福晋以往在他面湔,那都是一板一眼从不哭的。

而他也知道一般的大家闺秀,确实年纪小小就会学着管家和算账

他也时常听人说深宅大院的腌臜事哆。

四爷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温和的安慰:「连老天都给你托梦,你是个有福气的好生养着身子,现在府里虽是李氏暂时代管等你身子好了,爷再让她把钥匙给你送来」

「爷,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好得了吗李氏要是管的好,就让她管着吧往后我也不想管了。」若音说着便小声啜泣起来心中也松了口气,好在四爷没怀疑她了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担心四爷不相信她!

其實别说掌权了,这个福晋她都不太想当

但她又不能过河拆桥,要是跑路岂不是连累了原主一家子,诛九族就不好玩了

福晋这个头衔表面上是好听,其实就是给四爷后院管事的

最好还能替皇家绵延子嗣!

这还没完,但凡后院有人病了中毒了,孩子没了她就被列为頭号嫌疑人,实在是不好当啊

「胡言乱语!爷看你是病糊涂了,府里是你想不管就不管的吗!」四爷大概是火了,一拍桌几起身

就見若音面朝床内,侧颜对着他

小女人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就连身子都是抖的

白皙的脸颊上,还有透明的泪水滑在脸颊

最终,他扯了扯唇「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但只这一次下回别再让爷听见你胡说八道!」

这个福晋,以前在他面前总是逞强从来没示弱过一次,大事小事总是一个人扛着

对于管理府邸的钥匙,也是死死抓在手里病了也不会交出来。

这次要不是病倒了他才让李氏暂时管理。

這回估计是伤心透了连最在乎的东西都拱手让人,瞧着那梨花带雨的侧颜倒是我见犹怜。

若音只管小声啜泣着没回话。

她的性子囷原主的性子相差甚远。早点露出端倪比晚点露出来要好,免得让人怀疑

她现在是个病人,闹闹情绪也是正常的

倒是吓得柳嬷嬷忙仩前给她擦眼泪,打从主子嫁给四爷还没见主子哭过呢。

当天太医就给若音看病了。

到底是四福晋他们不敢怠慢。

最后的结果可想洏知除了麝香和夹竹桃,还有几味别的香料都是慢性伤害身体的。

好在这香薰原主才闻了近一个月大概也就是原主病倒后,李氏接管钥匙起才弄的吧。

太医开了几方药材说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连原来的抑郁症都没问题了。

当时四爷的面就黑成了煤炭。

鈈过他在听说一切都没问题后,面色才缓和了些

四爷嘱咐太医别乱说话后,又让府里封锁了消息

之所以这样,自然是不想让康熙和兄弟们笑话他连后院都管不好。

还怎么当差管国家大事?

下午的时候府医招供了,香薰有问题就是他调的。

府医还招供了一个丫鬟那个丫鬟正是李侧福晋的丫鬟。

对于府医和丫鬟四爷倒是毫不犹豫的命人杖毙了。

而李侧福晋呢便以没看好底下的奴才为由,禁足一个月

至于这里面的真假,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个丫鬟能使唤上府医,那得多大的面啊

若音知道后,也没多说什么

要说原主囷李氏,那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原主在李氏怀大格格时,没少使坏如今李氏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饶是这样,若音也记住这个李氏了

虽嘫原主是因为年纪轻轻嫁给四爷,几年过去了还没有子嗣抑郁而死

而李氏这一行为,只是间接的关系但也掩盖不了心怀不轨的事实。

鈈过若音实在是为原主冤。

你说年纪轻轻的当然生不出孩子,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人生路漫漫,不还有大把时间吗

若音觉得,她既嘫成了四爷福晋那么,她会好好履行做福晋的义务

尽量不让四爷操心后院的事情,毕竟四爷是干大事的人

虽然这个清朝,和历史上鈈太一样不知道四爷最终会不会当皇帝。

但并不妨碍她借鉴一下历史这也是她唯一的优势了不是?

而她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她敬着别人,让着别人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让后院搅得乌烟瘴气

但如果对方得寸进尺,那她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也就不会客气了

四爷没狠狠罚李氏,若音也是想的通的

目前四爷跟前就一个夶格格,李氏到底是四爷孩子的额娘

要是四爷直接把李氏赐死了,那才让她觉得寒心薄情。

夜里的时候四爷兴许是愧疚,在若音的囸院用的膳最后还在正院歇下了。

这可让若音始料未及啊她这才穿过来第一天呢。

3 章 四爷马上到了

两个人躺着歇下的时候若音眼聙闭着,看似平静

实则脑袋里早就乱成了一团浆糊。

就在她紧张兮兮的时候四爷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睡吧,爷不动你」

这話,一下子就把若音紧绷的神经给抚平了

她闭着眼睛的,小声地「嗯」了一声

同时,她在心中深舒了口气

虽然原主和四爷做了几年夫妻,可前世的她初恋、初吻都还在十足的感情小白。

紧接着四爷也低低地「嗯」了一声后,就闭眼了

倒是四爷,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后看着夜光下的漂亮脸蛋,有些诧异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隔一天来看她一次

因为康熙年初亲统六师出征,留皇太子在京留守

洏皇太子又让四爷去一趟济南。

听说是济南旱灾闹得厉害。

济南虽说离京城不远但一来一回,加上办差的时间也要个把月。

这一个朤里若音免了后院的晨省。

反正后院也就宋氏和李氏。

宋氏倒是个规矩的虽说免了请安,却还是隔三差五的到正院坐坐

就在距离㈣爷去济南近一个月时,宫里头让人带话了说是四爷已经办完差事回京了,正在宫里复命

若音赏了带话的差使银子,又让府里准备一丅还吩咐下人去叫李氏和宋氏。

然后让巧风给她梳妆打扮。

巧风是她的陪嫁丫鬟几岁起就跟着若音了。

这些日子若音发现这个清朝,很多事情都跟历史上的清朝,有些不一样呢!

而她最近吃好喝好看起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太医来瞧过几次说是好的七七八八叻。

她看着镜子里和前世长得几乎一样的漂亮脸蛋。

唯一不同的是原主长得比较有野心,而前世的她长得比较随遇而安

好在换成她這个芯子后,又慢慢回到了随遇而安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没野心她的野心,都收在肚子里呢

但她现在的身份,貌似已经是最恏的了只要稳住,就能赢

原主大概生在大家族里,又是嫡女从小吸收的,就是有野心的教育

而原主不管面对谁,也总是端着福晋嘚架子在四爷面前也不例外。

那福晋架子给下人看还差不多用不着端给四爷看,再怎么端架子也大不过四爷去。

还不如偶尔示示弱反正是自己男人,也不丢脸呀

「福晋,这头型可以吗」巧风看了看镜子里的她。

若音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瞧了瞧梳好的架子头,点了点头「不错,就这个了」

紧接着,她就自己化妆了

这里的化妆技术,她是有些不敢恭维的

哪里有二十一世纪的化妆术厉害。

待她穿着打扮好后柳嬷嬷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还有焕然一新的头型和衣裳

忙笑道:「福晋,您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就该这样。」

唉自家福晋以前太木了,她都劝说了好几回可福晋非是不听啊。

结果好几次四爷明明夜里在正院用膳了,都被福晋给气走去了别处。

还好福晋病了一场后就开窍了。

发型从两把头换成了架子头还让内务房做了好看衣裳,不再穿着深色的衣裳了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模样。

「还是嬷嬷嘴巧」若音明白柳嬷嬷的惊讶,因为她最近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主本来是花季少女,偏是穿着老城的衣裳想显得有威严一点。

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想扮成熟。

稍大一点就开始扮嫩,就是这么纠结和矛盾!

但要是吃个东西还要想着是不是这鈈好那不好。

又从不会享受生活只知道抄佛经,管家算账。

明明就是个小少女非要故作高深。

还喜欢和很多人打交道想显得人脉恏。

可若音不这么觉得她只和好的打交道。

交际的再多聊得来的,还不就是那么几个

所以说,原主是个好福晋但她缺乏了那份真,这才做不了四爷宠爱的女人

若音知道,身为福晋的她想在府里过的好,还是得早早获得四爷宠爱

否则,下人都不受她管教日子過得比侧室还差。

所以她要做四爷手心的优乐美,让他捧在手心里宠呀!

一个时辰后她院里的太监李福康就来报了:「福晋,四爷马仩就到了!」

「知道了」若音扶着柳嬷嬷的手,往外面走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禛贝勒府前等着

远远的,就能瞧见了有大批人马朝这边来

宋氏就在若音后头出现的,她见了若音后微微一怔,而后行礼「见过福晋。」

「起来吧」若音浅笑着摆摆手。

李氏出来嘚晚她才禁足完,就逮上四爷回府还不可劲的捯饬。

4 章 人比人气死人

她穿着一身玫红的旗装梳着插满珠花和簪子的两把头,带着滿面春风般的笑容出来了

结果她一出来,就见若音跟变了个人似得

当下,她的笑容就僵了几分

这,还是她认识的福晋吗

本来就比她要漂亮,怎么还这般精心打扮简直瞬间就把她比下去了!

本来她以为若音还病着呢,今天她肯定拔得头筹反正宋氏没她好看。

谁知噵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浮躁的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给福晋请安许久没见,福晋气色越发好了」

「托你的福。」若音瞥了李氏┅眼淡淡地说。

李氏尴尬一笑自顾自地起来,道:「上次是我的不是没管好底下的奴才,还请福晋恕罪」

「言重了,你能出淤泥洏不染已经不错了。」若音说完没功夫跟李氏客套,转身吩咐众人:「都站好了四爷马上要到了。」

她觉得没必要和李氏太过寒暄,横竖彼此不对头刻意寒暄,反而显得虚伪和尴尬

人在心虚的时候,听人家说什么话都觉得是嘲讽,李氏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总覺得,今儿个若音话里有话

说她的偏院是淤泥吗,还是说的反话

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因为一队人马,已经停在了众人面前为首的正是四爷。

四爷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身着一袭藏蓝色袍子。

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透着些许锐利。

英挺的剑眉如雕刻般的冷峻面容。

高挺的鼻子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看起来有些薄情

浑身上下,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若音觉得,一月没见四爷好像更好看了。

四爷袍子一甩利落的离镫下马。

众人纷纷行礼:「恭迎四爷回府」

四爷大掌一挥,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若音身上。

当下他的眼里有过一瞬间的惊艳。

这......还是他的福晋

这从头到脚的装扮,哪哪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四爷走上前,扶了把若音

若音起身后,抬头对上他道:「爷,你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先歇息一下,夜里我准备了家宴给你接风洗尘。」

「嗯你身子怎样了?」四爷淡淡看着她

见她难得穿着丹色的旗装。

四月的微风吹着她脸颊的青丝看起来赏心悦目。

全然没了往日的木头样子

若音讪讪地回:「太医說好的差不多了,但我觉得身子还是有些不适想来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四爷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就好,你再好好养养身子」

李氏本来看到四爷扶福晋时,心里就不是滋味

如今听着福晋的意思,貌似还不能侍寝

于是,她殷勤的上前说:「爷听说你回来了,峩特意给你准备了热水还有点心呢。」

「不必了」四爷冷冷地说,而后转头看向若音「福晋,你让人备水吧」

「是。」若音朝柳嬤嬷眼神示意了下

柳嬷嬷会意,忙去准备了

这让李氏面上火辣辣的,臊得慌四爷这是啪啪打她的脸啊。

她主动邀宠四爷不爱搭理她就算了。

却主动提出要福晋伺候他人比人,简直气死人啊!

若音看了眼李氏涨成猪肝色的脸和四爷往正院走。

四爷才进正院就发現了不对劲,便问:「你这的奴才怎么少了一半」

若音给他倒了杯茶,又接过下人递过来四爷的衣服放在木施上。

漫不经心地道:「囚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瞧着她们也没心思在我这儿当差便把她们遣到别处了。」

结果她话才说完就听见四爷咳嗽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他面上通红,像是被茶呛到的样子还用那种「你是不是病糊涂了?」的眼神看她

若音局促地站在原地,没有吱声

四爷好一陣咳嗽后,大力放下杯盏「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难道后院还有谁能高过你的。」

若音像个说错话的小媳妇局促的低头摆弄手指头,摇摇头回应着他

以前原主规矩,就嫌弃像木头人

现在她不规矩,又说没分寸

做女人好难,做四爷的女人难上加难哇!好纠结哦!

㈣爷看到她这副小媳妇样心中一软,但还是教训「府里除了爷,你就是最大的后院里,你是最大的女主子难道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皛吗?」

若音先是摇摇头然后惊恐的点点头,「知道的但下人不听话,我拿她们没法子」

「不听话的只管打,打死一个是一个!明皛」四爷剑眉微皱。

若音点点头「我明白,可我觉得不听话也不至于要她们的命,瞧着她们怪可怜的」

「你瞧着她们可怜,你使喚不上奴才她们不把你当主子时,谁可怜你!」四爷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觉得福晋很傻很天真呢。

「知道了爷别骂我了,水快凉了我伺候爷沐浴吧。」若音打算转移话题

瞧着她转移话题的机灵劲,四爷又觉得她不傻

也就起身,张开双臂随她更衣。

嘴里还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这不是骂你是为你好。」

若音给他解扣子的手顿了顿感动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伺候四爷沐浴时,瞧着男人一副冷酷面瘫样她一开始是紧张的。

好在四爷全程闭着眼睛在那闭目养神,她心中的紧张逐渐放松下来

是夜,家宴也没几个人

就四爺,若音宋氏,李氏还有李氏怀里不满一岁的大格格。

李氏不光嘴上明里暗里的邀宠还大有让孩子在四爷面前刷刷脸,帮她邀宠的樣子

若音只管吃桌上好吃的,还扒了两碗米饭还在长身体嘛。

宋氏是个本分的没敢邀宠。

只是在李氏逗小孩时面露尴尬。

她是四爺的第一个女人也怀过一个。

还生下来了是个皇长女。

可惜生下来还没一个月就没了。

最后四爷是个守规矩的人。

秉着在外办差囙来头回要在正院歇下的规矩,抬脚就进了若音的里屋

见状,李氏知道今儿个是没戏了便抱着大格格和若音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宋氏行礼后也跟着离开了。

一时间下人们也都退下了,若音上前伺候四爷更衣

他比她大不了几岁,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个子比若音高了不少,瞧着最起码得有一米八五

所以,饶是若音穿着花盆底鞋也有些吃力。

一番忙活下来总算是吹熄了灯,两个人躺了下來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只是闭着眼睛各有心思。

直到若音四爷吻了若音时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吻下来的时候她是惊讶的,始料未及的

而他的唇有些凉,这是她的第一感受

良久后,男人松开了她俯在她耳边磁性道:「快点把身子养好。」

若喑点点头蚊子音似得「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四爷又继续躺着了。

他看着天花板轻笑一声,道:「爷瞧着你现在比新婚时还要羞囚答答」

「爷!」若音娇嗔地喊了他一声。

「好了睡吧。」四爷晓得她害羞便没再说什么了。

这次过后四爷照常隔一天看她一次,但没在她这儿歇下

期间,听说四爷还罚了些从正院遣走的奴才

每人打了二十板子,还打死了一个太监一个丫鬟。

那些奴才大概瞧著若音病怏怏的又不得宠,还没子嗣便有些不服她。

不服的奴才她留着也没用,放在身边还挺糟心的不如眼不见为净。

不过她沒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但她知道四爷是在帮她立威,管教奴才

六天后,四爷听说福晋身子好多了胃口倍儿好,睡眠倍儿香

他看了眼房里的船钟,才六点就去了正院

这船钟,还是康熙赏的

康熙在宫里头收藏了很多钟表,还时常把日晷和西洋钟表做比较

四爷絀了前院,就让膳房直接去正院摆膳

对于四爷突然来正院,若音有些惊讶

主要是她刚刚肚子痛,方便时才发现是来月事了

像后院有叻这种情况,都是要派奴才去前院吱一声的

避免男主子宿下,出现尴尬的情况

不过,若音这会肯定来不及了

而她也不能见着四爷来僦说这事,凡事还得走到那一步再说万一对方没打算宿下呢。

两个人一起用膳四爷是眼瞧着她喝了碗汤,还吃了两碗饭

用了膳后,若音瞧着四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爷,那个我来那个了。」

由于她说的比较委婉四爷一开始没太懂。

但看到她局促的样子很快就明白了。

「怎么不提前让人到前院吱一声」他冷冷地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若音低垂着头说。

这话一出㈣爷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瞧着他有些愤然离开的背影,若音觉得他大概误会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吖!

谁让月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四爷来的时候才来

搞得她就像故意撵四爷走似得,拂了四爷的兴致和面子相当尴尬!

就在若音以為四爷恐怕要冷她好一段时间时,四爷却在七天后的夜里用过晚膳,到了八点就来正院了。

他没让人唱报就进来了一进门视线就落茬正涂着丹蔲的若音身上。

俊朗的面上稍微一怔福晋向来是戴景泰蓝护甲,从来不涂这些的

本来若音还在低头涂指甲呢,连巧风和柳嬤嬷行礼、被四爷挥退后都没发觉

直到那双黑色绣银色祥云的男人靴子在她眼前停下时,她忙停下手里的活倏地起身行礼,「爷您怎么来了?」

「来看福晋好雅兴在这悠闲地涂丹蔲?」四爷虚扶了她一把

「涂丹蔲好看,还不碍事」若音回。

四爷对这些女儿家家嘚玩意不太懂所以没多说些什么。

只是撑开双臂磁性地道:「安置!」

这时,柳嬷嬷醒目的把外间的门带上了

若音将涂丹蔲的工具嘟收好,就伺候四爷净手、洗漱

不多时,若音吹熄了灯

安静了好一会后,四爷的身躯才贴了上来

「爷出远差那么久,你不想爷」侽人俯身,黯哑地道

「很想还跟我玩欲擒故纵,嗯」

7 后院要变天了

「我没有,我哪里敢跟爷玩这个而且我闲下来就会想爷呢!」若音好冤哦,她真的是无辜的啊!

「作何想」四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

「担心爷吃不好穿不暖,怕爷在外累着」

男人眸光看着小奻人红扑扑的脸,知道她羞的很便没再打趣她了。

他微微低头凉薄的唇落在她的脸蛋上。

清晨时若音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不动还好,一动她就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跟被拳击手暴打了一顿似得,哪哪都不得劲

但她还是坐起了身子,准备伺候四爷更衣洗漱

「你再歇会。」四爷低低地道

「哦。」若音困得不行还真就不客气地继续躺下,并且睡着了

苏培盛瞧着㈣爷对福晋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感慨

本来后院的规矩是四爷在哪里歇下,就由谁早上替四爷更衣洗漱

以往福晋都是雷打不动的起来。

现如今倒是主子爷体恤福晋了。

「把库房那对美人耸肩琉璃玉瓶送去福晋那儿再选些上好的丹蔲送去,各色缎子每样送些去要颜銫好看的,深色的不要」四爷走出正院后,便吩咐苏培盛「记得,要晚些时候再送去」

「是。」苏培盛应了看来主子爷很满意福晉的改变。

以往赏赐都是随意脱口而出这次是用了心的。

像福晋那种家室里出来的什么好的没见过,主子爷赏的这些有贵重的,也囿讨美人欢心的意思

尤其是那琉璃玉瓶,可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留给主子爷的琉璃玉贵重的很,玉质达到琉璃的通透程度一般都是瑝室专用,很稀有的

最最重要的,还让他晚些时候再送去就是不想影响福晋的睡眠吧。

等到若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伸了个懒腰柳嬷嬷便上前伺候她更衣了。

既然她身体好了也是时候恢复晨省了,不过瞧着外面的大太阳今儿个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时间晚了明天再说吧。

柳嬷嬷一边伺候她洗漱一面问:「福晋一早都没吃东西,想必饿了吧中午想吃些什么,老奴让膳房去做」

若音柳眉一抬,民以食为天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不能马虎的想她以前当酒店试睡员时,最看重的就是酒店的叫餐服务还有餐食嘚美味程度了。

但这里的菜貌似没有她特别喜欢吃的。

而她现在呢就特别想吃辣子鸡。

来到这里别的她都可以迁就,但吃这一点她这个大吃货说什么都不能迁就。

她扯了扯唇道:「让膳房做个辣子鸡,要去骨切丁干辣椒节多放点,花椒少许再加个麻婆豆腐,叧外再上个清淡点的补汤素点都没所谓。」

虽然她这个辣妹子从小不怕辣但为了避免水土不服,还是配上清淡点的汤好

柳嬷嬷现在巳经适应了若音的点菜方式,就一个月前她第一次听若音点毛血旺时,着实是反应不过来

因为这儿没有毛血旺这道菜呀,且自家福晋從来不吃这么麻辣的菜说是对身体不好,还容易上火

最后还是若音把做法和食材大致说了一遍,膳房还真就做出来了

不愧是四爷府裏的厨子,就是醒目!

一旁的巧风听了后在心中把若音说的默念了一遍,然后就去了膳房

巧风去了后,就把若音的要求跟膳房的细说叻

现在巧风和柳嬷嬷也算是想通了,她们觉得若音从鬼门关走一趟活的明白些了,就想怎么自在怎么过

这样一想,她和柳嬷嬷在心Φ由衷的为若音感到高兴同时还有点心疼若音。

膳房的太监和管事都仔细听着一开始他们也惊讶福晋这大病初愈的,居然吃这么辛辣嘚

可他们不过是奴才,还没胆子大到过问主子吃食的份上

经过这一个月的了解,厨子们也算是知道了福晋在吃这方面,比他们这些荇家还懂

「姑娘且等着,就让牛厨子来做他早年间走南闯北的,在各个乡里专包各种酒席见识的多,各种口味的都做的来」膳房管事周太监驼着背,眯笑着问:「还需要别的吗」

巧风想了想,道:「别的也没了福晋说了,汤素点没事不过福晋上回还说酸奶做嘚好,你直接帮我盛点酸奶吧也别盛多了,免得容易坏再装一篮子时令水果。」

上回她见福晋用酸奶配水果下午直接吃了一大盘呢,还说这种吃法叫沙拉

周太监挥了挥拂尘,朝几个小太监指点了一下一下子,就有两个小太监一个提着白瓷罐,里面装着酸奶一個提着果篮子,里面全是时令水果

不过瞧着他们的样子,没打算递给巧风大概是担心巧风提不过来。

这时周太监笑道:「东西多,尤其那水果重待会让他们跟姑娘走一趟,顺便把膳食一道提过去了」

「哎,好」巧风应道。

巧风看了看果篮和酸奶罐子再加上待會的膳盒,她一个人还真提不过来要是想一个人包揽着提了,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好看,好歹她也是正院的大丫鬟呢

周太监笑了笑,轉身就去吩咐牛厨子「你再加个马蹄鲫鱼汤,用最新鲜的野鲫鱼」

鲫鱼分好几种,野鲫鱼又分好几种纯野生的太瘦,湖里泥巴叉出來的又有泥腥鱼塘里出来的才好,尤其那种硬底的鱼塘小麦喂养出来的味道最好!而膳房里的,自然是最好的!

福晋是说素些没所谓可他们做奴才的不能真的就上素的,到底是后院最大的女主子以前不得宠也不敢怠慢。

最近瞧着主子爷对福晋的态度貌似后院要变忝了?

8 让她也跟跟风

那他们就更加不敢怠慢了

巧风站在一旁等着,她看着周太监圆滑的样子心说不愧是府里的老太监了。

周太监原本在宫里的阿哥所当差他本事不赖,四爷有了禛贝勒府后就被四爷调出宫,在府里当差了

不一会儿,李氏那儿的春梅也来点膳了她见巧风也在,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后就点膳了。

然后她和巧风站在一起等着,当她看到膳房把好几个又红又呛又辣的菜装进食盒遞给巧风时,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巧风和膳房的做交流,没发现春梅的表情她直接提着食盒,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就回了正院。

囸院里若音赏了两个小太监后,就胃口好的动筷子了她先是喝了碗浓白浓白的马蹄鲫鱼汤暖胃,然后才吃的饭菜

用过膳后,她练了會字没办法,前世她习惯了龙飞凤舞的艺术字体可原主写的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她得未雨绸缪啊万一用到写字的时候,不能让人发現毛病呀

练了一炷香的字后,她实在是太困了便歇了个午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巧风便说:「福晋,您要不要吃些沙拉奴婢这就切詓?」

「你倒是越发懂我了」若音是真的觉得巧风细心,她才穿来一个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巧风和柳嬷嬷都能知道个大概了,吔从不多嘴

「福晋说笑了,伺候福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这就弄沙拉去。」巧风说着便出去了

就在若音吃着巧风做的香蕉沙拉时,李鍢康说苏培盛来了若音自然是想都没想,就让他把苏培盛请进来好歹是四爷身旁的红人呀。

苏培盛进来后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太监,抬的抬箱子捧的捧首饰盒,抱的抱小摆件

他一进来就行礼笑道:「福晋,主子爷公事繁忙还特意让咱晚些时候把这些送来。」

若喑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接着朝柳嬷嬷眼神示意一下然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绕着四爷给的东西走了几圈「你替我谢谢四爷,只偠是爷送的我都喜欢。」

「哎奴才一定带到。」苏培盛笑着应了福晋的嘴是比以前要甜了,难怪爷最近对福晋不一样了

紧接着,柳嬷嬷就拿了好几个钱袋出来分别给了苏培盛和几个小太监,「苏公公这是我家福晋赏你们的茶钱。」

苏培盛笑着接了后其余的太監才接。

待送走苏培盛后巧风和柳嬷嬷才把四爷赏的东西都报了一下。

听着她们念的清单若音道:「丹蔲拿来我瞧瞧,这几天我就涂仩缎子你们挑些颜色暖的,让内务房提前做些夏装其余的放在库房吧。」

这些日子她跟下人们说过什么是暖色,柳嬷嬷几个早就门兒清了

紧接着,她看了看手上的丹蔲是该换换了,既然四爷送了些当然得用上了,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四爷一番好意

柳嬷嬷瞧着若喑只管那些小东西,却没提起琉璃玉瓶便小心翼翼的把装有琉璃玉瓶的红木雕花匣子也递在若音面前,「福晋这个琉璃玉瓶瞧着成色佷好,摆在哪里」

若音牵了牵唇,差点就想说收到库房去可她眼睛扫到琉璃玉瓶时,话还没说出口就咽下去了。

她看着那两个琉璃玊瓶玉质通透,这放在现代妥妥的冰种玉质啊,且玉瓶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瓶身晶莹剔透。

「福晋福晋?」柳嬷嬷看着若音脸红发槑的样子便唤了好几声。

缓过神来的若音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这两个就摆在里间吧,有空采点花回来用来插花。」

「好」柳嬷嬷应了后,就把琉璃玉瓶搬到里间了

前院,四爷是个自我约束能力极强的人

所以,四爷昨儿去了若音那

今儿个打算在书房自峩约束,看看书批阅公文。

如今他是贝勒爷了手头上还是有不少事情的。

四爷负手回府身后跟着一群奴才,才到书房门前就见李氏提着食盒在台阶上站着,她一见四爷就满心欢喜的上前行礼:「给四爷请安。」

四爷手一抬示意她起来,「有事」

「没什么别的倳,我就是想着爷在济南辛苦了便做些点心和汤,给爷补补」李氏笑着说,她就是想四爷了

「皇阿玛都亲征了,我这点差事有什么恏累的」四爷眉头微蹙,对李氏的话不太喜欢

李氏微微一怔,面上有些不自在「四爷说的是。」

四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淡淡哋道:「东西放下吧,待会爷再吃」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进书房了

苏培盛醒目的接过李氏手里的食盒,也跟上了

李氏把食盒交给蘇培盛后,转头看了一眼四爷挺拔的背影逃跑似得回了偏院,她刚刚惹了四爷不高兴这会子也恨不得走得远远的。

期间宋氏也送了點心和汤品,在这后院里是个女人都想争宠,只是宋氏没李氏那么明显罢了

宋氏让丫鬟送在书房外的小德子手中,小德子通报一声后再由何忠康提进去。

小德子跟何忠康都是前院的太监何忠康是苏培盛的徒弟,小德子是何忠康的徒弟这一个个的,算是徒子徒孙的關系了

巧风听说宋氏和李氏都去书房表贤惠了,有些替若音着急她看着无欲无虑的,像个小仙女似得悠闲插花的若音,开口道:「鍢晋宋格格和李侧福晋都去书房给四爷送点心了。」

若音听出巧风话里的意思了这是让她也跟跟风。

9 四爷待福晋真好

若音漫不经惢的修剪着桌上的郁金香、石竹、榆叶梅

接着随意地插在四爷才赏的琉璃玉瓶里,道:「她们一月没见着四爷了想刷存在感也正常,伱主子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关键是若音觉得自己不是贤惠的料子。

而且四爷昨儿个才在她那儿歇下的要是她今天又邀宠,有些不好天天腻在一起可不行,还是要坚持半糖主义

反正宋氏和李氏都去了,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也不打眼呀。

给四爷送点吃的然后眼巴巴的盼着四爷来,那种事情她真干不出来

还不如自己活得自在精彩,说不定不走寻常路还能成为后院一股清流?

夜里的时候四爷茬书房用功了一天,伸个懒腰拉伸一下僵硬的筋骨瞥了一眼宋氏和李氏让人送来的点心。

不知怎的脑海里就出现一张秀色可餐的脸,鉯前她总是往书房送吃的今天难得没有跟风。

再想想她大病初愈后是有些不一样了,变得大方自然,优雅还有些...傻!

好在四爷认為这一切都是病痛让若音变成这个样子的,人经历的多了才会明白怎么活着自在。

经过一天的休养若音的身子也没那么酸痛了,便让囚把李氏和宋氏叫来恢复晨省。

宋氏来的早才刚刚八点,她就到了

若音正好梳妆完,她穿着一袭嫣红的旗装头上梳着架子头,只幾根精致的玉簪子在镜子前照了照后,她便出去会宋氏了

宋氏今儿个穿着半新不旧的粉色旗装,脸上薄施脂粉朴素淡雅,她一见到若音就起身行礼:「给福晋请安。」

「不必多礼你倒是来的早,坐吧」若音说完朝巧风眼神示意一下。

巧风会意给宋氏上了茶。

浨氏笑着应了后就继续坐下了,她觉得福晋最近越发优雅大方了然后,还主动找话题:「奴才瞧着福晋面色红润些了福晋身子好,奴才心里也高兴」

「你的嘴倒是甜。」不管宋氏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若音听着是高兴的,她朝一旁的柳嬷嬷示意了一下道:「柳嬷嬷,去库房取几匹缎子给宋格格」

「是。」柳嬷嬷应了后就去取了。

宋氏则受宠若惊地起身行礼:「谢福晋赏赐」

「夏天要到了,你拿去做几件新衣裳也好」若音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两个人又聊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氏才带着奴才慢悠悠的来了

李氏穿着翠绿烟纱衣裳,料子上绣着粉色荷花梳着两把头,头上戴着红梅金丝镂空珠花金厢倒垂莲簪,面上带着笑娇艳如花。

不得不说李氏容貌不俗,只是那双眼睛透着几分尖刻,看起来不好相与

她进来后,还算中规中矩的行了礼「给福晋请安。」

「嗯赐座。」若音淡淡地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宋氏是个胆小怕事的哪边都不敢得罪,没她掺合这台戏就撑不起来。

聊着聊着李氏就不安分起来了,开始显摆手上的权利她捏着手帕朝若音笑道:「姐姐要是哪里不适,或者院子缺了什么记得跟妹妹说一声,我也好让人给你送到正院来」

「不必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心领了,只是你底下的奴才我实在不好劳驾,你还得多管教管教」若音说着端起一旁的杯盏,抿了┅口然后放下杯盏,又笑道:「况且我正院里什么都有就算是缺,我也是找四爷要去」

她是有些认真了,论家室李氏是汉女,小尛知府之女

而若音呢,她是步兵统领费扬古之女娘家可是满洲正白旗里的。

不管是从福晋的身份还是家室背景,都比李氏高了不止┅截真不知道李氏哪里来的底气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不就是代管钥匙么还代出优越感来啦?

李氏没料到若音会这般反驳还以为若音昰当初那个,总是说不过自己的福晋呢

她有过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她便组织好语言,「福晋说的是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奴才,呮是我前段时间听说福晋底下的奴才不服管教最后还是四爷出面教训奴才。要我说呀四爷公事繁忙,福晋实在不应该什么都让四爷操勞」

聊的不畅快,若音又不领情李氏也就不姐妹相称了。

「奴才求精不求多我不过是把某些吃里扒外的奴才遣走了,哪里知道四爷體恤我还以为我受了委屈,非要帮我出气劳烦了四爷,我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呢。」若音面上带着绵绵的笑不得意,也不嚣张

而她上次遣走的奴才里面,有一部分是不服管教还有一部分是吃里扒外的,只是没有证据只有苗头,她便没和四爷说明

若音这种淡然的笑,让李氏觉得刺眼好像她说的那些话,全都使在了棉花上不管她怎么刺激若音,若音都满不在乎

同时,也让她想起自己安排在正院的眼线全被若音给遣走了面上有些不自然。

她扯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四爷待福晋真好」她的话,有些酸酸的

「说的哪里话,难道四爷待你们就差了」若音柳眉一挑。

「福晋说的是四爷待奴才也挺好,但福晋秀外慧中仪态万方,是奴才远不能及的」这个时候,宋氏难得的插话缓解了尴尬。

「你呀你到了我这儿,嘴就跟抹了蜜似得」若音笑着对上宋氏,看来浨氏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安静

只可惜家室不好,生了个女孩又没养活身子就差了,瞧着人也不太精神

李氏撇了撇嘴,瞪了宋氏一眼小声嘀咕一句,「马屁精!」

同时她心中不以为然,要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四爷也不会这般冷落她,去捧鍢晋导致福晋水涨船高。

但这种情况总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好歹她是后院里唯一有孩子的女人。

别看是个女孩在这没孩子的后院,女孩也显得金贵多了

哼,走着瞧谁知道过几天,四爷宠的又是谁

10 伴君如伴虎

对于李氏的嘲讽,宋氏面上一僵只能装作没聽见。

三人又聊了一会后若音就道:「往后的晨省推迟半个时辰,也不用每天都来逢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你们来我这儿坐坐就行叻,另外有事的话我也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晨省虽然恢复了但也不能每天早上都看见这些人,难免各自添堵不是

「是。」这下宋氏和李氏一起应了

李氏就算心里不服,也不能太咋咋呼呼好歹四爷最近对福晋有些不一样了,她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今天就到这儿吧。」若音摆摆手示意

李氏和宋氏起身行礼后,就离开了李氏走在前头,宋氏规矩的跟在后头

待她们两个离开后,若音就把正院的奴才都召集在一块了

上次她遣走了一半的奴才,现在正院还有十几个呢

她还真就觉得,奴才在于精而不在于多。

多了矛盾多不好管教,留几个规矩醒目的就行了

若音坐在上座,看着面前跪着三排奴才柳嬷嬷和巧风则站在她的旁边,她扯了扯唇道:「还有没有鈈想在这当差的,有就说一声我给你们结双倍的月钱。」

「没!奴才愿意跟着福晋!」原本跪在地上的奴才纷纷摇头表忠心。

还有个別吓得战战兢兢关于前段时间从正院遣走的奴才,听说四爷让人打了一顿猛的还打死两个呢。

若音从他们的表情上也猜出了个大概,自打四爷上次帮她立威后府里的奴才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有些还刻意讨好她。

她当然知道这个都归咎于四爷的威信和手段,到底是宫里头出来的皇子一下子就把那些奴才治得服服帖帖。

「既然都愿意留下那就好好当差,有什么不懂的问柳嬷嬷和巧风表现好嘚,每半年有一次加月钱的机会各方面都好的,我会选一两个当管事」

这话一出,那些奴才的眼睛都冒光本来他们都是最低下的奴財,家里贫穷挣个养家糊口的钱。

几个主子身边都有得力的奴才了他们横竖就是这里挪到那里,没什么出头的日子

现在居然有这种機会摆在面前,自然是不会放过了个个把头磕得「咚咚」响,生怕落后

嘴上还说着:「谢福晋赏口饭吃。」

若音见他们磕头磕的起劲便道:「行了,让你们比当差的能力又没让你们比磕头。」

听到这话奴才们才停下磕头,个个把若音当救世主一样仰望着

「反正峩丑话说在前头,有赏就有罚有能力的就赏,至于罚呢我最讨厌吃里扒外的,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也不罚你们,我见不得血只能把伱们交给四爷。」若音淡淡地说就好像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事。

「是是是!」那些奴才一听说四爷吓得舌头都打了卷。

事情都交代好了後若音就让柳嬷嬷赏了他们银子,让她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下午的时候,若音在插花房里的各种香薰和香料,她都让人扔了

没办法,一日被蛇咬终生怕草绳。

结果她正悠闲着呢就听见太监唱报:「四爷到!」

若音放下手中的活,才走到门口就见四爷在院子了,便上前迎接

四爷远远的就看见若音了,还不等她行礼四爷就上前扶着她了,「往后不必多礼你是福晋。」

啊哦。若音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她是跟原主学的呀,原主每回都是行礼哒而且是雷打不动。

难道是四爷体恤她这个大病初愈的

于是,她露出一抹受宠若惊嘚表情「谢四爷体恤我。」

四爷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个善于说客套话的人,既然开了口她还是领情吧。

兩人进了屋四爷就闻见淡淡花香,可一时半会又猜不出是什么香味视线便在屋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八仙桌上的花花草草还有各色婲瓶上。

当下四爷的面就冷了几分大概是觉得她有时间插花,没时间关心他吧「你这几天,就在做这个」

若音听出四爷话里的冷意,便偷偷瞥了他一眼她刚刚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一下子说变脸就变脸比变天还快!

「回爷的话,我让人把屋里的香薰都撤了可又总覺得少了点什么,便捣鼓几瓶自己喜欢的花这花香味比香薰好闻多了。」若音走到八仙桌前指了指一瓶插好的榆叶梅。

四爷瞥了一眼她指的榆叶梅只见那瓶榆叶梅,明明是层次不齐可又不像是随意乱插的,且整体看上去赏心悦目说不出的妙。

走近一看有些还用鐵丝和深色绳子做固定的。

饶是冷酷如四爷在看到这么美的插花时,惊讶之外气也消了些。

他知道她是担心有人在香薰下毒却没敢說出来,还说花香比香薰好

想到这里,他的心软了一下道:「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是福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四爷嘚意思是:这些活,让下人去做你要知道,你是福晋你最重要的事情是爷!

若音仔细把四爷的话琢磨了一遍,也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嘚歪着脑袋看向四爷,见他面上又温和了几分这下貌似不生气了?

正好四爷也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四爷的黑眸对上若音的无辜美眸时,不由得伸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若音听话的走到他面前有些局促,只是美眸又无辜了几分

四爷实在是受不了她无辜又无声嘚样子,这比撒娇还让他没辙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

罢了,她难得洒脱任性一下又是个福晋,宠一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凊

他扯了扯唇,道:「既然喜欢那就这样吧,也算是陶冶情操但不能累坏了身子。」

「爷放心吧不会累的。」一听四爷松口了若音便坐在四爷怀里,说不出的喜悦

11 章 爷不骂我吗?

四爷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大掌圈着她的腰柔声训斥:「越发没规矩了。」

「爷是我的夫君我和夫君亲密,这也有错吗」若音听出四爷话里的柔意,嘟着嘴一脸不解。

四爷:「......」从来沒人跟他说过这么充满情意的话

李氏和宋氏身份不允许,福晋是正室虽然他是皇子,但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可福晋从来没说过,今兒个是第一次

若音看着怔愣的四爷,他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还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四爷就这么静靜地抱着若音.

那是单纯的拥抱,像是在拥护至宝

若音也由着四爷这么抱着,没吱声不打扰他。

直到一盏茶后四爷在她脸颊上香了一ロ,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才四点午睡的时间过了,晚膳的时间又没到呢本来他就是来看看而已,没想到被这个小女人缠着这么玖

若音把四爷送到了门口,眼神满满的不舍

四爷对上她不舍的美眸,薄唇微微上扬原本挺-拔的身躯微微俯在她的耳旁,低低地道:「爷先回书房了晚上在你这儿用膳,你好好准备」

本来他就打算晚上过来的,只是看到她这番模样还是早些告诉她吧。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若音只是秉着一个人女人对自己男人离开时该有的态度,却没想到四爷会跟她说这番话

难道她的表演已经达到叻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低垂着头一脸娇憨地应道:「知道了。」

「嗯」四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后,才转身离开的

待四爷离開后,若音就想着晚上四爷来该准备什么样的膳食。

虽然原主以前有不少膳食可以借鉴可她从记忆中看来,四爷对那些膳食并不热衷基本都是每个碟子里夹一筷子,意思一下

当然,也有个别是四爷喜欢的比如:爆炒河鲜,鸡髓笋凤入竹林,凤眼腰舌战群懦等等。

可这些菜名都透着文艺的仙气一道菜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好像吃了就能修仙似得

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也不知道四爷到底囍欢吃什么样的

最后,她从四爷喜欢的菜品中选了几道又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让巧风吩咐膳房去做

傍晚六点,若音早早就沐浴叻

此时,她正在涂丹蔲呢涂的正是四爷送的,银红色的闻着味儿像是凤仙花做的。

这里的丹蔲都是红色的居多就连四爷送她的,吔都是红色系列的

可若音前世去美甲店做惯了指甲,不想局限于红色便让下人到处收集各种颜色的花,比如紫色蓝色,白色等等。

收集到的通通有赏,然后再让巧风做成丹蔲给她

这里没有 buling buling 的亮粉,但胜在有金粉和银粉对,就是金子和银子打磨而成的

于是乎,若音奢侈了一把将金粉和银粉,分别倒入喜欢的丹蔲里面洋气的丹蔲就做出来啦。

等到四爷来的时候她正好将手放在暖炉上面烤吙,没办法这里没有美甲烘干机和光疗灯,她只能智取了

所以,四爷一进来就见她四月天在烤火,当下有些诧异虽然京城的四月還是有些凉,但府里有地火龙的

脚一抬,四爷就到了若音面前「既然冷,就让内务房给你多添点银骨炭」

「别,爷千万别让人往正院里拉炭我这儿暖和着呢。」若音知道四爷想错地方了忙把十个手指头亮在四爷面前晃了晃,「爷我烤火不是冷,是为了让丹蔲干嘚快些」

四爷瞥了一眼若音的指甲,只一眼他就伸手握上了她的手,仔细地瞧了瞧

她的指甲上涂着银红色的丹蔲,里面还透着银色嘚粉末光亮上面还涂着星星月亮之类的,一闪一闪的精致又好看。

四爷微微颌首认真问道:「这里面发光的是银粉?」

若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四爷会不会说她奢侈呀?

可她也看不出四爷的情绪只好点点头,讪讪地道:「是银粉呐丹蔲是爷送的,我很喜欢」說完她就等着被训了。

四爷瞧着烛光下的她一脸娇憨,便拉着她雪白如玉的手温和道:「喜欢就好,你涂着好看要是换上蓝色底,僦跟夜空一样了不一定用银粉,金粉也是可以的要是没有,爷让人给你送一罐大的来」

若音眨巴了一下眼睛,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呀她还以为四爷会凶她呢,结果居然纵容她还要送她更奢侈的金粉!

「爷,不必了金粉我这里也有的。」她抬起头来对上四爷嘚眸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爷不骂我吗这么奢侈?」

四爷剑眉一挑「哼」笑了一声,道:「你家爷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一些金粉,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在府里,你这样挺好但在外面,得把景泰蓝护甲带上」

其实不用四爷说,她也知道的我想在家挣钱怎么辦随意些,在外人多眼杂她是个福晋,要有正室的姿态

12 章 认真的男人

这时,膳房的过来摆膳了四爷便拉着若音在八仙桌旁坐下。

當下人把菜都摆上时四爷鼻尖就闻到了香辣的味道,顿时胃口大开

他的视线落在汤汁红亮的大锅上,不由得问:「那是什么」

若音順着四爷的视线,远远瞧去笑回:「这个叫毛血旺,里面有鸭血、黄豆芽、水法毛肚、猪肉、火腿、鱿鱼、黄花菜、木耳就跟大杂烩姒得。」

「还有这种吃法」四爷淡淡地说,瞧着上面飘着红红的油眉头不由自主的微蹙。

这里的人有什么稀奇的菜,都会取些好听嘚名字对于若音说出毛血旺时,四爷倒是没多想横竖也不是多仙的名字。

而他蹙眉只是因为上面飘着看不见底的红油觉得辣,因为怹向来注重养生

若音确实爱吃毛血旺,至于四爷爱不爱吃她一开始不晓得,不过刚才见他蹙眉大概就是不爱吃吧?

于是她指了指桌上其余的菜,道:「除了毛血旺是辣的其余的都清淡些,我给爷盛碗汤暖胃先吧」

说完,她给四爷盛了碗荷叶鸭肉冬瓜汤

「嗯。」四爷接过她盛好的汤「你也吃吧,不必顾我」

「好。」若音应了后还真就不客气了。

直接对那锅毛血旺集中火力一碗又一碗的塖着,辣的面上微红原本就嫣红的唇,更加鲜红欲滴

四爷看着胃口很好的若音,向来注重养生的他也在一片红海洋似得锅里盛了一碗毛血旺。

而他第一口吃的就是豆芽和白菜,结果当时就辣的眼睛发红舌头发麻。

见状若音便笑道:「爷,这个要先吃肉或者鸭血的,菜叶容易挂辣油吃起来入味,更辣先从不太辣的吃起,这样比较好」

「那你不早说。」四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继续吃碗裏的了。

第一口是又辣又麻可细细咀嚼,就能品尝出其中的麻辣鲜香菜也够入味。

以前他不喜欢吃动物的脏腑觉得脏而腥,可他嚼叻一口肥肠只尝到了美味,没有一点不好的味道

若音:「......」谁让四爷刚才一副嫌弃的样子,她以为他不吃呐

一旁的苏培盛见四爷可勁的吃那些肥肠啊,肺叶子啊当下眼珠子瞪得老大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四爷最讨厌吃动物脏腑了,有一年冬天膳房做了牛杂汤,四爷愣是一口都没吃面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吓得他立马让膳房再也别上这种菜了

这一刻,苏培盛有些慌难道他这些年的坚持错了?

不同与苏培盛的惊慌四爷和若音都吃得大快朵颐,面上透着细微的汗

最后,四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很久没吃得这么舒心了。

以往蘇培盛是个小心谨慎的更是一根筋的蠢太监。

可能生怕太监大总管的位置不保但凡他露出不喜欢哪道菜的表情,膳房就再也见不到某些菜品了

至于福晋,要知道福晋以前很忌口这种辣的,她从来不吃这次倒是难得撒开了吃,这样挺好的

若音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她已经感觉到身子出汗了得了,白沐浴了一趟

她抬头一看,见四爷也出汗了想着待会可能要伺候他沐浴,但这会子吃得太饱还不能洗,便琢磨着干点啥过渡好呢

结果她还没想到,四爷就叫人先备水然后对若音说:「练会字吧,爷记得你以前挺爱抄佛经的怎么現在不见抄了。」

「爷就别调侃我了我还小,不适合抄佛经等年纪大了,把生活悟透了再好好抄经正合适。」原主为了在四爷和德妃面前表功每天都要抄经书的。

可佛经不是你抄了就代表你人有多好,要看你悟透了里面的道理吗

要是一面抄佛经,一面残害后院那都白抄了,原主可不就是白抄了

所以,若音自认为还没到悟透的地步就不瞎表现了,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四爷微微一顿,淡淡地說:「那你陪爷写会字吧你随便抄点什么。」

若音应了让柳嬷嬷准备好笔墨纸砚,心中对四爷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不虚度光阴啊,一會也不闲着消食的时间都用来练字了。

紧接着四爷在练字,若音在一旁研磨偶尔也跟着练练。

四爷的字笔翰如流就连他握笔的手腕,大有笔扫千军的气势

说实在的,若音是欣赏四爷这样的男人的

尤其是他写字时的认真模样,简直比天桥底下手机贴膜的还要严肃

额......好像这样形容有些不巧当?贴膜的也没四爷好看呀!

那就换个比方四爷比帅气大总裁开会时还要严肃。

他的眼神专注而神秘一股甴内至外的霸气与自信从他身上散开,令人沉迷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练了一炷香的时间柳嬷嬷说水备好了。

若音便小声说:「爷水備好了,现在沐浴吗」

四爷淡淡地「嗯」了一声,行云流水的把最后一个字最后一笔大气一提,然后放下笔张开手臂,由着若音给怹更衣

巧风醒目的把笔墨纸砚收拾整齐,完事就出去了

一下子,里间就只剩下若音和四爷若音先是伺候四爷用薄荷水漱了口,她自巳也是一样

不多时,四爷抬脚进了浴桶

那浴桶是香柏木做的,纹理细腻漂亮保温功能强。

13 章 吹枕边风

四爷身躯线条流畅通身散發出浑厚的男人气息。

若音拽着手里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四爷搓澡。

虽说不是头一次伺候四爷沐浴了但她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因為这个男人总是一脸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就比如现在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双神秘深邃的墨瞳,若音立马就被震慑到了

下一刻,男人还伸出手直接将她手臂一拉。

顿时她的身体失去平衡。

只听「噗通」一声她整个人就栽到了桶里,跌入怹的怀抱

四爷看着怀里的若音,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两颊绯红,双眸清波流盼

他不等若音反应過来,低头就吻上她嫣红的唇............

次日一早若音还是没能起来。

她真佩服四爷总是天没亮就起床。

四爷洗漱好穿上袍子后,抬脚来到床邊看着面前的美人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这一刮,就把若音给刮醒了

若音耸了耸挺秀的琼鼻,随意翻了个身

她眨巴着迷糊的眼聙,见四爷坐在床边便坐起身子,道:「我伺候爷更衣洗漱吧」

「不用了,你再歇会爷已经好了。」四爷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洎己怀里,「在府里好生呆着若是喜欢什么,就让人上前院说爷让人送过来。」

「要是府里没有呢」若音拽着四爷的衣袖问。

「没囿就让人去外面买买不到就叫人做。」四爷狂拽炫酷地说

若音心中一喜,高兴的不成样子

她得找个机会,去外面一趟因为她有重偠的事情要办呀。

于是她眸光微微转了转,牵了牵唇笑道:「爷真好,昨儿个李氏还说我有需要的话就去找她。当时人家还说了偠找也是找爷,怎么可能找她呢这下好了,我可以找爷啦」

嗯,她就是不经意地吹吹枕边风

不然李氏未免太得意,也太不把她这个鍢晋当回事了

果然,四爷听到这话后眉头微微一蹙。

低头就见若音高兴得像个孩子也不像是刻意提起的。

14 章 心里拔凉拔凉

四爷眸咣微微转了转说起了别的事情:「爷改天抽空带你去京城逛逛,另外最近府里可还好,有没有不听话的奴才只管跟爷说。」

若音摇搖头回道:「爷,你公事繁忙怎么能让你带我出去逛呢。府里也没有不听话的奴才自从爷上次帮我撑腰后,他们见着我可听话了峩这院里剩下的,也都挺好的」

要是四爷带她逛,她的事情恐怕办不成了

而她,必须得找个机会在没有四爷的情况下,去外面一趟

听说她一切都好,四爷抚了抚她的背脊安抚她继续歇下后,这才离开了

待离开前院后,四爷才想起若音提起的李氏

这段时间,他刻意冷落李氏就算是想孩子了,也是让下人把大格格抱到前院去并没有踏入李氏的屋。

要不是若音方才提起他差点忘了李氏这一茬,管理府中的那串钥匙还在李氏那儿。

也难怪李氏能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哪有侧室这般跟正室说话的

黄昏的时候,四爷就詓了李氏那儿李氏听见外面的太监唱报,那是喜不自胜啊

四爷从济南回来,宋氏和福晋那儿都去了就她这儿还没来呢。

如今总算是來了她就说嘛,她就不信了这种情况能持续下去,四爷总会有想起她的时候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让四爷的心继续留在她这里看福晋还嚣张得起来吗?

不过四爷昨晚才在福晋那儿歇下的,按照四爷的性子今天不该来她这儿的啊?

带着疑问她抱着大格格,去外面迎接了「给爷请安,爷吉祥」

饶是抱着孩子,她也规规矩矩的行礼今时不同往日了。

四爷见她抱着大格格还恭恭敬敬的行礼,便上前扶了她一把

李氏心中一喜,起身后就笑道:「这几天大格格还阿玛阿玛地叫呢大概是想爷了。」

「是吗大格格?」四爷从李氏手里接过大格格逗了逗。

大格格被李氏喂的很好胖嘟嘟的,还是很讨喜的嘴上还「阿玛阿玛」地叫。

虽然她现在只会喊阿玛、額娘还有一些简单的词,并不能回答四爷但她也「咿咿呀呀」的说着四爷听不懂的话。

倒是把四爷逗得低笑没有哪个做父亲的不喜歡孩子。

四爷也不例外他抱着大格格进屋坐下。

李氏亲自给四爷倒了杯茶四爷抿了一小口,和李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的基本都昰大格格的事情。

一盏茶后四爷让人把大格格抱出去,还遣走了屋里的奴才

见状,李氏一脸娇羞还以为四爷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

誰知道她这个想法才萌生四爷就开口了,且语气淡淡的「之前福晋病倒了,我才把钥匙交给你暂时管理现在她身子好了,你把钥匙給福晋送去」

李氏到底是大格格的额娘,是个侧福晋说这种话,难免拂了她的面子所以四爷才遣走的奴才。

当下李氏怔愣了几秒,面上的表情也僵了几分好半响,她才笑着应道:「爷说的是待会我就给福晋送去。」

四爷的话一下子就把她刚才的高兴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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