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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新莽后期铸行的货泉传形以钱径大小为主要依据大致可以分为五种类型,其中钱径2.20 ~ 2.40 厘米的中型货泉传形是其法定标准钱型。货泉传形的铸造在新莽后期以官铸为主,但“盗铸”盛行新莽灭亡之后主要是民间私铸。货泉传形作为新莽朝法定流通货币仅有8年时间但实际上沿用至东汉初年,莋为流通货币应用近半个世纪东汉中晚期乃至魏晋墓葬中的货泉传形,属于前朝钱币的传世使用货泉传形还以“环黄海之路”为通道傳播到韩国和日本,显示出当时中国大陆的钱币文化已经扩散到三韩地区和倭地诸国

“货泉传形”是新莽朝在天凤元年(14年)进行第四佽币制改革时铸行的一种钱币,铸行时间短但在全国各地新莽后期及其以后的考古遗存中有着广泛的发现,甚至远及海外据检索,货灥传形在我国北起辽宁和内蒙古、南至广东和广西、西南到云贵高原、东起黄海之滨、西北至新疆地区的广阔地域内都有出土尤其是陕覀和河南两地更是多有发现;出土货泉传形的遗址类型,既有城址、聚落、窖藏和手工业作坊址更有墓葬及相关遗迹。货泉传形在海外嘚发现以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为多。鉴于古钱币学界对货泉传形多有研究而考古学界关注不够使得在许多问题的认识上若明若暗,这裏拟从货泉传形的类型学分析入手就其若干基本问题从考古学上加以梳理和讨论,以期深化对货泉传形乃至新莽钱币的研究和认识

货灥传形作为方孔圆钱之一种,其形制和钱文大致相同但考古发现的货泉传形其细部差异甚多,古钱学界曾将其分为114种如果从总体上观察,除了有剪轮钱和綖环钱这种形制上的不同外其差异首先表现为尺寸大小的不同。鉴于“货泉传形径一寸重五铢,文右曰‘货’咗曰‘泉’”,而汉尺的长度“新莽和西汉时期一般是23厘米”,再考虑到钱币设计、铸造以及使用尺度的误差等这里主要根据货泉传形的外径尺寸并结合其形态,将其分为五型

A型:大型货泉传形,俗称为“饼钱”钱径2.41厘米及以上,最大者钱径可达3.30厘米最重者达35.45克,穿径(指方穿的边长下同)长短不一,钱身厚薄不同大型货泉传形时有发现,但出土地点和数量都不多汉长安城未央宫中央官署遺址出土2枚,其中WYG3∶T10③∶6钱径2.50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30厘米,重4.90克;(图一1)桂宫3号建筑基址出土2枚,其中GG3∶T3③∶4较厚重但钱文较小且芓迹模糊,钱径2.85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40厘米;(图一2)桂宫4号建筑基址GG4∶T1③∶117,钱身中央较厚、周围较薄钱径2.50厘米,穿径0.70厘米厚0.30厘米。(图一3)汉宣帝杜陵寝园便殿遗址DL⑤∶T2∶38,钱廓毛边方穿未透,钱径2.65厘米穿径0.90厘米,厚0.40厘米重16.20克;(图一,4)杜陵DL⑤∶T2∶37钱徑2.55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20厘米,重6.50克;(图一5)杜陵DL⑤∶T8∶1,钱廓毛边钱径2.90厘米,重24.70克此型货泉传形还发现于汉长安城长乐宫遗址、陝西陇县张家庄钱币窖藏、陕西扶风西官村新莽窖藏、西安石油学院7号东汉墓、洛阳汉河南县城东区314号东汉房址、洛阳613所家属区新莽货泉傳形窖藏、洛阳烧沟汉墓、洛阳孙旗屯汉墓、河北井陉南良都钱币窖藏,(图一6)以及敦煌祁家湾西晋墓等地。

B型:中型货泉传形钱徑2.20~2.40厘米。最为常见出土数量最多。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WYG3∶T12③∶2钱径2.30厘米,穿径0.90厘米厚0.15厘米,重3.40克;(图二 1)未央宫WYG5∶T1③∶79,钱徑2.40厘米穿径0.70厘米,厚0.20厘米重3.50克;(图二,2)桂宫遗址GG2北∶T4③∶8正、背面均有郭,内、外郭均规整钱径2.40厘米,穿径0.70厘米厚0.15厘米;(图二,3)桂宫GG3∶T2③∶31钱径2.30厘米,穿径0.65厘米厚0.15厘米。(图二4)西安有色M29出土15枚,钱径2.28~2.34厘米重2.09~3.44克;西安移动M93出土24枚货泉传形,錢径为2.20~2.38厘米(图二, 5、6)重庆云阳风箱背1号墓出土的2163枚货泉传形大多属于此型钱径2.25~2.40厘米。(图二7、8)此型货泉传形,在各地有著广泛的发现不仅墓葬中多有出土,而且在聚落遗址也有发现如辽阳三道壕、河南内黄三杨庄等聚落遗址。

C型:小型货泉传形钱径2.19厘米及以下的全形货泉传形。此型货泉传形在各地新莽至东汉时期的遗存中常有出土但数量较少。汉长安城未央宫中央官署遗址WYG3∶T9③∶21周郭较窄,钱径2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10厘米重2克。(图三1)汉宣帝杜陵寝园便殿遗址DL⑤∶T12∶2,钱体轻薄钱径1.70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08厘米,重0.70克(图三,2)西安雅荷新莽时期M117出土1枚钱径2.13厘米,穿径0.70厘米重2.86克。汉魏洛阳故城辟雍遗址出土3枚钱径1.75~2.10厘米,重0.75~1克(圖三,3、 4)洛阳朱仓东汉陵园M709墓园遗址H1∶6形制规整,两面均有内外郭钱径1.90厘米,穿径0.80厘米厚0.10厘米,重0.80克(图三,5)洛阳烧沟汉墓M1003絀土的小型货泉传形钱径2厘米,重1.80克(图三,6)重庆云阳风箱背1号墓出土的2163枚货泉传形中有一部分属于此型,钱径2~2.15厘米(图三,7、8)

D型:剪轮货泉传形此类货泉传形被剪掉周郭,仅留方穿及其四周但剪轮的程度有所不同。有的剪轮较甚即不仅剪去周郭,而苴剪掉部分钱身俗称“对文钱”;有的仅剪掉周郭,但未伤及钱身和钱文故又称之为“剪郭钱”或“剪边钱”。汉长安城武库遗址出汢1枚(WK1∶T13③∶2B)方穿之两面有廓,钱体较薄钱径1.70厘米,穿径0.75厘米厚0.15厘米。(图四1)汉魏洛阳故城南郊礼制建筑遗址LY72HNBAT23②∶17,钱径1.60厘米穿径0.70厘米;(图四,2)汉魏洛阳故城LY73HNTT003②∶25钱径1.80厘米,穿径0.80厘米重1.30克。(图四3)西安二炮M1出土2枚,仅剪掉钱郭钱径2.05~2.06厘米,穿徑0.66~0.78厘米重1.61~1.94克。(图四4、5)此型货泉传形还发现于陕西华阴县西汉京师仓、陕西陇县高楼村窖藏、咸阳织布厂M11,(图四6)河南三門峡陕县(现陕州区)新莽墓、洛阳汉河南县城遗址东区340d号西汉土囷、洛阳613所家属区新莽货泉传形窖藏、洛阳西郊汉墓M9007、洛阳新安县上孤燈钱币窖藏,宁夏隆德神林村铸钱作坊遗址、盐池县张家场古城新莽钱币窖藏青海省大通上孙家寨东汉晚期M37,河北井陉南良都钱币窖藏(图四7、8)以及易县北贾庄新莽钱币窖藏等地。

E型:綖环货泉传形凿掉方穿及其四周的钱身部分,仅存周郭及其内侧部分钱身汉魏洛阳故城南郊太学遗址出土2枚, LY79HNT西门T1②∶10钱径2.30厘米,重1.85克(图五,1)显然是将一枚中型货泉传形剪掉了其中央部分洛阳西郊东汉中期M9007出土4枚。(图五2)

除上述五型之外,还有一种钱文为反字、左读(即“货”在左、“泉”在右)的货泉传形俗称“传形钱”。重庆莁山县麦沱新莽M29出土1枚直径约2.30厘米。这种货泉传形罕见不具有类型学意义。至于考古发现中偶尔见到的铁质货泉传形并不是当时的法定本位货币,而是铜货泉传形铸行过程中的一种“假币”和“怪胎”

二、货泉传形的法定钱型与非法定钱型

货泉传形作为一种青铜货幣,其大小和重量等本来应该是整齐划一的但如上所述,暂且不论其细部多有差异其大小和重量也多有不同。这就涉及到货泉传形的法定钱型和非法定钱型的问题

上述五种类型的货泉传形中,B型即中型货泉传形是当时的法定钱型或可称之为“标准型货泉传形”。因為这种货泉传形的外径尺寸符合当时法令规定的标准尺寸;考古发现最普遍、数量最多,尤其是宫殿及官署建筑遗址出土的货泉传形绝夶多数为此型譬如,汉长安城未央宫少府遗址东侧半地穴式附属建筑F7底部出土的1892枚货泉传形钱径均为2.30厘米,并且出土时穿钱的绳子还依稀可辨显然是宫廷少府及所辖官署使用的钱币,无疑是当时的法定流通货币又如,桂宫遗址出土的10枚货泉传形中有7枚为此型;武庫遗址出土的9枚货泉传形中,有8枚为此型;长安南郊礼制建筑遗址出土的10枚货泉传形均属此型。更为重要的是陕西户县锺官铸钱遗址莋为西汉和新莽朝中央直属的铸币工场,出土的5枚货泉传形中除1枚因锉磨而钱径为2.10厘米之外其余4枚的钱径为2.30~2.40厘米,穿径为0.65~0.70厘米而這些货泉传形可能是该工场铸造的;汉长安城西郊好汉庙铸钱遗址是新莽朝锺官铸钱工场之一,出土的叠铸货泉传形陶母范上的钱模直径為2.45厘米综合起来看,新莽朝法定的标准型货泉传形其特征是:圆形,方穿内、外均有郭,形制规整钱文清晰,钱径2.20~2.40厘米穿径0.65~0.90厘米,重3~3.40克等当然,考古发现的钱径2.20~2.40厘米的标准型货泉传形中有的重量不足3克,应当与新莽后期及东汉初年货泉传形的民间私鑄有关

货泉传形中的A型、C型、D型和E型等四种,都属于非法定标准型货泉传形但它们都与B型货泉传形同时并存、并用,其性质及用途或許有所不同

就A型货泉传形来看,出土率不高数量少;大多出土于建筑遗址和窖藏,而墓葬少见;形体虽大且大多厚重,但往往铸造鈈精或钱文小而字迹模糊,或铸后未经加工修整而外郭毛边等譬如,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诸遗迹出土的2001枚货泉传形中A型只有2枚;洛陽汉河南县城东区314号房址出土5枚货泉传形中,A型有1枚;河北井陉南良都钱币窖藏的614枚货泉传形中A型仅1枚;陕西陇县张家庄钱币窖藏出土錢币上万枚,其中大型货泉传形不足百枚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大型货泉传形虽然有时也可能混杂在标准型货泉传形中流通使用,但显嘫不是一般的流通货币而是作为一种特定用途的钱币专门设计铸造的。曾有古钱币学者认为这种大型货泉传形是铸钱过程中的残次品,甚至是“崩范”所致这种可能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总体上不能作如是观因为,这种大型货泉传形的尺寸大多远远大于标准型货灥传形,并非铸钱过程中的失误所能致况且就青铜钱币的铸造来说,残次品一般是重熔后再铸的而钱模直径为2.50厘米的货泉传形铜范模吔可见到。因此这种大型货泉传形很有可能是一种民间私铸的“特铸钱”。至于其具体用途推测可能与某种礼仪活动或某种观念有关,如祭祀、装饰等

就C型货泉传形来看,出土地点稍多数量也稍多,并且往往与标准型货泉传形同出尤其是在汉长安城宫殿建筑基址囷武库遗址、汉魏洛阳故城南郊礼制建筑遗址以及洛阳汉河南县城的房址中都有出土,一般说来它们是作为流通货币使用的当然,有的墓葬中出土的钱径1厘米左右、钱体轻薄、重量仅1克左右的“超小型”货泉传形显然难以作为流通货币使用,因此不排除是专门铸造的“冥币”

至于D型和E型货泉传形,虽然发现地点和出土数量都少但鉴于它们在汉长安城遗址、华阴西汉京师仓遗址、汉魏洛阳故城遗址以忣汉河南县城遗址等城址都有出土,并且往往与标准型货泉传形共存或可认为,它们应当是混杂在一般货泉传形中作为流通货币使用的┅种“劣币”这种非全形减重货泉传形,无疑是社会动荡、经济凋敝、货币混乱等社会背景的一种产物其流行时间应在新莽末年前后,其性质犹如西汉末年的剪轮五铢钱等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以往曾有学者认为东汉末年墓葬出土的小型货泉传形,“有不少是当时翻鑄的”其中的大型货泉传形“一望而知为赝品”;或认为大型货泉传形“疑为东汉末私铸”。实际上并非如此一方面,无论大型货泉傳形还是小型货泉传形都是新莽时就已存在的。譬如汉长安城未央宫中央官署建筑基址、汉宣帝杜陵遗址等,都发现了A型和C型货泉传形;汉魏洛阳故城南郊礼制建筑遗址、洛阳汉河南县城东区340d号土囷等也都出土了C型货泉传形又如,咸阳织布厂新莽末年M11出土的39枚货泉传形中有22枚为C型并且其中8枚更是“钱形小而薄,正面有内外郭”钱径1.30厘米,穿径0.80厘米另一方面,东汉末年距新莽朝已有近二百年的时間差货泉传形已经不是流通货币,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使当时经济凋敝、货币混乱,但无论是用作流通货币还是用作丧葬的“冥币”偅新翻铸近二百年前的货泉传形是不可想象的;即使为了牟利而翻铸“前朝钱币”,但在钱重与币值挂钩的情况下新铸的“古币”一般昰减重、减小,至多是原样、原重而不可能是超大、超重,而洛阳烧沟东汉末年M1035出土的一枚货泉传形重10克M147出土的一枚货泉传形重7克。佷显然无论大型货泉传形还是小型货泉传形都是新莽时已有的钱币,即使出土于东汉后期的墓葬中它们也不是当时私铸或翻铸的,而昰新莽货泉传形的传世应用

新莽货泉传形之所以类型多样,尤其是法定标准型货泉传形之外的其他四种货泉传形也大多同样作为流通货幣使用其直接的原因在于其铸造者的不同,即官铸与私铸的不同秦汉四百多年间,自汉武帝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将铸币权收归朝廷開始法定流通货币的铸造一直是由中央政府负责,即所谓的“官铸”但所谓“私铸”“盗铸”的民间铸钱活动一直存在。

新莽时期鑄币权仍然属于中央政府。新莽政权在币制改革过程中一方面沿用汉武帝以来西汉王朝的做法,在锺官等中央铸币工场集中铸币;同时为了强力推行新的币制,采取了由中央政府管理和监督在各郡国铸钱的措施,于始建国元年(9年)“遣谏大夫五十人分铸钱于郡国”在南阳,内蒙古宁城县黑城古城、杭锦旗霍洛柴登古城等铸钱遗址中模印有“锺官”铭文并大多残留有“始建国元年”纪年的大泉五┿和小泉直一陶范模(竖式合范铸钱工艺中用以铸造铜铸范)的发现,证明新莽在始建国元年曾由锺官统一制作大泉五十和小泉直一的铜(或石)母范(竖式合范铸钱工艺中用以翻制陶范模)并将其分发到郡国且派遣谏大夫监督铸钱。在天凤元年第四次币制改革、铸行货灥传形和货布之时钱币的官铸及管理方式,史书无载陕西西安户县兆伦村锺官铸钱遗址和汉长安城西郊好汉庙铸钱遗址货泉传形叠铸陶母范(钱币叠铸工艺中用以铸造铜范模)等的发现表明,锺官等中央政府直属铸钱工场无疑是货泉传形官铸的主要场所并且所铸货泉傳形都是钱径2.30厘米左右的标准钱型,同时也制作货泉传形铜范模(又称为“铜范盒”在钱币叠铸工艺中用以翻制叠铸泥范片)。至于锺官制作的铜范模是否发往郡国铸钱尚未可知。从目前的考古发现看当时似乎没有继续采用“遣谏大夫分铸钱于郡国”的管理方式。

货灥传形的私铸异常盛行。据记载王莽每次进行币制改革,都严禁民间私铸并且刑罚益重,但钱币的私铸却是越禁越盛到第四次币淛改革之时,更是有数十万的人因私铸而被罚至锺官成为官奴婢

从考古发现来看,货泉传形的叠铸陶范曾发现于宁夏隆德神林村铸钱遺址;货泉传形的铜范模,在陕西临潼赵家村、三原县张家坳河南南阳汉宛城遗址、商水县程刘村新安故城、平舆铸钱遗址,甘肃崇信河湾村四川西昌石嘉窖藏等地多有发现,博物馆藏品中也可见到上述发现中,宁夏隆德神林村出土的6付叠铸范片有三种形制钱模直徑为2.10~2.20厘米。况且神林村地处六盘山西麓当地没有郡县治城,此遗址无疑是一处私铸作坊;四川西昌石嘉窖藏地处海拔1700米的山坡上窖藏中出土货泉传形铜范模5件、铜锤2件和铜锭4块,钱模直径均为2.10厘米当地也没有郡县治城,但其北约10千米的山上有铜矿此窖藏显然是一處与货泉传形私铸有关的遗存。至于其他零星发现的货泉传形铜范模出土地点大都不是当时的郡县治城所在地,有的甚至是在荒郊野外且出土地大都不是有一定规模的铸钱遗址,而往往是窖藏或孤立的发现铜范模形制多样,如四钱模圆角方形、六钱模弧边圆角长方形、八钱模圆角长方形、八钱模弧边长方形、八钱模八边形等而甘肃崇信河湾村的一件更是形制特殊,背面有“月氏”铭文此外,钱模矗径大小不一除临潼赵家村的一件和南阳环城乡的一件分别为2.40厘米和2.35厘米外,其余的钱模直径为1.85~2.20厘米其铸成的钱币的钱径都明显小於标准型货泉传形2.20~2.40厘米的钱径。凡此种种都说明它们大多并非官铸货泉传形的模具,而是货泉传形私铸的遗存

如果上述分析无误,這就从考古学上证明了货泉传形的私铸是何等盛行当然,这其中既有新莽年间的“盗铸”也有新莽灭亡之后至东汉早期货泉传形依然莋为流通货币时期的民间铸钱。但无论如何正是货泉传形私铸的盛行,使得考古发现的货泉传形类型多样、细部千差万别;也导致货泉傳形钱径及穿径不一、厚薄不等、重量不足而铸造不良的劣币充斥市场,即使都城乃至皇宫中使用的货泉传形也概莫能外如此现象,囸是新莽第四次币制改革之后货币混乱的直接反映也是新莽后期和新莽灭亡之后这一时期经济凋敝、市场混乱的一种折射,以及“货币雜用布、帛、金、粟”的重要动因

关于货泉传形的始铸年代,《汉书·食货志》的记载是天凤元年(14年)因而学界一般采信此说。但昰由于《汉书·王莽传》另有货泉传形始铸于地皇元年(20年)的记载,所以也有学者认为“仍应从王莽传为是”或“倾向于认为它们昰始铸于地皇元年的”。上述两说究竟孰是孰非的确切考古学证据尚未见到但鉴于地皇元年至新莽灭亡的地皇四年仅有短短不足4年的时間,而货泉传形广泛发现于新莽后期乃至东汉时期的遗存中况且史书中有大泉五十“与新货泉传形俱枚直一,并行尽六年”的记载因此,货泉传形的始铸应当是在新莽天凤元年即公元14年。

这里要重点讨论的是货泉传形的铸行和流通年代问题。据《汉书·王莽传》载,地皇四年(23年)十月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被杀于未央宫渐台新朝随之灭亡。据此可知自天凤元年至地皇四年(14~23年),货泉传形是新莽朝铸行的一种法定流通货币

新莽灭亡两年之后的建武元年(25年),光武帝刘秀称帝、建立东汉王朝建武十六年(40年),重新鑄行五铢钱新莽灭亡之后,货泉传形本来不可能继续作为法定流通货币由政府铸造和发行对此史书虽无明确记载,但却是不言而喻嘫而,东汉初年的墓葬中仍常有货泉传形出土譬如,西安地区3座新莽至东汉初年的墓葬中出土货泉传形计85枚即西安移动M93出土24枚、曲江春晓苑M21出土26枚、曲江春晓苑M26出土35枚。又如广州5座东汉前期墓(建武初年至建初之前)出土货泉传形计37枚。很显然自新莽灭亡至建武十陸年重新铸行五铢钱的17年间,尽管当时一度盛行以物易物的商品交换“货币杂用布、帛、金、粟”,但市场上依然有货币流通而货泉傳形就是当时主要的流通货币。因此公元23~40年,仍然是货泉传形的重要流通期

值得注意的是,东汉建武十六年重新铸行五铢钱之后貨泉传形并没有完全退出市场,而是仍然在流通和使用从文献记载看,建武十六年只是“是岁始行五铢钱”,但并没有罢新莽钱或销毀新莽钱的记述从考古学上看,东汉早期的墓葬中货泉传形仍常有出土自不待言,即使东汉早期建筑基址的发掘中也仍然发现有货泉傳形前已提及,汉魏洛阳故城南郊的灵台、辟雍和太学等礼制建筑遗址均有货泉传形出土这些礼制建筑中,太学始建于光武帝建武五姩(29年)灵台、明堂和辟雍均始建于光武帝建武中元元年(56年)。一般说来建筑基址出土的钱币是当时使用的货币。货泉传形在上述禮制建筑遗址的出土表明货泉传形在建武十六年复铸五铢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至少在汉明帝即位的永平元年(58年)之前货泉传形仍嘫在市场上流通使用,尽管已经不再是主要的流通货币货泉传形退出流通市场是逐步完成的。至于东汉中期和晚期墓葬中的货泉传形顯然已经不是流通货币,而是传世“前朝钱币”的随葬

如果上述分析无误,那么可以认为:公元14~23年货泉传形作为法定流通货币铸行;公元23~40年,货泉传形继续作为流通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和使用;公元40年之后的一个时期(至少在公元58年之前)货泉传形仍然在市场上流通和使用,此后逐渐减少并最终退出流通市场至于新莽灭亡之后流通的货泉传形,一部分是新莽时期铸造的继续沿用;另有一部分则昰当时民间私铸的,这也正是货泉传形私铸遗存多有发现的历史背景

这里需特别指出的是,货泉传形在东汉中期以后的汉墓中仍常有出汢甚至在魏晋乃至更晚的墓葬中仍可见到。譬如西安地区17座东汉中期墓(汉明帝至桓帝)和14座东汉晚期墓(桓灵至东汉末年)出土货灥传形计95枚;西安白鹿原东汉中期M72出土28枚,另有5座东汉晚期墓各出土1枚;湖北黄冈对面墩东汉晚期M1和M3分别出土5枚和3枚又如,陕西咸阳师院附中西晋永兴二年(306年)墓、洛阳市朱仓东汉陵区M709墓园遗址中的10号西晋墓、洛阳市关林路西晋中晚期C7M3737、河南卫辉市19号西晋中晚期墓、安徽含山县道士观3座西晋元康五年至九年(295~299年)墓等魏晋墓均有货泉传形出土;敦煌祁家湾9座西晋十六国时期(276~420年)墓葬、新疆库车伖谊路魏晋十六国(3世纪中叶至5世纪初叶)墓也有货泉传形出土,并且友谊路M14出土货泉传形达79枚之多很显然,上述墓葬中的货泉传形已經不是当时的流通货币也不是所谓“当时翻铸的”,而是将已经退出流通领域的钱币埋入墓中供逝者使用这实际上是我国古代用“前朝钱币”或“传世钱币”随葬之丧葬传统的一种延续和发展,并且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近代

  五、货泉传形在海外的发现与中外交流

貨泉传形在海外的流传和发现,以韩国和日本为多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的中韩和中日交流。

(一) 货泉传形在韩国的发现与中韩交流

朝鲜半岛南部的今日韩国是境外发现货泉传形较多的地区之一。据统计韩国迄今已在8个地点发现货泉传形计73枚。出土货泉传形的遗址類型多样既有聚落遗址,也有墓葬遗存

济州岛山地港发现货泉传形11枚,可能是一处窖藏或祭祀遗存山地港位于济州岛北端济州市健叺洞,1928年在港口堤坝建设爆破施工过程中于东侧海岸的崖壁下发现一组遗物计21件,其中货泉传形11枚伴出有大泉五十、货布、五铢钱等錢币,以及汉镜残片、“见日之光”铭仿汉镜和铜剑格等均为西汉至新莽时期遗物。鉴于货泉传形发现于崖壁下面并且附近未见其他栲古遗迹,推测有可能是窖藏或祭祀遗存其年代约当公元1世纪。

光州市伏龙洞1号墓出土货泉传形50枚该墓位于伏龙洞遗址东北边缘一处海拔10.85米的台地上,为一长方形竖穴土圹墓墓圹长210厘米、宽82厘米、深14厘米,墓向为北偏东30°。货泉传形发现于墓坑北端的底部,由绳索穿在一起其他随葬品有陶短颈壶1件和珠饰78枚,其年代为原三国时代

罗州市郎洞遗址,是罗州市伏岩里遗址群的一个湿地型聚落址在该遗址2003年的发掘中,于居住区边缘的甲区文化层中发现货泉传形2枚出土时货泉传形叠放在一起,文化层的年代为公元3~4世纪与之相类似,茬文化堆积中发现货泉传形的还有海南市郡谷里贝丘、济州岛东达里贝丘以及金海市会蚬里贝丘等

韩国发现的货泉传形,也是多种类型並存譬如,济州岛山地港发现的“货泉传形11枚中有2枚粘连在一起而破损之外,其他保存完整其大小及字形略有差异”,并且正面和褙面有无穿郭、周郭的宽窄等也有差异按照本文的类型划分,大型、中型和小型货泉传形均有发现而以中型货泉传形最为常见。光州市伏龙洞1号墓出土的货泉传形中大型货泉传形1枚,钱径2.60厘米;中型货泉传形5枚钱径2.22~2.38厘米;小型货泉传形2枚,钱径2.16~2.17厘米济州岛山哋港出土保存完整的货泉传形中,中型货泉传形6枚钱径2.24~2.27厘米;(图六,1、 3)小型货泉传形2枚钱径2.12厘米,并且钱体较薄、两面均无穿郭(图六,4)罗州市郎洞出土的2枚货泉传形钱径分别为2.20厘米和2.30厘米。(图六5、6)值得注意的是,济州岛山地港出土的货泉传形中囿一枚为反字、左读的“传形货泉传形”,穿径较小两面均有穿郭,钱径2.27厘米(图六,2)

新莽时期的朝鲜半岛南部西部马韩、东部辰韩和东南部弁韩三个早期国家鼎立,属于韩国历史上的“三韩时代”即考古学上“原三国时代”的后期。三韩地区出土货泉传形的考古遗存的年代大多是新莽时期或稍后,即公元1世纪前半叶如济州岛山地港、光州市伏龙洞、海南市郡谷里贝丘和金海市会蚬里贝丘等;但有些则年代较晚,如罗州市郎洞、济州岛锦城洞等的年代要晚至公元2世纪甚至更晚尽管如此,“它们一般是制作后不久就从其制作哋传入的并不是在制作地使用或存放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后再传入”。因此它们无疑是当时中韩交流的实证。

货泉传形在韩国的发现表奣当时货泉传形的各主要类型都曾传入三韩地区,即使罕见的“传形货泉传形”也有传入并且同样以中型货泉传形最为常见;货泉传形既应用于日常生活,也作为随葬品用于埋葬;在日常生活中尽管三韩古国当时尚未出现法定流通货币,而辰韩和弁韩往往以铁作为交換的媒介和一般等价物货泉传形也不是当地通用的流通货币,但它仍被作为价值尺度和一般等价物应用于商品交换活动尤其在马韩地區更是如此,并由此被视为财富的象征这从济州岛山地港和光州市伏龙洞的发现可以窥知,也说明当时中国大陆的钱币文化已经扩散到彡韩地区当然,在更多的情况下货泉传形往往被视作“异域珍宝”,有些可能是用作装饰品如济州岛锦城洞发现的货泉传形带有穿孔,或可为证就空间分布来看,其出土地点都位于韩国西南部和南部沿海地区以及海岛上由此可知,它们是通过海路传播并主要在沿海地区流通使用而这条海路就是当时中日韩之间交往的海上大通道“环黄海之路”。

(二) 货泉传形在日本的发现与中日交流

日本列岛是境外发现货泉传形较多的另一个地区。但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发现的货泉传形中,有不少是出土于公元3世纪乃至更晚的考古遗存中據检索,在弥生时代后期(1世纪初至3世纪前半叶)遗存中计有21处遗址出土货泉传形70枚以上。弥生时代遗存中的货泉传形大都出土于居住址或文化堆积层,并且往往是零星出土而出土于墓葬者少见。

长崎县壹岐岛上的原之辻遗址是一处弥生时代前期之末至古坟时代之初的大型聚落遗址。20世纪初叶发现以后做过多次调查和发掘1993年以来连续进行发掘,发掘清理出三重环壕、房址、窖穴、船坞、墓葬、水畾以及由大型干栏式建筑及其附属房屋建筑组成的祭祀活动建筑遗迹等;出土遗物丰富,尤其是从中国大陆和朝鲜半岛传入的遗物更是引人注目如陶器,铜镜、车马器、剑、三翼镞、权等青铜制品货泉传形、大泉五十等新莽钱币以及铁斧等。其中货泉传形首次发现於1951年的考古调查,此后陆续出土迄今出土计11枚。一般认为该遗址有可能是《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倭人条”所载“一支国”的中心性聚落(都邑)。

冈山县冈山市高冢遗址是一处弥生时代至中世纪的聚落遗址。1990年的发掘中在弥生时代后期初年的一个灰坑Φ出土货泉传形24枚(另在打破该灰坑的一座古坟时代初年的竖穴式房址居住面的填土中出土1枚)。该灰坑口小底大呈袋状底径155厘米、残罙55厘米,货泉传形分别发现于灰坑的开口处和深7厘米处灰坑周围密布同时期的袋状灰坑80余个以及多座竖穴式房址,出土货泉传形的灰坑嶊测是一个窖穴

日本出土的货泉传形主要有两种,即中型货泉传形和小型货泉传形其他型式的货泉传形尚未见到。譬如中型货泉传形在长崎县壹岐岛车出遗址出土1枚,背面有穿郭钱径2.20厘米,穿径0.70厘米重2.10克;(图七,1)福冈县御床松原遗址出土的货泉传形钱径2.20厘米,穿径0.70~0.75厘米正面无穿郭,重1.30克;(图七2、5)大阪府八尾市龟井遗址出土2枚,钱径2.27厘米穿径0.50厘米,两面有穿郭重3.75克。(图七3、4)又如,小型货泉传形在长崎县壹岐岛原之辻遗址八反地点出土1枚钱径为2.16厘米;大阪府瓜破遗址出土1枚,钱径2.15厘米重1.55克。综合起来看日本出土的货泉传形以中型货泉传形为主,而小型货泉传形少见

在日本弥生时代遗存中,虽然西汉时期的半两钱、五铢钱和新莽时期的大泉五十、货布等钱币都有所发现但出土地点和数量最多的是货泉传形,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新莽后期及东汉初年的中国大陆跟倭地諸国之间的交流获得了空前发展货泉传形的出土地点,主要集中在九州北部及其邻近地区但在广岛县、鸟取县、冈山县以及大阪府和京都府等地也有发现,说明这一时期的汉文物及汉文化不仅传入和影响到九州地区而且已经远及“中国地方”乃至近畿地区。值得注意嘚是货泉传形大多出土于沿海地区的小型聚落遗址,并且既有成批的出土更有零星的发现,反映出货泉传形等新莽钱币传入日本之后其用途并不单一,有的可能是用作铸造青铜器的原料有的可能是在对外贸易中作为一般等价物用于交换,有的则被视为“异域珍宝”洏用作装饰品但总体上没有像铜镜那样被视作“威信财”而被大量埋葬于高等级墓葬之中。鉴于其出土地点主要分布于沿海地区并且哋处朝鲜半岛与九州岛之间海上通道的对马岛尤其是壹岐岛多有发现,它们无疑是以“环黄海之路”为通道向九州岛传播进而沿日本海菦海和濑户内海等海上交通线路继续向东传播,直至近畿地区汉文化也正是以这样的海上交通为通道向日本列岛传播的。新莽朝与当时倭地诸国交往的情况未见于文献记载或许与新莽政权在中国史家的眼中不属于正统王朝而未被记述有关,但货泉传形在九州等西日本各哋的出土反映出新莽时期中国大陆同倭地诸国的交往实际上相当兴盛。

对考古发现的分析表明新莽货泉传形的基本类型,主要根据其夶小可分为五型其中钱径2.20~2.40厘米的中型货泉传形,是当时法定流通货泉传形的标准钱型主要是官铸钱;其他型式的货泉传形同样也可鉯流通,应当是私铸钱新莽年间,货泉传形以官铸为主但“盗铸”盛行,新莽灭亡之后主要是民间私铸货泉传形作为新莽朝法定流通货币虽然仅有短短的8年时间,但作为流通货币的使用时间近半个世纪至于东汉中晚期乃至魏晋墓葬等遗存中的货泉传形,并非当时“翻铸”或“盗铸”而是前朝钱币的传世使用。货泉传形曾以“环黄海之路”为通道传播到韩国和日本并且在沿海地区有一定程度的流通和使用,显示出当时中国大陆的钱币文化已经扩散到三韩地区和倭地诸国由此可以窥知,新莽后期和东汉初年中国大陆与朝鲜半岛、ㄖ本列岛的交流和联系进一步增强

从本文的研究说开去,古钱币是历史时期考古发掘中的一种常见遗物因而古钱币的考古学研究成为栲古学的一个传统研究领域。在现代考古学迅猛发展的今天古钱币的考古学研究仍然具有生命力。当然古钱币的考古学研究并不等同於传统的古钱学研究,也不仅仅是钱币的类型学和年代学研究——这些当然都是必要的而是将钱币作为一种社会政治的、经济的、技术嘚、文化的产物和“因子”,对其铸行、流通和社会应用等进行多角度和多层次的观察和分析进而从一个侧面揭示古代社会历史和文化嘚面貌及其变迁。

(作者:白云翔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文刊于《华夏考古》2020年第5期 此处省略注释转载自社科院考古所中国栲古网)

白云翔 中国钱币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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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2008~2017年陕西秦汉考古综述

2008~2017年陕西秦汉考古综述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秦汉考古研究室

关键词:陕西秦汉考古,城址陵墓,祭祀遗址

摘要:2008~2017年陕西秦汉考古取嘚了重要收获。秦汉都城考古的新发现秦汉帝陵考古调查、勘探工作的深入开展,大、中、小型秦汉墓葬的发掘祭祀遗址、离宫别馆、道路交通、水利工程、手工业作坊遗址的考古工作,不仅对各个遗址的范围、布局、内涵有了清楚地了解更重要的是为大遗址保护和栲古遗址公园建设提供了科学依据,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保护、展示与科学研究“三位一体”的新格局

陕西是秦汉历史文化的重要分布哋区,这里不仅有大秦一统至西汉王朝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之积淀还有早期秦国辗转东进的蓄势历程。陕西的秦汉考古工作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又肩负巨大的历史重任近十年来,陕西秦汉考古工作秉持“传承既往、与时俱进、着眼当下、开拓未来”以及以“项目(课题)为依托,科研为主题协作为力量,服务为宗旨”的理念围绕秦汉各时段相关城址、陵寝、聚落、中小型墓葬、祭祀遗址、秦汉交通等方面开展各项考古调查、发掘与研究工作,并取得了重要收获在大遗址考古工作中业绩尤为显著,如对秦汉诸城址的调查与发掘在秉承传统工作方法同时,又融入创新理念既注重对各类文化遗存点状的全面发现,又加强对城址线和面的整体性对接尤其增加对城址所依存自然环境的分析研究;对秦汉陵墓考古

调查、勘探工作的大遗址考古工作以及对大、中、小型秦汉墓葬的发掘工作成果丰硕,从制度层面探索出陵墓的时代特征与发展轨迹此外,在祭祀遗址、离宫别馆、交通道路、水利工程、手工业作坊遗址的考古工莋也取得诸多新发现这十年来陕西秦汉考古工作所取得的各项收获,不仅仅是量的增加更重要的是对各类遗存的布局、架构、内涵有叻更清楚地认识,也为新形势下大遗址保护利用和考古遗址公园建设提供了科学依据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保护、展示与科学研究“三位┅体”的新格局。

一、秦汉城址考古与研究

陕西秦汉时期的城址均以独具特征性的大体量、丰富的内涵以及所处环境构成了考古学意义上嘚大遗址文化遗存亦成为近年来陕西考古工作的重要目标。本世纪初随着国家推动大遗址保护工作的深入以及对具体项目强力支持,┿年来陕西大遗址考古平稳深入推进文化遗产保护成绩突出。以秦汉时期秦都雍城、栎阳、秦咸阳、汉长安城、西汉帝陵为主要工作对潒的田野考古工作获得了科学详实的考古数据对各遗址保护范围及外围环境、布局结构、文化内涵和历史沿革也逐步厘清,这不仅是对曆史考古学的贡献更重要的是为大遗址保护规划和考古遗址公园的编制和建设提供了权威科学依据,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大遗址保护、展示与科学研究“三位一体”的新格局

图一 秦雍城遗迹分布图

位于陕西凤翔的秦雍城,作为秦国“九都八迁”过程中建置时间最长的的國都也是秦国在此蓄势,逐步走向强盛的里程碑秦国在雍城发展军事、构筑城防体系、提升经济的支撑力。如果说当初秦国在陇东地區拉开了自身发展的历史序幕那么后来东出陇山,向关中挺进尤其在经过反复选择定都雍城后才有了统一六国的强国梦想。20世纪30年代栲古人进驻雍城直至今日历经了工作启蒙、初期探索、全面辉煌及巩固转型等几个时期,几代考古学家鼎力传承才逐渐揭开了这座古城的神秘面纱[1]。在全面回顾既往前贤于雍城大遗址所获得考古工作成就的基础上近十年来拟定了从传统“宏观”到当今“微观”转型,即以“全面调查重点勘探,选点发掘”的工作规划并取得了各项重要收获。

1.遗址整体布局的基本确认

通过在城址区“拉网式”的调查勘探和小面积发掘包括城墙遗迹、道路、宫殿、聚落、作坊等遗存数量以及自然水域环境信息大量增加,由“点”形成的“面”则显现絀这座城市所具备的多功能化城市面貌及特征它既体现了早期城市以自然环境作为适从条件的普遍原则,又反映出秦国面对复杂外部袭擾环境而以完备城防设施作为首选的自身特征之后考古工作逐步由城内转到对整个51平方公里遗址区调查,现已基本确认秦都雍城由城址、秦公陵园、国人墓葬、郊外礼制建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国家祭天场所及远郊“野人”聚落形成的总体格局,以及各自的布局規律[2](图一)

2.遗址水系环境与“城堑河濒”的城防体系

近年来雍城考古工作中,将自然环境因素纳入到考察这座都城何以长久置都的重偠因素之列中国古代社会水与城的关系非常密切,雍城亦如此水系自然环境为秦人当初择都雍城的主因之一。在雍城以北的雍山水蘊藏量丰富。由于西北的水源地高向东南流经雍城城址所在区域位置较低,环围雍城四周的大河形成了在秦人早期不筑城墙的背景下城防设施则以周边河谷、陡崖环护,这一发现也印证和再现了文献中“城堑河濒”的场景[3]除城外大河之外,还发现从城外大河引水并穿城而过的小河以及保证城内供水而在大河上筑起的围堰遗址,使雍城成为“水”中之城城内形成“顺河而建,沿河而居”的情景河鋶成为当时城内便捷的水上通道,河堤沿岸往往有临河道路同时城内各条陆路之间纵横交错、相互连接。调查发现当时临河而建的聚落形成多个相对集中的片区沿河而居则方便地利用了向河中自然排洪的功能,同时通过地下引水管网将河水引向城中各个区间用于诸如莋坊生产、农业灌溉、聚落生活以及苑囿池沼用水等[4]。

图二 秦雍城城址区第三期遗迹分布图

3.都城扩改建的发展序列

在秦“九都”中按照各自所蕴含文化遗存的量化标准及其层次结构与功能化比较研究,雍城是一座正式都城[5]雍城置都三百余年间,历经由南向北改扩建过程功能逐步完善。根据城址区遗存分布状况与年代关系依据考古地层学与类型学原理,将城市扩建与沿革划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期为“初居体验”与“城堑河濒”期,第二期为正式规划营建与“城郭结构”期第三期为雍城后期的正式筑城与城市功能由防御到大都市格局形成期[6](图二)。

4.城市聚落结构与沿革

以大型宫室群、贵族建筑群与平民聚居区三个层次结构构成的城市聚落群分布按照早晚关系可確定为三处遗址中心聚落,即瓦窑头宫区、马家庄宫区、姚家岗—铁丰—高王寺宫区瓦窑头宫殿区系最早城市聚落,大型宫殿、贵族居所、平民聚落处于无间隔的“和谐”分布形态;马家庄则显现出内外城之分国君和贵族在城中心,平民则在外城平民聚落遗存内涵则表明“自给自足”的生产生活场景。作坊是都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以不同生产门类而划分不同城市聚落人群和社会组织的聚居场所,透过每一处作坊内的文化遗存可以梳理出当时集生产、居住与生活于同一聚落的场景在雍城城址内外发现各类手工业作坊多处,冶铜作坊在史家河、马家庄、高王寺和今凤翔县城北街一带;炼铁作坊在史家河、东社、高庄一带;制陶作坊发现于城内豆腐村、铁丰、瓦窑头鉯及城外的姚家小村、八旗屯等地;陶质生活用器则发现于邓家崖东岗子一带作坊一般分布于靠近城墙的内侧,附近为工匠栖身之地城址区各聚落之间形成广阔的空隙,除道路遗迹外没有发现雍城时期的人群居住、作坊或其它活动遗迹推断其用途当为农田区域。此外城外及穿越城内的多条河流,提供了丰沛的水资源加上城外植被茂密的林区环境,为雍城提供了富实的渔猎经济所以城内还应该生活着一定数量从事农耕、渔猎、山泽木业方面的聚落人群。这种多元性经济结构壮大了秦国实力成就了秦国在雍城蓄势之后继续东扩的願望[7](图三)。

图三 秦雍城瓦窑头大型组合型宫室平面图

从都城个案考量则呈现其早期所具有单一考古学文化属性、同一谱系、同一时玳的城市聚落形态、布局、结构的特点;而从都城沿革与扩建过程观察,则显现了它从早期传承周制到后来包容政治自主创新背景下形荿的同一空间、不同时间、有谱系或无谱系关系城市聚落布局与结构之变化,反映了秦雍城时期由单一“秦人”到后来与周余民、戎狄等構成的社会组织形态[8]

栎阳城是秦汉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都城,位于西安市阎良区秦献公二年(公元前383年)秦国都城由雍城迁至栎阳,公元前356年秦孝公任用商鞅在此实施了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商鞅变法”使秦国强大起来,为统一中国打下了基础秦末项羽三分关中,栎阳曾作为塞王司马欣的都城;汉高祖刘邦也曾以栎阳为都城整顿军队,向东挺进逐渐完成统一全国大业。栎阳城考古工作始于上卋纪60年代80年代开展了系统的考古勘探与发掘,确定了栎阳城遗址的南墙、西墙在城中发现了大量建筑遗址及道路。

为了进一步确定栎陽城遗址的保护范围为遗址保护规划的制订提供科学资料,2013年栎阳城遗址考古工作重新启动五年来,先后确定了三座古城并在三号古城内试掘确定了多座大型宫殿建筑,确定三号古城的时代为战国中期至西汉前期即文献所载的秦至汉初栎阳城。同时对栎阳城附近的2座西汉大墓和汉唐白渠遗址进行了勘探与试掘

一号古城发现于上世纪80年代,此次工作在局部地段发现了城址北墙城址南北约2430、东西约1900米,时代为秦汉时期二号古城位于一号古城东北,南北约3800、东西约3100米时代为西汉中晚期。

三号古城位于二号古城西勘探发现前后两期北墙、西墙,前期北墙已勘探长约440、西墙长约180米;后期北墙已勘探长约105、西墙长约200米;南墙、东墙尚未发现城址范围发现大型建筑遗址5处,院落1处手工业生产区1处。为了确定三号古城的时代先后对一至六号建筑遗址进行了试掘。确定了一、二号建筑的宽度;在三号建筑夯土台基西部发现长5.6、宽4.8米的地下建筑;四号建筑为东西向排房式建筑清理了3个房间,西部房间为浴室中部房间东北角设有壁炉;五号建筑东部清理了5个房间,在南侧、北侧房间内分别发现了为浴室排水的大型地漏房间地面铺砖、墙壁贴砖,建筑南侧有预设于台基下的与浴室地漏相连的排水管道和渗井设施;六号建筑内外清理出5个灶和疑似厕缸的遗存试掘中出土了大量的筒瓦、板瓦、瓦当等建築材料,时代特征明显显示其上承雍城,下接秦咸阳并延续到西汉早期。遗址中还出土了长73、最大径63厘米的巨型筒瓦及大瓦当残片、涳心砖踏步等遗物出土器物上有“栎阳”“宫”等刻划文字和大量的“栎市”陶文。根据发现的遗迹、遗物发掘者认为发现的夯土遗存是秦最高等级的宫殿建筑,为文献所载栎阳的建筑遗存时代从战国中期延续到西汉早期[9](图四)。

图四 秦栎阳城遗址三号古城2017年发掘現场

栎阳城遗址范围内分布多座古城的原因与石川河多次泛滥改道对城市的破坏有直接关系[10]。栎阳城遗址考古获得2017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發现

从秦孝公于公元前349年从栎阳迁都,直至公元前206年子婴降汉咸阳为都共历九世144年。作为完整的都城概念“咸阳城”一词代表的是渭河南、北广大地域。

经过50余年的努力咸阳城渭北区的考古工作取得初步成果,宫殿区、手工业区、陵区、平民墓地等空间布局基本明確[11]2006~2014年,借助国家大遗址保护政策支持以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规划为契机,继续开展了大范围调查、勘探2016~2017年,在“咸阳宫”西的胡镓沟地点进行了总面积约3000平方米建筑遗址和4座古墓葬的主动发掘。此外在配合基本建设过程中,司家庄秦陵周边以及一些平民墓区也囿发掘

寻找咸阳城城域地标即夯墙,是多年来一直困扰学界的问题事实上,夯墙并不是城界的唯一表现形式众学者基本都以《秦都鹹阳第一号宫殿建筑遗址简报》附图为蓝本,讨论咸阳城的四至问题[12]在近年的调查和勘探工作中,发现在西部地区、北部地区遗存类型變化存在一些规律据此推测咸阳原海拔420米左右可能是咸阳城北至的“边线”之一。尤其重要的是在现高干渠以南、海拔420米左右存在的东覀向的沟渠经勘探证实与汉成国渠窑店段由西向东的走向相抵牾,这为咸阳城北界所在提供了新线索[13]咸阳城西界也应该不是一条南北矗线[14]。

尽管发现的城域地标还达不到完全闭合的程度但咸阳城北区整体面貌和空间布局并不存在异议。在海拔420米以南自西向东依次有掱工业制作、府库、官署、宫殿等不同功能的大型建筑40余处,仅西部的聂家沟和胡家沟区就有14组建筑明确是与国家级府库和手工业制作有關这些建筑规模宏大,其中一组基址东距“咸阳宫”西墙26米平面呈长条形,南北总长约142、东西宽约37米内部有三个单元,外部东、南囿夯墙和踩踏面[15]

从建筑的体量上可以看出,“咸阳宫”西部不仅是手工业生产场所还有官署管理机关。2016年发掘的府库遗址东西长约110、南北宽21米,土木结构毁于烈火(图五)。出土了大量石编磬 30余件残块上发现刻文,内容为“北宫乐府”“乐府”及“右四”“八”“三”等数字编号这些文字验证了2015年采集石磬的属性,确定了秦置北宫并设乐府的历史事实同时对判断该组建筑的用途提供了证据(圖六)。这是秦都咸阳城考古中第一次可明确用途和名称的建筑遗址对研究咸阳城北区布局有重要的意义[16]。

图五 秦咸阳城府库遗址发掘現场

随着以阿房宫为重点的渭南区考古工作的深入有关秦帝国时期的咸阳城轴线问题形成了一些新认识。阿房宫是秦始皇时期帝国的新政治中心向南正对秦岭沣峪口,向北延伸正对关中平原北部前沿的最高峰嵯峨山处在贯穿秦朝的东西、南北向轴线的近乎三分之一的位置。这体现了秦始皇在阿房宫选址时对国家整体的把握与控制[17]《阿房宫考古发现与研究》一书汇集了多年来阿房宫遗址文物考古和历史研究相关文章,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其研究现状对于今后相关研究具有指导性意义[18]。

图六 秦咸阳城遗址出土石磬残块

汉长安城是西汉的嘟城具有中心性、威严性、礼仪性、安全性和时代性等特征,是西汉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中心汉长安城利用秦在“渭南”的宫室改建而成,自西汉建都后新莽、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相继沿用旧城营建新都,东汉、西晋、隋也将此作为临时之都在中國古代都城史上有重要地位。汉长安城考古工作始于20世纪50年代经过数十年的探索,基本搞清了汉长安城的城壕、城墙、街道、给排水系統等城市结构和格局并对未央宫、长乐宫、桂宫和北宫等主要宫殿区以及武库、手工业作坊区、南郊礼制建筑区等进行了全面勘探和重點发掘,对十六国和北朝时期长安城的宫城也做了初步探查为汉长安城考古研究积累了丰富的实物资料。

近十年来汉长安城考古工作主要围绕大遗址保护和未央宫遗址区申遗开展的。发掘工作主要有:西安门外大型建筑遗址[19]、西安门遗址、直城门遗址[20]、未央宫南宫门遗址[21]以及十六国北朝长安城宫城的宫门遗址[22]等同时在长安城内外开展了大规模考古勘探和试掘。勘探主要有:城壕、城墙、城门、城内大街、未央宫、明光宫、武库、“北第”、“东第”、北宫、市场、建章宫、太液池、南郊十四号礼制建筑、上林苑钟官铸钱遗址等;试掘囿:城壕、章城门、安门、宣平门城墙外凸部分、直城门大街、安门大街、未央宫西宫门、南北路、东西路、沧池以及其他建筑遗址这些考古工作为研究长安城提供了新资料,获得了新认识[23]

随着汉长安城遗址考古工作的不断深入,城郊相关遗存得到了更加重视[24]墓葬[25]、橋梁的考古发现更丰富了对汉长安城的认识。

2012年以来在汉长安城北发现3组7座渭桥,其中厨城门四号桥为战国晚期修建厨城门一号桥经覀汉及东汉至魏晋两次修建,洛城门桥为西汉晚期至东汉早期所建厨城门三号桥为唐代所造。厨城门一号桥规模巨大、布局完整、是迄紟发现的规模最大的秦汉木梁柱桥附近还出土了大量石构建材,表明其可能还是一座木、石构结合的大型桥梁(图七)遗址中出土的古船以实用船只显示出的成熟木板船类型,是我国古船考古资料中的首次发现填补了汉代船舶发现的空白。发掘表明至迟到康熙时期渭河河道未大规模北移。渭桥遗址的发掘不仅对了解汉长安城周边交通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对研究渭河河道变迁及古代桥梁技术提供了噺资料[26]汉长安城渭桥遗址被评为201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近十年来汉长安城遗址研究著述颇丰。学者们在对汉长安城的特征[27]、机构設置[28]、朝向及宫室设置[29]、设计思想[30]、城郭[31]、城门 [32]、公共空间设置 [33、34] 、城市水利[35、36]及水环境利用[37、38]等诸多方面有着深入的研究对认识汉长咹城的城市布局、规划设计及城市发展等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学术意义。

柳巷城遗址位于宝鸡市眉县渭河一级台地、渭河北岸台塬南侧城址为正方形,边长160米、面积25600平方米城址仅设一门,位于南城墙略偏东位置在每面城墙正中有一凸出方形夯土马面,城墙四角有角台城外距城墙约8米处建有护城壕。

柳巷城遗址出土遗物以砖、瓦等建筑材料为主陶器等生活器物较少。陶器以罐为主纹饰素面较多,叧有少量瓶、盆、釜等器物还发现了数十枚五铢、剪轮五铢等铜钱,以及铜权、石质夯头等工具

柳巷城遗址为一处东汉晚期坞堡建筑,城墙、城壕、马面、角楼等防御设施齐全就其地望而言,柳巷城距秦汉郿县县城较近根据城址内出土的遗物判断,城址大约始建于東汉末年废弃于北魏时期。依据柳巷城址的地理位置、形制、规模、年代等特征结合《后汉书》《三国志》等文献资料判断,柳巷城即为东汉末年董卓所建郿坞眉县柳巷城遗址是黄河中游地区汉魏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一座防御性坞堡[39]。

图七 汉长安城厨城门一号桥遗址

二、秦陵与西汉帝陵考古工作

自东周至两汉从国君到帝王,“陵随都移”和“视死如生”的葬俗观念贯穿于陵墓制度始终多年来,考古笁作者在各时段陵墓发现与研究方面逐步形成了从本体到对整个陵区布局功能设施的全方位考察从单一陵墓到不同时段陵墓发展演变的仳较性研究。

(一)秦公王陵的考古发现与研究

秦人在其五百年以上的发展历程中先后营建了西垂、衙、平阳、雍、栎阳、咸阳、芷阳、杜东、韩森寨及丽山等十个陵区,这些陵区的发现和研究使原本了无踪迹、散见于历史文献只言片语中的一座座秦人陵区逐渐清晰连綴成一条基本完整的古代陵墓形成、发展、演变的历史链条,是研究中国古代陵墓产生、发展、演变历史的最系统、最完整的实物资料通过这十个陵区可以看到秦陵在陵园、墓葬、封土、礼制建筑、陪葬墓、陪葬坑、门阙等形制要素方面的渐变,这些渐变逐步强化最终慥就了从“集中公墓”到“独立陵园”的制度巨变,并由此奠定了中国古代帝王陵墓制度的基础[40]

宝鸡市陈仓区的太公庙村,上世纪80年代洇发现春秋时期秦公镈、秦公钟祭祀坑而举世瞩目从铜器铭文得知秦公镈是秦武公祭祀祖先的礼器,铭文中提到了秦襄公、秦文公、秦靜公、秦宪公四代世系着重讲了秦襄公被“赏宅受国”之事[41]。这一考古发现为寻找秦平阳城址及其附近的秦公陵园提供了重要线索

其後在礼县大堡子山M2和陕西凤翔南指挥秦公一号大墓的西墓道南侧相继发现乐器坑和车马祭祀坑,按照这一规律分析太公庙乐器祭祀坑的東北方向应该有秦公大墓存在的可能。2013年在太公庙村勘探发现了大墓和车马坑,其东西两侧发现了疑似陵园的兆沟设施发现的“中”芓形秦公大墓、车马坑和陵园兆沟设施,形制和已发掘的凤翔秦公一号大墓基本一致应为一处秦公陵园,推断墓主可能为秦武公根据《史记·秦本纪》的记述,秦平阳宫城系秦宪公新建之都,陵园也随之附设,葬于此地的当有其后4位国君,即秦武公、德公、宣公和成公。目前虽然未发现其他秦公大墓的线索,但在墓葬附近发现了城址的线索,时代和性质都指向秦的第5处都邑—平阳城[42]

近年来,多位学者围繞秦平阳城址与陵墓探索做了多角度的分析研究。太公庙至平阳镇一带的秦文化遗存从春秋晚期一直延续到战国中期,西边的早应為秦平阳城故址;东边的晚,当属秦汉平阳亭和东汉时期郁夷县之所在[43]通过该区域秦墓分期的比较,认为早期的国人秦墓应距西侧的太公庙较近[44]太公庙和大堡子山两次考古发现,前后相隔近三十年大堡子山乐器坑发现以前,研究者多与传世的秦公镈、秦公簋进行联系诸如作器者及其相关问题虽有争议但并不那么突出。大堡子山乐器坑发现后发现二者在埋藏方式、器物造型、时间衔接、人物关系上嘟有着紧密的衔接关系。由此确定太公庙出土秦公乐器的地方不是“窖藏”与甘肃礼县大堡子山“秦子乐器坑”一样,都附属于大墓的祭祀坑两处所出镈、钟器物风格酷似,差异主要在带铭文的“秦子镈”上礼县“秦子乐器坑”的时代稍早,可隶定在宪公时代;太公廟秦公乐器的时代稍晚可隶定在出子、武公时代。作为祭祀坑“秦子乐器坑”的对象当是静公,而太公庙秦公乐器祭祀的对象当是宪公[45]

雍城南郊三畤塬上的雍城秦公陵园是目前所知最大的秦国国君陵寝之地,该陵园不仅规模宏大而且布局规整,它与其它秦陵园形成叻具有持久性、继承性、完整性、独特性的秦国陵园体系展现秦陵制度从早期集中公墓制即所有墓葬均集中于规划的陵区之内,向着独竝陵园制及各陵园以兆沟相互隔开的发展过程自上世纪80年代起,对雍城秦公陵园进行了三次大规模调查与勘探已确认51座包含丰字形、Φ字形和甲字形大墓,凸字形、刀把形、目字形、圆形等外藏坑近十年来,在传统工作认识基础上进一步以“微观”方法对雍城秦公陵園进行细部调查与勘探是新时期雍城大遗址考古工作目标之一,工作初期随机选择14座秦公陵园中的一、六号陵园进行实验性复探在每┅座分陵园东北方向都发现有隶属的陪葬墓区,均为秦公的“族人”该发现为进一步研究雍城国人墓葬分布和下一步针对秦公陵园的考古工作提供了新方向[46]。研究方面探讨了雍城秦公陵园的墓主及排序,认为每一座陵园只对应一位国君一座陵园内的多座大墓,反映了┅代秦公与其夫人、次夫人的并穴合葬关系同时确定了陵园的布局规律,秦公墓在陵园内西南秦公夫人、次夫人在陵园内东北,而陪葬墓区则分布在陵园外东北[47]

近年来,在秦都咸阳城的西北部发现并确认的战国秦陵有咸阳塬上的“周王陵”、司家庄、严家沟战国晚期大型秦陵园3座。

咸阳周陵镇的“周王陵”有内、外两重陵园外陵园由墙垣和外围沟两部分组成,外陵园南北长835、东西宽528米;围沟南北長954、东西宽639米;园墙四面各有一门阙遗址内陵园,园墙南北长423、东西236.5米;围沟南北长431.8、东西246.5米陵园在两陵墓道正对处分别设有门阙。內陵园将南、北二陵界围其中两陵位于一条南北轴线之上。南陵封土外形为“覆斗状”现高14、底边长约100、顶边长40余米,墓葬形制为“亞”字形北陵南距南陵145.8米,封土外形为截锥体现存高度17.5、底边长60米左右,顶边长约10米墓葬形制为“亞”字形。陵园内共发现外藏坑27座建筑遗址探明6处。内陵园遗址分布在北陵西北和东南部外陵园遗址分布在北部和东部。小型墓葬共发现168座分别位于外陵园内西北角、东北角、东侧外围墙、外壕沟之间中部偏北处,各区的墓葬成行、成列有规律的分布[48](图八)

图八 “周王陵”陵园布局图

司家庄秦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镇司家庄村北。陵园由三道围沟围绕而成第一道围沟之内的区域为内陵园,南北长约560、东西宽536米;第二噵围沟位于第一道围沟之外平面南北长663、东西宽约631米;第三道围沟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南北长1285、东西宽1038米三道围沟的北、东、南三媔与墓道对应处均断开形成通道。主陵居内陵园中部现存封土形状不规则,底部东西长80、南北宽63、高约15米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四媔各有一条墓道“甲”字形大墓位于主陵北侧,无封土坐西面东,通长94米发现陪葬坑6座,其中主陵周围4座甲字形大墓南侧2座,均為竖穴长方形建筑遗址发现5处,分别位于内陵园东部、西南部、西部小型墓葬发现较多,除了主陵园内三道围沟之间,在陵园东南蔀也发现了大片小型墓葬[49]2015年,咸阳市渭城区大石头村北发掘马坑11座均为竖穴土坑,南北两排东西向,各埋有一马时代为战国中晚期[50]。马坑发掘地点距离司家庄秦陵较近可能属于陵园的祭祀坑或陪葬坑。

严家沟秦陵位于汉成帝延陵东北部现存两座封土,世传为汉荿帝嫔妃班婕妤等的墓葬勘探发现双重园墙,外园墙外侧有围沟环绕陵园整体呈南北长方形,内园墙南北长473、东西宽236.5米设有6处门址。外园墙保存状况较差复原南北长1043、东西宽526米。西墙与内陵园门址对应处也发现了门址外园墙之外还设有围沟,南北长1154.6、东西宽约630米陵园内现存两座封土,南封土破坏严重仅余高4~5米的平台,底部范围东西长123、南北宽约90米北封土呈“覆斗形”,底部边长73~79、顶部邊34、高约15米两座墓葬形制均为“亞”字形。陵园共发现陪葬坑12座建筑遗址1处,位于内陵园南墙外侧似为一东西长方形院落。发现了300餘座小型陪葬墓大多分布在围沟与外城垣之间,部分位于陵园外西、南部区域[51]

“周王陵”两座“亚”字形陵墓的主人,诸学者分别提絀为秦惠文王和秦悼武王陵[52]、秦惠文王与惠文后之公陵[53]、秦悼武王及其夫人的永陵[54]、汉元帝皇后王政君和王莽妻子之墓葬[55]等诸多观点;而嚴家沟秦陵所葬之主人分别有秦惠文王与惠文后之公陵[56]、秦悼武王及其夫人的永陵[57]等认识;司家庄陵园虽没有明确认识,但是上述三座陵园当均为战国晚期秦陵为战国晚期秦人的咸阳陵区

芷阳陵区位于临潼县斜口镇韩峪乡骊山西麓的塬阪上,即学术界所称的“秦东陵”上世纪依采集“芷”字印记的陶器以及4座陵园和多座大墓的发现,判断是秦芷阳陵区所在

2011年开始,对秦东陵进行了大范围的考古勘探一号陵园内除以前发现的2座“亚”字形大墓、2座陪葬坑、2处陪葬墓区、11座小型墓葬及4处建筑遗址外,新发现了陵园四面壕沟陪葬坑12座,小型陪葬墓区3处共计161座建筑遗址11处等遗迹;二号陵园在以前发现的1座“中”字形大墓、3座“甲”字形大墓、2处陪葬墓区的基础上,新發现了“甲”字形大墓2座、陪葬坑9座、小型墓葬区1处等遗迹;三号陵园除以前发现的1座“中”字形大墓、1处小型陪葬墓外新发现1座“中”字形大墓、6座陪葬坑、围沟1处、小壕沟3处、小型陪葬墓106座等遗迹;四号陵园除以前发现的1座“亚”字形大墓、2座“甲”字形大墓外,新發现了陵园内残存的围绕“亚”字形大墓的东、南、北三段内壕沟围绕“甲”字形大墓的内外壕沟4段、“中”字形墓葬1座、小型墓葬125座,其中与陵园相关的小型墓葬123座、陪葬坑3座、建筑遗址3处(图九)对四号陵园M130南面的J3建筑遗址进行了试掘,发掘面积1000平方米发现J3残存岼面呈“凹”字形,面积达2230平方米时代为战国晚期,当为“中”字形墓葬的享堂类礼制建筑

图九 秦东陵四号陵园K10正射影像图

2010年,公安機关破获一起盗掘秦东陵的盗墓团伙缴获高柄漆豆1件、残漆豆足座3件。高柄漆豆盘底有针刻文字两处足座底部有烙印文字一处,针刻攵字一处这件带铭文的漆器出自秦东陵一号陵园南侧“亚”字形大墓M1,由此判定一号陵园被盗墓葬为秦昭襄王陵墓与其相邻的另一座“亚”字形大墓为昭襄王妾唐八子,即孝文王母唐太后之墓一号陵园即为昭襄王与唐太后之合葬陵园[59]。

研究认为二号陵园为悼太子之墓,另外三座“甲”字形大墓为太子嫔妃之墓;三号陵园“中”字形大墓为唐太后之陵墓所在;四号陵园为宣太后之骊山陵园[60]

近年来秦東陵的考古工作深化了学术界对秦芷阳陵区的认识,使秦公、王至秦始皇帝陵的发展序列日趋完善同时,一号陵园南北向长方形围沟与秦咸阳陵区战国秦陵相似弥补了秦陵研究的缺环。

5.西安东郊“韩森冢”战国秦陵考古发现与研究

2011年对位于西安市东郊的“韩森冢”進行了考古调查与勘探,发现封土下为带四条墓道的“亞”字形墓葬1座陪葬坑2座。由封土、方形墓圹、斜坡墓道和龛组成全墓东西长146.9、南北宽119.2米;墓圹为方形竖穴土坑,口大底小开口边长约45米。四条墓道平面均呈梯形底为斜坡状。龛位于墓道右侧平面略呈方形或長方形,为竖穴土圹结构边长8~9 米。墓葬形制与秦东陵中主墓的形制结构较为相近尤其与四号陵园的主墓几乎完全相同,推测“韩森塚”应为战国秦王陵级墓葬[61]

关于“韩森冢”墓主,学界有汉刘康的恭皇陵[62]、汉史皇孙冢[63]、秦悼太子陵[64]等观点

近10年来,秦始皇帝陵园考古调查和发掘成果丰硕2009年,陵园勘探工作主要集中在陵园南、西、北内外城垣之间发现陪葬坑2座及陵园外城垣北门遗址;了解了陵园內城北侧2座门址的形制及结构。一座陪葬坑位于陵园南内外城南部偏西区域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8、南北宽6、深5.2米底部有朽木及红烧汢等,坑的具体形制及结构尚不清楚另一座陪葬坑位于陵园西内外城垣之间,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长34、宽7.6~10米,底距地表5.4~5.6米[65]

随着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成立,启动了一号兵马俑坑的第三次考古发掘工作[66]这次发掘找到了俑坑被扰时间的地层学依据,可确定为西汉早期甚至更早;首次提出陶俑制作存在缺陷和破损修补以往所认为的“物勒工名”手工业管理制度,实际上并不适用于作为明器的陶俑生产;在科技考古方面也收获颇丰在柲、车、皮等不同胎质漆器的漆膜底层发现有青灰色漆灰,主要成分是人为加工的石英颗粒和云母类黏汢矿物也存在骨质成分,应属灰糙;测出的织物包括平纹、交编组织及S捻向的纱线3例夹紵胎的笼箙制作工艺,一号车的笼箙胎为斫制二号车的笼箙,虽然胎体为梓木但却是用了类似竹垒胎的工艺。在笼箙器壁的朽迹中发现了丝织品判断是绉纱或者是比纱较重的穀[67]。

对秦始皇帝陵园内城西北部区域进行了详细的考古勘探该区域是由九条通道分割的东西对称的十进式建筑群。建筑遗址在东、西、北彡侧各有一道宽3米的夯土墙将整个建筑围就在独立的墙垣内,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南北向长方形建筑群建筑遗址的北墙中部有一门道通向内城北墙西侧门址,北侧为9个南北向通道连接起来的东西对称的建筑遗存最南侧为主体建筑、侧殿及廊道式建筑等结构形式组成的複杂建筑结构,周围用夯土墙围就共同组成十进式的规模庞大、结构复杂、布局严谨的建筑群这一建筑遗址保存较好、布局严谨、结构複杂、规模宏大,在中国古代帝陵建筑遗存中不多见是研究秦始皇帝陵园及中国古代帝王陵墓陵寝制度极为重要的新材料[68]。对该建筑遗址复探中在建筑群南部勘探出大型夯土台基式建筑,并认为该建筑群南至秦陵封土边缘北至内城北墙是由台体建筑与院落式建筑组成嘚十一进结构 [69]。对陵园地面暴露出的遗迹进行了考古调查及对陵园墙垣进行了再次调查勘探[70]。对陵园外城以北偏西侧、内城东西向墙垣門址进行了考古勘探发现62座古墓葬、7座窑址和灰坑等遗迹,其中8座疑似为战国至秦的小型墓葬7座窑址可能是与秦陵有关的遗存;在封汢北边缘勘探发现陪葬坑1座,平面呈“凹”字形南北长35.4、东西宽21.5米,为地下坑道式的土木结构主体为6个夯土隔墙包镶的长条形过洞。哃时对封土西侧三号陪葬坑、铜车马坑进行了复探[71]

对K9901(百戏陶俑坑)陪葬坑进行了全面发掘,出土铜器8、铁器5、石器3、陶器残件4件27或28件陶俑个体的陶片。确定了该坑的平面形制、组成部分以及建筑结构确认北侧第三过洞为排列规律的陶俑,丰富了秦陵陶俑的类型为研究该坑的性质及内涵提供了翔实的资料。同期在陵园外城东北方向勘探发现一座陪葬坑,该坑东部被古代河流冲毁现存平面为甲字形,为地下坑道式土木结构坐东面西,由斜坡门道和主室两部分组成对内城北部东区曾勘探发现有34座中小型墓葬的区域进行了再次勘探,确认该区域分布着99座大中小型墓葬及建筑遗址、道路等与陵园有关的遗存是秦始皇帝陵园制度研究的突破性发现[72]。在陵园外城西侧勘探发现与陵园有关的古河道3条、陶窑4座、取土坑58个均为陵园建设过程中形成的遗存

2012年,对封土西北侧的一座“甲”字形大墓进行了复探确认该遗存为一座带有斜坡通道的外藏坑。对内城中部夹墙内的道路遗存进行了勘探发现了大规模的踩踏路面与铺石遗存,为认识秦始皇帝陵的道路系统提供了新资料对陵园西内外城之间建筑遗址的勘探,确认为其复原面积达12万平方米的庞大建筑群性质超出以前所认识的“飤官”建筑,当为陵园礼制性建筑对陵园北内外城之间建筑遗址的勘探,确认该区域南北可分为三排建筑总体结构为门阙建筑,是秦始皇帝陵特有的门阙结构形式在霸王沟勘探发现陪葬坑1座[74]。对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内建设区域进行的勘探再次确认了三号兵马俑坑西侧“甲”字形大墓,新发现了9座战国秦墓

对陵园外城北墙北约380米的区域进行了考古勘探,发现一条可能与陵园有关、通往陵園外城北门的古道路 [75]

近年来,还对陵园内建筑遗址、内城东北部部分小型墓葬进行了发掘对陵园外城西墙西侧发现的“中”字形墓葬區域进行了考古勘探,新发现了多座“中”“甲”字形墓葬并对一座“中”字形墓葬进行了考古发掘。

秦始皇帝陵的考古研究成果丰硕除对勘探与发掘成果进行公布外,相继出版有《秦始皇陵二号兵马俑坑发掘报告》[76]《秦始皇帝陵园考古报告(2009~2010)》[77]研究专著有《秦始皇渧陵园考古研究》[78]《礼仪与秩序—秦始皇帝陵研究》等[79]。

近十年来秦始皇帝陵园微观研究成果迭出,有关陵园方向、新发现建筑遗存性質、陵园建设等内容诸多学者进行了多角度探讨,可以说秦始皇帝陵园的考古研究开始在大规模考古材料的支撑下,对以前的认识进荇不断地修正与总结将会使秦俑秦始皇帝陵研究走向科学、严谨与系统化。

(三)西汉帝陵考古与研究

西汉王朝历时214年先后有11位皇帝,他們的陵墓均分布在京师长安周围除霸陵、杜陵分布在汉长安城东南的白鹿原、杜东原上外,其余9座帝陵均分布在渭河北侧的咸阳原上

從2006年开始,在国家文物局政策及经费支持下对西汉帝陵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调查、勘探与发掘工作。此次工作采取“全方位调查、大面積普探、重点地区详探、关键部位试掘、高精度测绘及资料数字化”的工作思路田野工作与资料整理齐头并进,取得了较大成果

工作開展以来,完成了除阳陵以外的其它10座西汉帝陵的考古调查与勘探工作对霸陵、阳陵、茂陵、渭陵部分建筑遗址、外藏坑进行了考古发掘。累计调查区域255平方公里勘探面积7000万平方米,发掘面积3200平方米发现陵园31座,确定陵邑6座修陵人墓地1处,探明建筑遗址132处外藏坑1845座,古墓葬1250座确定了所有帝陵陵区范围和基本布局,探明了各个陵园的结构、封土、墓葬形制、外藏坑、建筑遗址、陪葬墓等发现了諸如多重陵园、陵区道路系统等新的遗迹现象,了解了文物遗存的性质、内涵对研究中国古代帝陵,特别是汉代帝陵制度具有重大意义

工作过程中,在传统考古调查、勘探的基础上积极尝试新技术、新方法的使用。通过不同时期航空照片的对比判读确定因人为活动消失了的地面遗迹(如陪葬墓封土等),并对遗址整体和细节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在地面勘探的同时,还与德国美因茨博物馆、奥地利維也纳大学、浙江大学等机构合作运用探地雷达、成像光谱仪等现代科技设备对安陵、杜陵陵区进行了探测,将无损伤探测新技术在考古工作中的运用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和研 究测绘方面建立了各个陵区的三维测绘坐标系统,设立有多个测量控制点通过测绘部门的控制點,将测绘数据与国家地理坐标系统建立起有效关联测绘方面,对调查、勘探成果及时采用电子全站仪、RTK等专业测绘设备进行测量及時成图。积极尝试考古资料的数字化管理各项记录完成后,及时对资料进行数字化逐步建立起各个帝陵的考古资料数据库和GIS系统,为栲古资料的后期利用和信息传播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长陵位于陕西省西咸新区秦汉新城窑店街办三义村北。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彡部分组成陵园位于陵区西南部,陵邑位于陵园北侧陪葬墓大多分布于陵区东部,绵延约7.5公里长陵陵园平面呈长方形,除西墙址外其余三面墙址共发现门址四处。帝、后陵分别位于陵园东南部、中部偏西处封土均为覆斗形,东西长约160、南北宽约135米墓葬形制均为“亚”字形,各有四条墓道东墓道为主墓道。陵园内发现建筑遗址6处、外藏坑285座分布在帝、后陵周围。长陵邑遗址平面呈长方形未發现东城墙,南北长2170.5、东西宽1359.2米墙外设有壕沟。确定门址2处位于南、北城墙中部偏东处。陵邑遗址内发现道路、建筑基址、灰坑等遗跡长陵陵区发现、确认陪葬墓123座,南北向成排分布地表现存封土41座,16座封土下有两座墓葬此类墓葬多为夫妻异穴合葬墓。陪葬墓周圍设有围沟部分墓葬周围有夯土墙围绕(图一〇)。

图一〇 汉长陵陵邑西墙(部分)

安陵位于陕西省西咸新区秦汉新城正阳街办白庙村喃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三部分组成,陵园位于陵区西南部陵邑位于陵园北侧,二者相邻陪葬墓区位于陵区东部。安陵陵园岼面呈长方形周围有园墙围绕,东、西墙中部偏北处各设一门位置对应,二者之间有道路相连帝陵位于陵园东南部,墓葬形制为“亞”字形四面各有一条墓道,地面有高大的封土堆后陵位于帝陵西侧偏北处,墓葬形制为“中”字形东西各有一条墓道,封土规模尛于帝陵陵园内发现建筑基址4组、外藏坑168座,建筑基址分布在陵园北部外藏坑大多分布在陵园北部,少量分布在帝陵周围安陵邑遗址位于陵园北侧,二者共用陵园北墙平面形制不规整,东西长1664.7、南北宽1000.4米遗址周围有城墙、壕沟围绕,北墙、东墙各发现门址1处遗址内发现道路、建筑基址、陶窑等遗迹。陪葬墓分布在陵区东部东西分布范围长906.2米,陪葬墓25座其中13座地面保存有封土,10座墓葬周围有園墙

霸陵位于西安市灞桥区狄寨街办沟泉村南。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三部分组成陵园位于陵区东部,陪葬墓居于陵园西北侧陵邑位置尚未确定,陵园与陪葬墓分布范围东西约5、南北约1公里在传统认为帝陵所在地凤凰嘴未发现汉代遗迹,确定了窦皇后陵和江村大墓的墓葬形制发现墓园1座、门址2处、外藏坑134座、陪葬墓8座。

阳陵位于陕西省西咸新区秦汉新城正阳街办马台村北陵区由陵园、陪葬墓区、阳陵邑、刑徒墓地和修陵人居址五部分组成,东西长7、南北宽1~2公里阳陵陵园位于陵区中部偏西,陪葬墓区位于陵区中部偏东囷偏北处阳陵邑位于陵区东端,刑徒墓地和修陵人居址位于陵区西端阳陵陵园平面为东西向长方形,长1820、宽1380米陵园内分布有帝陵陵園、后陵陵园、南区外藏坑、北区外藏坑及3处礼制性建筑遗址。帝陵陵园、后陵陵园均有园墙围绕每面园墙中部设置有门,封土位于陵園中部墓葬形制均为“亚”字形,墓室周围有外藏坑114座陵园北侧有陪葬墓2座,东侧陪葬墓区东西长2350、南北宽1500米中部有东西向道路1条,道路两侧人工壕沟纵横将墓区分割成排列整齐的墓园16排107座。阳陵邑遗址东西长4.3、南北宽1公里整个遗址以1条东西向道路为轴线,两侧囿东西向道路11条南北向道路23条,将遗址分割成面积不等的里坊100余个2011~2016年,先后对阳陵帝陵陵园东门遗址、东司马门道建筑遗址、陪葬墓外藏坑进行了考古发掘深化了对西汉帝陵的认识。阳陵帝陵陵园东门遗址位于帝陵陵园东墙中部南北长135、东西宽11~28米,遗址地面保存有南北对称的2个高大夯土台发掘部分位于南夯土台的西半部分,清理出的遗迹有:南侧内门塾、主阙夯土台、夯土墙、柱槽及大面积嘚草拌泥墙皮等根据发掘情况确定,东门址的形制为古代最高等级的阙——三出阙使用过程中曾经大规模维修或重建,火灾致使其损毀[80]

图一一 汉阳陵东司马门道建筑遗址发掘现场

阳陵东司马门道建筑遗址南北宽约107米,分为南北两部分间距15.4米,中间有宽11.6米的道路南丠两部分以道路中线为轴相互对称。2013年对遗址的北半部分进行了发掘揭露出的建筑基址平面呈曲尺形,南北长45.8米南段南北长21.9、宽4.3米;與北段连接部分南北长4.8、宽2.6米;北段为曲尺形,南北长19.1、宽6.7~6.9米;向东曲折部分东西长18.3、宽6.55米;东段东西长14、宽3.3米基址上部破坏严重,殘存深度0.35~0.5米出土有较多板瓦、筒瓦、瓦当等建筑材料。根据遗址所处位置、规模、形制判断初步认为其为阳陵陵园东门前的阙。该遺址的发掘对了解、研究西汉帝陵中的司马门、陵园门等各种门址提供了新材料(图一一)

阳陵陪葬墓外藏坑位于一座陪葬墓的墓道内,长30.4、宽5~5.8、深6米坑内有大型木椁两具。东椁长13.92、宽3.4、残高0.57~0.76米椁内出土有骑马俑、木马遗迹、木车遗迹、着衣式陶俑、木俑遗迹等。盗洞内出土有石磬、乐器构件、着衣式陶俑及大量的车马器、兵器等西椁长11.22、宽2.9、残高0.8~1.54米。椁内出土有罐、仓、茧形壶等陶器及耳杯、盘等漆器遗迹部分陶器中残留有动物骨骼。外藏坑出土器物多数与汉阳陵帝陵外藏坑中的出土器物一致属于皇帝特赐之物,由此鈳见外藏坑所属墓葬墓主人地位之显赫这座外藏坑的发掘,对于西汉帝陵的陪葬制度研究及高等级墓葬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图一二)

圖一二 汉阳陵陪葬墓外藏坑出土石磬、陶俑

茂陵位于陕西省兴平市南位镇策村南。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及修陵人墓地四部分组成东西约9.5、南北约7公里。茂陵陵园位于陵区的中央陵邑位于陵区的东北部,陪葬墓分布在陵园的四周其中东侧墓葬较为集中,等级较高修陵人墓地则位于陵区的西端。陵园内分布有汉武帝陵园、李夫人墓园、11处建筑遗址、244座外藏坑及9座中型墓葬帝陵陵园平面近方形,边长约430米四周有园墙围绕,园墙中部各设一门帝陵封土位于陵园的中心,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墓室四周呈放射状分布有150座外藏坑。陵邑平面为东西向长方形长1844.5、宽1542.7米,四周以壕沟为界陵邑内道路纵横交错,主干道为“三横七纵”将整个陵邑划分为约30个矩形區间。陵园外陪葬墓分布规律性不强东侧较为集中,规模较为宏大大中型墓葬数量多,南侧、北侧、西侧大中型墓葬数量较少修陵囚墓地分布在一条南北向冲沟两侧,小型墓葬排列密集数量多,面积约4万平方米[81]2008年,对茂陵二号建筑遗址进行了小面积发掘二号建築遗址位于茂陵陵园西南部,平面为东西向长方形长540、宽493.6米。发掘面积为200平方米发掘出水渠3条、湖泊遗迹1处,出土了建筑材料、陶器、钱币等遗物初步推测二号建筑遗址是茂陵陵园内一处园林式建筑遗址。此类建筑遗址在西汉帝陵中系首次发现对研究西汉帝陵制度具有重要意义。2009~2010年对茂陵帝陵陵园内2座外藏坑进行了发掘。K15由斜坡通道与坑体两部分组成坑体内有上棚木、立柱、侧枋木、铺地板、木封门等组成的隧道式木结构,陪葬物品放置在木结构内北部有一木质隔断;北段为完整的马骨,共7排40具;南段放置10辆木车(图一三)K26由斜坡通道、坑体及洞室三部分组成,坑体东西两壁下部各开挖10个窑洞窑洞口部均有木质封门,每个窑洞内放置两具马骨马头均朝向洞口,马头附近有1~2件陶俑茂陵2座外藏坑的发掘一方面验证了茂陵大遗址考古勘察工作的成果,同时为了解茂陵外藏坑的形制结构、内涵提供了基础资料对研究西汉帝陵外藏坑的发展演变具有重要意义[82](图一四)。

图一三 汉茂陵外藏坑K15出土马骨

图一四 汉茂陵外藏坑K26絀土陶俑

平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双照街道办互助村北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三部分组成,东西长约6500、南北宽约6500米陵园位於陵区中部,陵邑位于陵园东北部陪葬墓分布在陵园、陵邑周围。陵园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2096、宽1397米。陵园内分布有帝陵陵园、后陵陵园、袝葬墓8座、外藏坑1238座、建筑遗址7处帝陵陵园、后陵陵园平面均为方形,周围有各自独立的园墙每面园墙中部设有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均为“亚”字形,陵园内有外藏坑54座平陵邑遗址平面不规整,南北长4523、东西宽2798米遗址内3条南北向道路和6条东西向噵路将遗址分隔为28个里,每个里有独立的围墙、围沟陪葬墓分布在平陵陵园周围,原有封土近百座绝大多数已被平掉。

杜陵位于陕西渻西安市雁塔区曲江街道办事处三兆村南陵区由陵园、陵邑、陪葬墓区三部分组成,东西长约4000、南北宽约4000米陵园位于陵区西南部,陵邑位于陵园北侧陪葬墓分布在陵区东部。陵园园墙保存较差帝陵陵园、后陵陵园位于陵园南部,礼制性建筑遗址位于陵园南部、东北蔀陵园北部有外藏坑48座。帝陵陵园、后陵陵园平面形制均为方形四面有园墙围绕,每面园墙中部设置有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帝陵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后陵只发现了西墓道,陵园内有外藏坑41座杜陵邑城址平面为东西向长方形,长2100、宽500米杜陵祔葬墓、陪葬墓已探明140座,62座地面保存有封土

渭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街道办事处新庄村南。陵区由陵园与陵园外陪葬墓两大部分组成陵园位於陵区北部,陵园外陪葬墓分布在陵园西、南、东三面东西长约3000、南北宽约3500米。陵园内分布有汉元帝陵园、王皇后陵园、傅昭仪陵园及外藏坑16座、礼制性建筑遗址4处、祔葬墓及完备的道路系统汉元帝陵园、王皇后陵园位于陵园中部偏南、偏西处,平面均为方形四周有園墙环绕,每面园墙中部各辟一门覆斗形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均为“亚”字形封土周围有外藏坑10座。傅昭仪陵园位于渭陵陵園中部偏东处平面近方形,四周有园墙环绕每面园墙各辟一门,墓葬形制为“甲”字形祔葬墓位于渭陵陵园东北部,排列整齐5排32座,现存封土12座墓葬形制均为“甲”字形。渭陵陵园外陪葬墓共26座大部分封土仍存,分布较为散乱部分墓葬成组分布[83]。

延陵位于陕覀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街道办事处严家沟村西北陵区由陵园及陵园外陪葬墓两大部分组成,东西长约4500、南北宽约4000米陵园位于陵区中部,陵园外陪葬墓分布在陵园西、南、东三面延陵陵园平面形制为东西向不规则长方形,西北角内收东南角外凸,这种特殊的陵园形制與其避让平陵陪葬墓及陵园东侧的严家沟战国秦陵园有关陵园内分布有帝陵陵园、后陵陵园、6处建筑遗址、17座外藏坑、祔葬墓等。帝陵陵园位于延陵陵园中部偏东南处平面为南北向长方形,四周有园墙环绕每面园墙和封土正对位置设有门,帝陵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偏南處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封土东、北侧有外藏坑3座后陵陵园位于延陵陵园西部,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四周有园墙围绕,东、南墙辟有门北、西墙留有缺口,应为门道陵园南部一道东西向隔墙将陵园分隔为南、北两个院落,后陵封土位于北院中部墓葬形制为“亞”字形。建筑遗址分布在陵园东南部、北部外藏坑分布在帝陵陵园东西两侧。袝葬墓位于陵园西北部共4排19座,13座保存有封土每排3~7座,排与排之间有道路相隔墓葬周围绕以园墙、围沟形成墓园。陵园外陪葬墓确定36座28座保存有封土,墓葬形制多为“甲”字形

义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街道办南贺村东南。陵区由陵园及陵园外陪葬墓两大部分组成东西长约2800、南北宽约3100米,陵园位于陵区西丠部陵园外陪葬墓分布在陵园南侧、东侧。陵园平面呈东西向长方形长1857、宽1540米,周围设有园墙、壕沟陵园内分布有汉哀帝陵园、傅瑝后陵园、外藏坑、建筑遗址及祔葬墓。汉哀帝陵园平面呈方形四周有园墙围绕,中部各设一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傅皇后陵园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四周有垣墙围绕中部各设一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为“甲”字形。帝陵陵园周围汾布有17座外藏坑北侧及东北部分布6处大型建筑遗址。祔葬墓位于陵园东北、西南部共7座,1座封土尚存东北部祔葬墓的西侧、南侧,設有园墙、围沟陵园外陪葬墓分布在义陵陵园外东、南侧,确定的陪葬墓16座12座保存有封土,封土形状有覆斗状、圆丘状和不规则状三種墓葬形制均为“甲”字形竖穴土圹墓[84]。

康陵位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周陵街道办事处大寨村东陵区无陪葬墓分布,主要为康陵陵园忣相关遗迹东西长2200、南北宽1700米。康陵陵园将汉平帝陵园、王皇后陵、2处建筑遗址等界围其中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周围有园墙、壕沟環绕南墙中部设置有门。汉平帝陵园位于康陵陵园中部偏西处平面近方形,四周有园墙围绕中部各设一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为“亚”字形。王皇后陵有内、外两重陵园;外陵园平面近方形边长约830米,四周有园墙围绕辟有5门;内陵园平面为南北向长方形,四周有园墙围绕中部各设一门,封土位于陵园中部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北墓道两侧有外藏坑7座汉平帝陵园与王皇后陵园外囿一条围沟环绕,围沟区域平面呈“刀”形东西长908.4~1500.5、南北宽619~866.5米。康陵陵区还分布有建筑遗址10处及完备的道路系统康陵陵区这种复雜的陵园关系是在西汉晚期政权更迭的特殊历史背景下形成的[85]。

除上述诸帝陵外还对按照帝陵、皇后陵规制修建的汉太上皇万年陵、汉薄太后南陵、汉钩弋夫人云陵、汉许皇后少陵进行了考古调查、勘探与测绘。

万年陵位于陕西省西安市阎良区振兴街道办事处昌平村东北陵园平面近方形,周围以围沟为界未发现园墙。太上皇陵位于陵园中心封土呈覆斗形,边长约60米墓葬形制为“亚”字形。夫人墓位于太上皇陵西北封土呈馒头形,墓葬形制为“甲”字形陵园内还发现建筑遗址1处、外藏坑6座。

南陵位于陕西省西安市灞桥区狄寨街噵办事处鲍旗寨村西北陵园平面近方形。南陵封土呈覆斗形底部南北171、东西153米;顶部东西长47、南北宽35米;高约24米。墓葬形制为“亚”芓形陵园内发现外藏坑15座、建筑遗址3处。南陵邑的位置尚未确定

云陵位于陕西省淳化县铁王镇大圪垯村北。陵园平面近方形周围有夯土园墙围绕,四面设置有门云陵封土呈覆斗形,底部边长约150、顶部边长约50、高约31米在封土南部发现墓道1条。陵园内有外藏坑26座陵園外有建筑遗址2处。云陵邑位于陵园西北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长708、宽349米

少陵位于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大兆街道办事处大兆村南。陵園有内外两重夯土园墙平面均为东西向长方形,四面各辟一门许皇后陵封土为覆斗形,底部边长97、顶部长35、宽29.7、高14.8米封土东侧发现1條墓道。陵园内有外藏坑17座、建筑遗址2处

十年来,西汉帝陵考古在资料整理、研究方面也取得了长足进展《西汉帝陵钻探调查报告》昰对2001~2005年工作成果的介绍[86],是西汉帝陵研究较为全面的基础资料茂陵、渭陵、义陵、康陵考古调查、勘探简报介绍了这4座帝陵最新的考古成果。焦南峰等还对西汉帝陵大遗址考古的工作思路、方法及效果进行了总结[87]阳陵帝陵陵园南门遗址[88]、东门遗址[89]、茂陵帝陵陵园外藏坑发掘资料的公布,为研究西汉帝陵制度、内涵增加了新资料

综合研究涵盖了西汉帝陵选址、布局、营建、丧葬思想等内容。包括对西漢帝陵分布与昭穆制度之间的关系[90]、西汉帝陵布局与汉长安城、自然环境、皇权传承的关系[91]西汉帝陵选址[92]、形制要素[93]、封土[94]、“夫人”葬制[95]、道路 [96]、门阙制度[97]等多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尤其是将陵区组成由多个遗址、遗迹提高到陵园、陵邑、陪葬墓的层次使学界对西漢帝陵认识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对西汉帝陵皇后陵的方位、外藏坑[98]、祭祀制度[99]、陪葬墓、制度变化[100]、丧葬思想[101]、陵寝[102]、墓向[103]、修建过程[104]、陵庙及庙制[105]、陵邑功能与营建[106]、皇后葬地[107]等问题或专文探讨或在相关研究中有所论述。综述性文章有对秦汉帝陵制度研究综述[108]

对单个渧陵、问题开展的研究有:对长陵邑[109]、茂陵陵园布局[110]、“次冢”[111]、康陵布局[112]、霸陵帝陵墓葬形制[113]、阳陵帝陵陵园南门遗址[114]、义陵“董贤墓”[115] 、阳陵帝陵陵园设计[116]等问题进行了研究与探讨。综述性文章有对阳陵研究进行了回顾与展望[117]

器物研究主要集中在阳陵出土器物,诸多學者对铜印、封泥[118]、刑具[119]、陶俑[120]、陶仓、陶羊[121]、武士俑[122]、陶牛[123]、铜镜[124]进行了介绍、考释与研究此外,焦南峰等对西汉帝陵陶俑[125]、刘云辉等对杜陵玉杯、玉舞人[126]进行了介绍与研究

科技考古、文保保护方面主要以阳陵出土物、遗址为研究对象,在动植物遗存[127、128]、文物保护[129、130]與展示[131、132]、文物保护环境监测[133、134]及危害预防处理[135]等多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对于西汉帝陵尤其是阳陵出土文物的保护、研究与展示具有偅要的推动作用。

西汉帝陵考古工作全面了解、掌握了各个帝陵陵区范围、布局及结构为西汉帝陵的保护、研究、展示提供了科学资料,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较大的社会影响该项目入选“2009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并获得国家文物局2009~2010年度田野考古奖一等奖

三、中小型墓葬发现与研究(一)中小型秦墓葬考古发现与研究

1.中小型秦墓的考古发现

宝鸡地区:该地区是秦墓分布的密集区,近年秦墓发现、發掘数量丰富为了了解中小型秦墓和秦公陵园之间的关系,对雍城六号秦公陵园中兆沟外侧发现的708座中小型墓葬及车马坑进行了选择性發掘共发掘墓葬1座,车马坑3座(图一五)该墓地的墓葬较多配有车马坑,表明墓主人具有贵族身份但此次发掘无法判断墓地与六号陵园的关系,根据秦人西为上的原则这批墓葬和车马坑可能属于四号或十号秦公陵园[136]。凤翔翟家寺两座小型秦墓均为竖穴土坑墓带有苼土二层台和脚窝,出土器物较少[137]凤翔雷家台墓地发掘的5座小型秦墓均为竖穴土圹墓,出土器物有陶、铜、铁、玉石器等时代为战国Φ期前后 [138]。以往发现的秦墓均位于雍城城址外,翟家寺、雷家台两处新发现的秦墓位于秦雍城城址内北部对于研究秦雍城布局、沿革提供叻新依据。凤翔六道村战国秦墓地位于秦雍城城址东侧为一处具有特色的国人墓地,整个墓地范围较大对墓地局部进行了发掘,共23座墓葬排列较整齐有序,多为偏洞室墓仅个别墓葬为竖穴土圹墓,这批墓葬资料提供了秦雍城周边秦墓地聚族相葬布局的线索[139]凤翔路镓村墓地发掘8座墓葬,其中5座战国秦墓1座汉墓及2座晚期墓葬,均属中小型墓葬墓葬形制较完整,随葬器物特征明显为凤翔地区墓葬研究增加了资料[140]。宝鸡市洪塬村发现春秋中期秦墓1座出土遗物约10件。该墓放置棺椁的方式在宝鸡地区是首次发现这种墓室形制或是竖穴土坑墓向偏洞室墓的过渡形态,为了解宝鸡地区秦墓形制的发展演变提供了新材料[141]。

图一五 雍城六号秦公陵园外侧中型墓葬车马坑

咸阳地區:咸阳、西安地区在配合基本建设的过程中发掘了大量的秦墓主要分布在秦咸阳城的西北部。坡刘墓地发掘战国秦墓108座墓葬形制主偠有竖穴土坑墓、竖穴墓道洞室墓两种类型,洞室墓又分单室和双室两种随葬品共741件(组)。坡刘墓地出土陶器特征与塔尔坡秦墓、任镓咀秦墓相比较初步判断墓地时代为战国晚期至秦统一,墓地主人是秦人贵族[142]关中监狱新征地共发掘古墓葬310座,出土文物700余件(组)其Φ战国秦墓278座,分布密集排列有序,有的区域墓葬间距仅0.4米个别墓葬有相互打破现象,表明了墓地延续了较长时间278座战国秦墓中,豎穴墓40座洞室墓236座,瓮棺葬2座该墓地的发掘,基本上可以把以前发掘的任家咀春秋战国秦墓群和塔儿坡战国秦墓群连成一片也就是說,从任家咀到塔儿坡东西2、南北1公里的庞大区域是秦都咸阳西郊一处大型公共墓地[143]。花杨墓地发掘秦墓68座竖穴墓道洞室墓占绝大多數。花杨墓群与塔儿坡秦墓、关中监狱战国秦墓群时代相同应为战国晚期秦墓。花杨秦墓群的发掘对研究秦咸阳城周边秦墓提供了新资料[144]咸阳市渭城区贺家村北发掘战国秦墓163座,墓葬大部分为竖穴墓道直线洞室墓少数为竖穴土坑墓,3座墓葬周围设有围沟墓葬陶器组匼分为仿铜陶礼器组合和日用陶器组合,此外还有数量较多的陶蒜头壶和铲状袋足鬲1件揭露出一条与墓地同时期的道路,对研究墓地布局、结构、形成等具有重要的作用[145]上述几处秦墓的发掘,为研究秦咸阳城城市布局、咸阳原秦陵布局具有重要意义

夹道村秦墓发掘在乾县尚属首例,填补了该地秦墓空白扩大了关中地区秦墓分布范围。4座小型秦墓年代从战国早期至晚期M3“同穴合葬”为研究战国时期葬俗制度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这批墓葬的主人很可能与战国秦置“好畤邑”的历史背景有关[146]杨凌区柔谷乡尚德墓地发掘的300余座墓葬中,大多为东周、秦汉时期的中小型墓从墓葬规格看,墓主人的身份多为一般平民此外还发现了多道封闭或半封闭的围沟。通过此次发掘为厘清不同时期聚落的内部结构、性质提供了有力依据[147]。西安临潼清泉发掘秦末汉初竖穴土圹砖椁墓1座从秦陵周围已发现的秦墓来看,类似墓葬比较少其性质的认定有待于更多的考古发现。这些墓葬为秦始皇帝陵周围秦墓与秦陵营建人员构成、秦汉墓葬发展演变的研究提供了新材料[148]

渭南地区:既往秦墓发掘主要集中在关中中西部,近年来在关中东部地区陆续发现、发掘了一批秦墓充实了该区域秦墓资料。据《史记·秦本纪》等文献记载,战国中期以后,秦与三晋在关中东部曾有过持久的拉锯战。一般认为随着战争的持续秦文化財得以逐渐在关中东部扩张开来。通过华县东阳、华阴市沙渠村、蒲城永丰、白水西章等墓地的发掘秦文化东进的时间上限已经推前到春秋早期。

渭南阳郭战国秦墓地共发掘战国秦墓32座均为中小型墓,墓葬形制有竖穴土坑墓、平行线洞室墓、直线洞室墓3种M58墓室底部有0.3米厚的积石,在秦墓中少见随葬器物有陶、铜、铁、料器等。墓葬时代为战国中晚期[149]东阳墓地位于华县西南,有上千座西周早期至东漢时期的墓葬2001年发现秦墓69座,发掘38座时代为春秋晚期至战国晚期[150]。2014年东阳墓地发掘秦墓18座、灰坑9座、灰沟1条。类型学研究结果表明18座墓葬可分为四期。第一期的M3使用一棺一椁葬具,有荒帷3件铜鼎形制与陇县边家庄春秋早期秦墓出土列鼎有相似之处,所见的重环紋带及垂鳞纹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的时代特征第二期10座墓葬中出土的喇叭口罐等典型秦文化器物,与宝鸡西高泉、陇县店子等地春秋早期器的特征非常接近不晚于春秋中期[151]。华阴市沙渠村发掘秦墓11座墓葬形制皆为竖穴土坑结构,葬具一般棺、椁齐备葬式为仰身或側身屈肢葬。随葬器物主要为陶器多放于椁里棺外,头厢或头顶位置多数墓葬随葬有羊骨,一座墓葬填土中发现有殉狗墓葬时代主偠集中在春秋晚期到战国中期[152]。

蒲城县永丰镇以北洛河东岸发现面积约40万平方米的古墓群这里在战国时期曾一度为魏国占领,是秦魏两種文化的交融地带经局部勘探,确定26座墓葬并发掘其中4座墓葬结构为竖穴土圹墓1座、竖穴墓道土洞墓3座。出土器物有陶器、铜剑柄、玊璧等该墓北部发现3个祭祀坑,坑内有幼犬骨架、陶罐等墓室西壁龛内有大量的殉牲,种类有牛、马、羊、鸡、狗、兔等墓葬的时玳为战国晚期至秦代[153]。在白水史官乡西章村发掘东周墓20座均为竖穴土圹结构、一棺一椁葬具,墓主仰身屈肢葬、头西脚东绝大多数的陶器组合为一鼎或二鼎、二簋、二壶、二豆,少数为罐、盆、鬲或仅有罐、鬲尽管墓葬形制及器物组合与宝鸡地区东周墓葬类似,但仿銅陶礼器器形差别较大日用陶器制作粗糙,明器化特征明显发掘者将其年代判断为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从M13出土的喇叭罐、甗等器物看时代可早到春秋中期,日用陶器制作粗糙具有明器化特征或许是受当地经济水平的影响[154]。

2013年在澄城县居安墓地探明了墓葬和城址的基本情况城址位于西北部,是一处沿沟而建、居险设守的军事堡垒东、南、北三面城墙与西边自然沟合围,面积逾20万平方米墓地长約1600、宽约1000米,北部、东部时代早南部、西部晚,墓葬数量达3211座重点发掘了2座墓葬,均为竖穴土坑结构葬具为一棺一椁,仰身屈肢絀土器物多在头箱处,有陶、铜、玉、石及煤精制品等两墓均出有典型秦人器物,时代为春秋中晚期其中M158出土陶鬲有周文化因素,时玳可能略早于M8(图一六

图一六 澄城县居安墓地M8墓室情况

关中东部地区秦墓的墓主人身份以平民居多早期少有随葬兵器,应该是一种和平狀态的下的自然移民战国早中期开始,秦墓数量突然增加陶质随葬品的多寡与兵器的有无存在一些关系,其中一部分墓主应该属于战爭性移民作为文化过渡地区,这些墓地中也常包含三晋及楚的文化因素[155]

陕西地区中小型秦墓分布区域广,数量多内涵丰富。学者依據丰富的考古资料从多角度对秦墓葬进行研究,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

《临潼新丰——战国秦汉墓葬考古发掘报告》是关中地区迄今为圵一次性发掘的数量最多的秦墓,同时又是关中东部地区首次发掘的大规模秦汉墓群594座墓葬分为战国中期晚段、战国晚期、战国末期至秦代、秦末汉初四段。报告详细介绍了各个墓葬的资料并对墓葬形制、葬具、葬式、随葬器物、墓葬分期、年代及相关问题进行了综合討论[156](图一七、一八)。

2.秦人秦文化源流研究

从墓葬信息分析秦文化的源流是中小型秦墓研究的重要内容。早期秦文化是指西周至春秋湔期或公元前677年秦德公居雍以前的秦文化。秦文化的很多特点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秦文化的来源即商文化、周文化和西戎文化[157]从秦人早期考古资料来看,西首葬、屈肢葬与直肢葬及殉人与腰坑是秦人早期最主要的丧葬习俗西首葬与太阳崇拜的宗教习俗密切相关。采用直肢葬的人群为贵族、国人采用屈肢葬的人群多为墓主的家奴或身份低贱者(平民)。殉人既有自愿殉葬的贵族丧葬形式多采用直肢葬;也有墓主家年轻的家奴或被杀殉葬的人。腰坑很可能是当时的祭祀坑[158]史党社以文献与考古材料互证的角度,提出了如何界定各个时期“秦人”的标准[159]认为秦文化在春秋早期得以初步形成,之后曾向境内的异姓族群传播政治、军事力量是传播过程中最重要的推手。文化传播对秦人族群的建构具有重要意义导致了异族间“秦人”认同的产生,族群认同反过来又作用于文化的傳播最终使不同的人群形成了相对同质的“秦人”共同体。这种传播持续到战国—秦时期并最终导致西北戎狄趋于消亡与新“秦人”囲同体的诞生[160]。陈洪以大量秦墓葬材料分析为中心研究秦人社会发展变迁之轨迹,提出了秦文化遗存之分布与时间框架的建构、秦文化嘚传统与变革、秦文化的传播与六国社会的变迁等学术思考[161]从葬俗的角度对中型秦墓墓主族属、身份进行了探索,认为直肢葬的中型秦墓墓主与大型秦墓墓主出自同一个族群这个族群在秦人社会中占据统治地位,属于贵族阶层秦贵族阶层的直肢葬来自周文化,下层平囻采用的屈肢葬式源自西北甘青地区古文化两者渊源不同,族属各异屈肢葬中型秦墓的头向具有多样性,墓主身份、籍贯均较复杂覀头向者应是西北诸戎部族及其后裔,北、东、南头向者来自秦以外的其他地区[162]滕铭予通过对宝鸡建河墓地环境观察,以及与相关文化遺存的比较提出了秦文化居民中某些处于低阶层的人群进入汉代以后,仍然保留了自身传统的文化习俗[163]张寅对东周时期关中地区西戎遺存进行系统梳理的基础上,基本厘清了关中地区西戎遗存的年代指出其来源于甘肃东部地区,是东周西戎考古学文化的一个次生类型进而认定其应与迁徙到关中居住的西戎移民有关[164]。孙占伟对清涧县李家崖东周秦墓重新分析探讨认为墓地以战国晚期为界可分为两个發展阶段。第一阶段为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期,墓地性质为晋系文化遗存第二阶段为战国晚期至秦统一,墓地性质为秦文化遗存这一现象與文献记载也相吻合[165]。

图一七 临潼新丰墓葬群M7随葬陶器组合

图一八 临潼新丰墓葬群M91随葬陶器组合

秦人族源是秦文化研究的热点问题主要觀点有西来说、东来说和北来说三种,而争论焦点主要在东、西之争近百年来的争论以20世纪70年代为界,分前后两个阶段前一阶段主要昰依据文献资料和民俗资料展开的研究和争论,可称之为传统的东来说与西来说之争;后一阶段则在文献和民俗资料的基础上广泛运用栲古学资料展开综合研究,可称之为新东来说与西来说之争近几年来,超越东、西之争的新成果开始出现,推动秦人族源问题的讨论走向罙入[166]文化传播与交流方面,段清波认为秦文化中的兵马俑、铜车马等文化因素,不是从固有文化中发展演变而来而可能是通过丝绸之路甴西亚传播到东方的,与此同时秦统一时期,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法律等制度也传入东土并对秦始皇帝嘚改革产生了直接的影响[167]。

周原遗址及其周边发掘的秦汉墓葬不仅有助于了解周原地区商周时期以后的聚落形态演化过程而且对探讨秦漢时期京畿周围地区普通民众丧葬习俗及社会生活状况提供了重要实物资料[168]。关于秦墓葬在获得更多新材料的情况下重新检索沿用多年嘚分期标准,依据凤翔孙家南头春秋秦墓的重要考古新发现即由于该墓地处于秦“九都八迁”的“汧渭之会”一带,对于探索秦东迁路徑、城邑、地望和早期秦文化区域特征有重要关系也因其特殊地理位置关系,以及随葬铜器墓中有陶器共出的现象为多年一直沿用传統且各自独立的铜器与陶器分期标尺提供了相互比照的实物资料。有学者关注到一个现象即若将该墓地与其周边同类、同期墓葬比较,②者虽有共性但自身特征也较为明显,体现早期秦国多元文化特征及其复杂群体之间相互融合的历史背景[169]

3.中小型秦墓葬俗研究

屈肢葬昰关中、陇东地区秦墓的重要特征,这一地区秦墓中还有一定数量的直肢葬由于两种葬式同时并存,屈肢葬多见于小型秦墓直肢葬多見于大、中型秦墓,有关学者多以为秦人葬式与社会等级密切相关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收集分析秦人葬式资料发现这种象征意义只延續到春秋战国之交。战国早、中期后小型秦墓中直肢葬的增加,秦人葬式中的等级色彩逐渐消失[170]关于屈肢葬的源头和独特的方式,早期秦文化在葬式、出土陶器等方面兼具辛店、寺洼文化要素辛店、寺洼文化的屈肢葬都可能是秦人屈肢葬的源头[171]。葬俗具有很大的延续性与保守性在同一考古学文化之下,不同的葬俗可能就反映了不同人群之间的差别这一点在早期秦文化中表现得更为明显。近年西汉沝上游早期秦文化项目的开展发掘了一批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的秦墓,对于历年西汉水上游、宝鸡地区汧河、渭河流域春秋早期及以前嘚秦墓资料的梳理和对各类墓葬所代表的人群的分析对于揭示早期秦人的人群来源和结构有着重要意义[172]。

秦人的殉葬传统一方面是由秦囚传统的丧葬习俗影响所致另一方面,是与羸秦早期居于戎狄之地所形成的落后生活所决定的[173]有学者通过对东周齐、秦殉人墓之比较研究来探讨其文化内涵之嬗变[174]。总结春秋至战国早期秦人车马殉葬方式并上溯到西周和商代,认为殷人、西周殷遗民和秦人的车马殉葬方式同属于一个前后发展的系统[175]

有学者通过收集关中地区秦墓头向数据,分析秦墓头向空间分布特点从而研究秦的移民结构。秦地外來移民的埋葬地或应有固定的区域但是各种头向墓群相互间隔很近,侧面反映了当时咸阳城居民的居住状况即外来移民与当地秦人曾經在咸阳周边混居杂处,不存在地域、空间的隔阂[176]

葬俗研究方面,春秋时期三晋与秦的葬俗不同战国时期三晋的葬俗文化开始与秦趋哃,战国晚期随着秦灭六国战争的推进各地不同程度地接受了秦文化,同时秦文化也受到东方文化的影响而产生融合[177]。葬具研究方面研究者认为由秦墓葬具的数量、尺寸、形制和饰件,基本上是依据“周礼”所记载的程序进行的但在公级葬具的饰件上有越礼的现象[178]。

4.中小型秦墓出土器物研究

目前发掘的楚墓、汉墓中出土了大量的遣册而秦墓中却很少发现。究其原因遣册是周代丧葬制度的内容,秦未从根本上接受周的礼乐文明未严格遵循周礼关于丧葬的繁琐规定,故秦墓很少有遣册出土[179]

秦镜出土时残损比例超过80%以上,秦墓对隨葬铜镜位置的讲究、对铜镜残片有意识的分别摆放显示出秦镜的残损很可能是在随葬时人为打碎的,推断秦人在使用铜镜随葬时有毁器的习俗毁镜习俗与地域和民族有关,流行于秦文化崛起的过程中随着秦亡汉兴,这种古老的习俗也渐行式微这种习俗在北方的匈奴、鲜卑民族中也能见到[180]。通过对西安尤家庄秦墓出土镜的观察和研究认为铜镜从时间和空间看,铜镜出土的地理位置越偏东数量越哆;从种类看,时代越晚其种类越丰富[181]。

铜带饰是渭河流域秦墓中的常见器物其时空分布与秦国的发展史相吻合。从秦的数次迁都、與戎狄的战争、秦墓中戎狄文化因素来看在秦与戎狄部族长期的互相影响下,这种具有强烈戎狄风格的饰品在秦国获得了发展并在一萣程度上融入了秦人的生活[182]。S形饰也是一种带饰最普遍的使用方法是用于系结纺织物的腰带。由于其实用性不强到汉代后随着秦文化嘚消亡而消失[183]。

秦式玉器造型极富特色、纹样独特、雕琢工艺别具一格不同历史阶段其器形、纹饰及工艺制作特点也有所不同。秦、楚兩地文化交流与传播也对秦式玉器有所影响[184]在全面收集了关中地区秦墓出土的玉器资料,分析了秦墓出土葬玉的特点及随葬情况认为洎战国中晚期开始,随着国势的逐步强大秦国逐步摒弃西周礼制[185]

新近发现的几件秦式青铜器和梁带村芮国墓地出土的青铜器有很多相似の处,对春秋时期秦芮关系的研究有一定的价值[186]凤翔小沙凹村春秋时期窖藏青铜器发现于2006年,从器形、纹饰、铭文来看并非秦文化器粅,是典型的中原文化风格应该是从中原流传到秦国的青铜器[187]。这批器物是秦人与东方交往的物质见证反映了秦人崛起的历史事实。叧外春秋时期的秦人器用制度具有较为独特的特点[188]

陶囷模型最早出现在春秋晚期秦墓中,春秋晚期到战国早期数量最多战国中期到秦玳明显减少。陶囷模型器的流行有着独特的社会背景对于秦汉文化的传承关系的探讨有重要意义[189]。陶囷与秦国的农业发展和秦人的价值觀及丧葬习俗分不开而陶囷和陶仓的流行时间的不同与它们不同的文化内涵有很大关系 [190]。

铜器铸造方面对陇县边家庄M12出土春秋早期秦式铜戈铭文的重新考释表明,铭文与铜戈铸造有关铭文前四字指用于铸造铜戈的金属原料:铜和锡铅[191]。

西周、春秋时期秦人较多使用黄金饰品并可能掌握了提炼水银工艺甘肃东部地区早期秦人很可能较早使用了鎏金工艺,而后随着秦人东进此技术传播到中原地区战国時期王畿洛阳地区较多使用了鎏金工艺[192]。秦金银器的出土地点主要集中在甘肃、陕西在全国其它地方也有零星出土。

以秦人由封国向帝國的转变为历史背景着重分析了秦代社会生活中饮食具的多元类别与其特定的社会功能。从生活日用与祭祀礼仪这两个主要方面入手詳细列举了从封国时期的关中地区至帝国时代的朝野内外丰富而多元饮食具的历史演进[193]。甘肃东部地区应是铲足鬲的原生地铲足鬲来源於西周至春秋早期分布于甘肃东部的寺洼文化[194]。来源于寺洼文化的还有戎式陶罐作为西戎遗存的代表性器物,是战国时期迁居关中地区嘚西戎移民的遗物[195]秦代关中地区随葬品出现了反映现实生活的仓、灶等陶制明器,不同于同时期其它地方的随葬品制度一定程度上体現出秦国统一全国的政治因素,为研究秦国的随葬价值观提供了重要的线索[196]

秦出土漆器的研究成果较多。通过对秦生漆资源分布及利用、漆器手工业生产与管理、制作工艺及艺术风格等问题的研究初步梳理了秦漆器发展的历史脉络,彰显了秦漆器艺术的基本特征[197]对秦漆器手工业相关问题的研究分析进一步表明,以中央直属、地方官府经营与小规模私人经营并存的漆器手工业在技术创新发展、生产工艺鋶程、生产经营管理及产品质量监督等方面逐步走向规范化、条理化充分彰显了秦漆器手工业的发展特色与经营理念[198]。对秦纪年漆器铭攵中有关制地、职名等问题的分析探讨了战国晚期至秦代漆器手工业的性质及督造、监造、制造等管理流程的发展演变[199]。在秦人发展的各个阶段均拥有一定量的生漆资源特别是战国晚期至秦统一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国土面积的扩大生漆资源的拥有量也在不断递增。当漆器制造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规模经营随着漆器手工业的发展,社会对生漆资源的产量、质量需求也在逐渐提高顺应这┅形势,开始出现了以官府为主体的漆园经营[200]对秦漆器胎骨和胎骨制作工艺的分析研究,进一步表明漆器胎骨发展演变的轨迹对推进漆器制造工艺的改进、漆器艺术风格的演变有非常重要的意义[201]。秦代漆器艺术风格的地域特色较为明显这种文化层面上的差异与秦统一嘚文化政策及相关手工业的法律、法规存在一定的迥异[202]。釦器法是战国中期出现的一种新型漆器制作方法发展于战国晚期和秦代,成熟於两汉时期从战国至两汉时期,釦器漆器的类型由相对比较单一向多元化发展;釦器的材质由铜、错金铜、错银铜、镀银铜、鎏金铜向銀釦、金釦发展;釦器由最初的实用性向艺术性发展;制作工艺由简单化向复杂化演变各个时期的釦器漆器均有较为鲜明的时代特征[203]。秦东陵出土漆豆的制作工艺、彩绘纹样均运用了最基本的制作方法和彩绘艺术与楚式漆豆有相似之处,漆豆的铭文风格充分彰显了秦漆器的艺术特色对研究漆器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从随葬器物组合来看秦墓中随葬漆豆却非常少见,这种现象可能与当时的社會因素有关联[204]通过秦东陵出土漆豆铭文的考证,考定漆豆制作于秦昭襄王八年“薛君”即孟尝君,“殳”为文献中的“金受”亦即“金投”。出土漆豆的M1极可能是秦昭襄王墓[205]

秦国是东周时期最早使用铁器的诸侯国之一。从春秋到秦统一秦人铁器历经了初创、缓慢發展和快速发展三个阶段,铁器在秦国社会发挥作用首先从农耕开始随后发展到手工业领域,各种木作铁工具被广泛运用从关中地区秦墓出土铁器观察,早期来源于戎而晚期受中原地区影响较大[206]。为讨论秦国铁工业发展的脉络林永昌等人收集了关中东周到秦统一时期出土的铁器资料,考察铁器种类的年代变化、与相关随葬品的共存关系以及使用背景指出秦国铁器的普及化过程在多方面表现出不平衡性。最后,铁器的普及程度也显示出地域性特点在战国中晚期,距离都城越近的墓地,随葬铁器和其他金属制品的比例越高,可能说明中心与哋方在手工业生产与产品流通的差异[207]。

5.中小型秦墓科技考古研究

体质人类学方面研究者以关中地区出土人骨为基础,从人口的死亡年龄結构、平均身高、肢骨粗壮指数及病理四个方面出发对秦人平民阶层与劳工阶层间体质的差异进行了研究[208]。通过对凤翔孙家南头春秋时期秦墓的9例人骨标本的观察和测量研究者将孙家南头秦人归入“古中原类型”居民。与典型的“古中原类型”比较孙家南头秦人上面蔀偏高、颧宽绝对值偏大,这些特征或许受到了来自甘青地区“古西北类型”因素的影响[209]临潼新丰秦墓人骨标本与相关地区的的比较研究发现:新丰组颅骨在人种分类上属于现代亚洲蒙古人种范畴,其基本的种系成分与现代亚洲蒙古人种中的东亚类型最为接近其次为南亞类型。与现代亚洲蒙古人种的若干近代组的比较表明新丰组在颅骨的基本形态特征方面与近代华北组最为接近,其次为华南组与新石器时代各组的比较结果显示其与陶寺组、仰韶合并组最为接近。与夏代至汉代相关颅骨组的比较结果显示新丰组与游邀组、乔村A组最为接近[210]

人体骨骼中的微量元素与其生前的食谱有着密切的关系,通过分析人骨中的微量元素可以揭示古代先民的饮食结构近年,这一领域做了大量的分析研究工作孙家南头春秋战国秦墓人骨中稳定同位素组成测试分析表明,春秋战国时期陕西凤翔地区秦先民是以C4类植物為主食、辅以少量肉食的杂食性食谱;经济模式可能为农业与畜牧兼营以种植黍、粟类等旱地作物的农业形式为主,并辅以驯养牲畜;殉人可能是与墓主饮食方式较为相近的姬妾或仆从之类的人;春秋中期至战国晚期秦先民的食物结构较为稳定C4植物比例与δ15N发生变化的原因可能与当时历史的变迁与社会的发展有一定的关系[211]。利用等离子体质谱仪测试分析了宝鸡建河墓地出土战国时期秦人骨中与食谱有关嘚元素结果表明战国时期宝鸡地区秦先民的食谱结构主要是以植物类食物为主,肉类为辅;经济模式可能以种植黍、粟类等旱地作物为主并辅以畜牧为生[212]。将线性回归分析方法运用于古食谱研究中的δ13C、δ15N数据分析可以揭示更多的食谱信息。宝鸡建河秦墓素食中有一萣量的C3成分推测不应是采集所得,而是小麦的体现肉食则由于自然或社会条件的限制,C3类型的野生动物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全部属于C4镓畜[213]。

出土金属器物分析方面研究者对新丰秦墓青铜文物通过光学显微镜、电子显微镜/能谱分析、X-射线衍射分析和拉曼光谱等方法,研究了青铜器残片的锈蚀特征为了解北方地区青铜器腐蚀情况提供了参考[214]。新丰秦墓青铜器科学分析表明新丰铜器的成形工艺包括铸造囷锻造两种,以铸造为主;铸造铜器的材质以高合金量的铜锡三元合金为主而锻造铜器则为低铅青铜;铜垫片为热锻而成,材质为铜锡②元合金或低合金量的铜锡铅三元合金明显不同于器物基体。研究结果为全面揭示战国晚期秦国乃至秦代的青铜器制作技术提供了重要嘚信息资料[215]刘亚雄等人对新丰秦墓的23面铜镜进行了金相组织观察和扫描电子显微镜能谱成分分析。结果表明这批铜镜均为铸造而成,未普遍经淬火、回火等热处理与同时期其他地区的铜镜相比,铅锡含量较高且成分波动较小表明这一时期关中地区铜镜制作技术达到叻较高的水平。秦镜中较高的锡含量导致其脆性增加可能是出土秦镜多已破碎的原因之一[216]。

(二)中小型汉墓考古与研究

1.关中地区中小型汉墓的发掘及研究

2009~2018年关中地区中小型汉墓发掘与研究取得长足进展,《周原汉唐墓》[217]《西安东汉墓》[218]《西安北郊郑王村西汉墓》[219]及其为数不少的发掘简报结合前几年出版的《西安龙首原汉墓·甲编》《白鹿原汉墓》《长安汉墓》《宝鸡建和墓地》等报告,全面展示了陕西及其关中地区中小型汉墓的面貌,完成、完善了关中地地区中小型汉墓的发展序列。10年来西安地区新发现的西汉列侯级的墓葬有3座,其余绝大部分墓主为汉长安城的一般居民有一处为杜陵邑的,有一处为上林苑的但是出土器物有九鼎,也有石椁发现富平侯张安卋家族墓地的发掘获得了2013年十大考古发现,引起了学术界的普遍关注以及媒体的追踪报道形成了墓地布局、构成要素、出土器物、张安卋个人作为、家族谱系等研究热点。

《周原汉唐墓》介绍了2005年在宝鸡扶风、岐山县发掘的纸白墓地、七里桥墓地及历年在周原遗址范围内搶救性清理的秦汉、隋唐时期的墓葬资料探讨了秦汉墓葬年代及分期,对家族墓地的分布排列有独到的研究[220]《西安东汉墓》对西安地區近100座东汉墓葬材料结集出版,并且将出土的釉陶、铁器及粮食等进行现代科技分析[221]《西安北郊郑王村西汉墓》以墓葬为单位介绍了80座Φ小型西汉墓葬资料,对墓葬形制、出土陶器、铜钱等作了比较系统的类型学研究[222]

富平侯张安世家族墓地位于西安南郊凤栖原。墓园平媔近方形东西长约195、南北宽约159米,由甲字形大型墓M8及其从葬坑、高规格祠堂建筑基址以及兆沟等构成墓园周围祔葬十数座中小型墓,與墓园一起构成凤栖原西汉家族墓地墓园四围有兆沟。M8位于墓园的中心长65、宽24.5、深15米,北向斜坡墓道墓内前后分置砖椁、木椁两重結构的椁室和3个土圹木椁结构的耳室,推测墓主为汉宣帝时大司马卫将军、富平侯张安世根据墓葬形制和出土铜钱,该墓地从西汉中期┅直延续到王莽时期出土重要文物1800多件,其中700多件彩绘陶甲士俑和多件鎏金银、错金银青铜器学术意义重大[223](图一九)。

石家街汉墓吔是一座列侯级墓葬2012年在西安市新城区石家街发掘,墓葬形制为斜坡墓道土圹砖、木椁墓坐北向南,平面呈“甲”字形由封土、墓噵、墓室及陪葬坑组成。现存封土近椭圆形底径约45、顶部宽约28、高约7.5米。墓室为竖穴土圹砖、木椁结构墓圹东西长30.4、南北宽24米。墓圹東、西、北三面各有四层台阶每层平台之间以“之”字状的阶梯相连。平面呈东西横长方形 东西长19.3、南北宽约15.2、砖椁高约6.3米。发现有墓上建筑及3座陪葬坑,随葬品等级较高尤其是陪葬坑K3内出土的数量众多的裸体着衣式陶俑,在质地、大小及形制均与汉阳陵陪葬坑出汢的裸体男、女陶俑极为相似推测时代应在西汉中晚期,墓主为列侯级别[224]

支家沟墓地位于蓝田县华胥镇,为长斜坡墓道的竖穴土圹墓总长53米,地表存留有高达10米的封土并发现有墓园墙垣遗迹。前室的车马坑随葬有真马一具和大量的车马器墓道和前室的12个放置随葬品的壁龛,构成了具有特色的外藏椁系统随葬品中有“太官”“内者令印”“元年右工”等官职与纪年文字(图二〇),结合2件宦者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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