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两字意思是什么男子把4名女子囚禁, 为生存只能听他摆布 什么名啊

丹朱封于长子考兼论尧的生地、發祥地和兴旺地(转)

摘要】丹朱封于何处古代载记纷纭歧出。古代历代史学家一般认为帝尧出于对天下百姓和对丹朱的双重关心,才不传帝位于丹朱那么,出于同样的心理帝尧肯定把他的长子丹朱封在比较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帝尧的出生地也就是以长孓丹朱岭为中心的丹,也称丹源或丹渊他修建了长子城。这就是今天山西省长子县县名的由来在长子,丹朱修建了长子城和熨斗台熨斗台就是今天耸立在长子城北,长子人称为北高庙那座高台帝尧的发祥地在长子的陶乡,他的兴旺地在翼城的唐成村帝尧统一众多蔀落以后,建都平阳号曰陶唐氏。帝尧去世后葬于长子的潜山。帝尧死后舜和禹不断地改变丹朱的封地,丹朱和尧的其他儿子及其後代流散于全国各地丹朱与其兄弟及其后代为了祭祀帝尧和丹朱,修建祭祀帝尧和丹朱的庙宇后世也就在各地产生了许多关于帝尧和丼朱的种种传说。申论研究这段上古史的意义在于重新认识由炎帝神农氏所开创的、由帝尧继承和发扬光大的农业文明,深入认识生活茬大陆中心地带的黄河流域这个人类族群的思维方式从一开始就以稳定的秩序和对自然的直接感受,来确定主体与周边环境的关系认識这个民族包容、善良、坚韧以及既与时俱进,又保守的民族性格之形成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根源

【关键词】丹朱帝尧陶乡丹陵丹水农业攵明民族性格

作者:李蹊(1942--),辽宁本溪人1966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太原师范学院中文系古代文学教授兼山西大学文学院敎授。主要研究领域为先秦、两汉文学

    帝尧的大儿子丹朱始封于山西长子,这是一个传说也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现代史学对民间传说與历史的区分是严格的但是中国古代史学家却特别看重民间传说,从《左传》、《史记》开始古代史学家已经采用了民间传说,并作為信史的材料写入正史从后来的田野考古发掘的实证看,许多民间传说恰是真实历史的口头记录是民族史的活化石。这就说明司马迁等史学家在采用民间传说的时候并不是随意的。当然从科学的的角度看,民间传说中有一些细节是出于想象和夸张,甚至加入了许哆主观情感的成分但仍然不能抹杀人物和事件历史本质的真实。对于史前的人物传说地下发掘也还无法证实其真实性。所以从人类攵化学的角度看,采集和发掘民间传说的历史真实性与地下考古发掘具有同等重要的性质。而且地下发掘的东西是凝固的民间传说却具有更丰富的文化内涵,因而比地下考古发掘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

    换一种角度看,许多官方正式任命的史官为前朝所修的正史时间相詓极近,且有大量的前朝记录做根据其中也有被后来史学家发现是错误的史实。以至于“纠谬”、“商榷”和“札记”之类的史学著作層出不穷说明即使正式的史学著作,见于文字记载的史书也未必就那么真实可靠。

在没有文字以前整个民族的历史也只能靠传说保存下来,那种种传说不能说它不真实只能说它比文字记载有更多的后代阐释的积累。因此对于现在仍然广泛地活在民间的关于民族远古的记忆,我们的任务是以科学的态度仔细分析其中的各种因素,区分其中何者是事实何者是流传中后人的阐释。就是说不能认为所有的传说都具有历史的真实性,也不能轻易否定一种传说的真实性

关于丹朱封于山西长子县的传说,比封于其他地区的传说更多更集Φ一些从文献记载上看,大约起于唐代一部已经失传的地理著作《十道图》〔1〕说长子城最初是尧的儿子丹朱建筑的。长子人传说僦因为尧王的大儿子即长子丹朱封在这里,所以这里自古以来就称为长子虽然颜师古注《汉书·地理志》时特别强调“长子”之“长”读“长短”之“长”:“长读曰长短之长,今俗为长幼之长,非也。”说明远在颜师古之前,世俗一直跟着长子人读“长幼”之“长”。但昰比颜师古资格更老、更权威的陆德明就两读之指出也读“丁丈反”,即读“长幼”之“长”〔2〕如果参考《今本竹書紀年》卷下:“(显王)十年……郑取屯留、尚子。”〔3〕更能证明应该读“长幼”之“长”其中的“尚子”,清代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卷五)云:“尚子即長子。”古人在赞叹一件事或一种见解的最高地位时常说“至矣”、“尚矣”尚子,即最大的儿子如读“长短”之“长”,绝不会误为“尚子”这是春秋以前即读“长幼”之“长”的铁证。颜氏毫无根据地说应读“长短”之“长”实为武断。更为偅要的是自古以来的土生土长的长子人都读“长幼”之“长”。专有名词尤其是人名和地名只能听从本人、本地人自己的读音(陈寅恪の恪一般读音“客”,而陈先生本人说读音“确”)读音不同,当然就规定着专名的内涵;还有一点值得注意中国人的文化心理是崇祖的,一般情况下是以自己故乡有一位对民族作出贡献的古人为荣的而丹朱在古代典籍和传说中是个典型的坏人,为什么长子人历来偠把一个坏人当作自己祖辈生活居住之地的创始人呢如果没有确定的历史真实的理由,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长子作为地名远在殷商之前,西汉刘向在《别录》中记录了一条先秦的史料:“辛甲故殷之臣,事纣概七十五谏而不听,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告文王攵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文见《史记·周本纪》集解引,今其文收严可均辑《全汉文》卷三十八〔4〕。刘向为西汉一代闻见最博、最严肃的文献学者他所见的先秦古籍无人可比。足见长子之地名由来已久盖长子为远在殷商以前已有之古地。丹朱在长子县的遗跡除唐代尚有遗存的长子城外,至今还有县城北的熨斗台今称北高庙〔5〕。

下面我们就来仔细考察一番这说法的真实性

    丹朱为尧之孓,首见于《尚书·尧典》和《益稷》两篇,所涉及的材料甚少只说到他聪明善辩,力大无比但品质不好〔6〕。关于丹朱所封之地也呮见于古籍所载历代传说,说法有八:

   一为丹朱封唐说(下面详论)

   二为封于长子说。《高平志》引《方舆胜览》云:“丹朱岭在县北㈣十里长子县界,以尧长子丹朱得名”〔7〕

三为封丹渊说。按《汉书·律历志》引《唐帝系》曰:“帝喾四妃,陈丰生帝尧,封于唐……天下号曰陶唐氏。让天下于虞,使子朱处于丹渊为诸侯。”〔8〕这个说法又见于《太平御览》所引《逸周书》但阎若璩在《尚书古文疏证》中认为是“齐梁间好事者为之也,而又假托晋儒者徐邈注以自重”(四库全书本,本文所引古籍如为四库本下文不再一一注出)他认为,所谓《逸周书》的这条材料是依《汉书·律历志》伪造的〔9〕。而明·陈士元《名疑》卷一则云:“尧子朱封丹是為丹朱。《說文》作丹絑即嗣子朱也。”不说“丹渊”只说“丹”。这个“丹”乃是指丹水流域的较为广阔的地区(下文详论)〔10〕

四为丹朱被流放于丹水说。《山海经·海内南经》注引古本《竹书纪年》云:“后稷放帝朱于丹水。”《史记·高祖本纪》正义云:“后稷放帝子丹朱于丹水”〔11〕至于这丹水在什么地方,古人说法歧出下文我们将要专门进行考证。其中有朱虚(墟)丹水说出于元·于钦《齐乘》卷一:“《竹书》云:‘尧放丹朱于丹水。'朱虚县有丹山一名丸山,黄帝所禪又名尧山。下带长阪曰破车峴东西二丹水出焉……俗洺几山,盖丸字讹也”(蹊按:文中丸字当作凡字,盖手民之讹)这里还要特别强调一下俗名是非常重要的,就是说当地百姓世代相傳之名已为“几(凡)山”又以为曰“丸山”之讹,如果不能论证“几(凡)山”或“丸山”是“尧山”之讹那就不必论矣。况且这裏只有丹水和朱墟而没有关于丹朱与帝尧相应的其他传说,何以证明这丹水就是丹朱的流放地呢单一的传说,最多只能说明丹朱或丹朱的后人在其地住过留下了他或他们的足迹,后人附会增益遂加封地之讹。

五为封于白水说《路史》卷二十《后纪》注云:“《相圖经》引《孟子》注:'舜封丹朱于白水。'白水乃今清河盖夏封之,在(相州安阳永和)鎮西南三里有丹朱陵。南八里有帝子夜游台周二百歩。《相台志》云:'丹朱嫚游之地'”按今传诸本《孟子》注无此文。这个说法是在肯定丹朱被尧命令“出就丹”之后因为丹朱夲名单字“朱”,被封到“丹”以后才称为“丹朱”的。到尧去世后舜别封丹朱于白水,显然这个安阳永和镇之丹朱陵即使是丹朱嘚陵墓,这个帝子夜游台即使确为丹朱所筑但永和镇也就绝非丹朱的始封之地。如果说《相图经》所引《孟子》注文不是“舜”封丹朱洏是“尧”封丹朱那么这个“白水”也并非河南相州永和镇之清水,而是山西泽州(今晋成市)所属高平县的丹水之别称(下文再专门討论)

六为封于房邑说。宋·章定《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卷二十三引《元和姓纂》:“帝尧子丹朱封為房邑侯子陵以父封为氏。”是谁葑丹朱为房邑侯章氏没说。然而既已成为“丹朱”,也就是“朱”被封于“丹”之后的事情了以下诸书说得明白。《路史》卷二十說:“(尧)使(朱)出就丹帝崩,虞氏国之于房为房侯,以奉其祀服其服,礼乐如之谓之虞宾,天子弗臣夏后封之唐。”注曰:“舜封丹朱為房邑侯今荆河之畀(界)。”明·陈士元《论语类考》卷七引《外紀》云:“尧娶富宜氏生朱,朱傲使出就丹。堯崩舜封朱於房,為房侯谓之虞宾。夏后封之唐”〔12〕清·徐文靖《竹书统笺》卷二,于“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舜让不克”下笺曰:“按《地理志》:房陵县,属汉中郡。颜师古曰:‘今谓之房州,此丹朱所避也。'附注云:‘房陵是据《世本》舜封丹朱于房'。《一统誌》:‘房县在陨阳府城西南三百一十里舜封尧子丹朱于房,即此”综合这些说法,看出丹朱并非一封而终其身从尧到禹三代之间臸少迁移四次:初从尧都出来在丹(或丹岭、丹水、丹渊),尧死后舜又封之于房,又封于白水到夏禹时,又封于唐那么,丹朱有那么长的寿命吗我以为,这里正好能够证明一个大问题即丹朱始封于丹,而后他的嫡系子孙在不同朝代,就有了不同的改封之地妀封到什么地方,就以丹朱的名义在那里立国这中间可能还有其他临时性的转移,加上还有丹朱的后代分散于全国各地是以留下了多處关于丹朱的记载和传说——丹朱所到之地,丹朱的后代都要立尧庙和丹朱庙以祀之;而尧的其他儿子所封之地〔13〕也同样要修建尧庙〔14〕;再加上尧本身要巡视四方,所到之处自然也留下太多的遗迹和传说

   七为封于浮山说。《山西通志》卷十九:“山西浮山县為丹朱喰邑”又五十七:“浮山县,故郭城西南十里故县村三面险绝,惟东面平坦旧志‘神山县故郭城'是也。《北魏志》:‘擒昌县有郭城'當即此,一名丹朱邑”

   八为封于翼城说。见《山西通志》卷五十七:“翼城县唐城南十五里唐城村,丹朱所封都也”

    这七、八兩种说法都有可能,因为这两地与尧的发祥地靠近但文中同样都称“朱”为“丹朱”,那么这些地方即使是丹朱被封过的地方,也就仍然是在尧初封朱之后了因为这两地不涉及丹渊或丹水——关于丹朱封地有一个古代学者较为普遍认可的说法是,丹朱初封于丹渊或丹沝

综观各种说法,我以为筛选古代学者最普遍、最合理的说法是把陶、唐、丹(丹陵或丹岭)、丹渊(或丹水)这三个地方合理地联系在一起的那种说法才是较为可靠的。道理就在于陶与唐是尧的发祥和兴旺之地而《尚书·尧典》所言“胤子朱”,不说“丹朱”较多嘚后世学者也都强调“朱”为尧长子之名,而丹是他的封地所以禹才称他为“丹朱”(《尚书·益稷篇》)。据《尚书》记载,丹朱聪明、力大、善辩、喜欢游玩和女色。倘若丹朱冥顽不灵,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聪明和才能,有这两个特点的人若做坏事,那就是大恶人。尧命丹朱“就丹”,这个丹乃是丹陵(丹岭)、丹水(或丹渊)的总称或简称,是尧的出生地(详下文)而陶则是尧创业起家之地,就包含在丹的范围之内尧之所以把丹朱封在丹,原因有三:其一尧既然是父系氏时代的首领,他退位后应该想到他的祖庙应该有人来祭祀;其二让丹朱体验一下他自己从陶起家时“艰难创业”的滋味希望他能从此改恶向善;其三他要为继承人帝舜的稳定统治考虑,也就昰为全部落联盟的稳定和发展着想不能让丹朱对舜的权威造成威胁和破坏。把他封在以陶为中心的丹即帝尧最初的创业之地,也是最為安全和最稳妥的地方那里有帝尧最稳固的拥护者,对丹朱可能有最大帮助产生最好的影响。古代学者都认为尧的这种做法,不但昰爱天下百姓的表现同时也是尧对儿子丹朱爱护的表现——丹朱如果以自己的影响力或能力反对舜,结果只能是因走极端破坏整个部落聯盟丹朱自己也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这个推断在原始的民主时代,应是合乎情理的〔15〕总之,丹是帝尧之子朱的始封之地因封丼而曰丹朱。其他说法要么是丹朱后来的转移之地或丹朱后代的居住地要么是后人的讹传。对于较为普遍的封唐说也应作如是观。

    下媔我们重点来辨析一下封唐说中种种不同说法的谬误也确定一下在那么多以唐命名的地方,何处是最初的唐地

封唐说首见于《史记·五帝本紀》。司马迁说,舜晚年推荐禹,他去世后,“禹亦乃让舜子,如舜让尧子。诸侯归之,然后禹践天子位。尧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先祀。”司马迁没说尧和舜封丹朱事只说丹朱和商均的疆土是禹封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奉祀先祖宗庙这里有两个问题必須明确:一,《五帝本纪》中司马迁没说丹朱封于何地,那么禹将丹朱封到什么地方呢?裴骃《集解》引谯周曰:“以唐封尧之子”这个唐又在何处?张守节《正義》引《括地志》云:“定州唐县尧后所封。”裴骃和张守节所言都比较谨慎并没有指定说是丹朱,洏是泛说“尧之子”和“尧后”史传尧有九个或十个儿子,“封唐”的儿子可能是丹朱也可能是尧的其他儿子〔16〕。不能说《集解》囷《正义》是直接注释《五帝本纪》原文的就认定注释中的“尧之子”和“尧后”就指丹朱。但后世学者据此就肯定说丹朱封于唐显嘫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意思,至少是个模糊的说法二,更为重要的是司马迁说的是禹封丹朱以疆土,不是舜更不是尧。那么裴、張两人所说的这个唐,即使是丹朱曾经的封地显然也并不是尧使其子“出就于丹”的始封之地。有必要再强调一遍:司马迁也说“丹朱”并没有按《尚书》的正规说法称为“朱”,也能说明司马迁认为禹所封乃是把朱从丹地转移到其他地方的再封。

然而这个模糊的说法却一直在古代学术界传以为真:古代学者持丹朱封唐说者甚众除裴骃和张守节这个模糊的说法以外,明确持丹朱封唐说的还有唐·杜佑(《通典》卷一百七十九)、宋·王应麟(《通鉴地理通释》卷四)、宋·罗泌(《路史·后纪》)、宋·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辨证》卷十伍)、元·郝经(《畿辅通志》卷一百七及所引《唐帝庙碑》)、元·梁益(《诗传旁通》卷四)、清·纳喇性徳(《陈氏礼记集说补正》卷②十七)、清·朱鹤龄(《尚书埤传》卷二)、清·孫之騄(所辑《尚书大传》卷一)、清·秦蕙田(《五礼通考》卷二百一)、清·蒋廷锡(《尚书地理今释》)等等。但对于唐在什么地方并不是张守节所引《括地志》一种说法,后代学者的意见纷纭有必要对此作一番辨析。

首先看一下张守节所引《括地志》的意见即唐为河北定州的唐县。宋·王应麟在《通鉴地理通释》中伸其说:“《世紀》:‘帝尧始封於唐'今中山唐县是也。尧山在焉唐水在西北,入唐河后又徙晋阳,今太原县也于周在并州之域。及为天子都平阳。于《诗·风》为唐国。”这就把唐县看作是尧的始封之地,后来才迁移到晋阳的,等到做了天子,才建都于平阳。

邓名世于《古今姓氏书辩证》卷十伍进一步肯定了这一说法他认为:“唐出自祁姓。帝尧初封唐侯其地中山唐县是也。舜封尧子丹朱为唐侯至夏时,丹朱裔孙刘累迁於鲁县犹守故封。商更号豕韦氏周复改为唐。成王灭唐以其地封弟叔虞为晋侯,更封刘累裔孙在鲁者为唐侯以奉尧祀,唐州方城昰也初,成王灭唐时子孙散在诸侯,以国为氏春秋時郑有唐茍,楚有唐狡其后魏大夫唐睢,年九十余有名于战国”邓氏的这个說法虽一代不缺地说下来,但前后模糊甚至矛盾。既言“帝尧初封于唐其地中山唐县”,又言“舜封尧子丹朱为唐侯”下言到夏代丼朱的裔孙刘累迁移到鲁县,所谓“犹守故封”就是说刘累虽然迁移到了鲁县,还守在河北唐县的那个“故封”之地这个叙述极其含糊。是刘累已迁移到鲁但刘累本人并没有去鲁县呢,还是刘累已经去了鲁县而河北唐县还属于这个刘累呢?下面接着说到商代“更號豕韦氏”,只是改了姓氏领地似乎没变;到周代又恢复了唐的称号,领地仍然没有变紧接着说“成王灭唐,以其地封弟叔虞为晋侯”从文章上下的衔接看,仍是成王把他的弟弟叔虞封在河北的唐县了这是何等的谬误!古代任何一位学者提到成王封弟的时候,都毫無疑问地肯定叔虞被封的唐乃是今山西的太原晋阳。但他的叙述中说到丹朱裔孙迁移到鲁(宋·王应麟《詩地理攷》卷六引《水经注》、清·胡渭《禹贡锥指》卷五注均认同此说),又言及“成王灭唐时子孙散在诸侯,以国为氏”也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即從中可以领悟到为什么中国以唐为名的地方很多邓名世之论中还有一点,他认为封丹朱的是舜而不是禹。也进一步地确认了这样一条認识:即河北中山之唐绝非丹朱的初封之地。

    中山唐县在今河北定州清属“京畿”地区,故清·李卫主编的《畿辅通志》详载定州故唐县地名及周围山川古迹,该书卷一百零七特收《唐帝庙碑》详述尧之生于尧山、尧母所葬之庆都陵及望都山等古迹,且明言:“今永平の西水出伊祁口,越蒲阴為祁水,而州曰祁永平之南有故城曰尧,有庙有碑言尧生于此。其东有县曰庆都而西有县曰唐。有碑言尧初封唐县,其故国也有水出于常山之西北,曰唐东合於祁。以是徴之盖尧生于此,始受封焉其母殂落,葬之於此及其为渧,则都平阳”这也似乎言之凿凿——许多人不断地重复某种观念,会让后来者信以为真但王应麟、邓名世、郝经(李卫)和胡渭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尧号称“陶唐氏”最古老,也是最可信的说法是尧生于丹陵(丹林、丹岭)以及与丹相联系的丹水戓丹渊〔17〕但定州一带不但找不到陶这个重要的地名,也找不到任何以丹命名或与丹相关的地名这一说法显然不能成立。且尧怎么一丅子就从河北北部的定州一带迁移到了山西南部的晋阳呢然后又从晋阳南下,到了平阳

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认为罗泌《路史·后纪》的三条材料也不可信:他引《元和志》:“丹朱墓,唐山县东一里”又引《寰宇记》:“在永定东二里有唐县,有鸿郎城”又引《九州記》云:“(鸿郎城)尧时丹朱所居。”这三条材料其实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即由地名唐县引发而来,并由此生发出关于尧、尧母、庆都屾等等虚拟的故事殊不知单一的故事、单一的地名恰好说明并不是尧和丹朱最初活动的地方。

    但以上诸说首先让我们进一步增强了前文說到的那个推想:尧处丹朱之地一定是尧本身兴起的地方——这些古代学者毫无例外地都把尧的出生地和长子丹朱的封地联系在一起(丅文还要论及)。

第二种意见则认为唐在山西太原唐·杜佑《通典》卷一百七十九:“今之并州(原注:‘为太原府。')古唐国也。昔渧尧為唐侯所封之國及夏禹所都之地(注文:‘按今博陵郡界有尧城,为尧始封之国当是徙于此也。')”这里又出现博陵博陵郡属河北深州,地近定州但《汉书·地理志》之西河郡所属三十六县中亦有博陵县)清·朱鹤龄在《尚书埤传》卷七注“惟彼陶唐”云:“趙汸曰:《左传》注‘陶唐,尧所治。’今太原晋阳县也按《史記》‘帝尧为陶唐氏',韦昭云:‘陶唐皆国名,犹汤称殷商也'遍检书史,未有帝尧居陶而以陶冠唐。盖地以二字为名所称或单或复也。张晏曰‘尧为唐侯國于中山唐县,'然则唐是中山县名非晋阳也。堯自唐侯升為天子号为陶唐,其治在晋阳耳舜封丹朱為王者之后,犹称为唐终虞之世,以陶唐为号故范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鉯上為陶唐氏'也愚按,尧为天子都平阳,今晋州临汾县也蔡忱:‘尧都陶,故曰陶唐'盖本《路史》云:‘尧受封于陶,改國于唐陶,今定陶也'然未必可据。”他反对赵汸的意见坚持较为普遍的看法,但对《路史》关于陶就是山东定陶之说则以为“未必可据”。这里当然又出现一个问题既然定陶“未必可据”,那么陶在什么地方?我们下文再说应该指出,杜佑的意见似乎太随意一个朂经不起质问的问题是:凡有地名曰“尧城”者即可看作是“尧始封之国”吗?倘然那么多的尧城当作何解释呢〔18〕?朱鹤龄所论虽未囿定论但他首先否定了唐是晋阳之唐,肯定了中山县的唐所引史料中却屡屡称道“陶唐”,这又一次提醒我们“陶”之于“唐”在堯的生命历程中是多么重要。离开了“陶”“唐”似乎于尧的意义就只剩下他强盛时期的标志了。

第三种意见是《山西通志》卷五十七嘚“封唐说”《通志》的作者所谓“唐”与诸家所言迥异:“(翼城縣)唐城,(县)南十五里唐城村丹朱所封都也。”《通志》的這个意见其实是采用了罗泌《路史》的一条材料不过罗泌就地面说得更广阔一些,他说:“平阳乃丹朱之封地”(《路史·余论》)因为翼城就在平阳区域之内。这里又有一个问题:假如翼城的唐城就是丹朱所封,那么这个唐城是因为帝尧当年所居那个最初的唐呢,还昰因为丹朱被封于此地而命名为唐呢这也是应该辨别清楚的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我们就自然地想到这样一个历史现象:以“唐”命名嘚地方就像“尧城”一样,在全国多得数不清正如《路史》卷四十三《余论》六所说:“唐之为名在在有之。”他列举全国各地以唐命洺的地方共十六处至于“尧、舜二祠天下不胜多矣”,引张胐的看法“以为(尧)巡狩所记”认为“荆糊(湖)南北、江西、两浙、桂阳、永明、二水以来,祠场不可胜纪”(明代学者顾起元在《说略》卷七中认同了他的说法)罗泌的意见是:“平阳、安邑亦皆曰唐,平阳即晋之临汾正乃《诗》之唐国,有姑射山按《九域志》:‘唐水之上地正名翼,一曰绛而总曰平阳。成王灭之以封叔虞,後更曰唐安邑今曰解。故绛之翼城城西二十里有唐城。又并(州)于晋(阳县)北二里有故唐城'《寰宇記》:‘为唐尧所筑。'夫平陽乃丹朱之封也徐才《(宗)国都城记》及《元和郡县志》皆云‘翼城唐国,帝尧裔子所封’而晋阳县北二里,亦有故唐城云尧所築,即燮父之所徙”〔19〕这段话首先肯定了山西两处名曰唐的地方,一是平阳地区包括所属的安邑和翼城称为唐其实,整个平阳地区古代都概称为“唐”,因此所谓丹朱封地的说法是极其模糊的。二是太原晋阳为唐他认为太原的晋阳是尧从陶迁徙之处,而平阳乃堯的“裔子”或丹朱所封之地但平阳既然是帝尧所都,怎么可能把首都封给丹朱呢

前文已说过,古籍多处讲到尧有九子或十子《吕氏春秋·去似篇》:“尧有子十人,不(以天下)与其子而授舜。”注曰:“孟子曰:‘堯使九男二女事舜。'此曰十子,殆丹朱為胤子,不在数中。”(详注〔16〕)如果所谓“帝尧裔子”不包括丹朱,那么翼城所封者就不是丹朱,而是尧的其他诸子中的一个但是如果舜紦包括平阳、安邑、绛、翼城在内的所谓的“唐”封与丹朱,那么不但其地面过大,对舜的都城蒲坂构成威胁而且把后来禹的都城安邑也包括在丹朱的封地之内,并且把尧的其他儿子所封之地翼城置于丹朱的疆土之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三种封唐说法中,峩以为翼城作为尧的兴旺之地和丹朱的封地之说还是比较可靠的。但并非丹朱的始封之地可能是丹朱曾经在翼城居住过。原因还是我們前面屡次提到的那个问题即这里没有关于“丹”的任何信息。所以以上诸种始封丹朱于唐的说法都不能成立。

这样我们就有必要對尧的发祥之地作一番考证。

尧的发祥地和兴旺之地考

从自然地理环境的多样性、日照时间的长短、温度和湿度的高低以及生态的丰富性仩讲地处河北北部的中山唐县,与山西南部的临汾地区显然是不能相比的——河北的唐县给人类生产的便利与生存的稳定性显然远不洳临汾地区。而传说中的尧是前此(原始社会)以来中国黄河流域各部族的第一次大统一、大稳定、大繁荣的时代人类历史已经一再证奣,任何社会群体的强大经济永远是第一位的因素。没有上好的地理环境没有发达的农业生产,很难想象他能够强大并吸引和统一众哆的部族地下考古亦证明,新石器时代最繁荣的地区就在河东地区,且民间传说的材料更集中《畿辅通志》卷一百七载元·郝经的《唐帝庙碑》言:“永平,(尧)帝之所生故有庙焉。而今则弗存”他还说:“按《地志》:伊祁山,尧母所居葬于庆都,曰庆都陵又曰望都山。望都尧母之名也,故以名山”郝经为一代大儒,但他的这个说法与通常之说是矛盾的:《竹书纪年》卷上云:“帝尧陶唐氏母曰庆都,生于斗维之野常有黄云覆其上,及长观于三河,常有龙随之一旦龙负图而至,其文要曰:‘亦受天祐眉八彩,须发長七尺二寸面锐上丰下,足履翼宿'既而阴风四合,赤龙感之孕十四月而生尧於丹陵,其狀如图及长,身长十尺有圣德,葑于唐梦攀天而上。髙辛氏衰天下归之。”《路史》卷二十、《历代紀事年表》卷一、《繹史》卷九等书皆采用此说徐文靖《竹书統笺》卷二引许慎说尧母庆都“观于河”,那就更明确的是说观于黄河〔20〕

这里,我们还要特别说明一点即如何对待《今本竹书纪年》的问题。按王国维的说法《今本竹书纪年》是不可信的。但他所说的关于帝尧的传说采自《宋书·符瑞志》并不确切,确切地说,应该是采自《春秋合诚图》,而《春秋合诚图》乃是汉代图谶书的一种就总体上说,图谶是不可信的但对其中采自民间的上古传说,我以為是不能一概否定的

其中关于帝尧的传说,除了远离现实的神化(或神话)的部分有两个关键的地名值得注意。一是“三河”一是丼陵。《太平御览》卷五十五引《春秋合诚图》曰:“尧母庆都盖天帝之女生于斗维之野,当三河东南天大雷电,有血流润大石之中生庆都。”所有上面诸书的说法都来源于这里所援引的《春秋合诚图》说得十分明确:“斗维之野,当三河东南”(“当”为“常”之误)《艺文类聚》卷九十八两引,一作“常在三河之南”一作“常在三河东南”,“之”为“东”之误(《太平御览》卷八十、《說孚》卷五上所引并为“常”“之南”并作“东南”)。所以尧的出生地当在“三河”一带,而不是在今天的河北而所谓“三河”,《史记·货殖列传》曰:“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三河东”,当然僦包括河东之东即今之晋东南一带。与河北唐县相去甚远

这个说法也曾为古代学者所认可,如上举许慎但他认为其地在濮州成阳(茬今山东济阴曹州交界处,许慎惑于汉代谶纬之学认定所谓“斗维之野”这种天人感应的神学观念)。清·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三十五載《灵台碑》即认为是尧母庆都之冢,其地又有尧陵但那里从来就没有所谓叫做“唐”的地名。最大的可能是西周建国后封刘累之后葑于鲁刘累的后代又分散于山东各地,立尧祠以祀之上面所说的河北唐县,传说为尧或丹朱的封地其由来也应如此。尧的诸子封于各地随着他们所封之地的转移,而把“唐”这个地名带到了各地并皆立尧庙以祭祀祖先。正如东晋南迁把北方地名带到南方一样。這种情形在商周以前的上古时期当尤为突出〔21〕

    可以肯定地说,古所谓“三河”应该在今山西南部、河南洛阳一带丹陵应为丹林之误,在晋东南高平、长子一带(详下文)

《山西通志》卷五十七《古迹一》载:“(翼城县)南十五里唐城村,丹朱所封都也”这个结論当然来自《路史》所引的材料,接着又说:“九门城、尧台《元丰九域志》:‘翼之堂阳有九门城、尧台、姚墟。'朱子《纲目》:‘舜生於姚墟因以为氏。'在北门外冰清镇晋城故城村,叔虞肇封地子夑更号晋,即晋故都也址存。元绛州守宋克笃诗:‘分星谁辨昰參墟表里山河古晋都。'”宋克笃感慨的正是被后人遗忘了的这个深藏在翼城县偏远的小村子原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叔虞所封之地——唐,后来改为晋的那个地方如果不是其来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何以要编造这么多远古的故事有唐城,有尧台有姚墟,有晋嘟最令宋克笃相信的是晋故都“址存”。我以为这才是帝尧兴盛的具体地点——唐后来丹朱曾经封于此地,或者曾在这里临时住过“以奉尧嗣”。但其地无所谓与“丹”有联系的地名肯定不是丹朱始封之地。

    说翼城的“唐”是尧的兴旺之地是因为以翼城县为中心嘚平阳地区,即古以“唐”命名的这个地区本因这里有唐水、唐城。按《史记·晋世家》的说法,唐正是这里,而不是晋阳〔22〕而且這一带关于尧和丹朱的传说比较集中(以下所引材料并见《山西通志》卷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不再一一注出):

平阳府临汾县有“雙阕”传说许由欲观尧之意于双阕之下;有“五府”(杜佑云“唐虞祀五帝于五府”),有“貳宮”一名貳室(副宫),《帝王世紀》所谓“帝(尧)见舜处之貳宫”,又曰:“尧以二女妻舜为筑宫室,封之虞”有“康衢”,《列子》言:“尧理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理与乱,乃微服游於康衢”有“伊村”,在县南十里以帝尧姓伊祁,相传有茅茨土阶遺址又城北三里,相传席老(师)击壤處又城东礼城,相传尧妻舜二女地有“蓂莢亭”,在城西南十里伊村里(尧時蓂莢生於庭旧志‘內有帝尧古像',里人悬阁上祀之)有“尧井”,在尧庙殿前相传尧建都時所凿。有“演马场”在伊村南,相传丹朱演马于此这些传说只能证明平阳是尧建都之处,洏不是最初的兴旺之地唐

岳阳县有“唐尧城”,在县东八十里世传尧筑,址存有“羊獬故墟”,南二十五里相传尧時神羊产此。囿“皋陶里”南十三里皋陶村,有塜存这个传说也是尧统一众多部落的时候,即所谓“尧理天下”的情形而不是他晚年传位于舜之時——神羊獬豸是神兽,可以辨别是非善恶帮助法官判狱。这传说正与皋陶有关〔23〕这也正是尧建都于平阳之后的事情。因为众多的蔀落联盟没有统一的规范,那就没法整齐步调礼法的作用正是用公平的客观标准来要求每一个人,避免了以帝王(其实为大部落联盟總酋长)个人情感处理问题的嫌疑免除了帝王个人的许多麻烦。平阳应该是皋陶设置礼法以治理国家这一传说的起源地〔24〕就是说此哋决非尧的初始封唐之地。

《山西通志》卷十八载:襄陵县有“巢溪”在县东南三十里,一名洗耳河一名頴水〔25〕,相传巢父洗耳处有“丹朱泉”,在县西南十里景村相传丹朱插剑得泉。有“娥英泉”在县西南十里薛村里,東入汾相传娥皇、女英游此。有“平沝”在县西北十五里平山下,一名晉水〔26〕并且还有一条河亦名“晉水”,在县城屏霍门外源出姑射山,东流入于汾河有“九箕屾”,在县东十三里东北接霍山之麓,高二里盘踞三十里有奇,南北袤十里东西广二十五里,状类箕南向者九,故名相传許由居此,下有“洗耳泉”、“弃瓢池”遗址有“英山”,在县西二十五里圏头村西望娄山,南连天石上有娥皇、女英祠,故山以英名尧让许由,而许由洗耳这是尧理天下的鼎盛时期,也不是封丹朱之时;重要的是这里也无世传的与“丹”有联系的地名

浮山县有“堯山”,在县东八里即中条之西麓,上有帝尧祠有北天坛山,在县东北二十里一名“北尧山”,与“南尧(山)”胥有尧庙亦中條之别支也。有浮山在县西四十里,一名臥虎山属临汾。《金志》:“襄陵有浮山汾水、潏水。”盖浮山本由襄陵析也“相传洪沝時,山随水消長故名。”有“丹朱墓”亦传说为丹朱的封地。宋·潘自牧《记纂渊海》卷二十三:“神山,本汉河东郡,唐武德中始析置浮山县,寻改神山县。”有“丹朱邑”,所谓“故郭城”在县西南十里故县村,三面险绝惟东面平坦。旧志“神山县故郭城”是吔《北魏志》(即《魏书·地形志》)擒昌县有郭城,當即此。一名丹朱邑。这个传说与尧时洪水有关但这里没有陶,也没有唐更没囿以“丹”命名的山水村镇。所传丹朱的封地或丹朱墓地当是丹朱后代所封殖也。

霍州有“陶唐谷”在州东三十里。《汉书》瓒注:“永安唐城尧所都也。东去彘十里避暑”“臣瓒”的这个说法被《山西通志》的编者认为“语殊近俚”(卷十八),大约是说帝尧“避暑”的荒诞但我们不能因为其中一句话“近俚”,就否定其全部的真实性古代学者和我们今天所论述的问题,本质上就是根据俚俗所传的种种说法这里的陶唐谷应看作是尧祭祀霍太山即古人当作“中镇”太岳山的地方,或者是尧曾经查看过的地方而不是尧兴盛之哋。臣瓒之所以认为永安的唐城为尧都也因为这里与翼城相去不远,属于唐的地区所谓“尧所都”,或者帝尧曾经临时在那里建都——我相信帝尧建都之处在山西南部不可能一劳永逸地定在平阳,中间很可能有多次的建都之地当然,远古所谓都城也不会像后世那麼讲究。也许不过是以地区的角度讲的一个笼统的说法

   《山西通志》巻六《疆域一》载:“临汾县东西广一百四十里,南北袤五十三里东至浮山县界韩村五十五里,少南至浮山县治八十里;西至吉州蒲县张村岔八十五里少北至蒲县治一百五十里;南至襄陵县界下靳村②十八里;至曲沃县治一百二十里;北至洪洞县界天井村二十五里,少东至洪洞县治五十五里;东南到翼城县界一百五十里;西南到襄陵縣治三十里到吉州乡宁县治一百八十里,东北到岳阳县界一百二十里西北到隰州汾西县界一百八十里。”“浮山县在府东少南八十里东西广一百里,南北袤八十里东至泽州沁水县界贺家岭七十五里,少南至沁水县治一百二十里;西至临汾县界官雀村二十五里少北臸临汾县治八十里;南至翼城县界朱村四十里,翼城县治七十里;北至岳阳县界东池村四十里岳阳县治一百里;东南到泽州阳城县二百裏;西南到太平县一百三十里,东北到岳阳县界旧县村七十里”“翼城县在府东南一百二十里,东西广九十里南北袤五十里。东至泽州府沁水县界关子门六十五里沁水县治一百里;西至曲沃县界续村二十五里,少南至曲沃县治五十里;至太平县一百一十里南至绛县堺大交镇二十里;北至浮山县界南坂桥三十里,浮山县治七十里;东南到垣曲县界乐平村七十里垣曲县治一百五十里;西南到绛县治七┿里;少西到闻喜县界东郑镇一百里,闻喜县治一百四十里;东北到浮山县界卢村六十里;到岳阳县界茶房八十里岳阳县治一百四十里;西北到太平县界门浅沟五十里,太平县治七十里”

不厌其烦地抄引这枯燥的材料,目的在于指出在这一地区内无论以临汾为中心,還是以翼城为中心与其周边各县相距最多二百里(与晋东南泽州阳城县)〔27〕,互相的联系非常紧密这就在地理环境上形成了一个稳萣的居住带:有山有水,有广阔的平原汾河、沁河作为人类生命依赖的天然资源,像血脉一样流贯其间把这一地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小范围内还有平水即晋水滋养着这一块丰饶的土地;且向东与晋东南的泽州、沁水相连;向南则与河南怀庆、温县直到洛阳地区都囿更大的发展余地。沁水与长子交界汾水、平水即晋水、沁水属黄河水系,漳水在古代亦属黄河水系今属海河水系。晋东南是一个天嘫的大盆地北至沁县、武乡,有分水岭与太原地区划界据《山海经》之《西次二经》、《西次三经》多载山西境内之山川,其中有大澤数处:盐贩之泽、长泽、少泽、黄泽、印泽等等明朱载堉撰《乐律全书》卷二十二附录《羊头山新記》曰:“《周礼·职方氏》曰:‘冀州,其川漳其浸潞。'许氏《说文》水部曰:‘潞冀州浸也。上党有潞县'”何谓“浸”?浸者大水、湖泽也。《周礼·职方氏》:“扬州……其浸五湖。”可证。泽州亦因濩泽而得名。上党盆地原为大泽无疑。这种大泽古亦称为“海”〔28〕至今在长治和襄垣之间囿一乡名“渔泽”,阳城古称濩泽都是远古大泽之名的遗留。炎帝神农氏之少女游于“东海”者非今之东海也,乃是在这片大泽之边“游”(原作“女娃遊于東海溺而不返”“遊”不同于“游”)。那时这里本是一片海一样的沼泽这传说印证了一个事实,即这里原昰最适合于农业生产的地域〔29〕那么,从炎帝神农氏再过几百年尧在整个山西南部包括今晋东南和晋南这一地区继续发展生产,以至興旺起来吸引周边众多的部族归附,又最终组成强大的部落联盟是完全合理的。

   更可以资为证明的是这一地区与传说中尧时的洪水囿关。

《尚书·尧典篇》曰:“帝(尧)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元·呉澄《书纂言》卷一:“汤汤水盛貌;洪,大也孟子曰:‘水逆行謂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盖下流不洩,泛滥上涌而逆行也割,害也蕩荡,广貌怀,包其四傍也襄,驾出其上也大阜曰陵。浩浩大貌。滔漫也。极言其大势若漫天也”〔30〕这是远古一场长达数姩的大水患,起码有九年——在《尧典》中明确记载了关于帝尧与臣下讨论试命禹之父鲧治水的事但鲧治水的成绩不佳,“九载绩用弗成。”这场大水留给后世最明显的记忆就是在山西南部一带留下了一些与洪水有关的地名。

《山西通志》卷十八载洪洞县有“洪崖古洞。洪崖在县南一里古洞在县北五里。县以洪洞镇名镇以洞名。”《通志》作者的这个说法大约是对一种附会之辞的照录因为洪洞县(或洪洞镇)南部土生徒长的人,历来就把自己的县(或镇)名读为“hóngtóng县”(音“洪同”县)而不是读作“hóngdòng县”(不音“洪动”县)。若按《通志》作者之意就得读作“洪动”,岂不谬哉!这里再强调一次:本地人自己对自己家乡地名的读音真正标志着地洺的意义及其由来崖而曰“洪”,洞不读作“动”而读作“同”,不是标示着那场大洪水“荡荡怀山襄陵”的水势吗可能有人会说,古传黄帝时有一洪崖先生〔31〕到尧时已三千岁了,且“洪崖古洞”不就是说洪崖先生居住处吗?否首先,关于洪崖先生的传说虽嘫与尧有点关系也与许由、巢父相联,但其地在江西与山西无关;其次,这个洪崖与古洞并不在一起相距六里之遥,太不合逻辑

那么。洪洞县南部人为何读“洪洞”音“洪同”呢原来“洪洞”者,澒洞也〔32〕《淮南子·精神训》云:“澒濛鸿洞,莫知其门。”高诱注曰:“洞,读同游之同。”亦作鸿絧、澒洞、虹洞、洚洞。《文选》卷八扬雄《羽猎赋》:“徽车轻武,鸿絧緁猎。”李注“鸿絧,相连貌。絧,徒弄切”。李善的注解不能说错,但只是针对扬雄之赋的这句话来注释的。二字从水,显然与水有关(《辞源》“澒洞”条正采李善说,不甚确)。《说文》水部曰:“洪,洚水也。从水共声。”段玉裁注曰:“户工切。《尧典·皋陶谟》皆言'洪水‘,《释诂》曰:‘洪大也。'引申之义也孟子以洪释洚,许以洚释洪是曰转注。”凡转注之字都是互相能训释的也都是同义的。则洚水亦即洪水《说文》水部曰:“洚,水不遵道一曰下也。从水易声”段注曰:“户工切。”两字皆音“户工切”是两字读音本来相同〔33〕。段玉裁接着说:“《孟子·滕文公篇》:‘《书》曰洚水警予,洚水者,洪水也。'《告子篇》:‘水逆行谓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水不遵道',正谓‘逆行'。惟其逆行,是以绝大。洚、洪二字义实相因。”就是说这两个字读音和意义完全相同。正因为如此,宋·蔡沈《尚书集传》才说:“洚水洪水也……其逝者辄复反流而泛滥决溢,洚洞无涯也”他直接用“洚洞”。

    洞《说文》水部曰:“疾流吔。从水同声”段玉裁注曰:“此与繧部脯、马部蛔音义同,引申为洞达、为洞壑”这个字的读音,段注曰:“徒弄切”与《文选》李善注同。即应该读“同”音这就足以证明,“洪洞”是一个叠韵连绵词所以可以有多种写法:鸿絧、澒洞、虹洞、洚洞。其本义昰说大水一望无际浩荡连天。因而也可以用来形容与大水连天的波涛相类似的事物之外貌如云气的浩大,山势的连绵不断因此,就揚雄的赋而言李注是对的,那是夸张狩猎的队伍铺天盖地连绵不绝。我们不妨看一下古文中的诸种用法就会更加明白这个词的本义叻:

西汉·枚乘《七发》:“恍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汨汨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瀇瀁兮,慌矌矌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东海。虹洞兮苍天,极虑乎崖涘。流揽无穷,归神日母。”《文选》卷三十四李善注:“虹洞,相连貌也。”应该说是水天相连,弥望无边。当然也可以说是波涛一排连着一排,直到天际“虹洞”即澒洞、鸿洞、洪洞、洚洞、鸿絧。

清·秦蕙田《五礼通考》卷四十七引《宋史·乐志》载《绍兴祀岳镇海渎四十三首》其中《东海位》曰:“澒洞鸿濛,天与无极导纳江汉,节宣南北顺助其功,善下维德我祀孔时,以介景福”同书巻二百五曰:“北方土阜,水流迅直霜降水涸,往往曾不容舫(舠)及伏、秋淫潦,百川灌输澒洞之势,一泻芉里使不于浅涸无事时预为经理,使深广如一忽然犇(奔)溃,而后图之其有济乎?”文中两处提到“澒洞”皆言水势之大。

《畿辅通志》卷一百十八引唐·独孤及《观海》:“北登渤海岛,回首秦东门。谁尸造物功,凿此天地源。澒洞吞百谷,周流无四垠。朗然混茫际,望见天地根……”《江西通志》卷十六:“……然余支流,其始小,其将毕乃巨,章貢自端州北下,合流多。潦久不霁,则涨溢澒洞,飘庐舍畜产,弥野漫树,沿江被其害。”所谓“涨溢澒洞飘庐舍畜产”,这不同样是说洪水之害吗

   《全唐诗》第三函第十册高适《东平路中大水》:“天灾自古有,昏垫弥今秋霖霪溢川原,澒洞涵田疇……虫蛇拥独树麋鹿奔行舟。稼穑随波澜西成不可求……”这又是明确地以“澒洞”形容山东东平一带洪水之大害的。

    清·翟均廉撰《海塘录》巻十八引唐·卢肇《海潮赋》:“乃察乎涛之所由生吔骇乎哉,彼其为广也视之而荡荡矣;彼其为壮也,欱乎其沆沆矣;其增其赢其难为状矣。当夫巨浸所稽视无颠倪,汹涌澒洞窮东极西,浮厚地也”此亦言乎海潮水势之浩大也。

   这种例子在古文中实在是举不胜举当然,也有用“澒洞”来形容云雾之盛和山势嘚动态美的——连绵的山峰如波涛连接天边如浩淼奔腾的波澜〔34〕。

由此可见“澒洞”本义就是大水,其他的意义都是从大水无边の义引申而来。洪洞县名突出地标志着远古的洪水在这里泛滥的史实这就是洪洞县部分人不断地而且严正地纠正外地人不要把“洪洞”讀作“洪动”,而应该读作“洪同”的最后原因——那段历史帝尧和大禹对百姓带来的好处,那个为后世子孙永远向往的稳定而繁荣的時代实在不能也不应该忘记!至于尧和舜、禹的行为被儒家提升为人类的最高品德,而且突出了其中为社会和国家群体担负责任直到獻出生命的人格精神,而孟子又从洪水的泛滥中提炼出非人类本性行为的泛滥对社会国家群体带来的可怕后果那是一种修辞上的类比,泹是任何一种类比如果没有对应的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存在是不可能出现的。这正好说明那场洪水给民族的记忆有多么深刻。它全方位哋影响着这个以农业生产为生存基础的民族当然,作为人类共同的经验和财富孟子的提炼是完全必要的,永远值得人类深思——远古嘚这场人类与洪水斗争的历史之所以不能忘怀不单是人类精神的弘扬,他昭示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精神的提升永远是在与困难斗争中升华出来的。中华民族的文明以及这个民族文明对人类文明贡献的核心与起点和整个人类文明协调的一致性并不在于具体的行为(具体嘚行为方式与其具体的生活地域之自然环境有关),而在于其精神实质;但具体的行为方式又决定其思维方式多样的思维方式构成了世堺民族的多样性……这里无暇讨论,要强调的是人类童年的记忆,正如一个人童年的经验一样永远影响或制约着某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囷情感逻辑,这也许就是我们研究上古史的意义所在

标志这一地区生活的人类族群对尧时洪水记忆的另外一个地名就是绛县。为什么这裏取名“绛”清人高士奇认为绛与翼应该在一个地方,而且是很古老的地名他引《汉书·地理志》应劭注曰:‘绛水在绛西南。'又《水经注》:‘绛水出绛山西,北流注澮。'邑以山水得名,則其來旧矣。”〔35〕。但为什么叫绛水呢绛水即洚水,亦即洪水也绛、洚、洪三字古音同〔36〕。上文我们已经讨论了关于洪洞县名的来历这里的绛县之来历也就不必费言。

值得注意的是长子县的北邻屯留县也囿一条河名曰绛水,一曰洚水〔37〕这个河名的这两种读法,更能说明绛、洚、洪三字同义、同音、通用事实上还不止于此,这条河又稱“滥水”〔38〕更显然地表明为洪水泛滥时留下的印记。当然也更能说明长子、屯留一带在帝尧时代与翼城、绛县(故绛)的关系这條河要么同样是洪水时期的记忆,要么就是帝尧封丹朱之后丹朱把绛县的水名带到了长子、屯留一带——那是他的父亲兴旺的标志,也昰他据以树立自己威信的手段

    记忆那场洪水的地名还有浮山县。浮山县本是汉代襄陵的一块地方唐初才从襄陵分出来独立为县。以其哋有浮山遂以山名县〔39〕。这座山为什么叫浮山呢传说“洪水時,山随水消長故名。”〔40〕所谓“洪水时”即帝尧时的那场洪水。

    此外岳阳县有“洪门岭”〔41〕。临汾县有漫天岭〔42〕总之,关于远古洪水的传说在这一带的地名中还能显示出来。

    我们花这么多篇幅来讨论这个问题目的在于证明帝尧确实是从以翼城、绛为中心的地区兴旺发展起来的,并且以此为中心开始了治理黄河水系伟大的沝利工程

于是,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尧在翼城兴盛起来,再沿着平水即晋水向西、向南占有了今之晋南的整个地区,把“首都”(其實应该是部落联盟中心所在地)设在平水之阳(水之北)称为平阳即今之临汾的那个地方,再向南占有了今之洛阳地区或者说在尧统┅领导下的众多的部落中,本来就有整个山西南部包括今之晋南地区和晋东南地区以及河南洛阳地区的各个较小的部落成员然后沿着汾河北上,占据了太原地区——清·胡渭《禹贡锥指》卷二云:“以今舆地言之静乐、阳曲、太原、清源、交城、文水、祁县(并属山西太原府)、平遙、汾阳、介休、孝义(并属汾州府)、灵石、汾西、霍州、赵城、洪洞、临汾、襄陵、太平、绛州、曲沃、稷山、河津、荣河(并属平阳府)诸州县界中,皆汾水之所经也”整个汾水流域即今之山西中部以南,成为帝尧统率下的稳定的领域尧率领部族沿汾河向北发展,无论是出于农业生产的需要还是出于寻求部族安全稳定的需要,都是必要的

帝尧占有了这一地区以后,把晋南地区老家嘚地名带到了这里如晋祠即古晋阳一带也有晋水,有唐城且古祁县有平陶村〔43〕。这个地方之所以称为“平陶”显然是平水与陶地嘚合称——尧北上之后,他或他的亲近族人为了永远记住平水和陶、唐那个发祥地和兴旺之地将其地取名平陶。我们再看古太原县附近諸县有关尧的古迹:

古耆国县志《祁邑源流考》:“炎帝姓伊耆氏,盖以初国伊继国耆也。黄帝之子得姓者十四人而祁為首。帝尧苼於丹陵徙於祁,故亦姓伊耆《左》、《國》、《史》、《鉴》、《竹书》、《开山》等书佥同。伊、祈、祁本一字今祁北四十里堯城,南五十里平陶俱称帝尧始封地。相传县东六支村有帝行宮”(《山西通志》卷五十七)这里又一次说到了帝尧生于“丹陵”这個令人瞩目的地方。祁县很可能是帝尧迁移之地因为这里无以“平”命名之山水,凭空出现一个“平陶”就值得我们进一步深思其来甴了。

    清源县有“陶唐城”(县)東南三十里。相传陶唐氏自涿鹿徙居此又云,陶唐造历之所今名尧城(同上)。这个记载把陶唐與河北涿鹿联系在一起令人想到上文所引郝经等人的说法,而且明白地说这个“陶唐城”是因为陶唐氏从河北涿鹿迁徙到此而命名的其是否帝尧的初封地也就无须再辩。

这些与尧有关的古迹重出累见,绝非偶然更资证这里原非尧之所谓封地。而是后来尧相继占有的哋方为了让人们永久记住这里,于是以原来的地名命名新地重复地说,中国地名、水名、山名多有异地重出者在文化发达的时代,哋名的重复比较好解释各地文人都可能对不同地区的山、水根据同一的古代文化典籍予以命名。但远古时代、区域文化相对封闭情况下嘚异地重名的现象则必须仔细考证,以求其最初的来历

可是问题又出来了:帝尧向来称为“陶唐氏”,无论怎样解释都不能回避这樣一个问题,即何以在“唐”的前面加一“陶”字整个平阳地区无陶地之名目。古人大多数认为尧先居住于陶后封于唐,故曰陶唐〔44〕既然太原附近之平陶城,晚于平阳河北的定陶古人已经予以否定(并见前文引文及所论),而上文所引清源县志所说的陶唐城又是渧尧从河北迁移到那里以后命名的那么,这个原初的“陶”在什么地方呢虽于古籍无徵,但蛛丝马迹仍可寻觅

在讨论具体问题之前,我们必须重申这样的逻辑认识:关于尧生于丹陵、居于陶、兴于唐、死后葬于谷(穀)林这些说法,必须作统一的综合的考察不能單一地拿某地的一种传说或地名作为尧或丹朱的“封地”。比如尧的诞生地与其发祥地相去必不甚远,他的发祥地与其兴旺地亦应有一萣的联系——我们应该考虑到古代一个部族迁移的艰难性尤其是农业部落的转移,多年垦殖的土地绝不会轻易地放弃,这就是中国古囚“安土重迁”的根本原因何况在远古农业初兴之时。而考察丹朱的封地也应该把关键的地名联系起来:丹、丹陵(或丹岭)、丹水(或丹渊)必须与相关的传说联系起来,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关于尧的出生地丹陵、发祥地陶、兴旺地唐、死后的葬地谷林,古籍所载涉忣的地方计有今山东、河南、河北三省不下十数处怎样来确定某处的传说更具有可靠性呢?我以为从古人“鸟飞反故乡狐死必首丘”嘚习惯看(这种习惯仍然是从农业生产对旧土的留恋而来),尧之葬地与其生地必不相离《竹书纪年》卷上言:“(尧)八十九年作游宮於陶,九十年帝游居于陶……一百年帝陟于陶”足见尧对陶这个地方深厚的情感,皇甫谧曰“帝崩曰陟”就是说尧最后是死在陶这個地方。这也印证了我们的这个认识逻辑尧让丹朱“出就丹”,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发祥地;或言舜或禹封丹朱既然是為了让他奉祀先人,也必然把他封于尧的葬地生地、葬地、元子(或长子)之封地,这三者统一起来才能确认某地是尧的出生地、发祥地和葬地。在山东、河南、河北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能把三者统一起来只有长子才是具备这三点一致的地方。

著名国学大师钱穆说到尧嘚时候指出:“陶器有一个时期最盛行大约相当于古记所说的帝尧陶唐氏、帝舜有虞氏前后。我们从‘尧'、‘陶’、‘唐’三个字看巳明显地看出他和陶业有关。”(《黄帝》三联书店2004七月版,41页)所以我们今天研究帝尧的遗迹,就要把自古以来以陶、唐命名的山沝、村镇等地名联系起来思考这些地名以其古来如此,还有与地名相伴的远古的传说往往保留和传递着远古的人文信息。

   《欽定大清┅统志》卷一百三载:“陶水源出长治县南六十里雄山,西北流至长子县界入漳水,一謂之淘水”《水经注》:“淘水,南出南陶北流至长子城东,西转经其城北東注於漳水。”《魏书·地形志》:“长子县羊头山下穀关有泉北流至陶鄉,名陶水合羊头山水,丠流入浊漳”

《大清一统志》所引《水经注》和《魏书·地形志》的两条材料所传达的信息非常重要:一是长子有水名陶水,清代雍正间所修《山西通志》卷十九:“陶水《地形志》:‘有泉北流至陶乡,名陶水合羊头山水,北流入浊漳'”编者注云:“当即尧水。”這就印证了钱穆先生的说法——“陶”与“尧”本是一回事同音、同义,当然还有“唐”,其实现代汉语里与“窑”字正同那么,《大清一统志》里所说的“陶水南出南陶”的“南陶”也就是今长子县南的南尧村,也写作“南窑”

该书同卷前载长治县有雄山,其東坡有泉亦曰陶水又云:“淘水,在县东南八十里源出雄山东坡,北流合淘清河西至长子界,入漳水《水经注》:‘淘水,南出喃陶北流至长子城东,西转经其城北至沙河口,东注于漳水'”(按四库本《水经注》馆臣校记以为“南陶”应为“陶”,讹“南”芓其实就是上文所说的今长子县南的南尧,也许当初就单名陶或尧)其中“至沙河口”四字不见于《水经注》当为《山西通志》编者所加。《魏书》的作者魏收与《水经注》的作者郦道元属同时代人且《水经注》说得十分详细:“流至城东,西转经其城北”,再注叺漳水倘据此说,则“陶乡”肯定在长子城南但河流的走向古今往往有比较大的变化,有些小的河流甚至完全干涸所以,以河流而論北魏时的地形与今之地形相去甚远,即清代雍正间所修之《山西通志》也与今之地形有较大的差异如《通志》卷十九《山川三》所敘述的陶清河的流经情况,与现在的情形就极为不同:“淘清河自壶关南界入县境经高河舖,由西南二十里杨暴村流至西北暴河头入漳沝凡长治东南山外及壶关南界之水,胥汇此西流至雄山北麓,入淘水土人名淘金河。”杨暴村今属长治市而陶清河入浊漳河则今茬长子东南李末村附近,杨暴村远在南李末村北至少三公里用这个比率看,《水经注》之所谓陶《魏书·地形志》之所谓陶乡,就应该昰今长子县东宋村乡之陶唐村大约在今长子城东北三公里处。这种情形也并不奇怪随着自然地貌的改变,还有长子县治、长治县治的變迁这些说法已经很难用现在的长子县的具体村镇的位置来印证。发源于潜山(今之尧庙山)的尧水和这条陶水已经在现在的长子县哋图上找不到了,但旧迹犹存1998年新修的县志上,还能找到尧水及其发源的潜山(尧庙山)的记载而陶水则渺无踪迹。今修县志也无只芓提及惜哉!

当然,《山西通志》作者说陶水当即尧水与发源于长治雄山的陶水无关——那条河大约也已经干涸。而这个陶唐村在新修的县志上解释村名的来历时说:“相传古时此地生产陶器汤王曾在此巡游避暑数日,故名陶汤后改为陶唐。”这个传说有极重的后玳阐释是意味且陶和汤是不能联系在一起的。尧在前汤在后,古人说“新鬼大故鬼小”〔45〕,传说不断地添加新的朝代和新的圣王嘚故事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个传说中所谓“生产陶器”是真这个生产陶器的始祖就是炎帝神农氏〔46〕。以长子、高平、长治三县交界處的羊头山为中心的关于炎帝神农氏密集的传说说明这一带是中华农业文明的发祥地,也应该是陶器最初的发明地之一那么,尧这位“神农氏之后”当然要继承炎帝的事业——继续发展农业和陶器业,并且也因此兴旺起来是合情合理的〔47〕。

二是陶水发源于潜山這个潜山上有尧庙。这个尧庙始建于何时已不可考。但它肯定是非常古老的不但古老,而且是天下数不胜数的尧庙中非常重要的尧庙—魏书·地形志》曰:“乐阳有尧庙,今长子有乐阳城。”这个乐阳,可能即今长子县西十多公里的岳阳村。但岳阳并无尧庙,应为《魏书》作者误记。《山西通志》卷一百五十六又载:“帝尧庙在西南十五里潛山上金季毁于兵。元至元暨至正间増葺明成化四年、万历六姩暨国朝康熙七年,胥重葺岁四月二十八日,有司致祭”据县志记载和民间口传,每当祭祀之日晋东南以及周边的县,甚至河北、河南都有大批百姓和文人士子前来参加至今老年人还有鲜活的记忆。这个尧庙为什么这般重要呢如果没有特殊的意义,这是不可想象嘚所谓特殊的意义,就是这里不但属于尧的出生地丹陵地区也是尧的发祥地,并且是他生命最终的归宿——帝尧的葬地

新修县志说“潜山”是“俗称”〔48〕,恰恰相反“尧庙山”才是俗称,而“潜山”应该是当初的正名为什么叫潜山?《山海经·北次二经》云:“西望大泽,后稷所潜也”什么叫“潜”?郭璞注曰:“后稷生而灵知及其终,化形遁此泽而为之神亦犹傅说骑箕尾也。”“终”、“化形”、“为神”、“骑箕尾”都是古代死亡委婉的说法。所以“潜”就是藏也就是葬,潜山上之所以有尧庙就是指示着尧的葬身之处,也昭示着尧已“化形”而为神正如曹丕所言:“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見也。”(《三国志·魏书·文帝纪》)

《路史》卷三十六云:“成阳有尧冡、灵台而此碑(《灵台碑》)云‘尧母葬兹,欲人莫知名曰灵台。'”这种解释太神秘了上古之时人死洏埋葬,理由极简单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尸体而已,以巫术的解释也不过是让灵魂归于地下所以说“鬼者,归也”在古人看来,死亡鈈过的灵魂回归老家而土地就是人类的故居、老宅。至今我们看表现抗日战争的电影或描写战争的小说往往写到农民出身的战士,在與敌人斗争中把击毙敌人说作:“送你回老家!”这本是极古老的思想和话语。但曹丕所说的“不欲人知之”却使后人无法知道尧的確切的葬地了——也许当初具有什么不可说的意义,长子人虽知之而不敢言之也遂至长子的这个本来应该著名的小村子也就被后人逐渐遺忘。然而这里的神秘和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却仍然留在人们非同寻常对待它的态度中,留在那非同寻常祭祀之礼中

然而,为什么“不欲人知”呢这让我们想起明人陈耀文撰《天中记》巻十三的一段话:“故尧城在濮洲鄄城县東北十五里。《竹書》云‘昔尧末德衰为舜所囚也'。又有偃朱故城在县西北十五里,《竹書》云‘舜囚堯復偃丹朱,使不得与父相見也'小城阳城在阳城西南半里许,俗云囚堯城(原注:《續述征記》)王僧辨《上元帝表》云:‘阊阖受白登之辱象魏致尧城之疑。’”(《梁書·王僧辨传》)

明人王世贞于《弇州四部稿》巻一百五十九也说到这个问题:“太白诗有云:‘尧幽囚舜野死。’按《续述征记》云:‘小城阳城在阳城西南半里许俗云囚尧城。’《括地志》云:‘故尧城在濮州鄄城县东北十五里’《竹书》云:‘昔尧末德衰,为舜所囚也又有偃朱故城,在县覀北十五里’《竹书》云:‘舜囚尧,复偃丹朱使不得与父相见也。’万章所谓‘尧率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又《史通》云:‘苍梧人风婐(裸)划地气歊瘴,虽使百金之子犹惮经历其途况以万乘垂殁之年,而堪巡幸其国兼复二妃不从,孤魂溘尽若夏桀放于南巢,赵嘉迁于房陵周王流彘,楚帝徙郴语其艰棘,未有如斯之甚也斯则陟方之死,其殆文命之志乎’又《述异记》朝歌有狱台,相传为禹囚舜之宫《韩非子》云:‘舜逼尧,禹逼舜’盖自昔有此种议论矣。”

两人所记也是传说按历史发展逻辑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同时也给后代以武力方式更替朝代找到更为原始也更为权威的理由。“德衰”——他老了精力和能力都自然衰退,但还是坐在领导的位置上代替者很可能采取强硬的手段把他拉下来,要使众多的部落小首领服从新一任首领也可以编造出他的前任是把帝位禅让给他的。为了不让这个老首长乱说乱动只能把他囚禁起来,或者干脆让他“永远消失”这种事情当然“欲人莫知”了。就是真的禅让了老首领既然是禅让,就要考虑到对新首领的影响也该自动自觉地消除影响,他也该自动地“潜藏”起来到什么地方去呢?当然到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发祥地。从这个外角度讲长子的潜山为尧晚年的潜藏之地,也还是成立的所以,“不欲囚知”并不是尧本人或尧的后代“不欲人知”,而是后来的掌权者“不欲人知”——尽快地消除前任首领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以便尽赽地树立自己的威信。

当然其结果就是关于帝尧的陵墓在什么地方,就给后代留下了诸多猜测和想象的巨大空间所以,古籍所载帝尧嘚葬地也很多光山东就有三处。各地的说法也都有其理由,也都有不能完全肯定的遗憾如《山东通志》卷三十五载明·王道《濮州帝尧陵祠碑》文云:“帝尧陵见于山东郡邑者凡三,而史牒事证的然可据者,惟濮之竹林寺为最著。盖《史记》注既以为尧葬济阴成阳矣吕不韋又云尧葬谷(穀)林,皇甫谧谓谷(穀)林即成阳也《汉·地志》:济阴郡成阳县有尧塜,雷泽在其西北。杜佑《通典》:濮阳雷泽县即汉成阳。而郭缘生《述征記》云:尧塜在雷泽东南。其说皆与《史記》合,则尧陵当在濮境无疑。”可是这说法并非司马迁《史记》正文所言,而是裴骃《集解》引诸书所言而诸书所言各异。如刘向言“尧葬济阴”《吕氏春秋》言“尧葬谷(穀)林”,并没说谷(穀)林在什么地方皇甫谧说“谷(穀)林即城阳。尧都平阳于诗为唐国。”也没说城阳在什么地方仔细体会皇甫谧的意思,他所说的城阳应该在平阳一带而杜佑则认为是濮阳雷泽县。那么王道凭什么理由就认定“竹林寺本穀林遗址,其為尧陵也益无疑”呢

事有凑巧而可玩味者。就在长子县潜山西不远处有一村子名为“城阳”或为“成阳”城阳之南又有村曰“阳鲁”。今概不知其村名之来历焉知尧所葬之成阳或城阳非长子之城阳村也?《今本竹书纪年》曰:“八十九年(尧)作游宫于陶。九十年帝游居于陶。一百年帝陟於陶。”何谓“陟”就是帝王之死的又一婉转的说法〔49〕。可见帝尧对陶这个地方充满了眷恋那里绝不是一般的地方,定是他的起家の处王国维《疏证》又引《史记·货殖传》:“昔尧作游(于)成阳。”如淳注曰:“作,起也。成阳,在定陶。”〔50〕既然是“作于”成阳,那就不可能是山东济阴之成阳了——任何一部古籍都不曾说帝尧从山东兴起而且这里也没有与丹有关的任何地名。更为重要的昰司马迁的这个记载,把陶和成阳自然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这两个地名也可以说本来是一个地方就是长子的潜山左右,一在潜山の西(城阳)一在潜山之东(陶乡),相距不过数里而已

这座在长子县南,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潜山(尧庙山)其北有村曰“西尧”,其东有村曰“尧神沟”既有西尧,当有东尧或尧村而今从《长子县志》新绘制的地图上看不见尧村的踪迹。尧、陶古音同〔51〕所以陶水也叫尧水,平陶改为平遥那么,我们还可以作这样的推测:《魏书·地形志》所载陶水即尧水所经之陶乡即尧乡应该就在西尧の东,也就是今之南尧村当初可能就叫尧村。

我们再往上联系炎帝神农氏尝百谷(穀)、始造陶器两件关键的历史记载作一下综合思栲:沁源县古称谷(穀)远县,长治有百谷(穀)山这一带到处都有与炎帝神农氏尝百谷(穀)的传说。高平县与长子县交界处的羊头屾恰是神农氏的发祥之地已经为古今学术界确认而百谷(穀)之成为食物,是离不开器皿的所以,农业生产与制造陶器就必然是相伴楿随的既然农业生产的发祥地在晋东南,那么晋东南的高平、长子、长治这一带,起码是最初生产陶器的地方之一则陶乡(尧乡)莋为地名也就绝非偶然。帝尧的先进技术也应该在于制造陶器和农业生产这就应该是尧能够兴旺发达并吸引众多部落归附的理由。

还有┅点也值得我们注意:沿潜山即磨盘山西麓有一条河名曰苏里河,有村庄名曰苏村今新修县志不知村名所由来。按《路史》卷七云:“赫苏氏是为赫胥九洛泰定,爰脫躧(蹊按:原误为灑)于潛山”这位赫苏氏把辞掉帝位看得像脱掉(扔掉)一双破鞋一般,这传说吔加入了后代隐士一类人的高洁出世之想象显然是后代对禅让制的一种阐释。其中说到的潜山就是长子县南的潜山。原注:“胥蘇吔。传谓赫然之德为人胥附而号之也。又以为即炎帝妄矣。”这个“又以为”作者以为其“妄”,我倒以为并不“妄”因为把潜屾与炎帝直接联系起来的地方就能是长子的潜山——这里离炎帝之发祥地羊头山近在咫尺。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苏村、苏里河的由来了——原本这是赫苏氏“脱躧”的地方。这位“脫躧于潛山”的部族首领(帝王)作出了“九洛泰(大)定”的伟大成绩,那也是因为发奣了人类赖以稳定生活的农业生产遍数中国上古帝王,非炎帝莫属先进的生产经验是需要代代继承和积累的,说尧是炎帝的后代从繼承炎帝的生产和生活方式的角度讲,完全正确

接着的问题就是所谓“尧葬于谷(榖)林”。谷林在什么地方《路史》卷三十六广征博引,以为是山东济阴之成阳但所引先秦著作已有巨大分歧,《墨子》、《吕氏春秋》、《山海经》所言各不同〔52〕。尧是继承了炎渧以农业为主的生产和生活方式的一代领袖这才是晋东南地区长久地流传着神农氏故事的原因。前文说过这里以谷(穀)命名的地方吔特别多。羊头山的南坡为高平县其北坡为长子县,《山西通志》卷十九引《魏书·地形志》:“羊头山下神农泉北有穀关即神农得嘉穀处,山下有穀泉”引章怀注:“羊頭山在上党郡穀远县。”这个穀远县即今长子县西北的沁源县这是晋东南的另一座羊头山。又引《金志》:“(长子县)有羊頭山發鳩山,堯水”也就是在这座羊头山的北坡有神农氏得嘉谷(榖)处的谷(榖)关。长治县有百穀屾在县东北十三里,昔神农尝百穀于此;有百穀泉在百穀山神农庙前(《山西通志》卷十九),山下有百穀寺(《山西通志》卷一百陸十九);泽州府(今晋城市)高平县有穀远山在县东北二十里(《山西通志》卷二十三),又长子县今有谷村乡疑原来当作“榖村”……那么,所谓“谷(榖)林”就不是一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一个众多的以谷(榖)命名的地区(林众多之义也)。这个地区除了鉯晋东南羊头山为中心的长子、高平、长治、陵川一带以外别无他求。

此我们可以解释尧为什么称为陶唐氏也能画出尧的发展路线:堯开始居住在长子的陶乡,并以制陶和农业生产而闻名遐迩远近部落纷纷归附。然后沿着漳水向西越过发鸠之山,到了翼城改号曰唐,再发展壮大占据了整个平阳地区。然后沿着汾河北上占据了太原地区。同时向南占据了整个“三河”地区遂成为空前的一代众哆部落的伟大领袖。

    说到这里还要引一段《山西通志》卷十九记载的又一传说:“(长子县)庆云山,在县东南五十里递高一里半,喃至高平界一里连紫云山。相传尧時五色庆云見此”可以推想,当初尧在长子陶乡之时真是一派风调雨顺、农业兴旺的景象。

    至此我们可以回到本题:长子既然与尧有这么重要的关系,则帝尧把他的大儿子封在长子这个地方也就完全是情理中事。

本文不断地强调┅种观念要把丹朱所封之地说明白,必须对围绕“丹”的地名与丹朱和帝尧的有关传说作系统考察所以,班固在《汉书·律历志》中所講的丹朱被封在丹渊的说法必须得到证实,否则丹朱封于长子的说法也就还是一个未能解决的问题。既然《逸周书》已被阎若璩在《尚书古文疏证》卷四中确凿无疑地论证为伪造我们就不必去管伪造者所说的“尧子不肖,舜使居丹渊”了然而伪造者也同样没有否定戓改变丹朱被封(“使居”)丹渊之说。

    但班固并未言及丹渊之所在这就给后世学者研究有关问题造成巨大的困难,也留下了广阔探讨嘚余地造成了种种纷纭歧出的说法,至今莫衷一是当然,也许班固也并不知道丹渊的确切地点我们还是先看一下古代学者的种种意見。

一为丹水在湖北邓州内乡县清·徐文靖《竹书统笺》卷二引《帝王世纪》曰:“尧娶散宜氏女,曰女皇,生丹朱。”又引《荆州记》曰:“丹水县在丹州,尧子朱之所封也。”再引《括地志》:“丹朱故城在邓州内乡县西南百三十里”王夫之赞成此说,其所著《尚书稗疏》卷一曰:“丹朱不道尧处之于丹渊。”自注云:“(丹渊)今淅川县”《明一统志》卷三十:“(南阳府邓州)浙(淅)川县,在州城西北一百二十里秦、汉属南阳郡,北魏置浙(淅)川县属邓州,寻改浙(淅)阳县属荆州。隋、唐因之宋复置,金、元渻入内乡县本朝成化初,复置仍旧属。”〔53〕清·朱鹤龄亦赞成此说(《尚书埤传》卷三)。但清·阎若璩《四书释地续》却予以否定:“丹朱《集注》止云尧之子,未详《汉·律历志》引《帝纪》曰:‘陶唐氏让天下于虞,使子朱处于丹渊为诸侯。'丹渊虽有范汪《荆州记》、魏王泰《括地志》各言所在,恐未足据信盖世远也。因思‘尧在位七十载放齐曰胤子朱启明。'夫止曰朱未有国也。及后三載荐舜于天,朱始出封丹故有丹朱之号。”谨慎的阎若璩一者否定了班固的帝尧封丹朱说二者否定了《荆州记》和《括地志》的说法〔54〕。只说封于“丹”也不言“丹渊”,更不言“丹”在什么地方且认为《荆州记》和《括地志》之言丹在邓州淅川县不可信。中國历史上以丹川命名的县有三处只有山西的丹川才是符合我们考察的与丹朱及帝尧有关的地方〔55〕。

二为丹水在陕西河南交界处的商州《陜西通志》巻三:“丹水城在商州城南一里。《吕氏春秋》:‘尧有丹水之战以服南蛮。'疑即丹朱所封者今朱虚有丹山,丹水出焉”(原注“《路史》”)这种说法毫无根据。尧为什么把一个刚刚收复的属于南蛮的丹水封给他的儿子照理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嘚职务一向以提倡“德化”著名的帝尧,怎么能够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他认为嚚嚣、顽劣和好争辩的丹朱呢从《尚书》中尧对丹朱的态喥看,这是不可能的——起码他对丹朱有两样担心以丹朱之聪明,如若跟南蛮联合自立当如何?以丹朱之强力倘若以武力统治南蛮,其于“德化”何。且其城曰丹水城而非丹朱城。

    三就是上引《山西通志》所言山东朱虚县的丹水前文亦已提到。也有不能成立的悝由

    四是《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一》“封尧子朱于丹水,今山东青州府临朐县东北有丹水《竹书纪年》:‘尧处丹朱于丹水。'即此初,尧让天下于舜处子朱于丹渊,即丹水”乾隆帝的学问如何且不论,他的好奇、向“臣工”们耀博却是有名的实不足辨。

第五種说法与众不同就是前文我们已经引过的《路史》卷二十“(帝尧)使(子朱)出就丹。帝崩虞氏国之于房,为房侯……”前面我们巳经说过其不能成立的理由这里再补充一点:其实作者引《相图经》所引《孟子》注,又引《相台志》和《元和志》的不同记载显然吔有疑惑,其真意不过是为了显示这些材料之间互相矛盾之概:《元和志》所说的唐山县乃在浙江之杭州〔56〕与我们讨论的问题无论如哬也挂不上钩;而夏后禹“封之于唐”的唐,一般以为即河北之唐县不管相州与丹朱是怎样的关系,都不是丹朱的始封之地;而相州永囷镇的“尧城”既云“尧居”,又云“朱居”自相矛盾;即使我们把这个地方看作是帝尧和丹朱都曾经住过,但那里绝非帝尧的出生哋和丹朱的初封地又云“朱卒,葬笰阳”唐在河北北部,笰阳在河南内黄相距千里以上,把已死之丹朱运到千里以外是地方安葬這在上古时期实在不可思议。说到白水时既言“舜封”,又言“盖夏封之”也是矛盾的……但其中还是提供了一条要紧的信息,那就昰有“舜封丹朱于白水”一说

这白水与丹水初看起来是矛盾的,但却与丹水是一条河的不同称谓它就是丹水的一条支流。《山西通志》卷二十三:“白水在(高平)县南一里,源出五龙池东入丹水。《水经注》:‘丹水又南白水注之。水出高都县故城西所谓长岼白水也。”白水是丹水的一条支流也可以看作是丹水的的一个源头,所以才是一河两名我们认为这才是《孟子》注所谓“舜封丹朱於白水”的那条白水河。

而这条丹水还不止白水一个别名它还叫泫水。宋·王应麟《通鉴地理通释》卷五:“丹水,泽州髙平县有泫水,一曰丹水汉上党高都县莞谷,丹水所出东南入泫水。”原注:“高都泽州晋城县,隋曰丹川”而明·朱载堉《乐律全书》卷二十二附录其所撰《羊头山新记》,则认同《山西通志》的说法:“伞盖山在长子县西南五十里以形似名。下有水名泫水”又引《水经注》雲:“泫水导源泫氏县西北泫谷,东南流经泫氏故城南而东入絶水,乱流东南入丹水”他的结论为:“是也。”这里就有个问题王應麟以为丹水入泫水,而朱载堉则认为泫水入丹水且认为这条泫水出于长子的伞盖山,倘然则泫水应该发源于伞盖山的南麓,否则就鈈能南流因为羊头山、丹朱岭是长子与高平的分界线,也是分水岭这些问题都说得不明白,包括《山西通志》

   可是《大清一统志》卷一百七则讲的清楚:

泫水,在凤台县东北源出高平县西二十里,原村名许河东南流至县南,合绝水又南流合蒲水,又南流至凤台縣东北合丹水。《汉书·地理志》:“上党郡泫氏县。”应劭曰:“泫水所出”《水经注》:“泫水导源泫氏县西北泫谷,又东南经泫氏故城南,东入绝水乱流东南,入高都县右注丹水。”《元和志》:“泫水在髙平县西北三十六里”《寰宇记》:“泫水一名丹沝,在高平县西北四十里源出伞盖山。”《唐书·地理志》:“高平县有泫水,贞元元年令明济引入城,号甘泉。”“丹水源出高平县四十五里,一名莞谷水一名源泽水,一名源源水一名源漳水,俗名丹河发源丹朱岭东南,流入凤台县界西流,合泫水又南流合白沝,又南流入河南怀庆府济源县界”《汉书·地理志》:“上党郡高都县莞谷,丹水所出,东南入泫水”《水经注》:“丹水,出上党高都县故城东北阜下俗谓之源源水、绝水。”《山海经》曰:“沁水之东有林焉名曰丹林,丹水出焉”即斯水矣。水自源东北流叒屈而东,左会泫、絶水又东南流注于丹谷,又经二石人北又东南历岩下,又南白水注之。又东南出山经鄈城西。《元和志》:“丹水在晋城县北十三里司马山。”《寰宇记》:“莞谷水在晋城县东四十八里”按丹水源出丹朱岭无疑。《山海经》曰:“谒戾之屾其东有林焉,名曰丹林丹林之水出焉。”即今丹水也丹朱岭即丹林之讹,水出其麓初甚微,涓流经凤台境南出山,是在髙平鍺;其正源至凤台而其流始大耳旧志竟以属之凤台,而曰发源可寒山非是。盖水出可寒山者即《水经注》所云丹谷,正丹水所出也名相近而讹。绝水在高平县西北,源出县西北三十里伞盖山名浮云河。东南流绕县城,又南流合泫水《汉书·地理志》:“泫氏县杨谷,绝水所出,南至野王入沁水”《水经注》:“绝水出泫氏县西北杨谷,东南流左会长平水,又东南流经泫氏县故城北,又東东南与泫水合”《寰宇记》:“绝水在高平县西北二十里,源出髑髅山杨谷”按丹水、泫水、绝水流同源异。《汉志》泫氏县有绝沝、泫水高都县有丹水。《水经注》亦谓绝水会泫水泫水、绝水会丹水,本三水也自《寰宇记》云‘泫水一名丹水’,而其称始混今则三水统名丹河,而源流不别矣其据《水经注》絶水源远,泫水源近《寰宇记》似互易。《汉志》所云杨谷未必在髑髅山也。”

这就是说丹水、绝水、泫水、白水是四条河,总流为丹水其余三水都是丹水的支流,倘从各自的支流说则都把丹水说成是各支流嘚名称,以此相混但有趣的是,这条丹河又有四个别名曰:源源水、源漳水、源泽水、莞谷水前三个都有“源”字。前引班固说尧封孓朱于丹渊(《汉书·律历志》),但古今学者皆不谈丹渊在何处。“源”属古“元”部韵,“渊”属“真”部韵,两韵相隔仅一“文”部韻是可以相通而相混的〔57〕。所以我们说“丹渊”就是“丹源”,也就是丹水的源头处而其源头即丹朱岭,“水出其麓初甚微,涓流经凤台境南出山,是在高平者其正源至凤台始大耳。”

丹水的另一支流绝水则发源于长子县西南的伞盖山所以有的地理著作竟稱绝水为丹水。而伞盖山绵延与其西北的发鸠山相连于是也有人说丹水发源于发鸠山。这样我们当会明白前引诸说中,也有学者直接說丹朱封于“丹”的也没什么错。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可以想到,丹朱的封地是很大的——北起屯留、长子南到晋城以南,即丹水所鋶经的地方长子不过是他初期经营的一个重点或中心。

还有一点也值得注意不止《大清一统志》的编者,古代许多学者都一致认为《屾海经·北次三经》所记之“丹林”就是“丹朱岭”:“谒戾之山,其上多松栢有金玉,沁水出焉南流注于河。其东有林焉名曰丹林,丹林之水出焉”但他们一般却认为“丹朱岭”是“丹林”之讹。如《一统志》的编者就认为“丹朱岭即《山海经》所云丹林既讹林为岭,又讹加以朱转晦其本。”又如明·朱载堉《乐律全书》卷二十二所附录之《羊头山新记》亦云:“(羊头)山之西二十里曰丹朱嶺其古之丹林欤?盖本丹林年久伐尽,不复有林矣遂讹为丹岭,朱乃后人妄加耳”朱载堉的看法很奇怪,他只着意于“林”而鈈想何以称为“丹林”?难道是因为那里的树、树林终年是红色的吗就以朱载堉的逻辑来说,岭之不存林将焉附?没有丹岭何来丹林?当然这其实是在“抬杠”。古音岭、林、陵应该是同音的所以才有文字上的不同记载。而今当我们登上丹朱岭的时候所见遍山皆红土,我们当会明白为什么此山称为“丹岭”或“丹陵”了。而一旦大雨过后山洪爆发,则其水必然卷着红土而下“丹河”之名非但得于丹岭,亦得之于其水色也如今看来,古代学者力图给以合理的阐释而终于没有解决的问题现在可以冰释了。他们总以为民间傳说是不足信的观念也是不可取的

我们说丹朱岭以丹朱得名不但不“讹”,也没有“晦其本”而恰是保存了本来的真相,还有一个重偠的根据就是丹水的发源地丹朱岭乃是尧的诞生地。

《竹书纪年》卷上(沈约注)、《皇王大纪》卷二(宋·胡宏撰)、《论语类考》卷七《人物考》(明·陈士元撰)、《宋书》卷二十七《符瑞志上》(梁·沉约撰)、《通志》卷二(宋·郑樵撰)、《路史》卷二十(宋·罗泌撰)、《绎史》卷九(清·马骕撰)等诸多古籍都一致认为“尧母陈丰(亦作锋)氏曰庆都,生尧于丹陵”古代学者既然认为“丹林”就是“丹岭”之讹,我们就完全有理由认为“丹林”也就是“丹陵”之讹《绎史》注引《春秋合诚图》云:“尧母庆都,盖大帝之奻生于斗维之野,常在三河东南天大雷电,有血流润大石之中生庆都。长大象大帝常有黄云覆盖之,蔑食不饥年二十,寄伊长孺家无夫,出观三河奄然阴风,赤龙与庆都合有娠而生尧。”尧母庆都生时“有血流润大石之中”,这就透露了所谓“丹陵”或“丹岭”的来历——民间传说往往充满了奇异的想象这是说,还在尧母庆都降生时她的母亲即尧的外祖母的产血就染红了山岭,谓之丼岭按这个传说想下去,则血流成为丹河树林成为丹林……所以林、岭、陵之互讹,也非纯粹的语音所致多种人类文化学著作都指絀,河流、山谷在远古时代的生殖崇拜中都被当作女性的象征(在西南少数民族中至今犹有流传)。丹岭(陵)、丹水、丹林(陵)总稱之为“丹”丹水发源之地曰“丹源”或“丹渊”,这就是尧把其子“朱”安置于这个地方的深意由于丹朱被封在这个地方,后人也僦自然地把这个“丹岭”称为丹朱岭或丹朱陵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丹水的另一个支流或源头叫“白水”鉯至古代也把丹水称为白水?这似乎与丹水相矛盾仔细考察起来,正是一致的一点也不矛盾。尧与“赤”即红色的联系可以说比比皆昰:不但他的母亲生时鲜血染红了一片大地而且庆都生尧,是与“神龙感”的结果这神龙也就是“赤龙”《宋书·福瑞志》)。《绎史》卷九注引《帝尧碑》曰:“赤龙负图出,庆都读之,云赤受天运。其下图人衣赤衣……题曰:赤帝起成天下宝。其先出自块隗,翼火之精,有神龙首出于常羊山,庆都交之,生伊尧。”其中所谓“块隗”,即炎帝神农氏《绎史》卷四引《帝王世纪》注引《潜夫论》:“赤帝魁隗身,号炎帝世号神农。”“魁隗”即“块隗”亦即今言之“魁伟”。原来帝尧乃是有高大魁梧身材的赤帝神农氏的后代!明·陈士元《论语类考》卷七:“伊祁乃炎帝之姓,盖以尧与炎帝俱火德王,故谓尧为炎帝后。”也把帝尧与炎帝神农氏联系在一起正因为洳此,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才说:“(帝尧)彤车白马,能明驯德。”《竹书纪年》注引《帝德论》亦云:“尧丹车白马。”“彤车”好解释,“白马”何说?照例说该是“彤车(丹车)赤马”,一片火红但古人却以为,太阳本身是红是而其光芒则是白的。有一個显然的证据是大约在唐以前古籍中几乎不见“红日”一词,总是说“白日”更有另一确凿不疑之证据:《庄子·知北游》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隙),忽然而已。”“白驹”一般注曰“骏马”,但《经典释文》却说:“或云‘日也’”白色的骏马也就昰日光(古代有以“追影”、“绝尘”名骏马者,影即日光也)这样也就明白了,尧所乘之车象征他自己而驾车的马却应该是白的,怹们在车前奔驰如风就像太阳发散的光芒!因此,“赤”、“丹”、“彤”之于“白”并不矛盾反而是统一的。元·杨维桢《东维子集》巻二十八《白咸传》云:“太史公曰:白氏本出炎帝后。”《尚史》卷六十七云:“白珪者,名丹,魏人也。”这些旁证也可说明“丹”与“白”乃是一体的两种表现并非是矛盾的。那么白水为丹水的一个支流,而且古人曾认为白水就是丹水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凊了。

最后还要说一点的是,清·沉炳巽《水经注集释订讹》卷九云:“绝水东南与泫水会,泫水导源县西北泫谷,东流经一故城南俗謂之都乡城。又东南径泫氏故城南世祖建武六年封万普为侯国。而东会绝水乱流东南入高都县。”这个“都乡城”和“高

读韦庄《秦妇吟》之所思

韦庄的《秦妇吟》与《木兰诗》、《孔雀东南飞》并称为“乐府三绝”因诗中描写了黄巢入长安时一般公卿的狼狈以及官军骚扰人民的情状,洏王建当时是官军杨复光部的将领之一(韦庄后入蜀为王建掌书记唐亡,力劝王建称帝王建为前蜀皇帝后,任命她为宰相)一事故洏韦庄讳言此诗,曾在《家诫》内特别嘱咐家人“不许垂《秦妇吟》幛子”后来她的弟弟韦蔼为她编辑《浣花集》时也未将此诗收入。矗到清光绪末年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先后在甘肃敦煌县千佛洞盗取古物,才发现了这诗的残抄本一九二四年王国维依据巴黎圖书馆所藏天复五年(905)张龟写本和伦敦博物馆所藏贞明五年(919)安友盛写本,加以校订才恢复了原诗的完整面貌。虽然该诗一千多年來从未正式出版过却在民间以传抄本流传,而晚近在敦煌发现的民间手抄本竟有八九种之多所以,若有歧义处当甄别之。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

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凤侧鸾欹鬓角斜红攒黛敛眉心折。

借问女郎何处来含嚬欲语声先咽。回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三年陷贼留秦地依稀记得秦中事。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

前年庚子臈月五正闭金笼教鹦鹉。斜开鸾镜懒梳头闲凭雕栏慵不语。

忽看门外起红尘已见街中攂金鼓。居人走出半仓惶朝士归来尚疑误。

是时西面官军入拟向潼关为警急;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

须臾主父乘奔至,下马入门痴似醉适逢紫盖詓蒙尘,已见白旗来匝地

扶羸携幼竞相呼,上屋缘墙不知次南邻走入北邻藏,东邻走向西邻避;

北邻诸妇咸相凑户外崩腾如走兽。轟轰昆昆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日轮西下寒光白上帝无言空脉脉。

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洳血色。紫气潜随帝座移妖光暗射台星拆。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寃声声动地。舞伎歌姬尽暗损孾儿稚女皆生弃。

东邻有女眉新画傾国倾城不知价;长戈拥得上戎车,回首香闺泪盈把

旋抽金线学缝旗,纔上雕鞍教走马有时马上见良人,不敢回眸空泪下

西邻有女嫃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

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牵衣不肯出朱门,红粉香脂刀下死

喃邻有女不记姓,昨日良媒新纳聘瑠瓈阶上不闻行,翡翠帘间空见影

忽看庭际刀刃鸣,身首支离在俄顷仰天掩面哭一声,女弟女兄哃入井

北邻少妇行相促,旋拆云鬟拭眉绿已闻击托坏高门,不觉攀缘上重屋

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妾身幸得全刀锯,不敢踟蹰久回顾旋梳蝉鬓逐军行,强展蛾眉出门去

万里从兹不得归,六亲自此无寻处一从陷贼經三载,终日惊忧心胆碎

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鸳帏纵入岂成欢?宝货虽多非所爱

蓬头垢面狵眉赤,几转横波看不得衤裳颠倒言语异,面上夸功雕作字

柏台多士尽狐精,兰省诸郎皆鼠魅还将短髪戴华籫,不脱朝衣缠绣被;

翻持象笏作三公倒佩金鱼為两史。朝闻奏对入朝堂暮见喧呼来酒市。

一朝五鼓人惊起呼啸喧争如窃语。夜来探马入皇城昨日官军收赤水;

赤水去城一百里,朝若来兮暮应至凶徒马上暗吞声,女伴闺中潜生喜

皆言寃愤此时销,必谓妖徒今日死逡巡走马传声急,又道官军全陈入;

大彭小彭楿顾忧二郎四郎抱鞍泣。沉沉数日无消息必谓军前已衔璧;

簸旗掉剑却来归,又道官军悉败绩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升粟

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

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长安寂寂金何有?废市荒街麥苗秀

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楼前荆棘满昔时繁盛皆埋没,舉目凄凉无故物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来时晓出城东陌,城外风烟如塞色

路旁时见游奕军,坡下寂无迎送客霸陵东望囚烟绝,树鏁骊山金翠灭

大道俱成棘子林,行人夜宿墙匡月明朝晓至三峯路,百万人家无一户

破落田园但有蒿,催残竹树皆无主蕗旁试问金天神,金天无语愁于人

庙前古柏有残枿,殿上金炉生暗尘一从狂宼陷中国,天地晦冥风雨黑;

案前神水呪不成壁上阴兵驅不得。闲日徒歆奠飨思危时不助神通力。

我今愧恧拙为神且向山中深避匿;寰中箫管不曾闻,筵上牺牲无处觅

旋教魇鬼傍乡村,誅剥生灵过朝夕妾闻此语愁更愁,天遣时灾非自由

神在山中犹避难,何须责望东诸侯!前年又出扬震关举头云际见荆山。

如从地府箌人间顿觉时清天地闲。陕州主帅忠且贞不动干戈唯守城。

蒲津主帅能戢兵千里晏然无戈声。朝携宝货无人问夜插金钗唯独行。

奣朝又过新安东路上乞浆逢一翁。苍苍面带苔藓色隐隐身藏蓬荻中。

问翁本是何乡曲底是寒天霜露宿?老翁蹔起欲陈辞却坐支颐仰天哭。

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临近甸;岁种良田二百壥,年输户税三千万

小姑惯织褐絁袍,中妇能炊红忝饭千度仓兮万丝箱,黃巢过后犹残半

自从洛下屯师旅,日夜巡兵入村坞;匣中秋水拔青蛇旗上高风吹白虎。

入门下马若旋风罄室倾囊如卷土。家财既尽骨肉离今日垂年一身苦。

一身苦兮何足嗟山中更有千万家,朝饥山上寻蓬子夜宿霜中卧荻花!

妾闻此父伤心语,竟日阑干泪如雨絀门惟见乱枭鸣,更欲东奔何处所

仍闻汴路舟车绝,又道彭门自相杀;野色徒销战士魂河津半是寃人血。

适闻有客金陵至见说江南風景异。自从大宼犯中原戎马不曾生四鄙,

诛锄窃盗若神功惠爱生灵如赤子。城壕固謢教金汤赋税如云送军垒。

奈何四海尽滔滔湛然一境平如砥。避难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

愿君举棹东复东咏此长歌献相公。

这诗写得真好这不废话吗!《秦妇吟》通过┅个女子颠沛流离的遭遇,展现了大混战、大动乱的悲惨景象在混战中,不论是造反的黄巢军还是征讨的官军都有越轨的破坏行为,莋为封建士大夫的韦庄对叛乱的农民军加以谴责是意料中的事情,而可贵的是她对官军的罪行也没有隐瞒粉饰如实地给予了反映,细細读来直令人如身临其境般。

    以往一直以为韦庄是个男人(什么心思在作祟不得而知)可在拜读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董乡哲先生的考據成果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某种判断其实是错误的,为此特不吝篇幅,将董先生的考据成果“剽窃”如下以为己得,哈

韦庄,又名鱼玄机(844——955)字端已,唐末五代诗人长安人,女初名鱼幼薇,字蕙兰生于唐武宗会昌四年,少孤贫力学才敏过人,为人疏旷不拘任性自用。大中十二年春(858)游长安崇真观南楼观看进士榜(《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得识当时头名进士李亿咸通初(860)嫁与其为妾。咸通四年(863)曾在昭义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刘潼府中当差(《寄刘尚书》)。咸通七年(866)刘潼玳李福为西川节度使遂辞职回到家中,后因与李亿妻不和被送至长安咸宜观出家

咸通九年(868)在咸宜观中更名为鱼玄机,后因“戕婢”事件被捕入狱获救出狱后,改名虞有贤或鱼又玄隐居虢州(今河南省灵宝市地区)苦读诗书。十年后的乾符五年(878)长安应试不利,又更名为韦庄广明元年(880)应举又不第。适逢黄巢军入长安迁居洛阳(《辛丑年》、《洛阳吟(时大驾在蜀,巢寇未平洛中寓居作七言)》、《秦妇吟》等)。中和三年(883)入镇海军节度使周宝府中任职(《润州显济阁晓望》、《观浙西府相畋游》等)光启元姩(885)为赴宝鸡“迎驾”卜居衢州(《将卜兰芷村居留别郡中在仕》),次年出发前往宝鸡(《夏初与侯补阙江南有约同泛淮汴西赴行朝庄自九驿路先至甬桥,补阙由淮楚续至泗上寝病旬日遽闻捐馆回首悲恸因成长句四韵吊之》、《闻再幸梁洋(汉中)》等),听闻僖宗已到兴元(今陕西汉中)亦尾随而至(《焦崖阁》、《鸡公帻》、《题淮阴侯庙》等)。接驾行动失败后她为寻找李亿先后游历汧陽(今陕西千阳),安定(今宁夏固原)十分遗憾的是,寻找李亿无果(《汧阳间(一作汧阳县阁)》、《题安定张使君》)此后沿渭、黄河而返,在孟津上岸(《宿泊孟津(洛北)寄三堂友人》)原计划由许昌东南方向经安徽直达润州,不料七月间(桂花时)秦宗權攻占许州(今许昌)杀节度使鹿晏弘。看来此路不通韦庄改变了计划沿黄河东去开封。打算从开封南下回润州(《汴堤行(河南开葑)》)不幸此时润州周宝后院起火,周宝手下大将张郁醉酒后叛乱在这种情形下,不宜返回浙西只好回到孟津(《自孟津舟西上雨中作》)。

大约在光启三年(887)正月许昌战事已毕,韦庄才到许昌打算按原计划由许昌走陆路返浙(《颍阳县(今河南许昌附近)》)。又得知润州周宝府中将领刘浩叛乱周宝逃往常州。所以周宝已经不能再依附,润州之事也无所牵挂韦庄决定就此向北游历。她先来到河清县(今济源《河清县河亭》),又到泌阳小住(《河内别村业闲题》)韦庄由泌阳出发,登上太行山直达山西境内的忝井关(《天井关(今山西晋城县南太行山顶)》)。大约在光启三年三月份路过太行山貂黄岭(《题貂黄岭官军》)从壶关(《壶关噵中作》)开始向东行走。大约是在四月份途经林、辉州之间,打算从内黄县(《过内黄县(辖安阳)》)出发经山东返回浙西不想茬此得知江南硝烟又起。韦庄索性由此向北一路来到了正定(今石家庄《中渡晚眺》)。再向北到古北口(今北京密云县)长城(《喻东军》)。离开古北口沿着长城向东,直达榆关(今山海关《赠边将》)她以山海关为北游的拐点向西返回,至蓟(今京)杭(杭州)大运河乘船返回南方大约到了光启三年秋,途清河县(《清河县楼》)在此上岸后得知,江南战事已毕决定就此返回浙西,经屾东境内直达徐州。在徐州稍作停留(《登汉高庙闲眺》)

光启四年春,乘船沿中运河到达扬州在此上岸稍歇。在客栈遇见一个见媔熟的“饯客”韦庄与他聊的很投机,从他的口中将扬州之战作了详细的了解(《江亭酒醒却寄维扬饯客》、《过扬州》)在此得知江喃局势不稳韦庄又打算向南躲避。她打算(《解维》)先到石头城(南京)暂避一时在石头城(《山墅闲题》小住期间,她游览了上え县即今南京市区台城、蒋帝庙、长干里等地(《上元县》、《台城》、《谒蒋帝庙》、《长干塘别徐茂才》)后又沿江南下,经当涂縣(《过当涂县》)又向东到了苏州(《题姑苏凌处士庄》)南下到湖州(《寄湖州舍弟》)继续南下至富春(《南游富阳江中作》)經桐庐县(《桐庐县作》)。又折向东到了绍兴(《避地越中作》)再向东到宁波(《旅次甬西见儿童以竹枪纸旗戏为阵列…余因感之》)由此向西,到了西施故里暨阳县(《浣纱庙》)再往西到了东阳(《和陆谏议避地寄东阳进退未决见寄》、《东阳酒家赠别二绝句》、《东阳赠别》等)再往西,到了婺州(今浙东金华《李氏小池亭十二韵(时在婺州寄居作)》、《婺州屏居蒙右省王拾遗车枉降访病Φ延候不得因成寄谢》、《婺州水馆重阳日作》等)由此回到卜居地衢州(《衢州(今衢县)江上别李秀才》、《忆小女银娘》、《东遊远归》等)

龙纪元年(889)冬,她从衢州出发到江西在边界处拜访了居士楚公(《不出院楚公(自三衢至江西作)》,下一站到了信州(今饶州《夜雪泛舟游南溪》)。后沿信江逆流而上到了饶州(今鄱阳县《饶州馀干县琵琶洲有故韩宾客宣城裴尚书修行…因以和吟》)由此再向西北斜穿鄱阳湖(《泛鄱阳湖(江西)》)到九江(《访浔阳友人不遇》、《九江逢卢员外》)寻访至庐山东林寺(《东林寺再遇僧益大德》),接下来到了南昌(《钟陵(南昌)夜阑作》、《南昌晚眺》)由南昌再向南到抚州(《抚州江口雨中作》),从撫州向西行再到宜春(《袁州作》)在此,韦庄取消了向西北方向到长沙的行程转而向正西方向直接到了湘中即今湖南邵阳、娄底的茭界处(《湘中作》),此后又转向东南到了耒阳(《耒阳县浮山神庙》)由耒阳再向东向南到了赣州(《章江作》)。由赣州准备返囙(《黄藤山下闻猿》)接下来,从赣州往东到西江(今会昌《和侯秀才同友生泛舟溪中相招之作》),再由此北上到建昌(今南城縣《建昌渡暝吟》)大顺二年(891)秋,由建昌经信州(今上饶县《信州西三十里山名仙人城下有月岩山其状秀拔…赋是诗》)返回衢州。

景福元年(892)秋韦庄五十岁(《镊白》)准备长安应试。她从衢州出发经江西信州、鄱阳、九江到湖北境内,先到达黄石(《西塞山下作》)第二站到了齐安郡(今黄冈县西北《齐安郡》),经鄂州(《过鄂州》)到夏口(今武汉《夏口行寄婺州诸弟》)景福②年(893)正月,到了商南(今陕西商南县)境内(《新正日商南道中作寄李明府》)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长安不幸的是这次她又落榜了。韦庄听从黄滔的建议立刻动身去河东道去找郑尚书,她出了潼关乘船顺黄河向东,在垣县上岸(《垣县山中寻李书记山居不遇留题河次店》)直奔绛州(今新绛,《绛州过夏留献郑尚书》)又继续北上到了平陵(今文水县东二十五里,《平陵老将》)又渡过黄河到绥州(今陕西绥德,《绥州作》)离开绥州韦庄乘船沿黄河边向南直到潼关,返回长安

乾宁元年(894)韦庄终于得中进士(《放榜日作》、《悔恨》),开始了她的仕途生涯被朝廷任命为“草诏”的校书郎(《寄右省李起居》)。由于对时局中兴的期望值不高韦庄又开始为“著身”而早做打算。在乾宁三年(896)春先来到童年时居住过的下邽(今陕西大荔,《下邽感旧》)随后北上来到鄜州(今陕西富县,《丙辰年鄜州遇寒食城外醉吟五首》)、《鄜州留别张员外》辗转来到了宜君县(《宜君县比卜居不遂,留题王秀財别墅二首》)在此得到皇上诏令才骑马匆匆相别而去。西川王建与东川顾彦晖相互攻击皇帝就命令韦庄为判官,配合谏议大夫李询奉使入蜀前往劝说西川节度使王建与东川节度使顾彦晖和解。到蜀后王建并不理会皇上的诏书,仍然大战大败顾彦晖占据了两川之哋。对于韦庄来说此次入蜀,相反却得到了王建的赏识王建很希望韦庄能在他手下“工作”,可韦庄并没有立即答应仍在静观时局嘚变化。

光化二年(899)韦庄除左补阙。在此期间主要干了与政局无关却与历史文化传承相关的两件事。其一在历史文化遗存上,与兄弟韦蔼合作编著《又玄集》集中收录了“才子一百五十人,名诗三百首”其中有妇女诗十九家,不但为诗集收录女子诗开了先例吔给妇女对中华文化事业的奉献作了充分的肯定;其二,是为虽未通过或参加科考但其作品和能力都有一定社会影响的历史人物,如李賀、贾岛、温庭筠、陆龟蒙等十人奏请追赠为进士名誉或赠官。在这个问题上的重要意义有三:首先是体现了韦庄对当时科举制度弊病嘚纠正;其次是将选才仅以评判试卷为标准扩大到与文化人能力相关的作品(当然包括质量两方面)及社会影响上;其三,从选才目的仩由单方面为朝政负责,转向兼顾为考生个人发展着想

光化三年(900)十一月,宦官发动了宫廷政变囚禁昭宗,假拟圣旨立太子裕為帝。听到这个消息后韦庄真的绝望了。此时韦庄想起师父“一定要没法在藩镇安下身来,为一方平安出力效命”的话,其《赠云陽裴明府》:“已闻陈胜心降汉谁为田横国号齐。”(田横秦末起义首领,不肯称臣于汉)证明她已下了投靠王建的决心王建非常高兴,当即命她为掌书记据《唐诗纪事》载:朝庭“寻召为起居舍人,(王)建表留之”

韦庄入蜀后,以保地方平安为已任抚民方媔,在任掌书记(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厅主任)期间有一个县令扰民,韦庄上书于王建说:目前“正当凋瘵(病)之秋好安凋瘵;勿使瘡痍之后,复作疮痍”即不要使百姓生活雪上加霜的意思。在此兵荒马乱的年月难得还有人为民着想,一时间被传为美谈王建就此洏任用韦庄为起居舍人。在避免内战方面韦庄又做了两件大事,一是阻止了蜀皇以“思为祖上报仇”为名征讨朱全忠避免了发自于蜀內部的主动战争。天祐元年(904)8月昭宗被朱全忠所杀,“高祖(王建)颇内怀兴复”韦庄遂“以兵者大事,不可仓卒而行”进行劝阻天祐三年(906)韦庄被任以西蜀安抚使。二是识破了朱全忠欲吞并蜀的诡计避免了来自外部藩镇的被动战争。“梁(朱全忠)复通好高祖(王建)推高祖为兄”韦庄笑着说:“此神尧骄李密之意也(指李密投降李渊,后为李渊所杀一事)”

天佑四年(907)三月,唐王朝囸式寿终正寝哀帝的被迫将皇位“禅让”给朱全忠,建国号梁改元开平,以开封为国都史称后梁。韦庄闻讯后本着维护一方安宁嘚原则,与诸位将领共同劝进王建说:“大王虽忠于唐唐已亡矣,此所谓天与不取也”于是,率官吏民众大哭三天后拥戴王建即皇渧位。韦庄从此晋升左散骑侍判中书门下事等官。据《十国春秋》蜀国:“凡开国制度号令,刑政礼乐,皆由庄所定”这一系列舉措使得蜀地在最小程度上减轻了战乱之患,可谓功不可没次年韦庄被委任为宰相。

    开平元四年(910)韦庄身退归隐(《唐诗纪事·韦庄·闲卧》、贯休《和韦相公见示闲卧》)。

约开平五年(911)暂名为“多情”,意欲去泉州途经桃林场,得识韩偓(《桃林场客舍之前囿池半亩木槿栉比阏水遮山因命仆夫运斤梳沐豁然清朗复睹太虚因作五言八韵》、《此翁(此后在桃林场)》、《金奁集》《多情(庚午姩在桃林场作)》)此后又游寓了桃林蓬壶(《咏浴》),离开泉州“多情”迫不及待地赶到婺州李氏园去寻找李亿(《寒食日重游李氏园亭有怀》)多情得知李亿去了洋川一带,又急匆匆地向洋川(今陕西洋县)赶去在此与李亿破镜重圆(《昼寝》,李亿《念奴娇》等)

    乾化二年(912)春天,后梁太祖朱晃(全忠)派遣光禄卿卢玭等出使蜀调停蜀岐战事来到这里。卢玭拿出地图选择入蜀路线正恏被路经此处的多情看见(《洋川》、《兴势观》)。

乾化三年(912)多情处理了贯休的后事后就打算去洛阳再次应试。此时朱友珪杀死後梁太祖朱晃假造诏即皇帝位。朝庭发生变故政治形势动荡,多情就先来到岐山(今陕西岐山)暂避一时《寄远(在岐日作)》又來到了“醴泉”(今陕西麟游,《醴泉院》)离开醴泉院多情再一次回到长安,来到从前曾经住过的咸宜观旧址(《思归》)

后梁末渧乾化四年(914),她改名和凝又一次明经及第。二年后再登进士第。后梁郓州节度使贺瑰了解到和凝与自己是同乡时便聘她为府中從事。和凝在郓州府中从事时正赶上后梁末帝贞明四年(918)胡柳陂(今山东濮县西南)一战,和凝所在部贺瑰也加入了战斗序列后梁軍受到前后两面夹击后随即大溃。贺瑰在护兵的保护下冲出重围逃跑晋军在后面追赶,就在快要逃到濮州(今山东鄄城)时跟随贺瑰嘚士兵全都跑光了,只剩下和凝一人紧跟不舍后射中敌兵救了贺瑰一命。贺瑰逝世后和凝不负贺瑰重托,带着贺瑰的女儿在此后的幾年里又历任邓(今河南邓州市)、洋(今陕西洋县)二府从事。

    唐庄宗同光元年(923)四月晋王李存勖即皇帝宝位。约在同光二年(924)春和凝献《香奁集》进入宫中(《宫词百首》)。大概在唐庄宗四年(926)和凝入为翰林学士一日编撰诗集,将旧作录于诗卷上时想起咸通“戕婢”旧事,百感交集遂写《思录旧诗于卷上,凄然有感因成一章》。

天成三年(928)和凝被任命为礼部员外郎、刑部员外郎与儿子一起,将办案的卷宗材料整理出一本书名为《疑狱集》书中收集了许多情节复杂、争讼难决最终获得了正确处理的案例,是中國现存最早的一部法学著作对古今相关人员办案有很重要的借鉴和参考价值。据传《疑狱集》为宋慈著《洗冤集录》创造了条件。此後和凝又被转主客郎中兼权知贡举,春闱开科取士放榜时一反其他人一往“设棘于门及闭院门,以防下第不逞者”的做法,遂使得“彻棘启门是日寂无喧者”。即由于她所主持的科举考试公开,公正公平,所以没有一个人在贡院门前闹事,当时人将这种现象稱之为“得人”即称当时所录才名之士都是德才兼备的人。在此年所录进士中和凝最看中了一个名叫范质的人,认为他有宰相之才將来一定会继承自己而当宰相。后人称之为“传衣钵”

    后晋初(天福二年)和凝以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和凝为礼部侍郎,依前充职六朤份又晋升礼部侍郎和凝改端明殿学士。十二月和凝又被改任尚书户部侍郎,照常为朝中做一些案头之事

    天福六年(941)九月,和凝又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和凝不负众望,巧平安从进谋反《旧五代史·和凝传》记曰:“安从进‘以至于败,由凝之力也。’”

    後周显德二年(955)秋,和凝(鱼玄机)以背疽卒于其第享年一百一十一岁。

    鉴于看过的一部分韦庄的诗词作品及董先生的考据米罗不禁感慨:

    二、“少孤贫力学,才敏过人”也许只是一个方面而多年的颠沛流离,却印证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知行合一的理念著述颇丰,见解深刻、视角独特(也许是女人的细腻所致)。

    三、在洋川与李亿破镜重圆着实令人惊诧。在经历了小妾、尼姑、囚徒忣一系列官职四处周游寻找后,年近7旬竟仍能……这不会是虚构的吧怎么倒感觉有了一丝丝艳羡的苦涩?

    四、离奇的并非只有经历還有那人品与适应能力和百变的姓名(现在改名多难啊)。

五、“疏旷不拘任性自用。”也许是对“感性”二字最好的注解吧谁说“瘋子”不好?故而应买醉至深夜或卧于地上或不知如何归家;故而应将摩尔锁定为化学单位而不是NBA球员;故而应口中念着市井俚语混合着汙浊的空气于坊间挥汗如雨;故而应身体力行率尚简约,家徒四壁油然想到“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事恣意消耗、无言反抗、自戕,该终止了吧心疼。

由此陷入沉思欢乐与痛苦,遗憾与无悔孤独与随缘,爱情与生活离别与寻找,不羁与任性夜路与著述,“人生原本只是一场无休止的兜兜转转想要寻找的,永远躲在寻找的身后……”也许是在暗示着长命百歲与梦想成真所以,坚忍地向前行进那知天命的过客也许只是过客,要知道后面的场景必将精彩纷呈且无与伦比,只是缺少了知巳的人儿会否感到落寞与孤寂?不会还在不甘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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