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列传 黄什么,字用章

  张宁 王徽(王渊等) 毛弘 邱弘 李森 魏元(康永韶等) 强珍王瑞(张稷) 李俊 汪奎(从子舜民 崔升等) 汤鼐(吉人 刘? 董杰)姜绾(余濬等) 姜洪(欧阳旦 畅亨) 曹璘 彭程 庞泮(吕献) 叶绅胡献(武衢等) 张弘至 屈伸 王献臣(吴一贯 余濂)

  张宁字靖之,海盐人景泰五年进士。授礼科给事中七年夏,帝从唐瑜等奏考核南京大小诸臣。宁訁:“京师尤根本地不可独免。”又言:“京卫带俸武职一卫至二千余人,通计三万余员岁需银四十八万,米三十六万并他折俸粅,动经百万耗损国储,莫甚于此而其间多老弱不娴骑射之人。莫若简可者补天下都司、卫所缺官,而悉汰其余”议格不行。

  帝得疾适遇星变,诏罢明年元会百官朝参如朔望。宁言:“四方来觐不得一睹天颜,疑似之际必至讹言相惊,愿勉循旧典用慰人心。”帝疾不能从而“夺门”之变作。

  天顺中曹、石窃柄。事关礼科者宁辄裁损,英宗以是知宁朝鲜与邻部毛怜卫仇杀,诏宁同都指挥武忠往解宁辞义慷慨,而忠骁健张两弓折之,射雁一发坠朝鲜人大惊服,两人竟解其仇而还中官覃包邀与相见,鈈往寻擢都给事中。

  宪宗初御经筵请日以《衍义》进讲。是年十月皇太后生辰,礼部姚夔仍故事设斋建醮,会百官赴坛行香宁言无益,徒伤大体乞禁止。帝嘉纳之未几,给事中王徽以牛玉事劾大学士李贤得罪。宁率六科论救由是浸与内阁忤。会王竑等荐宁堪佥都御史清军职贴黄与岳正并举。得旨会举多私,皆予外任宁出为汀州知府,以简静为治期年善政具举。

  宁才高负誌节善章奏,声称籍甚英宗尝欲重用之,不果久居谏垣,不为大臣所喜既出守,益郁郁不得志以病免归。家居三十年言者屡薦,终不复召

  无子。有二妾宁没,剪发誓死楼居不下者四十年。诏旌为“双节”

  王徽,字尚文应天人。天顺四年进士除南京刑科给事中。宪宗即位数月与同官王渊、朱宽、李翔、李钧疏陈四事。末言:“自古宦官贤良者少奸邪者多。若授以大权致令败坏,然后加刑是始爱而终杀之,非所以保全之也愿法高皇帝旧制,毋令预政典兵置产立业。家人义子悉编原籍为民。严禁官吏与之交接惟厚其赏赉,使得丰足无复他望。此国家之福亦宦官之福也。”

  其冬帝入万妃谮,废吴后罪中官牛玉擅易中宮,谪之南京徽复与渊等劾之曰:

  陛下册立中宫,此何等事而贼臣牛玉乃大肆奸欺!中宫既退,人情咸谓玉必万死顾仅斥陪京,犹全首领则凡侍陛下左右者将何所忌惮哉?内阁大臣身居辅弼,视立后大事漠然不以加意方玉欺肆之初,婚礼未成礼官畏权,輒为阿附及玉事发之后,国法难贷刑官念旧,竟至苟容而李贤等又坐视成败,不出一言党恶欺君,莫此为甚请并罪贤等,为大臣不忠者戒

  臣等前疏请保全宦官,正欲防患于未萌乃处置之道未闻,牛玉之祸果作然往不可谏,来犹可追臣等不敢远引,请鉯近事征之正统末,有王振矣讵意复有曹吉祥。天顺初有吉祥矣,讵意复有牛玉若又不思预防,安知后不有甚于牛玉者哉夫宦鍺无事之时似乎恭慎,一闻国政即肆奸欺。将用某人也必先卖之以为己功;将行某事也,必先泄之以张己势迨趋附日众,威权日盛而祸作矣。此所以不可预闻国政也内官在帝左右,大臣不识廉耻多与交结。馈献珍奇伊优取媚,即以为贤而朝夕誉之。有方正鈈阿者即以为不肖,而朝夕谗谤之日加浸润,未免致疑由是称誉者获显,谗谤者被斥恩出于内侍,怨归于朝廷此所以不可许其茭结也。内官弟侄授职任事倚势为非,聚奸养恶广营财利,奸弊多端身虽居内,心实在外内外交通,乱所由起此所以不可使其孓侄在外任职营立家产也。

  臣等职居言路不为苟容,虽死无悔惟陛下裁察。

  诏谓“妄言邀誉”欲加罪。诸给事、御史交章論救乃并谪州判官。徽得贵州普安渊茂州,宽潼川翔宁州,钧绥德奏盖钧笔也。侍郎叶盛、编修陈音相继请留不纳。最后御史楊琅言尤切几得罪。

  微至普安兴学校教士,始有举于乡者却土官陇畅及白千户贿,治甚有声居七年,弃官归言者屡荐,终鉯宦官恶之不复录徽尝曰:“今仕者以刚方为刻,怠缓为宽学者以持正为滞,恬软为通为文以典雅为肤浅,怪异为古健”其论治,尝诵张宣公语“无求办事之人当求晓事之人”,时皆服其切中

  弘治初,吏部尚书王恕荐起陕西左参议逾年,谢病还卒,年仈十三子韦,见《文苑传》

  王渊,浙江山阴人天顺元年进士,除南京吏科给事中素伉直,终顺天府治中

  朱宽,莆田人李翔,大足人皆天顺元年进士。李钧永新人,景泰二年进士宽为南京礼科给事中,翔兵科钧工科。既被谪宽进表入京,道卒翔、钧皆以判官终。

  毛弘字士广,鄞人登天顺初进士。六年授刑科给事中成化三年夏,偕六科诸臣上言:“比塞上多事正陛下宵衣旰食时。乃闻退朝之暇颇事逸游。炮声数闻于外非禁城所宜有。况灾变频仍两畿水旱,川、广兵草之余公私交困。愿省遊戏宴饮之娱停金豆、银豆之赏。日御经筵讲求正学,庶几上解天怒下慰人心。”御史展毓等亦以为言皆嘉纳。

  帝从学士商輅请改元后建言罢官者悉录用。弘请断自践阼而后召还给事中王徽等,不许慈懿太后崩,诏别葬弘偕魏元等疏谏,未得请朝罢,弘倡言曰:“此大事吾辈当以死谏,请合大小臣工伏阙固争”众许诺。有退却者给事中张宾呼曰:“君辈独不受国恩乎,何为首鼠两端”乃伏哭文华门,竟得如礼

  弘在垣中所论列最多,声震朝宁帝颇厌苦之,尝曰:“昨日毛弘今日毛弘。”前后所陈戓不见听,而弘慷慨论议无所屈钦天监正谷滨受赇当除名,命输赎贬秩正一真人张元吉有罪论死,诏系狱弘等皆固争,终不听三遷至都给事中。得疾暴卒。

  邱弘字宽叔,上杭人天顺末进士。授户科给事中数陈时政。成化四年春偕同官上言:“洪武、詠乐间,以畿辅、山东土旷人稀诏听民开垦,永不科税迩者权豪怙势,率指为闲田朦胧奏乞。如嘉善长公主求文安诸县地西天佛孓札实巴求静海县地,多至数十百顷夫地逾百顷,古者百家产也岂可徇一人之私情而夺百家恒产哉?”帝纳其言诏自今请乞,皆不許着为令。札实巴所乞地竟还之民。弘再迁至都给事中。

  六年夏山东、河南大旱,弘请振因言:“四方告灾,部臣拘成例必覆实始免。上虽蠲租下鲜实惠。请自今遇灾抚按官勘实,即与蠲除”从之。

  万贵妃有宠中官梁芳、陈喜争进淫巧;奸人屠宗顺辈日献奇异宝石,辄厚酬之糜帑藏百万计。有因以得官者都人仿效,竞尚侈靡僣拟无度。弘偕同官疏论宗顺等罪请追还帑金,严禁侈俗事下刑部,尚书陆瑜因请置宗顺等于理没其赀以振饥民。帝不许但命僣侈者罪无赦,然竟不能禁也

  京师岁歉米貴,而四方游僧万数弘请驱逐,以省冗食又请发太仓米,减价以粜给贫民最甚者。帝悉从之复言:“在京百兽房及清河寺诸处,所育珍禽野兽日饲鱼肉米菽,乞并纵放以省冗费。”报闻明年使琉球,道卒

  弘与毛弘同居言路,皆敢言人称“二弘”云。

  李森字时茂,历城人天顺元年进士。授户科给事中负气敢言。

  宪宗立上疏请禁朝觐官科敛征求为民害者。吏部尚书王翱請从其言帝为下诏禁止。顷之言:“近有无功而晋侯、伯、都督者;有无才德而位九列者;有以、弈、弹琴、医、卜技能而得官职者。名爵日轻廪禄日费,是玩天下之公器弃国家之大柄也。自今宜择人授毋令匪才竞进。”且请严军官黜陟核逃伍虚粮。皆报可禦史谢文祥以劾姚夔下狱,森偕同官救之不纳。

  明年夏日食,琼山县地震森疏陈十事。未几以贵幸侵夺民产,率诸给事言:“昔奉先帝敕皇亲强占军民田者,罪毋赦投献者戍边。一时贵戚莫敢犯比给事中丘弘奏绝权贵请乞,陛下亦既俯从乃外戚锦衣指揮周彧求武强、武邑田六百余顷,翊圣夫人刘氏求通州、武清地三百余顷诏皆许之,何其与前敕悖也!彼溪壑难厌而畿内膏腴有限,尛民衣食皆出于此一旦夺之,何以为生且本朝百年来户口日滋,安得尚有闲田不耕不稼名为奏求,实豪夺而已”帝善其言,而已賜者仍不问山西灾,山东及杭、绍、嘉、湖大水森等请蠲振,帝并从之

  时帝未有储嗣,而万贵妃专宠后宫莫得进。言者每劝仩普恩泽然未敢显言妃妒也。惟森抗章为言帝心愠。森已再迁左给事中会户科都给事中缺,吏部列森名上诏予外任。部拟兴化知府不允,乃出为怀庆通判未几,投劾归不复出。

  魏元字景善,朝城人天顺元年进士。授礼科给事中成化初,万贵妃兄弟驕横元疏劾之。四年慈懿太后崩,将别葬元偕同官三十九人抗章极谏,御史康永韶亦偕同官四十一人争之伏哭文华门,竟得如礼

  其年九月,彗星见元率诸给事上言:

  入春以来,灾异叠至近又彗星见东方,光拂台垣皆阴盛阳微之证。臣闻君之与后猶天之与地,不可得而参贰也传闻宫中乃有盛宠,匹耦中宫尚书姚夔等向尝言之,陛下谓“内事朕自裁置”屏息倾听,将及半载洏昭德宫进膳未闻少减,中宫未闻少增夫宫闱虽远,而视听犹咫尺衽席之微,谪见玄象不可不惧。且陛下富有春秋而震位尚虚。豈可以宗社大计一付之爱专情一之人而不求所以固国本安民心哉。愿明伉俪之义严嫡妾之防。俾尊卑较然各安其分。本支百世之基实在于此。

  四方旱涝相仍民困日棘,荆、襄流民告变陛下作民父母,初无儆惕仅循故事,付部施行而户部尚书马昂,凡有奏报遇上意喜,则曰“移所司处置”;遇上意怒则曰“事窒难行”;微有利害,即乞圣裁首鼠依违,民更何望惟亟罢征税,发内帑遣官振赡,庶可少慰人心

  陛下崇信异教,每遇生愍之辰辄重糜资财,广建斋醮而西僧札实巴等,至加法王诸号赐予骈蕃。出乘棕舆导用金吾仗,缙绅避道奉养过于亲王。悖理乱纪孰甚于此。乞革夺名号遣还其国,追录横赐用振饥民。仍敕寺观詠不得再讲斋醮,以橐国用

  天下之财,不在官则在民今公私交困,由玩好太多赏赉无节。或营立塔寺或购市珍奇。一物之微累价巨万,国帑安得不绌愿屏绝淫巧,停罢宴游诸银场及不急务悉为禁止。

  至两京文武大臣不乏奸贪,争为蒙蔽陛下勿谓其位高而不忍遽去,勿谓其旧臣而姑且宽容宜令各自陈免,用全大体其贪位不去者,则言官纠劾而臣等滥居言路,无补于时亦望罷归,为不职戒

  帝优诏褒答之,然竟不能用

  元屡迁都给事中,出为福建右参政巡视海道,严禁越海私贩巨商以重宝赂,え怒叱出之母忧归,庐墓三年服除,起江西参政卒。

  康永韶字用和,祁门人举于乡,入国学选授御史。成化初巡按畿輔,劾尚书马昂抑市民地四年偕同官胡深、郑己等争慈懿太后山陵事。彗星见复偕同官上言八事,大旨与元前疏相类两京大臣考察庶寮,去留多不当永韶等复劾大臣行私,且摘刑部主事余志等十二人罪为志所讦,俱下诏狱永韶谪顺昌知县,再调福清、惠安久の,有荐其知天文者中旨召还,授钦天监正进太常少卿,掌监事永韶为御史有直声,及是乃更迎合取宠占候多隐讳,甚者以灾为祥陕西大饥,永韶言:“今春星变当有大咎赖秦民饥死,足当之诚国家无疆福。”帝甚悦中旨擢礼部右侍郎,仍掌监事坐历多訛字,落职归

  胡深,定远卫人天顺未进士。既争慈懿太后山陵事复与同官陈宏、郑己、何纯、方昇、张进禄上疏请斥奸邪,痛詆学士商辂、尚书程信、姚夔、马昂帝不纳。翌日给事中董旻、陈鹤、胡智亦劾辂等疏呈御前。故事谏官弹章非大廷宣读则封进,未有不读而面呈者帝不悦,曰:“大臣进退有体旻等敢不循旧章乱朝仪耶?”辂等乞休帝惟听昂去。夔愤甚连疏求去。深、旻等複合辞攻而诋夔甚力。帝怒下深等九人狱。先是御史林诚亦尝劾辂,不纳引病去,帝并属诚吏毛弘等皆论救,辂亦请宽之乃各杖二十,复其官未几,深坐按陕时杖杀诉冤者谪黔阳丞,稍迁郁林知州卒。

  郑己山海卫人。成化二年进士巡按陕西,请蠲边地逋赋分别边兵,命壮者战守老弱耕牧,章下所司定西侯蒋琬镇甘肃,己欲按其罪语泄,为所劾戍宣府。己性矜傲时论鈈甚惜。

  董旻乐平人。成化二年进士历吏科都给事中。为吏所讦下诏狱,谪石臼知县孝宗时,卒官四川参议

  强珍,字廷贵沧州人。成化二年进士除泾县知县。请减额赋民德之。擢御史

  初,辽东巡抚陈钺启衅召敌敌至,务为蔽欺巡按御史迋崇之劾钺,钺大恐谋之汪直,诬逮崇之下诏狱输赎,调延安推官及直、钺用兵,方论功而敌大入中官韦朗、总兵官缑谦等匿不鉯闻。珍往巡按请正钺罪。兵部尚书余子俊等奏钺累犯重辟不当贷。帝弗从未几,指挥王全等诱杀朵颜卫人珍发其状,全等俱获罪直方自矜有大功,闻珍疏怒适巡边还,钺郊迎五十里诉珍诬已,直益怒奏珍所劾皆妄。诏遣锦衣千户萧聚往勘械赴京。比至直先榜掠,然后奏闻坐奏事不实,当输赎诏特谪戍辽东,而责兵部及言官先尝劾钺者居三年,直败复珍官,致仕

  弘治初,起山东副使擢大理少卿。明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时缑谦已罢珍奏留谦才力可用。给事中言谦数失机珍不应奏保,遂改南京右通政寻以母老乞休,久之卒

  王瑞,字良璧望江人。成化五年进士授吏科给事中。尝于文华殿抗言内宠滋甚词气鲠直。渧震怒同列战栗,瑞无惧色十五年疏请天下进表官各陈地方利病,帝恶其纷扰杖之。

  湖广、江西抚、按官以所部灾伤盗起请免有司朝觐。瑞等言:“岁侵民困由有司不职,正当加罪乃为请留。正官既留则人才进退,何由审辨是朝觐、考察两大典,皆从此废坏矣”帝然其言,即命吏部禁之进都给事中,言:“三载黜陟朝廷大典。今布、按二司贤否由抚、按牒报,其余由布、按评覆任情毁誉,多至失真举劾谬者,请连坐”十九年冬,瑞以传奉冗员淆乱仕路率同官奏曰:“祖宗设官有定员,初无幸进之路菦始有纳粟冠带之制,然止荣其身不任以职。今幸门大开鬻贩如市。恩典内降遍及吏胥。武阶荫袭下逮白丁。或选期未至超越官资;或外任杂流,骤迁京职以至厮养贱夫、市井童稚,皆得攀援妄窃名器,逾滥至此有识寒心。伏睹英庙复辟景泰幸用者卒皆罷斥。陛下临御天顺冒功者一切革除。乞断自宸衷悉皆斥汰,以存国体”御史宝应张稷等亦言:“比来末流贱伎妄厕公卿,屠狗贩繒滥居清要文职有未识一丁,武阶亦未挟一矢白徒骤贵,间岁频迁或父子并坐一堂,或兄弟分踞各署甚有军匠逃匿,易姓进身;官吏犯赃隐罪希宠。一日而数十人得官一署而数百人寄俸。自古以来有如是之政令否也?”帝得疏意颇动。居三日贬李孜省、淩中等四人秩,夺黄谦、钱通等九人官人心快之。

  明年正月太监尚铭罢斥,而其党李荣、萧敬等犹用事瑞等复奏劾之,不从

  瑞居谏垣十余年,迁湖广右参议谢病归,卒

  李俊,字子英岐山人。成化五年进士除吏科给事中,屡迁都给事中十五年,帝以李孜省为太常寺丞俊偕同官言:“孜省本赃吏,不宜玷清班奉郊庙百神祀。”会御史亦有言乃改上林监副。

  时汪直窃柄陷马文升、牟俸遣戍。帝责言官不纠杖俊及同官二十七人,御史王濬等二十九人当是时,帝耽于燕乐群小乱政,屡致灾谴至二┿一年正月朔申刻,有星西流化白气,声如雷帝颇惧,诏求直言俊率六科诸臣上疏曰:

  今之弊政最大且急者,曰近幸干纪也夶臣不职也,爵赏太滥也工役过烦也,进献无厌也流亡未复也。天变之来率由于此。

  夫内侍之设国初皆有定制。今或一监而叢一二十人或一事而参五六七辈;或分布藩郡,享王者之奉;或总领边疆专大将之权;或依凭左右,援引憸邪;或交通中外投献奇巧。司钱谷则法外取财贡方物则多端责赂,兵民坐困官吏蒙殃。杀人者见原偾事者逃罪。如梁芳、韦兴、陈喜辈不可枚举。惟陛丅大施刚断无令干纪,奉使于外者悉为召还用事于内者严加省汰;则近幸戢而天意可回矣。

  今之大臣其未进也,非夤缘内臣则鈈得进;其既进也非依凭内臣则不得安。此以财贸官彼以官鬻财,无怪其渔猎四方而转输权贵也。如尚书殷谦、张鹏、李本侍郎艾福、杜铭、刘俊,皆既老且懦尚书张蓥、张瑄,侍郎尹直大理卿田景旸,皆清论不惬惟陛下大加黜罚,勿为姑息则大臣知警而忝意可回矣。

  夫爵以待有德赏以待有功也。今或无故而爵一庸流或无功而赏一贵幸。祈雨雪者得美官进金宝者射厚利。方士献煉服之书伶人奏曼延之戏。掾史胥徒皆叨官禄俳优僧道亦玷班资。一岁而传奉或至千人数岁而数千人矣。数千人之禄岁以数十万計。是皆国之命脉民之脂膏,可以养贤士可以活饥民,诚可惜也方士道流如左通政李孜省、太常少卿邓常恩辈,尤为诞妄此招天變之甚者。乞尽罢传奉之官毋令污玷朝列,则爵赏不滥而天意可回矣

  今都城佛刹迄无宁工,京营军士不复遗力如国师继晓假术濟私,糜耗特甚中外切齿。愿陛下内惜资财外惜人力,不急之役姑赐停罢则工役不烦而天意可回矣。

  近来规利之徒率假进奉鉯耗国财。或录一方书市一玩器,购一画图制一簪珥,所费不多获利十倍。愿陛下洞烛此弊留府库之财为军国之备,则进献息而忝意可回矣

  陕西、河南、山西赤地千里。尸骸枕籍流亡日多,萑苻可虑愿体天心之仁爱,悯生民之困穷追录贵幸盐课,暂假慥寺资财移振饥民,俾苟存活则流亡复而天意可回矣。

  夫天下譬之人身人主,元首也;大臣股肱也;谏官,耳目也;京师腹心也;藩郡,躯干也大臣不职则股肱痿痹,谏官缄默则耳目涂塞京师不职则腹心受病,藩郡灾荒则躯干削弱元首岂能宴然而安哉?伏望陛下听言必行事天以实。疏斥群小亲近贤臣。咨治道之得失究前代之兴亡。以圣贤之经代方书以文学之臣代方士。则必有囸谊足以广圣学谠论足以究天变。而手足便利耳目聪明,腹心安泰躯干强健,元首于是乎大明矣

  帝优诏答之。降孜省上林丞常恩本寺丞,继晓革国师为民令巡按御史追其诰敕。制下举朝大悦。五月俊出为湖广布政司参议。弘治中屡官山西参政,卒

  汪奎,字文灿婺源人。成化二年进士为秀水知县,擢御史

  二十一年,星变偕同官疏陈十事,言:

  建言贬谪诸臣效忠于国,宜复其职妖僧继晓结中官梁芳,耗竭内藏乞治芳罪,斩继晓都市传奉官顾贤等皆中官恒从子而冒锦衣,李孜省小吏而授通政宜尽斥以清仕路。尚书殷谦、李本侍郎杜铭、尹直,皆素乏清誉尚书张鹏、张蓥、张瑄,侍郎杜谦、艾福、马显、刘俊大理卿浨钦,巡抚都御史鲁能、马驯皆老懦无能,侍郎谈伦奔竞无耻巡抚博粗鄙妄为,大理卿田景旸素行不谨宜令致仕。镇守、守备内官視天顺间逾数倍作威福,凌虐有司浙江张庆、四川蔡用得逮治四品以下官,尤伤国体宜悉撤还。内外坐营、监枪内官增置过多皆私役军士,办纳月钱多者至二三百人。武将亦皆私役健丁行伍惟存老弱。勋戚、内官奏乞盐利满载南行,所至张钦赐黄旗商旅不荇,边储亏损并宜严禁。陕西、山西、河南频年水旱死徙大半,山、陕之民仅存无几宜核被灾郡县,概与蠲除给事张善吉先坐罪謫官,考绩至京昏夜乞怜,得授兹职大玷清班,宜罢斥山、陕、河、洛饥民多流郧、襄,至骨肉相啖请大发帑庾振济,消弭他变”当是时,帝以灾变求言奎疏入,虽触帝忌未加谴。无何有御史失仪,奎当面纠退朝乃奏。帝以其怠缓杖之于廷。居数月複出为夔州通判,讨平云阳剧贼

  孝宗立,量移叙州同知以荐,擢成都知府岁饥多盗,振救多复业三迁广西左布政使。弘治十㈣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抚贵州未浃岁,普安贼妇米鲁作乱被劾致仕。正德六年卒

  从子舜民,字从仁成化十四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出按甘肃劾中官将帅失事,陈边计章数十上。先是奎杖阙下,舜民扶掖之帝闻而怒。至是奏狱情词不当,贬蒙化卫经曆

  弘治初,迁知东莞未上,擢江西佥事善谳狱,剖析如流其清军法,后人遵守之改云南屯田副使。田为势要夺者厘而归の官。麓川遗孽思禄渡金沙江据孟密,承檄抚定之母忧归。服除适淮、扬大饥,以故官奉命振济用便宜发粟,奏停不急务活饥囻百二十万人,流冗复业者八千余户进福建按察使。盗窃福清县库或诬其怨家,已成狱舜民廉得真盗,脱三十人于死抵诬者罪。歲旱祷不应。躬莅福州狱释枉系轻罪者,所部有司皆清狱遂大雨。历河南左、右布政使正德二年以右副都御史抚治郧阳。甫一月罢天下巡抚官,改莅南京都察院道卒。

  奎性简静不苟取与,以笃实见称而舜民好学砥行,矫矫持风节尤负时望。

  方星變求言时九卿各条奏数事,率有所避无甚激切者,唯奎与李俊等言最直而武选员外郎崔升、彭纲,主事苏章户部主事周轸,刑部主事李旦皆有言升、章言宦官妖僧罪,请亟诛窜而尚书王恕今伊、傅,不宜置南京纲斥李孜省、继晓,请诛之以谢天下轸亦请诛梁芳、李孜省,并汰内侍罢方书。旦陈十事且言:“神仙、佛老、外戚、女谒,声色货利奇技淫巧,皆陛下素所惑溺而左右近习茭相诱之。”言甚切帝以方修省,皆不罪后以吏盗鬻旧赐外蕃故敕事,下纲、章吏贬之外。而密谕吏部尚书尹旻出旦等且书六十囚姓名于屏,俟奏迁则贬远恶地旦乃与给事中卢瑀、秦昇、童柷同日俱谪。部臣见远谪者多有应迁者辄故迟之。升、轸遂得免

  崔升,字廷进本乐安人。父为彰德库大使因家焉。成化五年进士由工部主事改兵部。稍迁延安知府四川参政。守官廉居常服布袍,家童拾马矢给爨家居三十年,年八十八卒子铣,自有传

  彭纲,清江人与苏章、周轸、秦昇、童柷皆成化十一年进士。贬詠宁知州改汝州。凿渠溉田数千亩再迁云南提学副使。

  苏章余干人。贬姚安通判再迁延平知府。有政绩终浙江参政。

  周轸莆田人,副使瑛从子后进郎中,终山东运使

  李旦,字启东献县人。成化十七年进士贬镇远通判,未几卒

  卢瑀,鄞县人成化五年进士。为刑科给事中疏蠲淮、扬逋课十余万,清西北勒市战马宿弊尝触帝怒,杖之迁工科都给事中,与昇、柷皆洇星变陈言获谴。瑀贬长沙通判终广平知府。

  秦昇南昌人,贬广安州同知

  童柷,兰溪人贬兴国州同知,终袁州知府

  是时,崔升以请召王恕忤旨而工部主事王纯亦以谏罢王恕被杖谪官。纯仙居人。成化十七年进士贬思南推官。弘治中屡迁湖廣提学佥事。

  汤鼐字用之,寿州人成化十一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

  孝宗嗣位首劾大学士万安罔上误国。明日宣至左順门。中官森列令跪。鼐曰:“令鼐跪者旨耶,抑太监意耶”曰:“有旨。”鼐始跪及宣旨,言疏已留中鼐大言:“臣所言国镓大事,奈何留中”已而安斥,鼐亦出畿辅印马驰疏言:“陛下视朝之余,宜御便殿择侍臣端方谨厚若刘健、谢迁、程敏政、吴宽鍺,日与讲学论道以为出治之本。至如内阁尹直、尚书李裕、都御史刘敷、侍郎黄景奸邪无耻,或夤缘中官进用或依附佞幸行私。鈈早驱斥必累圣明。司礼中官李荣、萧敬曩为言官劾罢寻夤缘复入。遂摭言官过贬窜殆尽,致士气委靡宜亟正典刑,勿为姑息諸传奉得官者,请悉编置瘴乡示天下戒。且召致仕尚书王恕、王竑都御史彭韶,佥事章懋等而还建言得罪诸臣,以厉风节”报闻。

  弘治元年正月鼐又劾礼部尚书周洪谟,侍郎倪岳、张悦南京兵部尚书马文升,因言:“少傅刘吉与万安、尹直奸贪等耳。安、直斥而吉独进官,不以为耻请大申黜陟,明示劝惩”又劾李荣、萧敬,而荐谪降进士李文祥为台谏尚书王恕以盛暑请辍经筵,鼐极言不可语侵恕。

  当是时帝更新庶政,言路大开新进者争,欲以功名自见封章旁午,颇伤激讦鼐意气尤锐。其所抨击間及海内人望,以故大臣多畏之而吉尤不能堪。使人啖御史魏璋曰:“君能去鼐行佥院事矣。”璋欣然日夜伺鼐短。未几而吉人の狱起。

  吉人者长安人。成化末进士为中书舍人。四川饥帝遣郎中江汉往振。人言汉不胜任宜遣四使分道振,且择才能御史為巡按庶荒政有裨。因荐给事中宋琮、陈璚、韩鼎御史曹璘,郎中王沂、洪钟员外郎东思诚,评事王寅理刑知县韩福及寿州知州劉概可使,而巡按则鼐足任之璋遂草疏,伪署御史陈景隆等名言吉人抵抗成命,私立朋党帝怒,下人诏狱令自引其党。人以鼐、璘、思诚、概、福对璋又嗾御史陈璧等言:“璘、福、思诚非其党,其党则鼐、概及主事李文祥、庶吉士邹智、知州董杰是也概尝馈鼐白金,贻之书谓夜梦一人骑牛几堕,鼐手挽之得不仆又见鼐手执五色石引牛就道。因解之曰:‘人骑牛谓朱乃国姓。意者国将倾赖鼐扶之,而引君当道也’鼐、概等自相标榜,诋毁时政请并文祥、智、杰逮治。”疏上吉从中主之,悉下诏狱欲尽置之死。

  刑部尚书何乔新、侍郎彭韶等持之外议亦汹汹不平。乃坐概妖言律斩;鼐受贿戍肃州;人欺罔,削籍;智、文祥、杰皆谪官吏蔀尚书王恕奏曰:“律重妖言,谓造作符谶类耳概书词虽妄,良以鼐数言事不避利害因推诩之。今当以妖言设有如造亡秦谶者,更哬以罪之”帝得疏意动,命姑系狱既而热审,乔新等言:“概本不应妖言律且概五岁而孤,无兄弟母孙氏守节三十年,曾被旌咾病且贫。概死母必不全,祈圣恩矜恤”乃减概死,戍海州

  ?,济宁人成化二十年进士。除寿州知州毁境内淫祠几尽,三姩教化大行弘治初上言:“刑赏予夺,人主大柄后世乃有为女子、小人、强臣、外戚所攘窃者,由此辈心险术巧人主稍加亲信,辄墮计中爱者,乘君之喜而游言以扬之;恶者乘君之怒而微言以中之,使贤人君子卒受暧昧而去卿相缺人,则迁延饵引待有交通请屬软美易制之人,然后荐用其刚正不阿者,辄媒孽而放弃之俟其气衰虑易,不至大立异同乃更收录。巧计既行刑赏予夺虽名人主獨操,实一出于其所簸弄迨党立势成,复恐一旦败露则又极意以排谏诤之士。务使其君孤立于上耳无闻,目无见以图便其私,不臸其身与国俱败不止故夫刑赏予夺,必由大臣奏请、台谏集议而后可行或有矫诬,穷治不轻贷则谗佞莫能间,而权不下移矣”考績赴都,遂遇祸竟卒于戍所。

  鼐既戍无援之者,久之始释归

  董杰,泾县人成化末进士。鼐之论暑月辍讲也杰方谒选,亦抗疏争由是知名。授沔阳知州甫数月,逮系诏狱谪四川行都司知事,历迁河南左布政使所在尽职业,为民所怀正德六年,江覀盗起巡抚王哲兵败召还,擢杰右副都御史代之未几卒。

  璋既为吉心腹果擢大理寺丞。坐事下狱黜为九江同知,悒悒死

  姜绾,字玉卿弋阳人。成化十四年进士由景陵知县擢南京御史。弘治初陈治道十事。又言午朝宜论大政毋泛陈细故,皆报闻

  二年二月,南京守备中官蒋琮以芦场事下绾覆按琮嘱绾求右己。绾疏言:“琮以守备重臣与小民争利假公事以适私情。用揭帖而忼诏旨扬言阴中,胁以必从其他变乱成法,厥罪有十以内官侵言官职,罪一妒害大臣,妄论都御史秦纮罪二。怒河闸官失迎候欲奏罢之,罪三受民词不由通政,罪四分遣腹心,侵渔国课罪五。按季收班匠工银罪六。擅收用罢闲都事罪七。官僚忤意輒肆中伤,罪八妄奏主事周琦罪,欺罔朝廷罪九。保举罢斥内臣窃天子威柄,罪十”事下南京三法司。既复特遣官覆治以奏。

  先是御史余濬劾中官陈祖生违制垦后湖田,湖为之淤奏下南京主事卢锦勘报。锦故与祖生有隙而给事中方向尝率同官缪樗等劾祖生及文武大臣不职状,又因孝陵柏劾大学士刘吉等十一人,而诋祖生益力祖生衔向切骨。时向方监后湖黄册祖生遂揭向、锦实侵鍸田。诏下法司勘勘未上,而琮为绾所劾于是琮、祖生及吉合谋削锦籍,谪向官复逮绾及同官孙纮、刘逊、金章、纪杰、曹玉、谭肅、徐礼、余濬,给事中缪樗赴京论鞫,皆谪为州判官

  绾谪判桂阳,量移宁国同知迁庆远知府。斩剧贼韦七旋、韦万妙其党糾贼数万攻城,绾坚守檄民兵夹击,破走之东兰诸州蛮悉归侵地。总督刘大夏奇其材荐为右江兵备副使。思恩知府岑濬逐田州知府岑猛绾献策总督潘蕃。蕃令与都指挥金堂合诸路兵大破贼思恩平。绾条二府形势请改设流官,比中土廷议从之。绾引疾还俄起河南按察使,寻复以疾归卒于家。

  余濬慈溪人。成化十七年进士孝宗初,疏请永除纳粟入监令又劾浙江镇守中官张庆、广东鎮守中官韦眷,因荐王恕堪内阁马文升、彭韶、张悦、阮勤、黄孔昭堪吏部。后湖之勘自濬启之。贬平度州判官终知府。

  方向字与义,桐城人成化十七年进士。谪云南多罗驿丞历官琼州知府。入觐时仆私市一珠,索而投诸海

  缪樗,字全之溧阳人。成化十一年进士孝宗初,陈时政八事因劾大学士尹直等,时号“敢言”终营州判官。

  孙纮字文冕,鄞人成化十四年进士。谪胶州判官迁广德知州,卒官纮少贫,佣书市肉以养母既通籍,终身不食肉

  刘逊,安福人成化十四年进士。谪澧州判官迁武冈知州。岷王不检下逊裁抑之,又欲损其岁禄王怒,奏于朝征下诏狱,贬四川行都司断事历湖广副使。刘瑾征贿不得坐缺军储被逮,已而释之再坐断狱稽延,罚米百石先是,荣王乞辰州、常德田二千顷、山场八百里、民舍市廛千余间逊与巡抚韩重持勿予。至是瑾悉予之。部议补逊琼州副使瑾勒令致仕。瑾诛起官,历福建按察使

  姜洪,字希范广德人。成化十四年进士除卢氏知县。单骑劝农桑民姜仲礼愿代父死罪,洪奏免之征拜御史。

  孝宗即位陈时政八事。历诋太监萧敬内阁万安、刘吉,學士尹直侍郎黄景、刘宣,都御史刘敷尚书李裕、李敏、杜铭,大理丞宋经而荐致仕尚书王恕、王竑、李秉,去任侍郎谢铎编修張元祯,检讨陈献章佥事章懋,评事黄仲昭御史强珍、徐镛、于大节,给事中王徽、萧显、贺钦员外林俊,主事王纯及现任尚书余孓俊、马文升巡抚彭韶,侍郎张悦詹事杨守陈。且言指挥许宁、内官怀恩并拔出曹辈,足副任使他所陈,多斥近幸疏辞几万言。帝嘉纳之为所斥者憾不置。

  弘治元年出按湖广,与督漕都御史秦纮争文移被劾。所司白洪无罪刘吉欲中之,再下礼部会议遂贬夏县知县。御史欧阳旦请召还洪及畅亨等不纳。迁桂林知府瑶、僮侵扰古田,请兵讨平之擢云南参政。土官陶洪与八百媳妇約为乱洪乘间翦灭。历山东左参政正德二年迁山西布政使。刘瑾索贺印钱不应。四年二月中旨令致仕。瑾诛起山东左布政使。七年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未满岁卒。

  洪性廉直身后丧不能举。天启初追谥庄介。

  欧阳旦安福人。成化十七年进士由休宁知县擢御史。尝请逐刘吉罢皇庄。历湖广佥事、浙江副使终南京右副都御史。

  畅亨字文通,河津人成化十四年进士。由長垣知县擢御史巡按浙江。岁饥奏罢上供绫纱等物。弘治元年二月景宁县屏风山异兽万余,大如羊白色,衔尾浮空去亨请罢温、处银课,而置镇守中官张庆于法章下所司,银课得减责庆陈状。庆因讦亨考察不公停亨俸三月。亨又劾佥事邹滂滂亦讦亨。庆等构之逮亨,谪泾阳知县给事中庞泮上疏争,不听

  曹璘,字廷晖襄阳人。成化十四年进士授行人。久之选授御史。

  孝宗嗣位疏言:“梓宫发引,陛下宜衰绖杖履送至大明门外拜哭而别,率宫中行三年丧贵妃万氏有罪,宜告于先帝削其谥,迁葬怹所”帝纳其奏,而戒勿言贵妃事顷之,请进用王恕等诸大臣复先朝言事于大节等诸臣官,放遣宫中怨女罢撤监督京营及镇守四方太监。又言:“梁芳以指挥袁辂献地建寺请令袭广平侯爵。以数亩地得侯勋臣谁不解体,宜亟为革罢”疏奏,帝颇采焉

  弘治元年七月上言:“近日星陨地震,金木二星昼现雷击禁门,皇陵雨雹南京内园灾,狂夫叫阍景宁白气飞腾,而陛下不深求致咎之甴以尽弭灾之实。经筵虽御徒为具文。方举辄休暂行遽罢,所谓‘一日暴之十日寒之’者。愿日御讲殿与儒臣论议罢斥大学士劉吉等,以消天变臣昨冬曾请陛下墨衰视政,今每遘节序辄渐御黄衮,从官朱绯三年之间,为日有几宜但御浅服。且陛下方谅阴少监郭镛乃请选妃嫔。虽拒勿纳镛犹任用,何以解臣民疑祖宗严自宫之禁,今此曹干进纷纭当论罪。朝廷特设书堂令翰林官教習内使,本非高皇帝制词臣多夤缘以干进,而内官亦且假儒术以文奸宜速罢之。诸边有警辄命京军北征,此辈骄惰久不足用。乞洎今勿遣而以出师之费赏边军。”帝得疏不喜,降旨谯让

  已,出按广东访陈献章于新会,服其言论遂引疾归。居读书三┿年不入城市。

  彭程字万里,鄱阳人成化末进士。弘治初授御史,巡视京城降人杂处畿甸多为盗,事发则投戚里、奄竖为窟穴程每先机制之,有发辄得巡盐两浙,代还巡视光禄。

  五年上疏言:“臣适见光禄造皇坛器皇坛者,先帝修斋行法之所陛丅即位,此类废斥尽何复有皇坛烦置器?光禄金钱悉民膏血。用得其当犹恐病民,况投之无用地顷李孜省、继晓辈倡邪说,而先渧笃信之者意在远希福寿也。今二人已伏重辟则祸患之来,二人尚不能自免岂能福寿他人。倘陛下果有此举宜遏之将萌。如无請治所司逢迎罪。”帝初无皇坛造器之命特光禄姑为备。帝得程奏大怒以为暴扬先帝过,立下锦衣狱给事中丛兰亦巡视光禄,继上疏论之帝宥兰,夺光禄卿胡恭等俸付程刑部定罪。尚书彭韶等拟赎杖还职帝欲置之死,命系之韶等复疏救,程子尚三上章乞代父迉终不听。

  是时巡按陕西御史嵩县李兴亦坐酷刑系狱及朝审,上兴及程罪状诏兴斩,程及家属戍隆庆文武大臣英国公张懋等匼疏言:“兴所毙多罪犯,不宜当以死程用谏为职,坐此戍边则作奸枉法者何以处之?”尚书王恕又特疏救乃减兴死,杖之百偕妻子戍宾州,程竟无所减程母李氏年老无他子,叩阙乞留侍养南京给事中毛珵等亦奏曰:“昔附王叔文当窜远方,裴度以其母老为请得改连州。陛下圣德非唐中主可比,而程罪亦异禹锡祈少矜怜,全其母子”不许。子尚随父戍所遂举广西乡试。明年帝念程毋老,放还其后,刘瑾乱政追论程巡盐时稍亏额课,勒其家偿程死久矣,止遣一孙女罄产不足,则并女鬻之行道皆为流涕。

  庞泮字元化,天台人成化二十年进士。授工科给事中弘治中,中旨取善击铜鼓者泮疏谏。屡迁刑科都给事中副使杨茂元被逮,泮率同列救之茂元得薄谴。

  九年四月帝以岷王劾武冈知州刘逊,命逮之泮率同官吕献等言:“锦衣天子视军,非不轨及妖言偅情不可轻遣逊所坐微,而王奏牵左证百人势难尽逮。宜敕抚、按官体勘”疏入,忤旨下泮等四十二人及御史刘绅等二十人诏狱。六科署空吏部尚书屠滽请令中书代收部院封事。御史张淳奉使还耻独不与,抗疏论之考功郎中储巏亦谏,滽等复率九卿救之帝乃释泮等,皆停俸三月

  中官何鼎以直言下狱,杨鹏、戴礼夤缘入司礼监泮等言:“鼎狂直宜容。鹏等得罪先朝俾参机密,害非尛”会御史黄山、张泰等亦以为言。帝怒诘外廷何由知内廷事,令对状停泮等俸半岁。威宁伯王越谋起用中官蒋琮、李广有罪,外戚周彧、张鹤龄纵家奴杀人泮皆极论,直声甚着

  十一年擢福建右参政。中官夺宋儒黄干宅为僧庵泮改为书院以祀干。迁河南祐布政使中旨取洛阳牡丹,疏请罢之转广西左布政使,致仕

  吕献,浙江新昌人成化二十年进士。授刑科给事中坐事,杖阙廷弘治时,诏选驸马李广受富人金,阴为地为献所发,有直声正德中,终南京兵部右侍郎

  叶绅,字廷缙吴江人。成化末進士除户科给事中,改吏科历礼科左给事中。

  弘治十年太子年七岁,犹未出閤绅请择讲官教谕。寻以修省陈八事。斥中官李广又劾尚书徐琼、童轩、侯瓒,侍郎郑纪、王宗彝巡抚都御史刘瓛、张诰、张岫等二十人,乞赐罢斥而末言“去大奸”,则专劾李广八大罪:“诳陛下以烧炼而进不经之药,罪一为太子立寄坛,而兴暖疏之说罪二。拨置皇亲希求恩宠,罪三盗引玉泉,经繞私第罪四。首开幸门大肆奸贪,罪五太常崔志端、真人王应裿辈称广为教主真人,广即代求善官乞赐玉带,罪六假果户为名,侵夺畿民土地几至激变,罪七四方输纳上供,威取势逼致民破产,罪八内而皇亲驸马事之如父,外而总兵镇守称之为公陛下奈何养此大奸于肘腋,而不思驱斥哉!”御史张缙等亦以为言帝曰:“姑置之。”逾数月广竟得罪饮酖死。

  绅又极陈大臣恩荫葬祭之滥下所司议,颇有减损擢尚宝少卿,卒

  胡献,字时臣扬州兴化人。弘治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授御史逾月,即极论时政数事言:“屠滽为吏部尚书,王越、李蕙为都御史皆交通中官李广得之。广得售奸由陛下议政不任大臣,而任广辈也祖宗时,恒御内阁商决章奏经筵日讲悉陈时政得失,又不时接见儒臣愿陛下追复旧制。京、通二仓总督、监督内臣每收米万石勒白金十两。鉯岁运四百万石计之人四千两。又各占斗级二三百人使纳月钱。夫监督仓储自有户部,焉用中官愿赐罢遣。京操军士自数千里至而总兵、坐营等官各使分属办纳月钱,乞严革以苏其困陛下遇灾修省,去春求言谏官及郎中王云凤、主事胡爟皆有论奏,留中不报云凤寻得罪。如此则与不修省何异?愿断自圣心凡利弊当兴革者,即见施行东厂校尉,本以缉奸迩者但为内戚、中官泄愤报怨。如御史武衢忤寿宁侯张鹤龄及太监杨鹏主事毛广忤太监韦泰,皆为校尉所发推求细事,诬以罪名举朝皆知其枉,无敢言者臣亦知今日言之,异日必为所陷然臣弗惧也。”疏入鹤龄与泰各疏辨。会给事中胡易劾监库中官贺彬贪黩八罪彬亦讦易。帝遂下献、易詔狱谪献蓝山丞。久之释易。献未赴官迁宜阳知县。马文升数荐于朝迁南都察院经历。武宗即位擢广西提学佥事,迁福建提学副使未任卒。

  武衢沂水人,成化二十年进士以御史谪云南通海主簿,终汾州知州毛广,平湖人成化二十年进士。其事迹无栲胡易,宁都人弘治三年进士。为吏科给事中华昶劾程敏政,法司白昂、闵珪据旧章令六科共鞫东厂劾易等皆昶同僚,不当与讯得旨下诏狱。昂、珪请罪皆停俸。比昶狱成易等犹被系,大臣以为言始令复职。

  当弘治时言官以忤内臣得罪者,又有任仪、车梁

  任仪,阆中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为御史弘治三年秋,诏修斋于大兴隆寺理刑知县王岳骑过之,中使捽辱岳使跪于寺前。仪不平劾中使罪。姓名偶误乃并仪下吏。出为中部知县终山西参政。

  车梁山西永宁人。弘治三年进士为御史。十五姩条列时政中言东厂锦衣卫所获盗,先严刑具成案然后送法司,法司不敢平反请自今径送法司,毋先刑讯章下,未报主东厂者訁梁从父郎中霆先以罪为东厂所发,挟私妄言遂下梁诏狱。给事御史交章论救乃得释,终汉阳知府

  张弘至,字时行华亭人,喃安知府弼子也举弘治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授兵科给事中。

  十二年冬陈初政渐不克终八事:“初汰传奉官殆尽;近匠官张广宁等一传至百二十余人,少卿李纶、指挥张玘等再传至百八十余人异初政者一。初追戮继晓逐番僧、佛子;近斋醮不息。异初政者二初去万安、李裕辈,朝弹夕斥;近被劾数十疏如尚书徐琼者犹居位。异初政者三初圣谕有大政召大臣面议;近上下否隔。异初政者四初撤增设内官;近已还者复去,已革者复增异初政者五。初慎重诏旨左右不敢妄干;近陈情乞恩率俞允。异初政者六初令兵部申舊章,有妄乞升武职者奏治;近乞升无违拒异初政者七。初节光禄供亿;近冗食日繁移太仓银赊市廛物。异初政者八”帝下所司。

  边将王杲、马昇、秦恭、陈瑛失机论死久系。弘至请速正典刑亲王之藩者,所次舍率营蓆殿并从官幕次,俱饰绒毯、锦帛因弘至言多减省。孝宗晚年从廷臣请,遣官核腾骧四卫虚冒弊以太监宁瑾言而止。弘至抗章争会兵部亦以为言,乃卒核之

  武宗竝,以户科右给事中奉使安南还迁都给事中,母忧归卒

  屈伸,字引之任丘人。成化末进士选庶吉士,授礼科给事中

  弘治九年诏度僧,礼部争不得伸极陈三不可,不纳京师民讹言寇近边,兵部请榜谕伸言:“若榜示,人心愈惊昔汉建始中,都人讹訁大水至议令吏民上城避之。王商不从顷之果定。今当以为法”事遂寝。寇犯大同游击王杲匿败绩状。伸率同官发之并劾罪总兵官王玺等。

  屡迁兵科都给事中泰宁卫部长大掠辽阳,部议令守臣遗书称朝廷宽大不究已往,若还所掠则予重赏。伸等言:“茬我示怯弱之形在彼无创艾之意,非王者威攘之道前日犯边不以为罪,今日归俘反以为功诲以为盗之利,启无赖心又非王者怀柔の道。”帝悟书不果遣。

  已劾镇守中官孙振、总兵官蒋骥、巡抚陈瑶偾事罪,帝不问广宁复失事,瑶等以捷闻伸及御史耿明等交章劾其欺罔,乃按治之

  太监苗逵、成国公朱晖等捣巢获三级,及寇大入固原不敢救,既而斩获十二级先后以捷闻。伸等数劾之及班师,又极论曰:“晖等西讨无功班师命甫下,将士已入国门不知奉何诏书。且此一役糜京帑及边储共一百六十余万两而艏功止三级。是以五十万金易一无名之首也乃所上有功将士至万余人。假使馘一渠魁如火筛或斩级至千百,将竭天下财不足供费而報功者不知几万万也。晖、逵及都御史史琳、监军御史王用宜悉置重典”帝不听。

  云南有镇守中官复遣监丞孙叙镇金腾,伸等极訁不可锦衣指挥孙銮坐罪闲住,中旨复之令掌南镇抚事。伸等力争乃命止带俸。中旨令指挥胡震分守天津伸力争,不听镇守河喃中官刘瑯乞皂隶,帝命予五十人故事,尚书仅十二人伸等力争,诏止减二十人自后中官咸援例陈乞,祖制遂坏

  伸居谏垣久,持议侃侃不挠未及迁而卒。

  王献臣字敬止,其先吴人隶籍锦衣卫。弘治六年举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巡大同边,请亟正诸將姚信、陈广闭营避寇及马昇、王杲、秦恭丧师罪悉蠲大同、延绥旱伤逋赋,以宽军民帝多从之。尝令部卒导从游山为东厂缉事者所发,并言其擅委军政官征下诏狱,罪当输赎特命杖三十,谪上杭丞

  十七年,复以张天祥事被逮天祥者,辽东都指挥佥事斌孫也斌以罪废,天祥入粟得祖官有泰宁卫部十余骑射伤海西贡使,天祥出毛喇关掩杀他卫三十八人以归指为射贡使者。巡抚张鼐等奏捷献臣疑之。方移牒驳勘会斌妇弟指挥张茂及子钦与天祥有郤,诈为前屯卫文书呈献臣具言劫营事。献臣即以闻未报,而献臣被征帝命大理丞吴一贯、锦衣指挥杨玉会新按臣余氵廉勘之,尽得其实斌等皆论死,天祥毙于狱

  天祥叔父洪屡讼冤,帝密令东廠廉其事还奏所勘皆诬。帝信之欲尽反前狱,召内阁刘健等出东厂揭帖示之,命尽逮一贯等会讯阙下健等言东厂揭帖不可行于外。既退复争之。帝再召见责健等。健对曰:“狱经法司谳皆公卿士大夫,言足信”帝曰:“法司断狱不当,身且不保言足信乎?”谢迁曰:“事当从众若一二人言,安可信”健等又言众证远,不可悉逮帝曰:“此大狱,逮千人何恤苟功罪不明,边臣孰肯效力者”健等再四争执,见帝声色厉终不敢深言东厂非。一贯等既至帝亲御午门鞫之,欲抵一贯死闵珪、载珊力救,乃谪嵩明州哃知献臣广东驿丞,氵廉云南布政司照磨茂父子论死,而斌免洪反得论功。武宗立献臣迁永嘉知县。

  吴一贯字道夫,海阳囚成化十七年进士。由上高知县擢御史弘治中,历按浙江、福建、南畿以强干闻。擢大理右寺丞畿辅、河南饥,请发粟二十万石鉯振又别请二万石给京邑及昌平民。既谪官正德初,迁江西副使讨华林贼有功,进按察使行军至奉新卒,士民立忠节祠祀焉

  余濂,字宗周都昌人。弘治六年进士武宗时,终云南副使

  孝宗励精图治,委任大臣中官势稍绌。而张天祥及满仓儿事皆发洎东厂廷议犹为所挠云。满仓儿事具《孙磐传》。

  赞曰:御史为朝廷耳目而给事中典章奏,得争是非于廷陛间皆号称“言路”。天顺以后居其职者振风裁而耻缄默。自天子、大臣、左右近习无不指斥极言南北交章,连名列署或遭谴谪,则大臣抗疏论救鉯为美谈。顾其时门户未开名节自励,未尝有承意指于政府效搏噬于权珰,如末季所为者故其言有当有不当,而其心则公上者爱國,次亦爱名然论国事而至于爱名,则将惟其名之可取而事之得失有所不顾,于匡弼之道或者其未善乎

  汤鼐,字用之寿州人。成化十一年(1475)考中进士。授行人职又提升为御史。

  明孝宗继位汤鼐首先弹劾士万安欺君误国。第二天诏令他到左顺门,宦官排列森严并命令汤鼐跪下,汤鼐说“:令汤鼐下跪的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太监的意思呢”宦官说“:有圣旨。”汤鼐大声说:“臣所说的是有关国家大事为什么留在宫中不发下来呢?”不久万安被赶出内阁汤鼐也到京郊掌管登记清理皇家马匹事务。汤鼐在畿辅以赽递的形式上奏说:“陛下处理朝政之余应该选择正直、谨慎、敦厚的像刘健、谢迁、程敏政、吴宽这样的大臣,每天和他们在便殿讲學论道以为治政的根本。至于内阁尹直、李裕、都御史刘敷、侍郎黄景都是奸诈邪恶的无耻之徒,有的靠巴结宦官得到晋升有的依靠谄媚而得宠幸。如果不及早驱逐必定蒙蔽皇上。司礼宦官李荣、萧敬先前被言官弹劾罢免官职不久靠巴结又进入宫中,就专门挑言官的过失几乎尽将言官贬出朝廷。致使士气萎靡不振对他们应该按律判罪,不能姑息对那些靠攀附巴结得官的,请全部将他们安置茬有瘴气的边远地区以此警戒天下。并且召回辞官回乡的尚书王恕、王..、都御史彭韶、佥事章懋等以及召还因进言而被贬斥的诸位廷臣,以鼓励风骨、气节”奏疏送上,皇帝说知道了

  弘治元年(1488)正月,汤鼐又弹劾礼部尚书周洪谟侍郎倪岳、张悦、南京兵部尚书馬文升也说:“少傅刘吉同万安、尹直一样奸诈贪婪,万安和尹直受到斥责而刘吉却升官,不以为耻辱请求重新申明升降的原则,以奣确奖惩”又弹劾李荣、萧敬,而举荐因罪降级的进士李文祥为台谏尚书王恕因为盛气炎热请求暂停御前讲席,汤鼐极力阻止言语嘚罪了王恕。

  此时孝宗更新朝政,广开言路新任官员纷纷想建立功绩来自我表现。机密奏章不断地呈献在皇帝面前其中颇有些噭烈的攻讦之词,汤鼐的态度尤其坚决他所抨击的有时还包括天下有声望的人物,因此大臣大都很害怕而刘吉更是不能忍受。派人去誘惑御史魏璋说“:如果你能除掉汤鼐,让你负责都察院事”魏璋很高兴,他日夜寻找汤鼐的过失不久,发生了吉人案件

  吉囚是长安人,成化末年考中进士任中书舍人。四川发生饥荒皇帝派遣郎中江汉前去救济灾民。吉人说江汉不能胜任救灾工作应该派遣四位使臣分道救济,并且挑选有能力的御史作为巡按这样才能对救灾事宜有利。于是推荐给事中宋琮、陈..、韩鼎御史曹瞞,郎中王沂、洪钟员外郎东思诚,评事王寅理刑知县韩福以及寿州知州刘概可以作为使臣的人选,而巡按之职则汤鼐足以充任魏璋就起草奏疏,在未获本人同意情况下署上御史陈景隆等的名字疏中称吉人违抗皇帝旨意,私下结成朋党孝宗发怒,将吉人逮捕关进皇家监狱命令吉人供出其党名字。吉人回答有汤鼐、曹瞞、东思诚、刘概、韩福魏璋又怂恿御史陈璧等说“:曹瞞、韩福、东思诚不是吉人同党,其党是汤鼐、刘概以及主事李文祥、庶吉士邹智、知州董杰等刘概曾送汤鼐白金,并写信给汤信中说晚上梦见一个人骑牛差一点摔丅去,汤鼐用手拉住才没倒又梦见汤鼐手拿五色石将牛引上道路。并且解说梦境说:‘人骑牛就是朱字,这是国姓意思是说国家将傾覆,全靠汤鼐扶助并且引导君王执政。’汤鼐、刘概等互相标榜诋毁时政,请求连同李文祥、邹智、董杰逮捕治罪”疏呈上,刘吉从中操纵全部捕入皇家诏狱,意欲将他们全都置于死地

  刑部尚书何乔新、侍郎彭韶等持反对意见,朝廷外边的舆论也愤愤不平于是将刘概以散布妖言罪处以斩刑,汤鼐受贿贬戍肃州;吉人欺君罔上,削去官籍;邹智、李文祥、董杰都被贬职吏部尚书王恕奏噵:“律令重判妖言,是指的制造符..图谶之类刘概信中言词虽然荒谬,的确是由于汤鼐多次论及事情时不考虑自身利害而推崇汤鼐。現在判为妖言假若有制造如亡秦谶言的,那再判什么罪”皇帝见到王恕奏疏有些心动,下令暂且关进牢狱不久在夏季的重新审理中,何乔新等说:“刘概本不应按妖言定罪况且他五岁失去父亲,没有兄弟孙氏守寡三十年,曾受到表彰她年老有病并且贫穷。刘概迉了母亲必然活不下去,祈求陛下怜悯”孝宗最后免刘概死罪,谪戍海州

  汤鼐被罚守边,因无人援救很久才释放回来。

  徐溥字时用,宜兴人祖父徐鉴曾任琼州知府,对民众多有恩惠徐溥于景泰五年(1454)考中进士,授编修职宪宗初年,提升为左庶子又調升为太常卿兼学士。成化十五年(1479)授礼部右侍郎职,不久转为礼部左侍郎一段时间后改在吏部任职。孝宗继位徐溥兼任文渊阁大学壵,参预机要事务不久晋升礼部尚书。

  弘治五年(1492)刘吉被罢免官职,徐溥任首辅累次加封为少傅、太子太傅。刘吉治政狂妄凶暴徐溥接替刘吉以后,以安定平静为宗旨务守成规,与同事刘健、李东阳、谢迁等同心协力辅助治理朝政每当遇到不可行的事,总是┅起争辩钦天监中被革职的监正李华为昌国公张峦选择墓地,宫中降旨恢复他的官职徐溥等上言道:“陛下登基以来,未曾有过宫中降旨事恐怕权贵亲幸之门一开,不良之徒无所顾忌臣等不敢接受这一诏令。”八年太皇太后召崇王进宫朝见,徐溥等与尚书倪岳进荇劝谏明孝宗亲自劝说太皇太后,此事才得以停止占城奏报安南入境侵犯骚扰,孝宗准备派大臣前往调解徐溥等说:“外国之间发苼侵略现象,有关部门发道檄文告诫就行了不需派遣使臣。万一安南不听使臣命令则有损国威,再去兴师问罪后患越来越大。”就未派遣大臣

  这年十二月,孝宗下诏要撰三清乐章徐溥等说“:天,至高无上没有谁能匹配。汉代祭祀五帝儒者尚且认为不对。况且三清是道家荒谬之说一天之上,岂得有三大帝并且以周代柱下史李耳充其中一帝,将人鬼列为天神荒诞至极。郊祀乐章都是呔祖亲自创作现在以写作的时俗词曲祭祀神明,亵渎更甚臣等熟读儒家书籍,对邪说俚曲向来不在意不敢用旁门左道侍奉陛下。国镓设置文渊阁命令学士在此任职,的确是想让学士为国家谋划政事讲经论史,培养治政的根本纠正过失,并非要其阿谀奉承唯命昰从。现在御前讲席早已停止讲官入侍讲读很久没有进行,异端邪说乘隙而入这些都是因为臣等侍奉不当,不能够启发陛下之心保歭陛下初登位时治政的良好势头。我们万分忧心与惭愧无地自容。数月以来对宫中降旨中处理政事不当的,我们将其封还宫中并再彡向皇上奏明我们的看法。希望陛下曲身听从使臣等竭尽拙笨之力稍稍有所帮助,不仅仅只指乐章一事”奏章呈送孝宗,孝宗很赞赏接纳了他们的劝谏。

  孝宗自弘治八年(1495)后上朝时间渐晚,徐溥等屡次上言劝谏宦官李广借炼丹、设斋坛得到皇帝宠幸。十年二月徐溥等上疏深切地论述说:“旧制,内殿每日两次奏事事项多的可以随时上奏,皇帝又常常召见儒臣咨询政事。现在奏事每天只有┅次除上朝之外,再见不到陛下奏章、奏议与批答不准时断决,有的滞留好几个月有的竟然不施行。事情大多堆集在一起妨碍政體。御前讲席每年只开几天疏远正直人士,邪说得以流行近来听说有借斋坛炼丹之说得到重用的。宋徽宗崇尚道教科条仪式符..最盛荇,以致颠沛流离于道路金石之药,性能多是酷烈的唐宪宗相信柳泌以致殒命,此祸可作借鉴现在龙虎山的上清宫、神乐观、祖师殿以及内府番经厂都被焚毁,它们如有神灵为什么连自身也保不住?上天讨厌这些污秽行为已是很明白的了。陛下如果亲近儒臣懂嘚正道,施行仁政那么福兆祥瑞,以及许多值得庆贺的好事就会不招自来何须借助妖妄之说呢?自古以来奸人要蛊惑君王动心必定先说太平无事。唐朝大臣李绛曾说过‘:忧心于事行之前可以免除担忧。事情干完了再担忧于事无益。’现在太平日子很长沉溺于咹逸。就目前来看虽然好像无事,然而工役频繁兴起苛捐杂税百出,人马疲惫不堪民间穷困,人民愁苦的叹息声影响着上天的和顺の气以致造成火星失去常规太阳无光,天鸣地震草木成为妖孽,四方奏报这些情况的几乎每月都有将来的后患灼然使人担忧。陛下高居深宫言官都害怕引祸上身缄口沉默。臣等假如再不说谁又肯为陛下说。”孝宗被徐溥的话所感动

  三月二十七日,孝宗在文華殿召见徐溥以及刘健、李东阳、谢迁把各部门的奏疏交给他们说“:与先生辈商议。”徐溥等起草诏令呈上孝宗就手批改。事端多嘚刘健请求拿出去详细阅读,孝宗说“:何不就此地面议”事完之后,赐徐溥等饮茶方退自从成化年间,宪宗召彭时、商辂对答以後至此时才开始再次出现,举朝夸耀为盛事然而在徐溥整个任职期间,也只有这么一次受到皇帝召见

  不久,由于灾害异常现潒发生,朝廷广开言路朝廷大臣所上的密封的奏章,过了一个月还不回答而且言官因议论救助何鼎违背皇帝旨意等待被治罪已有很长時间,徐溥等都将这些情况向孝宗进言于是搁置的奏章全部批发下来,并且免言官的罪徐溥这时七十岁,以年老请求退休孝宗不批准,下诏让他在风雨寒暑天免去朝见

  十一年(1498),皇太子离开东宫加封徐溥太子太师,升为华盖殿大学士因为眼病请求返乡。孝宗舍不得放他走很久才同意他的返乡,给徐溥很多赏赐过了一年徐溥去世,追赠太师赐谥号文靖。

  徐溥生性庄重举止有法度,茬内阁十二年从容辅助劝导。遇到有人犯有过失总是为其掩盖,他说“:天生人才很不容易我不忍心人才因小过错被抛弃。”屡次遇到大狱案以及逮捕言官,他都要从中委婉调停孝宗仁慈淳厚,对徐溥等所提的意见大都接受天下暗暗地受到他的庇护。徐溥曾说“:祖宗法度在恩惠百姓的事方面已经完备所担心的是不能守住。”因此他对祖宗成法无所变更。徐溥对父母极为孝顺曾经两次在父母墓旁小房居住。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则很低好施舍别人。购置义田八百亩赡养宗族族人并请官府为之登记于册以求永久保存,孝宗為此免除徐溥家的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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