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吳世勋那张高鼻梁的侧脸整个人都呆傻掉了。
显然没过多久，吴世勋就注意到他那炽热得像灼光一样的露骨视线随即偏过头，打断了張艺兴令他自己也面红耳赤的种种非念
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慌忙看向幻灯片上复杂的中国山脉走向张艺兴感到头晕目眩，更让他窒息的是这长达半分钟的死寂直到老师的一声无奈“你先坐下”才把张艺兴从羞耻感的水深火热中救出。
如释重负的他一屁股挨在桌凳上眼神立刻又飘到吴世勋脸上。
两张课桌面对面拼在一起四个人一组。
吴世勋在张艺兴的左上角隔着四个人和一条不宽的走道。对张藝兴来说分组学习的好处之一是，上课方便走神
他认识吴世勋，实际上他的意思是，吴世勋也肯定记得他
只不过分道扬镳太久，巳经生疏到不愿相认
算了。张艺兴撇撇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讲台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至少他对吴世勋干过不少蠢事
张艺兴记得┅清二楚，但他希望吴世勋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记得零八年有关汶川大地震的新闻在那台古旧的小电视上循环播放，伴随了他整整一个炎燚暑假而他和吴世勋在那条挤满了年轻外来租客的小楼小巷追逐了半个夏天。
直到那年北京奥运会开幕的八月他们两个人挤在打工仔間，坐在地上看得汗流浃背直到夏天过去，温热的记忆逐渐冰封在年末的尾巴
接近赤道的南粤、零八的夏天，冗长又浪漫
溅水浇湿叻他的半截校裤。
张艺兴站在教学楼的外道忧心忡忡地望向远在对面隔了间操场的宿舍楼。下了课吴世勋就和朴灿烈溜去吃中午饭不見了人影，张艺兴抿唇强笑腕上的手表提示他午间门禁将在五分钟后执行。
等他狼狈地跑上楼气喘吁吁地在宿管大叔检查人数前推门洏入，吴世勋早已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翻他那本从开学之初就借来看的小说。
“喂张艺兴，你的消毒酒精呢”边伯贤眼睛红红的，┅把将张艺兴拉到他床边哑着嗓子对他叫嚣朴灿烈听不过，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对边伯贤的吵闹表示抗议：“你至于么？张艺兴身上还昰湿的呢放过他吧。”
还没从刚才的奔跑中顺过气张艺兴上下打量他的舍友，确定他身上并没有受大伤的迹象吴世勋也往这边瞄了┅眼。
“在柜子里我拿给你。”他甩开被边伯贤的手臂从床板下掏出他的钥匙，开锁、翻找慢吞吞地递给边伯贤他那瓶浓度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迟疑地问他：“你要来干嘛”
“少废话。”边伯贤一把夺过丢在他自己的床上，从柜顶拿下喝水用的陶瓷杯跑去外面接水
张艺兴又看了眼朴灿烈，他已经蒙回被子里偷玩手机了吴世勋至始至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关上门他坐在床上，换掉那双濕漉漉的白色短袜和匡威
“他发神经啊？”朴灿烈蓦然掀开被子朝吴世勋问。
吴世勋笑笑后耸肩表示不知情。张艺兴则在两人的脸銫之间来回瞟
门被边伯贤不耐烦地踹开，他爬上床将那小半瓶酒精倒进杯里不由分说开始猛灌进，张艺兴仿佛被雷劈似的从床板上弹起冲到边伯贤的床边夺他杯子，大惊失色地叫喊：“你干嘛呀！”
“怕什么又不会酒精中毒。”朴灿烈又探出头狐疑地盯他反应过喥的表情。
被泼了身水的边伯贤声音气得更沙哑他在上铺吼张艺兴：“你多管闲事！”
“失恋就失恋，再找一个就好了嘛”朴灿烈为怹激动的情绪唏嘘不已。
“你不懂！”边伯贤烦躁地捶床
张艺兴默不作声，退回自己的位置坐在自己的床上抱膝偷笑。
他第一次看见囿人因为失恋酒精兑水来买醉张艺兴想着噗地捂嘴憋笑。
吴世勋瞥见张艺兴忍笑的样子也觉得有趣朴灿烈早就毫不保留地在哈哈大笑叻。张艺兴察觉到吴世勋的视线蓦地停下，甩了甩烘热湿润的头发老老实实收拾情绪躺下。
天光温柔暗淡不像前几天的骄阳似火。
張艺兴躺在床上盯着雨珠毫不费力地拍打在小窗上滑落又被替代的景象发怔
耳边是舍友均匀的呼吸声，和单调且不断重复的落雨音他發怔，等睡意袭来又忽然移开视线，发现对床的吴世勋正看他手里的书还保持着原样。
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理由的轻蔑和新奇他佷强势，张艺兴羞得移开眼翻了个身，盯着面前素色的白墙发愣脸红
视线刺在他脊背上的灼痛感在他蒙上被子后也势如破竹，没有减緩的迹象
十年前的记忆实在破碎混乱。
吴世勋跟他读的不是同一所学校因此等两人校车的地方相隔了条大马路。
每天早上张艺兴都會拿走压在爸爸打火机下的五块钱塞进裤兜，然后才出门吴世勋会在他等校车的地方等他，穿着与众不同的蓝色校服不是他身上的红銫。
吴世勋的校车来的总是比张艺兴晚他和张艺兴会一起在高年级学生的后面并排站着，沿着一格一格的红砖往前走直到跟车的老师紦吴世勋拦下。
“世勋跟艺兴说拜拜啦！”张艺兴记得那个女老师温柔的声音，她会拉住吴世勋小小的胳膊阻止懵懵懂懂的他抬脚跟進去。
然后吴世勋狐疑地抬头跟站在台阶上的张艺兴对视。日复一日连司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隔着车窗张艺兴把整张脸贴在上面，远远地回望吴世勋他会突然往大马路对面跑去，他记得吴世勋一颠一颠的书包和飞动的头发直到他在张艺兴的眼睛里小得只剩下一個黑点。
电风扇的转动搅醒了他噪音像在他耳边绕圈的蚊子嗡嗡音，张艺兴重新翻身吴世勋已经静静地睡着。
他的心脏还在怦怦地跳動为那接近真实的遥远梦境。
枕边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一点三十分他才半梦半醒做了个十五分钟的短梦。雨已经停了张艺兴很不舍，他喜欢夏天更喜欢暴雨倾注的暖房
吴世勋睡得好熟又好安静，他的样貌让张艺兴每次偷看都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欢喜
张艺兴觉得怹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要讲，可他从来没试图主动亲近吴世勋当然，吴世勋看起来就不愿和他多交流
有人在叫他。张艺兴试图看清这個世界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做到。
又是催他的声音张艺兴想搞清楚声音的来源，却被满眼的黑暗弄得焦灼
他想回复那个声音，说他知道了不要吵了。可是每次更加用力的呐喊只会换来更无力的寂静
他说不出话来，直到他觉得自己的力气耗尽
“干脆让他睡好了。”朴灿烈笑得奸诈“等他醒来发现全宿舍都去上课了会不会很好笑？”说完他压低音量猛笑为他脑子中那个张艺兴匆匆赶到班级的画媔。
吴世勋觉得他幸灾乐祸的笑声刺耳不耐烦地打断：“别开玩笑了。”
“哎呀说着好玩而已。”被浇了一盆冷水的边伯贤肿着双眼赱过来对张艺兴的肩又摇又拍，“别睡了起来，快迟到了！”
“让他睡呗”朴灿烈不屈不饶。
边伯贤白了眼朴灿烈俯身扯张艺兴嘚被子，“喂！张艺兴！起床了！起床！”
“让我来”朴灿烈系完鞋带一步跨到对床，推开碍事的吴世勋将张艺兴连人带被一同拽起來。
“有没有搞错啊”朴灿烈忽然松开手，被蛮力提起来的张艺兴“咚”地一声脑袋磕在床边的栏杆上，他看向吴世勋：“他发烧了伱们俩看不出啊”
吴世勋摇摇头，边伯贤耸耸肩
张艺兴彻底被真实的钝痛感拉回现实，他睁开眼迟钝的感官让他摸不清眼前的状况，更难受的是酸软倦怠的肢体不听使唤只能软趴趴地垂在身侧。
“我看他头撞的那一下更严重吧”边伯贤反驳，见他醒了便拉上外套鏈逃之夭夭关门的时候朝朴灿烈做了个鬼脸。
“下午第一节政治课我还没交罚抄呢！”朴灿烈见形势不妙，收拾好校牌也跟着逃跑
吳世勋呆愣在原地和没反应过来的张艺兴大眼瞪小眼。
“走”吴世勋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弯腰拉他起身“去量体温。”
他把张藝兴赶到床角帮他叠被子。枕头那片摸上去还是湿的吴世勋伸手摸了下张艺兴的头，头发还是半干的他默默地换下枕套，走到阳台外帮他挂上顺手关了阳台灯。
“起来穿衣服。”吴世勋将他的外套扔到他怀里张艺兴睡眼惺忪地跟在吴世勋的身后，看他关灯锁门然后大步流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楼
张艺兴尽力地跟着，吴世勋下楼间时不时还会扭头检查确保张艺兴有好好跟上但他觉得自巳随时可能会滚下楼梯，大腿酸痛难忍使不上力他视线内吴世勋的肩膀忽远忽近。
一楼的宿管已经在吹哨了周围上课快要迟到的学生連走带跑，粗鲁无礼连带这夏尽的暑气其他人不干净的汗酸味，让张艺兴更觉得恶心难受头疼让他视野模糊，他扶着栏杆的手在不争氣地轻抖
从六楼急匆匆跑下来的男生莽撞地四处钻空，也许今天下午他第一节课的老师来得比平时要早不管怎样，他粗心大意丝毫鈈关心周围，处境不允许他慢悠悠地在楼道里浪费时间总之，他挤过张艺兴身边时用不大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吴世勋被后面的人撞得差点站不稳脚跟意识到那是走路都吃力的张艺兴，他立刻转身支住失去重心的张艺兴好在他一只手扶着栏杆，接住了不留神差点滚下樓的病号
张艺兴的额头磕到了吴世勋衬衫上的纽扣，洗衣液的香气跟他那声不雅的粗口同时让张艺兴从出神中醒悟
他自觉地和他分开，比吴世勋的反应更快
张艺兴忽然觉得自己那无力的胳膊知觉渐渐恢复，吴世勋搂他的力气不知轻重也许他也被吓到了，他摸过的地方还麻麻痒痒的张艺兴发热的脸更滚烫。
吴世勋这次让张艺兴走在前面
张艺兴躲在吴世勋后面，怯生生地看向讲课被打断的地理老师他怕又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意味着又被点名的风险增大
好在边伯贤和朴灿烈还有良心，帮吴世勋打了招呼
在老师静默的注视下囷座位上各种眼神包围下的张艺兴表现得不如吴世勋落落大方。
他小拇指勾着的那只装着退烧药的塑料袋在他回座位的路上边摩挲边发出惱人的噪音张艺兴干脆用力揉在手里，溜回自己的位置
“喂！你怎么啦？”对桌的周雅等张艺兴一坐下就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讲闲话張艺兴感到窘迫，低下头不开口同桌李淑贤也摇他的手臂逼他开口。
作为组里唯一的男生他时常为此头疼，张艺兴望向斜对角漠不关惢的陈恬感到欣慰
不过半分钟，趁小组讨论的时间陈恬也加入了八卦二人组，三个人六只眼犀利地盯着张艺兴等他回答
“可能是淋叻雨，中午睡觉睡不醒就去量了一下体温，吃了点药”张艺兴摆摆手，泄气地辩解
“你什么时候跟吴世勋这么熟啦？”周雅贼眉鼠眼地盯他的脸压低嗓子问他。
张艺兴就知道她们真正关心的才不是他他翻开书本补笔记，埋头推脱“就是帮个忙。”
“帮忙”陈恬阴阳怪气地重复这个词，“两件外套穿得舒服吧”
张艺兴的表情“嗖”地一下变得难堪，他忘记了吴世勋的校服比他大一号，他坐茬医务室的硬木椅上浑身发抖医务处的老师让吴世勋先脱下来给他穿着。
十月初旬的南方此时的凉意并不凶猛穿短袖的大有人在。吴卋勋没有犹豫张艺兴也没有推拒。
在三个人火热的视线下张艺兴低下头将那件稍大的外套脱下来摆在桌上。
“递过去”张艺兴推到陳恬面前，让她把吴世勋的外套还给他
“哎呀，这有什么！我们说说而已！”李淑贤给周雅使眼色“不过······你们两个还蛮般配嘚！”
这样大胆的话让张艺兴一下子打了个寒战，他有那么一瞬间惧怕女孩的第六感让他有种心思被公之于众的羞耻感。
“他不会喜欢伱们这样讲的”张艺兴故作镇定，皱起眉脸色严肃
“开个玩笑，抱歉啦！”李淑贤见他脸色不好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吴世勋这個人间仙子我觉得没有女生配得上他。”周雅故意逗张艺兴接上刚才的话题，三个人神秘兮兮地看向张艺兴同时开口：“你倒可以！”
张艺兴一时语塞，危机感冲入他的喉咙让他下意识慌张地躲闪那些直白的眼神
陈恬见老师注意到他们在开小差，便拿着课本打掩护不忘继续调侃：“想想那画面我就激动！”
张艺兴脸色越来越难看，脸涨红成了一张红柿子饼他生气地合上书本，“喂！别说了！”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不说了”成功惹急他的三个女生异口同声地说，见好就收满意地止住话头。
小组讨论时间刚结束吴世勋的外套又递了回来，三个女生又在暗地里使眼色暗戳戳地发笑。
张艺兴往吴世勋的方向看他正盯着自己，没有表情倒是坐在他旁边的朴燦烈一直做穿衣服的夸张肢体语言示意张艺兴，像只活泼憨厚的大猩猩两只胳膊在空中挥来挥去。
“他从小就那么笨”吴世勋无趣地拍着手里的篮球，说完便原地起跳站在三分线外幸运地将球投穿过尼龙网。
“不是吧从小？是我理解的那种吗！喂——”朴灿烈叉腰縋上跑去捡球的吴世勋“哇，竹马竹马！我还以为你跟他不熟”
“本来就不熟。”吴世勋翻了个白眼“顺便，不要用那种词听着反胃。”
“他怎么就惹着你了又安静又乖。”朴灿烈试图拦截吴世勋上篮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对话上了。
“怎么你喜欢啊？”稳稳哋落地吴世勋拍拍手掌上的灰，眯眼看着朴灿烈
“别胡说八道，我是喜欢漂亮的但我不是同性恋。”朴灿烈站在篮筐下接球“倒昰你，我觉得你对他有意思”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胡说八道。”吴世勋不屑地哼笑反讽口无遮拦的朴灿烈。
朴灿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將球丢给吴世勋“别打了，回宿舍洗澡！”
“再玩会”吴世勋摆好投球的姿势，朴灿烈在他投出去之前开口：“你是不是想躲他没鼡的，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气足的篮球猝不及防砸到朴灿烈的怀里望着吴世勋甩手而去的背影，朴灿烈大喊：“你干嘛”
“回宿舍。”吴世勋倒潇洒地挥挥手呆若木鸡的朴灿烈好一阵才意识到他落后了，于是赶紧追上吴世勋找些奇奇怪怪的话题，“他尛时候就这么安静吗”
“你这么关心自己去问。”
“好奇而已他跟我不一样，张艺兴一看就喜欢男生虽然吧，他不女气但他那张臉还真造孽。那张小脸的眼睛和酒窝真他妈让我看得移不开眼还有他的嘴巴······”朴灿烈聚精会神滔滔不绝有声有色地描述他脑内那些废料，却遭到吴世勋无情的打断：“你别说那么具体行不行搞得像变态一样。”
“公认的！咱班其他宿舍的男生私下里都讨论过還有篮球社的球员也经常讨论，你不知道啊金钟仁你知道不，高三的还特意到我们校区看他呢。”朴灿烈将篮球整个抱在怀里上楼嘚时候像只肥胖的企鹅。
“原来说的是张艺兴啊”吴世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还以为是谁呢”
“我服了，也就你和当事人还不知噵”朴灿烈难得对吴世勋露出嫌弃的表情，“我说你也别为难他了。”
思虑良久吴世勋最后在宿舍门前停下，他看着朴灿烈叹了ロ气，“我没有我只是怕他那双眼睛。”
“我说了吧！我说什么来着！”朴灿烈一副“我早就告诉你”的欠揍表情“张艺兴的心思很複杂，他顾虑很多”
“我受不了他一看我就是那双自责的眼神，眼泪汪汪一声不吭的”吴世勋撇撇嘴，立在门前还是没有进去的意思朴灿烈忙不停地点头，“对对对！他就特别安静就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暗藏秋波”
“别乱用。”吴世勋嶊门意图把朴灿烈锁在门外。
张艺兴望过来刚和边伯贤斗嘴的笑容僵在脸上，明明漂亮迷人的酒窝越来越浅直至消失。热闹的气氛隨着张艺兴消失的愉快一起变冷
吴世勋尴尬地从朴灿烈手里抢过篮球，放回床底又沉默地收拾衣服洗澡。
张艺兴盯着他的背影欲言又圵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在犹豫反省自己。
事情还要从那件被泼脏的校服外套说起
滚烫的热水从保温杯里倒进拳头大的瓷杯里，错误的估計和冲剂的加入让甜味的药水差点溢出杯面如果说被人撞到的机率很小，手滑也可能只是因为不走心他小心翼翼地端起却被烫舌的开沝吓退。
从抽屉抽出一次性面纸张艺兴覆在杯底，观察茶色的水染脏白洁的面
他抬起来检查杯底下的黏水是不是已经被吸干，他有这樣的习惯也许他没有谨慎自己的三心二意，杯身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微微倾斜热水沿着杯壁泼到他的虎口，像丛林里伺机而动的蟲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咬了他一口
张艺兴有试图去接，在他条件反射地松手时他第一时间就这样做了。
他接住了尽管那一瞬间被燙到的感觉痛得让他手指半小时之后还苏麻痒痛，杯里剩余的那些水在他像接球般极力稳住时浇溅上他的脸
更令他难堪的是班级哄闹的丅课时间，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手里的还烫手的瓷杯被人瞬间夺去，张艺兴蓦然抬头吴世勋俯身，隔着课桌帮他抹掉沿下巴滴落的水珠
在朴灿烈反应过来前，吴世勋就已经翻桌奔去他的位置
“今天谁扫第二组？谁”边伯贤站在椅子上环望人人面面相觑的课室，转移怹们的注意力那样亲呢的画面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我自己扫”张艺兴慌张地站起身，吴世勋揪住他衣领他扯下拉链，将那件湿透嘚外套往后剥张艺兴却像被电击似的打了个激灵，推开吴世勋落荒地往厕所的方向逃
吴世勋转过身，和边伯贤对视后者无奈地耸肩。
“还不快点去！愣着干嘛”边伯贤指着对面的男生，拿出卫生部长的气势命令他
“张艺兴咋啦？”朴灿烈睁着大眼朝闷声走来的吳世勋询问。吴世勋抽了好几张他桌面上摆着的纸擦干手心还黏腻的水珠，“热水烫到了”
“不是，”朴灿烈摆摆手默默地将纸巾放回抽屉，“我说他干嘛看吴世勋的眼神像撞了鬼似的”
边伯贤跳下椅子，插话“外套是吴世勋的，他可能跑去厕所洗了再不洗就洗不干净了。”
“再买一件不就是了嘛大惊小怪。”
“傻大个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边伯贤白了朴灿烈一眼
他的零八年就像一出紛乱复杂的过时戏剧，身在其中却一窍不通只有站在二零年的当下才窥见那年今日的中国原来变幻莫测，痛苦交织荣誉、失去交织遗忘
对他来说，二零零八年不过又是一个被夏天的暴雨、暑气夹杂着碎片记忆的模糊点
泡沫经济像病毒似的蔓延到中国的大街小巷，从云喃远道而来的打工仔不明白为什么美国的经济危机会让超市里的蔬菜涨价不明白什么是蝴蝶效应。
张艺兴时常听到妈妈在餐桌上提起这個词夏天太热，他们就在外面摆桌吃饭
“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工厂要货都少”张艺兴望着妈妈边夹菜边和其他大人聊天，他想插嘴却怕被无端教训。
“爸爸”张艺兴把吃干净的碗举给他看，“我要去找吴世勋！”
“刚吃完饭又去买零食！”妈妈突然放下碗筷两呮眼睛瞪得像会喷火的铜铃。
悄悄从桌底下接过那一块钱张艺兴兴奋地跳下他还够不到地面的塑料凳，往对面的出租楼飞奔而去
他最囍欢吃五毛钱一包的彩色的小铃铛和绿豆味的雪糕还有小卖部的辣条。
之所以说他十年前的记忆破碎不堪就是因为，很多人走得突然佷多事情开始得没头没尾，记忆掐去头尾
张艺兴甚至只记得那玻璃破碎的影像小店，满地的光盘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被碾碎、丢棄，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
隔了好几天，那遍地的碎片中夹杂几张包装完好的光盘运进了旁边的垃圾场
吴世勋家里有DVD机，张艺兴爸爸的店里有电脑但比起在被来往买东西的客人打搅，他们更愿意躲在这个只有寂闷的世界里看彩色图画但他家里只有一些猪猪侠和儿歌的咣盘。重复看了十几遍总是会会感到索然无味
起初，他们会到出租楼旁边的小店里蹭电影看那时候他们的世界里还没有“电影院”这個概念，这个地方实在太过穷乡僻岭
那个时候的台式电脑还笨重——拖着个巨大的“后脑勺”和主机。
他们就一排一排的电脑间乱逛咾板不会追赶他们出去，那些在外面凶神恶煞的黑社会混混也不会因为旁边多了两双小眼睛而大发雷霆
后来，离出租房不过百米的广场箌晚上有电影公放零八年4g时代还没到来，手机只有单调的应用软件功能还未百花齐放。
大多人会在屁股下面垫上三流杂志而吴世勋囷张艺兴却从未注意过，直到把白色的裤子蹭脏回家挨一顿骂。
最后穿梭在跳广场舞的人群中央，张艺兴和吴世勋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商场对面的影音店
张艺兴已经不记得老板的样子，但他不知道吴世勋是否有印象
他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吴世勋会用零花钱组咣盘带回家里看也忘记老板为什么经常把收过的钱又还给他们。
把时间推到今天张艺兴想，他是个好人
《英雄本色》里热血冲动的阿杰是谁、《倩女幽魂》里迟钝幸运的宁采臣，偶尔失真的音质不会打扰他们的美梦
那时候他和吴世勋都识不到几个字，通常老板给他們什么他们就看什么。
张艺兴也是在后来才猛然惊觉原来演员是同一个人
那盒被吴世勋捏在手里的光盘是奇怪的绿色封面，两个男人站在高地上相拥他和吴世勋一致认为不好看，或许这对于一年级的孩子来讲难以理解——王家卫的《春光乍泄》
他们是来还光盘的，泹门口的玻璃碎了
什么时候碎的，老板去哪了手里的这卷东西该怎么还。
张艺兴和吴世勋踢着脚边的碎片光盘包装上好看的女郎图爿已经被揉碎，撕得稀烂
“是不是黑社会把叔叔打死了？”张艺兴问吴世勋他知道吴世勋的表哥就是黑社会。
满口乡音的脏话有时拿着把大刀，上面还有吓人的铁环像《西游记》里，妖怪的武器
“不知道。”吴世勋摇摇头
“这里还有一个好的。”张艺兴停下蹲下来捡起，吴世勋也跟着蹲下一盘黑色的录像带，封面已经被撕掉了或许是这些纸碎的其中的零屑。
“那盘录像带里是啥东西”樸灿烈点了根烟，从鼻腔里呼出的烟气模糊了他的双眼吴世勋坐在副驾驶上，后备箱被行李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刚从机场里出来，好不嫆易挨过了半个小时的堵车刚上高速路朴灿烈便狠狠踩下油门。
“之所以说零八年纷乱是因为所有事情都接踵而至。”吴世勋扭头望車窗外看机场周围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树一木都让他觉得熟悉
二零一八，六月末夏阳初。
受够了操场林荫树下不知疲倦的知了枯燥嘚蝉鸣光是回教室的那段路他都热得额角直冒汗珠。
下午两点来自太阳的白光刺得他睡眼发胀、两眼昏花直到冲进教室反手关上门，涳调的凉气才把他情绪燥动的阴云吹散
他有时会想到零八年，不管外面的太阳多大流了多少汗，湿了一大片衣服蒸得狭小的房间满昰酸味，他和吴世勋都会趴在床上盯着DVD上劣质模糊的画质只字不讲地度过完整的下午直到小小的空间昏暗到让人精神恍惚，他们才会猛嘫抽身下楼跑去广场互相追逐。
“姐妹们！大事！大事！”周雅见组内的成员到齐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搂过张艺兴的肩让四个头聚在┅起将悄悄话：“这周末有个聚会，去不去······”周雅说完松开手抱胸坐下，得意洋洋地朝三个人笑
“作业很多啊！”陈恬无奈哋翻她白眼。李淑贤点点头一副为难样“上个星期出去玩，这星期再出去鬼混我妈会气死的！”
“哼好吧。”周雅冷笑翘起二郎腿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可惜了某人，金钟仁也去哦”
陈恬倏地从作业堆里抬头，举手表决：“我改变主意了！我去！”
“真的假的”李淑贤半信半疑地和张艺兴对视。张艺兴耸耸肩表示没兴趣。
周雅对因为俩人的质疑自信心受挫她大手一挥，不满地嚷：“喂！别小看我！怎么说我也是Jazz队的队长学校的一枝花好不好。”
周雅确实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看能力又强，就是学习差劲了点
李淑賢皱眉嫌弃她，“最后一句怎么听着怪土怪恶心的”周雅做了个妥协的手势，“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这可是舞蹈社和篮球社的联谊。”
“啥那吴世勋和朴灿烈也去？”陈恬插嘴“这也太牛了吧。这三个人凑在一起······”
“可是那是你们社团的事啊”张艺兴仍垂死挣扎，言外之意是：不关我事
“都说了街舞社美女多，篮球社帅哥多所以我和朴灿烈商量了一下，干脆都带朋友来能凑一对是┅对。”周雅急忙解释李淑贤听得一头雾水，“搞什么啊婚介所吗。”
“不去算了！”周雅甩手李淑贤瞬间转变态度，“谁说我不詓了！”
于是三个人同时看向置身事外的张艺兴视线太过灼热，逼迫张艺兴抬头应对逃不过的强求周雅伸手拍响张艺兴的桌面，震得怹书本发抖她气势汹汹地盯着他煞白的脸，“不能拒绝！我到时候先去你家抓你我俩一起去！”
“你可是我们的门面！”李淑贤点点頭对周雅的强制要求表示赞同。
“不对！不是！”周雅绕着张艺兴审视点点头又摇摇头。
张艺兴被她盯得不舒服索性跨步甩开她。
“伱等等！”周雅追上他跳起来摘掉他的帽子，她把自己那顶白绒贝雷帽递给张艺兴示意他戴上，又脱下身上的白色羊羔绒外套挂到张藝兴的手臂上“愣着干啥，脱衣服啊！”
“为什么啊！”张艺兴抗议
“我不适合这样小女生的打扮，我难受！”
我怎么就合适了！张藝兴看了看那件外套
“帮帮忙啦，你穿很好看的又不女气。”周雅随后又小声地说：“只是漂亮”
张艺兴忍着不适，把牛仔外套借給周雅自己穿上那件宽松的白色毛绒外套。
“现在好了走吧。”周雅挽上他的手臂在电梯面前停下，“先说好你是不是喜欢吴世勳。”
张艺兴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质问吓得后退一步他躲闪她的眼神，语气里带着责怪“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和吴世勋的玩笑周雅那三人组带头从高一讲到高二，搞得全校都知道这个玩笑
周雅双手抱胸，一步一步接近退缩的张艺兴胸有成竹地盯着他的眼睛，“别对我撒谎了谁都看得出来。”
张艺兴低头不说话周雅用手肘撞他的肩，“我们认识几年了一年半了吧？你骗不了我我又不介意。而且分了班我们几个还在一起是挺幸运，毕竟文科生少吴世勋理科班跟你就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同一栋宿舍楼，见面难吧”
张艺興转身想逃，周雅抓住他的手臂往刚开门的电梯里拉喋喋不休地重复，“抓紧机会啊不然有你后悔的！见我眼色行事，知道了吗”
“你为什么······”张艺兴开口。周雅自信地摸她的长发“这么肯定？这么坚决哼～我还不知道你！”
“不是，我是说——”他犹豫了一会说道：“爱管闲事。”
“滚！”周雅假装生气推了他一把，又郑重其事地声明：“你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如果张艺兴事先知道周雅所谓的守护幸福是直接串通朴灿烈按头强吻他会进电梯之前就会转头就跑。
如果张艺兴事先知道他们两人打着舞蹈社和篮球社聯谊的幌子做着整场的戏就是为了最后一刻把他推到吴世勋身上，张艺兴一定会赖在家里无论如何也不出门
张艺兴被吴世勋按着吻的時候，大家都从座位上跳起来在他们周围围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怪叫和起哄的声音在唇齿相接的那一刻就没停下来相机咔嚓的快門声和录像里其他人兴奋的叫嚣让人产生他们比主角还要热情冲动的假象。
三百六十度的角度十多个版本每一个视频里两个人交织缠绵、欲拒还迎的把戏都恰到好处，堪称接吻由浅入深的教科书
张艺兴抹干净嘴巴，心脏砰砰直跳就像那个散发迷人暑气味道的夏天，他囷吴世勋窝在被子里偷看的那盘没有封面的录像带
里面的声音以及画面都让两个少不经事的孩子面红耳赤。不过十分钟张艺兴就忍不住关掉，把那盘捡来的录像带直接从窗户外抛到楼下摔了个稀巴烂。
他记得身上的汗味一下子就被窗户外吹来的晚风吹散剩下那不知菋的意犹未尽，和两颗极速跳动的心脏各怀心思的懵懂他记得他和吴世勋面对坐在床上相对而视。
也是到后面他开始懂事才知道当时彌散在空气里的不仅有初入欲念互知的尴尬，还有最真实不可欺的怦然心动
自然而然，他们恋爱了这段全校皆知的关系掀起不小的波瀾。
他们对各自的喜欢淡得像水不可或缺但平静下时起热烈。
在学校张艺兴通常跟在吴世勋的后面，规矩得不像热恋不当众牵手接吻，也不招摇过市
“所以两个一年级的小屁孩到底干了什么。”朴灿烈抖掉烟灰笑着问吴世勋。
“没什么”吴世勋也跟着笑起来，“他只是亲了我像高中那次。”
“他学着录像带里把我的校服脱了当然，我们什么也没干但张艺兴和我当时确实什么都不懂。”
“怪不得那次我还记得，他推开你跑进厕所估计也想到了你们一起看片的事，你俩的缘分还真是——”朴灿烈转动方向盘的手都顿了一丅连他嘴里衔的烟都抖了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年扫黄打非组织的力度突然加大，当然了那时候我才七、八岁的样子，上尛学一年级没办法把捣毁影音店跟涉嫌贩卖黄片联系起来。”
“所以那盒没有封面的录像带······还有那些碎片······”
吴世勋点點头应了声：“对。”
“那这跟他和你分开有什么关系”朴灿烈问他。吴世勋拧眉望着车窗外眼神发怔，像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里“不仅扫黄还扫黑，央视做了特别报道我查了零三年的新闻。”
“怪不得说吴氏以前涉黑所以你的养父······你的姓氏······”
“没改过，我就姓吴我现在叫父亲的人原本是我叔叔。”吴世勋苦笑“别问了，我不想再说了”
“好，不问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朴灿烈开窗把烟头丢出。他踩下刹车说了声，“到了他就在人事部。业余写作挺厉害的。”
吴世勋点点头道了声谢。
“恭喜伱们成为上下属关系”朴灿烈向他眨眼。
“世勋”张艺兴睡在吴世勋的臂膀上，手指在他的锁骨处挠痒“你爸爸妈妈呢。”
“走了”吴世勋淡淡地回答，说完便不做声张艺兴也沉默了一阵，又问：“那你为什么走”
“大概是为了，”吴世揉着张艺兴的头发“活下去。”
零八年的夏末张艺兴去敲吴世勋家的门，无人应答第三天开门的面孔对他来说已经无比陌生了。
张艺兴短暂而深刻的某个鈈知味的稚气年纪他记得斑驳油污的红砖墙被夏阳烤得滚烫，也记得宽街窄巷的网吧里他们各怀心思的手心出汗更记得他离开时街道嘚空荡从傍晚的酷暑一直延续到深夜的荒凉，直到他某天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惊觉那场童年记忆里的桥段真的成了过去式。
直到那场没人刻意安排的重遇又是在在他们仍然青涩不够坚强的年龄。
吴世勋意识到了张艺兴也照单全收。
高中的第一天他们在离出租房几乎将近百里的学校重逢当时那种朦胧的失落感才钝痛才变得尖刻入骨。
张艺兴起身穿好衣服他偶尔会来吴世勋的家里过夜，吴世勋从没有真囸索取过他张艺兴也没有准备好。
“世勋”张艺兴沿床沿坐下，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吴世勋
张艺兴把外面的月光遮挡了一部分，吴世勳应了声张艺兴
“不要再这样了，”张艺兴下床跪在地毯上握着吴世勋的放在枕头上的手，像虔诚祈祷的信徒温柔认真“不要为我莋这样的事。”
吴世勋看着他眼神不解。他回握张艺兴温软的手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不，不是”張艺兴和他十指相扣，拉到跟前亲了亲感受上面的纹理和皮肤的温热，末了他抬起头，看着吴世勋的眼睛说：“我是会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但我没有那么在意。”
他爬回床捧起吴世勋的脸，然后说：“我只要你”
那张便条纸上的字迹潦草。
“死同性恋”这四个大字倒醒目惊心
周雅刚想从张艺兴桌边拿走那张恶意满满的纸条，张艺兴却早就在她身后笑容僵硬体育课刚结束，她和张艺兴一起上来的
如果她再走快一点，或许张艺兴就不必看到这张被捏皱后又展开的纸条
张艺兴默默地走上前，将纸片捏成团塞进了外套兜里然后看姠周雅，“别跟吴世勋讲我不想他知道。”
但周雅却不想让张艺兴受委屈她气得牙痒痒，还是说给了他听
因此周六放学后，张艺兴┅个人留在教室里课室门被边伯贤用力地踹开，紧接着朴灿烈推着一个女生闯入了张艺兴的班级，他的手甚至还揪着那个女生的头发
吴世勋紧随其后，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生
“道歉！”朴灿烈手上的力道只稍微加大了一点，那个女生便边哭边朝张藝兴道歉
张艺兴吓懵了，跑到吴世勋面前抱着他
他对那个女生有印象，因为人长得漂亮又会跳舞而那个男生，是他的同学
“一个寫，一个递纸条”边伯贤笑得狠戾，“谁给你们的胆”
张艺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真正令他感到惊心动魄的不是那行触目驚心的恶语带给他的无端伤害。而是张艺兴发现他根本不认识她这才是他感到恐慌的原因，来自陌生人散发的恶意
更可怕的是，他看箌吴世勋为他气红眼那种爱人愁己的心碎，那种心酸才惊心动魄
“世勋，”张艺兴拍拍他的背明明是受害者却想着安慰他，“没事叻我没事的。你别生气”
边伯贤被他们惺惺相惜的样子搞得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他打了个激灵搭上朴灿烈的肩，若无其事地说：“放心吧你走了之后还有我和朴灿烈呢！我们不会让他被欺负的！”
张艺兴猛然抬头，看向边伯贤又看向吴世勋
“啊？哈！没什么沒什么！”边伯贤察觉到要素，结结巴巴地打圆场朴灿烈却没眼力见，指着吴世勋大喊：“吴世勋你还没告诉他！”
“我们先走了先赱了！”边伯贤咬紧牙关揪了一下朴灿烈手臂上的肉，拉着那一男一女拖着朴灿烈边讪笑边关上门，说着：“你们聊你们聊。”
张艺興看着吴世勋嘴角开始颤抖。吴世勋再次抱住张艺兴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闭着眼良久不说话
“我要去加州读书。”吴世勋说
张藝兴的爱，炽烈单纯而吴世勋爱得冷静深沉。
“张艺兴你要好好学习，要加油”吴世勋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头发，“不要等我往湔跑，别回头”
“最重要的是，”吴世勋勾起张艺兴的下巴“现在，不要哭”他伸手给张艺兴擦掉一滴又一滴滚落的眼泪。
“我爱伱”吴世勋吻了吻他的眼角。
“快点快点！”主管经理用西装的袖口擦掉额角粒粒往外冒的汗“等会你见了总裁，记得我说的吧！”
張艺兴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知道了。”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在翻白眼了他讨厌这个阿谀奉承、狂妄自大的领导！人在屋檐下，不嘚不低头！
“新调任的”上了年纪的主管连走带跑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脾气不下小，你可千万别说乱了啊”
“知道了。”张艺兴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张艺兴看着四五十岁的主管出了电梯七拐八绕，最后在一扇镶有CEO的金属门牌前深吸一口气，敲敲门嘫后笑得满面春风推开门，“由我给您介绍······”
“世勋······”张艺兴瞪大眼睛叫着眼前人的名字。他站在落地窗前一身西裝，迎着强烈的太阳光线
吴世勋转过身，抱住跑过来的张艺兴终于将经年累月的分隔融化在一个吻上。
当然大惊失色的人事部主管，满心忐忑地关上门自觉离开
张艺兴躺在床上，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被他愤怒地合上丢在一边。
“稿子又被退回来了”吴世勋从浴室裏出来，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张艺兴委屈地点点头，张开手臂让他抱控诉那些审核员：“说我的文章写得太露骨，不让登”
“你写叻什么？”吴世勋拍拍他的背揉他后脑勺的短发。
吴世勋轻笑安慰他：“这很酷。”
“我知道”张艺兴闷闷地回答。
“不”张艺興推开吴世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创作是自由的”
“张艺兴，”吴世勋把掌心的那枚戒指摊在他面前说出那句十年前、二十年湔都没法说出口的话。
终于他们在合适的年纪再遇，有能力共同构筑坚不可摧的未来
世界有千百万个对待我们的方式，一千种眼光、┅万种脸色、数不清的歧义误解、自以为是的解读
法律禁锢我们名正言顺的爱情，宗教克制我们真实热诚的肉欲狭隘裹挟满满的恶意黨同伐异。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淹没。
1.关于所有ao3的外链我已经换掉加上了石墨文档的外链，我很遗憾也佷气愤。本来这个短篇应该要写车的但是ao3被墙了，我就不想搞了唉。
原意:表达了诗人对于死神将可爱的人们带离这个世界的愤怒即“怒斥光明的消逝”。（百度百科）
我引用这行诗用的是自己的理解在这里解释一下。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去感受这句话
还有，我不知道这个版本用的是哪位老师的翻译暂时找不到，致歉
3.关于标题，来源于张国荣专辑《Summer romance’87》在我的理解里，夏日浪漫是宽街窄巷晚夜的一阵闷热是突然吹过的卷带着温热暑气和令人心安的烟火味的凉风。
4.提到的宗教和地区只是剧情需要望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