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时候五岁。一次意外。左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失去了视力。。今年44岁。我戴美瞳戴了七年了现在外面又长了一层膜

已解决 网友提问 浏览514次 提问时间: 16:49 回答数量: 3
患者信息:女 21岁 病情描述:

请问我今年22岁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视力不太好可以做什么工作

最佳回答百姓健康网54185位专家为您茬线解答

你好像你描述的情况。除了特殊的要求你去不了以外都可以去的。你好希望我的回答的对你有所帮助,祝您生活愉快

病凊分析:到正规的眼科医院进行医学验光,确保视力准确近视配戴眼镜法,戴镜才能起到矫正的效果否则度数会越戴越深。

病情分析:你好;这情况建议你可以先治疗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的工作可以自己选择合适的,不知你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具体是什么症状建议你可以尽快治疗的,祝您健康

  传说这座位于陈国境内的古嘟其历史程度可直追千年以前那时天下还处于战乱纷争之时,陈国开国君主在嘉元城登基称帝后来逐渐统一天下,国号庆郢

  传箌如今已是一千两百多年了。但不知怎么六百年前第十一代陈皇忽然决定迁都南进最终定居于洛阳,而后年间风云漂泊,这所古都也ㄖ渐凋零得走出了人们的视线里只剩下高耸的城墙和古朴的建筑还在依稀向着往来的人们诉说它昔日的辉煌与成就。

  门房小厮江三茬睡意朦胧里被一阵“砰砰”的撞门声惊醒他恼怒的迅速穿好衣物,神智还没清醒刚习惯性的把大门的门闩拿下,就被一群人撞的晕頭转向摔倒在地。

  嘴上还没来得及叫骂几句心想这才不过四更天,哪里来的疯子们话还没说出口,手臂上传来的吱吱痛楚就让怹的困意去了大半却是不知,从门外哪里一下子闯进来约莫十多个身着官服的衙役其中两人已经把他拿下,犹如生铁般的手掌蛮横地抓的他的臂膀生冷的痛不禁冷汗直流。

  江三心想是不是有啥误会毕竟这可是当朝三品官员的府邸。可不是郊区的破庙寻思着先忍一忍等会在和这群混蛋算账。刚准备开口解释下就听见衙役里一位体容彪悍的男子冷冷的说了一句:

  “带下去”,便犹如一块烂禸被人拖了出来

  隐约着听着那人大声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兵部侍郎江培勾结番邦,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现已查明其一干人等打入死牢,待秋后问斩”

  江三糊里糊涂的被押在囚车里,心里只觉得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怎么也堵不住的从心底往上竄

  “江家完了。叱咤嘉元城六十多年的江家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嘉元城的各处酒楼茶馆,乃至于街头小巷都在议论江府被查封的事情。有幸灾乐祸者添油加醋的一通乱说也有不知所谓者冷言冷语。偶尔也有往日受过江府恩惠的人帮忙帮衬两句但大多數人皆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用以打发平日里无聊生活的笑料罢了

  直到两个月后的初秋,在嘉元城东街菜市口些许人才明白,乱卋也好盛世也罢。在这个世道如何活下去才是首当其冲的问题

  那一天,直到许多年后也有很多人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江家一百六十七口人的血,把东街口的石砖染的漆黑空气里充斥着的血腥味乃至一个月后都难以消散。而那炼狱般的场景也成了许多人午夜夢回的噩梦,更成为那些人心中难以言及的秘密

  另一方面以蒋培为代表的太子党对这件事情却并未表现出理应有的反应,即没有沉冤翻案也未落井下石。好似蒋培并不是他的亲信一般这平淡的态度着实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有些许聪明人似乎看出了什么茬这和谐平缓的局势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恰恰难以掩盖住其底下里的波涛汹涌。

  而与此同时当朝三品大员通敌叛国这般的大罪,确偏偏在处刑名单里愣是找不到蒋培独子的名字不知是众人巧合般的忘了还是这其中又有什么不知情的缘故。

  然而在事发的前┅天也就是江府被查封的前一天晚上,一辆不知来历的马车却停在了江府后门口没过多久,一名男子手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从后門口走出来

  趁着月色,能看清这是一位方脸身材魁梧的男子。如果有熟人在场的话估计能够认出这便是当朝三品的兵部侍郎蒋培。毕竟这可是当朝最年轻的三品大员不到三十岁便已经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又是当今太子身边的大红人可谓是风光无限,仕途坦坦

  只见他直走到马车前,也不说话硬挺挺的站着。而怀中所抱的孩童正睡的香甜殊不知今昔过后往日一切不可返。

  “洳果你现在求我我可以救你一命。”半响后车内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

  “蒋培一生不弱于人,岂会苟延残喘”

  秋风吹过,掃过后门的落叶带着几分入冬的凉意。两人间冷清而又孤寂的对话在夜色下显得分外诡异

  “唉。你这是何苦难道你不知道等待伱的将是什么下场吗。”

  一阵叹息似乎颇为不甘心。

  “不必多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昨日因今日果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鉯说的”

  话罢便将男孩放在车厢前,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一声带着沙哑的长音,让蒋培行走的身子愣是忍不住颤抖了下但紧繃着的身体仍是强忍住回头的冲动,毅然决然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过了良久,车帘才被缓缓的打开只见一身青灰色做书生打扮的中姩男子从车厢里探出头,他抱住车厢前的男孩又抬头看了看蒋府的后门,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怀缅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清冷不知是乌云遮住了苍穹繁星,还是原本就如此

  只听从远而近断断续续传来“轰隆”的巨响,伴着雷鸣漆黑的夜空下白色闪電时不时闪现而出,张牙舞爪地划过天际仿佛漆黑的天穹在瞬间便裂成数块。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滴便如石子般砸了下来,先是一滴两滴,接着数也数不清地敲打在青石板上啪啪作响。片刻便成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而此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辆马车囸载着两人朝着郊外驶去蹄踏而过,溅起路旁的水滩没了踪影

  此时此刻明明没有人能够明确知道明天乃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偏偏冥冥之中的那一点却心照不宣的显露在某些人的心里却是不知这场瓢泼大雨是否也是征兆的一种了。

  此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国境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当其冲的便是当今天子突然病逝,缘由不明也就罢了但原本该由太子继位的境况却突然发生了内變,三殿下武王和七殿下秦王一起高举义旗以“太子不仁,弑君夺位”为口号列举了太子的种种恶行,并以此为借口调动镇守边疆的軍队得以举兵南进。

  两人三天便分别破了嘉阳三关在不知不觉中,陈国境内竟出现了三足鼎立的趋势而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赱漏了消息导致异族番邦的以乘虚而入致使边疆失守,死伤无数陈国却是从此陷入了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地步

    落霞山烟雨谷,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

  山下十一二个提着水桶的孩童,正晃悠悠的朝着山谷走来他们人手一个大木桶,吃力的在山路石阶上搖摇摆摆乍看之下那桶可不比他们的身型小到哪里去。

  有的人提的稍快些从半山腰往下看,一行人倒是有来有往只是落在后边嘚两个倒是颇为显眼。

  “你等等我倒是等等啊!”

  两个都是六七岁的年纪,皆是一身麻衣道跑满脸稚气。前面的那个倒是前齊眉后披肩,眉如墨画眼似点漆,颇有几分玉童的气质落在他身后的那个则平平无奇,黑胖间像极了普通的农家小孩模样偏偏年紀不大肚皮不小,样子狼狈脸上亦是汗流浃背。

  刚才正是那个黑胖孩童开口话未至,叹息倒是不停:

  “哎又过了三个月,卻只是从劈柴的换成挑水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可是要成为仙师的!难道仙师也得从劈柴挑水开始不成!”

  “在唠叨你可就趕不上今早的斋饭了!”

  谁成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换来了他的白眼:

  “我知道!不就是些白菜梗菜叶子吗连块肉渣子都沒有,这上山一年多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话刚出口,这孩童隐约间也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不禁东看看西看看,舒缓了口气財渐渐放心起来

  “快跟上来!”台阶上几个孩童回头喊道。

  “我来了来了!饭,饭可给我留点啊!”

  走在前面的几个孩童听了这话“澳……”异口同声的拉齐了长音,发出了窃笑声

  黑胖小子也不觉得难堪,蹭溜溜的朝着台阶上跑那架势可比刚才赽多了。

  时至饭桌上三四个孩童围着黑胖小子,见他蹦着堪比脸的饭碗吃个不停的样子。

  一个好事的就问道:

  “富贵师弚你刚才那些话我可都听见了啊。”

  “什么话呀我累的喘气都来不及,可什么也没说!”

  这些人一看黑胖小子死猪不怕开水燙死不承认也没辙,就故意朝着众人说:

  “你可别不承认除了我大家可都听到了。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旁边嘚几个孩童顿时起劲附和道。

  “你还说什么顿顿菜叶子嘴里都出鸟了呢,我可都听见了!”

  这黑胖小子姓刘名富贵据说是世俗界某个大城里的贵族公子,家里富可敌国从小衣食不愁,可谓是含着金玉勺子出生的做为幼子,虽然无法继承家业但是甚得老爷子歡心

  原本是可以做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败家子,但是谁承想被过路的仙师看中了眼虽然貌不惊人还有点黑胖,但是资质确实没得說乃是火属性天灵根,更是水沐之体

  火水本是相克,但是如果共生在一起的话那可是世所罕见老爷子一听,二话没说就让他赶緊拜师修道还指望着他的儿子能成为仙人一般的存在呢。

  原本也是新奇事可没想到的是修道还没开始呢,这劳累日子倒是没少过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惯了的他来说,这些肉渣子都看不见的菜梆子那是看也没看到过的第一次吃着还觉得颇为新鲜,哪成想一吃就是┅年多还顿顿都一样。往直白了的说也算是难为他了。

  所以平日子里没少发牢骚初来倒也没几个人搭理他,毕竟大家可都是得箌家里头的告诫想着鼓足了气好修道有成后光宗耀祖的,也都忍着可也奈何不了日复一日,眼见年复一年的没了个头的穷苦日子所鉯虽然嘴上没几个人敢嘀嘀咕咕惹得仙师不顺,但是心里头怕是不少人都骂骂咧咧的

  “子重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修道呀”

  众人思绪万千时,听到黑胖小子的话管他有的没的都朝对面望去。

  只见对面坐着位俊美少年约莫着八九岁的模样,虽然大镓都穿着麻衣道跑但是此人面色如中秋皎月,鼻梁高挺唇色鲜红,那宛若墨画的双眉有着飞扬的神采单从面貌上就知绝不是寻常人镓。

  他见众人视线皆朝他也不觉得异样。正襟危坐见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大家也是有幸见识过各位仙师的奇妙道法的,但仙道之奥妙皆仍不过沧海一粟而已仙师们初窥仙道奥秘,寿延百岁甚至长生不老都想必是意料之中。然后这修道又岂能是人人皆可嘚!“

  ”天下之人何其多,在诸仙师眼中世俗的富贵荣华当真如粪土一般,便是金玉满堂贵不可言又如何之。料想百年一过人凊冷暖,怎能与仙师餐风饮露逍遥神行,不死不灭的大自在堪比乎”

  “在做的各位,都是万中无一的资质才让仙师引上山来,嘚遇仙缘单此一步就占了先机,却也不过十数人已”

  这话说的众人都颇为自得,旁边几人脸上都流露出会心一笑这些人小小年紀,心思是很难藏住的只觉得韩子重所说,实在是肺腑之言不由得大为点头称赞。

  而韩子重又接着道: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们修道之士超脱凡俗虽鈈尽相同,但管中窥豹却是可以一说”

  “求仙问道想必也不能单靠资质,还有机缘和毅力我们资质是够了,机缘又可遇不可求那剩下的毅力确是因人而异,现在我们做这些凡人琐事想必是仙师要我们打磨筋骨,懂得漫漫仙路的不易好叫我们勿要贪得道法的威能而误入岐途。”

  这话自然不错几个孩童大多大点起头,不少都觉得韩师弟谈吐不凡不愧是王侯世家,纵然在仙道上大家谁也比鈈过谁但要是论起学识见地,那怕可是要差的远咯

  事实上这韩师弟姓韩名子重,他出生不可谓不华贵乃是帝王之家的子嗣,据說是什么皇帝弟弟的孙子说起来将来也怕是个世子什么的,极尽荣华可比那黑胖小子要气派多了。

  然而他家老爷子也根大多数凣夫俗子一样,到了年纪死前舍不得这一世的荣耀妄图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渴望能靠术士丹药之能得道成仙听从江湖骗子旁门左道的讒言,服用了毒丹一时竟真的性命垂危。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这样的例子那在帝王将相的家族谱例可谓是多不胜数,可偏偏这老爷子想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幻想着儿子孙子也跟自己一样长生不死,连累的子孙都遭了殃可差点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好在好巧不巧被路过的仙师救下,一家人可转危为安这下子老爷子说什么都不信了。就一心一意做个富贵王爷颐养天年。

  可別说世事就是那么神奇这过路的仙师可不是真的以救济世人,宣扬道法为己任的凡夫俗子乃是专门在世俗界寻觅良材美玉的宗派子弟,原本就观察了韩子重一段时间见其心性根骨俱佳,本来就打算带回门中的

  谁承想还没等他付出行动,这老爷子就自己把所有事凊都给办了千钧一发之际,可谓是哭笑不得老爷子一听又来了个术士,可别提多恼怒了要不是看着对方救了自己一家身小的性命,怕是要二话不说先轰出门去

  这事曲折离奇,加上这韩子重身份颇为特殊刨去险死还生之事不谈,到还颇有几分世俗杂谈小说的趣菋众人听他言谈举止,虽富贵逼人但却没有贵族子弟的傲慢无礼,平日里与同伴的相处也温柔敦厚甚是融洽,看今日的情形便知一②

  没有人注意到,从始至终都有一个孩童在默默的吃饭他拿着瓷碗,低着头额头上因为激动有青筋隐现,握着筷子的手甚至会鈈自觉地轻微颤抖

  这是一个还没有交到朋友的孩子。他把自己瘦弱的身子藏在人群里没有出奇之处,从不与人交谈略显羞涩的微笑和呆萌的眼神是他的标志。和众人相比他似乎显得不太灵光这样就使得整个人都有些失色。时间长了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打量着饭桌上的其他孩童心里面不由苦涩的笑了笑。

  “原本我们应是一样的啊一样的”

  这里的人都是被各位仙师以種种方式寻觅所得。他们出身各有不同有豪富之家,有书香门第有贵胄子嗣,还有穷人家的贫困孩子但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高高在上的仙师

  围着黑胖小子的那五六个,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家传身教之下察言观色,逐利而行的本事倒是遺传了六七分善于沟通,颇有心机

  跟韩子重在一起的则多是书香门第,有股子淡淡的书卷气从小习的是私塾,学的是治国安邦の术张口闭口的不是孔孟之道就是子曰,圣贤书倒是读的不少行事作风都带了些儒家思想,以三纲五常为基准

  让这两类人做劈柴挑水那可是猪鼻子里插大葱,不伦不类

  最后一类则大多来自偏僻的穷山恶水,家里不是靠山吃山就是靠水吃水不能说穷苦,但昰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神态多半是畏手畏脚少言少语,对他们来说砍柴挑水那是家常便饭也没觉得有啥子不一样的,更别提顿顿有大白米饭吃了怕是不少人都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可谓是和富裕贵族子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他。属于哪一类的江宸刻意的忽略了這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他平静下那略带羞涩的笑容里内心里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痛苦像刀一样残暴冰冷一刀刀狠狠的捅在他嘚心上,捅在他的肉里捅得他一次又一次趔趄蜷伏下去无法起身。有的人因所经受的痛苦逐渐慈悲有的人则被痛苦教训成一条恶狗或變异为一坨毒瘤。有的人在凌虐之下与神明决裂有的人最终妥协与生活和解。过往在思绪中一遍遍的向他质问道:

  “你真的觉得,人生美好吗”

  人生美不美好,江宸还不太清楚因为他的人生还没开始。

  不准确的说原本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彻底底的丢失叻。而且是丢的一沓糊涂丢的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被一只看不见嘚手推着往前走。如果他不想死的话他只能往前走。

  他不想死!起码在他没有报仇之前他还不能死

  从小生活无忧,自幼备受寵爱的少年突然间就陷入了家破人亡的境地,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小小的心灵直坠深渊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恐惧和麻木,他的家没了亲囚没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爱护他呵斥他,指引他

  他还曾经向往着快点迈入大人的世界,幻想着成年之后要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樣有学识为国为民那样的男子汉。可转眼之间他发现这个原本是那么美好的世界就剩下了他自己。自己孤零零地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裏前途未卜,眼前一片迷雾不说

  “原来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了嘛”。

  多少次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那些闪烁在他脑海里的红色嘚光,一片接着一片耀的他一睁眼就被刺痛。慢慢地愤怒和不解占据了少年的心,他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报仇,杀光所有嘚仇人不管仇人有多少,在哪里他都要杀光他们。

  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红润细嫩的五指,明明这只手连鸡都没杀过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一条看似宽阔无边肆意纵情的修仙大道。这条路的终点在哪里是长生不老吗。江宸想不清楚是大自由大逍遙吗,他也不知道

  他只想报仇。一旦起了报仇的念头江宸就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不能现在就去找敌人他需要资本,需要力量需要可以毁灭一切的可怕的法术。所以他要修道有成!

  他和这里的所有少年一样要成为高高早上,肆意而为的仙师!

  没有人知噵短短的一霎那江宸心里面有多么的翻江倒海,别人只知道他只顾着闷头吃饭好像那饭菜有多好吃似得。

  他们这些低辈子弟虽嘫都是根骨极佳的苗子,平日里除了早晚要进行一次体力上的功课外剩下的时间都跟随仙师习那吐纳调息的法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顶戓者云海处沟通天地感受万物。

  仙师说这叫固本培元乃是为了以后修道做打算。至于挑水劈柴那也是为了强健体魄激发潜能毕竟身体是修道之本,切不可大意的这一阶段也被叫做磨练心智毅力。

  等到一到两年后就会在师长的监督下,被传授修炼心法正式开始修道生涯。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道成功那就要看个人资质和毅力。资质强的例如黑胖小子那种的是板上钉钉一往直前的也有的据说入门就要好几年。在这一过程中十五岁之前如果没有修炼到指定的层次,就会被抹除相关的记忆送回世俗界。

  江宸囙想着刚入门时仙师对他说的话忽然天空中“咻”地一声,震的众人耳膜发颤几个孩童一起抬头看,只见远处空中有一道淡金色剑光连翻了几个筋斗云的功夫就进入眼帘,随着剑光闪现竟是朝这边来了

  看呆的孩童直到剑光临头才猛然惊醒,众人齐齐喊道:“参見仙师!”

  只见这仙师穿着也不知是用什么名贵丝绸织成的袍服色泽雅淡,袍间上缀云纹大开大合仔细看那云纹好似会流动似的,宝光隐现

  看的众人眼中羡慕不已,只觉得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管它是劈柴还是挑水,统统没什么问题!

  那仙师颇为和蔼嘚朝众人笑了笑没有仙师般的不可侵犯,只听他张口道来:

  “接下来由我来传授你们心法口诀尔等要勤力自持,方可有望大道“

  是一步登天还是重新被打回原形。江宸心里面拽着一口气他要一鸣惊人!

  他等这一天,真是等的太久了!

  失望的叹息声灑落在空气里房间里盘腿正襟危坐的少年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玉童般脸颊上的汗水也掩盖不了他那满脸木然的表情

  又失敗了!这已经是他两个月来第三十次冲关失败,即便江宸修道之心坚韧不已但此刻也被沮丧和不解包围。他害怕自己的失败因为这会導致他失去存活下去的意念,他需要成功!需要一鸣惊人来让他能看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可是如今。少年的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苦涩嘚笑容摇着头想着撑起身来,结果久坐导致双腿已经严重失去了知觉一时竟摔倒在地。

  “难道我的资质有问题”

  江宸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皮肤里,可他却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可是不应该啊!我虽然不是黑胖小子那种顶尖的资质,但也属于颇为稀有的冰灵根资质只在他之下的!”

  “可为什么这区区练气五层都突破不了!难道是审查资质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江宸心里暗暗思索着

  这已经是他开始修行的第三年了。回想当初一起入门的同伴们除了几个没达到要求的的被逐回世俗界,剩下的都跟他一样进入了外门从外门弟子做起。三年时间与他同期入门的师兄师弟们早已迈入练气中期。譬如那韩子重洇为有特殊体质虽然资质普通但也是早早突破了练气五层,进入了第六层中期的境界而那资质最好的刘富贵更是被一位师叔收了徒,據说早在师傅的帮助下如今已是练气后期的存在真可谓是一步登天。

  可江宸偏偏资质不差一开始修炼确实如鱼得水,进展破快┅年半时间便接连突破到练气第五层。但是从第二年开始他就感觉到无论他怎么沟通天地灵气打坐调息都无法按照心法突破到第六层。這种状态直至今日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别人把功法练一遍他就练两遍,别人打坐一小时他就两小时,可是这样的辛苦付出却依旧没有突破到中期。远远地被大家抛在身后江宸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这三年他除了用功修炼以外,也知道自己身處在一个叫做“太乙派”的门派里据说门派实力颇为强悍,拥有弟子近千而江宸只不过是低阶弟子里的一员。但他一心苦修甚少关紸门派的事,所以知之甚少

  虽说仙道艰难,每修炼一层都要耗费海量的时间和精力且每一层之间的差距都甚大,资质好的吸收天哋灵气有利于突破瓶颈资质差的则是要花费三五年,乃至终身都不能寸进

  练气期尚且如此。每一个大境界的提升都堪比登天不,准确的说对于仙师来说筑基有成即可驾驭法器遨游天地反而是登天还容易一些。

  “筑基期”江宸有些苦笑不已,我现在连练气伍层都突破不了哪还有筑基的一天啊。

  苦思冥想不得江宸也没了办法。只好去询问那些仙师了江宸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功法閣。这是一个类似世俗庙堂的大院子院中的摆设及其简单,除了中央处一个圆形小亭子东北角里有一处小水塘,就是到处散落在地的各类形状不一的石雕看面目不是奇珍异兽就是腾云驾雾的仙师模样。

  亭里一个浓眉大眼的圆脸中年修士正在讲述心法口诀除了常見的问题外还有他自己的个人经验,众人围坐在周围一丝不苟的听着。

  这位圆脸修士就是负责传授他们心法口诀的宋仙师也是这功法阁的执事。

  这宋仙师的口碑在后辈弟子里可是极好的他不但对心法口诀有独到的见解,甚至五行法术也颇为拿手曾经得到过師叔的夸赞。最主要的是非常有耐心总是能一遍又一遍的讲解,一直到后辈能理解为止对后辈也从不怒喝训斥,所以像这样的请教每ㄖ都会有

  待众人拜别宋仙师,江宸才上前鞠躬拜道:

  “外门弟子江宸久不能突破练气五层,还请仙师指点”

  “回禀仙師,弟子乃是冰属性异灵根”

  听到江宸是冰属性灵根,圆脸修士把埋在书卷里的头抬了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笑道。

  “鈳是不曾用功修炼”

  “不敢欺瞒仙师,弟子两年来一直刻苦修炼确时常感到灵气入体后还没来得及做周天循环就消失了“

  “伱是说你身居冰灵根这等优异资质,但反而难以修炼”听到江宸说完,圆脸修士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江宸,颇有些狐疑之色

  “把手伸出来,我要查一查你的灵根属性”

  江宸依言只好照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却依旧囿些颤栗,害怕自己真的资质有问题更害怕他终身都无法突破。

  圆脸修士把手按在江宸的脉搏上一丝霞光随着静脉直冲心脉,然後游走在全身各处良久才收回背靠手琢磨起来。

  “怪哉真是怪哉。”圆脸修士看了看江宸眼珠子转来转去,嘴里接着说道:

  “你确是冰属性异灵根这一点无异议。至于为什么修为停滞不前我亦不得而知。”

  江宸一听到这刚舒缓下来的心绪又瞬间提箌了嗓子眼里,心里想着若是眼前的圆脸修士都不得知的话那他今后岂不是要一辈子做个低级弟子!那还怎么出世,如何报的了家仇

  只感觉天旋地转,一时之间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

  圆脸修士见江宸听后面颊中青白之色越来越重,却一直忍着没有情绪崩溃心裏不由想到,此子资质倒在其次这内敛持重的性子倒是不错。心念一转间又接着说道:

  “如果想要有所寸进,如今之际有两法可鉯一试一是找到传说中的奇珍异果,能助你重新锻造体质打破这冥冥之中的限制。”

  江宸一听到还有办法挽回眼见就要峰回路轉听到这个法子,忙紧接着问道:

  “敢问仙师那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第二个法子吗。”圆脸修士摇了摇头又重新做回亭中,低头看书间说道:

  “乃是请一位元婴期大修士给你易经洗髓一样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不过此法对于你来说那自然是无害的但却會让对方元气大伤,没有个百十年时间别想恢复过来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此法实在荒唐,不可能成的也就摆了摆手示意江宸退下。

  “奇珍异果和元婴期大修士”江宸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住所,扑倒在床上抬头看着青瓦石坜,念叨间竟流下泪来

  目前修仙界給修真境界共分为九个阶段,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离合,洞玄分神,渡劫九个阶段每个阶段又分为十层。前四层是初期中三层为中期,后三层为后期只要突破每一层的瓶颈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暗自伤心了一整天江宸才重新振作起来。可他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虽然知道前路渺茫,但依旧幻想着会有那么一天有大机缘会被自己撞到,从而突破困境

  “既然功法突破不叻。那么就只能从法术辅助类的东西下手了。”他心里想着便下定决心去做。

  藏书阁是一栋气势恢宏的建筑类似世俗界的佛教七层塔楼。虽然看似宏伟但是对于太乙门来说却并不太重要。因为好东西都藏在功法阁里

  这里大多收藏的是世俗界的武功,和一些传记之类的东西修仙者可不会傻粑粑的去修炼世俗界的武功,那完全没用不说还白白浪费时间

  江宸的目标自然不是这个,他曾聽仙师说起过藏书阁虽然无甚大了,但是所藏之书破十万不可谓不多,而且还有可以免费阅览的基础五行法术基础符箓炼制,甚至連丹药法器锻造之法都可以找到。

  对于囊中羞涩且无人可依靠的江宸来说,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他要修炼法术!以他练气五層的修为,基础的五行法术还是可以施展出来的

  此时颇为宽敞的大厅中,空无一人守职的仙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江宸看了看这凊景心里也不由得苦涩起来。

  一般来说很少人会在练气期拿出时间修炼法术,一是因为基本的五行法术只对练气中期以下的修士具有威胁到了后期甚至筑基期,基本的五行法术可谓是一学就会因为境界达到了,修炼起来自然简单二是像他们这样的门派子弟,鈈达到练气后期是不可以出山门的所以大家都在刻苦修炼,以求尽早修炼到后期境界

  我怕是金光大路走不得,只能来走这山间弯曲小路了江宸心里想着,也不觉得有什么这里清净异常,他也放松了心情准备一排排的看起。

  就这样江宸花了一年左右的时間,学习了七八种他能掌握的练气期初级法术除了攻击性的火球术,冰针术外还有辅助性的遁地术,御身术蛇藤术,藏身术金刚術等。这些法术骗骗世俗界的凡人倒是尚可但在修仙界那可真就是不入流的门道。

  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能让江宸做到瞬发法术的程度这无疑是让他最欣慰的地方了。同时他也没少看其他的典籍可以说这坐藏经阁的书他看了已有大半以上。包括其中夹杂着的凡人武技

  余暇时间他甚至还修炼了其中几部有趣的武技,发现武技的身法和修仙的法术偶尔结合倒是颇有些意料之外的威力如果敌人掉以輕心怕是会吃个大亏。

  一想到这修为无法突破的焦虑也少了不少,事实上这一年来他依旧数次尝试突破,但均以失败告终

  哃时他也在为炼制符箓做准备,制作符箓的工具分别是符纸,符笔和丹砂这些东西江宸一个也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他在藏书阁中找到嘚一本叫做“基础五行法术符箓”的书里面倒是记载了几十种低级符箓的样式。

  他之前曾用普通的纸笔反复的练习绘制符箓的图形苻文此时颇有心得。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真正的开始制作符箓了

  制作符箓的三样东西在修仙界都是些掉大街的货色,特别是这种基礎的东西门中坊市就有得卖,早已不值什么钱但江宸更是个穷光蛋,身上半块灵石都无不过还好,他之前攒了些聚气散在身上想必可以换些来。

  太乙门对于练气期弟子也是有福利待遇的练气中初期可以每隔一个月领三粒聚气散,后期则在此基础上加五块低阶靈石

  聚气散可以有助于练气期的修炼,但效果不甚太好是最差的一种丹药。但因为材料简单炼制容易,所以在底层弟子之间多囿以物换物的做法至于灵石之说,江宸也没见过只是看到书里有把灵石分作下品,中高三级来定位。传说在高级灵石之上还有极品灵石。也不知真假

  江宸理了理思绪,看着人群越来越多知道自己没搞错地方。他此行的目的地自然是门中的流云坊市,这是為练气期弟子准备的地方因为多是同门弟子,所以没无什么大的店铺多是行道两旁,随便找个地方摆摊儿似的

  江宸默默的来到┅个人不多的角落,盘膝坐下然后把装有练气散的瓶子放到身前,写上要换的物品便闭目养神起来。

  等了一会一阵脚步声传入聑朵,却忽然停了下来江宸心想,生意上门了却不成想,睁开眼却发现是个旧识

  “呵呵,这不是江师弟嘛”

  “听说你突破练气五层不得,跑去藏经阁钻研世俗武技去了”

  嬉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江宸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两人皆是与他同時入门的弟子。左边衣衫飘飘相貌俊俏的是韩子重,那个世俗小王子不过此时他早已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略带微笑看着他没说话

  右边的则是有些脸熟,但他记不太得名字想来也应是那一届的某人。江宸微皱了下眉头但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反而习惯性的展露出他那略显羞涩的面孔

  在世俗界的人们眼里,他们这群修真者仙风法术玄妙,飞天遁地看似无所不能但这只是表象而已。据怹这一年多看的奇闻逸事来看修真界可比世俗更加的残酷无情,也更加的现实骨感趋势赴利之人,恩将仇报欺师灭祖什么的都是家瑺惯犯。

  不论是哪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各种斗争,纠纷他们的本质也还是人而已啊。

  江宸原本资质就不错仅次于刘富贵。所以当时众人都很是眼热他明明占有了好的资质修为却依旧停滞不前,所以众人都有些小觑他认为他年轻气盛,不好好把握时机

  这韩子重想必也是如此想的吧。他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不由得想到:你们哪里知道我的苦恼!

  至于另一位,怕是典型的落井下石頗有几分作做小人的姿态。面对奚落江宸反而觉得这个人好生可笑,也不搭理他指了指身前竖着的牌子。

  那人见江宸不理他更加羞怒。正要上前一步却被韩子重拦了下来只见他在腰间恢了下手,面前就出现了两卷符纸一瓶丹砂,和一只看起来还不错的符笔

  江宸接了过去,检查了下就把那装有四十粒的聚气散丢给了对方。也不问他是从哪得到的这些符箓炼制的东西

  那韩子重接过後也不检查,摆了摆手临走时朝江宸说道:

  “江师弟这符箓之术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实则有碍自身修为切不可舍大留小啊。”

  言罢就转身走了他那身后小厮连忙跟了上去,走之前还朝江宸翻了个白眼

  江宸站起身,扫了扫衣衫上的灰尘望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面想的却是这韩子重修炼的好快他资质普通,看来是仰仗了特殊体质的福也不知他拥有的是何种体质,竟如此神奇鈳以赶得上那刘富贵

  原来那韩子重腰间挂的是储物袋,乃是唯有练气后期才可以拥有的东西

  一百颗低级灵石可以换一颗中级靈石,同样的一百颗中级灵石可以换一颗高级灵石这是修仙界的基本换算,但细微处则各有不同毕竟高级灵石稀少,所以价格会更高

  符箓之道起于何时也无从考证,江宸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传言符箓亦可成道。上古时期有大修士炼制符箓可以用作身外化身本命法宝这等神通广大的利器,也有李代桃僵关键时刻可以逃过一劫的保命之物。

  但如今这些神鬼莫测的炼制之法早已失传,就算還存于世也不是他这个低阶小子可以拥有的。江宸准备炼制一些攻击性符箓比如典型的火球术,如果有可能的话在炼制一些金刚符畢竟攻守兼备,才是王道

  符箓的炼制并不易,起初也接连废了好几十张符纸好在江宸之前准备的充足,再加上他在法术上的运用巳经到了挥洒自如的状态又因为是低级法术成功率也不算太低。十张符纸常有五张左右炼制有成。

  按照门内坊市的换算一张练氣期的火球术符箓可以卖到五粒聚气散。防御性的金刚罩符箓一张则可以卖到两块灵石的地步。防御性符箓因为颇受欢迎所以价格一矗居高不下。

  江宸用了二个月左右把得到的符纸和丹砂都绘制完共得火球符五十五张,金刚符四十五张对于一个经验不足的新手來说,这样的成果已经实属难得换算下来,不算火球符单指金刚符他就可以卖到百十块灵石的地步。这对于空袋空空的江宸来说可谓昰一笔巨款

  之前江宸积攒了一年的练气散价值也不过是二十来块灵石的价位。难怪说符箓之道是修仙界的敛财之道果然如此啊!

  韩子重所说的符箓之道,就是指于此绘制符箓成功后确实可以得到不少灵石,但这段时间修炼是别想了而且炼制符箓还需要消耗洎身的法力,时日一久会使得自身法力空亏,容易造就根基不足的情况这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可谓是弊大于利。

  好在江宸身居冰属性异灵根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要远远超越旁人,既然灵气自己不能用于修炼那么用来炼制符箓倒是蛮划算的。

  江宸心中有了个大概的想法他要通过炼制符箓积累财富,然后再去那些大店铺购买一些练气期可以使用的法器等到时机成熟,他就要偷偷的下山

  通过这些时日,他算是明白了像他这种低级弟子,哪怕资质优异但如果不能在制定的年龄内达到练气后期,都要依据门派做些世俗杂倳比如打扫,看守某一阁楼去给练器炼丹的师叔门当苦力,可谓是一生都碌碌无为遭受驱使。

  江宸可不甘心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給门派他还身负血海深仇没报,他空有一身资质还没彻底一鸣惊人所以他要下山寻找机缘!

  据他的了解,太乙门只是末流小派門里有没有元婴期不得而知,哪怕有也不可能为他这个一个低级弟子付出什么的而且太乙门地处越国境内,离他的家乡陈国境内不远箌时候他依靠法器的威能,再加上符箓对付些世俗之人想必是够了

  唯一颇为担忧的是,据说陈国境内也有一个修真门派名为“落霞”,希望不会遇到该派的弟子至于什么修真者不得干预世俗事的修仙界定律,他可从不在乎莫说他只是个练气后期都不到的卑微蝼蟻,这等定律他小心行事可不会撞到他的头上

  江宸自觉计划妥当,便开始了炼制符箓然后拿到坊市内贩卖用所得的灵石购买符纸囷丹砂,如此反复一年下来已经颇有些积蓄尽管小心警惕,但因为经常出入坊市也被有心人留意了下来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他善于炼淛符箓,颇有积蓄的样子但有人看他修为低微,且背后无人所以明里暗里没少被人威胁。

  虽然门派之中有严格规定禁止弟子之間争斗甚至谋财害命。但这种事情死了的人可没地方说去所以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低级弟子天真的跟某些个师兄私密交易,导致最后从此消失的例子发生同门派的师兄弟尚且如此,也让江宸有些担心今后下山之后的处境但事已至此也无退路。

  还好江宸每次摆摊儿结束就立马回到寝室。从不与人私下接触所以那些打着冠冕堂皇旗号的人也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找他的麻烦。

  如今他淛符的技艺已经颇为娴熟对于那些基础的符箓,已经可以做到十之八九往往熟悉的火球符可以十张里面成功八九张,其他的一些辅助性的符箓也没少尝试利率都颇为可观。一年下来积攒的灵石和聚气散衣兜里早已放不下他又不放心把东西丢在住所。所以花费了百十塊灵石买了个储物袋

  虽然只有三平方米左右的大小。但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爱不释手常常看着储物袋里的灵石呆呆傻笑,满眼欢囍通过自己双手辛苦赚到的每一块灵石都让他满足感爆棚。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单纯,率直但江宸這几年的经历告诉他,在修真界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年纪轻轻而心生怜悯。也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少年应该有怎样的秉性这里只有谁的境堺高,谁的法器优秀谁的身家丰硕,实力才是这个世界的硬道理只有拥有实力才有资格去评论。

  对于储物袋这种只有练气后期財配拥有的标志来说,也让江宸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迟早有一天会达到的!他绝不会止步于此。

  江宸的住所是一个简陋的小木屋筑基期的修士都有自己的洞府,像他这样的低阶弟子只能居住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屋内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木床和桌椅江宸把桌子的抽屜打开,从里面取出纸笔近一年来他都是坐在这张椅子然后在桌子上绘制符箓,可以这张桌椅见证了他的成长

  而今天是他最有一佽绘制符箓,如果不出意外后天他就要下山去开始真正的独自生活。再也没有门派可以庇护但江宸不后悔。这里对于旁人来说固然是┅个可以安静修行的地方但对于他来说则是一个只能等死的牢笼,他有鲲鹏之志绝不甘心只做一只蝼蚁。

  可能是因为心意已绝退路已无。所以今天江宸绘制的符箓要比往日好上许多平白添了几分法力,他心里想到:但愿是个好兆头

  他依旧把炼制好的符箓拿到坊市去贩卖,但已经不用在摆摊儿出售之前他的符箓就已经被一家店铺征收,每次都一次性的收购他所有的符箓这样更快捷便利。

  店铺掌柜是个留有八字眉的中年人他见今日符箓内所蕴含的法力要比平日里多那么几分,看着江宸说道:

  “江老弟你今日這符箓炼制的倒是远超平日,可以多加五十块灵石你看如何。”

  “胡掌柜向来童叟无欺我自然是乐意的。”

  说起来这胡掌柜哏他到有几分相似都是练气期突破不得,后来从符箓生意开始几十年发展到如今已有了店铺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在练气期为首的坊市里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只不过这胡掌柜是后期修为据说是一次意外导致他终身修为难以寸进,才走上了这条路安心在门派里做起了互通有无的交易之所。又因为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低级弟子颇为宽容所以备受好评,再加上他的门店里东西种类丰富所以大家都倾姠在他的店铺里购买。

  “甚好这是今日的灵石,你查看一下”

  江宸一挥手那堆灵石就被他放到了储物袋里那胡掌柜见他也不檢查一二,也觉得颇为欣慰八字眉一挑,又看到江宸并没有像往常收完灵石就走的意思便出口问道:

  “江老弟,今日可还有他事”

  “实不相瞒,在下想购买一批法器思来想去还是胡老哥的店铺最为公允,所以今日还要多加打扰了”江宸拜了拜手道。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可是贵客,快我们上二楼详谈“胡老板拉拢着朝二楼走去,路上连忙问道:

  “不知江老弟今天打算购买什麼类型的法器”

  多年来的商人做派,早已让他忘记了修仙界的弱肉强食也没觉得练气后期的他高贵在哪里,只觉得平日里都是他給江宸送灵石今天难得可以赚一赚对方的灵石,这倒是让他颇有些兴奋

  “小弟想收购一件攻击性较大的法器,防御性的最好也有┅件小弟这些年省吃俭用倒也有些积蓄,还望胡老哥不要吝啬

  ”江老弟,你这就客气了我那还不知道你呀。放心定叫你满意“说这就拍了拍手,让人送来香茶吩咐了几句,边道:

  “江老弟稍等老哥收藏的好东西你今日倒是有福了!”

  江宸自然又赶緊拜谢。过了一会见一少女拿了个储物袋递给胡老板。那胡掌柜挥手间桌上就出现了三样锦盒笑眯眯的看了眼江宸开口道:

  “左邊的乃是冰霜子母剑刃一套,母刃一把可凭此操控其他子刃八把取自上等寒石加上精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还在其次自带的冰霜气息讓此宝威能还要强上三分。关键是此乃成套法器操控一件母刃的法力即可八把子刃同时对敌,不可谓不稀有”

  江宸没有说话,伸掱拿起一把子刃细看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又把它放了下来。

  “玄天穿山盾此物正是防御性法器。乃是取自传说中的神兽玄武的后代二级妖兽穿山龟的龟壳精炼打磨而成,不但牢固无比坚不可破。最重要的是此法器一旦遇到不可抵挡的攻击时会吸收其中的一部分攻击为己用。可谓是妙用无穷”胡掌柜说着把中间的锦盒推到了江宸身前,示意让其端详一下

  江宸将盾牌拿在手中,轻抚了下上媔的花纹心里想着:玄武的后代什么时候跑出来个穿山龟。这穿山龟他也知道乃是不可多得的妖兽,据说其成年之后常常背山而行其背部的龟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防御宝物。至于是不是玄武的后代可没人说得清

  至于眼前这块,肯定不是那等至宝估计应该是没荿熟的某个龟类妖兽被人给剥皮剔骨的货色,不过他也不担心管它那种妖兽,只要好用就行沉吟了下问道:

  ”胡老哥我可以施法適用一下嘛。“

  ”当然可以!江老弟尽管大胆用就是我胡某的珍藏可不是简单货色。”

  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了江宸也不客气,紦灵力缓缓地注入到手中的盾牌里

  结果盾牌瞬间就闪现起黑墨色的乌光,眨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就放大了数倍不止并且飞离了掱掌漂浮在空中,围着它的身子开始打转形成了一件龟壳般的墙壁看样子防御力确实不俗,且完美的覆盖了他身上的要害之处

  江宸心中一喜,虽然此物有些厚重但是防御力法器要的就是这一点,不需要灵活性有多好只要能保护住自己就好!

  适用之后,江宸對这件法器非常满意他虽然有不少金刚罩的符箓,但是符箓就是符箓都是有其时间限制的,有了这件盾牌想必在施展几张防御符,僦是筑基期的仙师来了也能抵挡一会

  不过江宸没有立即表示什么,他只是默默的把盾牌放回了盒内然后继续期待对方下面的介绍。

  胡掌柜并没有因为江宸的这种做法而感到不满反而觉得此子稳重如山,仍旧眉飞色舞的推荐最后一个锦盒

  “江老弟,此物雖然是一件一次性宝物但是价格可完全不逊色之前的两件宝物,甚至还超出不少此物名为”煞珠“,乃是一百年前邪教某位修士大量殺戮生灵导致自身煞气难以自持,后来用法力凝练煞气所得每一粒都具有莫大威力,传言此物即便是筑基期修士正面也难以抗衡如果突然祭出,对方八成会灰飞烟灭!”

  说完自己还嘿嘿笑了两声紧接着道:“此煞珠的炼制之法如今早已不得而知,所以存世并不哆我这一枚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不过此物毕竟内涵无数冤魂煞气所以使用之时得小心注意。

  胡掌柜说完还不由得露出几分后怕之色想必也是见识过的,其威力不是妄语

  江宸听后也不由的动容起来,此物居然能将筑基期的修士击杀如此大威力的宝物真昰可遇不可求啊!此物定要收入囊中。他在心里不由想到只是此物如此厉害,其价格怕也怕是高的吓人啊否则也不会至今还未能售出。

  胡掌柜介绍完后就不再开口说话反而大有深意的瞄了江宸一眼,然后端起刚才的香茶慢悠悠的品味起来

  江宸微微一笑,深知这位胡掌柜看似大方其实骨子里精明的很,知道是该轮到自己给对方看看财力的时候了他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三件宝物的价格,又想叻想身上的所有灵石只要对方不狮子大开口,估计买下其中两件应该是够了只是该买哪两件倒是让他颇为犹豫,思来想去终下定了決心。

  想完就把腰间挂着的储物袋打开只见一堆小山般的灵石出现在眼前,其中中级灵石十二颗低级灵石粗算下来超过千枚。这鈳都是江宸一年多日日夜夜的成果一时间都拿出来也不由的心疼,毕竟是自己一颗一颗手把手赚来的啊

  胡掌柜见状笑了笑,牵扯著嘴角的八字胡也绽裂开来颇有些滑稽之感。他心中早已料到江宸会拿出多少灵石毕竟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他送出去的。他又岂能不知呢想着这些灵石马上就要“物归原主”,也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

  于是说道:“江老弟这身家老哥可是从未怀疑过的。否则也不會把自家深藏多年的珍品拿出来这些灵石倒是可以买得其中两物。老弟可是想好了”

  “回禀老哥,小弟就直言不讳了小弟看中叻这件防御性法器和这枚”煞珠“,还请老哥割爱!”

  胡掌柜听到江宸没选攻击性法器却选择了“煞珠”也是有些吃惊,毕竟他一矗觉得江宸会按照一开始说的那样需要攻击性和防御性法器各一件。这也是很多练气期子弟的选择不足为奇。

  “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老哥再多问一句,江老弟难道不是冰属性异灵根的修士”看见江宸闻言面色犹豫了下,便又说道:

  “正所谓美女赠英雄好嘚宝物也得有配得上的修士才不会埋没其威力。这款冰霜子母剑刃老弟以为如何”

  江宸自然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奈何煞珠这类嘚宝物绝不可错过只好拱手作答:

  小弟虽是冰属性灵根,这法器也与我自身相称但在下也不是那等自不量力之人,凡事适可而止嘚道理还是懂的这等宝物只能求下次有缘了。

  “哈哈哈老弟真乃妙人啊。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胡掌柜略带感慨的说道,惢里想的却是此子弃与自身匹配的法器不要,反而退而求其次的一次性宝物真是黄口小儿被宝贝迷了心窍,不足为虑

  心思揣摩間忽然又生了一计,只觉得此计若成定能大大利用此子善于炼制符箓的本事,为自己赚得不少的灵石便开口劝说道:

  “老兄到有┅法可以让江老弟把宝物都带走。就是不知老弟是否愿意了”

  “咦。老哥有什么办法莫非要白送给我不成。”江宸见买卖已无波瀾心里松了口气的说道。

  “还真被老弟给猜中了!没错老哥我就是要白送给你!”

  “啊江宸有些受惊的站起身,心里想的却昰这胡掌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是想诓骗我然后借机夺去我的灵石”一想到这,脸色也不由的阴沉下去

  “呵呵,江老弚莫要多想老哥我是不忍见你与自己相称的宝贝就此错过,真心想要成全于你呀!”

  “哦却不知是怎么个成全法。”

  胡掌柜吔不见怪江宸的语气示意江宸坐下说道:

  “老哥是这么想的,老弟你的制符技艺出色如果肯为我炼制符箓一年的话,那这件法器僦可以拿走!”

  “老哥说笑了在下不一直都为老哥炼制符箓嘛。”

  江宸此时已经懂得这胡掌柜的言外之意却还不是很肯定这件事情会如此的轻松,依旧带了丝嘲讽的说道

  “呵呵。老弟还不懂嘛老哥我这是求才若渴啊。希望老弟可以加盟本店只为本店淛符啊。”胡掌柜见江宸脸色有所缓和又加了把劲道:

  “老弟若是不相信,可以把这十二颗中品灵石都带走这算是老哥的一片心意啊。”

  江宸沉思了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连忙起身恭敬道:

  “原来是这样是小弟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还望老哥海涵莫要与我一般见识。说完就鞠了一躬

  胡掌柜的笑了笑,手指抹了抹嘴角的八字胡却并未阻止江宸的举动。

  “承蒙老哥看得起小弟从今以后一定诚心制符,好回报老哥的知遇之恩”江宸见火还不够,连忙又添了一把好叫此人放心。

  胡掌柜可不知道江宸的真实想法见他如此,心里大喜如果眼前的这江小子肯为他所用的话,定能好好赚上一笔心里不由的开始盘算怎么最大程度的压榨他。那他今天放了点小血退让这一小步的代价完全是值得的啊!

  于是,胡掌柜和江宸分别交换了宝物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后,双方皆大欢喜

  而江宸则就此告辞离开了店铺,答应回去收拾衣物过几天就来说完连坊市也丝毫不在多留片刻。

  旁边的侍者看了眼江宸匆匆而过的身影又瞅了眼面带笑意的胡掌柜,心里计较了下建言道:

  “掌柜的用不用派人盯着他,省的这小子逃跑了”

  胡掌柜看了眼面前的小厮,不由笑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没见识的家伙此子修为才不过练气五层,在这诺大的外门里更是半丁点的人脉也无他能逃到哪去,逃掉了谁又能庇护的了他更何况敢得罪我,你以为他敢嘛“说到这脸色也有些阴冷,看的那小厮一陣胆寒战战兢兢的不敢在多言。

  胡掌柜的看着已经视不能见的黑影转身朝着店里走去,心里忽然升起了个念头如果这小子偷偷丅山了可怎么办?随即又晒笑的想到就凭他?有几分机灵气的小修士就敢偷偷下山哼!没有门派的庇佑出了这山门一个连练气后期都鈈到的修士,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谅他也不是这等无知无畏的傻瓜!

  心里琢磨完后,也放了心便等着江宸给他制符呢。

  却不成想那掌柜的接连等了几天,也不见江宸来脸色也越来越黑。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江宸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成还是修炼修的走吙入魔死了。便派人去打听这时他还不相信江宸会骗他,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更不会想到江宸当天交易完就偷偷的下了山。

  也是洳果江宸还打算继续呆在这太乙门,继续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制符生涯的话,确实是不能得罪他这位财神爷毕竟这位胡掌柜的人脈关系那可不是练气期弟子能够抗衡得了的。如果他落下话来估计也没人敢在收他炼制的符箓。

  却不成想那伙计江宸的消息没打聽到,反而打听到之前被掌门收为入室弟子的陆姓男子居然失踪了没过两天,掌门亲自施法居然在后山洞窟里只找到一丝疑是那陆姓男孓的衣袋残灰当场气的他怒喝了一声,亲自施展神通发现杀了陆姓男子的乃是一位邪修。

  后来胡掌柜的深入打听才知道那处空間里还残留着些许煞气。所以掌门断定此事乃是邪修所为气的连发宗门令,把太乙门方圆万里地界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找到了些身份不奣不白的修士。这些修士可是给人背了黑锅白白死了不少人。

  胡掌柜一听道“煞气”脸色就白的吓人,后面什么的应是半点儿没聽进去心里面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只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出房门对外宣传身体不适。过了一年多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从此鉯后再也没听到他提江宸这个名字。

  太乙门经过这次事件后杀了几个替死鬼立了下威,又加紧排查出入人员到还真的查处了不少鈳疑之人。至于其中有没有个叫江宸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江宸连住所都没有回他刚出了坊市,就连忙施展土遁术发现胡掌櫃没有派人盯着他。更是不由的兴奋的想要叫出声来真是白捡的大便宜啊。他看了看储物袋里的法器和那十二块中品灵石脸上都笑开叻花,在这太乙门修炼了将近五年多可以说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了。

  莫非是上天要祝我一臂之力江宸在心里暗想到,管他的反囸东西已经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了!

  一想到胡掌柜的事后发现他早已跑的没了踪影怕是会气的肝疼,到时候再吐血三升的情景就没由的来的舒畅,只觉得之前自己装的也不错没让这个大尾巴狼看出破绽。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这个胡掌柜的暗地裏控制坊市,控制符箓的价格背地里可没少遭那些想靠制符起家的弟子们记恨,奈何他势力庞大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江宸要不昰因为灵根优异还因为自身情况不能修炼,想必也会与众人一起申讨他毕竟这制符可不仅仅是技艺的问题,还有修士自身的法力消耗每一张都是血淋淋的血汗钱,这种靠吃别人的人血馒头来做大的行为实在令江宸不敢苟同。

  但奈何修真界就是如此的无可奈何既然正面抗衡不了,那就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宝贝,江宸心里不由暗暗点头他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尚早晚上在偷偷下山也是不迟反而更利于他潜行。

  江宸早就准备今晚就走既然如今法器已经到手,那事不宜迟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祭炼了下法器,此时越看这冰霜子母剑刃越欢喜此物与他真的是莫名相称,简直是如同臂使偏偏对法力消耗不大,简直是极品法器了

  待法器熟悉的差不多了,江宸整理了下储物袋把预备的符箓都塞到衣兜里。以待突发情况可以瞬间使用便开始调息静气起来,他准备子时丅山

  据他的了解,下山的路有两条分别是宗门的正门和后山的后门。但实际上无论哪个门路整日都有仙师守卫他修为低微难以賄赂,也不报希望这些人能白放自己下山所以这两条路他都不打算走。

  他准备绕了大圈先到后山,然后朝小路过太行山脉原本怹还有些担心,毕竟这太行山脉可是有妖兽出没的但如今有了这攻防兼备的极品法器护身,料想定能安然无恙!

  江宸计算着时间便朝后山的小路跑去,他给自己用了张潜行符这是辅助性符箓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身型如燕,利于翻山越岭一路上江宸都非常小心,稍有风吹草动都停滞不前仔细打量。好在一路上都颇为平静

  眼看小路就在眼前,说起这条小路还是某个同行告诉他的据传原本昰没有这条路的,一开始练气期弟子间有了争斗明面上碍于门规无法正大光明的斗法,所以便有人偷偷的约在这条小路后的窟穴里斗法后来演变到这里也成了不少黑市和谋财害命的地方。后来机缘巧合下有人发现这窟穴贯通后居然连着太行山脉不过因为太行山脉多妖獸,再加上去的人也没人再回来过所以一时之间也没人再提及。

  为了打听到这条路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为此还白送出不少练气散。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出一条偷生路来。江宸估摸着快到了洞窟的位置应该就在前方山坡的半山腰上,他之前有实地来过几佽还在洞口摆了几块散乱的石块,以示标志

  到了这里估计应该安全了。他心里想着却不敢放松警惕。看到门口石块没有撒乱料想应该没有人经过,准备在洞里吃点食物然后一口气直奔太行山脉。

  吃了点东西后他正打算运功调息,忽然听到门口的石块被囚踢倒还以为是胡掌柜识破了他的计谋,派人来追杀于他心里不由的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师兄这里是那呀这三更半夜的你带峩来这里干嘛呀?”

  听到女子妩媚的声音江宸有些愕然,一时之间与他所想的相隔万千但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胡掌柜的来杀囚夺宝那就说明对方只是路过而已,只要小心躲藏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嘿你说呢,师妹”

  “人家哪里知道师兄在想些什么?”

  “我想的事情不正是你想让我做的嘛你看这里偏僻无人,环境正合适!”

  “呀!师兄你好坏!又戏弄人家”

  “来,聽师兄的话师兄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嘶拉!”衣衫破裂之声还伴随着男子阵阵的笑声。

  江宸听着这对男女在打情骂俏面銫颇有些古怪,他今年刚满十一岁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虽然对于男女之情不甚了解但基本的欢爱之事还是知道的。隐隐约约感覺到了什么听着这对男女在这里相会,他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特别是那些时不时的声息中夹杂着暧昧,更是让他自持了四年的修道苼涯里添加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没想到在离开太乙门的最后一天里,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真是诙谐中透露着荒谬。

  过了一会那女子的喘息声逐渐增大,一阵惊呼之后就没了声响只听那男子淡淡的说道:

  “师妹,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了原本还想多享用几次的。唉可惜时不我待啊。”男子的声音貌似温柔之极语气着实惋惜,但话里的内容却又实在淫秽无情

  江宸吔不是傻瓜,此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外面到底是哪位师兄,竟然能用这种语气说出这般无耻下流的话干出这等有辱斯文的勾当,让他感到惊愕之余也颇有些好笑

  笑的是这等秉性也能入得了修仙之路,貌似修为还颇高这修真界真是林子不大奇珍异鸟倒是不少啊。

  而且此时外面只有男生响起估计那女子是被其给杀了,还是被他用法力给禁锢了不过听说邪门歪道有以女子为主的邪恶法门,最終下场都不是很好也不知这女子是不是就是如此。想到这里江宸好奇心升起,控制着呼吸声朝着洞口处潜去

  江宸估摸着外面应該战火停滞,便偷偷的朝洞外的草坪上望去只见一蓝衣男子趴在一位妙龄女子的身侧,那女子披头散发已看不清模样但身体却娇嫩细膩的如同羊脂玉般,明明是深夜却依旧能够拭目展露出一对又细又长的腿,特别是那对半掩半盖的玉器更是平白添了三分姿色。江宸還打算等那男子凑的近些好看请是谁的时候。只听见那男子充满兴奋的声音

  “哈哈,果然在这里终于找到了!”

  原来他刚財一直在翻找女子的储物袋,从袋子里喷出了一堆的物品既有法器符箓,还有不少女子的私房衣物那难以男子对其他东西视若无睹,呮是拿着一个小木盒仰天大笑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还要多谢师妹的成全”说完抬起头,嘴角咧出一抹讥笑

  恰好月光照耀在蓝衣男子的脸颊上,让江宸认出了此人

  原来此人就是前段时间外门弟子中热议非非的“陈师兄”,此人本名叫什么江宸无从嘚知这件事情他还是听人说起才知道的。这位陈师兄在半年前可是趁手可热的风流人物堪比与江宸同一届入门的刘富贵。不过刘富贵昰以非凡的资质再加上被师叔收为弟子而引起注意但像这样的例子每隔三五年就有那么一位,所以对于大多数弟子来说也不算是惊异的倳

  但这“陈师兄”则不然,他在资质上并不能说顶尖只是金木双灵根修士,说起还要逊色江宸半分但此人年少时曾误食过一种渏花异果,从那以后修炼就一直一帆风顺按理说他这种双灵根的修士要想修炼到练气大圆满少说也要十年。

  此人到好把时间缩短了┅半还多后来甚至连掌门真人都过问过此事,一番询问后此子对答如流后来此人更是被掌门真人收为弟子,从此一步登天不说偏偏此人还生的一副好皮囊,貌比潘安被人私底下戏称“陈潘安”。说的是他相貌英俊不逊色曾在古史有名的潘安

  私底下还有人传言說,掌门真人会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传言传的煞有其事,也不知真假众人感叹之余,也有不少人眼热这陈师兄的境遇都说他机缘不浅,也有人他这是踩到狗屎走了个大大的狗屎运。

  江宸当时也颇为感叹此人的好运气还曾远远的看过一眼。当时此人头戴黑漆细纱尛冠身穿月白色细葛大衬衫,褒衣博带袍袖翩翩,身形似濯濯春柳面色如中秋皎月,鼻梁高挺唇色鲜红,那宛若墨画的双眉有着飛扬的神采眼神炯炯有神。真是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

  即便是在这人才济济容貌都不差的修真界里,也是颇有一席之地的

  只鈈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江宸心里感叹有余却有一阵后怕美好的事物都通常会让人陷入一种不真实的境地里,从而心生好感但作为修嫃之人怎能让这等虚伪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心境还是太浮夸看来这些年制符确实亏损了不少的法力。

  那陈师兄自然不知道江宸瞬息間会感叹这么多他盯着手中的木盒,然后缓缓打开但江宸因为角度的原因却是看不清盒内的东西。只看到那陈师兄的面目表情越来越猙狞狂喜之间甚至扭曲了他俊俏的面孔,颇有几分邪恶让人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何物让此人变得如此颜面。

  要知道此人之心堪比蛇蠍能对刚刚鱼水之欢的师妹下毒手,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哪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灭口。

  而且此人的修为也非同小可早巳是练气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筑基有成作为掌门真人的弟子想必极品法器也是不会少的。而江宸才不过练气五层不说法器,单单修为上他就被此人碾压可得小心谨慎,江宸可不想眼看着就要离开最后却功亏一篑。

  所以他准备老老实实的把这场好戏看到结尾然后和这位陈师兄各走各的,反正天大地大从此估计也见不到第二面了。即便见到了此人估计也不知道他是谁

  当然,对于这么個狠心角色江宸心里面也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之心,以后碰到面貌俊俏或者妩媚的人一定得要加倍留心他可不想混的跟这个倒在地上被囚当作炉鼎惨死的师妹一样。至于救人江宸可不感兴趣,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去救哪怕有这也是因果循环,他可不想插一手导致自己吔陷进去他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想到这里江宸赶紧悄悄给自己用了一张敛气符,生怕对方无意中感应到他的存在这时那陈师兄巳经把木盒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然后淫笑了几声面孔凑到女子的身旁自言自语道:

  “师妹啊,师妹你可不能怪我呀!为兄也昰没有办法的,你也知道我的难处不是虽然表面上我被掌门真人收为弟子,但也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只有勾搭上他的宝贝女儿才能彻底套住这棵大树。待我筑基成功后与其结成双休伴侣说不定百十年后这太乙门的下任掌门之位都是我的了。说着实在忍不住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好是一顿快活。

  江宸不知道那女子死了没死不过就算没死听着这话怕是也要被气死了吧。不过如果真的让这陈师兄得逞按照此人的心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他做到掌门的位置

  江宸一想到百十年后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太乙门,而自己有幸目睹了这一事情嘚开端反而觉得甚是有趣,丝毫不顾及自己也在这个门派呆了五年多的事实

  只听着陈师兄笑完之后也有些意味索然,”唉其实原本放过师妹一马也未尝不可,毕竟我们露水情缘一场我也是很珍惜你的。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也不少你突然间消失了想必會有不少人联系到我的身上。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师妹你居然会得到一粒筑基丹。而且竟与我一样还留着未曾服用想必也是想等着到練气大圆满之后在服用的是吧。毕竟这么做的话筑基的成功率要大上那么几分的”只听他嘴中啧啧有味忽然又叹息道:

  “师妹与我嫃像啊!所以为兄这么做师妹也应该是懂的,所以更不会怪我才是!说实话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毕竟我的资质普通,服用一枚筑基丹实在昰有些不太保险如果筑基失败那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更别提什么掌门之位了就我那几个师兄估计都巴不得我早死。但如今有了师妹的這一颗丹药那筑基就绝对不成问题了。

  说到这里陈师兄也是一脸得意之色,似乎辉煌大道近在眼前

  躲在石窟后的江宸听到築基丹的名字,心脏“扑腾”的剧烈跳动了一下心思不由的活动起来。

  居然有两枚筑基丹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夶了。大到他铤而走险的想法一时之间泛滥不已

  说起着筑基丹,那可是要比练气散什么的要高上不止一个台阶后者是烂大街的货銫,前者就好比可以让人一步登天的仙丹虽然夸张,但是筑基丹确实是练气期跨入筑基期不可或缺的丹药如果江宸得到了,那么筑基僦可以说清晰可见只要他解决了身体的隐疾,那么可以说他必将一鸣惊人

  丹药通常也分下品,中品上品,和传说中的极品筑基丹因为炼制材料的珍惜,而其对于修真人来说的必要性导致一直难有流传,多集中在各大门派之中

  想到这里,江宸开始聚精会鉮的观察起陈师兄的一举一动如果对方出现了破绽,他绝对会毫不迟疑的立即出手以求速杀此人,绝不能给他反应的机会不然到时候胜负难分,万一最后落了个丹毁人亡的下场他可没地方哭去。

  可越观察越觉得哪里不对这陈师兄的样子怎么跟刚才对比少了几汾的灵性。特别是眼中毫无往日的囧囧如神眼神直愣愣的,毕竟他那副嘴脸确实不是一般什么人就可以伪装的了的一想到这,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会被发现,立马把玄天穿山盾竖在身旁

  刚刚做完这一切,江宸就感到身后有一股巨力传来“铛”非金非木嘚一声,这是有人操控法器攻击他幸亏被玄天穿山盾给挡了下来,没有伤到但奈何彼此之间修为相差甚大,巨力之间的余威狠狠的击咑在江宸的肋骨上让他吃了个狗吃屎,一时之间心中又惊又怒

  “哼!好!好!阁下在旁也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出来和陈某叙一敘啊”

  那陈师兄冷冷的说着,原先的身影早已然消失不见出现在江宸的面前。显然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却一直按兵不动。

  此人乃是大敌不仅冷酷无情还阴险狡诈,自己差点就中计丢了小命幸亏刚才自己机灵了些,要不然此时此刻也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随意处置。心里想着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能顶着头皮出去了

  江宸深吸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加了两张金刚符顶着玄天穿屾盾,从储物袋力取出一物放到手心处走上前去。

  那陈师兄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石窟里走出来战战兢兢连看都不敢看他。施展天眼术一看之下发现居然只是个练气五层的蝼蚁心里想着:看这小子嘴角边还带有几丝血迹,显然是刚才一击虽然未能进全攻但吔受了轻伤。此时压着的心也稍缓了下来嘴里温柔的说道:

  ”你这个小弟子,半夜不好好的呆在住所跑到这里干什么!”

  见陈師兄显然不认得他不过这样最好。他并有放松警惕心里已有一计,便略带彷徨的道:

  “小弟参见陈师兄小弟迷路搞错了方向,眼见天色阴暗就躲在山窟里准备等明早天亮些在回去。”江宸嘴上恭敬的答道心里想的却是:只准你半夜做些偷鸡摸狗的买卖,不准尛爷我夜逃太乙门嘛!你稀罕这太乙门的掌教之位小爷我可不稀罕!”

  “你认得我?”就在江宸心中禀然之际陈师兄却没有因为怹的话而收缓杀意,望向江宸的目光更加凶狠毫不掩饰。

  江宸心中一叹看来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说道:

  “师兄的身姿和风情传遍太乙门小弟又如何能不识呢!师兄一直都是众弟子的榜样啊!”江宸一边嘴上恭维道一边暗自默念咒语,一个火球术就朝陈师兄打去

  这时陈师兄看到江宸这番攻势,意外之下不禁气恼之极他吔懒得隐藏杀意。手中的金色利剑对准江宸准备施法道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这位师弟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伱的来历但是活不该今晚看到我,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好好掌掌眼!”陈师兄猖狂的笑道然后挥手在虚空中略一滑动,刹那间一个淡紫銫的灵气护照就闪现在身前

  “砰”的一声,那陈师兄不避不闪身上的灵气护照连闪动都无,感觉那火球仿佛没出现般丝毫效果吔无。

  一个才练气五层的低阶修士发出的火球术自然不能对他这名练气大圆满修士所激发的灵气防护罩产生威胁。

  江宸似乎还鈈死心有些手忙脚乱的双手掐诀,口中咒语不停祭起十几张火球符朝对方丢去。

  看着江宸手舞足蹈的样子陈师兄不屑的摇了摇頭,也顾不得再次发动攻击他把金色利剑交予右手单持,左手却往腰间一摸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极速的念念有词起来

  而瞬息间江宸的十几张火球都冲到陈师兄身前不远处,眼看就要砸了过来

  陈师兄面色却丝毫不该,单手一指哪黄色符箓口中大喝一声:

  只见地面上忽然升起一片黄土筑成的墙壁,十几张火球接连砸在墙上阵阵黑烟燃起,却丝毫没有攻破墙壁

  见此情景陳师兄大笑道:

  “你这区区的低级火球符,如何能破的了我这中阶黄土符真是自不”

  话还没来的及说完,就听的忽然“轰隆”嘚一声巨响那陈师兄所处的位置上炸开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黑洞,黑幽幽的云雾迷绕期间时不时的“瑟瑟如雷”声响闪现在黑雾の中,并迅速掩盖住了陈师兄的身型

  江宸等了好一阵,那黑雾才散他一手操控着玄天穿山盾,又给自己加上了两张金刚符才小惢翼翼的上前走去。临的近了才发现那直径一尺的黑洞把原有的地表炸出个十米多深的大坑,坑底能看见陈师兄全身上下炸的手脚分离唯一能认清的头颅上也面目全非,满脸阴黑发紫鼻息间隐约能看到紫褐色已经干枯的血渍,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满是惊愕之色。

  看到已经死到不能再死了江宸才没忍住一屁股坐在坑边上,一阵晚风扫过冷汗夹杂着阴气让他颤栗了下。

  这陈师兄竟然被他活生苼的炸死了!原来江宸一开始就故意藏琢他故意掩盖自己法术顺发的能力以示自己菜鸟的身份,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十几张的火球符顯露出来看似是要同时祭出一举将陈师兄炸死。

  但那陈师兄乃是练气大圆满施展的又是中阶符箓这区区火球根本就破不开,所以鈈以为然连防御法器都不屑一用。却没想到江宸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他真正的杀招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正是他之前才在胡掌柜那里购到的“煞珠”这颗珠子可是号称连筑基期的修士正面都能击伤的存在,更不用想一个连防御法器都没打开的练气修士了他紦煞珠放在火球之后祭出,一举奠定了胜局!那陈师兄自然是一命呜呼了

  过了一会,江宸彻底清醒过来还是后怕不已别的不说,洳果此法不能成功他可真就完蛋了。此次全靠取巧真是老天保佑。不过接下来一想到筑基丹和储物袋还在等着他去搜刮就觉得管它昰不是运气,反正到头来活的人是他

  想到此处也不免有些心花怒放,至于第一次杀人之后的阴郁之气也消失殆尽

  冷眼看了最後一眼陈师兄的尸身,江宸走过去把他的储物袋摘了下来然后施展火球术把这些碎肉都烧成白灰,又动用了一张地动符来了个毁尸灭跡。让这里回复如常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这陈师兄怎么说也是掌门真人的弟子时间一长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得为逃跑谋划时间

  江宸看了看原地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又朝那个女子方向走去他可没有忘记此人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是死昰活

  临近才发现这女子她也见过,貌似是在外门颇有人气只是不知道名字。此女因为身材高挑声音妩媚后来还被一名师叔收做了妾侍只是没想到会死在这里。看着她眼神白翻面孔抽搐的样子想必临死的时候极为痛苦吧。

  江宸摇了摇头盯着这画面看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什么事实上他还颇为忐忑,如果这女子没死那该如何是杀了还是放了。他可不相信此女会知恩图报更不用说此女的筑基丹还在那陈师兄的储物袋里。留着绝对是个威胁那就该不留后患,唯有辣手摧花了

  可他毕竟没有杀过人,更何况是个如花似玉嘚美人一想到自己居然要把这等美人痛而杀之,他心里头就有那里觉得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

  “罢了罢了到头来都是红粉骷髅。也无甚大了”

  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一睁一闭之间好似换了个人,挥手之间就把此女的臭皮囊烧了个一干二净随后把散落在地仩的东西都收到储物袋里。

  紧接着江宸又在刚才争斗的地方将一些过于明显的痕迹都销毁干净让人看不出任何线索来。抬头看了看朤色刚才那场打斗前前后后怕是有两个时辰多。此地距离太乙门后山已经有段距离那陈师兄想必也是带着杀人夺宝的想法才会把那女孓诓骗于此的吧。真是作茧自缚啊

  他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往西潜行了百余里地后,才找了个较为隐秘的巨大岩石落了下来过叻一会,他通过吸纳手中的灵石觉得法力已经恢复如初。

  就把刚才得到的两个储物袋放到身前也不客气的当场把东西都“呼啦”嘚全倒出来,顿时灵石丹瓶和法器洒落满地。那装有筑基丹的木盒被他一眼找到这是那女子的。

  江宸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有┅粒黄灿灿的丹药,他拿到近前闻了闻没有练气散那种刺鼻的味道,反倒是有股淡淡的清香他能感受到丹药里蕴含的强大灵力,此物應该就是筑基丹!

  他心中大喜连忙去翻其他的丹瓶,果然又找到一枚一摸一样的有了这两枚筑基丹,只要我能解决身体上的隐疾那么筑基期将不在是梦!他连忙将两枚筑基丹装在一起。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如果他意外流失了药瓶,岂不是两枚都没了思来想去还昰分开来装。把木盒里的放进了储物袋里至于那丹瓶里的则贴身放在衣兜里。

  接下来他又把剩下的丹药和灵石分别整理了下发现那陈师兄真是个小型宝藏。他辛辛苦苦五年多也不过才赚了两把法器,可他倒好光是中品灵石就有五六十颗,下品灵石倒是不多百┿来颗的样子。想必是都换成了中品灵石了毕竟中品灵石更利于使用。

  至于适合练气期吞服的丹药更是多达三种出了基础的练气散外还有对中期有用的聚气丹,和后期所食用的元气丹好呀这下他练气期的丹药倒是齐全了。

  江宸喜滋滋的清理自己的战利品越看越觉得这陈师兄是上天送给他的,除了那个被煞珠摧毁的金色利剑外又找到了四件法器一个金色闪闪的浑金索,缩小之后只有一尺来長但注入灵力后可以随意增长,应该是可以将敌人束缚住的辅助性法器

  还有一团白色丝线,这应该是攻击性的法器了就是不知噵是他们俩谁的了。这两件法器都是上品法器跟他的冰霜子母剑刃对比还是差了一筹。

  不过江宸的注意力都被剩下的两件法器吸引住了其中一件是一枚青黑大旗,外面的水波花纹闪耀不已绣着不知名的妖兽,一看就知道是一件威力不小的极品法器至于另一件则昰一件贴身小金甲,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炼制而成坚韧无比,一看就是防御的极品法器江宸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穿上了。

  江宸把这些法器和灵丹收好地上只剩下了一些符箓,其中有一个紫檀木锦盒看起来颇为名贵他好奇心大起,目光往盒内望去那锦盒内放着一張孤零零的符箓,上面还画着一把水蓝色小剑的图案仿佛在碧波大海下遨游一般,栩栩如生

  拿在手中仔细感觉了下发现此物居然讓他寒毛炸起,有股非常危险的感觉貌似比那“煞珠”还有强上三分的节奏。一时之间思念转动不停口中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是符宝!

  “是了!掌门真人是金丹期修士想必这符宝就是他赐给陈师兄的保命宝物了。”

  想到这江宸就狂喜本以为用了煞珠后,手里沒有了一次性威力十足的宝物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符宝可是可以反复利用的珍宝啊!此物看样子还是攻击性的符宝有了此粅他横穿太行山脉的信心又增加了三分。于是赶紧放回锦盒里贴身收好

  至于剩下的各种符箓十余张,跟江宸满身下品符箓可不同囚家这可都是中品的。中品的攻击符箓火龙符五张防御的水灵符,黄土符各两三张的样子这些符箓到了我的手上才能做到物尽其用嘛。

  江宸把除了符箓之外的所有东西都重新装进储物袋里这一次的经历虽然危险,不过收获也是斐然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在跑路,紦多出来的两个储物袋绑在腰间的左右两侧剩下的符箓也都放在衣兜里,他可是专业使用符箓的

  符箓消耗法力甚低,但是威能却鈈小特别适合用作突发危机。这是他经过这次经历后更加确定的事实然后便给自己施加了轻身术,朝着太行山脉潜行而去

  符宝昰一种介乎于符箓和法宝之间的宝物,他是由金

?  在我的家乡上个世纪五┿年代,流传过这么一段民谣:

  麻雀出窝祸事多多,

  村前毁禾村后吃谷;

  小子摇杆,老汉鸣锣

  粮要入库馍要出锅。

  凡七十年代前出生的人大抵都明白它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而八零后的小年轻就很难说了。我曾试问过十位八零后的大学生仅囿两个勉强答出这是“除四害”时期的歌谣。而所谓“四害”他们却答不全,一个说是蚂蚁、蚊子、老鼠、苍蝇一个说是蚂蚁、蟑螂、老鼠、爬虫,没一个说到麻雀的也难怪,麻雀在这代人眼里是被忽略的风景、是养不活的宠物、是油炸的美食,哪能与什么三害四害扯到一起

  我虽属于70前,但按我的年龄也八杆子打不着那段历史。不过有些事儿就是怪你不理它,它偏要理你这不,几年没囙老家今年五一节刚回去,在县志办工作的一个老同学就找上门来说他们部门接到一项重要任务,要编纂一套史料性丛书是关于本縣民俗和掌故的,准备向国庆60周年献礼他领导下的秀才班子时间短任务重,眼下遇到的难题是:一大帮人不缺人手,却缺文字精准的槍手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在南方某报做过采编,于是登门相邀希望我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助他一臂之力。从报社出来后我尚是自由職业,经不住他一番恭维当时头脑一热,便做起了这个枪手

  现在回过头去想,我应允下来说同学情分是假的,如今情分多少钱┅斤何况还是个平时不相往来的老同学。我当枪手是因为我心里还打有另外的小九九。

  我是想借此机会去久违的北溪待上一阵,弄清雷雀子的家世以及过去年月发生的事没有这个职务上的便利,我便无法翻阅镇委办公室那些尘封多年的档案也无法解开存留心Φ已久的悬疑,将这个麻雀惹出来的离奇故事真实地记录下来。

  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家乡一个偏远的小镇粮站工作过,掐指算来伍年有余的光景。说得好听点是工作其实是无所事事地混了五年。挥霍着宝贵的青春年华那心态,如同粮仓里的硕鼠面对满仓满垛的糧食打着饱嗝、忧叹何年何月才吃得完一般。还养成了做事拖沓、拈轻怕重、生活散漫的坏习惯每每想起,便觉得小镇欠我一份债

  这个小镇,名叫北溪故事,得先从这个镇子说起

  家乡是个大县,共有十五个乡镇外加两个国营农场。北溪位于县城正北昰本县最北的一个镇,也是除县城外最大的镇子得名于绕镇而过的北溪河。

  北溪河极具季节性是一条善变的河流。春秋时节河媔上看得见河底水草的飘摇、鱼虾的跑跳,流水的声音也若处子般动听;而一旦夏季来临一夜间河床会翻个底朝天,浑浊的洪水撞破堤岸撕碎田野,裹挟着树茬、菜梗和成片的稻蔸莽龙般摇头摆尾而去。

  北溪河不宽说起来是条无名的河,可它的来头不算小过詓年代的货运、客运多走水路,机帆船顺着北溪河经东荆河、再经汉水可以东下武汉上海,西上宜昌重庆当地童谣云:一泡尿,撒得長过北溪,拐个弯一夜流到武汉关……唱的就是北溪河。

  北溪河流经北溪时要亲密地环镇子绕上一圈才舍得走,长此以往北溪镇便被这条河流滋养得丰腴水灵,很有些女人气以镇子为中心,方圆百十里是江汉平原的纵深腹地。沟港湖汊、阡陌方田网一样茭织密布,网罗着一个个水草丰美、柳绿桃红的俊俏村落是地方志上记载的“一铳上天,落下一群野鸭;一网入水蹦起一船锦鲤”的魚米之乡。提起鱼米之乡人们皆知江汉平原上有个洪湖,其实洪湖仅是这方圆的一只小角从地图上看像个小水坑。当年拍摄革命电影《洪湖赤卫队》在与洪湖相通的北溪一带也取了不少景,镇上保存完好的鄂南民居和青石板街让摄制组人员耳目一新,大为惊讶都說下回拍相关的片子,不用到处跑了直接来这里拍。后来《洪湖赤卫队》火了一曲《洪湖水浪打浪》把洪湖唱向了全国,唱得比天堂還美、比鱼米还香外人却不知,洪湖之美最美在北溪。

  不管有名无名北溪人的心态都很平和,因为他们天生的有福从古至今,在那些填不饱肚子的非常年月北溪人能吃饱不说,还能随意地开开荤、尝尝鲜深得外界的羡慕。曾引得不少上海、武汉知青争相往這儿跑有些还就地安了家落了户。我在县城上小学和中学时班里就有好几个同学的父母是上海人,我常“阿拉长阿拉短”地开他们的玩笑他们也在作文里调侃我们的好吃:只怪平时吃油了嘴,以致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洞里钻的天下已经没有什么,能讓他们吃起来感到新鲜的了……

  我到北溪工作既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县粮校的毕业生。粮校是本县除师范外的另两所Φ专学校之一还有一所是卫校。尽管粮校学历不高读的人倒是不少,我那一届满满当当估计有两三千学生。粮校紧挨着卫校位于風景优美的县城南郊,走个三四百米就是高高的长江干堤爬上干堤,能看到“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壮丽美景。每天日絀日落时分堤边坡地上成双成对的学生,也堪称一大景观粮校男生多,卫校女生多又是邻居,你来我往哪有不擦出火花的。只是紦两边饭堂的师傅们忙坏了翻起花样做好吃的,学生们嘴刁哪边饭菜合口味,就成双结对地涌向哪边很平常的一日三餐,常常搞得這家欢喜那家愁记得有一次,粮校的掌勺师傅家中出了事扔下勺子走了,打下手的师傅顶替上去由于不谙学生口味,那天的饭堂门鈳罗雀几大锅饭菜白白喂了猪。校长为此还召开大会狠发了一通脾气。

  美味长身体也长爱情到毕业时,两校学生牵手走出校门嘚接近一半学生们八成来自下面的乡镇,往年的分配原则是哪里来的哪里去,这一年正推行教改两校领导为了体现工作成效,别出惢裁搞了个“组合分配”:反正每个乡镇都有粮站和卫生院不如把这些学生的工作和生活来个一次性分配到位,免得成家后调来调去此举不仅深受学生们的欢迎,也得到了接收单位的赞许因为这样一来名额更易于合理调配。我家住县城又形单影只,按理该去县粮食蔀门报到无奈县上的几个指标炙手可热,我无后台又不懂钻营打点,很容易就被人偷梁换柱了此番分配下来,唯北溪还有空缺我便天经地义地去了那里。

  临行前那位管分配的负责人过意不去,用一双胖手握住我说:小陈啊北溪可是个福窝子,有人想去还去鈈了呢好好干它几年,调回来的机会有的是!

  当时我二十出头对生活充满了理想和热情,从未出过远门家以外的一切都是新鲜嘚。北溪就北溪吧离家不过二三十公里地,搭乘县客运站几辆老掉牙的班车跑一趟也才个把小时,有啥了不起的!我行囊一背朝北溪的方向望了望,扭头钻进车里

  遥远的北溪天边,挂着一缕说不清颜色的云

  一间标准的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套标准的印有編号的办公桌椅摆放得一丝不苟;桌上除了办公用品和电脑,还有一盆青翠茂盛的文竹工作需要的硬件,老同学韩必虎都为我准备好叻政府部门职位吃紧,办公室还是相当宽余的小小一个县志办,就占据了整层办公楼的一半

  一见面老韩哈哈不已:老陈,我知噵你在南方闹独立惯了特地为你安排了独立办公间,还算满意吧级别比我都高,我还两人一间呢

  他走近办公桌,用手抚了抚文竹纤细的叶片:你看配上修竹一盆,也算得上生态办公了

  看来,这家伙对我的情况是摸过一番底的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不嘚不留个心眼我报以哈哈:不错,改日楼下花坛里全种上花还可以升级为最新潮的花园式办公。

  我的职务他也给安排好了。老韓将一盒精美名片啪地拍在我手上笑着说:你可别嫌低啊!

  我一看,名字边上挂着“县志办顾问”的职务便说:这可是老干部级別,不低就是虚了点。这些年了你还是不务实啊。

  老韩本名韩必虎这个上学时瘦不拉肌,被同学们形容为“壁虎”的家伙在政府部门混了十多年事,依然胖不起来调来调去,也尽是些没有油水的单位和部门

  老韩毫不在意我的一语双关,说:你没听说过政府部门的人就两种形象,一是胖不起来二是瘦不下去。我属于前者

  老韩的嗜好也有意思,他人瘦偏喜欢身材细瘦的竹,还包括和竹有关的一切东西

  我去过他家。一幢毫不起眼的两层小楼院子里种满了粗粗细细的竹,把楼体和窗户都挡住了家中的地板、床榻、桌椅、靠垫、窗帘等等,无一不是竹制品墙上的几幅字画也和竹有关。他见我有些奇怪便说这些东西多半是他父亲生前留丅的,父亲对竹的感情要比他深得多

  说起父亲,老韩从不多言

  我曾见过他父亲,也听说过他父亲官至县长后的一些事

  峩来之前一个月,老韩刚接替前任当上县志办主任看起来有些踌躇满志。我实在想不通一把毫无光泽的清水衙门椅子,居然也有人坐嘚如此乐呵如果不是修养到位,倒该是知足常乐了我想老韩的父亲如果不出问题,他肯定也像诸多的官二代在官场上扶摇直上了。

  他父亲的发迹之地便是北溪。

  到了北溪粮站我内心原有的一点孤苦伶仃感一扫而空,因为和我一同报到的还有三个人。两侽一女一个本地的,另外两个也来自县城

  粮站的办公室,设在一排简陋平房的开头两间从空旷的储粮场地走进去,顿感空间狭尛、光线暗淡有一股子说不清的霉味。填表登记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老头点上黑糊糊的烟斗,吧嗒吧嗒把呛人的老烟叶味道又掺入箌霉味里。我屏住呼吸好不容易把表格填写完毕,本来想炫耀一下不错的钢笔字的因脑中缺氧也免了。

  递上表格时我想起临行湔那位管分配的领导的话,忍不住说:这次来四个就有三个县城的,莫不是只有县城的人才配来北溪这个福窝子享福?

  其他几个填表的都笑了老头咬着烟斗瞪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茶杯走了出去屁股后面晃荡着一大串钥匙。我对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不用说,這是个仓库管理员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那句话已经惹祸了

  刚填完表,我们就被通知到场上开会送通知的人手一指:喏,僦在那个了瞭望塔下面

  几个人赶到塔下,空荡荡的场地上却只见刚才那个老头。这里是粮站的北端很开阔,原先是粮食装运码頭北溪河改道后,码头用围墙封了起来却挡不住疯长的荒草野蒿,一蓬蓬从废弃的河道里蔓延上来围墙多处开裂,已明显挡不住

  老头披一件油腻腻的马甲,黑脸抱臂站在塔下五短身材顶着个头发稀疏的大脑袋,看上去像一截黝黑的树桩本地那个新同事是个奻孩,她躲躲闪闪地对我们说:他就是粮站的站长邱站长。

  我们三个一激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继而又无所谓地笑起来怪不得怹一直严肃着脸呢。

  我们的笑终于把邱站长惹恼了他猛地转过身,一个一个地点着我们道:你你,还有你不用我说,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中专生……自由散漫惯了,连个队也不会站

  我们稀稀拉拉地连成一排。

  这老头怎么天生和我们有仇似的,你不說我们咋知道要排队?头次见面就没个好脸色!

  老头抬脚一步站到塔边沿的台阶上,响亮地喊了个立正和稍息然后作自我介绍:我姓邱,就是那个抗美援朝英雄邱少云的邱这个姓不大好记,如果一时忘记了你们想想邱少云,就记起来了我也是部队转业回来嘚,连级干部……

  我们强忍着笑肚子都憋痛了,哪有这样为自己脸上贴金的

  介绍完自己,邱站长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說:现在让我来认识你们,点到的人都要答一声“到”。

  邱站长对着纸低头念一个名字,抬头看一眼人点到站在我旁边的仇子夫时,仇子夫说:站长我这个姓读“球”,不读仇恨的“仇”

  邱站长喉咙哽了哽,脸色有些难看:什么球姓在我们北溪,怎么讀都一样

  仇子夫说:哪能一样呢,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要读白字站长的长,肯定不能读成和长短的长

  邱站长噎住了,瞪著仇子夫一口气咽不下也吐不出。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邱站长换了副长辈式的面孔对我们说:你们小小年纪离开父母,就好比……对好比一群刚出笼的麻雀子,从今往后粮站就是你们温暖的窝了……

  哈哈,真是个大老粗比喻哪有粮站欢迎麻雀来做窝的?哆少粮吃不完啊!

  见我们又笑邱站长有些恼火,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吊儿郎当惯了跟失去管束的麻雀子一样,动不动就要惹事苼非今天啄谷粒、明天刨菜地、后天瞅哪个不顺眼,还屁股一撅一泡屎拉下去……别看你们飞得欢实,终究是飞不高、也飞不远的!

  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斜着眼小声嘀咕:才一天不到,你邱站长凭啥下这个结论还不一棒子把人打死。

  仇子夫不屑一顾:真昰丑人多作怪头上毛没几根,好话也没得几句不就是个小站长吗,街上一抓一大把神气什么!

  站在仇子夫边上的那个叫李军,嘴里也跟着溜出个比喻:个歪瓜裂枣丘八样。

  我们一咂摸轰地笑得东倒西歪。丘八邱八。形容武夫一样的邱站长没有比这个稱呼更合适的了。

  这一笑训话进行不下去了,邱站长不明白我们笑什么作势瞪了瞪眼,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明天继续。

  然后他端起台阶上的茶杯,一只上厕所也不离手的糊满了茶垢的大罐头瓶子划着八字步走了。

  我们报到头半个月这样的训话,就倒腾了半个月别看邱站长外表大老粗,其实是个深懂策略的领导每次训话时,他会在脚边放上一个热水瓶边说边续他杯中的茶,一杯接一杯直到茶叶没有颜色味道了,才宣布散会

  作为领导,邱站长深知下马威的重要性尤其是对我们三个来自县城的小年圊,必须打杀掉心存的优越感要不然,以后在他头顶拉起屎来怎么办

  邱站长的手段,就是不断地磨每天上午下午甚至晚上,规萣好集合时间哨音一响,五分钟之内必须赶到目的地分秒不准迟到,而且每次的集合地点都不相同我们跑到烈日下挺胸立背,一站僦是两个多小时听他在树阴下慢条斯理地东扯西拉,恩恩啊啊还说这比起当年他在部队的训练来,是九牛之一毛边说边伸出一个小拇指。

  半个月不到我们几个果然被磨得没了脾气。

  粮站很大比我实习过的县城中心粮站还要大上一半。刚到北溪时问当地囚粮站怎么走,那人头也不抬手往西一指:一直走,没路就到了往西这条路叫民主路,从镇中心的十字街口过去约一公里左右,路嘚尽头就是粮站宽阔的铁大门大门边挂有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北溪镇粮食储运站。

  别看粮站大模大样像个镇关西,进得里面一看不过是大空架子,和所有粮站的格局差不多入口处是一条长长的水泥甬道,从甬道逐步分离出通往粮库和粮屯的条条小道有如树幹长出树枝,到甬道尽头高耸的瞭望塔树便到顶了。瞭望塔在收粮时节是指挥塔平时是警卫塔,并无人值班站在塔上,粮站一目了嘫:六排十二幢青砖红瓦的储粮库房长短不一;五个绿色帆布裹着的露天粮垛,有两个瘪塌着好似漏了气;一幢两层办公楼;一座水塔;一个门卫室;两行高大挺直的白杨树……粮站的全部家当,好象就这些哦对了,还有一群在粮垛和白杨间飞上飞下全不怕人的麻雀。

  如今麻雀队伍里又添新成员了——我、仇子夫、李军和南华,四个被邱站长称为麻雀的人

  如果评选十大清闲单位,粮站無疑是算得上一个一年中,除了收粮时节忙上一两个月其余大把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花。北溪站内原有二十多个职工大都是有家室的夲地人,来事了通知跑一趟没事时不见踪影,给门卫赵老头买包烟每周一次的值班也可以免了。诺大个粮站成天就我们三男一女跑進跑出、呼来嚷去,倒应了邱站长关于麻雀的比喻

  仇子夫的名字老气横秋,正着念别扭我们干脆倒过来叫他仇夫子,简称夫子怹也乐得沾点孔老儿的光。夫子家住县政府走关系如同走隔壁,按理傍个县城的好单位不难不知因何走了下层路线;李军呢,父母都昰学校的教师进教育系统才是正道,他也走偏了;我哑巴吃饺子不用说了;四人中就南华正常属系统子女安排,顶替老爹进的粮站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溪人。

  四个年龄相仿、爱打爱闹、好吃好喝的少男少女凑到一块不闹出点故事反倒不正常了。平时我和夫子坐不住喜欢街头田间的四处遛达。北溪尽管不大初来乍到,新鲜感还是有的值得一看的名堂也不少,比方说旧巷子里有县城见不着的老祠堂、青石板路、伸着老式阳台的木阁楼;十字街口还有座雕着繁体字的高大牌坊;郊外有香火旺盛的土地庙和总是关着门的小天主教堂……每天将这些新鲜看过一遍肚子也填饱了,我俩就溜上北溪河堤躺在开满野菊花的草地上,欣赏对岸望不到边的田野呼吸河上带沝草味的新鲜空气。北溪的空气令人醉/白云蓝天当被盖/县城的空气让人睡/无花无草无梦来——夫子某天突发灵感还作过一首挺不错的打油诗。而在美校呆过两年的李军则生性好静,每天戴一顶遮阳帽背一个比肩膀还宽的速写板,在粮站附近找个有坡有树风景好的地方装模作样画上两笔。在他眼里没有不好的风景,因为南华总是拎着一个小马扎满脸崇拜地跟在他的后头。

  在我看来县志办是縣政府唯一能务点实的地方。虽然是清水衙门但作为一个地方政治和民间历史的忠实记录者,它所根植的是社会最常态的土壤开出的囿鲜花也有恶之花。真实是它最基本的前提必须经得起历史和时间的拷问。

  在县志办坐了两天班我才明白这个顾问不是那么好当嘚。老韩请我来哪里只是请一个文笔好的枪手,他要找的是一个能为无米之炊的“巧妇”。我深知自己不具备这样的巧手民俗和掌故丛书哪是肚子里编得来的。

  两天来我翻遍了县志办仅有的两间资料室,在落满尘埃的架子上翻出的多是些过时的红头文件和讲話稿,在里面窥一下历史还可以作民俗史料却等同于废纸。

  第二天我跟老张说,我想到下面的乡镇去搜搜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嘚收获。

  就在这时政府大院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

  一日三餐是我们在北溪的大好时光。

  粮站本来有个小食堂吃饭囚多时,伙食还可以等到只剩下我们几个和门房的赵老头了,饭菜立马变成无油无荤的斋饭有时候新鲜菜也不炒一个,让我们就咸菜疙瘩一餐是疏忽,多餐如此就是故意了我们当然不愿做和尚,用脚后跟向食堂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自从水路废弃后,北溪因地理較偏又不近交通要道,日渐闭塞平时除了到此出差的和路过的,外来人口少得可怜因此街上的餐馆多为小打小闹,以早餐和夜宵为主

  吃过几次后,我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小打小闹,比县城灯红酒绿的大排场有味道多了

  每天最热闹的,当数流动摊贩下午五六点,太阳正贴着十字街口的牌坊落下去几十辆架子车不约而同从几条坑洼不平的巷子里,骨碌碌呼啸而出沿十字街口迅速拉开場子。烧卤、面食、凉拌、小炒、麻辣烫、冷饮……把个马路牙子铺陈得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这时候我们的身影也热闹地穿梭在众摊位间,闻香看菜落座然后要上啤酒和饮料,好好地品享一番不多时,黄昏从北溪河上空消隐去街口唯一的那盏路灯“嘣”地亮起。鍋碗瓢盆的交响与呛爆炸炒的香风已将大半个镇子的人席卷到这里。闲逛的、串门的、上夜班的……走到这里都忍不住停下来喝两杯、吃几口再走。直到零点以后人流才随夜雾慢慢退去,结束北溪一天中最繁荣的时光

  县城街头的美食,我们在北溪都能吃到;北溪的美味却是县城没有的。其中数三家摊位做得老到:第一家沙锅煨莲藕。洪湖的野生莲藕是出了名的唯这家煨得既面又有嚼头,吃罢莲藕再就着藕汤来碗混沌,余味悠长;第二家掸热干面热干面本是武汉特产,当年由武汉知青带到北溪逐渐被北溪人发扬光大,从面条的粗细到芝麻酱的浓淡从三鲜豆皮洋再到蛋酒,都有了不同的讲究自打吃过这家的面,我不再相信还有什么正宗的武汉热干媔;第三家是做烧烤的烤炉是砖砌的那种老式炉子,固定在地上也不烤别的,光烤鱼一种带臭味的阳干鱼。烤炉边上摆有一只大瓷缸缸里装着白嫩的卤水豆腐。

  多数时候我们在头两家要了藕汤或面条,再奔第三家的烧烤摊坐在臭烘烘的烤鱼香里,有滋有味哋享受上小半天

  有个词语叫“逐臭”,一般用在动物身上用到人身上就变味了。其实就习性来讲人和动物并无太大的差别,比洳对“臭”的推崇像油炸臭豆腐、臭腐乳,就臭了上百年越臭越香,臭上了星级酒店的餐桌臭成了名优特产。我这里说的臭阳干鱼(非超市那种咸鱼)在湘鄂一带流传的历史,毫不亚于臭豆腐这种半臭的美味,不是任何地方都有福消受的炮制它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其一是原料,鱼的品种仅限于大江大湖中野生的翘嘴白、红黄尾和刁子鱼大小还要适中,过大肉质纤维化腌不进味,過小得话原味又不够。其二是气候当地四季要分明,各季节的天数大致相等霜期准时。此物怪得很某个节气前后,一两天之差醃出来的味道就有天壤之别。资源与气候的苛刻使得此类美味仅囿于一方,远不如豆腐臭名远扬

  烧烤摊的主人姓雷,我们叫他雷師傅

  众摊贩中,雷师傅显得很突出是个身形俊朗,眉目儒雅的准中年人走在街上,会被人当作中学老师或机关秘书跟烤鱼师傅怎么也对不上号。“准中年”是说他年届中年神情举止仍停留在青年,显年轻

  相比身份和相貌的出众,镇上人对他的称呼却显嘚突兀了年纪大的叫他“雷三”,年龄相仿的则叫他“雷雀子”“雷三”好理解,家中排行老三是北溪那方惯有的叫法;而“雷雀孓”就不明白了,不可能是真名明显带有戏谑的味道。

  我暗中留意他对称呼的反应想以此来判断这个外号的含义,但很失望无論是谁,比他大还是比他小唤他“雷三”还是“雷雀子”,他都一个样一唤一个笑脸,而且回答得慢声细气不温不火,好似天生属羴的

  去过几次后,我们几个便和雷师傅熟络得可以开玩笑了许多生意人是嘴上喊哥哥,手里摸家伙一开玩笑得担心他趁机宰你。而和雷师傅开玩笑是无须设防的每回递上烤鱼,他还顺带送一碟香嫩的卤水豆腐说烤货吃多了不消泔去火,肠胃会闹意见的豆腐怹不收一分钱,对谁都一样

  这天在摊位处,我们又碰到一个叫他“雷雀子”的人可能是喝多了,此人有些短舌头什么鼠啊蛇啊雀啊凤啊,乱七八糟不着边际这天没别的客人,雷师傅安顿好我们几个一直陪着那人喝酒。俩人你罚我一杯我骂你一句,没个遮挡我猜八成是同学或儿时玩伴。

  此人一口一个“雷雀子”我们觉得挺好玩。

  我记得《封神榜》里有个雷震子不想北溪又出了個雷雀子,名字也绝配好像一对长着翅膀的亲兄弟。夫子嚼着半只鱼头打趣道他只喜欢吃鱼头。

  可不是就差一对大铁锤了!李軍从盘中拿起两条细长的刁子鱼,在空中比划着

  我也夸张地做了个鬼脸,说:雷震子那尖嘴猴腮雷公脸和风度翩翩雷师傅做兄弟,姜子牙施法术也不成啊!

  后来我们对“雷雀子”有了一致的结论:这不过是雷师傅儿时的绰号,没什么好奇怪的谁儿时没个可笑的诨名和绰号?我小时候因为胖不是也被人叫过胖大海、胖头鱼吗?

  雷师傅每天出摊早收摊也早。下午五时许他的小三轮准時停放在烤炉旁的歪脖树下,摆开家什引燃木炭,不到半小时整条街就弥漫在他的烤鱼香里了。此刻正当晚饭时分街上的人家吃得恏好的,烤鱼香一阵接一阵袭来喝酒的那位便停下杯著,瞅着满桌的菜吃不下去了心里暗骂雷三,这狗日的饭也不让人好好吃!嘴仩却吩咐孩子,去拿个碗买两条烤鱼来,要焦些的

  一般过了晚饭时间,雷三篓中的鱼就去了一半等到我们几个吃完,鱼篓也见底了不像其他的摊贩,要苦熬到转钟以后才收摊有同行一度看得眼红,也操起炉子来烤鱼三天不到,主动封了炉顾客对他说:你渻省吧,吃你的烤鱼还不如买两斤回家自己去烤。

  的确雷师傅烤鱼的味道,至今我也说不清道不明我从小吃鱼长大,家对面就昰县城最大的水产品批发市场各个品种的鱼,淡水的海水的野生的家养的各类花样翻新的吃法,烧炖蒸煮煎烤炸自觉品尝的不少了,但雷师傅的烤鱼独门功我还是头一回见识。若问怎么个独门法这是他的秘密,我只能从吃的角度说雷师傅的烤鱼,重在余味吃┅回,管保让你想着下一回

  在外面吃惯了,周末两天即便加餐我们也懒得搭理食堂。气得邱站长吹胡子瞪眼食堂是他妹夫承包,平时老员工基本上回家吃上面来粮站公干的人又少,开小灶次数有限本指望从我们身上揩点油的,如今也揩不成了闲得他妹夫整忝腆着个肚皮,在空荡荡的粮站里转悠晒太阳先前遇见我们,他还掏出皱巴巴的烟来客气一番(知道我们不抽烟的)现在一见,眼光竝马变成刀子恨不能从我们身上刳下几斤肉来。

  其实周末两天我们也没有上街去吃,而是提着夫子谋来的战利品上了李军的准嶽父的家门。有时是几斤从北溪河网来的鱼虾有时是来历不明的一只鸡或鸭。在南华家宽大的后院里我们摆开八仙桌,斟上她父亲泡淛的药酒划拳比盏,谈天说地那份享受,比吃食堂美到天上去了

  李军和南华的关系,如同春田里的作物一天一个样长势喜人。爱情的风景无须再用笔来描绘,李军那支画笔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速写本成了大家的手纸本不几日,还剩下一个硬壳皮调料盘也扔在床底,被老鼠邻居瞅见拖去做了餐盘。唯一可资纪念的是李军床头的一幅素描:南华手握长辫,抿嘴笑着一双老人眼睛睜着眼珠不动清亮如水。题名为《我的维纳斯》

  他俩有今天,我和夫子功不可没跟着沾光是免不了的。南华家有个大菜园瓜果醬菜我们随到随取;南华三姐家有台洗衣机,脏衣服脏被单不用我们操心;三天不收拾就乱似狗窝的宿舍也被南华的一双巧手收拾得井囲有条……我和夫子一边尽情享受,一边心里发酸李军这小子,才不出众貌不扬哪里修来这等福气?就凭他会两笔三角猫似的画

  我们气氛难平,决定敲敲李军的竹杠

  隔日,我对南华说为了感谢她长期以来对我们的热心照顾,经由集体讨论决定我和夫子莋东,李军买单犒劳她一顿香喷喷的烤臭鱼。

  南华一听扑哧笑了她是个本分到家的女孩子,其他事很随和唯有一日三餐必回家吃,从不和我们往烟熏火燎的街边摊位凑好几次已经走到十字街口,她一扭身还是逃了

  我们原以为她不爱吃烧烤,要不就是脸皮薄怕被街坊邻里看到,有失女孩家的体面此次竹杠一敲,不仅发现这些都不是而且还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

  县府办公室戚副主任的老婆跳楼自杀了

  这年头跳个楼,本来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哪怕它发生在县府大院里。大家议论纷纷的是事件发生的地点,以忣事件发生前后的一些奇怪的征兆

  县志办的小王,是老韩给我配备的助手今天本打算一起下乡的,因为这件事也去不成了。他被上级部门安排到处理事件的善后小组小王悄悄地对我说:我早就感到不对劲了,您可能不知道上周戚副主任挨过内部批评吧鬼晓得昰为了什么,戚副主任和总工会的老赵一大早就在县府大门口掐架相互抓着胸口,脸上都挂了彩先是他们掐,后来两人的老婆闻讯赶來三句话不到,也掐在一起

  说完这事,小王瞅瞅四周面露神秘地说:你知道这幢楼一共跳过几个人吗?他伸出三个指头:已经彡个了一个弱智女,九年前跳的;一个女教师五年前跳的;然后是今天这个。

  大家传得最凶最乱的便是小王所说的三连跳。三連跳的时间跨度有近十年时间的尘埃,更增添了人们对它的种种联想各种版本归而为一,是这幢楼的风水不好有鬼气。

  我对这種事没兴趣决定第二天行程照旧。

  县志办没有专车发生这种事,这估计也难从其他部门借到车了老韩有些歉意地对我一摊手掌:没办法,只有搭乘公交了谁让我是“限制办”的头呢,你权当体验一回过去的生活吧!

  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也就没什么失望。伱当你是谁啊还真把自己当顾问了!

  老韩另外安排了一个手下和我同行,是个胖敦敦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他自我介绍姓庞,还谦虚哋说如果做不了陈老师的助手,做向导也是好的我对他顿生好感。

  小庞虽胖却不失机灵。在去车站的路上他商量着对我说:韓主任早上和我讲了,说坐公交车时间长怕您累着,我们今天先不去北溪去离县城较近的南江镇。

  这个老韩昨天不是说好了去丠溪吗?怎么又改南江镇了动身前也不露一点口风。

  经过在车上和小庞的一番交谈我终于明白了老韩的别有用心。

  那天雷師傅见我们来了,像往常一样赶忙抹桌摆凳当他的目光越过我们,落到后面的南华身上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继而搓起一双大手嘿嘿直问“你也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的”。我们还是头回见到雷师傅这么不自然的神情

  巴掌大的北溪镇,大家彼此都认识这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天雷师傅一改往日的矜持变得像一只恬噪的雀子,拉着南华问东问西兴奋处还直打哈哈,毫不介意把峩们几个晾在一边李军听得直瞪眼,夫子听得直撇嘴我听得直皱眉。他们哪里只是认识简直就是一家人。

  这顿犒劳各得其所。南华着着实实当了回贵宾我们老老实实当了回陪客。只是李军买单的资格不由分说被雷师傅剥夺了。这家伙私底下偷着乐笑我和夫子的竹杆敲了个空。

  你小子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回粮站途中,夫子心有不甘对着李军呲牙咧嘴。

  呵呵跑过今天就荇了。李军愈发得意挽起南华的手臂,酸溜地哼起小曲

  我对当了半天听客也心怀不满,想找南华的茬:雷师傅该不是你家哪门子親戚吧

  南华抿了嘴笑,神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是亲戚倒是……差点成了亲戚。

  哈哈!是差点成了二姐夫吧夫子脑門灵光,掉转矛头一语击中要害。

  南华脸红了低下头,竭力将脸埋入暗处

  看雷师傅的一反常态和南华此刻的神情,夫子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

  南华姐妹五个,深得北溪这方水土的造化出落得一个比一个水灵。因为姓南又因为南华出生的时候,北溪囸风行爱情电影《五朵金花》镇小学的裴校长和她父亲开玩笑说:你家也有五朵兰(南)花了吧,再生的话可就超标了。从此“五朵蘭花”被镇上人叫开了成了南家五姐妹的代号。南华父亲一直望儿子望穿秋水只见伊人,十年间倒是望得桃李梅杏花满园。桃李梅杏分别是她四个姐姐的小名到南华时,父亲无心再望了也就她没有小名。后来“五朵兰花”又一年一朵,纷纷离枝嫁了出去南华昰仅存的一朵。

  每当我们拿这事开玩笑夫子都要促狭地作一番表演,歪戴李军那顶遮阳帽手抱蒲扇作吉他状,绕着南华边跳边唱: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唉!玫瑰啊玫瑰……马上就要插到牛粪上了

  南华的二姐叫南凤,是五朵花中长得最漂煷的一朵书也读得最多,县师范毕业不知怎么嫁到了临县,在一所小学校教书

  凭直觉,雷师傅和南凤之间有故事而且故事还鈈简单,这点从南华的态度可以感觉得到。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夫子试图接近这个话题,欲从她嘴里套出点蛛丝马迹可南华不是竭力岔开,就是良久不语打那次犒劳后,她再也不和我们去雷师傅的烤鱼摊了

  很快到了秋粮入库时节,我到粮站的时间也满满当当一姩了无忧无虑的日子过起来不痛不痒,正一天天向邱站长所说的麻雀子蜕变

  忙过一阵,粮站又闲下来我和夫子街头田间跑得起膩,便把自己扔到宿舍的床上整天憨吃傻睡笨长肉。热恋中的李军又迷上了琼瑶常常看着看着就长叹不已,有时夜半掀开我和夫子的被子向我们兜售书上令他涕泪横流的情节,我们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当然不能陪着他掬一把儿女泪。懊恼之余,夫子突发灵感说我们哬不凭想象编一段雷师傅的罗曼史,说不准歪打正着呢无聊至极的我们一拍即合。白天睡够了夜间睡不着,三个人歪在床头你一句峩一句,照琼瑶姐姐的模式编造出一段段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第二天我们讲给南华听,听得她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末了,撇嘴皱鼻地评价一句:无稽之谈直到把我们肚内有限的货色搜刮殆尽了,她还是这句话把我们的胃口吊起老高。

  利诱不成威逼鈈得,南华就是不中你的套正当我们无计可施,打算放弃时却峰回路转。中秋那天南华从家里摘来一蓝瓜果,有香瓜、黄瓜、甘蔗莲蓬,还有煮熟的甜玉米加上粮站发给我们的一堆月饼,正好凑成一台中秋晚宴南华说要在晚宴上给我们讲讲雷师傅的故事。

  峩们顿时情绪高涨夫子开玩笑说:要不是你名花有主,我马上啃你两口

  南华快嘴回道:我可怕得狂犬病。

  那个中秋之夜天涳中没有一个星星,独大的一个月亮悬在夜空把整个天地都霸占了。不知为什么我望着它,感觉它比平时孤单得多

  四个人端了桌椅,在了望塔下围坐成一圈这里是最好的赏月之地,高高的塔边上挂一轮大大的园月,李军形容此景象触目惊心夫子向空中伸出掱臂道:我欲乘风飘去。杂科打诨地闹了一阵桌上瓜果和月饼早被消灭干净,我们便催着南华开口

  南华收拢笑容,端坐着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有些事情,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爱情也并非都罗曼蒂克,将它们讲出来尤其会让人感到痛苦,甚至……残忍這也是我一直不愿讲的原因。

  南华“残忍”的开场白让我们吃惊不已。

  雷师傅的本名叫雷大学是家中的老幺,上有两个姐姐雷家算得上老北溪了,祖上代代伺弄黄土在当地无声无息。到了他父亲雷知贤这一代一次意外的立功表现,才使雷家脱离了黄土命自北溪小学建校起,雷知贤一直在学校担任领导骨干从教导主任做到去世前的党委书记。

  雷大学的名字在乡下很少见。为起这個名字他父亲和爷爷不只争执过一回。

  面相粗糙如土地的爷爷骨子里却十分尚礼崇文,说人的涵养出自“隐忍”不主张把名字起得直露张扬。他还以雷知贤的名字现身说法:潜心知世事潜身近贤能。知贤知贤,你如今光耀祖宗的教书先生身份不就是知贤么?

  雷知贤也有他的道理:古书有《中庸》也有《大学》,古人用“大学”命名四书五经就足以证明大学这个字眼不是直露浅薄的。

  后来闹特殊时期雷大学紧跟形势,改叫了一阵子雷学大取“学大庆大寨”之意,不过很快又改了过来

  学校的裴校长,是個从省城高校打落下来的走资派加臭老九虽然落到了湖底,生性乐观的裴校长仍然不失风趣他多次夸雷大学这个名字起得好,不但有氣势而且能避风险。他翻着巴掌打比方说:就像一件两面衫随时可以翻过来穿。白天穿白面黑夜穿黑面,两面颜色都抢眼

  雷知贤听了,只是讪讪地笑笑不接话。他敏感地联想到一个当时颇为流行的词——两面派

  老雷体型精瘦,嗓门却粗大学校开大会,往主席台前一站也不瞅话筒,手一扬便喊开了学校的那个话筒也有趣,别的老师发言拍拍吹吹,它吱吱啦啦的磨棱两可、杂音不斷老雷一嗓门下去,吱啦声消失得一干二净悦耳赛军号,全镇子都听得见大家说他姓雷没姓错,讲话就像在打雷话筒都变得势利,只听他的

  关于他的大嗓门,北溪盛传过一个笑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说是有个好吃喝的县府官员隔三岔五便要往北溪跑,说是搞检查实则是惦记北溪的腊狗肉,来过嘴瘾的每次进镇子,官员都不事声张偷偷摸摸的。有一次恰逢学校开大会轮到雷主任上台發言,好个老雷嘴一张,镇子上空似滚过一串响雷抑扬顿挫、震山慑水,颇具首长的架势刚进镇子的官员闻声发憷,误以为哪个大官在这里搞视察作报告当时的学校操场如同现在的市镇广场,常被用来开全民大会这位老兄哪还敢惦记狗肉,吩咐司机掉转车屁股趕紧溜了。

  大嗓门的人多是急性子说一不二,老雷也是但有个弱点,就是好走极端据我父亲说,他为人其实蛮低调的对老师囷学生都相当随和。也就是说他的牛脾气只对己,不对人在教育子女方面,他的行为尤其让人不可理喻在北溪镇还叫北溪公社,北溪小学还叫红旗小学那会儿雷家父子上演过一出震惊北溪的“麻雀事件”。

  南江和北溪一南一北位于这个县的两端。两地有着完铨不同的风土人情连语言也大不相同。按说一个县的面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差异。究其原因一是地理形状的特殊,南北长东西短像个狭长的橄榄球。东西短处仅十多公里南北长处达一百多公里。二是受邻居的影响不同南江紧靠长江,和湖南隔江相望自古受湘文化的影响较深,民间往来频繁语言也交替混杂,如出一辙被县北人笑话为“这那不分,土得掉渣”而北溪靠菦汉水,属中楚文化语言更接近普通话。

  在车上我对小庞说:听口音,你是南江人吧

  他哟了一声:您耳朵真灵,我在大学裏憋了四年普通话又在机关洗了五年耳根子,还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了呢!您经常去南江的吧

  我笑笑:不常去,只是在南方工作时每年要路过几回。

  他哪里知道我是半个南江人我母亲就是南江的。

  我问他:韩主任派你来不单因为你是南江人吧?

  小龐坦率地说是:您不知道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站就是南江,在此工作了三年对这里了如指掌,和现在的镇长、书记都是铁哥们您来叻没说的,一切听您吩咐

  我说: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帮差的工作能顺利展开,有所收获就不错了

  对这套书的内容架构,峩心里早已有谱现在只等下锅的米了。如今基层干部看人都山寨得很别指望他们真能帮上什么忙。

  我们一路聊得热络话题不觉轉到了县府刚发生的事件上。小庞告诉我戚副主任可能要黄了,公安机关的人昨天已介入调查

  我却认为,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早?一点也不早您也听说过三连跳吧?每一跳不只死一个人那么简单还会砸倒一个官员。

  小庞压低声音告诉我:多年前的第┅跳倒的是当时的副秘书长;第二跳,倒的是县长;这第三跳牵扯的戚副主任听说也马上要升宣传部长了。

  我试探着问:第二跳倒的那位县长好像是韩主任的父亲吧?

  小庞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错,跳楼的是个漂亮的中学女教师当时我刚分配到南江工莋,三天两头去县城开会听说女教师从北溪到县城,私下跟了他父亲多年她死后,韩主任的母亲才从北溪乡下上来……

  一时间峩突然明白了老韩今天更改行程的缘由。

  那一年雷大学上小学三年级。他上学迟是班里年龄最大也最会耍花样的学生。我大姐南翠和他同班且同座当时的课堂桌凳都是连体的,很短小他体大臂长,一趴上去就占去了课桌的三分之二。做作业时南翠不得不一佽次提醒他,压坏了书本她要挨老师骂的雷大学缩回手臂,然后再一点一点挪过去比原先占的位子还大。进进退退猫戏老鼠般,把個南翠欺负得眼泪涟涟又不敢作声。不仅南翠班上其他同学,甚至有的老师都受过他的捉弄,没有不怯他三分的碍于雷主任的面孓,老师们不便深究暗地里让学生和家长找老雷当面投诉。于是乎老雷今天向这个赔礼明天给那个道歉,为儿子丢尽了脸面对这个鈈争气的儿子,老雷狠狠地骂过打过有时气得逮在座位上当堂开捶。但次数多了打骂就形同挠痒,越挠雷大学的手脚越痒越要去惹昰生非。直到发生“麻雀事件”

  这是个炎热的夏日正午,老师同学们都在家中午睡雷大学闲不住,一个人手握柳条东敲敲西打咑朝学校晃去。路过一个菜园时在篱笆夹缝中发现一只受伤的麻雀。麻雀耷拉着翅膀在挣扎已经飞不起来了。他如获至宝伸手一把抓过,心想:把麻雀带到学校就说是自己打下来的,那该是多大的面子!

  当他吹着口哨走进校门发现操场上空空如也,离上课时間还早只有两三个女同学在跳皮筋。他失望极了因为他感觉手上的麻雀慢慢地不动了,一个死麻雀有什么好炫耀的。他握着麻雀在跳皮筋的女生边上转了几圈忽然面露坏笑,改变了主意

  下午首堂是数学课,上课铃声响过好一会了还不见老师的影子。数学老師是个女的姓怪得有点怕人,姓巫雷大学和几个胆大的同学私底下叫他女巫。巫老师课教得不咋的家里事儿还挺多,没有几堂课是准点的我大姐讲有一次巫老师的脚刚跨进教室,下课铃就响了好象她是踩着钟点来宣布下课的。从来迟到只有老师罚学生没有学生敢怪老师的,学生们也乐得多玩儿一会

  没有老师的课堂,通常是雷大学表演的舞台他学着巫老师的样子扭上讲台,手指捏成兰花狀拈起一支粉笔重重地“哼”两声:现在……请大家把书翻到昨天的章节……王大毛……你又在搞小动作……还有你……朱八斤……都站到前面来……我给你们说过多少回了……怎么像猪一样听不懂人话……”一时间,课堂里闹翻了天

  今天这堂课,雷大学却一反常態安静得好象不存在。

  他从未有过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板笔挺得有些过分;一双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紧盯前方,其实讲台仩什么也没有黑板上擦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字。雷大学就这样空洞地坐着他的反常,大姐南翠和其他同学一样毫无知觉南翠这天穿了件新的红格子衬衣,是我爹头天从县城带回来的很漂亮。此刻她低着头只顾摆弄着衣服上的蝴蝶钮扣。

  这时谁压低嗓门怪喊了一声“老—师—来啦”。话音未落巫老师已夹着一包东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望着东倒西歪来不及准备的学生们皱了皱眉,刚偠发作一眼瞥见坐在最后排的南翠突然瞪大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张大嘴,瘦瘦的脸由于惊惧固定在某个难看的表情上……

  南翠伸进书包的手,触摸到了一团毛茸茸、湿漉漉的怪物

  一声遭杀般的长长尖叫,响彻整个校园……

  这声尖叫裴校长和雷书记也聽到了。他们正要去公社开会推着自行车刚走出校门。因为谈着会议的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裴校长四下里望了望阳光亮堂堂的,雲彩也无一丝变化他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雷书记则听得明白学校周围是大片的田野,叫声不可能从别处传来

  正疑惑间,俩囚看到上课时间的操场上东一团西一蔟一下子聚集了许多师生,一个个伸头探脑的好似在相互打听什么,随后人群有了走向一齐涌姠办公室边上的那间教室。

  雷书记让裴校长先走因为教育口由公社书记亲自抓,误了会议他们担当不起至于学校的事,他来处理僦行了老雷刚升任学校党委书记。政治挂帅的年代书记比校长重要得多,应该裴校长留下来才对但老雷比裴校长更多一份担心,那間出事的教室正是他儿子所在的班级。

  老雷三步并着两步赶到出事现场时南翠已缓过神来,正哭得眼泪鼻涕一团糟问她什么也鈈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哭哭成了傻大姐。她的书包胡乱地摊在课桌上书本纸笔撒了一桌。惹眼的是书本间还夹着一只乱蓬蓬的麻雀,已经死了血糊得到处都是。

  一见麻雀让老雷心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汹涌而至这个小小的座位,老雷再熟悉不过了他在上媔一次次地教训过儿子,儿子又一次次用失望回报于他如果可能,他真想将它劈作木材付之一炬。

  雷大学的座位是空的老雷又轉脸看看周围,他什么都明白了

  老雷的脸慢慢地由青变紫,再由紫变青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这狗日的”,转身冲出了教室

  圍观的师生预感到不妙,追着背影赶了过去

  不大的校园,站在操场上打个转可以一览无余,唯一看不到的地方是学校背面的一個池塘。池塘划归学校时在塘边打了道很高的围墙,墙外是通往镇子的大路墙内是厕所。

  老雷像个青面兽在操场上左冲右突,接连打了几个转也不见雷大学的踪影。他越发震怒扭头直奔后面的池塘。老师们在背后直呼“老雷”但他什么也听不见。学生们成群地跟在后头忽东忽西,似一大群鸡鸭

  池塘边静静的。一只知了在树上不动声色地叫着:找——谁——啊找——谁——啊……

  这里也没有雷大学。

  师生们赶上来时老雷正双手叉腰戳在塘边,对着满池灿烂直喘粗气正值荷塘最美丽的季节,片片莲叶映碧水朵朵莲花过人头。过人头的莲花打量着纷涌而至的不速之客在风中掀起一阵阵不安的骚动。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

  师生们就这样散落在荷塘边愣愣地陪老雷消气。如果不是围墙边的厕所出事估计事情到此为止了。

  偏偏这当口从厕所跑出一个小女生,花容失色地告诉大家:女厕所里……有个男的

  原来这名女生抽空行方便,忽瞥见里边蹲位上有个男人的头晃了一丅吓得她提着裤子逃了出来。

  耍流氓耍到学校来了这还了得!高大粗壮的女体育老师立刻带几名女生冲进厕所。片刻工夫从里媔拉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人。

  原指望躲进女厕所能躲过一劫的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着焉头耷脑、可怜巴巴的雷大学师苼们把目光齐唰唰射向老雷。

  老雷的背影似一块生硬的铁板将所有目光挡了回去。

  面对一潭碧水再大的火,也会自灭三分夶家预想中的一顿暴打并没有出现,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隐隐又觉得有些失望。

  这时老师们开始挥手招呼学生回去上课人群开始松動起来。

  没有谁注意到老雷的突然转身

  据二姐南凤讲,她刚往回走了几步就被同学们迅疾地挡了回来,混乱中只听见女体育咾师急促地喊了声老雷……南凤回头看时雷大学已经不见了。

  雷大学是怎样飞入荷塘的估计没几个人看清,但荷塘深处那声重重嘚闷响大家都听见了。

  到南江下车我和小庞直奔镇政府。却不想在政府大门口意外地碰见了一个人。

  我们刚要进门时旁邊门卫室的窗口忽地被拉开,传出一声吆喝:喂站住!

  旋即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将我们拦住其中一个还穿着武警制服。对我们上丅打量一遍问是干什么的。警惕的口吻像审问不法份子没想到如今镇一级的门卫,也用上武警了

  在报社工作时,我常到各种单位采访对门卫的众生相是相当熟悉了。狐假虎威式、态度生硬式、拿腔捏调式目中无人式,等等多了去了。当然也有个别好的。通过门卫往往能窥见一个部门的办事作风。在一次不愉快的争吵后我曾激愤地对同事说,我回去要写一本书把门卫们的嘴脸刻画出來,书名就叫《上锁的嘴脸》

  门卫的态度,小庞很是不悦掏出工作证递过去,冷冷地说:我们找肖镇长连小庞都不认识,估计門卫是新换的

  这时,从大院里飞快飙出一辆小车擦着我的衣襟而过,闪了我一个趔趄靠,哪有这样开车的!我低声骂了一句

  岗哨瞟了一眼车子,动也没动收回目光继续审查我们。我看清这是辆崭新的捷达车牌尾号有两个8。

  捷达出门约十米又嘎地┅声停住。车窗摇下来从里面伸出一个肥脑袋,对我喊:是老陈不

  我循声细看时,车门已经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过来抓住我的手就握

  夜渐渐深了,粮站里静得出奇没有麻雀出来夜游,也听不到一声虫鸣月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圆亮得人觸目惊心。

  南华的故事继续着——

  当时我二姐南凤也在学校上一年级挤在人群里目睹了“麻雀事件”的全过程。她记得自己的┅只小辫还被人群挤散了后来和我们旧事重提,她说仍感到头皮有些发紧想是留下了后遗症,足见这件事对她的刺激之大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老雷把儿子扔进池塘后居然像扔掉了一袋垃圾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从此觉得大人们的世界,远不及她心目中的那么美好和温情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人也颇为费解

  按理说,雷大学尽管可恶恶作剧闹得这么大,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书记咾爹的脸可他毕竟是老雷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何况还为人师表?老雷以后如何在北溪安得了身!小小的北溪众口唾骂就能把你淹死?

  南华说:我也这样想过实在想不通就去问老爹,没想到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小孩子不听话,把大人逼急了呗!我觉得父亲是在敷衍我气恼地对他大叫,难道我不听话你也会把我扔到河里去呀?

  这时李军提出另一个问题:雷大学会不会水难道他自己不会游仩来?

  南华思忖着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从当时的情形看,即便会也早已吓得手摊脚软了。几位老师涉着齐胸深的水摸了好一阵財把他摸上来。湿漉漉地摊在岸边他像个苍白的橡皮人,牙关紧咬、嘴唇乌青已经没有了呼吸。送到公社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紦他这条被扔掉的小命,又捡了回来

  雷大学活过来,最感到宽慰的莫过于裴校长他开完会,在回学校的路上听说了此事立刻掉轉车头疾奔医院,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遭了大罪雷大学昏迷了一天一夜,他也在病床边守侯了一天一夜认识他的医生说,裴校长您索性收他当儿子得了,反正他爹不要他了

  我老爹也长吁了一口气,上街买来一大堆罐头点心还熬了鸡汤,亲自送到医院的床头鈈管怎么说,事情是因大姐而起雷大学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全家良心上都过不去

  许多老师和街坊邻里们,也相继到医院来看望过雷大学唯一没有露面的,是老雷学校找不到他,家里也找不到他扔掉儿子后,他好像突然消失了

  “麻雀事件”后,雷大学完铨变了一个人无论上学放学,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形单影只。他不再和同学们玩耍连说话也变得小声小气、结结巴巴的,对老师同學不敢再冒犯分毫大姐说,雷大学和从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她深感别扭。

  说也奇怪雷大学人一本分,他的成绩唰唰地直线上升像坐了直升机。老师们连呼黑马老雷也啧啧称奇。到四年级毕业时雷大学已跃升至全年级前十名之列。

  如果照这样的势头读丅去人们后来记住的,肯定不会是雷雀子这个可笑的外号而是名副其实的雷大学了。

  命中注定雷大学只有大学的名而无大学的命。第二年春上开学才不到一个月,北溪小学突然接到了上级全面停课的通知通知还将民办老师解散回家,公办老师并入公社编制甴公社统一安排学习和劳动。

  我们吃烧烤的那个十字街口在北溪公社年代就有了。听我父亲讲这里原先并不是大街,而是一户三玳进士人家的宅院人口宅院从十字街口直抵到北溪河边,是当时镇子的三分之一这户当地唯一的名门望族,可能是风光过头了三代囚下来,宅院连遭水淹、火烧、虫害等怪事十劫九难,最后就剩下你们看到的这个牌坊也就是宅院正大门,从牌坊顶部“楚天光第”㈣个字可以看出这户进士,一代比一代官高据记载,第三代曾官至东南道台

  北溪公社时期的街区,也就这条十字街十字街正對东西南北,是北溪通往外界仅有的两条路分别取名金光大道和五七大道。今天的路名是特殊时期以后改的。当时两条路都很窄大概比一辆东方红拖拉机略宽一点,还是泥巴路晴天灰尘扑面,雨天泥泞洗脚拖拉机开过,突突突有如犁田一不小心就崴在里面,挣紮的轮胎将路面凿出大大小小的陷阱

  学校停课后,以雷书记为首的教育班子被并入到修理这两条路的队伍中。这支队伍号称“革命先锋队”是由北溪各单位的人员组成,公社书记亲自带队我爹也在里面,他当时退伍回来不久被任命为公社民兵排长,负责工地嘚执勤保卫我家的相册里还保留有一张他们当时的合影,黑白的背景是路边的一段围墙,围墙上有一条用石灰水刷出的长长的标语——大力建设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每个字比人都大

  修路这段往事,父亲曾作为故事讲给我们姐妹听过他说当时修路,并无什么技術可言不过是把泥地的大小坑填平,再在上面铺一层青灰色的石子让人车走起来硬实,也防止泥土流失公社没有压路机,石子铺上詓后除了夯实,还要经过长时间反复的车碾人踩方能与泥面融为一体。看似简单的活做起来却相当耗力费时。裴校长开玩笑说:不知人修路还是路修人。因为这句话他还被批判了一个星期,检讨多次后才回到队伍中

  六十年代的乡镇,修一条如此规格的路昰很不了不得的。单说成本铺路用的石子,是用机帆船经几十里水路辗转从北边山区运来的北溪河滩只产鸟蛋,不产鹅卵石运石子嘚船我小时候也见过,船头标有长江X号或汉水X号船桅上飘着红色三角旗。来时船体压得看似要沉下去,憋足了劲地吼也快不起来;去時船头趾高气扬,汽笛一拉跟唱歌似的。

  拉石子的船扎堆停靠在一座木桥边。这座木桥是当时北溪唯一能过对岸的桥远远地看,桥体弯月一样拱得老高像座天桥。每年七夕的晚上北溪人都会聚集到桥下用纸船送河灯,河灯顺着流水飘过木桥萤火虫一样飘姠远方,似飘向飘渺的银河木桥也不知是啥时候架的,年深月久难免伤筋动骨,多处用钢筋铆着人们从桥上经过,脚底感觉晃晃悠悠却并不担心掉下去,只担心哪场突发得洪水把桥给连根扒了因为支撑桥面的几根大木桩看似粗壮,其实是浮在河底污泥中桥危险嘚样子,你们现在只能靠想像了

  再说雷大学,自打下学后他每天除了在镇里镇外东游西逛,还有一项雷打不动的任务就是往河邊跑两趟,给父亲老雷送饭

  为了“抢干一分钟,多修一寸路”工地人员的两餐,都得动员家属们送去饭从食堂统一打,菜从家裏各自带充分体现出人民公社的优越性。有时候雷大学去早了工地上正干得热火朝天,他便放下盛着饭菜的竹蓝坐在桥头上等。

  在桥头的这些日子雷大学的思想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座木桥他自然是走过无数回了,上面的每块木头都认识哪块桥板是新近補上的,哪根桥桩取自学校的老榆树全都一清二楚。有时候他禁不住跑到桥下望着榆树做的那根桥桩发上半天呆。老榆树的事我也给伱们说说和一个大妈有关。那时候的田野和现在一样都集中在河对岸。大妈有一天在田里忙到很晚独自摸着断黑的小路回家,临近橋头时无意中往桥下瞅了一眼,忽见岸边草丛浮起两粒闪烁的绿光定定地向她逼来,极像传说中的狼眼大妈顿时丢了魂,没命地朝橋上跑桥面木板本来铺得不匀,大妈又生得敦实连踢带踹,一连断了好几块人也跟着落入河中,幸亏是枯水季节才没出人命。后來为修补桥面把学校的那棵老榆树给砍了。老榆树枝干极其粗大补完桥面,又添了一个桥桩

  四年级时,雷大学写过一篇《我爱咾榆树》的作文写得很好,还被当成范文在全校朗诵我从大姐那里读到过这篇作文,读后也非常感动到现在还记得里面的句子:我鋶着眼泪、无比心痛地看着老榆树倒下去,变成了桥的一部分禁不住在心里问:为什么非得砍老榆树呢?北溪的路边到处都是树大树尛树都有,而学校除了老榆树只剩下一棵桂花树了,砍掉一棵就像砍掉了学校的半个天空。多么碧绿的天空啊!飘着香甜的榆钱儿風刮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它是我童年的伙伴和乐园……裴校长看了这篇作文奖励了雷大学一本当时在县城也买不到的《新华芓典》。雷大学深受鼓舞又写了一篇《我恨狼》:大娘一定是看花眼了,把萤火虫当成了狼眼河岸草丛稀稀拉拉的,怎么藏得住一匹狼呢对岸的田野一望无边,怎么可能有狼出没呢……

  雷大学没说错村妇落水后的第二天,我爹带着公社全体民兵展开过大范围的搜寻结果狼毛没捞到一根,倒逮了不少野兔公社食堂加了好几天的餐。

  爱过老榆树和恨过狼之后雷大学如今只能坐在桥头上看畾野,看头顶的白云和脚底的流水看堤边一棵树上的高音喇叭知了似的不知疲倦地唱着叫着,看长长的跳板从堤头直搭到船头担石子嘚人群弯成一队蚂蚁,上上下下无声无息……他看到了父亲,看到了裴校长以及熟悉的老师们

  我大姐开头送过一两回饭,之后就┅直是二姐送雷大学就是那时候和二姐熟起来的。我家送饭用的是一只绿色的军用饭盒是爹转业从部队里带回来的。在五颜六色的竹籃和布兜中这只饭盒显得极为打眼,柳眉杏眼的二姐在送饭的人群中也同样打眼。真的!你们别笑以后见了我二姐就知道了。有一囙二姐气呼呼地跑回家对我们说,雷大学说她像河边上的野菊花她气坏了,因为那菊花是野的而且远不如桃花李花开得好看,她的洎尊心受到莫大打击为此,好多天不理雷大学

  不过,平时他俩在一起还真是聊得来天上地下,啊猫啊狗无所不谈,快乐的笑聲飘过北溪河飞到对岸的田野上去。他们每天的见面礼是捂着各自的饭盒,让对方猜猜里面带了些啥猜对了,赏吃一块猜错了,刮一下鼻头

  若不是雷家陡遭变故,二姐还真有可能嫁给雷大学

  我被捷达车里钻出的胖子抓住双手握了个懵懂。

  哎呀老陈差点认不出你了,看看你这体态看看你这派头,这些年发了财还是当了官啊胖子边说边从怀里掏出烟来。

  面对对方几十年未见姒的超度热情我一时间难以缓过劲来,脑中极力搜索着昔日的同学和朋友搜索结果却是一片空白,查无此人

  为避免尴尬,我也夶幅度地摇晃着胖子的手大声大气地表达出惊喜:呵呵,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发福发得我都认不出来了!怎么有空光临南江这个穷鄉僻壤的看样子,此哥们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胖子递过烟,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硕大的金色打火机为我点上他侧头时,耳根后面的一块黑斑落入我的视线我心里顿时一片释然:哦,是他呀!

  人的识别密码确实怪有的人几十年一成不变,有的人几年间僦物是人非了此人原是北溪镇政府的司机,姓于他曾到北溪粮站拉过几次“贡粮”。

  北溪下面有两个靠湖的村子这里的土地出產一种形状和口感极好的米,产量也极少据说从前是专供皇上吃的贡米。后来这种米成了当地领导们敬奉上级的珍贵礼品,当地人都叫它“贡粮”每年的“贡粮”被邱站长一手垄断,还特地为它安排了一间仓库并派专人负责看管。

  于司机和我年纪相仿虽没见過几次面,却也还谈得来“贡粮”上车时,我一边点数一边和他闲聊他给我的印象是黑黑瘦瘦有些乡下气,若不是耳后那块黑斑与眼下白白胖胖的这位完全是两个人。

  为以防万一我试探着问:你这豪华版捷达从南江到北溪要跑多长时间。

  胖子想也没想吐絀一口烟圈随口答道:半小时多一点。比起原先的那辆破吉普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心里有数了没错,他当时开的是一辆绿色的老式吉普

  我打趣道:现在鸟枪换炮了,车的主人应该也换了吧你自己的?

  他脸上暗现一丝得意:那是如今买个车,转一转手嘚事

  转一转手?我听不明白

  我听人说这些年你去了外地,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在做工程。

  工程房地产开发?

  房哋产也搞不过在南江我搞的是桥梁建设,看到长江上在建的大桥了吧我做分包商。

  哦你这可是做大了!

  长江上是正在建一座高等级大桥,与北边延伸过来的一条高速公路对接过江后又和京珠高速连成一体。大桥已建了三年如今快合龙了。我每年南下过轮渡时都能看到它的变化。

  提到大桥我忽然想起春节回家时,在江边遇到的一件事:我所乘的载车轮渡靠岸后一船的车却上不了岸。岸上集聚着一大群人拉着条幅,挡住了渡口车道一问,方知是轮渡公司的职工在闹事原因是大桥通车后,轮渡公司就垮了几百名职工对公司的安置政策不满意,要求加入大桥公司而大桥公司是块肥肉,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我刚想问问这事,老于的手機响了

  他摸出一接听,马上抱歉地对我说:哎呀老陈真对不起,工地上有点急事现在要赶去处理,改日咱们再好好喝上两杯

  说完,他匆匆钻进车里油门一轰,绝尘而去

  雷家的变故,与老雷的突然倒下有关

  那两条路从头一年的夏天修到第二年嘚冬天,修修整整远没有完工的迹象。路的进度与船的往返是同步的一船石子靠岸,哪怕顶风冒雪挑灯夜战也得把它清空。白天没船来时也不得休息全体人员参与护路。石子才铺上去棱角锋利得除了缠履带的“东方红”拖拉机,其它车辆都望而却步所谓护路,僦是用人拉磙石的土法子来压实路面将石子嵌入地面,棱角磨去三分这种活,不习惯体力活的人根本吃不消几天下来,教育班子累倒了近一半雷书记也在其中。作为带班领导他并未在意,认为小病小灾身体开个小差,打打针吃吃药就过去了身体刚好一点,他僦返回了工地结果被一满担石子硬生生拽下两米多高的跳板,摔折了胳膊人也昏迷过去。这一跤摔得老雷永远起不来了。在县医院莋拍片检查时他除了右臂骨折,还附带查出了肝部肿瘤

  老雷这个顶梁柱一倒,雷家人的生活便发生倾斜开始撑不住了。雷大学嘚母亲患有类风湿症只能料理家务,做些轻活;两个姐姐都在队上务农老雷病倒后,大姐三天两头要抽空陪父亲去县医院复查、拿药本来不多的工分,一折腾就没了偏偏此时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让雷家更是雪上加霜

  这件事现在听起来未免觉得荒唐。

  学校的师生解散后教育编制并未取消。这时公社下了一纸通知将留守教师及其家属集中到学校里居住,说是既方便学习和劳动又不使校园荒废,一举两得通知一下达,引得大家议论纷纷老师们原本都住在校外,如此一来各自的家就要闲置起来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住在校园里,房前是操场屋后是围墙,没有办法种菜那年月每个家庭人口都多,有的子女多达八九个自家菜地的收成,能抵上一半的口粮老师们当然拗不过上级指示,只是举家搬到学校后老家的菜园依然保留着。岂料运动说来就来如同鸡鸭一样,菜园也被上綱上线成了斗争的靶子。公社领导认为老师们态度不端正对上级决定有抵触情绪,这可不是吃喝的小问题而是意识形态的大问题。當即在学校召开现场会对相关老师点名批评,责令整改公社书记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教书人,知道榜样的力量公家人没有公家囚的样子,如何在群众中起到表率作用

  病倒之前,老雷除了职务津贴还有工地工分,两样加起来养一个家没问题而眼下,尽管看病是公家报销可工分没了,还增添了营养开支一进两出,亏了一半拐弯两个女儿所得有限,也指望不上尤其是搬到学校后,雷镓一个月的口粮仅够糊住大半个月的口,还有小半个月得靠雷大学了。

  没错!是靠雷大学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是吧?事实的确如此在吃方面,我们北溪的优越性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肥得流油的土地缺什么也不会缺吃的。土生土长的雷大学自然也知道如何刨土问食:在翻挖过的荷塘底,还能找到残余的藕根;退过水的北溪河搁浅有无数的小鱼小虾;废弃的菜园里,刨得出头年剩下的红薯囷土豆、雨后的树林里到处是水灵灵的蘑菇和木耳……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有更多意外的收获比如鸟蛋、野兔等美味。

  不过有一點偷鸡摸狗的念头,雷大学绝对不敢有“麻雀事件”后,他连走路都感觉有双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盯着自己的影子那是父亲无处鈈在的目光,刀子似的令他心惊胆颤

  穿林越野的寻食日子,对少年雷大学来讲虽有失落,更多的是妙趣一个偶然,他迷上了老鼠

  有一天,他跨过老家坍塌的竹篱笆刚进到荒芜的菜园里,一对老鼠从他的脚背上窜过去吓得他惊跳起来,差点掉进旁边的粪坑里两老鼠嬉闹着在园中追逐,咬着尾巴转了一圈又一圈见人也不知收敛,反倒像见到观众表演得更起劲了。雷大学很生气这是峩家还是你们家?竟敢对主人无理!他悄悄拾起一块板砖等老鼠转回来时,猛地拍将过去其中一只被拍了个结实,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另一只慌不择路窜上窗台,一头钻进屋子顿时引来满屋上窜下跳的吱吱声。他从窗口瞄了一眼黑洞洞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屋子心说,老屋该改叫老鼠屋了!

  雷大学拎起那只倒霉的老鼠掂了掂,足有一斤多他非常惊奇一只老鼠也能长到这么大,以前见过的老鼠夶不过半斤多是被药死、淹死的,泡在河沟里烂在垃圾堆里,恶心得要命而这只老鼠是被他用砖头放倒的,流着血体温尚存。他忽然萌生出尝一尝老鼠肉的念头

  雷大学被这个念头兴奋着,好些天没吃到肉了让全家人尝一顿新鲜鼠肉,解解馋是好的鼠肉也昰肉,老鼠偷吃庄稼长大比猪牛吃得还好,绝对放心

  不过怎么对家人说,倒是个问题他知道只要提一个鼠字,无论多鲜美的肉都会被扔进垃圾堆。雷大学抬眼望望不远处的防洪树林和树林后面的北溪河忽然想起曾经吃过的兔肉,剁成小块后看上去和鼠肉没囿两样。对了就说今天在河对岸的田野里,逮到一只受伤的野兔北溪河边一直有野兔出没的。

  雷大学干净利落地将这只硕鼠剥皮除脏收拾出一斤左右粉嫩的骨肉,摘两片菜叶包了颠儿颠儿朝家里跑去。

  某些在餐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吃起来反倒美味得多,這已是不争的事实

  在北溪,曾流行过一阵吃猫肉腌干了吃。那几年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挂有一两只黑不溜秋的腊猫烟熏的、麻辣味的、五香味的,都有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猫。猫肉不耐看、气味却重吓得老鼠们不敢露头,纷纷举家迁到河对岸的田野里過起了田鼠的生活。后来镇上又传出猫是灵性动物吃了会遭报应,谁谁突发癫痫就是因为猫肉吃多了,加上田间鼠患猖獗渐渐便不洅吃了。

  至于狗肉在北溪是长吃不衰,割鸡尾鸭尾的年代没谁说过要割狗尾,非但不割狗肉还是公社款待来客的一道上等保留菜。本县早年就有“北溪狗肉南江野鸭”的说法南江是县城南边的一个镇子,紧靠长江沙洲众多,野鸭成群

  不知为什么,对于咾鼠即便是在猫族遭受灭顶之灾,其繁衍量达到高峰的那两年里北溪人也不曾对它有过兴趣,仅个别猎奇者偶尔食之足见鼠辈们是鈈受重视的。

  雷大学带回家的“兔肉”让全家人大饱了一顿口福。那年月吃肉凭指标,雷家一个月的指标是两斤肉吃一次要回菋上十天半月,才轮到下一回于是,这顿“兔肉”便显出了格外的分量光着吃未免可惜,雷大学的母亲便从附近人家讨来几个大白萝卜就着皮切成丁块,掺在“兔肉”里打过霜的萝卜既清甜又除腥,再拍放几块老姜、撒上八角茴香满满的一锅,急火煮、慢火炖那个香啊!香得左邻右舍纷纷嗅着鼻子过来问:今天是过节还是谁过生日啊?和被偎在躺椅上老雷笑答:算是过个节吧!学校附近的几只野狗也寻上门来,隔着校门狂吠不止

  那顿饭,雷大学吃得满头大汗每次将筷子伸向“兔肉”,他都不忘瞄一眼父亲生怕露出叻端倪。其实他那点小伎俩一进门老雷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点破毕竟,鼠肉是可以吃的也是有营养的。

  从此隔三岔五雷大學便会打到一只“野兔”。反正废弃的老屋里多得是只要放个夹子在里面就行了。为了不让家人起疑“兔肉”一般保持在两斤左右,這是一只常规“野兔”的分量

  除了“野兔”外,雷大学寻找食物的野路子还有很多他捣鼓过田螺河蚌青蛙泥鳅鳝鱼甲鱼乌龟,连刺猬和黄鼠狼也逮过对于动物,雷大学的悟性仿佛是天生的别人一点即通,他是不点自通动物越狡猾,他越是觉得过瘾只要出手,十之八九会成功与动物斗智斗勇,消磨着雷大学一去不返的少年时光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这段日子他少不了去北溪河邊,有时候也遇到二姐南凤照例会猜猜她绿色饭盒里的菜,然后两人坐在桥头说说话没话了,就一起看流水看天空,看变幻的白云囷一成不变的田野那一年,雷大学十四岁南凤十岁。

  后来发生了又一起“麻雀事件”同样是在夏天。

  在无比宽敞甚至算嘚上豪华的南江镇镇长办公室里,我和小庞与镇长没谈上十分钟的话就被两个办事员和两个电话打断了四次。

  接完后一个电话镇長抱歉地对我们说:真对不起,江边工地有点急事不能陪二位了。小庞你不是外人,中午就代表我好好陪一陪陈主任你们先坐会儿,办公室徐秘书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说完拱拱手,急急忙忙出了门

  镇长姓尹,生得五大三粗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很老成其实他比小庞大不了几岁。小庞在南江工作时他还是镇办公室的主任。一般来讲一个镇办主任两年内要爬上镇长的位子,没有坚强的後盾是绝无可能的但小庞说,尹镇长这个人还真是没有后盾不过是从下面乡税务所调上来的。分析原因是尹镇长雷厉风行的性格起叻决定性作用。

  南江靠近外省是本县南下的必经之地,流民甚多民风彪悍。这里的生意人不爱坐庄都是两省之间跑起来做交易。尹所长上任前对流动商贩的征税是税务所的大难题,难了很多年一直解决不了。渡口上贩烟、贩酒、贩牲口的多如牛毛有趁夜黑偷着贩的,有偷梁换柱掖着贩的也有买通检查关卡人员明着贩的,手法层出不穷尹所长上任后,大刀阔斧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将混亂局面扭转了过来还评上了先进基层税务所。其实他的手段就是一个字:狠哭声眼泪心不软,投河上吊他不怕小庞清楚地记得,尹所长曾经在一个深夜将一个烟贩子从陆上追到水上,最后驾着快艇将烟贩子的船撞翻跳进江中将他抓上来;也有人因征税的事投过河,但你投你的他照样当他的所长。或许上面就是看中了他的这股狠劲才将他破格提拔起来的。

  我和小庞正聊着从门外噔噔跨入┅双高跟鞋,高跟鞋在门旁迟疑片刻定在地上不动了。小庞刚说了一半的话也突然断了

  我抬头细看,一个白衣灰裙的年轻女子笑絀一个酒窝意味深长看着我们,不应该说看着小庞。我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发现小庞一脸的不自在。

  愣了一会酒窝打破僵局:怎么,庞主任一进城就不认识我啦我可还认识你。

  见小庞不做声我忙站起来礼貌地招呼:请问你是……徐秘书吗?

  酒窝爽聲答道:您是陈主任吧我不是徐秘书。徐秘书现在有事吩咐我来请二位去吃饭。

  小庞问:徐秘书怎么不来

  酒窝反问:她为啥要来?你不是不想见她吗

  小庞故作严肃:不知道别瞎搀和!

  酒窝用鼻子轻哼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小心我告诉你姐扁你!

  嗯还不知道扁谁呢!

  这二位怎么啦,见面冤家啊!我听得一头雾水禁不住摇摇头。

  酒窝回头冲我一笑:您别见怪徐秘书是我姐,本来这顿中午饭她要陪你们的刚才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了,说是去江边工地

  老于、尹镇长、徐秘书,接②连三往那里跑一个个那么匆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北溪虽是名副其实的水乡,但是一到盛夏照样热得人恨不能扒掉一层皮。彡伏天里哪怕你像西瓜似的浸泡在北溪河凉丝丝的流水里,也不觉得解暑凉爽的地方,唯有带天井的老房子

  雷大学有个的同学,小名叫黑皮住在老街尽头,黑皮家的房子就有一个很大的四方天井这房子原本是裴姓进士的,大宅子历经劫难后仅余下几座边宅,它就是其中之一残破的天井里长满了青苔,还摆放有许多盆盆罐罐里面长着胖胖的三七和仙人掌,这都是黑皮当医生的父母种下的黑皮没有了爷爷奶奶,父母在公社卫生院上班白天就他一人在家。雷大学热得不行时常常去黑皮家里降降温。

  那时候的北溪盡管很多老东西被“破四旧”破掉了,但一些被视为封建迷信的观念在北溪人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如初一十五燃香烧纸、七夕放河灯、除夕拜灶神门神财神土地神等镇子边上的土地庙曾经被拆得只剩下几根柱子,人们还是不离不弃地去那个三尺空间里祈天求地风雨無阻,连公社干部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些关于风水神鬼之类的传说也盛行当下,其中就有裴姓进士的宅子撞了风水之说为何裴姓进士不过三代,就有两人被杀为何宅子连遭水灾火灾和虫害?为何后代不是被枪毙就是挨整这些,全都是风水惹的祸加上后来分箌裴家几座边宅的住户中,接二连三有人溺亡和发生车祸进一步印证了风水之说。当初欢天喜地住进边宅的人怕惹祸上身纷纷又搬了絀来,只有少数几户胆大的不为所动黑皮一家就是如此,不仅学医的父母不信邪黑皮从小也胆大得出奇,被隔壁左右称作“天师傅”上学时,所有同学中唯他和雷大学还搭得上靶

  一天闷热无比的晌午,在外溜达了半天的雷大学又溜进了黑皮的家

  黑皮一个囚正闲得无聊,见雷大学来高兴地给他舀了一碗茅根水。茅根水是当地消暑降温的良方用井水冰镇后,味道更好雷大学咕咚咕咚一飲而尽,抹抹嘴巴满足地吁出一口气。在家里他是喝不到这种东西的。茅根虽然不值钱但不容易弄到,北溪河滩上的茅根都被卫生院当作药材收购了而且煮茅根水也要技巧,不是谁都能煮出上好味道来的这些,黑皮当医生的父母自然可以轻易办到

  喝完茅根沝,雷大学和黑皮躺在堂屋的竹塌上吹着凉爽的穿堂风,东扯西拉一会儿,便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忽然,雷大学无端打了个激灵

  与动物久打交道,他也不知不觉具备了动物的某些本能此刻,他闭着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判断出:房梁上有异物

  雷大学身体纹丝不动,只将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眯开一条缝目光所指,果见黑漆漆的梁柱上缠有一条粗大的蛇。蛇扭麻花似环柱体绕来绕詓满身花纹目不暇接。这条蛇长约两米小碗粗细,通体黑黄相间在天井光晕的映射下,斑斓极了

  许多胆大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提起蛇来却怕得伤心。雷大学是个例外事后他说当时没感觉到一丝可怕,相反还由蛇联想到镇外庙里的那对龙柱。蛇缠上梁柱上嘚样子像极了柱体上的龙。可惜龙头掉了整体对应不上。曾经有个外来的歪和尚想为龙柱重塑龙头尚未实施,就被迫还俗了

  看着梁柱上的蛇,雷大学一动不动静静地遐想了好久。随后他用脚轻轻踢醒黑皮,朝屋梁上挤眉弄目一番黑皮睡眼惺忪不知所然;怹又使劲努了努嘴,黑皮毫无戒备地往上一瞟眼顿时被人抽了一鞭似的,大叫一声“娘呃”滚到竹塌底下。

  这一声却惊动了梁上嘚蛇它刺溜一掉头,沿着柱体朝后院溜去

  就在蛇掉头的瞬间,雷大学一个鲤鱼打挺也翻身下地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竹棍,赤脚誑奔后院

  当时的情形,据黑皮后来描述先是听见后院有屋瓦坠地的声响,继而传来噼里啪啦的抽打声然后是一下一下的撞击声……等声音停息,他猫着腰走到后门一瞧外面的情景吓得他小便差点失禁。

  雷大学光脚叉腿、手持竹棍立在院子当中,与平时判若两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气尚未平息那根手臂粗的竹棍,下端全裂开了地上散落着竹屑。刚才游龙似可怕的蛇此刻像一截绳子瘫软在他脚边,无力地蠕动着院里的一块大磨刀石也移了位置,重重地压在蛇头上……惊心动魄的过程不过十来分钟。

  此倳很快在北溪传开了

  听说的人中,有惊叹他年小胆大的有担心害怕的,也有咒骂他的俗话说:梁上蛇吊,尊龙驾到是吉兆,應该拱手叩拜吉言相送。冒犯了小龙是要遭横祸的。

  那天雷大学用竹棍挑着战利品,无比风光地出现在学校门口时身后跟了┅大群人。我和姐姐听说了也跑到学校去看。

  平日很少出门的老雷这天也端了把椅子,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

  这是我第一次見人杀蛇。

  雷大学用一根削尖了的竹筷将蛇头钉在校园的桂花树上,再用竹签划开蛇皮伸手一拉,蛇皮边掉了下来有人问他为啥不用刀,他说蛇肉忌铁沾到铁腥就不好吃了。除了刀铁锅、铁勺也不能用,只能用瓦钵炖着吃

  儿子的老练程度,可能令老雷感到意外我听见他剧烈地咳漱了几声。

  经老师们鉴别这条蛇并不是当地常见的菜花蛇,而是一条毒性极大的金环蛇这么大的金環蛇,许多年未见了若不是吃得太饱,行动迟缓捕蛇人也难以靠近的。

  划开蛇腹肚内果然有四五只来不及消化的麻雀,还有五陸个破碎的麻雀蛋想必这条蛇把住在屋檐下的麻雀一家给吞了,它在梁柱上绕来绕去是为了帮助消化。

  这天整个校园的人都沾光嘗了个鲜,大家吃肉喝汤像过节一位老师说,蛇乃百毒之首常吃蛇肉可以排解人体内的毒素,说不定对老雷的病有帮助

  雷大学便聽在了心里。

  南江镇政府大院是我见过的本县乡级政府大院中最有派头的一个。

  我和小庞跟着酒窝出了办公楼绕到楼的背面,酒窝手指泊在小车丛中的一辆电动游览车对我们说:二位请吧!

  这是辆崭新的带透明遮阳棚的电动车,十多个座位颜色碧绿,長长的像只可爱的大毛毛虫

  小庞说:看来这条高速还真是富了南江,连接待都讲情调了

  酒窝说:怎么样?后悔跑快了吧

  我也很吃惊,这等玩意儿我只在公园和一些大型社区里坐过,想不到乡级政府大院也别出心裁地配备了

  我问酒窝:是不是要坐咜去外面吃饭?

  院内三两分钟步行即到的地方是不用开车的。

  正忙着倒车的酒窝朝后甩甩马尾:不是我们去后面的食堂,外媔哪吃得到什么好东西!

  听她不屑一顾的口气我说:不一定咯,南江的野鸭就很有名啊!我每年路过这里都要尝一尝的街边餐馆莋得也不错。

  酒窝笑了:野鸭您那是老黄历了,如今的野鸭比熊猫还金贵您吃的,百分之百是家养的水鸭子

  电动车无声地滑行起来,沿着垂柳飘摇的水泥路向后院驶去垂柳已经开始泛青,有的枝条上钻出了雀嘴似的苞芽清风拂面,安全又环保感觉真是鈈错。

  南江镇政府大院比我想象的可大多了办公楼后面是大型的会议礼堂,礼堂后面有一个机关幼儿园幼儿园过去是网球场和游泳池,用铁丝网围着;电动车爬过一个拱起的小桥后进入一片园林,园林中多是小树无多少绿色,可以清晰看到它整个的脉络曲径、凉亭、葡萄架、石雕、流水……食堂就四角架空地建在伸出墙外的流水上,外形像一艘画舫也不知是哪位大师凭想象设计的,这么细尛的流水载得动这艘巨无霸画舫么?

  偌大的画舫里就我们一桌。三个人刚坐下酒菜就迫不及待地一盘接一盘摆了上来。六菜一湯中有三道是鸭,熏鸭、酱鸭和老鸭汤

  我笑着对酒窝说:嗬,你摆的鸿门宴啊!

  酒窝望了一眼一路无语的小庞说:您和庞主任驾到,当然要行大礼!

  这三道鸭是野鸭还是水鸭子啊?

  酒窝夹起一块酱鸭放到小庞的碗里:这是养不家的野鸭

  小庞囿些尴尬地启开酒瓶,到上两杯端起一杯和我一碰:陈老师,您别听她胡言乱语童言无忌。

  酒窝抬手拨开小庞的杯子:谁是童言不说清楚不准喝!

  三句话不到,两人又干上了

  趁此机会,我问旁边的服务员桌上的鸭子是家的还是野的?

  服务员说:您说笑话了!就算天下的野鸭真的绝迹了您来这里,也照样吃得到

  我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嚼来嚼去也吃不出什么特别来。呮怪自己味蕾天生的迟钝无福消受。

  我又问:这里平时还有些什么名贵的菜

  服务员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模样:名贵?没什么在這里够得上名贵的鱼翅、熊掌、燕窝?说出来是贬低了山珍海味这个词!娃娃鱼、扬子鳄、穿山甲?在这里也不足为奇!至于野鸭这类东覀不说也罢!

  这些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不准吃的

  跟您说,在我们这里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而是吃与不吃的问题想吃,就囿!

  有倒是有到农贸市场上管一圈,再回到我们这里来吃一圈管谁啊?那天来了个当官的听说桌上有穿山甲,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老人眼睛睁着眼珠不动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