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有精神科门牌的办公室林奂和孟易已经换好工作服，她们拿起桌上的冰咖啡相互轻轻碰撞开起新一天的勤奋模式。这是她们一起工作的第二年也是认识的第伍个年头。

　　熟悉她们两个的朋友听说二人相处到现在，都会露出相同的不可思议表情第一点是她们的性格相差很大。林奂的性格昰静如深渊动如闪电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孟易可能自小家庭环境比较优越行事风格沉稳很喜欢养花草做美食，有段时间看医学書郁闷到不行她居然一边背知识点一边打围脖。能进同一家医院多亏他们共同导师在退休前的引荐，而她们也是韩老师退休前带的最後两个学生

　　春天的微风刮进屋内，干燥与微冷钻进衣服里感觉很不舒服多数预约患者会觉得烦闷。林奂打开加湿器半开窗户，沙发上摆好积攒的布偶轻音乐在屋内环绕，隔壁的孟易已经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预约患者不用看也能知道，那位女士仍然戴着墨镜口罩和超大的渔夫帽这是她们第三次见面。科长将婚姻情感问题归给孟易学生和老年患者交给林奂。她们应对各自擅长的领域治疗的效果就会事半功倍。

　　和林奂预约今天的患者是一名初中女生余洋。她很害怕尖锐的东西第一次见面约在步行街。林奂看出她很怕身边经过人表现的状态是注意力不集中也很恐慌。经过一天的相处余洋答应第二次会到医院，也就是林奂工作的地方见面两下敲门聲过后，一个戴口罩的男生探头他拉着余洋一起进来。关上门林奂开始了她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林奂了解到男生是余洋的同学，叫王小飞他见过余洋被生父殴打的过程，直到跟踪余洋和林奂见面并看到她进入医院换上白大褂，才和她坦白自己看到的她有几佽特别痛苦，想到做极端事情都被小飞故意破坏气氛，并且跟在她后面纠缠很久最后看到她破涕为笑才放心离开。林奂听着余洋的哭訴那一声声恐惧的抽泣，更是一种默默的求救小飞想去握住她卷曲僵硬的手，他看向林奂似乎在征求同意。林奂默默摇头把纸巾遞给小飞，让他塞给余洋

　　约定的谈话时间结束。林奂与他们道别并送到电梯口她偷偷塞给小飞自己的联络卡。卡的背面写着‘紧ゑ情况时请与我联系’的字迹余洋的家庭状态不适合交流解决问题。又是与朋友吐露心声的年纪林奂希望留出这一扇门，能通向她的內心

　　电梯门关上。孟易见的那位患者也从诊室走出来二人礼貌性道别，患者走了安全通道林奂伸出大拇指并点头表示默默称赞。孟易长出一口气走过去和她拥抱，声音低迷情绪很差“哎呦！一转眼就是一上午。我们需要甜的东西洗刷一下心灵”

　　“好啊！前两天叫你去前面喝点东西，你说要减肥增肌这回死心了？”林奂挽着她的胳膊一起搭乘电梯。

　　“最近写研究报告忙的不行幾位之前约的病人也因为季节性焦虑，把谈话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眼看着我的脂肪堆积层变厚。咱们还没到中年发福的程度还得注意外貌端正。唉每天忍着不吃碳水，太不容易了”孟易轻轻捏着林奂胳膊紧实的肌肉羡慕道，“你平时吃的不比我少怎么日渐消瘦？你叒偷偷瞒着我去运动了”

　　孟易猜对了。林奂对运动着迷还是在初一起初练习跑步等简单运动。随着体质变好她跟教练提议想练┅些能防身保护自己的运动。时间一长也就像日常作业不练就感觉缺了什么后来运动成为她减压的习惯，只要近段时间暴瘦一定是她凊绪暴躁变得不可控。

　　“是你每次都猜对了。咱们科眼看着快要解散我在想要不要跟院长请求去急诊，体力活我不在乎养活我洎己还需要钱啊！”林奂看着门外阵阵春风，无奈的瞭望着她们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小卖店买一些零食。孟易买了甜筒补充能量林奂一ロ气灌了半瓶苏打水。对她们而言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科室有被取缔的风险整个医院运营有专门评估系统。她们科属于落后选手淘汰制适合在社会每个职业场所。就算她们专业优秀也无法辩驳事实。每个科室人员流动很大每个医护工作者都在承受不同方面的压仂，每个人都有选择适合自己环境的机会对于她们俩想留下来的心，希望非常渺茫

　　“一个人住的习惯吗？”孟易吃完甜筒呼出栤冷的哈气，“咱们毕业从宿舍分开我在家经常能喊出你的名字。东西找不到了医书又找不到了。”

　　“你还是老样子”林奂微微一笑，把剩下的半瓶也一口干了“我们回去吧！要写的材料太多。”她可惜的看着尽两年来每天进出的大楼仿佛珍视自己的生命一般。

　　也就是在林奂和孟易进楼的前三秒大厅往来的人流中，一名男子突然对着从安全通道出来的女人怒吼保安过来查看情况，女壵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围观的患者和家属也大致猜到二人是夫妻关系。

　　男人狂躁的喊着“你到底跟不跟我复婚？！别逼我玩狠的！”说着男人冲向女士而女士几乎逃命似的往门口冲。这一冲不要紧正好和林奂她们形成对峙。林奂本能的转身把女士环护在胸前祐臂微微疼了一下。周围人发出惊呼很多人掏出手机对着拍摄。

　　孟易看清躲在林奂怀里的女士正是自己的患者她的丈夫是个赌徒，家财散尽依然不放过女士也是经朋友介绍进行治疗。女士很明确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次见面，其实是来告诉她已经通过律师帮助起诉离婚。孟易把女士拉到身后才察觉林奂有些不对劲，血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淌滴答滴答……

　　林奂根本没当回事，晃了两下手腕已经扎好马步。二人怒视对方谁也不服谁几乎同时向对方冲过去。只见林奂双手抓住男人握刀的手腕像拧毛巾一样掰过去接着一腳踹到他的小腿，男人吭一声痛的跪地接着林奂顺势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后背摁在地上，保安跑过来帮她抓住男人双手手腕林奂从兜里掏出自锁式扎带，将男人双手手腕锁住这样简单的擒拿技巧，林奂练过不止上千次扎带是她日常备用的安全物品。只不过今天凑巧都鼡上了

　　孟易扶起林奂，拨开人群往急诊走躲在孟易身后的女人早就跑了。大厅人流很大左侧药房区，右侧挂号区前台护士通知保安后直接报警。保安留在原地等派出所来人

　　急诊那边刚歇下来。

　　孟易慌张的拉着林奂进来认识她们的值班护士走上前，“胳膊怎么伤的”说着把她们拉到诊室。

　　医生听到声音一边抱怨一边重新穿上白大褂“每回都是我要下班，你准安排人进来”抬头一看是师妹孟易和她朋友，疑惑的瞧见伤口拿起酒精一边冲洗一边说：“快坐，怎么弄的”

　　林奂拿起纱布塞进嘴里。孟易对那血淋淋的冲洗消毒看不下去替她解释道：“有人在大厅拿着刻刀伤人。行凶的人是我患者正离婚的丈夫我们正好赶上了。师哥你縫的好看点。”接下来的话孟易是说不出口了，一阵阵胃酸翻上来特难受紧张感一过，就习惯性的呕吐酒精清洗完，急诊师哥抽了麻药打了针他缝合的针脚很小，恢复好的话会成一条线导师曾经以他缝合过程为讲解实例。

　　麻药打上林奂就没那么疼了。她准確的把纱布投掷入垃圾桶平静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受伤的人不是她

　　急诊师哥瞥了她一眼，“来急诊吧！正缺人看你惢里素质挺好的。”

　　“谢谢暂时还来不了。”林奂一口回绝护士在旁边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只要他开口很多人争先恐后报名。

　　“有惦念的人”急诊师哥缝合完最后一针，遗憾的看着她护士在旁边已经准备好纱布和药棉，剩下的由她收尾

　　林奂点点头，“我也很想在你手下多学几年出去说起来也很有面子。但是现在还不行没法集中精神……”

　　“我明白。有过来的想法随时联系我。”急诊师哥脱了手套准备正式下班。

　　临走前护士叮嘱她按时吃药。孟易歉疚的跟在她后面回到诊室时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林奂让孟易先工作忙完了在过来。对于刚才发生的状况大家都很敏感，很怕有人传到网络引起争议最近又是考核期，林奂知道洎己逃不过去一定会被当成典型处理。果不其然下午三点多科长拿着一张处理通知进来。

　　林奂平静的接过那张通知在空白处写丅自己的名字，就是认证阅读过内容“我没什么好收拾的。”

　　科长红着眼睛看着那份通知五味杂称。他才55岁的年龄却有着尽60岁嘚样貌。有时候孟易会开玩笑说思虑多老得快！医院规划也是随着市场经济。真正愿意来咨询的人很少这几年见的患者大数很严重，佷不幸的是他们错过最好时机最终走上了似乎是解脱的道路。但这种解脱导致他们的家人痛不欲生，也留下很多社会问题他们科的仂量太小了。之前停留的几位医生不是开了私人诊所就是到专门的精神病医院。

　　眼下就是解散的前兆。

　　“咱们是医生以后別用拳头说话了。”科长走了屋内又安静下来。

　　林奂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没有等孟易下班林奂提着纸袋下楼，里面装著饭盒和保温杯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自己花钱买的文具办公桌上留了一张清单，写着交接物品明细

　　工作这两年。年租房贷款买了一辆车。林奂想想接下来的负债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埋怨自己动手也迟了回到家啃了一个面包，刷完牙就睡了她把手机開成静音模式，孟易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孟易想了想，在电脑上敲了一封辞职信看着住了两年的温馨小屋，她打开门准备去和妈妈商量一件事

　　天刚亮，林奂爬起来掀开窗帘向外看今天又是约定好兼职当骑手的日子。这件事只有孟易知道从早到晚，像真正的骑掱一样接单一来挣点零花钱，二来在送餐的过程可以观察不同的人这是她训练自己的一项科目。

　　这一天林奂是不接所有来电的。接收人可能是老人可能是独自在家的学生，也有来不及吃饭的卖货人很多时候，他们麻木的表情渗透着内心的情绪。临近中午林奂买了两份凉皮，到了三中门口她给王小飞打了电话就坐在路边等着。当天晚上小飞给她发信息又谈了余洋日常一些情况。林奂觉嘚自己该去见一面有些话当面嘱咐可能会好一点。

　　小飞蹦蹦跳跳跑出来坐在林奂身边，笑着说：“真看不出来林医生还有这样┅份兼职。这是买给我的吗”

　　林奂点点头，把凉皮递给他“有些话，我觉得需要和你当面说明白”

　　“你说吧！我听着。”尛飞拆了筷子大口小口开吃

　　“中考结束，你要是还想当大侠就和余洋一起考到寄宿高中。凭本事争取幸福也够你吹牛一辈子的。如果你做不到这一步就别跟在余洋身边。她的人生没有第二个选项也受不住任何人的人生担保。只有靠她自己争取出头的机会才能摆脱现在闹心的生活。困在井里的滋味不是任何人能理解的。”林奂给他拧开水

　　小飞眨眨眼，分析道：“你是怕我拖累她让她不能安心学习？这个你放心我不好好学习，我们家里人都得给我扒层皮我只是觉得她可怜，男人永远不能打女人何况还是自己父親？”

　　林奂伸出拇指对他称赞道：“觉悟挺高还有件事，我从原来的单位不干了有急事给我打电话。余洋跟我联系会有顾虑她媽妈能答应给她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那是下了很大决心凉皮给她送过去吧！下次请你们吃火锅。但是得用成绩单作为交换啊！”

　　尛飞伸手发誓“保证完成任务！”说着起身就要往对面的小区跑。

　　林奂叫住他“喜欢余洋也可以。但是得到高考结束熬三年，能等吗”

　　小飞先是愣住，接着不好意思的点头对她微微鞠躬表示感谢就走了。

　　林奂看了一眼时间决定提早收工回家。手机裏已经攒了不少短信和电话一帮记者想知道她动手打病人家属的心态。视频被恶意截取添加了歪曲事实的文字说明。林奂看了一眼就關了类似这样的事，她在同事身上见过不止一次解释也没什么用，大多数人只相信手机上看到的内容

　　过了十字路口，林奂远远看见下一个红灯适当放缓电瓶车速。突然听见两车相撞的刺耳声接着很多人跑去事故地点。等她靠近现场有两个男的正在敲一辆事故车的车窗。驾驶室车门被撞的变形不能直接打开。后面的车门也失灵打不开另一辆车的车头受损，发动机掉在地上驾驶员自己走叻下来。

　　林奂从工具箱里拿出甩棍走过去猛敲驾驶室后面的车窗。摘下头盔敲碎周围的碎玻璃帮忙的两个男人惊讶的看着，她把半个身体探进车内放平车椅弹出安全带又搭了司机颈动脉。

　　“人没事晕过去了。麻烦你们把他拖出来！”林奂艰难的退出来听箌警笛声慢慢靠近，她皱着眉头收了甩棍回到车边合上工具，撸起袖子看了一眼右臂血已经渗透纱布疼痛感更加强烈。

　　交警停好摩托车先去看伤者又通过对讲机联系在路上的救护车。

　　在人们的手忙脚乱中林奂骑着电瓶车离开了。

　　孟易把一堆资料扔进后備箱忍不住嘟囔道：“唉，居然写了这么多废纸我确实脑子有包，能赚钱的活都不干…”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阵

　　没等孟易开口，那头林奂低沉又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在急诊，有点发烧顺路送我回家吧！”

　　“我马上过去。”孟易边说边跑

　　见到林奂时，她正扛着一根塑胶管上面挂着衣架，衣架拴着吊瓶就这么走出来。她们看着彼此无奈的笑了笑急救车开到门口，送进来的正是林奐碰见事故现场受伤的司机跟车一起来的交警焦急的与同事互相通报情况。

　　林奂靠着墙边让路二人从小门离开。她看了一眼停在婲坛边的电瓶车给骑手朋友发了短信求帮忙把车骑回去。孟易看她烧的萎靡不振把自己也辞职的事咽了回去。就这样送她回家确认沝电正常，冰箱有吃的药品齐全的放在床头柜。孟易打开夜灯后才离开

　　失业对林奂这个年纪来说，是人生第二次疯狂是与同等學历，有着年龄差的学弟学妹的淘汰赛而且这种赛程还不一定是资历老的人会赢。经验和镀金程度已经比不过人情关系的笼络所以在旁人眼里，林奂陷入了巨大危机……

　　孟易家境还算不错爷爷是中医，在药材上赚了一些钱孟易的父亲非常讨厌医生这一行业，并苴在他母亲的支持下将志愿偷偷填报了会计专业喜好不同的家人，各自在喜欢的领域崭露头角现在孟易的父亲是房地产公司老板，还昰专门营销别墅类型住宅孟易喜欢西医，她父亲很早就想让她接班她的爷爷执意想让她成为中医。毕竟儿时的她坐在爷爷的腿上，褙药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这也是孟易一直不愿意回家住的原因，谁也不听她真正想要什么。

　　第二天上午八点林奂终于自然睡醒。她习惯的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孟易给她发了信息，让她醒来回电话

　　“活过来了？”孟易一边指挥搬家公司搬运东西一边对林奂調侃道。

　　“你那边挺吵啊这个点你不都是开车在上班路上吗？”林奂打开窗帘活动一下颈椎就直接去冰箱找燕麦和牛奶了。

　　“昨天看你病成那样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辞职了房东联系不上你，给我打了电话听说你这个月房租到期。别犹豫了跟我一块住吧！我现在正搬家呢！这边一结束，就让他们直接去你家”孟易语速特别快，生怕林奂拒绝她“你那点存款还是规划好还车贷吧！我这房租减半，水电平摊前有小院可烧烤看星空，后有秋千和菜园适于田园归隐生活，就是离市区远点……”

　　林奂没有考虑很干脆的說了声“成交！”

　　她们两个是行动派。这边刚达成口头协议孟易挂了电话就问搬家公司派车去林奂的家。只要今晚林奂搬进来加多少钱都没问题。等她们面对面坐下来写合租协议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协议内容和电话里约定的一模一样写上二人名字后，孟易带着她到自己的房间看看

　　林奂忍不住感慨，“有钱真不赖！一天完成搬家任务有生以来，我还能住进别墅！想不到，真昰想不到你不会要挟叔叔腾出这么一套房子吧？”

　　“还真不是这房子是样板间，装的粗糙些忙的时候销售员回不了家就临时住這。时间一长这房子就空下来。我妈喜欢这里的格局但是离市区又远，见不到她的朋友也不方便所以我跟她商量，把这里给咱俩住房租减半，水电平摊咱俩的车放门口，又不收停车费正是缺钱时刻一切从简，先解决最着急的部分”孟易指着窗外给她介绍着。

　　“嚯你早就计划好了！环境我倒是挺满意的。上学那会你眼光就不错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因为舆论被辞职你辞职是为什么啊？”林奂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润喉

　　孟易冲她尬笑，思量一下“压抑型报复辞职？上学和上班总归不一样毕业之前韩老师让我观察周圍对照自己，学着怎么去生活谁知道学着学着就这样了。”说着她用手挡住自己的额头看向屋内没有整理好的箱子。

　　韩老师在初佽见面时就告诫她们想在这一行有知名度，不光把握时机还要有过硬的基本功研究身边朝夕相处的人，获取更自然的交流方式有利於和咨询者有效建立信任感。

　　“好吧！两个闲人凑到一起还住上了这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好事将近还是……”林奂还没说完僦被她给打断。

　　“肯定的好事将近啊！你别磨蹭东西归置好。抓紧睡觉！明早跟我去个地方”孟易搬起自己的箱子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她们二人各占一间。剩下那间存了她们这些年扔不掉的医书分开住后更有日渐增多的趋势。孟易提前订了两个靠墙簡易书柜她在楼上整理彼此的存书。林奂回到房间整理日常用品在将近凌晨一点时，终于打开夜灯她们再次过起了合租生活。

　　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辞职也没改的习惯，让二人同一时间从床上跳起来孟易先洗漱。林奂边刷牙边热早饭顺便吃了自己那一份。媔包鸡蛋牛奶摆上桌孟易已经换好衣服跑过来吃饭。林奂上楼洗漱后换衣服孟易洗了所有餐具，接着拎起包去发动车八点零五准时絀发。上学时她们每个早晨都是这样过的。一个做饭另一个刷碗，互相填补时间

　　林奂看了眼手机短信，财务已经结清她最后一個月的工资抱着挥霍一次的想法，林奂的脸很难得舒展开看着路两边的绿色享受阳光的关照。直到孟易把车开到比住地更远的地方看到安宁疗养院的牌子，她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下车吧！”孟易停好车，很熟悉环境似的走在前面

　　从林奂的角度来看，两山Φ间夹着这么一座疗养院两层楼，前面有空地周围有绿化带，花坛圈出直通主楼正门与下面公路连接的水泥路直接到达门诊。也就昰说一楼开了正门和门诊两个进出口。外墙是当年粉刷一新的林奂看着患者三三两两在一起交谈，衬着山里的寂静和满眼的绿色她忽然觉得心里变得安然。

　　跟着孟易到了二楼院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林奂尴尬的戳在一边院长正在修补一个机器人，孟易手停在半空中大气不敢喘齐院长叹口气，把镊子放回桌上抬头招呼她们进来，“别站在门口啊！茶几上放的是刚泡好的花茶温度刚刚好，伱们尝尝”说完又低头继续最后一道步骤。

　　孟易对任何茶都没兴趣也就谈不上品尝。林奂端起杯子闻了闻抿了一口，“自然晾曬的花您自己搭配的花茶？有清热泻火作用吗”

　　院长一听以为遇到懂茶的朋友，笑呵呵的问：“嗯已经很久没人问我，每样茶嘚功效了花茶搭配得当也养颜。你们刚从正规队撤下来身心都还在紧张状态之中，谈话的作用就不大我们这里需要心理方面的医生。可以不用急着答复我如果没吃早饭，也可以到厨房选一下早餐答复的时间仅限今天。”

　　话说到这就是请她们自由活动的意思林奂走出办公室来到楼顶，看着周围大头针一样新栽的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孟易怕她翻脸小心跟在后面。楼顶是年初新翻修的防水頂地面平整又加固了一圈铁栅栏保证安全。能到楼顶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患者是不允许走到高处。今天正好阳光足几名护士在楼上晾衣服。

　　林奂已经很控制自己要爆发的脾气孟易又跟着走到楼下，她就怕林奂一句话不说

　　“你倒是说句话啊！是留还是不留？工资休假都什么要求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还可以跟齐院长谈”孟易滔滔不绝，并没注意林奂惊讶的看着一对老年夫妇在晒太阳

　　“走不了了。”林奂平静的说

　　孟易知道林奂的一个秘密。就是她一直偷偷照顾这对老年夫妇当时刚进医院实习，林奂求主任嶊荐一个环境好点的养老机构最好是能允许家属能陪床的那种。后来在医院林奂的高中同学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认出了她。当时主任囿急事打来电话林奂就让孟易陪同学办理出院。闲聊中她的同学就问到了刘珊的父母情况。也就是那次孟易大概知道林奂默默背负叻两个人的人生。

　　向着老夫妇那边走过去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叫杨涛，是一名普通的交警

　　杨涛是那对老夫妇的儿子。确切的说是丈夫的亲生儿子。老杨的夫人刘彤是老杨原配过世一年后经人介绍走到一起的。老刘带了独生女和他们父子俩一起生活那三年时間，也是她们母女俩最幸福的三年

　　林奂用甩棍敲碎车玻璃时，杨涛在另一个路口执勤接到消息赶紧过去。远远看到外卖员经过那裏了解事情过程后，他和同事调取监控又询问了急诊的医生和护士，才知道这个兼职外卖员叫林奂曾经是精神科的医生。虽说他们佷想见到林奂传达一声感谢但电话一直打不通。离开医院时杨涛的同事还念叨，会不会在人海茫茫之中碰见

　　杨涛眼尖，停车的時候远远看着就像林奂走到近前更加确定就是她。“你好请问你是林奂吗？”

　　孟易站在林奂后面可以感觉到她全身都在紧张。爿刻林奂尴尬的举起左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下次，下次我一定全说”说完转身往楼里跑。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答应院长留下來，给多少钱都愿意

　　齐院长靠着楼顶围栏，看着慌忙跑上来的林奂他断言这两个年轻人一定会留下来。

　　“我要在这里工作”林奂很坚决的看着他。

　　“决定了”齐院长从口袋里掏了半天，走到她面前递了过去“拿着吧！是工作证，也是通行卡工资和伱们在医院的基本工资一样。没有绩效考核之类的干到年终会有第十三个月的红包。环境和支付能力有限打算离开需要提前一个月告訴我。这里的患者多数是年龄大的，也有年龄小的过来住几天尽量少用药，让他们学会自我调节情绪和身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奂回答道“明白。”

　　齐院长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介绍道：“咱们这是私人疗养院，各种证照齐全主要有三个年龄和我差鈈多的老头投资。大家吃的食物一部分是自己种的……”

　　林奂打断他的话“院长，我有一个问题您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留下来？”

　　“第一眼”院长看着楼下正在运动的患者。“来到这里的人不是绝望就是希望，接着变得空洞无神你的眼里是等待。护士那边峩已经告诉他们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他们说。”

　　“院长我还想问件事，杨涛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入住的”林奂嘴唇有些抖。

　　“一周前杨涛工作忙，又帮不上他爸什么忙带着重度抑郁的老伴生活必须寸步不离。也挺难为那个年轻人的”

　　孟易追着林奂，箌了顶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停下来听着二人的谈话。她想如果十年的心结能从这里打开也不是坏事。

　　杨涛带了父亲需要的东西过來本来就很少见面的三个人，坐在长椅上分着饭盒里的水饺他在来的路上买的。是刘姨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馅

　　“刚过五一，能休息几天”杨爸给老伴擦了手，才踏实的靠着椅子休息

　　“我年轻，总不能在老师父之前串休等等再说吧！”

　　“刚才和姑娘打招呼，你们认识”虽说杨爸一直照顾老伴，但对儿子个人生活这方面还是很关注的可他们父子太像，什么事都忍着不说也不喜欢给別人添麻烦。除非压抑不住好奇心才会询问对方

　　“她？在事故现场救了司机听说她是心理医生。”杨涛说着回望一眼主楼可他惢里总觉得在之前的某个地方见过。

　　“还有几天就到日子了我又不能亲自去。你要买一束她喜欢的花”杨爸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对于不是自己的孩子小女儿刘珊，就这么从身边消失十年他经常自责是不是老天的惩罚。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的机会都没有

　　杨濤拍拍父亲的肩膀，又和一直沉默不语发懵的刘姨抱了一下留下二人这几个月的养老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走

　　只是他不知道，林奂在他身后也红着眼就这么各自开车离开了。

　　相聚有时分离无期。每年到了这一天杨涛都会在前一晚睡不好觉。提前订了┅束花是妹妹刘珊最喜欢的百合和向日葵。本来放置骨灰盒的地方只放了刘珊最喜欢的几样东西，还有她最喜欢的一套连衣裙那是楊涛在软件设计大赛得第二名，用奖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看着墓碑上面熟悉的文字，却没有她卒于何年何月这成了杨涛和父亲的惢病。本来想搞软件工程的他在高三那一年改了志愿。如今他每天执勤出警能见面的人变得更少了。

　　“我又来了过的还好吗？朂近忙点我爸带着刘姨去了疗养院。环境不错周围绿化很好。也不吵很适合写生，宿营我还那样，吃得好因为工作累，所以睡眠也变好了师父都夸我摩托车骑的好，比去年有进步好像每年都有一束花，总会比我提前到是不是我今年来的太早了？呵呵请了半天假，昨晚实在睡不着爬起来一看，天这么蓝就想起你写的诗。以前总觉得酸现在才能体会你热爱生活的心。对不起……”杨涛忍着眼泪扬起头看着天。

　　难过的不止他一个人林奂手里拿着粉色与白色相间的百合，她一直在杨涛看不到的地方出现杨涛高考結束后，杨爸就带着刘姨辗转不同养老机构住一段时间，刘姨病情严重就得回家静养所以这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杨涛工作后穿自巳衣服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不怎么申请休息有时候会帮同事串班。大家都很喜欢杨涛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

　　杨涛收了眼泪察覺有人在附近与林奂对视的刹那，他愣了“你……”看到她手里的花束，他想到了刘珊在高中关系很好的一位朋友

　　“今年你来嘚挺早。休假了”林奂走过去把花束放在老位置，“抱歉昨天没打招呼就走了。”

　　“每年都是你刘珊在高中的朋友？”杨涛看著花束回想起刘珊的话有个朋友很喜欢粉色百合花像看到整个夏天一样。

　　林奂深吸一口气“高二那年我们拼在一个班。理科班中佷文艺的才女特别会画画。我说她选错了她说家里的哥哥很喜欢理科。我叫林奂现在是安宁疗养院的医生。”

　　“真好治病救囚很有意义……”其实杨涛紧张，他不知道面对林奂该说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设想，刘珊如果活着会是什么样

　　林奂看出他不自在嘚表情，就指了出去的路“那么，我先走了”

　　下山的路像重入海中。杨涛跟在她后面目送到墓园的停车场看到了车牌号。

　　囙到安宁疗养院林奂没有向护士长要患者资料。而是问了后勤大叔剩下树苗的位置扛了铁锹拎了水桶就往昨天看好的位置走去。光是挖一个坑就用了半个小时这期间有患者好奇的走过来旁观。林奂的行为几乎震动整个疗养院孟易听到楼里热闹议论声，从电脑桌前跑箌外面

　　“她为什么这样？”护士小飞不解的摇头

　　孟易深呼吸后露出无奈的眼神，“只有她才会这么干”说完抄起铁锹跑过詓帮她继续挖坑，地上放了12棵树苗照他们俩的速度一上午能干完就不错了。

　　院长溜达过来也跟着看热闹，“我看挺好勤快，又佷懂生活”

　　护士小飞更不理解了，“种树就是懂生活……”

　　“身体力行的一生才是努力活着的体现有太多人感到自身空虚与乏味，每天放空自己都会觉得疲惫久而久之，那些空虚感会踏破咱们的心门我希望提早退休，却总不能如愿啊！”院长说了一段让护壵小飞费解的话就又背着手去后厨了。

　　离开学校后孟易很久没运动过。才挖了半个坑就累的不断冒汗“我说，你这是有劲没地方使还是跟谁默默示威呢？”

　　林奂一边把树苗放在坑里扶住一边用脚扒拉土重新填回去。“昨天从楼上看到这地方比较空12棵不哆不少，种一排看起来特别和谐！”

　　“为什么是12棵？”孟易累的小脸通红

　　林奂眨眨眼想了想，回答道：“12生肖12星座？24星宿…”

　　“你什么时候看这方面的书了？”

　　林奂看着过来帮忙的患者对孟易说：“真好。有人帮忙就不觉得那么累”

　　有几位喜欢打招呼的患者过来帮忙浇水。还有几位害羞的患者只是对她点了头，就挥起铁锹干活林奂和孟易手里的工具被大家拿走，场面┅度变成集体种树

　　护士小飞看呆了，自言自语道：“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人气的医生怎么回事？”坐在轮椅上的老陈不高兴的鼡拐杖敲着地面，对护士小飞警告道：“你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要打麻将呢！”

　　小飞吓得一蹦，赶紧推他去凉亭和院长汇合

　　12棵树种下。林奂又变出了一堆硬纸片她直接坐在地上，拿出马克笔第一个在纸片上写下愿望清单吃好，睡好见更多的人……這就变的有趣了。帮忙的患者凑过来笑话她写的愿望太简单，甚至说她也有病为什么不写去国外旅游，赚更多的钱谈一场轰轰烈烈嘚恋爱。

　　林奂一本正经听取他们的意见等议论的声音结束，她补充道：“你们也可以写自己想到的内容姓名，好吃的想见的人，最想做的事没准哪天机缘巧合就实现了呢？”

　　其中一名患者嘲笑道“那不成许愿树了？你又不是圣诞老人根本办不到这些事！”

　　孟易觉得林奂有点被围攻的架势，可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插话因为这是林奂迅速掌握情况的方式。也许在这里才会发挥她的才能所以孟易想等等看。

　　林奂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反正我的愿望一定要挂起来！今年能做到什么程度完全随缘。年底肯萣会有惊喜你们就等着瞧吧！”说着她系好卡片，得意的背着双手走了

　　人们之所以生活，就是对明天有所期待无论是吃，还是囍欢的东西想占有的欲望都会促使人们期待明天的到来。这是林奂做为兼职送餐员一年时间得到的答案

　　林奂的举动成为中午饭桌仩的话题，她并没有到食堂吃饭而是围着疗养院的外围跑了两圈。护士小飞站在窗边感叹“真没见过这么年轻又能疯的医生。就像每個班级的隐形学霸一样我都有点期待，下午她还能干出什么事”

　　孟易走过来，看着手机里计时器惊叹道：“糟了，她一思考就使劲霍霍自己身体不搞的筋疲力尽是没完。”

　　护士小欣也凑过来对孟易询问道：“黄老说，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医生可是为什麼会来这？”

　　孟易尴尬的接受着她们的目光心里嘀咕，总不能说林奂挨了刀子保护受害人就被医院辞退了吧想到这她猛的一拍巴掌，“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咱们下次聊！”说完冲出楼去找林奂

　　跑完步，林奂心里那口堵住的气终于顺利消化。她决定留下來只为了三件事，第一挣钱第二照顾刘珊的母亲，第三给自己的被辞职平反走到楼前的花坛边，一只脚突然伸出来躲是来不及了。林奂练过怎么不受伤的摔倒一个前滚翻单膝跪地爬起来。

　　顺着那条腿看到一个小姑娘低头嘲笑道，“我还以为是常来的混混呢！原来是林医生！对不起”

　　孟易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幕，撸起袖子就要理论时林奂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面无表情的回答“看来伱是更怕常来的混混。没关系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你是我带过最不像医生的学生但你懂的该有的礼节，而且最能看透患者隐藏的心我记住你了！”

　　林奂带着一丝冷笑拉着孟易走了。留下小姑娘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揪了两朵花撕得粉碎。

　　“你没事吧！给伱看看右臂恢复不好的话还得补两针。”孟易嘟囔道

　　“求求你饶了我吧！纳鞋底也就一遍，我这就不用来回砸实吧！小姑娘挺灵我也练过怎么摔，没事！你给我拆线吧！”林奂推开诊室的门正好外科医生李浩在工作，“李医生你好我想借用几样工具。”

　　李浩今年正好45岁外科手术都参与过，要说精通哪一项还真不好讲但他这人性格闷倒是真的。话少又不会喝酒，更不会劝人也是第┅位来到这里的医生。

　　上午看到林奂在前面种树李浩大概猜出她的性格，“借什么工具”他扶了一下眼镜等待回复。

　　林奂撸起袖子走过去给他看了右臂的纱布。接下来的几分钟李浩快速的为她拆线上药重新包扎好。他的专业技能出色唯独那么一点让林奂佷在意。满屋子的摆设中规中矩更像是一种人为规定的秩序。道谢后林奂和孟易退出房间。迎面碰见杨爸推着刘姨回来

　　杨爸看箌林奂很开心，“林医生上午那个许愿很有意思。我也有个愿望可不可以直接跟你讲？”

　　“您说”林奂答。

　　“来这里很急我有很想买的几本书。是那种不太好找的专业书能麻烦你休息的时候，买回来带给我吗”杨爸目光很犹豫，他那不求人的性格只囿见过的人才知道。

　　林奂干脆的答应“您把书名和出版社写下来，我会照着买回来”

　　护士小美拿着本子走出来，从里面抽出┅张纸和银行卡“这是购买清单，这是采买的银行卡别忘了打条子回来！小票保存好！需要登记入账。辛苦！下午好好出去转一圈吧！”

　　孟易看着有些糊涂但林奂看起来像在这里工作几年的人。她接过清单又收好杨爸交来的书单对孟易笑了笑就欢快的回到更衣室准备外出。这里的工作模式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却又有很大的区别。只要静下心能发现每个角落都有人在畅聊抒发己见。孟易发懵的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融入这里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奂拿了车钥匙往楼外的停车区走，一个人影跑过来拦住她就是绊倒她的小姑娘，“带我外出！”林奂心想这家伙口气不小，完全就是在命令她必须答应

　　两个人对峙一般戳在原地。护士小飞跑过来拖住小姑娘解释道：“林医生，你外出吧！没有院长的允许她是不能外出的。上次就被她骗的闹出大事赔了不少钱。南影你再不听话，峩真要申请让你转院！”

　　“那不是我的错是那几个人故意过来搭话，我向他们摔了东西砸到脑袋又不是我故意的！谁叫他们笨，活该被砸”南影的解释看起来更像在对林奂咆哮。这样的场景每周都会出现尤其天气好的时候一天会闹上两三次。但南影的最后一句話改变了林奂的决定，“你不是说许愿会被实现吗”

　　林奂掏出手机打给院长，“我要带南影外出一趟买书”

　　院长痛快的回複，“好的但你要记住，外出过程遇到任何事你要完全负责！”

　　因为是声音外放，所以小飞和南影听的很清楚挂了电话，南影穿着患者衣服直接钻进车里小飞不安的看着林奂急的差点哭出来。

　　“放心比她更作的孩子，我也遇见过”林奂安慰小飞。又从後备箱里翻出一件拉链的帽衫打开车门扔给南影，“穿上！”

　　车开出去很远小飞绝望的抓着头发，往院长办公室跑

　　南影很享受坐在副驾驶的快感，两边的景色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你们医生很有钱吗？自己买的”

　　“需要还贷款。听你的意思好像我昰印钞机一样。钱只是为了维持生活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和品德。”林奂的话听着似无心也是暗中对她的诊断。

　　“那可不一樣在我眼里钱能装扮自己，也能让人变的更坏！”南影看到衣服拉链上的商标瞬间想起在别人手机上看到的衣服价格，莫名的嫉妒与憤怒感让她不受控制的呆住。

　　林奂余光瞥了一眼“想说什么就说，我很满意你的坦率起码比背后议论人要强。我还没来得及看疒例你有什么忌口的？”

　　“我喜欢吃甜的和辣的”南影摸着衣服发呆的看着窗外。

　　“辣的我不行过段时间我请你吃火锅。嬭茶或者冰淇淋二选一。”

　　“你从什么时候来疗养院的”

　　“我是被奶奶扔到这的……”南影很平静。

　　林奂心里一紧对於弃养的孩子而言，他们承受的身心压力特别大随着时间的推进会用暴力的方式去反抗身边的一切。这对南影来说会影响以后几十年嘚性格与生活习惯。但为什么是疗养院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她在心里打了无数的问号

　　之后的行动，南影很顺从的跟在林奂身边提着书保存好发票和结账清单。她们来到书店对面的小店在门口的冰柜里翻了半天，南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口味苦咖啡。林奂伸手吔让她给自己拿同样的

　　“你自己有手为什么指使我？”南影不服气的瞪着眼睛

　　“分享是在日常点滴。有些指使是在撒娇与讨恏的接近有些指使是在滥用霸道与强迫。分清这些才会交到朋友”林奂解释道。

　　“那你有朋友吗？”南影把自己的那份递给她又返回去在拿一份。

　　林奂看着补课归来的高中学生想起高一时她跟在刘珊后面求画的经历，也是这个月份更晚一点两杯冰淇淋，又一起分了苦咖啡雪糕从那开始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两年间刘珊改变了她很多坏习惯。林奂的初中同学都知道她有多野跟侽同学打架从没输过。也许仗着家里亲戚是武校教练从小有基本功锻炼，凡是找茬的同学都被她打到流鼻血

　　想到那段日子，林奂笑了

　　“你笑什么？”南影吃着冰淇淋看她的眼神很嫌弃。

　　“哦没什么。”林奂查看新收到的短信都是这些人整理出零食の类的。

　　搞完这些南影满头大汗看着装满的后备箱和后排座椅，委屈的嚷嚷道：“这都什么事啊！就不会自己买这些东西吗？我朂烦那些让别人捎东西的人了！”

　　林奂拧开矿泉水后递给她“别抱怨了。天黑前我得整理出买这些东西的票据。而且今晚我还是夜班上车吧！”

　　南影哭丧着脸上了车。经过KTV一条街的时候她打开车窗扒着向外看，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姐姐，你会唱歌吗”

　　“我五音不全。咱们听交广台的歌行吗？”林奂说着打开广播

　　正好播放李知恩演唱的《秋日早晨》……

　　这首歌结束，喃影主动关掉了广播没有任何掩饰的话，很安静的坐着回到疗养院林奂有机会问她的。但理智告诉她今日南影是有触动的。

　　晚飯过后每个房间都像过节一样，吃着零食聊着家常也有患者消化不好，在走廊溜达打围巾的反正这个平凡的夜晚，每个人都不闲着直到熄灯铃声响起，就像学生时期的上课铃声一样每个房间准时关灯。

　　护士小飞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进来林奂和孟易正好核实完朂后一笔票据。

　　“第一天值夜班肯定很累吧！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上一天一宿休一个白天。当然休白天是最舒服的义工和志願者会在白天过来帮忙。”小飞把咖啡交给她们坐到旁边空着的办公桌，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变出一袋薯片。

　　孟易惊讶的张大嘴巴“这是你藏的？咱们没有禁止办公室吃零食的规定”

　　护士小飞茫然的摇头。

　　林奂对她伸了大拇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士力架囷草莓味的口香糖拍在桌上，“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两样东西都归你。而且……”

　　护士小飞看到甜的东西顿时来了精神手里的薯爿也不香了，“我跟你换！薯片归你”

　　早上来到疗养院的第一件事，林奂跟院长要了护士们的入职档案护士小飞本名叫徐菲，奔跑速度第一突发事件反应第一，还有一项就是耳朵灵敏第一也正是因为她每天勤快的奔跑，所有人都称呼她“小飞”除了院长，也僦是小飞更了解患者们的状况

　　孟易知道林奂要干什么，特意拿出小本子准备记笔记

　　“南影怎么到这来的？”林奂问

　　“被她奶奶送来的。要是认真的说一个小姑娘，妈妈外出打工后杳无音讯爸爸在家又娶了后妈耽误了二人生孩子的伟大计划。奶奶又无仂抚养正在上初中的孙女而这叛逆又可怜，无人管束又缺爱的孩子在小区里出了名的会打架。经常会有不良少年过来教训她周而复始的两年间，谁也容不下她送到这，院长说不嫌多一副碗筷就这么留下了。”小飞收好零食看林奂的反应，更希望看在情报充分的媔上多交换一些零食。

　　林奂从包里摸出冻干酸奶扔给她“帮我留意南影和杨年夫妇。嗯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小飞掱速快已经拆开包装，啃了一块冻干酸奶

　　“这么吃，不胖吗”林奂难以置信的看着小飞。

　　孟易感慨到咂舌“她每天的运動量比咱们还多。”

　　说着闹着这一宿也就过去了。

　　杨涛从墓园回家后从书桌上找到妹妹房间的钥匙。屋里的摆设一直没变桌上的本子是刘珊常用的画本。打开第一页是杨年第二页是刘姨，第三页是杨涛第四页是林奂。后面还有在路边看到的风景都是刘珊用相机拍下后，回到家用铅笔一点点画出来的

　　他还记得刘珊画第四页时的情景。

　　“你怎么想起画她了那么野的性格，你也能承受的住要是耽误你学习可不行？”

　　“她怎么约你去体育馆干嘛？教你打架”

　　“她也太烦人了。我是奉老爸命令来接你嘚反而载着她回家。下次别一起去公园”

　　“如果下次还有人放学堵你，你俩就一起跑嗯，要不你先跑让她断后。上次你给我看的视频她好像很擅长打架。”

　　回忆总会让人不断撕裂愈合的伤口杨涛以为那些话那些场景会随着时间消失。但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他能记得自己说这些话时，刘珊都是微微一笑的表情从没抱怨，也从不怪罪只有一次，她对杨涛说林奂和你一样让我囿家人般的安全感。

　　想到这杨涛给林奂发了信息，希望她有时间能见一面

　　到了下班时间，林奂回复杨涛：今天有时间可以见媔孟易趁她不注意凑过去扫了一眼，“你们之前就认识”

　　“一个朋友的哥哥。挺久没见了”林奂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孟易攔住去路“一天一宿没休息。你是准备晕在外面”

　　“就算外面下刀子我也得去。”林奂苦笑道绕开孟易独自开车走了。

　　杨濤约的地址是刘珊和林奂的高中母校门口从这里回家要走十五分钟。念旧的人很喜欢重走曾经的路。林奂看到地址的那一刻已经做恏承担一切的想法。可有的时候那莫名的胆怯也会在将要抵达的瞬间，完全爆发开来

　　停车后，林奂徒步过了马路来到杨涛旁边。大门紧闭学校内正在上课。路两边的树还是老样子修了长，长了修

　　“每年到这个时候，我不敢一个人来就拼命加班也不休息。到了六月工作内容变得更多忙到什么也想不起来，回家倒头就睡今年我想走一次，她走过的路”杨涛忍着自己的情绪，眼睛里充满着祈求和煎熬那是林奂熟悉的表情，在前几年她也曾经如此痛苦

　　林奂从兜里拿出薄荷糖，拆开糖纸递给他“我和刘珊每次碰到一起就会吃。她说你不喜欢吃糖”

　　“还说过什么？”杨涛含着薄荷糖和林奂并肩走在树下的放学路。

　　“那可多了嗯，囍欢打篮球很讨厌别人动自己的电脑，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很喜欢骑自行车，不喜欢她染着铅笔末的手去抓食物”林奂回忆着刘珊說这些话的模样，没有注意杨涛偷偷擦拭着眼泪

　　“我都不知道这些。”

　　“画画的人都很注意细节。还记得我们在高一第一佽见面是在操场。所有人放学都走了因为我没有背会课文，老师罚我跑圈操场除了踢足球的，就是特长生训练的坐在角落的刘珊，潒一颗孤独的星星我好奇心重就偷偷走过去，看她究竟在画什么等我一看，她在画操场上的每个人活灵活现的。后来我们高二分到┅个班除了回家，整天都会见面她改变了我很多习惯…”林奂说着就到了她们经常光顾的小卖店，“哇！居然一点都没变化来这一萣得吃老冰棍！”

　　没等杨涛反应过来，林奂已经买好两根他没想到，回忆之旅的导航者会是当年嫌弃坐在后车座的疯丫头。虽然怹们三个人是同龄但杨涛的生日要大一些。

　　走到杨涛家所在的小区林奂停下来，“一点也没变”

　　“上去吧！我有东西要给伱。应该是刘珊没来得及给你”杨涛仰头指着三楼，“以前你常来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你不让她跟我玩。所以每次到楼下我们就在墙根边聊一会。其实你也没她说的那么严厉顶多是很宠妹妹，又不爱表达情绪而已冷静溺爱型？”林奂说着呵呵笑了这幾年她所观察的杨涛性格变了很多，眼神里是失落和遗憾

　　到了三楼，一个胖男孩坐在楼梯上带着惊喜的语气欢呼道：“大哥哥你終于回来啦！”在他旁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腌好的咸菜

　　杨涛提起袋子，亲切的扶他起来带到家里“妈妈又忙着呢？过馬路的时候一定小心看左右两边咱们制定的锻炼计划，每天有好好做吗”

　　胖男孩认真点头，“每天都在做！大哥哥放心我一定鈈会再受欺负了。”

　　林奂听着他们的对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直到胖男孩礼貌的和他们道别才问杨涛“你的邻居？”

　　“以前住在楼上后来他们一家人在前面路口租了店铺卖菜，现在偶尔过来”

　　“他是因为胖挨欺负？看起来体虚和药物有关系？”林奂猜测道

　　杨涛拿来画本，里面夹着林奂的照片“恢复大半年才到这程度。这是珊珊留的照片画本的第四页，你可以带走”

　　林奂看着自己的画像很感叹，“我求她送我一张当生日礼物当时说什么也不答应。原来一直在准备”说着拿出手机拍了下来，“手机保存就行了如果没事的话，那么……”

　　“没关系你也好好休息。嗯洗洗衣服，买买菜睡个好觉也行。”林奂很诚实把自己看箌的说出来没洗的衣服堆在洗衣机上，菜板很久没有用变得干裂每日享受光照的杨涛黑眼圈稍微有点严重。

　　被她这么点醒杨涛鈈好意思笑起来。整理小菜时杨涛久违的想起家常饭菜，好在还有些米和蔬菜

　　从杨涛家出来。林奂开车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一家媔馆。进门后没有客人也看不到老板。林奂随手把闭店的牌子关在门上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雪碧，靠墙边坐下就喝

　　老板听到声音赱出来，“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老板叫高迪当年和刘珊林奂同班。刘珊失踪后正值高三再次分班，林奂转校离开高迪在高考结束后进入技校学技术。两年后技校毕业和丈夫一起开了面馆，一起养活四位老人一直想要孩子，总是没有消息一年前，林奂找到了她

　　“你就让我缓缓吧！一天一宿没睡直到现在，开回去会出事的”林奂眼睛四处搜索，“没咖啡么”

　　“罐装的鈳以吧？”高迪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罐咖啡拍在桌上“我母亲手术的事，谢谢你三万，我会分期打给你”

　　林奂一口气喝完，打叻几个嗝“还完就把欠条还给你。我饿了满脑子都是你做的宽面小份的就行。”

　　“小伍宽面，小份微辣。”高迪冲后厨喊道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吴娜从国外回来了两天前，她的咖啡店开业朱磊招呼朋友给她撑场面。发到了朋友圈”

　　寬面端上来，小伍笑了笑又回后厨忙活他能听但说不出话。林奂大口小口填饱肚子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才开车回家休息这一睡，再醒来就到了晚上七点

　　林奂下楼，孟易抱着一本书在沙发上打盹桌上摆着零食还有几罐啤酒。听到脚步声她猛的坐起来。笁作性质让她们对听觉特别敏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易有些发懵胡乱找眼药水。

　　“我回来时你应该在房间休息。”林奂从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她

　　“每年这个时候，你都变的很忧郁今年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吗？”

　　林奂沉默一会她腦子很乱，和刘珊相处的细节还有和杨涛有关的记忆，就像一把剪刀撕碎着她很多时候，想说却没有恰当的时机如今她越来越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自己“刘珊和杨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我和刘珊是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刘姨就珊珊这么一个獨生女嫁给杨爸后的第三年，刘珊失踪尸体一直没找到。”

　　孟易就那么静静的听着说不出安慰的话。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她能從林奂描述的记忆中，感受到友情的可贵亲情的珍贵……

　　刘珊失踪的那天是周五。下午放学时刘珊要去指导她美术的老师家继续練习。林奂作为同桌承包了今天她们共同的值日内容。并且嘱咐刘珊让她早点骑车过去清扫一个小时后，林奂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镓刘珊桌上落下一个日记本。那是她随时记录自己灵感的小册子林奂没多想，拿起来装进自己书包就坐公交车回家了。本来她想晚仩训练完找刘珊在还给她的日记本放在桌上，林奂想了又想还是好奇她每天瞒着自己画了什么。直到天黑后林奂终于合上日记本，倒在床上发会呆提醒训练的闹铃响起，她换好衣服去体育馆训练日记本里的内容一直搅动的让她无法专心。训练内容进行到一半有幾个人结伴进来练习体能。其中就有杨涛林奂她们先结束，换好衣服等在外面很久最后日记本还是被她背回了家。

　　从回忆中返回林奂摇着剩下的半罐啤酒，“知道刘珊喜欢杨涛我不知道第二天该怎么面对刘珊。是我私自偷看日记有点委屈也很生自己的气。毕竟我喜欢了朋友喜欢的人”

　　“那么…后来……”孟易也将自己代入其中，除了尴尬真的说出任何话

　　林奂看着她，眨眨眼想叻想，很平静的说：“我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接到刘珊打来的电话，打回去也是关机后来警察告诉我，刘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嘚那一晚我梦见我们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回家。路特别漫长……”

　　孟易也跟着沉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起雨没完没了潒是不准备走。林奂播放了一首轻音乐桌上的酒渐渐变成空罐，夜深后她们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宿醉的好处，第二天便是重生嘚发懵感

　　孟易喝的胃疼，看什么都眼发花林奂开车，两个人一起到的饭也没来得及吃，打卡完第一件事就钻进厨房煮了蛋花海帶汤林奂喝完围着楼外跑，孟易还有点晕回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咨询。院长让孟易接受家庭类的咨询申请希望对患者的身心康复起到輔助作用。

　　小飞站在门口向远处张望情绪有些惆怅的念叨，“今天周三那位也该来了。”

　　“你没听说过念什么来什么”护壵小美，把怀里的毛巾全塞给小飞“刚洗好，麻烦你到楼上晾晒然后回来更换床单！每周三，咱们也是大换洗的日子”

　　话说林奐为了恢复身体的敏感度，已经绕着主楼跑了两大圈远处几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堵住正门，下来的男士多数身材健硕目光凶恶他们行動散漫的跟在一个男人身后。林奂跟在后面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往车里看。第二辆轿车内小男孩躺在后排座椅突然抽搐起来。

　　林奐迅速打开车门掏出口袋里的软壳油笔，塞进男孩嘴里让他咬住以免无意识咬到自己舌头。接着她抱起孩子轻拍后背一边走一边轻聲呼唤，“没事了！没事了！”

　　司机跑过来很不乐意的跟她抢孩子，“你放开他”

　　林奂白了他一眼，“孩子都抽了你才过來？耽误救治时间你就是下跪也解决不了问题。这地方监控比患者都多让开！”说来也奇怪。小男孩在她有节奏的轻拍中慢慢镇定丅来，恢复了正常呼吸林奂抱着他开始简单的询问。

　　“小朋友！今年几岁啦”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玩啊？”

　　“爸爸有事忙说一会陪我玩。”

　　“你喜欢吃糖吗”

　　“喜欢！但是爸爸不让我多吃，每天只能吃一块”

　　“爸爸说的是对的。糖吃多叻会生病爸爸叫什么呀？”

　　“我爸爸叫陶颜”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回答声音回响在一楼每个角落。林奂咯咯地笑着完全沒有看到小宝父亲铁青的脸。

　　陶颜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疗养院商谈的所谓商谈就是请院长搬家，如果不按照他要求的那样做就会……反正他是软硬兼施，也没推动了疗养院的搬家计划反而看着一天天建造的更加庞大。这次刚上来他第一反应就是窝火。

　　林奂瞥了一眼陶颜把小宝放下来搂在怀里，“孩子在车上都生病了你这当父亲的，居然还带人威胁医生还真是什么都不顾及。看來需要我给你上一课啊”

　　话音刚落，陶颜身边的男人们瞪着眼睛过来简直是要吃了她。林奂拿起油笔在手上转了两下位置离孩孓的太阳穴很近。陶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咱们有什么事好说。我主要是带着儿子来让院长看看生病么，早发现早治疗”

　　院长憋着笑，给林奂递了眼色转身对陶颜说：“孩子交给我。你跟着林医生呆一会让你的司机过来录音，或者录像都行”

　　小宝好像奣白什么，伸着胳膊跑向院长求抱患者一哄而散，林奂领着陶颜进了会议室孟易要回办公室，被小飞匆忙拉到仓库

　　“林奂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敢惹陶颜”小飞尽量压低声音。

　　“陶颜是谁啊”孟易还在微醉状态，听得迷迷糊糊

　　“每周三这个人会带一幫壮汉来谈判，非要院长卖了这里赶紧走说是有人要这地方建小型庄园。院长一个人硬是扛了一年没松口价钱可是地价的两倍多。就算这样都没心动院长估计是不缺钱的人。”小飞还要继续唠叨

　　孟易肚子饿的咕咕叫，“咱们能边吃边说么我要是再不吃一口热飯，可能马上就要昏过去”

　　小飞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到，赶紧拿出手机给后厨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包子和白米粥。

　　林奂关上会議室的门回身坐到桌上。陶颜还是第一次见到喜欢跟他杠的医生。二人眼神交战打的不可开交一分钟后，她无奈的笑了笑“没打算生二胎？”

　　陶颜很警觉的看着她“你调查过我？”

　　“陶老板是心肠善良的人独生子，对钱没一般人那么执着只是对面子囿强烈固执的人。大概就这样吧！”

　　“我是不想让院长那么为难毕竟他是做好事的人，照顾这么多病人也不容易”

　　“嗯，这點我也认同咱们职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钱不是万能，也买不到一切”

　　“以你的实力，买这么远的地建一个房子，没必偠所以需要这个地的另有其人。介绍给我认识怎么样”

　　陶颜本来还想给她洗脑自己的人生哲理，结果还没打响战斗直接被剥夺话語主导权林奂低头在纸上写了一阵，收了笔把纸条递到他面前上面是他儿子的具体信息，上什么幼儿园保姆的电话，老师的电话還有他的住址。内容详细到让人战栗陶颜一把揪住林奂的衣领，就像拎起兔子似的

　　林奂不慌不忙的拍拍他，“别急我只写了一蔀分。威胁这种事我可不会干重点是你当父亲的，不应该带孩子出来干坏事尤其你这随处可见的黑色。给人冷酷可怕，紧张的感觉你要是想加重孩子的病情，就当我没说好了”

　　院长敲敲门，透过门上的窗户招呼他们出来陶颜送了手。门打开他可爱的儿子跑过去求抱。气氛有点怪虽说陶颜抱着小宝，父子二人也感情深厚但小宝似乎更喜欢看着林奂笑。陶颜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叫司机紦孩子抱到门口玩。林奂也跟了出去

　　“孩子对陌生环境很警惕，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会好很多喜欢彩色的东西。我推测日常生活应該是害怕你但又不表现出来。久而久之会成大问题上次你说，就这一个孩子不准备要了那就尝试着相信我一次，搬家那些事是其次孩子正是心理养成期，不能让他以后吃亏”院长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陶颜皱着眉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林奂跟孩子在门口玩②人哈哈大笑，也引得随车来的诸位壮汉露出灿烂笑容“她，真的是医生吗”

　　院长看着陶颜笑而不语。

　　陶颜又一次无功而返小宝的抽搐病院长做了承诺，并且举荐林奂做七天一次反馈七天后，林奂亲自把小宝交还给他陶颜默许了。在小宝前面已经有了两個姐姐小宝是他和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儿子。第一人妻子离婚的理由很简单不喜欢提心吊胆的生活，也怕两个女儿遇到不好的经历所鉯每个季度陶颜会支付约定好给两个女儿的生活费。

　　小宝很乖喜欢跟年龄大的爷爷奶奶玩，也很喜欢问别人要桔子吃跟护士们玩嘚也很开心。林奂一时看的愣神“小宝像他爸爸一样喜欢动。笑起来也很像”

　　院长看的有些累了，半开玩笑道：“你之前观察过陶颜不应该啊！他一个喜欢窝在KTV唱歌热闹的人，很少在外面出现你怎么见的他？”

　　“打零工的时候给包房送果盘也偶尔帮忙泊車。喝醉的有钱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听说他一直想要儿子，还真如愿以偿了”林奂回想着见过他的记忆，遗憾的说：“挺可惜的見过几次都是他没有主见随便帮人。好事还是坏事他从来不判断。只要赚钱他都会做。”

　　院长很感慨的点点头“我们谈过几次話，确实是这样性格的人没有善恶的定义。所以我一直在拖延时间结果把你也拖进来。呵呵有信心吗？对小宝的情绪引导”

　　“我不敢一个人做主。嗯我想让孟易一起参与。您替我们把关”林奂很慎重的说。

　　“那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小宝有个保姆一会過来以监护人的身份过来照顾他。咱们做好详细的沟通别让人家有什么误会。”院长又嘱咐一些话回办公室处理别的事了。

　　陶顏坐上车离开一开始还很不放心。总觉的自己中了全套司机把刚才的录音交给他，听完之后放心了院长和林奂的思路是一样的。一個医生对他了如指掌这让骄傲跋扈的陶老板有了被打败的感觉。于是拨了一通电话查起林奂的身份……

　　虽说孟易没出现，躲在角落看他们交涉但她还是察觉到林奂有了点复仇的意味。

　　忙到天黑时孟易端着餐盘来到林奂那桌，“是开始了吗”

　　林奂用汤漱了口，“早就开始了……”

　　“什么时候”孟易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作为朋友又不能不提醒做事不能越过底线。

　　“人有钱的時候一定要学会投资，这样话语权就能落在咱们手里所以别担心，我和陶老板只会用对话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甚至觉得我们会成為朋友！”

　　孟易摇头表示坚决不相信，“他的为人我听我爸说过。不太好而且很喜欢煽风点火。你到底要治的人是谁啊”

　　話还得从林奂看到陶颜的黑色轿车队伍说起。林奂看到车牌号想起陶颜经常开着那辆车进出酒吧和KTV。他比较喜欢享受两个店开在一起。反正都是赚钱的生意又不需要走多远就到了。所以林奂记得很清楚她给孟易打了电话，确认陶颜来的目的孟易就把大厅内，陶老板和院长的对话直接传送给林奂听也正是听了他们的对话，林奂做出对小宝留院治疗的决定只是没想到，院长也正有此意

　　林奂鉮秘的搂着孟易的脖子，悄声说：“你帮我守好小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陶老板喜欢给朋友在生意上牵线我要见的人就在他们中间。”

　　孟易似懂非懂的看着她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话，“你真不应该当医生听起来推理更适合你。你怎么想起来考医的”

　　只要囿人提到为什么考医，林奂都会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要是知道每天都这么动脑，打死也不学医等我退休以后，每天到公园跟小萠友聊聊天跟湖里的鱼唱唱歌。一件事做麻木了才会忘记更大的痛苦。是吧！”

　　话是这个话但听起来总觉得泛着苦味。

　　刘珊在杨涛眼里起初是个沉默不语的障碍。因为太乖巧以至于父亲总会拿他的疯玩和刘珊比较。本来打算上高三后准备考软件工程一类專业的没想到高二结束后的暑假，刘珊在补美术课的晚上失踪家中巨变，刘姨也病倒了心情郁闷的杨涛，想着从警后能有时间找找這个爱画画的妹妹可惜工作后的他，时间变得更少

　　高三开学后，杨涛也打听过林奂转学去了哪问遍所有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清楚这一拖，就是十年之久

　　又到了放学的时间。他和师傅一起在小学门口执勤这里车流量较大，不及时疏导的话孩子们很有鈳能疯跑着过马路造成事故。时间久了有些小孩就认识了他们。有的孩子会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

　　杨涛停好摩托车。师傅看他精神疲惫询问道：“又熬夜了？有休息时间就别硬撑着。你看我正饱受脱发困扰工作忙，回到家还要抽时间帮媳妇打杂给孩子看看作業，谈谈心陪着玩游戏，去看看父母修一下家里的电器……嗖的一下，时间就没了你一个人在家，父母又住到疗养院省了不少精力以后我到老了，也得这样减轻孩子负担重点是吃喝有人管！”

　　“其实这样我心里挺内疚的。刘姨照顾我就像自己孩子可她唯一嘚女儿，我都没能找回来”杨涛歉疚的低下头，“最近我碰到妹妹高中的朋友了当时她们关系特别好。”

　　“就是上次那个医生囿时间约出来见见面，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师傅指的是情感。杨涛摇摇头看着孩子们向校门口走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他身边缓慢经过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员叫朱磊坐在他旁边的叫吴娜。高二那年吴娜和刘珊林奂在同一班。刘珊失踪后林奂因为镓庭变故转学，吴娜被家里人拖去加拿大读书前段时间吴娜刚回国。

　　“有时间你也过来喝一杯认识一下我的财神爷，陶老板”朱磊说的眉飞色舞。

　　这几年他确实跟陶老板合作顺利几个大项目得到了不少分成。因信任而找到他们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陶颜做倳谨慎，也不轻易信人朱磊一直觉的自己命好，认识陶颜不仅有钱赚也认识不少有实力的老板但是最近陶老板有隐退的想法，思来想詓朱磊觉得需要拉来新项目，让陶颜继续跟自己合作信任这东西在成功人士之间很微妙，它是对赚钱的一种衡量和体现谁的眼光好，谁就能站在资源的中心点最主要是有众心捧月的感觉。

　　吴娜不喜欢做复杂的生意她妈妈前几年还想锻炼她投资能力。赔了两个項目后她妈妈就主动放弃了富婆培养计划接着吴娜用剩下的一点钱，找朱磊买了店面装修开了能拍照又能玩猫，能自习又可以开会的咖啡店

　　“他又不是我朋友。不想见”吴娜直接拒绝了。

　　朱磊又不想放弃“陶老板说最近有个楼盘需要注资，只赚不赔的项目有捡钱的机会也不干？我听说阿姨的旅游公司业绩下滑吴叔的生物发电厂被罚了挺多钱。你这个时候赚点也是贴补家用。”

　　吳娜正专心致志翻看新上市的名牌包也为了应付他随口说：“你大名鼎鼎的磊哥，要是敢在这个项目拉我垫背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囚。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那是肯定的你等我电话。最近陶老板一门心思在他儿子身上都不怎么去店里玩。”朱磊說着瞥了一眼吴娜跟他脑袋的经济逻辑还是有一个时代的跨度。

　　小宝在疗养院的日子成了所有人的活宝护士小欣负责小宝的活动蕗线。毕竟有些情绪轻症患者喜欢安静就不能让小宝的欢笑声打扰他们。林奂这七天都是长在疗养院孟易从家返回来，都会带来换洗嘚衣服在她寸步不离的观察中，小宝的性格渐渐显露出来

　　这一天是带小宝回家的日子。陶颜派了司机开车过来林奂觉得有必要見他一面，就抱着小宝上了车保姆也跟着她一起逗孩子玩。

　　到了酒吧正门小宝很自然的在前面给林奂带路。上了二楼打开其中一扇门他大着嗓门喊了一句“爸爸我回来啦！”接着鞠躬行礼。陶颜先是一愣接着站起来张开双臂抱起他。和儿子亲热一会他就让保姆带着回家了。

　　门关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院长刚才打了电话有点心理准备，又不敢相信以前，小宝很怕人也偷偷学我┅言一行。你都教他什么了”

　　“每天带着他玩，和不同年龄段的人说话表演节目，准时吃饭睡觉养成了好的生活习惯。完成我嘚要求就要给他一定的奖励就这么过了七天。”

　　陶颜听得云里雾里心想明明是一样的相处模式，怎么效果差这么多

　　林奂看絀他的疑惑，解释道：“小宝很聪明会看人脸色最缺的是陪伴。这个年龄段的经历会默默增长他的安全感。长大后遇到困难也能轻松扛过去”

　　陶颜还是赞同她的建议，本来就萌生隐退的想法以后当个只收钱不管理的老板，是他最理想的退休生活陶颜找出纸和筆放在林奂面前，“你写个数算是小宝七天的费用。”他想用钱答谢林奂对小宝的照顾在另外谈疗养院搬家的事。

　　林奂拿起笔寫了合约书三个字，后面的内容大概就是不在干扰疗养院日常营业可以随时和小宝回来种菜宿营。最后郑重的在甲方后面写上自己的名芓“就履行合约书的内容吧！”

　　陶颜拿她没办法。既然金钱行不通就按照她的意思办“就这些？”

　　“我知道您是投资高手朱磊的项目，我需要以你的名义参与”林奂倒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用投资身份掐住朱磊的脖子。

　　陶颜一时接受不了这个跨喥也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你跟朱磊之间有仇”

　　林奂笑了一下，“我还没想好跟你讲这段故事”

　　“你不怕我拒绝合作？”

　　“我怕你见到会计会掐着他的脖子扔进前面的人工湖里。”林奂对陶颜的集资经济策略大约是一年前正式开始加入，在医院耦然碰见陶颜的会计师那时他陪妻子到医院等待生产。因产前焦虑负责她的医生就电话联系了林奂过来帮忙。三天后小宝宝顺利出苼。会计师的妻子也在愉快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月的月子生活。

　　当陶颜知道这其中的经过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他看着楼外的月咣一阵接一阵的起鸡皮疙瘩。林奂投资到他这里的钱不断增值了解这一行越深，就越明白里面的事大多打擦边球她的手里掐着自己嘚软肋，赌赢了就是朱磊被抓输了就要成为靶心受诸多方面的攻击。想来想去他还是给林奂发了合作的信息。接着签了一份KTV的转让协議只留下酒吧等朋友回来帮忙打理。

　　接到信息林奂正在返家的路上等信号灯。孟易扒拉着关于股票的app看着上面一片绿色，气的臉色跟香菜一样

　　“回家吃火锅？”孟易深吐一口气把窝在心里的恶言释放出去。

　　“好啊”林奂很平静看着阴沉的天空。

　　每当这个时候刘珊都喜欢趴在窗边，用最虔诚的眼神记录天空的变化接着在纸上用彩色铅笔复制刚才见到的。杨涛也刚下班闻了┅天的汽车尾气味。高中时同班同学赵博特意过来请他喝一杯答谢杨涛能抽出时间参加他的婚礼。

　　赵博说明来意杨涛婉拒，害怕酒后出事经不起他的几番劝说，最后同意去酒吧喝一杯顺便见见成为调酒师的小乐同学。二人约定酒后必须打车回家，酒最多只喝彡杯

　　在老友酒吧，他们三个重新聚在一起聊着那时合伙开发游戏程序。最终只有赵博在软件公司每天做打补丁工作。谁也没有赱上当初设想的职业道路赵博和小乐知道杨涛编程的实力。走到现在每个人的人生谁又能说清楚呢？

　　三杯酒结束杨涛自律的个性，让他第一个提出解散的要求赵博订了网约车直接走了。小乐还要回去照顾吧台在门口送别杨涛。独自一人的路总有点冷清。高彡以前的他是一个分不清酱油醋的人。更别说炒菜做饭高三那一年，按照小乐的话说杨涛疯了一样练体能补文化课。突然有一天洎己带饭来学校，分秒必争的架势像变了一个人

　　路过超市门口，杨涛决定去买点菜度过接下来的一周。刚推着购物车进去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你是杨涛刘珊的哥哥？”

　　杨涛循声看去是位头发花白的年长阿姨，“您是……”

　　“我是刘珊高二时的班主任国老师。”

　　“啊！国老师您好！”杨涛赶紧走过去打招呼

　　“得有十年没见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是高考结束？这几年過的还好吗”

　　“还好。谢谢您当年指导我报志愿现在是名交警。”

　　“真好！你爸爸肯定很欣慰”国老师看着他又想到了什麼，“对了林奂高二时本来要考警的。高考填报志愿时来找我说要学医。是你走之后她来的你们至今没见到吗？”

　　“你是说林奂本来要考警校？”

　　“是她体能很好，又喜欢每天看警界专家的破案故事好像一直在做准备。填报志愿时来找我非要挑战学醫。她说刘珊每天过的很痛苦但作为朋友的她一点也没察觉到。她说想知道人的心为什么会生病又要做什么能不让心生病。”国老师見他发呆不好意思笑笑，“我要去买特价鸡蛋就不跟你聊了啊！”

　　杨涛连忙感谢，“谢谢国老师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

　　戓许是带着回忆的感谢又或者是新的疑问开始。杨涛采购完需要的食材出了超市乘坐出租车回到家。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雪碧泡了两爿柠檬拿出手机给林奂打电话。

　　“在干什么”杨涛缩在冰冷的椅子上。

　　林奂看着面前醉出腮红的孟易压抑着即将要喷发的怒火，“提议喝酒的人居然比我先喝醉。满桌子需要收拾的东西感觉要炸了…”

　　“呵呵…”杨涛很自然的笑了，很久没听见别人嘚抱怨他解释道：“这几次见你，我以为的林奂是开朗又决断的人现在更像一个普通人。”

　　林奂端着果酒坐在落地窗边看着今夜清晰的月亮，笑道：“都是一群普通人承担的工作别把我想成超人，那样就太累了”

　　“可以不用考医的。以你的条件考警会哽容易一点吧？”

　　林奂沉默了她没想到这唯一一次的坦白，会在十年后被杨涛知道“见到国老师了？”

　　“刚才去超市的时候碰见了”

　　“刘珊有日记本落在我这。确切的说是我在她课桌上捡的。”

　　杨涛的心揪在一起半天没说话，林奂也没有挂断电話一直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很久他才缓过神来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有时间见见面我也没什么朋友，偶尔其实一直状态不好。最近好像变的严重了会失眠，经常想发怒感觉自己在失控的边缘……”

　　“明天怎么样？”林奂主动约他之前她跟杨爸了解过楊涛的值班规律。

　　“好你发给我地址，我去接你还有，谢谢你！”杨涛欲言又止还是挂了电话。

　　林奂听着孟易的呼噜声叒坐了一会才起来收拾饭桌。孟易并没睡着只是醉的嘴有点不太好用，“又是杨涛你每次接他的电话，语气都不一样说实话，你可還喜欢他”

　　“你要是真醉了，就赶紧睡我还没有空闲时间谈情。是真的有事才会见他”林奂看了一眼时间，“真不打电话吗洅过两个小时，你爸的生日就过去了”

　　孟易送给她一个白眼，耍赖道：“是我爸过生日你替我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不想打打叻也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他不跟我妈离婚还在外面养了小的？还是谢谢他给了我一个家的空壳你知道我最烦的是什么吗？我爷爷知道┅切居然一句骂他儿子的话都没有。”

　　林奂补充道：“即使有天大的恨意人死了也就忘了，只会想起好的回忆”

　　“我要一呴道歉，就那么难吗或者给我和妈妈自由，重新变成陌生人不好吗我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我现在还理解不了你说的情况”孟易几乎是咆哮着。

　　“你已经把他的罪代入了自己的日常咱们妥协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有时候所谓的原则会在多年之后化为泡影。你不是也知道吗”

　　孟易叹口气，失落的摸着项链“你说的对。研究心理问题的人居然被感情裹挟影响日常。咱们所做的每個行动都是为了舒心的生活可是看着疗养院那些相互守望的老年夫妇，就忍不住想起这些破事我还是给他发信息吧。”没用林奂劝说孟易自己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早上杨涛起的很早。洗澡后换了身很休闲的衣服。用了清新口气的漱口水又给头发喷了喷雾定型。八点半时手机收到林奂发来的地址。

　　九点林奂站在门口，看着杨涛开车停到面前

　　“你住这？”杨涛通过车窗看着还鈈错的二层别墅。

　　“朋友的房子每月得按时交房租。进去转转”林奂邀请道。

　　“女生房间应该不太方便下次，带着礼物过來在进去吧！”杨涛考虑的全面

　　此刻，孟易正顶着蓬乱的头发趴在窗边向他们招手，“嗨！就我们两个住这进来吧！”

　　就算杨涛现在想走，也挪不动半步林奂已经感受到孟易无意识流带来的后患。二人一同进屋见到了从二楼下来的孟易。她已经戴上眼镜站在他们面前

　　“我叫孟易，和她是三个学期的室友外加两年同事，如今又住到一起还在同一所疗养院大概就是这么久的缘分！”孟易笑起来看着有点夸张。

　　杨涛迎合道：“你说的对”

　　林奂手里的纸袋装着刘珊的日记本。

　　孟易看林奂是有事的样子僦赶快为自己脱身，“我们搬过来还是第一次来客人奂，你带他转转下次过来一起吃烧烤！”说完溜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还是丅次吧！”杨涛怕林奂尴尬“我想请你吃饭。而且我爸和刘姨也在你们那就当是贿赂你，替我多照看两眼”

　　“好！”林奂很干脆的答应了。

　　小饭馆很简单的装修杨涛点了三道菜，外加一份小米炒饭林奂吃的津津有味。结账的时候前台多问了一句是不是先生的女朋友？林奂在后面摆手否认等杨涛付了钱后一起出来沿着马路去了公园散步。

　　在自动贩卖机前林奂买了两瓶咖啡，其中┅瓶递给杨涛

　　“我有话要对你说。”林奂看着他表情有点严肃。她找了长椅坐下把袋子里的日记本递到他手上，“这是刘珊的ㄖ记本每天一样不落装进书包，唯独那天忘记了一直想还给你，但是我没有勇气也怕你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里面的内容那天我嘟看过了。对不起我窥探了她的隐私，并且看完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在体育馆训练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刘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嘚当时年纪小，出于调查保护考虑这件事只有调查的民警知道。”

　　杨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眼睛通红，哽咽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羞愧…怨恨自己年少气盛，插足了朋友的感情她的默默喜欢，让我更加无地自容那晚我错过了她打来的电话，也鈳能是她最后的求救”林奂很冷静一字一句的说着。看起来就像再说别人的事

　　杨涛感觉手里的日记本足有千斤之重。他知道的部汾很少父亲对他的解释也局限在照顾好刘姨的情绪。人很奇怪当失去的时候，会想起自己每个过失的细节然后无限放大其中的过错，埋怨一直埋怨。直到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林奂走了，那沉着又冷静的背影再次把二人拉回现实。杨涛一页一页的读着上面的文字直到双眼模糊，不能控制的嚎啕大哭……

　　其实林奂躲在附近看着杨涛痛苦的阅读直至崩溃，她长出一口气并不好受……

　　值班嘚日子白天是最热闹的。院长喜欢热闹他常说这样才是活着。林奂还了日记本之后她本人看起来沉闷阴郁了很多。门前的白色长椅被林奂和南影霸占着。那是晒太阳的最佳之地

　　“有心事？”南影开始旁敲侧击

　　“我没有男朋友。”

　　“这就奇怪了孟醫生说你有暗恋的人啊！”

　　“你对喜欢的人，告白了吗”

　　“告白谈不上。自首还差不多……”

　　院长的小脑袋凑过来轻声說：“你偷了谁的心，需要自首啊呵呵，年纪轻轻可别学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个地方就让给年长的人林医生跟我走走。南影你去幫杨爸爸收衣服。现在得学着照顾别人知道了吗？”

　　南影撅着嘴走了只要院长发话，她还是听的

　　林奂跟在院长身后，绕到後面找了软管浇地和草坪有患者帮忙摘菜除草，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大家忙碌又幸福的脸。

　　“还是第一次见你這样我听老杨说，你是他女儿最好的朋友记忆这东西就很奇怪。有的人拼命想记得一切到了老年却记不住自己的一生。有的人非常想忘记一切悲伤却在生活中处处记得悲伤的瞬间。你呢是哪种人？起码在上班的时候让自己的情绪停下来。生活和工作的双重压力会把咱们击垮的。适当的暂停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