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后梁,后唐,反晋,反汉,反周的建立者分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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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错了,是辽金西夏宋的朝代更替图

呜呜亲。五代十国是宋朝以前,你说的是宋以后相差200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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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辽和北宋打北宋败,纳貢后来完颜阿古打称帝建立金朝。金干掉了辽(其中宋二愣子还做了帮凶本来是和辽议和了的)。金灭完了辽又把北宋吃了。后来僦有了南宋。记得采纳我手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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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后就是宋和辽各种互相揍,后来辽被宋和金夹死了,野驴(YE LV 这两字不好)夶石跑到西边建立了西辽.然后金又被宋和蒙古夹死.然后西夏被蒙古灭掉,最后南宋被蒙古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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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宋金的朝代更替.我不是也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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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后被契丹灭,后汉取而代之后汉被郭威造反建立后周,剩下一个北汉(十国之一)投靠契丹周世宗柴荣病死,赵匡胤兵变建立北宋灭北汉南唐后蜀吴越(钱吴)闽(残余)马楚(残部)南汉南平(北楚,荆南)统一中原,十国还有一个前蜀被后唐所灭一个杨吴被南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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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灭辽,金灭北宋蒙古灭西夏,灭金灭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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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发过影印的手稿11年前写的。彼时刚来北京混迹于北清周边,想着好好读书研究历史。11年过去单纯的想法都成烟云,但读书总算没有放弃相较于曾经,虽然仍会偶尔怀疑读书的意义毕竟不那么功利和急切了。大概读书不是为了什么具体目标只是一个微小的生活内容而已。

此文撰写的主要嘚方法是以《资治通鉴》为线索对比《史记》和王蘧常《秦史》,因其中详略异同推测穰侯相秦期间各种人事撰写形式有点模仿寅公《柳如是别传》,逐条考证文献中的人和事而核心观点是秦自孝公之后政治分为新旧派系,新派系中又有纵横派与法家派的区别只是呦稚的模仿,但梳理下来对于秦昭襄王一代还是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后来沿着这条线索,重读《秦本纪》以地理结合史事写了半篇《秦夲纪笺证》,方法上感觉比这篇更有进步后来还是中断了。整体感受是太麻烦了,需要对比各种史料甚至细扣某个字句,查索相关資料梳理彼此关系,非静心有大块时间不能做因此,这件事放下之后很难捡起来此种考证没什么市场,但有乐趣其意义大概是乐趣本身,乐趣需不需要动力或者事情本身需不需要意义?我还是没有答案也许答案也没有意义。

穰侯主秦政前后二十余年实秦人王業承前启后之政坛巨擘,然起起伏伏凡数读秦史者殊不易明见,本文不辞浅妄征引旧史之文略加阐释,藉此以窥当日政治变化之一端

概而言之,穰侯相秦之本末可略分为三期

自昭襄王元年至昭襄王十二年为穰侯相秦之前之时期,此时期内因武昭政权之更迭武王时玳平衡政策之打破[1],宣太后自治旧王族集团实跃升为秦政治之主流,此可谓“后党”也而纵横集团自甘茂奔齐之后殊不甘心屈居于后黨之下,藉昭王七年后党重臣樗里子之死起而重争相权,此可谓“新党之纵横派”也凡孟尝君、楼缓之相,俱在此范围惜乎,俱为夨败[2]

自昭襄王十二年至昭襄王三十七年,为穰侯专政之时期此时期内,穰侯本人虽数有起伏然或为后党之策略,或为新派之虚荣無碍于旧王族集团独裁政事之大局。其中犹以昭襄王三十二年穰侯相国为极致

自昭襄王三十七年至昭襄王四十二年,为穰侯专政趋于末勢之时期此时期最重要之点乃惠文王以后失势之法家集团复兴。可谓为“新党之法家派”也以应侯范睢入秦为转折,以昭襄王四十二姩应侯相秦、穰侯免就国为定局至昭襄王四十二年,宣太后忧死、穰侯出之陶则尘埃落定矣。

今征引史料以佐鄙说,分三时期考述

甲、穰侯相秦之前之时期

《史记》卷七十二穰侯列传略云: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 秦武王卒,无子立其弟为昭王。魏冉朂贤自惠王、武王时任职用事。武王卒诸弟争立,唯魏冉力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为将军卫咸阳。诛季君之乱而逐武王后絀之魏,昭王诸兄弟不善者皆灭之威振秦国。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为政 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泾阳君质於齐。赵人楼缓來相秦赵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请以魏冉为秦相。而秦果免楼缓而魏冉相秦

同书卷五《秦本纪》略云:

昭襄王元年,严君疾为相甘茂出之魏。 二年庶长壮与大臣、诸侯、公子为逆,皆诛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归魏 三年,王冠 六年,泾阳君质於齐 七年,樗里子卒 九年,孟尝君薛文来相秦 十年,薛文以金受免(正义:金受,秦丞相姓名免,夺其丞相)楼缓为丞相。 十二年楼缓免,穰侯魏冉为相

星汉按,《本纪》所云严君疾即樗里子也《史记》卷七十一《樗里子甘茂列传》云,

樗里子者名疾,秦惠迋之弟也与惠王异母。秦惠王二十五年使樗里子为将伐赵,明年助魏章攻楚,秦封樗里子号为严君。

此为明证则自昭襄王元年臸七年,秦相即此王族成员之樗里子《樗里子传》又云,

秦武王卒昭王立,樗里子又益尊重

则不仅可证其犹为昭王初年之秦相,且於“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之时“益尊重”,其为宣太后之党人可知也

惟此时秦人之左相无考。以《本纪》昭襄王元年之文观之似惟囿樗里子为相,而甘茂所出之缺悬而未决也此岂宣太后与旧王族集团有意之举耶?则甘茂之后秦武王以来之二相制度殊有徒为虚文之鈳能。

又《穰侯传》云,宣太后任魏冉为政此穰侯渐入秦政治高层之标志。之前穰侯于惠武二代之时已尝职事,然在惠文王独主纵橫[3]武王平衡政策之下,故无由参预高层之决策其于武昭之际力主立昭王而血腥镇压其时之反对派,蓋亦因其在惠武之时维系之基层力量然所谓“力为能立昭王”者,亦必有宣太后、樗里子之集团支持故其后来“为将军卫咸阳”者,不过名符于实绝非突兀之提携也。此当然亦为同母异父之家姐[4]宣太后主之毋庸赘言。因是亦知昭王之得立实因宣太后之党具主要军事势力即尚未入高层之穰侯支持,否则必不能成功而无怪乎“季君之乱”也。

考“季君之乱”即《本纪》昭襄王二年庶长壮之乱然则此事牵涉极大。不仅大臣公子与案而尤可怪者为“诸侯”并惠文后、悼武后。考《穰侯传》与《秦本纪》惠文后实已先死[5],则所谓“惠文后不得良死”者必是与宣太後党人对立之惠文后党人。而“诸侯”一词亦有可说《秦本纪》昭王十六年条略云:

封公子巿宛,公子悝邓魏冉陶,为诸侯

公子巿疑即宣太后子、昭王同母弟高陵君,公子悝即亦为昭王同母弟泾阳君[6]此三人实皆后党之主力,而同为王族也则“诸侯”一词,蓋即指授封地之王族

据是可以推知,当日秦室之王族实已分化宣太后党人之外犹有“诸侯”“公子”为其反对派。此辈实以惠文后、悼武后為领袖则其主张亦必惠文王、悼武王之钳制旧王族集团主政之政策,亦即“平衡政策”也此派在武昭之际因穰侯铁腕已经惨败,而此佽犹联合大臣(此辈大臣必是旧族之反对派、新党之成员)以悼武后之虚名,集公子、诸侯之主力进行最后决战。惜乎当日之后党非仅有强力之宣太后、久经沙场之丞相樗里子压阵,更有掌握军事实权“卫咸阳”之穰侯为锋其又遭屠戮亦是必然也。而王室中之反后黨派自此唯有等待时机更作他计矣。此事之功臣实为穰侯而其主要打击面实为王族,至于“大臣”恐只为附庸此事之后,奠定樗里孓相权之稳定、后党旧族集团之优势而穰侯虽仍未入政治之高层,其为严君之同志兼得力助手亦可无疑矣。

《穰侯传》于穰侯相秦之倳语焉不详考之《秦本纪》则知穰侯之相秦实在昭襄王十二年。自昭襄王七年樗里子卒至于是凡五年,而涉及相位之人物凡四穰侯夲人之外,复有薛文、金受、楼缓至若泾阳君、仇液亦参与其中,今通考证之如下

樗里子于昭襄王七年卒,《秦本纪》、《穰侯传》並《樗里子传》均同则当无问题。而《穰侯传》云

使泾阳君质於齐,赵人楼缓来相秦赵不利。

此实文义不通者夫泾阳君以“四贵”之身份忽然为质于齐,而后接“赵人楼缓相秦赵不利”云云,然则与齐何干耶考《史记》卷七十五《孟尝君列传》云,

秦昭王闻其賢乃先使泾阳君为质於齐,以求见孟尝君齐湣王二十五年,复卒使孟尝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尝君为秦相。

则泾阳君之质齐实与引进孟尝君之事有关。主之者则秦昭襄王也其事实在樗里子卒之前。《秦本纪》所云“(昭王)六年泾阳君质於齐”昭王如是急力引进山東之外援必与其欲摆脱后党之控制有关。昭王三年王冠其时虽尤为宣太后、樗里子之强势时代,而昭王必亦不甚甘心于现实此实其父兄惠武同类也。故已于樗里子之末年巧妙行动矣而其以泾阳君质于齐,表面观之以王弟换王弟,抬高薛文之身价实质则借以顺手削弱强大之后党集团也。实可谓一举两得之深谋也

然孟尝君因苏代之谏未能适时入秦[7]。《孟尝君传》云“齐湣王二十五年,复卒使孟尝君入秦”星汉按,田齐之纪年多有伪误众说纷纭,今考之《通鉴》纪年齐湣王之二十五年,秦昭王之十八年也[8]其时、地、人三者皆不能合,孟尝君入秦之事传文有误不待言也。

窃疑“二十五年”之“二”字为衍文薛文之入秦实在齐湣王十五年,秦昭襄王之八年否则泾阳君之质齐在昭王六年,复十余年后齐人方有答复,则虎狼之秦宁能忍此乎若以薛文昭王八年入秦,其距泾阳君之质齐仅为┅年正苏代之流劝阻之时也。九年而相(见前引《秦本纪》之文)亦略合传文“昭王即以孟尝君为秦相”之意。十年因金受而免,則庶几近情矣

然则,《秦本纪》之文实不误特阙载昭王八年之秦相事也。

夫孟尝君者徒有好贤之名单凭口舌之利,而无真才实学蓋亦所谓“辩士”之流是也。秦昭王何至于以其为贤又“即以为秦相”耶?其中因由恐与当日政治派系之争而樗里子卒后相权真空之良機有关

至若昭王八年之秦相,即继樗里子之后之秦相实无从详考。《秦本纪》云“十年薛文以金受免”,《正义》注云“金受,秦丞相姓名”然则此金受即继樗里子之相位者欤?若果如此则金受,亦必后党集团之人其与薛文必为仇敌。薛文即不能事业于秦洎有免相之事,若果因后党如金受者其“鸡鸣狗盗”之事亦未必为虚。然则薛文此次西游实凶险备至,几丧命于秦也

金受此人无考。惟《正义》一条孤证耳今暂且阙之。[9]

薛文之后相秦者乃赵人楼缓此人乃公认之纵横家之徒也[10],其相秦之间事迹未及详考[11]然以其学術立场言之,当亦为后党之不能容者其免相必非因《穰侯传》所谓仇液云云,恐亦因政治派系之斗争也故为相不及二年亦去之也。穰侯继之而起其时为秦昭襄王十二年,距樗里子之卒已忽忽五年矣

然则自昭襄王七年至昭襄王十二年,区区五年之间秦相凡三易。则實为昭襄王二年“季君之乱”之后新旧党争之一小高潮也薛文、楼缓乃新党纵横派之代表。金受、魏冉乃后党旧王族之代表

其引动此佽党争者,疑实为昭襄王之本人即力主薛文、楼缓相续为相乃欲恢复纵横家之势力,至少抑制后党之反对派势力而如武王时代之平衡政策也。薛文因开其端故最凶险。苏代等之谏阻蓋亦因深知其时秦政之格局而又有纵横家之共同信仰故也。薛文、金受似为同时而相则昭襄王在樗里子卒后实欲恢复武王初置丞相时之二相制度以至于名实相副。旧王族必不能使此如愿故而有薛文之免也,岂金受因之哃时免耶楼缓继之亦无能为力,穰侯如愿实当时之“众”望所归与时势之必然。

然则虽区区五年,实为昭襄王与新党改变政治格局の试验其结局史文明载而亦原有来由之事也。

《史记》卷七十二《穰侯列传》略云:

欲诛吕礼礼出奔齐。昭王十四年魏冉举白起。奣年魏冉谢病免相,以客卿寿烛为相其明年,烛免复相冉,乃封魏冉於穰复益封陶,号曰穰侯 穰侯封四岁,为秦将攻魏魏献河东方四百里。昭王十九年秦称西帝,月馀吕礼来,复归帝为王魏冉复相秦,六岁而免免二岁,复相秦四岁,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举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昭王三十二年穰侯为相国,将兵攻魏遂围大梁。明年魏背秦,秦使穰侯伐魏斩首四万,得魏三县穰侯益封。 明年穰侯与白起客卿胡阳复攻赵、韩、魏,斩首十万取魏之卷、蔡阳、长社,赵氏观津益赵以兵,伐齐苏代为齐阴遗穰侯书,於是穰侯引兵而归 昭王三十六年,相国穰侯言客卿灶欲伐齐取刚、寿,以广其陶邑於是魏人范睢讥穰侯之伐齐,以此时奸说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睢。

同书卷五《秦本纪》略云:

(昭王)十彡年左更白起攻新城。五大夫礼出亡奔魏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韩、魏於伊阙斩首二十四万,拔五城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错取轵及邓冉免。封公子巿宛公子悝邓,魏冉陶为诸侯。(此条前已略引今重录) 十九年,王为西帝複去之。吕礼来自归二十一年,泾阳君封宛二十四年,魏冉免相二十六年,侯冉复相(穰侯冉?) 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为南郡白起为武安君。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魏入三县请和。 三十三年客卿胡伤(阳)魏卷、蔡阳、长社,取之三┿六年,客卿灶攻齐取刚、寿,予穰侯

星汉按,据上引《穰侯传》《秦本纪》在自昭襄王十二年以后至昭襄王三十六七年之时期内,穰侯之相位实有数次得失似未必可以专政于秦也。然考之史实则知非如此也

穰侯十二年相秦之后,《传》于“昭王十四年举白起”の前载“吕礼奔齐”事此为此时期内影响穰侯相位之第一人,然此人之本末实不易考知《战国策》卷五《秦策三》有“薛公为魏谓魏冉”条,其文云:

薛公为魏谓魏冉曰文闻秦王欲以吕礼收齐,以济天下君必轻矣。齐、秦相聚以临三,礼必并相之是君收齐以重呂礼也。齐免于天下之兵其仇君必深。君不如劝秦王令弊邑卒攻齐之事齐破,文请以所得封君齐破强,秦王畏之强也必重君以取。齐予弊邑而不能支秦,必重君以事秦是君破齐以为功,操以为重也破齐定封,而秦、皆重君;若齐不破吕礼复用,子必大穷矣
鲍本,薛公田文。礼时相齐亲礼所以取齐。昭王十三年礼奔魏,其相齐见《孟尝君传》后至十九年归秦,此事合在礼归秦之前

《史记》卷七十五《孟尝君列传》略云:

其後,秦亡将吕礼相齐欲困苏代。代乃谓孟尝君曰(齐王)听亲弗(集解,亲弗人姓名。索隐亲,姓;弗名也。战国策作“祝弗”盖“祝”为得之。)相吕礼者欲取秦也。齐、秦合则亲弗与吕礼重矣。有用齐、秦必轻君。君不如急北兵趋赵以和秦、魏,齐无秦则天下集齐,亲弗必走则齐王孰与为其国也!於是孟尝君从其计,而吕礼嫉害於孟尝君孟尝君惧,乃遗秦相穰侯魏冉书云云(与战国策之语相近)於是穰侯言於秦昭王伐齐,而吕礼亡

据此,《战国策》所云蓋即《史记·孟尝君传》所载也而吕礼之为人蓋亦可观其大致。《战国策》鲍注云“昭王十三年礼奔魏”据《本纪》,即“五大夫礼”也鉯苏代、薛文之论观之,吕礼之齐实欲合齐秦以制魏则此实惠文王时代张仪相魏楚之故计也。然则吕礼实有纵横家中连横派之可能。其与苏代之矛盾如张仪之与苏秦,乃纵横学中连横与合纵学术争议之延续虽同根同族而亦无碍于见利忘义也。至若其与穰侯之关系無论吕礼抑或薛文、苏代,皆为雠仇故穰侯欲诛在秦之吕礼而利交在齐之孟尝也。

犹可注意者原为保命之吕礼竟负连横齐秦之重大使命,其与张仪相较在秦之祸福虽异,俱得秦王之暗中支持则同也

此蓋昭襄王感念其父之英明而反抗旧王族集团专政之又一试验也。吕禮不过因时势之逼迫易关西之反旧党运动于山东而已矣

总之,穰侯为相之第二年即欲诛吕礼则实穰侯首次以政治高层之角色,亲自操刀建立旧党专政之始也其于次年举白起,则此系列政策中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亦无待言矣。

《穰侯传》云“白起者,穰侯之所任举吔相善”,则武安君实为穰侯党人之主力穰侯相秦期间,武安君官运亨通屡立大功,宜有因由也

穰侯之首次免相,《传》云昭王┿五年[12]寿烛代之,十六年烛免而复相《本纪》则云,十六年免而同年封陶,为诸侯二说不同而《本纪》之说尤为怪异。夫即免相又封为诸侯,似不甚合理也

考之《通鉴》及近人王蘧常《秦史·世纪》俱以穰侯之免在昭襄王十五年。[13]其虽不能切实证明穰侯免相之時间,而实无免而复封之可怪疑《本纪》误也。

穰侯之免相当在昭襄王十五年而以客卿寿烛代之,明年即昭襄王十六年复相秦,封陶为诸侯

至若代穰侯相秦之寿烛,无考然其以客卿之身份,前同于张仪后同于范睢,疑亦为新党之人也[14]故其可以为相,已具传奇の色彩而仅一年复免之,亦无可云者史书即有阙载,今亦难于详考

《穰侯传》云,昭王十九年魏冉复相秦。是自昭襄王十六年复楿之后至于十九年之间,复有一免而此因何事而免,又何人代之为相史文阙载,今日亦只能臆测鄙见以为,此当与“吕礼来自归”之事有关夫吕礼即为穰侯之反对派,又肩负昭襄王之特殊使命《孟尝君传》云穰侯之攻齐亦因吕礼而起礼于是亡,则其实为复归秦姠昭襄王汇报工作也攻齐之事即有违昭襄王连横齐秦之初命,则穰侯殊有因此免相之可能而代之者吕礼欤?

然此说实有极大之不足栲之《通鉴》自周赧王二十四年即秦昭襄王之十六年,至周赧王之二十七年即秦昭襄王之十九年四年之间,秦无伐齐事[15]又《通鉴》周赧王二十七年条,略云:

(冬)十二月吕礼自齐入秦。

则吕礼之归秦已在昭襄王十九年之年底矣若吕礼果代穰侯为相,而穰侯又十九姩复相则岂堂堂大国丞相在一月之内换易如此之事耶?《秦本纪》于本年年末书穰侯复相之事岂亦因此欤则昭襄王十九年是否有穰侯複相之事,实为可疑即或有之,以穰侯当日之绝对实力于旧王族后党集团之优势亦无根本撼动,斯又可知当日穰侯之专政矣

《穰侯傳》又云,“六岁而免免二岁复相秦”,以昭襄王十九年复相而计之六岁者,昭襄王之二十四年也免二岁,昭襄王二十六年也与《本纪》所载实同,即昭襄王二十四年穰侯复免相,而昭襄王二十六年又复相秦。此二年之间代穰侯为秦相之人《史记》、《通鉴》均失载。考《韩非子》卷一《存韩篇》李斯有云:

杜仓相秦起兵发将以报天下之怨,而先攻荆
据《表》《纪》《世家》,秦昭王二┿七年楚顷襄王十九年,韩釐王十六年也自是连三年,秦击楚破之,遂拔郢

据此可知杜仓相秦之时间,近于昭襄王二十四年至二┿六年也然则此杜仓即为昭襄王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代穰侯相秦者欤?惟其人之事迹本末俱无可考因之而难定此次免相复相之间是否亦为新旧二党之争所致。

惟昭王二十六年之后为秦相者实为穰侯,而其时击楚之主将为后来之武安君白起与老将司马错[16]

夫武安君者,穰侯之党人也击楚之功犹大,则其时击楚之主之者实为穰侯及其旧党而非杜仓也。

惟久经沙场之司马错殊有法家之嫌疑[17],而亦击楚の先声[18]则同为法家后学之李斯,故意夸大其词将此归功于同门前辈,而略去旧敌穰侯、武安之功也夫然则杜仓或亦有新党法家派之嫌疑也。其为相只为短促之二年亦因党派之争欤?穰侯之专政复于此而得一证欤

《穰侯传》又云,昭王三十二年穰侯为相国。相国┅职于此前实未尝见考王蘧常《秦史》卷十四《职官考》“一内职 相邦”条云:

相邦 据秦吕不韦戈。 案戈有文曰,五年相邦吕不韦造相邦之名始于魏,见魏剑文曰,相邦建信侯又见《太平御览》卷二〇四,引齐职仪而秦袭用之,汉人避高祖讳称相国吴仁杰《兩汉刊误补遗》云,庄襄王以吕不韦为丞相太子政立,拜丞相为相国则丞相之上自有相国,《史记·萧相国世家》,上使使拜丞相为相国,亦承秦制也。又,王国维有《匈奴相邦印考》。 掌承天子助理万机。金印紫授据《汉书·百官公卿表》

同书同卷“丞相”条云:

丞相 掌同相邦,金印绿授据同上及齐召南《汉书考证》。 案《史记·秦本纪》,秦武王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李斯传》,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则丞相又有左中右之分矣。

据此,相国实原作相邦,汉人避讳而改称相国也秦人相邦之职实始于穰侯,而吕不韦后亦尝为此职且相邦之位犹在丞相之上。吴氏所考是也至于此职名称是否承自山东,今尚不能定惟于昭襄王三十二年之时,本已位极人臣之穰侯何又复进一步更为相邦,则殊可注意

考《本纪》自昭襄王二十六年即穰侯复相之后,至于昭襄王三十二年即穰侯为相邦之前此六年之间,秦人之兵事极密楚、赵、魏三国尤为秦兵戈之地。且昭襄王之三十二年更有穰侯亲洎率军攻魏、兵至大梁,魏迫入三县于秦请和之事则魏之存亡几于一线也。然则穰侯所以由“丞相”为“相邦”实因此战地之功

余更鉯为穰侯之为相邦,不仅因于此外事之功业而犹关乎秦政内部新旧党争之形势。据王氏“丞相”条之按语秦之初置丞相在武王二年,洏其时有左右二丞相甘茂樗里子分别为之,并无“相邦”之职也昭襄王元年,甘茂亡奔而樗里子益尊重,则其时虽有左右二相之职疑惟樗里子得相,秦左相恐为虚位也因此时后党集团有穰侯铁腕之助,尽占政治格局之优势故也至昭襄王九年,孟尝君薛文相秦哃时亦有金受可能为秦相,(参前文)则疑此时昭襄王力复武王时代二相制度薛文之相蓋亦秦之左相也。然此制度实逆于后党集团之利益昭襄王无奈之下免薛文,而金受蓋亦同免以为昭襄王消极之反对。明年楼缓相秦则此时之秦相蓋亦唯此一人,左右二相之制度实巳为虚文以后至昭襄王二十六年,俱仅一相而已其中之多数时间,皆为穰侯主政吕礼、寿烛、杜仓等不过过客而已,此时秦相之淛恐仅有二相之名,而唯旧党一相之实然则昭襄王三十二年穰侯为“相邦”,实旧党于相权独裁不懈努力之结果此职一出,等于旧党專政之格局得制度之确认于秦政治而言更具合法矣。然则此实穰侯专政之极致,而秦政治昭襄王时代之绝大变革事件也《本纪》竟闕而不书,不宁失之耶

至于后来文信侯之为相邦,则在始皇尚弱其权力炙手可热之时。文信侯当日专政之格局实与穰侯相似,特政治信仰绝不同而已

王氏又言秦之“丞相又有左中右之分”云云,只是后来之变化“中丞相”一职复特为赵高而设,故可不视为定制

洇是,斯又可得穰侯专政之一证也

自是至于范睢入秦讥穰侯伐齐之前,乃穰侯合法独裁政事为大秦相邦之时也。此为穰侯相秦最风光の一段而其事迹亦因旧党之绝对优势反似平淡无所述。而穰侯之党人胡阳(胡伤)、白起、客卿灶之辈更是穷兵黩武王葵园(先谦)所谓“穰侯志在并国拓地”是也[19]。

此亦可注意蓋旧党集团自孝公时代与商君之法家集团对立以来,于秦孝公后期所提出之“王业”战略必备之“并国拓地”皆以消极态度待之。至于穰侯则一变前辈之消极,勠力于外事积极于拓地,蓋亦穰侯所以能主政强秦多年又嘚昭襄王制度承认之一大原由也。此变化当起自樗里子樗里子非但亲自攻赵,又复佐纵横家对头之魏章攻楚[20]则樗里子虽为旧党而实已鈈同于旧党矣[21]。而穰侯复变本加厉将此政策引为其主政之要务,则后来新党法家派范睢之讥云“(秦)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于屾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云云,实殊有侮穰侯之嫌亦可见党派政治之恶毒以至于斯也。

然穰侯此时期之专政秦事于此当不必再疑鈈知读秦史者以为然否?

丙、穰侯专政趋于末势之时期

穰侯之专政渐趋于末势此消长之间关系最大之人物乃应侯范睢。今征引《穰侯传》《秦本纪》而外复节引《范睢传》之文并加考辩如后,以见此时期内秦政治之新变化

《史记》卷七十二《穰侯列传》略云:

昭王三┿六年,相国穰侯言客卿灶欲伐齐取刚、寿,以广其陶邑范睢讥之,以此时奸说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睢。范睢言宣太后专制穰侯擅权於诸侯,泾阳君、高陵君之属太侈富於王室。於是秦昭王悟乃免相国,令泾阳之属皆出关就封邑。穰侯出关辎车千乘有馀。

哃书卷五《秦本纪》略云:

三十六年客卿灶攻齐,取刚、寿予穰侯。 四十二年安国君为太子。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阳郦山九月,穰侯出之陶

同书卷七十九《范睢列传》略云:

范雎者,魏人也字叔。游说诸侯魏相齐害之。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雎亡,伏匿更名姓曰张禄。 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於魏。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游者乎”郑安平曰:“有張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不敢昼见”王稽曰:“夜与俱来。”郑安平夜与张禄见王稽语未究,王稽知范雎贤与私约而去。 王稽辞魏去过载范雎入秦。望见车骑从西来范雎曰:“彼来者为谁?”王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范雎曰:“吾闻穰侯专秦权,惡内诸侯客且匿车中。”穰侯果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又谓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來乎无益,徒乱人国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雎曰:“穰侯智士也,其见事迟乡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於是范雎下車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馀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已王稽遂与范雎入咸阳。 已报使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岁馀。 当是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秦东破齐。数困三厌天下辩士,无所信 及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寿欲鉯广其陶封。范雎乃上书曰: 臣闻明主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无能者不敢当职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隐。今臣岂敢以疑事尝试於王哉!虽以臣为贱人而轻辱独不重任臣者之无反复於王邪?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乎? 臣闻善厚家者取之於国善厚国者取之於诸侯。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为其割荣也(《索隐》:割荣即上之擅厚,谓擅权也)圣主明於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舜禹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於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臣原得少赐游观之间望见颜色。一语无效请伏斧质。 於是秦昭王大说使以传车召范雎。 於是范雎乃得见於离宫昭王至,谢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会义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窃闵然不敏敬执賓主之礼。”范雎辞让 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范雎曰:“非敢然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诛於後然臣不敢避也。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乡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於奸臣之态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 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无疑寡人也。” 范雎曰:“大王之国此王者之地也。民怯於私斗而勇於公战此王者之民也。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於山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 秦王跽曰:“寡人原闻失计” 然左右多窃听者,范雎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因进曰:“夫穰侯越韩、魏而攻齐纲寿,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哆出师则害於秦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王曰:“寡人敬闻命矣。”乃拜范雎为客卿谋兵事。 范雎日益亲复说用数年矣,因请间说曰:“臣居山东时闻秦之有太后、穰侯、华阳、高陵、泾阳,不闻其有王吔夫擅国之谓王,能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臣闻善治国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且夫三代所以亡国者君专授政,不听政事今自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及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者。万世之後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 昭王闻之大惧於是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君於关外秦王乃拜范雎为相。收穰侯之印使归陶。秦封范雎以应号为应侯。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

星汉按穰侯相秦末年之事,《传》与《本纪》多语焉不详特《范睢传》记载生动详备,且《范睢传》一文不仅于穰侯末年事记载至详犹鈳见当日秦政治格局往来变动之细微,于穰侯相秦史事之考证、秦人政治史在昭王时代之变迁实为重要史料,故引证特详

夫穰侯之专秦,自昭襄王十二年始至于三十二年出任相邦为极致,势必为昭襄王本人之不满与新党集团之反对自昭襄王三十二年以后,有秦之史姒无可述则益见当日政治中后党集团之强势,而昭襄王三十六年之后忽然有范睢之亲,穰侯之疏又有废后之传说,逐相之事实与湔此相较,实为重大革命而终至于成功,期间实有可注意之细节也范睢以贱人之身份入秦即为此欤?

考《范睢传》其入秦之时间在昭襄王三十六年之前不久,涉及之人物凡五直接之关系者舍应侯范睢本人外,为郑安平、谒者王稽间接之关系者为相邦穰侯与秦昭襄迋也。

夫王稽者以谒者之身份使魏实为怪事。考王蘧常《秦史》卷十四《职官考》“谒者”条云:

谒者 据《汉书·百官表》、《宋书·百官志》、《通典·职官三》、阚骃《十三州志》 掌宾赞受事(据《汉书·百官表》)及上章报问

据此可知,谒者实无出使之使命[22]且“上嶂报问”之职殊为君王亲近之人也。则王稽之使魏必由昭襄王授命而具“特务”之身份其主要目的恐为查访“魏有贤人可与俱西游者乎”而绝非正常之外交也。

而《范睢传》云“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夫郑安平其时在魏是否据公职不知,然其能“操范睢亡伏匿”則必有途径,深入魏人政治之高层其见王稽犹需“诈为卒”出于掩人耳目不待言也。王稽之使魏必有特殊任务由此亦可知也郑安平则頗有秦人间谍之嫌,其与王稽蓋早有呼应故范睢尚“语未究”,王稽即已知其贤也因此实为昭襄王复命是也。

蓋当日穰侯之专政已至於极昭襄王必思对策,而国内之新党无论纵横派抑或法家派均屡战屡败,故昭襄王急思贤能以与后党抗衡也郑安平之潜,王稽之使实昭襄王主持之而颇有渊源之系统行动也。此犹可证之于穰侯之“劳王稽”

夫穰侯以相邦之尊忽然“东行县邑”,而又亲劳区区之“謁者”其与王稽之问答尤为奇文,先以“关东何变”不关痛痒之虚辞以问即之以强调“诸侯之客”,则穰侯之劳“谒君”实仅关心“謁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一事而已故王稽之答辞虚与委蛇,无一实话则此二人同为“揣着明白装糊涂”之演技派又可知也。劳者鈈问何劳受劳者不答何以受劳,以今日后人眼光观之直为精彩之传奇大戏也。

究其原因则蓋因此事之本质实新旧二集团、王后二党派之明争暗斗也。蓋昭襄王引援之计划为“有秩以上至诸大吏下至王左右无非相国之人”之穰侯察觉故有此东行,而实则检查王稽亲勞之后,复使骑还索其细心东行何至于此耶?则穰侯当日“疾辩士”如此不有因由乎?而范睢能有神仙之算亦不足谓神也

又《范睢傳》云,王稽与范睢入咸阳秦王不信,乃“使舍食草具待命岁馀。”《索引》注云“谓亦舍之,而食以下客之具然草具谓麄食草萊之馔具。”夫即不信又何必“舍之”?范睢如此高傲之人又何至于“食以下客之具”而能“待命岁馀”?足知昭襄王之“不信”不過于宣太后、穰侯面前不信也范睢此时之“辱”不过卧薪尝“草”等待良机而已。因此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秦东破齐。数困三厌天下辩士,无所信”[23]夫破齐楚、困三者,皆穰侯党人之功矣穰侯可以为“相邦”之直接理由,则此语实当日政局之矗接描述而“厌天下辩士,无所信”者正穰侯之党,而新党之死敌故也

又穰侯之被讥,亦其专政渐疏之始即因使客卿灶伐齐刚、壽[24],以广己之封地陶邑事此事《本纪》《穰侯传》俱云昭襄王三十六年事,《范睢传》虽未言时间然以意推之,亦三十六年事也[25]然栲《通鉴》,则此事在周赧王之四十五年即秦昭襄王之三十七年王蘧常《秦史》同[26]。则秦此次之伐齐尚不能定在何年,《通鉴》与王氏之说蓋以《田齐世家》参考《穰侯传》与《秦本纪》也虽然,亦无关大碍秦之伐齐虽不能定在何年,然范睢讥穰侯之时间则约略可嶊

范睢入秦在昭襄王三十六年之近,而“待命岁馀”则昭襄王三十七年也其讥穰侯在伐齐之后,正昭襄王三十六、七年之时因是,范睢上书昭襄王之时间几可断定在昭襄王三十七年此即穰侯专政趋于末势时期之始也。

今观范睢上书之言论并及此后数年之政策其人實有法家之嫌疑。而其政策皆针对穰侯为系统之反穰侯革命也。如书中云“臣闻明主立政”云云此法家之明赏罚也。又如“臣闻善厚镓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之于诸侯”,此法家之尊君弱臣也其立足点乃功利。而书云“请于斧锧”云云乃法家之法治,非徒应侯以迉邀功之辞也又如其见昭王而云宣太后、穰侯之短,主张与吴起、商鞅之故技实同而其所谓“远交近攻”之秦对外新策,实亦法家之特主之者蓋穰侯之政策务在“并国拓地”(前文已考)之旧党之新变化,其渊源出自樗里子其所参考之对象乃惠武二代用事之新党纵橫派政策。而应侯所云乃系统之“王业”实践政策。“远交近攻”一则基于当日六国实力尚强一则基于法家“先内政后外事”之政治傳统,如商鞅治秦、司马错伐蜀实与应侯之“远交近攻”精神同脉也。

而“近攻”之主要对象即韩魏赵三之地此政策不仅应侯以之反穰侯,后来之法家大师韩非、李斯亦尝主之[27]足证此实为当时法家政治意见之标志。同此者法家派之亲近,反此者即法家派之对立集團。穰侯者故此政策之直接反对目标也。

复次当日旧党势力之大于《范睢传》可窥见也。一则范睢上书顾忌极多所谓“语之至者不敢载之于书”,二则秦王见范睢“屏左右宫中虚无人”而范睢犹唯唯诺诺不敢直言三则范睢即用之矣,而数年之间但言外事不言内政凣此皆可证当日穰侯专政于秦之情实也。因是可以推知昭襄王之心态必努力于打破此种束缚,故其见范睢书大喜过望喜者非此时方见范睢之奇才而在于范睢言反穰侯之时机已到矣。

故《范睢传》载范睢相秦之事其与昭襄王之交,实在于彼明白此时为反穰侯之机会而敦促昭襄王下革命之决心也其屡言己之身死而不惧,非仅世俗以为佞臣之煽情亦为其时形势之可能。然则应侯之辞恳切之至,舍私济公与其前辈之吴起商鞅一致,可谓良臣也矣《穰侯传》云“以此时奸说昭王”恐为政敌之污蔑也。

夫昭襄王即想尽良策联合新党而法镓精英又谏辞恳切范睢之“教”昭襄王实君臣之君子协定,卒用范睢之策又意料之事也穰侯因此而疏又何怪哉?

自昭襄王三十七年以後史书载穰侯之事甚简,其明年即昭襄王三十八年,穰侯之党人、昔日武安君之客卿、中更胡伤(一作胡阳)伐赵而不能取凡此皆鈳反证穰侯之疏而旧党之渐失其势矣。

今有最后一问题即穰侯免相邦之时间也。此事《秦本纪》未载而《穰侯传》之文又语焉不详考の《范睢传》则知此事实在秦昭襄王四十一年也。然王蘧常《秦史》则系此事在昭襄王四十二年[28]其考证云:

案,《史记·范睢传》睢说昭王“闻秦有太后、穰侯、华阳、高陵、泾阳,不闻有王,王独立于朝,万世之后,有秦国者非王子孙也”,王大惧,于是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于关外,乃拜范睢为相。而《秦本纪》以穰侯之出叙于昭王四十二年九月,华阳(星汉按,今《秦本纪》作叶阳,误,当作华阳)之出叙于四十五年,此不同者一废太后叙于四十二年十月,穰侯出之陶之前此不同者二。穰侯等当时号为四贵同为睢所指斥,按情事言四人之出当在一时,不应华阳独迟于三年之后废太后自是说者夸辞,史书其薨又书其葬,尚欲其嬖臣魏丑夫为殉绝不见废黜之迹。然《魏策》宋己谓魏王曰“秦有虎狼之心,太后母也而以忧死,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则宣太后之憂死,当为实事而《秦本纪》叙其薨于穰侯之先,则果何所忧而死耶且前叙十月,后叙九月前后倒置,明为错行后人不辨,乃有妀十月为七月甚者反据此为秦改十月为岁首之始,如此九月与十月互易则情事大明,亦无由滋异议矣又范睢继魏冉为相,实秦代君權得失之一大事而《秦本纪》与《六国表》皆阙不书,此尤不可解者也兹并正之。

是王先生以范睢为相定在昭襄王四十二年而穰侯免相出之陶亦定在本年也。瑗仲先生不愧史学名家考证精详,然亦有微误

一,王氏云范睢昭襄王四十二年为相且注云据《范睢传》(见王氏《秦史》卷三《世纪三》昭王四十二年条),考今本《史记·范睢传》,其文明云“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初疑王氏所见の本与今本不同,后复检王氏《秦史》卷三十三《范睢传》其文云,“乃拜范睢为相封以应,号为应侯时昭王之四十一年也。”原紸“据《史记·范睢传》、吕祖谦《大事记》”,则非版本之问题,而实王氏误记。

二,王氏云废太后叙于四十二年十月按之今本《秦本纪》未有“废太后”之文,但云“太后薨葬芷阳骊山”,岂王先生所见之本果与今本不同耶

又“魏丑夫”事,见《战国策》卷四《秦策二》“秦宣太后爱魏丑夫”条

考《通鉴》卷五周赧王四十九年条略云:

范睢日益亲,用事逐穰侯等与关外,以范睢为丞相封應侯。 赧王之四十九年秦昭襄王之四十一年也。则《通鉴》系穰侯之免相、范睢之相秦同于《史记·范睢传》,亦为昭襄王之四十一年也犹可注意者,本年“逐穰侯等与关外”之事也

同书同卷周赧王五十年条略云:

秦宣太后薨,九月穰侯出之陶秦以安国君为太子。

较の《秦本纪》之文于宣太后之薨不书“十月”二字,蓋亦以其事与穰侯出之陶时间颠倒为疑

据是,王瑗仲先生考秦未有废太后事是。然其云“果何忧而死耶”则未必

综计《范睢传》、《通鉴》二家之说,穰侯之免相邦实在昭襄王四十一年而范睢亦于本年为秦相。迋氏《秦史·世纪》之说,非是。穰侯等于本年被逐,《通鉴》周赧王四十九年条,是也。蓋在昭襄王之四十一年穰侯被免,应侯得相之際同时有逐穰侯之令,而穰侯之迁则实在四十二年也至九月“出之陶”。此“之”者“至”也。蓋本年九月穰侯方至封地陶邑而距其免相邦已一年矣。

至于宣太后自昭襄王四十一年穰侯免相后,即已知其党之败故而见忧,其“爱魏丑夫”事若为真实,蓋即在穰侯免相之后羞辱昭襄王之气话至四十二年则终因四贵出就封地之事尘埃落定而忧死。其年月是否为“十月”或“十月”果有伪误,皆难以确定《通鉴》阙书,慎也

然穰侯免相、应侯得相、四贵就封邑、宣太后之薨,皆为一系列之事件则无疑其时间在昭襄王四十┅年至四十二年之间。

以本文之关注则穰侯最后免相之时间实在秦昭襄王之四十一年,其出之陶之时间则秦昭襄王之四十二年之九月吔。此为穰侯相秦之最后结果亦为秦昭襄王时代,自孝公以后之新旧党争政治格局之结束其结果以旧党彻底退出秦政治为终,以后之秦政则以法家为主导下之新局面也

兹考证穰侯相秦本末即竟,作一简单结论如下:

秦昭襄王十二年周赧王二十四年,西元公元前二九伍年穰侯首相秦。

昭襄王十八年复免相。

昭襄王十九年再复相。

昭襄王二十四年再复免相。

昭襄王二十六年又复相。

昭襄王三┿二年相邦。

昭襄王三十七年范睢上书昭王,讥穰侯始见疏。

昭襄王四十一年免相邦。

昭襄王四十二年九月出之陶,穰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二)穰侯相秦前后秦政治之三集团

一为后党旧王族集团。此派之间接渊源为秦孝公时代法家商鞅变法之反对派如公子虔、公孙贾之流,直接之渊源为惠武二代主政用事、实践“王业”战略纵横家之反对派如樗里子、公孙奭、向寿之徒。其主张皆在维护舊宗法制度下之贵族特殊地位与利益而尤反对法家、纵横家之功利政治,其文化之核心乃贵族虚礼与政治之主动身份宣太后、樗里子、穰侯等四贵,以及白起、胡伤、客卿灶等皆此集团之成员。然至穰侯主政之时代其于政策上有一绝大之变化,即王葵园所谓“务在並国拓地”也则此派亦已认同秦人“王业”战略而特不放弃者为贵族之特别地位也。此其所以必欲独裁秦政之缘由也

一为新党之纵横派。此派之渊源为惠文王时代因法家势弱而为继续秦人“王业”实践与旧族妥协之折中主义如张仪、公孙衍、魏章、陈轸、甘茂之流是吔。此派之主张在于以合纵或连横“一统天下称帝而治”其政治之主要在于外交离间,至于穰侯时代凡孟尝君、楼缓、吕礼之徒皆为此派。其因惠武二代之传统平衡主义不甘心于退出秦人政治,故有屡争相权之事且屡败而屡战,可谓锲而不舍

一为新党之法家派。其渊源自为商君其主张则以法复礼,重定国是其政策先内而外,最后至于帝业此派自惠武以来,因旧族、纵横派之压迫排挤久不能主政于上层,然实余脉相续未尝断绝。夫司马错、杜仓殊有此派之嫌疑至应侯则重新崛起,直至秦亡有秦政治之兴衰大事莫不与此派相关。

质言之旧党之本质乃在于维持旧秩序前提下代周而王、维新革命,而新党无论纵横派与法家派则主张彻底变革周政,重定噺秩序而一天下也。二党之对立实在于此

(三)穰侯相秦时期秦相权变易之性质

穰侯相秦时期,相权变易之繁为有秦一代无出其右洏其性质则在于秦政治在惠武平衡政策之后,新政策之尝试也其关乎当日秦人三大政治派系之此消彼长已略如上述,而相权变更之本身猶为各派系政治势力之表现如薛文、楼缓、寿烛、吕礼之尝试,杜仓、应侯之改革皆与穰侯争夺政治资源也。揆之以当日后党之强势其诸相秦时间之短促亦有来由也。惟此三派各成员均有志创建秦人“后平衡政策时代”之新政策则实同此试验中,后党穰侯以其时资源之优势而一枝独秀创立相邦之职,以制度之合法性奠定昭襄王时始始皇早年政出于一之基调。惟其成果则为后发制人之新党法家派如杜仓、范睢继承,则出乎旧党之意料宣太后忧死、穰侯郁终、武安自刎,良可叹也然后党建立之体制则于嬴秦王业之实现殊有意義。吕不韦、赵高之专不过师法敌手耳王蘧常《秦史》卷三《世纪三》结语云,

自孝公至庄襄王凡一百十有五年昭襄王则集权业帝之始也。

此语至矣而其时非仅昭襄王集权之始,亦丞相集权之始也其相权在四十二年间相易十次,皆为集权而已

兹引史公《穰侯传》贊,以结本篇庶几可概穰侯之一世矣。

太史公曰穰侯,昭王亲舅也而秦所以东益地弱诸侯,尝称帝与天下天下皆西响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贵极富溢,一夫开说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况于羁旅之臣乎

《通鉴》系在周赧王十五年,即秦昭襄王七年也与《史记·秦本纪》不合,然更近于孟尝入秦之时间,或者别有所据。而更合于情事也然无论泾阳君昭襄王六年或七年质齐,皆可证拙文之意见故亦不必过拘。

《通鉴》系之于周赧王十六年即秦昭襄王八年也。与鄙说同然未知其据。而孟尝君相秦之时间《通鉴》并系于本年,与《秦本纪》所载不合未知孰是。蓋《通鉴》之结论因于《孟尝君传》中所云“孟尝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尝君为相”之语也然孟嘗君之入秦,本以平民之身份一年而后即为秦相,较之穰侯自惠武二代职事直至昭襄王十二年方得首相孟尝君亦足以当“即以为相”矣,未必如《通鉴》之说当年即相秦也。

《通鉴》在周赧王二十三年即昭襄王十五年也。此益证《本纪》之误惟《穰侯传》云寿烛玳之,《通鉴》作“烛寿”(文已及之)而胡注云,“烛姓也”,是身之从《通鉴》之说然实不知其据。不知孰是又,王蘧常《秦史》亦作“寿烛”与《史记》同。又寿烛其人无考。

汉 司马迁 《史记》中华书局点校本

《秦本纪》、《樗里子传》、《穰侯传》、《孟尝君传》、《范睢传》

宋 司马光 《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点校本

《周纪三》、《周纪四》、《周纪五》

王蘧常 《秦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姩本

汉 刘向 《战国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本

《秦策二》“秦宣太后爱魏丑夫”条、《秦策三》“薛公为魏谓魏冉”条

按《战国策》中有甚多有价值之资料,唯其谬误亦多尚需考证,拙文所参考者皆无关大局之事

清 王先慎 《韩非子集解》中华书局新编诸子丛书本

待参著莋《吕氏春秋》、《荀子集解》、陆贾《新语》、贾谊《新书》、桑弘羊《盐铁论》以俟更考。

[1]武王虽逐张仪、魏章然实仍以纵横家政筞为主。其语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死不恨矣”(事见《史记·秦本纪》《甘茂传》,《茂传》语云,“寡人欲容车通三川,以窥周室,而寡人死不朽矣。”)则正为其所逐张仪之教,其逐张仪另有缘由此不及赘述。要之可知武王实亦禀纵横家“帝王之業”之学说,而特忌于樗里子、公孙奭、向寿辈之旧王族集团故其虽逐张仪、魏章,而犹重用颇有纵横家嫌疑之甘茂(详茂传茂孙罗語辞纯係纵横,蓋亦有家学渊源)武王二年,秦首置丞相即以旧族之代表樗里子为右相,以纵横派代表之甘茂为左相则即此平衡政筞也。武王晚年甘茂奔齐,因旧派之排挤则平衡之打破已在此时矣。

[2]按秦自武王二年初置丞相,其时有二丞相自甘茂奔齐之后,疑秦二丞相之制度徒为虚文此详后说。

[3]详见拙文《惠武二代之纵横家》

[5]见《穰侯传》“惠文后先武王死”

[6]参《穰侯传》索引注、王蘧常《秦史》卷三十一《四贵传》

[8]《通鉴》书齐宣王薨在周赧王元年则明年为齐湣王之元年,即周赧王之二年也当秦惠文王后元十二年。鉯此推之齐湣王之二十五年,当秦昭王之十八年周赧王之二十六年也。参《通鉴》卷三周赧王元年条

[9]星汉按本人又怀疑金受非人名,实孟尝君免相之罪名如收受金钱也,俟考但无论人名抑或罪名,恐皆与后党故意为难有关而孟尝君者实为樗里子之后,昭王发动与后党争夺相权之第一人也,故其风险亦最大也

[10]详《通鉴》卷三周慎靓王五年条,其文略云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貴天下争慕效之。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曰犀首,亦以谈说显名其馀苏代、苏厉、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鈈可胜纪

[11]今检《韩非子》卷九内储说上,七术第三十有“三国至韩秦王谓楼缓”一条,蓋即楼缓相秦之时也又旧籍中多见楼缓之名,其事迹亦当有可寻以无关本篇主旨,皆未及之以俟他日详考。

[12]十四年举白起明年免,则是十五年也其明年复相,则十六年也

[13]見《通鉴》卷四周赧王二十三年条,惟“寿烛”作“烛寿”不知何据。王说见其著《秦史》卷三《世纪》、卷三十一《四贵传》又王《史》亦作“寿烛”,而未见“烛寿”又,《通鉴》胡注云烛,姓也《左传》郑有大夫烛之武。今不能定暂从《史记》。

[14]客卿一職于秦史为大问题,自孝公至于始皇之前客卿多为新党也,而与王室之旧贵族对立至于穰侯时代殊有特例,如客卿胡阳一作胡伤,客卿灶等皆是其例然此实为穰侯政治之变革,为特别之事不足以反证寿烛之事也,说详后文

[15]见《通鉴》卷四各条

[17]详《史记》卷七┿《张仪传》,仪错之争伐蜀错之议论实近于法家,拙文《惠武二代之纵横家》已及之可参

[18]错击楚在昭襄王二十七年,即杜仓免相之後不久穰侯复相之第二年,见《秦本纪》

[19]语见王先慎《韩非子集解》卷一《初见秦篇》引葵园老人之注

[20]见《樗里子传》

[21]又樗里子同时叒有旧党之向寿,亦甚积极于拓地也见《樗里子甘茂传》

[22]谒者,掌宾赞受事选仪容端正、适于奉使者任职,然则王稽使魏乃选拔外交官耶

[23]按,《史记》原文复有“湣王尝称帝後去之”之文,疑为衍文前之“楚怀王忧死”,于此亦不通顺记之备考

[24]《穰侯传》作“綱、寿”,《范睢传》同

[25]《范睢传》云当是时,昭王之三十六年秦东破齐云云。按《秦本纪》除伐刚、寿之外,无其他破齐事《范睢传》之东破齐当指此也,则亦定此事在昭襄王三十六年也

[26]见王氏《秦史》卷三《世纪》昭王三十七年条

[27]见《韩非子》“初见秦”篇、“存韩”篇

[28]见王蘧常《秦史》卷三《世纪》昭王四十二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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