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去封神召唤师东海龙王王那里去寻宝

不要以为东海龙王傻,金箍棒就是一个测量工具,牛不到哪去!
不要以为东海龙王傻,金箍棒就是一个测量工具,牛不到哪去!
解读西游记
近日,网上有不少文章讨论西游记中各路神仙们手中的兵器谁厉害,网友们也是众说纷纭,其中有一个很大争议的话题就是,孙悟空手拿的如意金箍棒,到底厉害不厉害。首先我们来看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是怎么来的,话说孙悟空从灵台方寸山的菩提老祖那里学道回来之后,觉得自己手上没有任何兵器是衬得上自己的,然后听了老猴说东海龙宫里有很多宝贝,可以去借两件来用用。结果,孙悟空只身就前往了龙宫寻宝去了。话说,经过一番比划之后,孙悟空觉得都不适合自己,最后老龙王不得已才带悟空去看金箍棒,从此金箍棒才和悟空走到了一起。可能很多人会说,老龙王是不是傻啊,明明金箍棒那么好的武器自己不用或者自己根本没有发现,最后让悟空捡了便宜。其实这话经不起推敲,甚至我们可以说,金箍棒原本就并不存在很大使用价值。首先东海龙王对于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猴子能耐如何,并不觉得悟空能拿得动这个如此沉重的铁棒,这是第一个。另外,就算悟空能拿得动,这么长这么沉,拿来当兵器,本身也是个笑话。结果问题来了,谁能知道这个野猴居然还能让他变大变小。可能这个时候有人会觉得,老龙王太疏忽了,考虑不周到。其实并非如此,定海神针是上古时候,大禹治水所用,也就一个测量工具,根本不会有人拿来当兵器。即便老龙王真就觉得悟空能拿得动又如何,你拿一个治水工具来当兵器,能牛到哪里去。那么最后,我们说说,如意金箍棒到底厉害不厉害呢?其实空空觉得,如意金箍棒在西游记来说,并不是一个上好的兵器,甚至都不是一个入流的兵器。有几个点我们可以得到应证:1、金箍棒是太上老君所造,制造的目的也是拿来给治水所用,并非打仗用途。2、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大闹天宫时,当孙悟空被擒拿住了,太上老君并未拿回它,可见老君都不在意它。3、取经路上三徒弟的兵器都被妖怪偷走的时候,开的也是钉耙宴而并非金箍宴,可见金箍棒是众人皆知的并非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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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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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读懂西游记,读懂人生
作者最新文章孙悟空去东海龙王借金箍棒
正说处,后面闪过龙婆、龙女道:&大王,观看此圣,决非小可。我们这海藏中,那一块天河底的神珍铁,这几日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敢莫是该出现,遇此圣也?&龙王道:&那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能中何用?&龙婆道:&莫管他用不用,且送与他,凭他怎么改造,送出宫门便了。&老龙王依言,尽向悟空说了。悟空道:&拿出来我看。&龙王摇手道:&扛不动!抬不动!须上仙亲去看看。&悟空道:&在何处?你引我去。&龙王果引导至海藏中间,忽见金光万道。龙王指定道:&那放光的便是。&悟空撩衣上前,摸了一把,乃是一根铁柱子,约有斗来粗,二丈有馀长。 看了孙悟空去东海龙王借金箍棒的网友正在看 下一篇:
孙悟空去东海龙王借金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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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原意阐释和意蕴丰富性——用意蕴层次批评法解读《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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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
超越原意阐释和意蕴丰富性――用意蕴层次批评法解读《西游 记》 姓名:胡静峰 申请学位级别:硕士 专业:文艺学 指导教师:顾祖钊 座机电话号码 中文摘要 文学批评是在文学阅读的基础上进一步对具体文本及相关现象进行一种理
性的评论。开展正常的文学批评有助于文学步入健康与繁荣的轨道,是文学得以
存在和发展的一个重要保障。 文学批评古已有之,并且方法层出不穷。从传统的社会历史批评到晚近的后
殖民主义批判、女权主义批判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随着文学的演进
和文学批评的自身发展,人们对它的认识也随着时代的不同而富于了新的观点。
不论哪种批评方法,都在某一特定的历史时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它们都对文学
批评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但我们发现几乎以往所有的批评方法都是从某个侧面剖
析、阐释作品,这就很难准确特别是整体把握作品的内涵。顾祖钊先生在把文本
分为语言、形象、意蕴三个层次的前提下,认为文本的意蕴也是一个具有层次的
系统,因此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批判方法一意蕴层次批判法。对文本的意蕴展开
全方位、多层面的解读。因为这种方法具有其他批判方法所没有的综合性和整体
性,所以用这种批判方法对文本的意蕴进行解读更具有合理性。 《西游记》是一部雅俗共赏、经久不衰的历史名著,自诞生以来,人们对它
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解读,但由于不同的评论者站在不同的角度和采用不同的方
法,其分析的结果却是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原因是
以往的评论者基本局限于主题式的分析,而《西游记》则是一部对生活全息式反
映的大作,如果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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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西游记惊人真相【图文解说】
金箍棒的前世今生
《西游记》中出现了许多兵器,但只有孙悟空的金箍棒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孙悟空正是依仗着这条铁棒,大闹天宫,降妖伏魔,既打出了一个令上界天仙惊心胆寒的“齐天大圣”的名头,同时,也确保了一路坎坷危机重重的取经大业顺利完成。应该说,金箍棒在孙悟空的人生履历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首先,我们来看看金箍棒的出身。《西游记》第3回,孙悟空跑到东海龙王那里去寻宝,龙王先后拿出大捍刀、九股叉、画杆方天戟等兵器,但孙悟空总嫌太轻,不中意。当龙王表示再没有什么兵器时,龙婆龙女的适时提醒让孙悟空的寻宝活动“柳暗花明”。金箍棒这时闪亮登场了。原来它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此一神奇处。神奇处二是,平时它静静地躺在海底,默默无闻,这几日却“霞光艳艳,瑞气腾腾”。神奇处三是,金箍棒上镌刻有一行字,唤“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神奇处四是,刚开始它“约百斗来粗,二丈余长”,当悟空希望它更短些更细些时,它能“如意”地变化,最后竟能变成一根绣花针,塞在耳朵里面藏下。
在此,作者赋予金箍棒种种神奇可谓煞费苦心,人们常说“宝剑赠英雄”,对神通广大的、机智勇敢的大英雄孙悟空来说,也只有如此神奇的金箍棒堪为匹配,正是珠联璧合,相辅相成。
然而这还不够,小说第88回,作者专门用一段韵文对金箍棒进行全方位的“报道”:
鸿蒙初判陶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知之切。开山治水太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洁。老孙有分取将来,变化无方随口诀。要小却似针儿节。棒名如意号金箍,天上人间称一绝。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或粗或细能生灭。也曾助我闹天宫,也曾随我攻地阙。伏虎降龙处处通,炼魔荡怪方方彻。举头一指太阳昏,在地鬼神皆胆怯。混沌仙传到至今,原来不是凡间铁。
由这段韵文,我们至少可以获得如下信息:其一,金箍棒是大禹治水时的定海神珍,是曾经拯救四海苍生,匡扶社稷的宝物。读者或许还记得《红楼梦》中贾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其来历也自是非凡:原来它是女娲当年补天时剩下的一块“顽石”。“通灵宝玉”本来被寄予厚望,补天拯世,无奈竞没有派上用场,其结局暗含着贾宝玉最终难堪挽贾府这座大厦于“将”的命运。但金箍棒不一样,它也曾为济世救民出了力,甚而可说是劳苦功高,将这样的宝物给悟空作兵器不,不正寄托着作者希望孙悟空能够依靠这条铁棒“伏虎降龙”、“炼魔荡怪”,从而救万民于水火,泽被苍生吗?其二,为什么这样非凡的宝物竟然沉寂于深海许多年,没有被人重视呢?作者在此给读者设置了这样的悬念。抛开索引派的繁琐考证与假设不谈,我们至少可以感受到这一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金箍棒是“千里马”,这一点无需置疑,可惜的是东海龙王不是“伯乐”,不仅不是,而且还是一个萎缩怯懦爱打“小报告”的“小人”,金箍棒在他手里的命运自是可想而知。作者利用这一细节,一方面表明悟空是真正的“伯乐”,真正的英雄,另一方面,也暗含他对黑暗不平的社会现实的某种讽刺。其三,金箍棒名唤“如意”,自是与一般兵器不同,它变幻多端,能大能小,大的时候能“弥于宇宙”,小的时候只有一根绣花针长短。金箍棒完全随悟空的喜好“如意”变化,因而悟空能使得得心应手,给他西天途中伏魔荡怪凭添无穷的力量。
金箍棒对孙悟空的重要性自是不必待言。小说第4回,悟空因嫌纱帽小,反下天庭自封“齐天大圣”,玉帝派天兵天将下界捉拿悟空。在悟空与天将先锋巨灵神的交手中,金箍棒第一次显现出它的威力。面对“名满天下”的巨灵神,悟空只“轻轻轮铁棒,着头一下满身麻”,悟空还未使力,巨灵神已是全身发麻,悟空“劈头一棒”,宣花斧便断做两截。一松一紧,一强一弱之间,人们对金箍棒有了一个初步认识。在与哪吒交手的过程中,金箍棒显示其威力的另一面:哪吒变成三头六臂,恶狠狠地手持六般兵器,向悟空“扑面来打”。而悟空毫不示弱,也变做三头六臂,把金箍棒幌一幌,也变作三条,六只手拿着三条棒迎面架住。后来,金箍棒更是变作万万千千,“半空中似雨点流星”。当碰上强敌或者说对手人多势众时,悟空的金箍棒能变成千条万条,在万千妖怪中如入无人之境。至于那些毛贼强盗则更不在话下,只需轻轻地一压,马上便成了肉饼。悟空使的一套棒法,可谓娴熟精练,天衣无缝,有时甚至赢得妖精的赞誉。第五十四回,独角兕大王与悟空交战时便连声喝彩道:“好猴儿!好猴儿!真个是那闹天宫的本事。”能从对手口中得到称赞,金箍棒的神通由此可见。
金箍棒的另外一项功能是能变成各种器物工具,在危急关头助孙悟空脱险。如第65回,悟空被黄眉怪罩在金铙里,悟空先是将铁棒变做幡竿一样,撑住金铙。失败之后,又将金箍棒变作一把钢钻儿,从亢金龙的角尖上钻了一个孔窍,得以脱身。耐人寻味的是,金箍棒在对待一般的强盗和小妖时,它的威力很大,所到之处望风披靡,但碰到那种法力强大的妖魔时,金箍棒的威力便大打折扣。小说中有多处写到孙悟空与妊怪斗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的场面。是金箍棒失灵了吗?显然不是。而是因为妖怪大多修炼经年,又往往有天上的神仙菩萨作靠山,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妖魔法力的强大正反映出西天取经的坎坷与艰难。由于金箍棒是孙悟空降怪伏魔的工具,因而一旦它丢失了的话,其损失可谓大矣。
小说中两次写到悟空失去金箍棒。两次丢失都不同,一是被套,一是被盗。且看第50回、第51回,悟空与独角兕大王交手,金箍棒被“亮灼灼白森森的金钢琢套去,“弄得孙大圣赤手空拳,翻筋斗逃了性命。”当妖怪得胜回洞后,悟空失魂落魄,“朦胧失主张”。从这一细节我们可看出,一旦悟空失去金箍棒,其往常的机智勇敢便马上无影无踪。无奈之下他跑到灵霄宝殿求援,先是“唱个大喏”,然后“又打个深躬”,当葛仙翁取笑他“猴子是何前倨而后恭?”悟空回答道:“不敢!不敢!不是前倨后恭,老孙于今是没棒弄了。”此时的孙悟空,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大闹天宫、傲视万物的影子?而促使他如此转变的,正是那须臾不离左右的金箍棒。再看第89回,悟空兄弟三人的兵器放在天竺国玉华县厂院时,被黄狮精掳去。当悟空打听到豹头山虎口洞有妖怪时,马上“唿哨一声,形影不见”,急切之情可见一斑。悟空在路上碰到两个狼精,想要打杀,却手中又无兵器,只好用个定身法将他们定住。当金箍棒失而复得时,悟空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甚至忘了“更容变像”,现原身丢开解数,一路棒打出去。总之,西天取经路上,有了金箍棒,悟空便能呼风唤雨,除妖荡魔,而一旦失去,便惊惶失措,没了主张。金箍棒,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孙悟空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孙悟空使的是金箍棒,而不是其他兵器呢?其实这恰恰体现出作者的匠心独在。原因有三:其一是金箍棒符合孙悟空本是猴子的性格特征。在中国古典小说中,兵器的描写往往成为人物性格刻划的有机组成部分,如张飞的丈八蛇矛,李逵的板斧,鲁智深的禅杖等等。它们有个共同之处,都是造型奇特,刚强勇猛。因为造型奇特,所以能威慑敌人;因为刚强勇猛,才体现出勇力的虎虎生气。金箍棒便符合以上的特点,而猴子喜欢舞枪耍棒的天性则更是为此作了一个圆满的脚注。其二是金箍棒反映出的文化心理。金箍棒是“定海神珍”,也曾济世安邦,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国泰民安的“擎天之柱”。作者在小说中多次暗示这一点,其目的是希望孙悟空成为定国安邦的“擎天之柱”。作者生活的明代后期,朝政腐败,民不聊生,作者放眼寰宇,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因而寄理想于笔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其三,相对于刀枪剑戟而言,金箍棒是比较“温柔”的。冷兵器时代,刀枪剑戟往往极具攻击性,刀砍剑刺,其结果都是致敌人于死地。常言道:“刀剑无眼”,刀光剑影之间,只见血肉模糊,残肢断腿,其血腥气必然弥漫纸端,与小说崇佛戒杀的基调格格不入。小说中悟空用金箍棒打杀强盗妖精,往往只是压成个肉饼,虽也有时脑浆迸裂,但可怖程度较之血肉横飞减弱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不致于尸无完尸。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小说中所涵蕴的人道主义思想。
孙悟空是《西游记》中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其酷爱自由、嫉恶如仇的天性使他千百年来赢得读者的喜爱。而神奇非凡的金箍棒的出现,为孙悟空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起到了烘云托月、锦上添花,甚而画龙点睛的作用,大大强化了人物的性格特征,使孙悟空这个光辉形象数百年来栩栩如生地闪耀在读者心中。
本帖最后由 沧浪水 于
22:38 编辑
& && && && && && && && && && && && & 唐僧为何能成为取经队伍的领导者?
& && && && && && && && && && && && && && && && && && &&&文/乐云
  《西游记》的主人公是孙悟空,但取经队伍的领导人却是唐僧,因为他是最为虔诚的佛教信徒,对西天取经怀有一种可贵的执着与坚定。同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相比,他是惟一肉体凡胎没有任何法力神通的尘俗匹夫,然而他那种一心向佛、锐意进取的坚毅不拔的宗教信念,却远非悟空等人所及。取经途中,他们遇到过无数的困难与挫折,几乎任何一个困难都能使得取经大业中断,但不管如何,唐僧总以他的坚定信念感染着取经队伍的每一个人,使大家团结在一起,朝着西天取经这个共同的目标前进。
  西天取经主要是唐僧的事业,孙悟空等三人只是辅助他去取经的徒弟。他们三人都曾经犯过罪孽,如来佛与观音菩萨是抱着挽救失足者的仁慈心才让他们跟随唐僧将功赎罪的。之所以选定唐僧作为取经人,是因为他具有取经的各种条件。
首先是他的出身。原来他是如来佛祖的第二个徒弟,唤作金禅子,只因未听佛祖的传法而贬谪凡尘,托化为玄奘,正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观音之所以选他为取经人,更多地是看重其“佛子”的身份。
  唐僧的外貌气质也比较符合他作为“佛子”的身份。小说中曾有多次这样的描写。第十二回,玄奘穿上了观音赠送的袈裟后,“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以至长安城里大男小女,无不争夸其为“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取经途中,唐僧屡屡因为他那气宇轩昂、英姿俊爽的外表气质引来许多人的赞叹。第二十九回,唐僧师徒三人(孙悟空被赶回花果山)来到宝象国,当唐僧来到金殿,拜见国王时,两边文武百官,无不叹道:“上邦人物,礼乐雍容如此!”以八戒与沙僧的丑陋,当然不会得到这样的称赞,这里显然是指唐僧。第五十四回,女儿国国王想招唐僧为夫,派驿丞去打探消息,驿丞回来后报告说:“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喜得国王马上派她去求亲。看来,女国王注重的是唐僧那“丰姿英俊”的外表。
  事实上,唐僧对自己的外在形象也极为看重。第七十九回,唐僧师徒路经比丘国,因为国王正滥杀和尚,孙悟空给师父脸上涂了一身臊泥,虽然是事出无奈,但由于毁坏了他一贯的美好形象,使得他一直“闷闷不快”。当孙悟空降得妖魔,请师父去会见国王时,唐僧倒扭扭捏捏起来,说道:“虽是得胜来请,但我这个臊脸,怎么见人?”唐僧对相貌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后来师徒四人取回真经,路经陈家庄,师徒四人看到寺庙里供奉的四人头像,来了一番评头论足,“八戒看见,扯着行者道:‘兄长的相儿甚像。’沙僧道:‘二哥,你的又像得紧。只是师父的又忒俊了些儿。’三藏道:‘却好!却好!’遂下楼来。”一段小小的插曲,将唐僧那看重自己外貌、喜人夸奖的心思表露无遗。不过,唐僧的这种好相貌有时也给他带来麻烦,譬如小说中贯穿始终的唐僧被女妖精掳掠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唐僧另外一个符合取经的条件是他的仁慈心。这其实是佛教经义的需要,因为在佛教看来,仁慈心是作为一名佛教徒的第一要求。孙悟空等人虽然也是皈依佛门,但他们曾经干过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与自小“胎里素”,从未杀生害命的唐僧不能同日而语。取经途中,唐僧的这种慈悲心贯穿始终。第二十一回,唐僧黄风岭遭难被擒,他身处险境却反倒担心悟空与八戒的安危,“纷纷泪落,心心只念着悟空、悟能,不知都在何处。”第三十七回,唐僧夜坐宝林禅寺堂中,灯下念经,困乏之下睡着。梦中突然看见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师父!师父!’”唐僧以为是妖魔,因而欠身道:“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不管是不是妖魔,他都一样心怀慈念,因而经常上妖精的当。
  小说第三十三回,平顶山莲花洞的妖魔变成一个跌伤了腿脚的道士,唐僧闻言善心大发,马上要将坐骑给那道士。听道士说不能骑马,唐僧又叫悟空驮他,悟空本来要将妖魔一跤摔死,谁知被妖魔识破,变成两座大山将悟空压住,摄走了唐僧。第四十回,红孩儿想吃唐僧肉,因为有悟空三人在旁,难以下手,于是变作一个七岁顽童,赤条条,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唐僧再次中了妖魔的圈套,救下了红孩儿,反而将一腔忠诚的悟空教训了一顿:“这泼猴多大惫赖!全无有一些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事实上,由于唐僧的慈悲心怀,取经队伍经常遭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唐僧依然执迷不悟。第八十回,陷空山的金鼻白毛老鼠精变成一个受害被缚的女子,妄想迷惑唐僧。由于此前的许多教训,唐僧决定听从行者的建议,不再上当。然而唐僧的定力实在太弱,当妖精的几声善言善语嘤嘤地传到他耳内,尤其是她所说的“师父啊,你放着活人的性命还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经”,一下子突破了唐僧的心理防线,他不顾悟空的善意劝阻,将女妖精救下,再一次上当受骗。但即便如此,唐僧的所作所为依然得到了佛祖与观音菩萨的青睐,因为他的这种仁慈心正是佛教说法的根本。
  唐僧最主要的条件还是在于他那对取经事业的虔诚心态。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从不放弃,能够忍受各种各样的食色名利诱惑,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献身精神。第二十三回,“四圣试禅心”,面对财色的双重诱惑,唐僧“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保持了一个圣僧的本色。女儿国一节,面对美丽动人的女国王和王位的诱惑,唐僧依然心无二念,只想到西天取得真经,并对悟空等表明自己的决心:“怎么说出这般话来,教我在此招婚,你们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第六十二回,师徒到达祭赛国金光寺,唐僧说:“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随后他沐浴更衣,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环绦,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笤帚,一层一层潜心扫塔。
  唐僧西天取经,共遭受八十一难,难难都跟唐僧有关,主题左不过是要考验唐僧等人的定力和法性。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都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脱离取经队伍的念头,但唐僧取经的念头始终如一,他对取经事业的那份执着深深地感染着悟空等人,正是在他这种强大凝聚力的感召下,师徒四人最后到达灵山,求取真经,修得正果,正所谓渡尽劫波法性在,千古流芳美名传。
唐僧在木仙庵的谈禅与艳遇
文/乐云唐僧在木仙庵与四个树精谈禅说诗,这是《西游记》中少有的闲适与平静场面。它没有以前惊心动魄的打斗,也难见贯穿始终的谐趣与幽默,更多的倒是一种风清月霁时的逍遥与超脱。为了突出这一点,作者特意营造了看上去超越凡俗的清丽世界:漠漠烟云去所,清清仙境人家。正好洁身修炼,堪宜种竹栽花。每见翠岩来鹤,时闻青沼鸣蛙。更赛天台丹灶,仍期华岳明霞。说甚耕云钓月,此间隐逸堪夸。坐久幽怀如海,朦胧月上窗纱。这里,像是人间桃源,有澹澹烟云,仙鹤徘徊;但更多的是蝉噪蛙鸣,“耕云钓月”,一派清秀旖旎的田园风光。它介于仙境与尘世之间,俨然表达了一种闲云野鹤的隐逸理想。
四个树精,分别是桧树、柏树、松树、竹竿。柏树号“孤直公”,其自传诗的核心是“乌栖凤宿非凡辈,落落森森远俗尘。”追求的是远离红尘、洁身自好的人生境界;桧树号“凌空子”,其自传诗写的是“留鹤化龙非俗辈,苍苍爽爽近仙乡”,表达的是修炼成仙的人生愿望;竹竿号“拂云叟”,其自传诗“不杂嚣尘终冷淡,饱经霜雪自风流”传达出人生阅尽、饱经沧桑后超凡脱俗的风流姿态;松树号“劲节十八公”,其自传诗“万壑风烟惟我盛,四时洒落让吾疏。盖张翠影留仙客,博弈调琴讲道书。”同样透露出高蹈处世、远离名利喧嚣的隐逸思想。这四个树精都以古代的大隐士相标榜,“七贤作侣同谈道,六逸为朋共唱酬”,“七贤”是指魏晋时期的阮籍、嵇康、山涛、刘伶等人,他们经常在竹林清谈;“六逸”的典故来自于唐朝诗人李白,他在山东任城作客时,常和孔巢父、韩准、裴政等人在徂徕山喝酒,后人称其为“竹溪六隐”。他们劫掠唐僧,倒没有多大的恶意,主要还是想和唐僧切磋一下有关的佛学禅理,在他们看来,唐僧是得道高僧(按四老的说法是“真中正有道之上僧也”),必然会谈出一番高深的见解来。果然,在一番谦逊之后,唐僧“慨然不惧”地谈了他对禅的看法: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在唐僧看来,禅宗的最高妙旨在于一个“悟”。但怎样才能达到这个“悟”呢?唐僧认可的途径是“洗心涤虑,脱俗离尘”,让自己的心灵平静下来,摆脱世俗的纷纷扰扰,心诚志坚,达到禅宗的最高境界。
唐僧是否真正达到了这样一种境界呢?显然没有。突出的例子便是贯穿其始终的无法排遣的忧虑恐惧心理。他自己强调要“洗心涤虑”,但对于取经大业能否成功的忧虑一直伴随着他,让他忧心忡忡。他更像一个背负沉重道德责任的艰难的跋涉者,面对遥遥无期的西天之旅,作无奈而顽强的挣扎。唐僧的努力是否有用呢?作者借拂云叟之口,表达了自己的怀疑:拂云叟笑云:“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拂云叟的话倒颇有几分道理,也隐约透露出小说的主旨。西天之路,困难重重,非心诚意坚者不能到达。但到达西天之后呢?是否一定得到唐僧和唐太宗所需要的真经呢?事实上,最后唐僧师徒历经千辛万苦到达灵山,如来却只给了他们三藏经中的一藏,而就是这一藏,也还因为遭水淋而残缺不全。看来这灵山之路,更主要地还须从心头寻找。随后,在四老的盛情邀请之下,唐僧和他们一起“吟哦逍遥,放荡襟怀”。此时天上星月朗照,四周阒寂无声。月下更是“水自石边流出,香从花里飘来。满座清虚雅致,全无半点尘埃。”当四老吟出“禅心似月迥无尘,诗兴如天青更新。好句漫裁抟锦绣,佳文不点唾奇珍。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时,唐僧脱口而出:“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明显地受到四老超凡出世思想的影响。此时的唐僧已有几分飘飘然了。但杏怪的出场将这一切破坏得干干净净。杏仙仰慕唐僧的人品才华,要与唐僧配合成亲,而刚刚大谈超脱的四老竟然主动做媒,并威胁唐僧,幸亏唐僧坚守元阳,极力推持,使其阴谋没有得逞。作者加上这样一段情节,并不是为了考验唐僧对待色欲的定力,更主要的是对文字禅、口头禅加以调侃。禅门以不著语言、不立文字、直指本心、见性成佛为宗旨,需要的是体验而不是阐释。据说,胡适当年与铃木大拙讨论禅,曾谈到他们二人都是禅的罪人,因为,他们用文字论禅,禅也就消失了。同样,唐僧在木仙庵与四个树精谈禅,尽管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已经走火入魔。在这个意义上说,杏怪是唐僧玩弄口头禅招来的。
唐僧内心深处的风流浪漫
文/乐云每个人内心都存在着诗人气质,因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潜藏着浪漫的因子,只不过有的人体现得比较充分,而有的人却很少表露出来罢了。《西游记》中的师徒四人,唐僧的身份要求他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但说实话,尽管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其内心潜藏的浪漫因子还是会时常跳跃出来,只要有表演的机会,就决不会放过,而唐僧自己对此还浑然不觉。唐僧是大唐帝国的圣僧,丰姿英伟,相貌堂堂,既符合佛教所要求的庄严宝相,又具备了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的外在条件。小说中多处通过他人的赞美来展现他的外在气质。就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眼中的唐僧是中华圣邦的得道高僧,但毋宁说,他们眼中的唐僧更像一个风流潇洒的诗人与名士。这一点在女儿国国王眼里体现得极为明显。第五十四回,女王闪凤目,簇蛾眉,仔细观看唐僧,果然是“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此时的唐僧,那里还有半分圣僧的影子,活脱脱便是个才貌双全、英俊潇洒的如意郎君嘛!西天取经路上,只要有机会,唐僧的诗人气质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一番。第三十六回,唐僧夜半出门小解,因感于月色皎洁,玉宇深沉,于是对月怀归,口占了一首古风长篇,通过遥想古代著名的诗人庾亮、袁宏等人,抒发他那内心积郁已久的离愁别绪。不仅如此,他还叫醒熟睡的三个徒弟,与他一同分享这明月胜景,聆听这大自然奏出的天籁之音。这淡淡的月色,不就像那淡淡的哀愁吗?轻烟渺渺一般,盘旋在唐僧的内心深处,久久挥之不去。唐僧对月的敏感正是基于他内心的诗人气质。第九十一回,唐僧师徒落脚天竺国金平府慈云寺,恰逢 正月十五元霄佳节。寺里的僧人请求唐僧留下来观灯,唐僧欣然从之。唐僧见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人间的富贵荣华,男女情爱之事,尽收唐三藏眼里,不由得不对他内心有所触发。按说,唐僧是个一心思佛念佛拜佛之人,早应该将尘世的七情六欲慧剑斩去,然而他没有做到,正如四值功曹说的:“你师父宽了禅性,在于金平府慈云寺贪欢,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获。”功曹所说的一点不假,取经途中,唐僧多次因为宽了禅性而惹上大祸,这既是菩萨们对他禅性的考验,又鲜明地表露出唐僧内心深处那浸入骨髓的浪漫情怀和敏感的诗人天性。虽然有个声音时刻在提醒他须存神定性,但他要真正达到这个目的地又是何其艰难也。唐僧对人间富贵安宁生活的向往,正是他骨子里追求浪漫的天性使然。作为有德高僧,面对他人的吹捧拔高,唐僧不仅没有一点惭愧之意,反倒经常心安理得地领受,沾沾自喜。第九十九回,师徒取经归来,再次路过陈家庄。唐僧来到庄人替他们塑的像前,当沙僧直言:“只是师父的又忒俊了些儿”时,唐僧却毫不谦虚地说:“却好!却好!”这是一种典型的名士风流。唐僧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他不仅精通佛经,而且具有很高的才情。取经路上,他经常见月感怀,迎风流泪,对自然四季的变化极其敏感,具有诗人所独有的纤细敏感、多愁善感的性格。不管身处何种险境,只要有机会表现自己的诗才,他总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第九十四回天竺国做诗,便是个明显的例子。唐僧悟空到朝廷去倒换关文,不巧碰上了天竺国公主抛绣球招亲。如果唐僧定力强的话,他便不会听从悟空的建议,夹在人群中去观看。表面上,唐僧去观看抛绣球只是为了辨别公主的真假,而事实上却是唐僧内心爱慕繁华热闹的凡心在作祟。那知这公主原来是月宫里的玉兔变的,她知唐僧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到此,便假借国家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之仙。果然,唐僧被假公主有意用绣球打中。他本来不从,但悟空却认为是接近公主的最好机会,正好使个“倚婚降怪”之计。没办法,唐僧只好跟随驿丞到朝。此时唐僧完全是被迫成亲,再加上怀疑那公主是妖精所变,故而先时他表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随后,国王请他到御花园赏玩,两人登上华夷阁,只见那壁上挂着四面金屏,屏上画着春夏秋冬四景,皆有翰林名士的题咏。唐僧见此佳作,马上消了戒心,也不担心自己身在危境了。他“恣意”地看起诗来,诚是以诗为宝,物我两忘也。国王见他如此爱诗,便道:“驸马喜玩诗中之味,必定善于吟哦。如不吝珠玉,请依韵各和一首如何?”难度够大的。但对于酷爱诗歌的唐僧来说,却是正中下怀,正好可大加表现一番。于是他不觉之间,已吐出“日暖冰消大地钧”之句,待国王召侍卫官取出文房四宝之后,唐僧更是“欣然不辞”,举笔和了四首。这四首诗主要写的是季节变化间的景物更替,清新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富贵之气。我们暂且不论诗作得怎样,光是这提笔而成的敏捷便足以笑傲诗林了。以前我们曾说过,唐僧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是取经队伍中意志最坚定的一个。这主要是就他对财色富贵的态度而言,对这些,他能做到心如古井,微澜不惊,表现出超人的定力和韧性。然而,就好名好风雅而言,唐僧时常突破了佛教所倡导的清心寡欲的藩篱。从骨子里来说,唐僧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和尚,他崇尚名士的潇洒风流,对自然界的一景一物,他都怀有一颗诗人的敏感之心。他以佛家的慈悲心怀,对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给以博大恢宏的关爱,他对佛光的普照有着深刻的理解,而这些,又和他内心深层的诗人气质结合起来,构成了他性格特征的主要部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内敛与张扬
——对唐僧人格心理的双重阐释
[内容摘要] 唐僧的人格心理主要表现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他是取经事业的领导人,取经大业的重担要求他性格内敛,但他又经常不堪重负,故而其人格心理多表现为怯懦与恐惧。“儒”的层面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第二个层面,唐僧从骨子里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人,具有很强的名士风流情结,其最为突出的表现为临风而泣、对月伤怀的多愁善感,以及对深情与真率的不懈追求。此时,“道”成为他舒解压力,张扬个性的最好方式。
[关键词]&& 唐僧;人格心理;内敛;张扬
对唐僧人格心理的考察无法绕开三个话题:
其一,唐僧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刘勇强从知识分子的特点入手,认为“作者倒较多地赋予了唐僧普通知识分子的特征。他的软弱无能、昏庸偏执、自私嫉妒,就是这一阶层常见的缺点”。(第111页)张锦池也指出,“其忠心赤胆如此,其识见简陋如此,其坐怀心悸如此,所以,我说他名为‘御弟圣僧’,实际上却是个肉眼凡胎,戴着僧帽的儒士”。(第133页)曹炳建更是断言,“唐僧实际上是封建知识分子与虔诚佛教徒的复合体——面目是佛教徒,而骨子却是儒家的。”(第110页)说法不一,但其内涵一致,即唐僧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此说并不为错,但对于唐僧这样一个内涵丰富的人物来说,如此归纳缺乏指向意义。事实上,儒释道三教思想在唐僧身上都打下了鲜明的烙印。
其二,唐僧是不是《西游记》中的主人公?一般研究者认为,唐僧在小说中主要是作为孙悟空的陪衬而存在。但在笔者看来,唐僧与孙悟空都应该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因为他们来自于不同的人物故事传统。孙悟空是天地孕育的精华,他的大闹天宫更多地表达了人类追求自由、超越时空的向往,而唐僧,则是为普度众生而历经艰险到西天取经,暗示将放纵的心收回来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这两个故事并不存在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而是并行不悖,共同构成小说叙事意义的双峰并峙结构。
其三,作者对唐僧的评价主要是批判还是赞赏?毋庸讳言,唐僧身上拥有作为封建知识分子的软弱无能、怯懦胆小的特点,作者也不止一次对其进行揶揄与嘲讽,但需要明白的是,唐僧身上寄托着作者的人格理想,即忠君报国的思想、对理想的执着追求与坚强意志。而这也正是唐僧的人格魅力所在,以致连桀骜不驯的孙悟空最后也不得不佩服。如第八十回,孙悟空“纵筋斗,到了半空,伫定云光,回头观看,只见松林中祥云缥缈,瑞霭氤氲。他忽失声叫道:‘好啊!好啊!’”作者随之作了这样的注脚——“你道他叫好做甚?原来夸奖唐僧,说他是金蝉长老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所以有此祥瑞罩头。”作者借此对唐僧的人格理想与追求表示了赞赏。
基于以上的认识,笔者认为:唐僧的人格心理主要表现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他是取经事业的领导人,取经大业的重担要求他性格内敛,但他又经常不堪重负,故而其人格心理多表现为怯懦与恐惧。“儒”的层面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第二个层面,唐僧从骨子里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人,具有很强的名士风流情结,其最为突出的表现为临风而泣、对月伤怀的多愁善感,以及对深情与真率的不懈追求。此时,“道”成为他舒解压力,张扬个性的最好方式。
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曾经写过一部风靡一时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讲的是当人们没有信仰、没有真理、也没有共同遵守的原则时的一种深刻的无奈和悲凉。当生命中那些值得珍视的东西都失去之后,剩下来的只有躯壳在天空中飘荡,游移不定。小说以六十年代苏联入侵布拉格的“布拉格之春”为背景,表达了生命处在虚无状态之下的深层价值迷惘。由此可见,这“轻”正是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因为失去了它,我们的生命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色彩。
但是否能够说,生命因为有“重”便能够承受呢?恐怕未必。比较典型的例子便是唐僧,在取经途中,他时常因为生命中所承受的“重”而显得忧心忡忡,始终处在精神极度紧张恐惧的心理状态。
《西游记》从开始便赋予唐僧的取经某种忠君报国的政治色彩,取经的宗教活动被视为一项经国济民的大业。唐王从阴间归来之后,为超渡冥府孤魂,修建“水陆大会”,请玄奘法师开演经法。唐王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做这场法事,主要是出于平息自己内心惶恐的需要。而后,观音菩萨受如来佛祖的派遣,到长安寻找取经人。她对唐太宗说:“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佛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唐太宗喜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菩萨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菩萨的话正敲打在太宗的心坎上,自然,选派取经人去西天取经便提上了日程。玄奘的毛遂自荐正好满足了唐太宗的需要:“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玄奘充分领会到唐王的喜好,而他将取经与国家的稳固和太平紧密地联系起来,再一次提醒了读者,玄奘其实是将取经看作他效忠皇帝的一个大好机会,而不是历史上所广泛认同的为了研习佛经的需要。
为了让玄奘死心踏地地为自己效力,唐王祭出了一系列的安抚措施。首先是与玄奘结拜为兄弟,并口称“御弟圣僧”,让玄奘感激不尽地立下誓言:“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其次,玄奘临走时,他将其送出城外,并执壶酌酒,举杯饯行。更令人叫绝的是,唐王亲自拾一撮尘土,弹入酒中,并嘱咐玄奘:“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可以这么说,为了让玄奘效忠于己,唐太宗是殚精竭虑。
唐僧带着唐太宗的重托踏上了西天之途。事实上,从一开始,唐僧对这次取经大业是否能够完成就不自信。他对徒弟们说:“我此去真是渺渺茫茫,吉凶难定。”真实的情况是,唐僧承担取经的重任,更多地还是一时的冲动,而一旦受到君王的青睐后,他已经是毫无退路可言,除了去取经外,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大唐呢?
唐僧一路西行,虽然也收了三个神通广大的徒弟,但他对取经的恐惧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明显的例子便是他面对高山大河时的一筹莫展,涕泪横流。第十五回,唐僧的坐骑在鹰愁涧被小白龙吞吃,他说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说完,泪如雨下。第二十二回,路过流沙河,见那八百里宽的河水,他不禁忧嗟烦恼。第三十二回,路经平顶山,唐僧见前有高山,担心有虎狼阻挡。第四十七回,面对“茫然浑无海,一望更无边”的通天河,他大惊失色,哽咽道:“徒弟啊,似这等怎了?”西行路上,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不仅有妖精人为地设下重重陷阱,更有因自然条件的恶劣而造成的种种阻碍。唐僧对高山大河的恐惧,一方面来源于人类自身对自然的崇拜而产生的敬畏心理;另一方面,也有对前途吉凶未卜的担忧。在唐僧看来,自身的安危存亡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完成唐王交待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取经的首要意义是对唐王效忠。这并不是说他对取经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而是因为在他心中,取经被赋予了特定的政治内涵,即取经的成败已不是个人的事情了,它转而成为国家兴亡盛衰的关键所在。第八十五回,他曾流泪对被缚的樵子说:“樵夫啊,你死只是一身,无甚挂碍,我却死得不甚干净。”樵子问何故。他回答道“我本是东土往西天取经去的,奉唐朝太宗皇帝御旨拜活佛,取真经,要超度那幽冥无主的孤魂。今若丧了性命,可不盼杀那君王,孤负那臣子?那枉死城中,无限的冤魂,却不大失所望,永世不得超生;一场功果,尽化作风尘,这却怎么得干净也?”正是出于一种对国家、对唐王的忠诚和责任,唐僧义无反顾地踏上西天之旅。可惜的是,这种忠诚与责任有时实在是太“重”了,让他时时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为了缓解唐僧的紧张情绪,作者在第十九回特意安排乌巢禅师为其传授《多心经》。乌巢禅师对唐僧说:“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其后他又解释:“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归纳起来,乌巢禅师主要还是劝诫唐僧要“收放心”,也就是说要将眼前的魔瘴置身度外,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取经大业。对此,唐僧牢牢地记在心上。然而他能否真正做到这一点呢?事实上是没有。因而孙悟空老是奚落他将乌巢禅师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平顶山智斗”这一节,唐僧面对高山顿生恐惧,行者劝解道:“师父,出家人莫说在家话。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莫生忧虑,但有老孙,就是塌下天来,可保无事。怕甚么虎狼!”虽然唐僧天天都要将《心经》念上个百十来遍,但他对《心经》的理解远远比不上悟空。究其原因,还是国家与唐王的两副重担让他不堪其负。他对取经的理解,还停留在世俗的报国效忠上。取经,已不是一项求佛归真的宗教信仰,而更多地寄托着唐僧的政治理想与追求,是释向儒的靠拢。
当然,唐僧也有暂时忘记生命之“重”的时候。西游途中,他常常得到孙悟空的帮助与劝解,为他心境的调整起到决定作用。第五十六回,端阳佳节之际,唐僧又见一座高山阻路,他勒马回头对孙悟空说:“悟空,前面有山,恐又生妖怪,是必谨防。”当悟空回答道:“师父放心。我等皈命投诚,怕甚妖怪!”悟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唐僧“甚喜”,甚至于加鞭催骏马,放辔趱蛟龙,跑到山崖上观望。第六十五回,唐僧面对高山,一扫过去的愁绪百结,而是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让人很难相信是一向懦弱的唐僧口里说出来的话。随着取经磨难一个个被克服,唐僧的自信心逐渐变得强了起来。
但不能说唐僧从此便信心满怀。在他心中,唐王的重托一点都没有忘。每当夜深人静,朗月悬挂,他便不由自主地对月怀人,思念故土亲人。他对取经的虔诚坚定,更多地是从唐王与故土那里汲取力量,而不是从佛教的教义和《多心经》。一方面,他不堪生命之“重”,因而常常心怀忧虑与恐惧,对取经前途比较悲观;譬如第八十一回师徒落脚镇海禅林寺,唐僧偶受风寒,头悬眼胀,浑身皮骨皆疼。他以为大限已到,欲写书给唐王,表示“僧病沉疴难进步,佛门深远接天门。有经无命空劳碌,启奏当今别遣人。”唐僧的举措其实也是一种不堪其忧的表现。另一方面,由于他时时将唐王的临别重托牢牢记在心上,因而面对取经途中的各种磨难,他都凭自己的一颗诚心慧心坚持了下来,最终完成了取经大业,完成了唐王的重托。
既有阻碍,又有促进,这或许便是我们对唐僧忧虑恐惧心理的合理诠释。
二,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
每个人内心都存在着诗人气质,因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潜藏着浪漫的因子。《西游记》中的师徒四人,唐僧的身份要求他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但说实话,尽管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其内心潜藏的浪漫因子还是会时常跳跃出来,只要有表演的机会,就决不会放过。一般说来,诗人气质必须符合三个条件,即外在气质的光彩照人、内在诗意的充分袒露及临风而泣、对月伤怀的多愁善感。而名士风流,外在表现为对四平八稳的儒家规范的冲击构成“狂”的风度,内在则强调自身性格的深情与真率。在此,深情表现为对某种信念的执着与热爱;真率,表现为对日常生活及规则的不屑一顾,强调展现真正的自我。(第87页)需要明确的是,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和秀才的酸腐气有本质区别。前者外在表现为丰采照人,内在反映出其深刻的精神追求与信念。而酸腐气,尽管也地追求外表的光鲜,但缺乏魅力,只能是东施效颦;而内在,更是因为精神内涵的匮乏而令人厌恶。基于这样的认识,唐僧身上更多地荡漾着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它是作者“平生不肯受人怜,喜笑悲歌气傲然”的人生写照。
唐僧是大唐帝国的圣僧,丰姿英伟,相貌堂堂,既符合佛教所要求的庄严宝相,又具备了诗人气质与名士风流的外在条件。小说中多处通过他人的赞美来展现他的外在气质。就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眼中的唐僧是中华圣邦的得道高僧,但毋宁说,他们眼中的唐僧更像一个风流潇洒的诗人与名士。这一点在女儿国国王眼里体现得极为明显。第五十四回,女王闪凤目,簇蛾眉,仔细观看唐僧,果然是“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个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此时的唐僧,那里还有半分圣僧的影子,活脱脱便是个才貌双全、英俊潇洒的如意郎君嘛!
西天取经路上,只要有机会,唐僧的诗人气质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一番。第三十六回,唐僧夜半出门小解,因感于月色皎洁,玉宇深沉,于是对月怀归,口占了一首古风长篇,通过遥想古代著名的诗人庾亮、袁宏等人,抒发他那内心积郁已久的离愁别绪。不仅如此,他还叫醒熟睡的三个徒弟,与他一同分享这明月胜景,聆听这大自然奏出的天籁之音。这淡淡的月色,不就像那淡淡的哀愁吗?轻烟渺渺一般,盘旋在唐僧的内心深处,久久挥之不去。唐僧对月的敏感正是基于他内心的诗人气质。
第九十一回,唐僧师徒落脚天竺国金平府慈云寺,恰逢正月十五元霄佳节。寺里的僧人请求唐僧留下来观灯,唐僧欣然从之。唐僧见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人间的富贵荣华,男女情爱之事,尽收唐三藏眼里,不由得不对他内心有所触发。按说,唐僧是个一心思佛念佛拜佛之人,早应该将尘世的七情六欲慧剑斩去,然而他没有做到,正如四值功曹说的:“你师父宽了禅性,在于金平府慈云寺贪欢,所以泰极生否,乐盛成悲,今被妖邪捕获。”功曹所说的一点不假,取经途中,唐僧多次因为宽了禅性而惹上大祸,这既是菩萨们对他禅性的考验,又鲜明地表露出唐僧内心深处那浸入骨髓的浪漫情怀和敏感的诗人天性。虽然有个声音时刻在提醒他须存神定性,但他要真正达到这个目的地又是何其艰难也。唐僧对人间富贵安宁生活的向往,正是他骨子里追求浪漫的天性使然。
作为有德高僧,面对他人的吹捧拔高,唐僧不仅没有一点惭愧之意,反倒经常心安理得地领受,沾沾自喜。第九十九回,师徒取经归来,再次路过陈家庄。唐僧来到庄人替他们塑的像前,当沙僧直言:“只是师父的又忒俊了些儿”时,唐僧却毫不谦虚地说:“却好!却好!”这是一种典型的名士风流。
唐僧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他不仅精通佛经,而且具有很高的才情。取经路上,他经常见月感怀,迎风流泪,对自然四季的变化极其敏感,具有诗人所独有的纤细敏感、多愁善感的性格。不管身处何种险境,只要有机会表现自己的诗才,他总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第九十四回天竺国做诗,便是个明显的例子。唐僧悟空到朝廷去倒换关文,不巧碰上了天竺国公主抛绣球招亲。如果唐僧定力强的话,他便不会听从悟空的建议,夹在人群中去观看。表面上,唐僧去观看抛绣球只是为了辨别公主的真假,而事实上却是唐僧内心爱慕繁华热闹的凡心在作祟。那知这公主原来是月宫里的玉兔变的,她知唐僧今年、今月、今日、今时到此,便假借国家之富,搭起彩楼,欲招唐僧为偶,采取元阳真气,以成太乙之仙。果然,唐僧被假公主有意用绣球打中。他本来不从,但悟空却认为是接近公主的最好机会,正好使个“倚婚降怪”之计。没办法,唐僧只好跟随驿丞到朝。此时唐僧完全是被迫成亲,再加上怀疑那公主是妖精所变,故而先时他表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随后,国王请他到御花园赏玩,两人登上华夷阁,只见那壁上挂着四面金屏,屏上画着春夏秋冬四景,皆有翰林名士的题咏。唐僧见此佳作,马上消了戒心,也不担心自己身在危境了。他“恣意”地看起诗来,诚是以诗为宝,物我两忘也。国王见他如此爱诗,便道:“驸马喜玩诗中之味,必定善于吟哦。如不吝珠玉,请依韵各和一首如何?”难度够大的。但对于酷爱诗歌的唐僧来说,却是正中下怀,正好可大加表现一番。于是他不觉之间,已吐出“日暖冰消大地钧”之句,待国王召侍卫官取出文房四宝之后,唐僧更是“欣然不辞”,举笔和了四首。这四首诗主要写的是季节变化间的景物更替,清新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富贵之气。我们暂且不论诗作得怎样,光是这提笔而成的敏捷便足以笑傲诗林了。
以前我们曾说过,唐僧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是取经队伍中意志最坚定的一个。这主要是就他对财色富贵的态度而言,对这些,他能做到心如古井,微澜不惊,表现出超人的定力和韧性。然而,就好名好风雅而言,唐僧时常突破了佛教所倡导的清心寡欲的藩篱。从骨子里来说,唐僧是一个诗人气质很重的和尚,他崇尚名士的潇洒风流,对自然界的一景一物,他都怀有一颗诗人的敏感之心。他以佛家的慈悲心怀,对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给以博大恢宏的关爱,他对佛光的普照有着深刻的理解,而这些,又和他内心深层的诗人气质结合起来,构成了他性格特征的主要部分。
刘勇强:《奇特的精神漫游——&西游记&新说》[M],北京:三联书店,1992。
张锦池:《论唐僧形象的演化》,《学习与探索》[J],1995年第5期。
曹炳建:《醇儒人格的反思与批判——唐僧新论》,《中州学刊》[J],1999年第4期。
陈文新:《中国文言小说流派研究》[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3。
本文原发表于《信阳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第3期。
本帖最后由 沧浪水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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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玄奘与小说中的唐僧
《西游记》依托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就是后来人们广为传颂的唐僧取经的经历。唐太宗(李世民)贞观年间(公元六二七年至六四九年),僧人陈玄奘为了弄清佛经教义,决心到天竺(印度)取经。他经历了千辛万苦,前后花了十七年时间(小说中说的是十四年),来往几万里路,终于到达印度,取得了六百多部梵文佛经回到长安。回国以后,他奉旨主持佛经的翻译工作,并口述西行见闻,由他的门徒辩机写成《大唐西域记》,介绍西域诸国的佛教遗迹兼及土地、风俗人情等状况。后来他的门徒慧立、彦悰又写了《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着重记述他西域取经的详细经历。
当初玄奘去西域取经,并不是得到以唐太宗为首的朝廷批准的官方行为。相反,倒是玄奘冒着触犯朝廷极刑的个人行动。当时朝廷对私自偷渡出境的人制定了严酷的刑法,玄奘这样做,是公然违抗朝廷的旨意,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他还是做了,凭借的是对穷尽佛心禅理的执着与痴迷,对弘扬佛法的坚定信念。十七年后,玄奘带着累累硕果回到长安,此时,佛教已经开始在中国兴盛起来,唐太宗便顺水人情似地赦免了玄奘的“罪行”,转而将其当作圣僧大力宣扬。由于玄奘不远万里到达天竺取经这件事具有极大的轰动效应,再加上其徒弟大张旗鼓地渲染,唐僧后来获得了很高的威望与地位。他的徒弟说他“备通经奥”、“爱古尚贤”、“聪悟不群”,又说他勤奋好学,常“忘寝食”,而且学经“皆一遍而尽其旨,经目而记于心”,史学家说他“辩博出群,所在必为讲释论难,番人远近咸尊伏之”,唐太宗称赞他是当时“法门之领袖”。
玄奘取经这件事,本身就具有传奇性。在当时物质条件极为落后的情况下,他孤身一人,冒着重重危险,历尽艰难曲折,这在一般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其后,他的弟子根据他的口述整理出《大唐西域记》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这两本书主要还是记录唐僧取经途中的所见所闻,神异性内容较少。而随着宋代有关取经故事的广为流传,说话艺人在此基础上对取经故事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造,故事的传奇性与神话性大大加强。从南宋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到后来元末明初的《西游记》杂剧,基本上都遵循了这样的规律。比较典型的是“深沙神”的例子。《大唐西域记》记载,玄奘路过大沙漠时,不小心将皮囊里的水洒泼,在几乎干渴而死时遇上了好心人的帮助,从而得救生还。但后来对这一情节的渲染大大超出了原有的文本,“好心人”摇身一变为神通广大的“深沙神”,故事发生的地点也换成了“鹅毛飘不起”的流沙河,而人物的角色也进行了换位,由玄奘的被救转化为玄奘超渡犯下杀生大孽的“深沙神”。毫无疑问,一切的变化都是为突出玄奘服务。
吴承恩的《西游记》更多地受到民间西游故事的影响。南宋《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已经不像唐代的取经故事那样讲述历史人物和事件,而是写猴行者化身为白衣秀士,保护唐僧西行取经,沿途降妖伏怪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开始向猴行者倾斜,玄奘逐渐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保护的凡夫俗子。
我们再来看吴著《西游记》中的唐僧形象。小说第十一回有一首关于他身世的韵文:
& & 灵通本讳号金蝉:只为无心听佛讲,
& & 转托尘凡苦受磨,降生世俗遭罗网。
& & 投胎落地就逢凶,未出之前临恶党。
& & 父是海州陈状元,外公总管当朝长。
& & 出身命犯落江星,顺水随波逐浪泱。
& & 海岛金山有大缘,迁安和尚将他养。
& & 年方十八认亲娘,特赴京都求外长。
& & 总管开山调大军,洪州剿寇诛凶党。
& & 状元光蕊脱天罗,子父相逢堪贺奖。
& & 复谒当今受主恩,凌烟阁上贤名响。
& & 恩官不受愿为僧,洪福沙门将道访。
& & 小字江流古佛儿,法名唤做陈玄奘。
这首诗应该说将唐僧的身世交待得比较清楚了。他出身于富贵之家,父亲贵为当朝状元,母亲是宰相的千金小姐。不幸的是,当他还未出生时,父母便遭大难。为了躲避恶人的杀戮,母亲无奈之下将其放入江流,听其生死,所幸得到金山寺法明和尚的救助。玄奘自小跟从法明和尚打坐参禅,谈说奥妙,准备走一条坚心修道之路。但当他知道父母的深仇大恨后,心中燃烧起复仇的熊熊怒火。他哭着对师父说:“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何以为人?十八年来,不识生身父母,至今日方知有母亲。此身若非师父捞救抚养,安有今日?容弟子去寻见母亲,然后头顶香盆,重建殿宇,报答师父之深恩也!”终于,他在外公殷开山的帮助下,手刃仇人,祭奠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如果我们细加分析的话,会发现玄奘的报仇雪恨,跟他佛教弟子的身份并不协调,因为佛教主张“涤心荡虑”,抛弃尘世的一切情丝慧根,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参禅的最高境界。玄奘的举动,倒更符合儒家所规定的人格心理范式,和世俗人们心目中的精神理想相吻合。这说明玄奘作为一个得道高僧,并不是六根清净,一尘不染,相反,在他内心,搀杂了许多的世俗观念。这或许便是他在取经途中屡屡遭受磨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需要强调的是,《西游记》中的唐僧,虽然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但已经被附加上了许多人为的政治色彩,最明显的莫过于其孝子忠臣的身份。对父母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十八年后为父母昭雪沉冤;对唐太宗,他又是个具有忠肝义胆的忠臣。唐太宗听信观音菩萨的说教,准备派人去西天求取真经,玄奘马上毛遂自荐,表示“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玄奘的一番表白让唐太宗大喜过望,上前将他扶起道:“法师果能尽此忠贤,不怕程途遥远,跋涉山川,朕情愿与你拜为兄弟。”这一下更是让玄奘感激不尽,当场立下宏誓大愿:“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当他的徒弟担心他的安危时,玄奘道:“我已发了弘誓大愿,不取真经,永堕沉沦地狱。”“大抵是受王恩宠,不得不尽忠以报国耳。我此去真是渺渺茫茫,吉凶难定。”
玄奘对取经前途的担忧,说明他并未达到心灵超脱的境界,他之所以主动承担起取经的重任,一方面来源于对佛性的追求,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得到唐王眷顾后所萌发的臣为君死的一腔赤诚。玄奘就是这样携带着六根未净的佛性,以及忠君报国的慷慨激昂,踏上了前往西天的征程。
取经路上唐僧为何一直忧心忡忡?
文/乐云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曾经写过一部风靡一时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讲的是当人们没有信仰、没有真理、也没有共同遵守的原则时的一种深刻的无奈和悲凉。当生命中那些值得珍视的东西都失去之后,剩下来的只有躯壳在天空中飘荡,游移不定。小说以六十年代苏联入侵布拉格的“布拉格之春”为背景,表达了生命处在虚无状态之下的深层价值迷惘。由此可见,这“轻”正是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因为失去了它,我们的生命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色彩。但是否能够说,生命因为有“重”便能够承受呢?恐怕未必。比较典型的例子便是唐僧,在取经途中,他时常因为生命中所承受的“重”而显得忧心忡忡,始终处在精神极度紧张恐惧的心理状态。小说从开始便赋予唐僧的取经某种忠君报国的政治色彩,取经的宗教活动被视为一项经国济民的大业。唐王从阴间归来之后,为超渡冥府孤魂,修建“水陆大会”,请玄奘法师开演经法。唐王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做这场法事,主要是出于平息自己内心惶恐的需要。而后,观音菩萨受如来佛祖的派遣,到长安寻找取经人。她对唐太宗说:“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佛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唐太宗喜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菩萨道:“在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菩萨的话正敲打在太宗的心坎上,自然,选派取经人去西天取经便提上了日程。玄奘的毛遂自荐正好满足了唐太宗的需要:“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玄奘充分领会到唐王的喜好,而他将取经与国家的稳固和太平紧密地联系起来,再一次提醒了读者,玄奘其实是将取经看作他效忠皇帝的一个大好机会,而不是历史上所广泛认同的为了研习佛经的需要。为了让玄奘死心踏地地为自己效力,唐王祭出了一系列的安抚措施。首先是与玄奘结拜为兄弟,并口称“御弟圣僧”,让玄奘感激不尽地立下誓言:“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其次,玄奘临走时,他将其送出城外,并执壶酌酒,举杯饯行。更令人叫绝的是,唐王亲自拾一撮尘土,弹入酒中,并嘱咐玄奘:“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可以这么说,为了让玄奘效忠于己,唐太宗是殚精竭虑。
唐僧带着唐太宗的重托踏上了西天之途。事实上,从一开始,唐僧对这次取经大业是否能够完成就不自信。他对徒弟们说:“我此去真是渺渺茫茫,吉凶难定。”真实的情况是,唐僧承担取经的重任,更多地还是一时的冲动,而一旦受到君王的青睐后,他已经是毫无退路可言,除了去取经外,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大唐呢?唐僧一路西行,虽然也收了三个神通广大的徒弟,但他对取经的恐惧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明显的例子便是他面对高山大河时的一筹莫展,涕泪横流。第十五回,唐僧的坐骑在鹰愁涧被小白龙吞吃,他说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说完,泪如雨下。第二十二回,路过流沙河,见那八百里宽的河水,他不禁忧嗟烦恼。第三十二回,路经平顶山,唐僧见前有高山,担心有虎狼阻挡。第四十七回,面对“茫然浑无海,一望更无边”的通天河,他大惊失色,哽咽道:“徒弟啊,似这等怎了?”西行路上,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不仅有妖精人为地设下重重陷阱,更有因自然条件的恶劣而造成的种种阻碍。唐僧对高山大河的恐惧,一方面来源于人类自身对自然的崇拜而产生的敬畏心理;另一方面,也有对前途吉凶未卜的担忧。在唐僧看来,自身的安危存亡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完成唐王交待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取经的首要意义是对唐王效忠。这并不是说他对取经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而是因为在他心中,取经被赋予了特定的政治内涵,即取经的成败已不是个人的事情了,它转而成为国家兴亡盛衰的关键所在。第八十五回,他曾流泪对被缚的樵子说:“樵夫啊,你死只是一身,无甚挂碍,我却死得不甚干净。”樵子问何故。他回答道“我本是东土往西天取经去的,奉唐朝太宗皇帝御旨拜活佛,取真经,要超度那幽冥无主的孤魂。今若丧了性命,可不盼杀那君王,孤负那臣子?那枉死城中,无限的冤魂,却不大失所望,永世不得超生;一场功果,尽化作风尘,这却怎么得干净也?”正是出于一种对国家、对唐王的忠诚和责任,唐僧义无反顾地踏上西天之旅。可惜的是,这种忠诚与责任有时实在是太“重”了,让他时时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为了缓解唐僧的紧张情绪,作者在第十九回特意安排乌巢禅师为其传授《多心经》。乌巢禅师对唐僧说:“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其后他又解释:“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归纳起来,乌巢禅师主要还是劝诫唐僧要“收放心”,也就是说要将眼前的魔瘴置身度外,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取经大业。对此,唐僧牢牢地记在心上。然而他能否真正做到这一点呢?事实上是没有。因而孙悟空老是奚落他将乌巢禅师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平顶山智斗”这一节,唐僧面对高山顿生恐惧,行者劝解道:“师父,出家人莫说在家话。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莫生忧虑,但有老孙,就是塌下天来,可保无事。怕甚么虎狼!”虽然唐僧天天都要将《心经》念上个百十来遍,但他对《心经》的理解远远比不上悟空。究其原因,还是国家与唐王的两副重担让他不堪其负。他对取经的理解,还停留在世俗的报国效忠上。取经,已不是一项求佛归真的宗教信仰,而更多地寄托着唐僧的政治理想与追求,是释向儒的靠拢。
当然,唐僧也有暂时忘记生命之“重”的时候。西游途中,他常常得到孙悟空的帮助与劝解,为他心境的调整起到决定作用。第五十六回,端阳佳节之际,唐僧又见一座高山阻路,他勒马回头对孙悟空说:“悟空,前面有山,恐又生妖怪,是必谨防。”当悟空回答道:“师父放心。我等皈命投诚,怕甚妖怪!”悟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唐僧“甚喜”,甚至于加鞭催骏马,放辔趱蛟龙,跑到山崖上观望。第六十五回,唐僧面对高山,一扫过去的愁绪百结,而是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少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让人很难相信是一向懦弱的唐僧口里说出来的话。随着取经磨难一个个被克服,唐僧的自信心逐渐变得强了起来。但不能说唐僧从此便信心满怀。在他心中,唐王的重托一点都没有忘。每当夜深人静,朗月悬挂,他便不由自主地对月怀人,思念故土亲人。他对取经的虔诚坚定,更多地是从唐王与故土那里汲取力量,而不是从佛教的教义和《多心经》。一方面,他不堪生命之“重”,因而常常心怀忧虑与恐惧,对取经前途比较悲观;譬如第八十一回师徒落脚镇海禅林寺,唐僧偶受风寒,头悬眼胀,浑身皮骨皆疼。他以为大限已到,欲写书给唐王,表示“僧病沉疴难进步,佛门深远接天门。有经无命空劳碌,启奏当今别遣人。”唐僧的举措其实也是一种不堪其忧的表现。另一方面,由于他时时将唐王的临别重托牢牢记在心上,因而面对取经途中的各种磨难,他都凭自己的一颗诚心慧心坚持了下来,最终完成了取经大业,完成了唐王的重托。既有阻碍,又有促进,这或许便是我们对唐僧忧虑恐惧心理的合理诠释。
《西游记》中唐僧的母亲为何会自尽? 文/乐云满堂娇是唐僧母亲温娇的别名,她本是大唐开国丞相殷开山的女儿,因未婚配,搭彩楼抛绣球选婿;适逢新科状元陈光蕊跨马游街经过楼下,被殷小姐慧眼看中,抛绣球一击而中,二人遂结为夫妻,真可谓天赐良缘,郎才女貌。如果故事就此发展下去的话,陈光蕊和温娇未来的生活必定非常幸福美满。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陈光蕊携妻风风光光地去江州上任时,悲剧不幸发生了。途中,船夫刘洪,见色起意,打死家僮,杀害陈光蕊,并沉尸于江,假冒陈光蕊到江州赴任。温娇见丈夫遇害,也要将身赴水,以死殉夫。无奈身怀六甲,为了保住陈家的一点血脉,亦为了将来能明冤复仇,温娇万不得已,勉强顺从了刘洪。后来,温娇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便是《西游记》中的主要人物唐僧)。为了逃避刘洪对小孩的加害,殷小姐只好怀着侥幸心理,将儿子置于木板之上,放入江中漂流。幸得金山寺法明和尚相救,并精心抚养成人。十八年后,玄奘得知真相,四处奔走,终于为父母沉冤昭雪,惩治了恶人,还天地以公道。陈光蕊,也因为曾救过龙王一命而复活。全家终于合家团聚。但就在这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温娇从从容容地自尽了,留给后人无限的怅惘。唐僧父母的遭遇是一个典型的“水贼占妻型”(刘勇强语)的故事。这类故事的标准形态是:一官员携家眷由水路赴任,船主心生不良,将官员推堕入水害死,并霸占其妻或女,冒充上任。若干年后,官员之妻女或其子借机复仇。关于这类情节,我们可以找到很多相同或相似的素材。比较典型的有唐传奇《谢小娥传》、宋元话本《张舜美灯宵得丽女》。在此,我们不想讨论隐藏在这类故事背后的社会背景。我们关注的是,作为主要当事人的温娇,在这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过去,有关唐僧身世这一节鲜有人提及,现存最早的百回本甚至将这一节删去,说白了,是为尊者讳。他们很难容忍作为佛学大师的唐僧竟有这样一位“不洁”的母亲。甚至作为叙述人的作者,对温娇自尽后众人的反应也只字不提,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对一位有违“妇道”的女人来说,没有大加挞伐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会有什么褒奖呢?而事实上,殷小姐在这一故事中所表现出的坚韧意志足以让众多男性汗颜。为雪丈夫之仇,为全儿子之命,她忍受奇耻大辱,含恨度日,受尽折磨,身心均遭到严重摧残。作为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对象,她的所作所为可歌可泣,表现了一个伟大女性和母亲的善良而高贵的品质。这样的女性怎么能轻易被人忽略呢?
但如果将她的遭遇放在明代那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社会环境中去考察的话,我们会发现,对温娇的处理已经是够“仁慈”的了。《明史》卷302, “张烈妇”在大乱将临之际对她女儿说:“妇道惟节是尚,值变之穷,有溺与刃耳。”面对突发事件,为了保全名节,妇女只有自尽的份。母亲对女儿的这番“教导”让我们不寒而慄。正是有如此深厚的礼教传统为基础,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当温娇知悉丈夫被害后,要以死殉夫了。但正所谓“节”“孝”不能两全,由于温娇此时已有身孕,事情便变得复杂起来。如果自尽全节的话,固然能够博得一个节烈的美名,但对陈家来说,便要冒断子绝孙的危险。而对于死去的陈光蕊来说,更没有人为他沉冤昭雪了。此时,失节变成了“小义”,而为陈家保留血脉和为丈夫报仇成为了“大义”,这正是温娇忍辱偷生的强大精神支柱。冯梦龙曾在《情史》卷一“情贞类”补遗中发过一段议论:“妇人自裁,乃夫死后第一干净事,况迫于强暴,计无复之者乎!若所夫尚在,又当委曲以求再合,非甚不得已,不必悻悻怀怒,争寻结局以明志也。”冯氏的这段话,既强调了守节的重要性,同时也网开一面。虽然这个“不得已”还比较含糊,但可以确信的是,温娇的遭遇应该归于此列。必须说明的是,虽然温娇活下来了,但这种苟且偷生事实上是生不如死,因为在她内心世界,正忍受着难以排遣的的痛苦的煎熬。小说中,温娇对父亲的一番表白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丞相直入衙门正厅坐下,请小姐出来相见。小姐欲待要出,羞见父亲,就要自缢。玄奘闻知,急急将母解救,双膝跪下,对母道:“儿与外公,统兵至此,与父报仇。今日贼已擒捉,母亲何故反要寻死?母亲若死,孩儿岂能存乎?”丞相亦进衙劝解。小姐道:“吾闻‘妇人从一而终’。痛夫已被贼人所杀,岂可&&颜从贼?止因遗腹在身,只得忍耻偷生。今幸儿已长大,又见老父提兵报仇,为女儿者,有何面目相见!惟有一死以报丈夫耳!”尽管有殷丞相这样开明的父亲和陈玄奘这样理解母亲苦衷的儿子,也不能使她从深深的负罪意识中解脱出来。
小说中曾提到过温娇的三次自尽。第一次是要殉夫,但考虑到孩子和为丈夫报仇,没有付诸实施,主要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而第二次则有所不同,此时,丈夫的血海深仇已报,对于她来说,生存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故而这次她是从容面对死亡,不过在父亲殷丞相和儿子玄奘的苦苦哀求下,暂时没有付诸实施;第三次则是获悉丈夫死而复生后,此时应该是苦尽甘来,合家共享天伦之乐了,但对于温娇来说,此时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崇高的使命感已让位于深深的负罪意识。温娇以她的死,既保存了自己的名节,也为家人赢得了足以旌表的名誉,然而不免残酷了些。在对待温娇自尽这件事上,作者的安排虽令读者于心不忍,然而却真实地遵循了社会生活的真实逻辑。死比活好,死了是烈妇贞女,活着却永远都是戴罪之身。因此她的死,几乎是她所能选择的最好结局,既符合礼教下多数女性的价值选择,又满足了社会对女性的期望。温娇的别名叫“满堂娇”,“娇”与“骄”同音,作者用这个名字当然有其用意。作者是以满怀赞赏的心态看待她的从容平静的死去。她的死,是值得全家满堂骄傲的。在那样的社会里,像温娇这样以死赎罪不正是家庭、亲朋好友和整个社会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吗?
本帖最后由 沧浪水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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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猪八戒的“色欲考验”
& && && && && && && && && && && && && && && && && && & 文/乐云
《西游记》并不是一部有意谈风月的小说,但其中却充斥着许多香艳的美女故事,这些对于作者来说,只不过是针对唐僧师徒的“色欲考验”而已,可惜的是,猪八戒作为市井细民形象的代表,却屡屡在这些考验中败下阵来。
相对于“贪”字来说,猪八戒的色心更炽。黑猪性淫好色,我国古代传说中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取经路上凡是涉及到男女之事的情节,几乎均和猪八戒有关。他本来是天界的天蓬元帅,掌管着八万天河水卒,只因为酒醉后调戏嫦娥,被玉帝重罚两千锤而贬下天庭。皈依佛门后,他依然色心不死,经常面对美女而心痒难挠,但每每弄巧成拙,大出洋相。第二十三回,四圣变化成一母三女,以财色来考验唐僧师徒。其他三人都坚定不移,只有八戒原形毕露,要入赘做女婿,并恬不知耻地要同时娶贾家的三个女儿。结果,八戒被吊在树林里受了一夜的罪。自然,他确是罪有应得,但八戒“和尚是色中饿鬼”的辩解倒也有几番道理。作者一方面戏谑了八戒一番;另一方面,又借八戒之口对佛教的禁欲制度进行了嘲讽。
取经路上有许多女妖精,一旦被猪八戒撞上,便会色迷迷地看个够,恨不得一口吞下肚,谁知却屡屡上当。第二十七回,尸魔变成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八戒见他生得俊俏,马上动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乱语起来。八戒一见美女便忘性,有时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因而经常被女妖迷惑利用。又如第七十二回,唐僧师徒经过盘丝洞,八戒见七个蜘蛛精在池塘洗浴,色心又起,变作一条鲇鱼,在水里与妖精“捉迷藏”。“那怪就都摸鱼,赶上拿他不住:东边摸,忽的又渍了西去;西边摸,忽的又渍了东去,滑的,只在那腿裆里乱钻。”这段描写有较强的色情喻意,八戒明知是妖精,却还要先去“戏耍”一番,八戒确实色胆包天。
第九十三回,师徒路经天竺国。唐僧被玉兔变化的公主招为附马。当悟空对八戒提及此事时,八戒是跌脚捶胸,如丧考妣,抱怨道:“早知我去好来!都是那沙僧惫懒!——你不阻我啊,我径奔彩楼之下,一绣球打着我老猪,那公主招了我,却不美哉,妙哉?俊刮标致,停当,大家造化耍子儿,何等有趣!”八戒有些异想天开了,正如沙僧奚落他的:“不羞!不羞!好个嘴巴骨子!‘三钱银子买个老驴,自夸骑得!’要是一绣球打着你,就连夜烧‘退送纸’也还道迟了,敢惹你这晦气进门!”八戒贪色的最大障碍是他那一幅其丑无比的尊容。
八戒千方百计地想接近美女,但他那蒲扇耳、莲蓬嘴的模样实在很难吸引美女的注意。反倒是唐僧因其丰姿英俊而获得众多美女的青睐。(当然这些美女多系妖精变化而成)这时的八戒便不时冒出些“酸话”。第五十五回,唐僧被蝎子精摄去一夜,八戒便有了歪念:“放!放!放!我师父这一夜倒浪!浪!浪!”嫉妒艳羡之心溢于言表。
八戒好色,但又不同于西门庆的淫邪无度。猪八戒唯一娶过的女人是高翠兰,小说中倒没见出八戒对翠兰有多么邪恶动粗。相反,倒是很温柔体贴。这可能受到杨景贤《西游记杂剧》的影响。杂剧中说黑猪精(猪八戒的原型)怕裴海棠(高翠兰的原型)在洞里感到孤独,便日日遣几个邻家女子相陪。他见裴海棠想念父母,又置衣服首饰,办礼物,想与裴海棠一起去裴家庄探亲;后来他不知裴海棠已为孙悟空救走,还以为裴海棠先回娘家省亲,便冒充正经女婿赶到裴家庄去认亲。
吴承恩显然受到杂剧的影响,因而《西游记》中的猪八戒虽然好色,但本质上并不坏,碰到漂亮女子也会“姐姐”“妹妹”地喊一通。虽说屡遭拒绝戏弄,但并不会恼羞成怒地用强。作者写他的“色”,更多地带有玩笑的口气。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八戒因好色而遭受诸多的惩罚,作者显而易见是想让读者引以为鉴。只不过对八戒来说,这贪吃好色之心又如何能轻易去掉?小说最后写师徒四人被封为佛,八戒初听如来佛祖敕封唐僧、悟空分别为旃檀佛、斗战佛,而自己只封了个净坛使者,心中大为不满。直到如来解释这是个肥差,能够享受人间供奉时,才转嗔为喜。即使功德圆满,修行成佛,八戒的凡心依然未泯。小说在此再次暗示了这一点。
如何看待猪八戒的食色欲望?文/乐云猪八戒是一个性格鲜明而复杂的人物,他贪吃好色,但憨厚善良;爱占小便宜,却也无伤大雅;有时懒惰,有时又勤快。过去,人们往往把他当作唐僧和悟空的对立与陪衬,认为在唐僧、悟空身上展现了较多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优良品质,而猪八戒身上更多地体现了传统文化的消极成份。虽然也承认他的诸般优点,但总体上批评的多。近些年来,人们开始从正面关注和评判猪八戒,认为他是“农业社会的精灵”,“小生产者的典型”等等。虽然大致归纳出猪八戒的主要特征,但如果从全书的总体特征来把握的话,毋宁说,猪八戒身上更多地体现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平民思想,一种人世间的正常欲望和追求。告子曰:“食、色,性也!”猪八戒身上两个最鲜明的特征不只是农业社会才有,工业社会一样也存在;不光小生产者身上有,其他阶级阶层的人身上也能发现。弗洛伊德曾将人的意识分为“本我”、“自我”、“超我”三个层次。“本我”体现的是人最原始最基本的欲望;“自我”指代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理性原则。而“超我”是超越前面二者,达到精神的圆满与完美。如果用弗洛伊德的理论,猪八戒正处于人类最低级的“本我”阶段,虽然原始,却代表了真实生命力的跃动。这或许正是作者吴承恩偏爱他的一个原因吧!悟空与八戒都是作者投入满腔热忱塑造的人物。两个人性格差异很大,一个聪明,一个憨笨;一个杜绝七情六欲,一个是身在佛门心在凡尘。不可否认,作者将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物捏合在一起,有其制造特殊喜剧效果的妙用。但有一点我们心须注意,悟空与八戒有一个根本共同点:儿童心性,具体地说便是率性自然。不论在何种环境,都能不受外界的干扰,尽情凸显个性,展现真我的丰采。而这一点,是唐僧和沙僧无法做到的。表面上,悟空与八戒互为“仇敌”,悟空经常拿八戒的缺陷开涮,而八戒也总是撺掇唐僧念紧箍咒来“报复”悟空。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却是非同一般的亲密。面对妖魔,他们心有灵犀,联袂出手,是志同道合的亲密战友;平时相处,则互相攻讦,拿对方的缺陷开玩笑,其打闹淘气的儿童心性表现十足。如第七十六回,呆子出战,借了行者一根绳子扣在腰里当救命索,战败时可让行者扯回来,莫教妖精拉了去。这本是儿童天真幼稚的想法。而悟空呢?居然趁机使促狭,闹恶作剧。当八戒战败后,急叫师兄扯救命索时,悟空转把绳子放松了抛将去,把呆子绊倒,被妖魔捉将去。在疾风暴雨的恶战中,悟空八戒对危险熟视无睹,不是临危不惧,而是笑谈自若,两个人都是儿童心性,互相捉弄是他们的本性使然。在此,作者为了凸现悟空八戒的儿童心性,宁肯牺牲故事情节固有的现实性和合理性。悟空与八戒的相互捉弄打趣当然也会引发某种危机。第二十七回,悟空打死白骨精,猪八戒撺掇唐僧念紧箍咒驱逐了悟空,致使黄袍怪摄走唐僧,取经大业危在旦夕。本来,八戒只是“当耍子”,报复一下四圣试禅心时悟空的坐视不救,谁知“那和尚(唐僧)任真的念起来”。八戒当然知道悟空的本事,他也不想将悟空赶走,但结果却很糟,幸亏他能将功赎罪,又将孙悟空从花果山请了回来。第五十回,唐僧师徒路过金兜山,行者去给师父化缘。行者担心师父的安危,临走时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叫唐僧三人坐进去,因为这样就可以防止妖魔的侵犯。悟空走后,八戒马上调侃行者的做法是“画地为牢”,并绘声绘色地向唐僧说道:“师父,你原来不知。古人画地为牢。他将棍子划个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地送与他吃罢了。”唐僧听信了他的话,走出圈外。结果,他们再一次遭难。事实上,猪八戒并不是不相信行者的法力,更主要的是他喜欢和行者唱反调,悟空做的事,他总是千方百计地予以阻挠,尽管他大多数时间总是处于不利的地位,但只要有反击的机会,他便决不放过。八戒和悟空的这种“过节”贯穿于整个西天取经途中。八戒平时比较憨呆,但幽默起来也丝毫不让他人。第四十八回,唐僧堕入通天河,八戒沙僧下水去解救师父却没处找寻。当悟空在半空中道:“师父何在?”八戒道:“师父姓‘陈’,名‘到底’了。”如此滑稽幽默,一般人很难企及。第四十九回,八戒与妖怪灵感大王交战前的一番攀谈亦颇为滑稽: & &八戒使钉钯架住道:“你这泼物,原来也是半路上成精的邪魔!”那怪道:“你怎么认得我是半路上成精的?”八戒道:“你会使铜锤,想是雇在那个银匠家扯炉,被你得了手,偷将出来的。”
大敌当前,却能插科打诨,谈笑自如,八戒再次展现出他幽默风趣的一面。
& & 八戒具有凡人的欲望,贪财好色,贪图小利,但只要适当节制,这些欲望都是可以接受的,对此作者吴承恩也大致表示了认同。但问题是,八戒是身入佛门的和尚,按佛教的戒律是必须斩断七情六欲的。悟空与八戒对待七情六欲的态度在小说中专门用两个情节进行了暗示。第十回,唐僧、悟空遭遇“色、声、香、味、触、法”六个剪径的强盗,悟空毫不犹豫地将其打杀,由此可见悟空对“六欲”的态度。而第七十二回,猪八戒在盘丝洞也碰上代表“七情”的七个蜘蛛精。八戒明知她们是妖精,但还是要去先“戏耍”一番后才去挑战。同入佛门,在对待七情六欲方面,八戒大大不及悟空。如果我们把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行程看作是心性修养的过程。到达西天后,唐僧、悟空、沙僧基本上已达到六根清净的境界,猪八戒却没有达到,甚至最后如来敕封时还口嚷不平,本来应该“九九数完魔灭尽,三三行满道归根”,然而八戒的名利之魔依然根深蒂固。看来,八戒要达到佛教所要求的超脱凡尘,超越欲望,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猪八戒的呆气与率性&&文/乐云
呆子,是猪八戒的绰号,有时也称为夯货。在《西游记》中,不仅唐僧、悟空一口一声呆子、夯货地叫个不停,就连那“肉头老儿”寿星、福星一开口便称夯货。对此,猪八戒从未直接提出任何异议。相反,他还当众承认自己是“痴汉”,有“呆性子”,以致作者吴承恩在小说的许多场合,干脆不用猪八戒的本名,而直呼为“呆子”。可见,“呆子”已约定俗成地成了猪八戒的代名词。确实,猪八戒在小说的许多场合,都表现出强烈的憨呆气。 第三十二回,悟空听说有妖,撺掇师父让八戒去巡山。八戒见山凹里一弯红草坡,便一头钻进去,使钉钯扑个地铺,毂辘的睡下。悟空变成个啄木鸟去撩拨他:
那八戒丢倒头,正睡着了,被他照嘴唇上揸的一下。那呆子慌得爬起来,口里乱嚷道:“有妖怪!有妖怪!把我戳了一枪去了!嘴上好不疼呀!”伸手摸摸,泱出血来了。他道:“蹭蹬啊!我又没甚喜事,怎么嘴上挂了红耶?”他看着这血手,口里絮絮叨叨的两边乱看,却不见动静,道:“无甚妖怪,怎么戳我一枪么?”忽抬头往上看时,原来是个啄木虫,在半空中飞哩。呆子咬牙骂道:“这个亡人!弼马温欺负我罢了,你也来欺负我!——我晓得了。他一定不认我是个人,只把我嘴当一段黑朽枯烂的树,内中生了虫,寻虫儿吃的,将我啄了这一下也。等我把嘴揣在怀里睡罢。”……
原来那呆子把石头当着唐僧、沙僧、行者三人,朝着他演习哩。他道:“我这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他问甚么山,——我若说是泥捏的,土做的,锡打的,铜铸的,面蒸的,纸糊的,笔画的,他们见说我呆哩,若讲这话,一发说呆了;我只说是石头山。他问甚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他问甚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他问里边有多远,只说入内有三层。——十分再搜寻,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此间编造停当,哄那弼马温去!”睡着时被啄木鸟啄了一下,还以为是被妖怪戳了一枪;等到发现是啄木鸟,竟自作聪明地猜测是鸟儿错把自己的长嘴当成一截枯树啄虫吃;后来又把三块青石当作三藏、行者和沙僧,独个儿一问一答地演习编谎。作者津津乐道地展示八戒的种种憨态,诸般洋相,在调笑式的揶揄中将八戒的性格特征凸显得淋漓尽致。此外,八戒的憨呆还有种种:向妖精打探消息,冒冒失失地当面称呼“妖精”;为抢功劳,对着悟空打死的妖精又“筑了一钯”,还洋洋自得地卖弄道:“此是老猪之功”;在寇员外家“放怀放量”地海吃一通,还振振有词:“我这一顿尽饱吃了,就是三日也急忙不饿。”面对财食女色,他常常迷失了本性,憨态尽显,丑态百出。他始终过不了食色这两关。
但我们不能由此就证明猪八戒又傻又笨。事实上,在夯笨外衣的笼罩下,猪八戒也有淳朴蒙直的一面。第二十三回“四圣试禅心”,他就向黎山老母变幻的贾夫人自我介绍说:“虽然人物丑,勤紧有些功。若会千顷地,不用使牛耕。只消一顿钯,布种及时生。没雨能求雨,无风会唤风。房舍若嫌矮,起上二三层。地下不扫扫一扫,阴沟不通通一通。”猪八戒的话倒也并非自我吹嘘,而是实实在在的憨直。& & 从某些情节来看,八戒不仅不呆,甚至还聪明得很。第三十九回,悟空在乌鸡国除妖。妖精被悟空逼急,摇身一变,变成三藏模样。孙悟空恁般火眼金睛,居然难以分辨,左右为难。此时,八戒却“在旁冷笑”。心高气傲的悟空大为光火:“你这夯货怎的?”只见八戒不慌不忙地答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一个极平常又极重要的细节,聪明绝伦的悟空忽略了,而夯笨的猪八戒却能想到。
第五十七回,唐僧不满孙悟空打杀强盗,将行者赶走。唐僧叫猪八戒去化斋: 却说八戒托着钵盂,只奔山南坡下,忽见山凹之间,有一座草舍人家。原来在先看时,被山高遮住,未曾见得;今来到边前,方知是个人家。呆子暗想道:“我若是这等嘴脸,决然怕我,枉劳神思,断然化不得斋饭。……须是变好!须是变好!……”
然后,猪八戒念个咒,把身摇了七八摇,变作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走到那户人家去化斋。果然,猪八戒的这副模样打动了主人,将些剩饭锅巴,给他满满地装了一钵盂。八戒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圆满地完成了唐僧交付的任务。
智激美猴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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