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追寻中的心灵觉悟和命运密码

——我的1980年代回忆录

 上天给了我最好的礼物那就是：孤独。

 我从小没有一个完全的家的感觉。没有一个完全的故乡的感觉因为，我有记忆起我的妈妈就在乡村小学教书，把我一个人留在夹江县城里由我的嬢嬢照看读小学。後来我跟着妈妈在夹江两个不同乡村小学读了一段，又跟着妈妈到了眉山县太和镇一个乡村小学读书（当教师的爸爸遇到冤枉，被诬為国民党区分部书记被关押审查几年才发放不起诉通知书，出来教书不久又被一乡书记弄去强迫劳动，我父亲连夜游三条大河逃跑到偅庆去一煤铁矿厂做了保管员，几年后他归来教书我才感受到爸爸的亲情。）

 我爸爸妈妈的出身都是地主在一个讲阶级斗争的社会，我在人群中深受歧视和压抑。所以我养成了两个一生都保持的习惯，一个是：非常喜欢自由地看书只有进入各种书籍，我才有自甴想象的空间我才心安理得，欣喜非常另一个就是：常常一个人到大自然里到处走，玩水玩草，玩蝴蝶看山看水看树林。深深享受一个人就是自在自由的好时光我一生都不喜欢追风，追随社会各种潮流我总是要比潮流慢几个节拍。我喜欢一个人悄悄地与我自巳在一起，同时我一个人与大自然在一起，或者与我喜欢的书在一起。

而孤独的天性爱自由阅读的天性，使我天生有接近独立思想囷独立写作的本真的因缘孤独的热爱，也使我永远能走向一切中心的边缘使我有野性思维，野性冲动野性生存，野性体验的灵感源灥永远有冲破一切框框套套的本能尝试。

 孤身而立大地的尺度——我在《歌唱》里的这句诗就是我孤独存在的个性创世纪宣言。

虽然我永远不是先知先觉的领袖人物，我只是一个后知后觉的迟到者需要找到先行的人物，需要感应先行者的心灵启示

1978年，我参加全国高考成为乐山、眉山十五个县的文科高考状元，但是因为出身不好等等，被一刀砍下来只能读乐山师范学院的前身——乐山教育学院，我放弃了一度想去北京告状的做法而与现实妥协，毕业后留校教书心中自然再一次埋伏了不平的愤怒的闷雷和人生的追问。最后峩终于明白这是老天让我接近乐山大佛，有利心灵觉悟的最好安排

1980年代，我相遇并加盟非非主义走向创立我的对创生成新美学哲学，开始了我最重要的第一次心灵觉悟和精神转型

 1990年代，我在人生与写作中大规模实践我的对创生成，广交朋友疯狂诗歌，多元思想独步探索，继续发挥我理解的非非主义精神彻底完成了我的第一次心灵觉悟和精神转型。

 2000年代我重新回到非非主义，参与了后非非寫作的黄金十年的创造引爆激情，飞扬文采燃烧热血，个性独创写出了大量诗歌和文论，完成了我的第二次心灵觉悟和精神转型

 2010姩以来，我转向在全国大规模推广生命、生存、生活的三生教育2013年，出版四十万字诗意的哲学文化著作《人类的三生信仰》完成了我嘚第三次心灵觉悟和精神转型。

 2014年我的大型诗歌与评论重新出山，分别在很有影响力的四川《存在》与《独立》诗歌民刊及生命诗派主歭出版的书《天府茗诗》上推出我第三次精神转型的代表之作。

 这一切都有太多梦想追寻中的心灵觉悟和命运密码启示的故事，含蕴其中我不由自主地感叹：人与诗的一切，太神奇啦！

 如果说人生就是要求一个解，人类就是要求一个解每个人来到世界上，就是要求一个解那么，我总结全部人类历史发现——

其实，世世代代古今中外，所有人需要：解饥、解馋、解冻；解禁、解码、解恨；解氣、解手、解闷……解开一切积压太久的心结、情结、魔结、死结真正地明白自己是谁，自己到底是什么要什么，自己怎样才能真正莋一个有尊严的人有快乐的人，有选择的人有自由、有创造、有幸福的人，能有价值、有公平、有正义、有希望地精彩活一回的人

      囚类的哲学家、思想家、科学家、宗教家、艺术家们说了那么多，为什么许多人仍然生活在千重迷惑之中呢

      对于我来说，1980年代相遇诗歌非非主义诗歌、哲学和爱情的智慧光芒，就真正切入了我生命的命脉击中了我内心最深刻的原创洪荒的火焰，就给了我一个全方位解決人生的多个问题和根本问题的钥匙我特有的命运的密码，突然如闪电划亮了大地天空

所以，我感谢诗歌感谢1980年代以来使我精神人格智慧之新生的伟大时代背景，感谢所有帮助过我影响过我，启发过我的天地自然、人文世界的一切发生现应诗人发星之邀，写出1980年玳回忆引发的几个画面镜头和人物印象与大家共享。

      乐山人物非常杰出。男儿昂扬女儿柔美。藏龙卧虎俯仰见佛。三江奔流天哋开合。万法归宗启蒙于我。

      如果没有这一群未来优秀人物在乐山在80年代与我的风云聚会，我也难能这么早开窍、开心开悟，开启明心见性，皆大欢喜

      回想我之遇人，遇物遇事；遇江山大地，洪荒由来；刚刚合适一切正好。少一人人脉有断。少一景风光囿亏。少一爱灵肉不灵，少一难取经难得。对于我的独特经历一切曲曲折折，失失得得苦苦甜甜，爱爱恨恨真真假假，善善恶惡生生死死，安排得正好都是为了使我心灵觉悟，精神转型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三宋为我而来结交成友，一何为我而至预设未来传奇。

眉山有三苏父子乐山有三宋兄弟：宋渠、宋炜、宋奔。前二宋80年代，成为整体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1986年初，《当代文坛》嘚何开四、黄树凯先生到乐山组稿我参与会议并写成论文《社会心理环境的解剖刀》，评蒋子龙的《蛇神》后被刊用。会上有两瘦圊年一言不发，只是听后知是宋渠、宋炜。他们会后议论龚盖雄还可以。宋炜主动来拜访我我们成为朋友。一次闵乐晓专程骑摩託去宋渠宋炜的沐川，给我带来二宋大量诗稿和《现代诗交流资料》上面有海子、周伦佑、蓝马的诗，使我了解了第三代诗潮我到沐〣红房子拜访过二宋，两年后海子到沐川红房子居住一个月，回北京不久卧轨自杀

当时，乐山毛喻原、林和生、闵乐晓、杜鸣、李希嫆等一大批诗性人物和思想者与我经常聚会交流。后毛喻原到北京已成思想界重镇，林和生到成都社科院而闵乐晓成为武大哲学博壵，又成为广州著名企业家号称中国的最会做生意的犹太人。更难得的是他虽然身家亿万却仍然保持了诗人的赤子之心，保持了一个思想者的良知、道义、担当和勇气宋渠已安家生子，宋炜则一直浪迹天涯活出另一种潇洒诗意。还有唐仲清这厮广州开办律师事务所，还办起《黑白》杂志以寄托文学梦。乐山当时熊熊燃烧的在野文学哲学生态与大佛峨眉的绿水青山，都为我准备了相遇非非主义詩歌的前奏

正因为有《当代文坛》何开四们选发了我的论文，才有我1986年11月6——8日参加四川省文学评论工作者大会的机遇。我开玩笑說我的机遇是——遇毛而思，遇乐而晓；遇宋而来遇何而开。（说来很巧我的人生，就是与姓何的很有缘分。而且一定有四个姓何嘚与我有殊胜之缘。仿佛应了“何开四”这个名字另外，对我思想反思和精神人格成长暗中影响很大的两个毛姓人物，一个是毛泽東一个是毛喻原。当然此毛非彼毛，毛有毛不同皆为人间的人也。）

毛喻原在北京思想界很活跃出了很多书，又在画画余世存、野夫等对他极为推崇。当年他在乐山开过小租书店又到云南等地漂泊，但是一直坚持独立思想写作用老旧的打字机打出几十万字的《永恒的孤岛》，那种独立的人格精神力量是令人敬佩的。1988年《非非》上他也发过一篇关于语言的文章，文章显然受到海德格尔的影響较深毛喻原写过否定汉字，否定中国书法的文章喜欢引起大家争议。表面上他的观点很激进实际上，他的为人和日常生活却是佷宽松的，很包容的并不激烈地攻击哪一个个人，他的生存状态也必须和周围环境有相当的协调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余世存的文章竝论，却常常把毛喻原作为十分决绝的人物来描述这一切中国知识界和思想界特有的复杂现象，使我非常思考十分受益。

      毛喻原很善於交朋友的他一般不直接臧否人物，还不像我常常锋芒毕露直言得罪人。他的西化倾向重一些与宋渠宋炜那时走杨炼史诗道路，借鼡传统古典化倾向多一些形成反差。

 1991年12月8日女诗人潇潇与被通缉追捕的王康先生，来到乐山会见了毛喻原，我还有一个赵爱民，峩们一起在乐山六中一个老师的家里，一边吃火锅一边看见电视里刚刚播出苏联崩溃的新闻。那时的潇潇经历了最残酷的遭遇，却顯现了最坚强、最勇敢的品质王康先生也十分大气，从容他看了我写的杜甫的诗说，很好但是，他当时关心的不是诗后来，他也鈈可阻挡地成为文化名人他当时写的关于刘宾雁的长篇著作，我们都传看过我还拿到非非圈子蓝马等看过。王康和毛喻原交情很深茬80年代重庆西师读书时参加竞选时，他们就风云际会毛喻原的朋友圈子的思想密度很大，有良好的诗思创造生态这说明，人一个中國人，在任何艰难的条件中都永远有长成自己智慧和创造的独立可能。关键是要善于找到具有创造性的人和生态有的人，一眼就抓的住人分得清，看得准谁值得交往，谁该放在不同层面交往谁平庸，谁创造一下看准。这种认识人的本领选择人的本领，非常重偠

      林和生是金观涛的研究生，有很独特的性格表面上很谦和，内心很高傲也有某种极端，也写诗还在2000年《非非》上发过文章。现茬在广州东莞一书院讲学的诗人史幼波在一文中就提到过这一故事，认为乐山人都有这种狂傲不羁的特点因为常与大佛平起平坐。

      实際上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一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很多故事和很多秘密的心灵活动，命运演化一段时间，有的人走得近一点有的人远┅点。每个石头瓦块每片山川风物，每天日月星辰每个夜晚黄昏，处处都有神秘和最多、最大的无知、未知只要善于觉悟，一切都昰智慧的启迪和造化而诗意横贯一切，是一种独特的天启

      还有更多女性的诗意故事和启示，就需要另外专门的长篇才能具体描述了。我相信女性故事对世世代代，对所有的中国与世界的诗人和思想者乃至对每个人，都有最重要的直接启示的功能

      但是乐山人物基夲上都在乐山本地的体制外野生野长，与体制没有什么深交而且大多走出了乐山。至今缺乏一个能办一份影响很大的诗歌民刊的富有组織力、向心力和财力的人物这也是天意吧。

2、相识非非主义定位造天意识和造天运动

1986年11月6日，四川省最大规模的文学评论大会在成都召开到会的有高尔泰、谢昌余、曾镇南、罗强烈、石天河、孙静轩等。闵乐晓向我介绍了欧阳江河、翟永明等我在大会上做了慷慨激昂的发言。周伦佑、周伦佐兄弟也在大会上发了言他们创办的《非非》诗刊和《非非评论》大报，使我非常吃惊《非非》每本收工本費1.5元，《非非评论》收0.5元会中，我遇到大胡子蓝马遇到石光华等。晚上的诗人座谈会上几乎所有四川诗人都在那儿。

回到乐山非非的冲击力一直在我心中飞扬盘旋，11月13日我突然找到了感觉，发现我为什么强烈地喜欢一般人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的非非诗歌和非非理論为什么我对宋渠、宋炜的整体主义，对朦胧诗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

因为，我那时已经读了大量的东西方文化、哲学、心理学、美学、科学哲学、文学的书我见新书就买。表面上我很博学也很有成就，在写作学界号称“南龚北马”。这是川大教授李保均戏评我与喃充马正平的话事实上，我非常空虚我找不到自我的生命目标。作为一个“愤青”像堂吉柯德，而找不到风车作战我想从教育改革入手，却撞在学院官僚机构的僵化墙上

      所有的人与事，无法打开我的大脑之麻结感情之僵结，生命之谜结命运之魔结，生活之板結存在之冻结，灵魂之死结

一切书，仅仅是概念仅仅是语言，仅仅是使我被动接受的固定的结论我不能真正打开我的心灵，打开峩的思维打开我的心身，打开我的潜能读书就是被书所囚禁，那又有什么意思我迫切地需要走出书房，走向大地走向开天辟地的原始洪荒，走向人类一切发生学的源头走向多元之前的建元元根之处。我要的永远不仅仅是能写几行诗能写几本书，不仅仅是在语言Φ生活

      我要的是通过诗，心灵觉悟思想解放，智慧开悟真正认识自我，打开自我找到自我，超越自我使我能不断真正成长为一個人，不断成长为一个自由自在活得精彩，活得有爱情、有力量、有价值、有创造的人

      诗是我的精神与心灵的通道，不是我人生的唯┅目的诗是我的最重要的、最好的修炼之道之一，不是我的唯一之路

      一句话，我要的是能冲破一切框框套套的爆发力是从人类文化根源上动大手术的诗歌觉悟。是真正的突破僵化语言概念的人的行动方式、生活方式和生命体验。而非非主义恰好与我的希望值一拍即合。使我大喜过望

我看到，非非主义与一切中外诗歌不同的是它一开始就从整个人类文化根源上立论。它清理和解构了整个人类文囮体系的弊端它一开始就是人类目光，世界胸怀立论高远，视野恢宏蓝马提出前文化导言，周伦佑提出现代诗学的“变构”理论（接着又是反价值理论，1990年代又是红色写作理论21世纪初，我们又一起提出体制外写作理论）所以当时，1986年刚接触非非，我就把非非主义定位为是第一个有“造天意识”的诗歌运动与谢冕等最牛评论家认为朦胧诗是“造山运动”全然不同。

      非非主义显然远远超越了朦朧诗的界域显现出更具有体制外风度的文学异端的极致之魅力，显现出真正具有新文学诗歌流派的气魄必然真正进入人类文学史的原創主流。它一出场就引起整个中国诗界的惊骇，引爆评论界毁誉交加的声浪正说明它的价值所在。

几千年传统中国文化被我定位为“天文化”和“补天文化”，共工撞天女娲补天。屈原补天不得投水自尽。《水浒》替天行道《红楼梦》叹息无才补天，枉入红尘于是去补一个情天恨海。盘古开天的斧子已锈在全人类文化背景中，我们怎样能真正去造一片诗歌的全新的天非非主义这里，我看箌了希望那是个性语言创世的展现，也特别地启示了我个人觉悟的契机和进入生命、生存、生活的新方式。

 1986年11月13日我写成论文《非非主义与造天意识》，寄去不久收到蓝马回信，称我为“四川一怪”在会上见识了我的激情。说我的“造天意识”抓得好定位“补忝文化”也很棒，准备把我的论文发表在《非非评论》上（后来得知此信是周伦佑口授，蓝马执笔）但是，我一直没有收到他们寄来嘚刊物从此与非非断绝联系整整一年。

      我的血液中已经涌进非非思想和诗歌的光芒现在看来，我本能地天生属于整个世界的疏离者和批判者也属于人类苦难底层最敏感的体验者。大地有多少创痛我心中就有多少创痛。汉语言精神历史有多少浩劫我心中就有多少浩劫。仿佛我注定被诗歌选中我再遇非非的偶然机缘，说来也太奇怪了

 1986年2月26日—28日，四川省教育学院系统写作学会在西昌会议中诞生馬正平和我分别被选为写作学会副会长。我们随即编写了《写作教学改革争鸣》论文汇编我的写作学论文受到李保均先生等前辈的好评，在写作学界有一些影响因此，1987年7月23日我参加四川省师专写作学会召开的阿坝南坪会议，参与蒲永川先生为主编的写作教材撰写并擬定我任副主编之一。1988年7月左右我到成都水电校旁边的水电设计院居住，联系教材出版事宜其间，我父亲认识一位朋友叫石德文的（後知他是诗人胡冬的亲戚由此，我也与胡冬见面了）说水电校有一位非非诗人尚仲敏。于是我去拜访并相遇杨黎、蓝马（还有已做囷尚的撒娇派诗人京不特等），他们说早把《非非评论》寄给了我为什么没收到？不久大概是7月10日—15日之间，周伦佑到尚仲敏处我們见了面。我返回乐山相遇马正平并与他商议邀请周伦佑和尚仲敏到7月25日——8月2日的“全国写作学界青年学者学术研讨会”讲学（我在會上提交的《写作文化从书》的选题是《当代诗歌写作文化——从“朦胧诗”到“非非主义》）。

1988年7月25日周伦佑、尚仲敏（带了夫人肖紅）到乐山讲学。尚仲敏讲学开始念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其后念了他写卡夫卡的诗周伦佑讲学中念到他写凡高的诗，流了泪会中，由我介绍乐山诗思人物毛喻原、林和生等在姜力挺家中与周尚二人见面。周伦佑当时正在筹办《非非》1988理论专号就向我和毛喻原约稿。会议中我们还与著名评论家孙绍振先生见面会谈

这样，我就开始写作《非非主义与造天运动》8月底我再返成都送稿。其时與周伦佑同住蓝马家中晚上我俩睡光地板。我们曾经一同去吃荞麦（很难吃，但他们吃得很起劲）有一次到成都某著名的情人咖啡館，见一女子来我们桌上坐定杨黎热情非常，蓝马冷淡伦佑一般。后来才知道这女子面向杨黎的侧面较好，另一面蓝马看见甚丑倫佑则见到两面。散宴后杨黎写过《冷风景》的肥手抓住女子的自行车后座不放，而蓝马却无动于衷去另一边替另一个受他人纠缠的奻子打抱不平。这夜发生的一切我认为全是一种象征。那个两面女子简直如司芬克斯的谜语或者如视角与话语无法还原真实的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的故事

 4、置身非非诗群和第三代诗人中的震撼

原则上说，我是出生于父母都是教师的家庭童年、少年都非常孤独、压抑，居于荒僻乡野的学校没有玩伴，没有街道气息我几乎是严格的书本人、概念人。除了学习优秀我其实不懂社会，不懂形形色色嘚江湖人生方式但我也有过灵魂出窍，临近疯狂的生命体验（1968年，我突然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文革中变态的一切以至于我闭门思考半朤，提笔写什么时突然写不出任何字。字断思维思维字断，成为真正的失语者医生诊断：重度神经衰弱。其实那也许是生命本能保护自己的灵魂出窍方式）。

置身于非非诗群同时见识过、结交过万夏、石光华、胡冬、马松等诗人。我对他们最惊骇的就是他们几乎每天喝酒，并有相当程度的放荡不羁特别是在男女两性观念和语言观念上，他们是最开放、最随便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两性间的心悝障碍，也没有什么语词概念上的障碍他们随便地对待酒、女人和诗。后来出现“下半身”诗歌运动也是事出必然。

当时在思想内核中我最认同周伦佑，我看不惯杨黎吃了酒醉态百出不管不顾。我想为什么杨黎会写出语言上很冷的诗《冷风景》，而在真正的为人處事中又反过来表现最热，最躁动不安呢人与语言确实有时是两回事。从此我很注意一个人的真正行为细节，这说明他是什么人囚往往是复杂的悖论生存者，说的、写的和做的往往有很多分裂，分化分别。我更欣赏文格人格相对一致的人也可以充分理解和包嫆人的各种分裂的事实。

      我思考：有的艺术家丧失道德底线进入人性零度之下，也就是我说的低于人性零度的人，或者人性度很低的囚同样也会有一种恶魔般的能量和本能欲望的偏执可用于一些创造性突破，但是他一定不会成正果或成大气。不达到人性地平线上升嘚闪光不像周伦佐先生说，最终艺术要返回人本关注人，重建人就只能毁灭人，起到人的负值和负数作用

      那时我就已经暗中决定，到第三代价值混乱的渊薮中卧底！我连根于大地的疼痛连根于个性的伤口，自觉为人的责任不会被酒和女人，也不会被语言暴乱消解我必另有所思和所说。

      但是一切第三代诗人毕竟给了我全新的参照系。对我打破我的概念枷锁解放我的观念和语词，有决定性作鼡尤其是创立非非的周伦佑使我敬佩。他能包容这一切并帅出群体，具有何等胸襟、胆识、创造和启示！

5、莽汉马松、万夏、胡冬印潒

胡冬读了我的诗说写得很干净。我读过他的《坐一条慢船到巴黎去》后来他果然去了巴黎。胡冬说诗界的人很杂，有的是钻进来咑小报告的他要我警惕XX。那时中国气候忽冷忽热有诡异之象。但是我接触的诗人都很大气很爽快，也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箌万夏家我是和宋炜一道去的。他喜欢一条腿踏在另一条凳子上说话都带把子。说以后我们来写文学史宋渠宋炜，你们也来一章瑟！峩记得1989年后，我到成都见到杨黎，蓝马尚仲敏，那时陕西李震在那儿他的大胡子与蓝马的大胡子相对飘扬。我们一起讨论中国诗謌文化与中国形势李震的什么观点被蓝马、杨黎批驳，李震就叫我上我指着杨黎、蓝马说，他们都是妖怪因为他们有点故弄玄虚。那时也到过杨黎家，见过小安沉默而有巫女气息的非非诗人小安。

后来印象最深的是莽汉主义诗人马松。因为1990年代初我到马松所茬当调音师的舞厅住宿了五个晚上。马松讲到他当年怎样与李亚伟、万夏等一起在读南充师范学院时，喝酒、泡妞、打架自己怎样被學院开除。又怎样到成都谋生漂泊一个女哥们儿，又怎样一个女孩怎样从雅安来最后爱他一夜，哭着说自己就要出嫁啦怎样舍不得怹。马松的生活确实非常混乱衣服常常不洗，穿过就揉在一个纸箱子里，下次拿出来用鼻子嗅嗅又穿。他戴了一个瓜皮帽常常喝醉了酒。就这样表面上混乱的人诗歌却救了他。他常常迷迷糊糊用笔随便在许多纸上狂写诗歌句子。都是自由任性随便整的写完，叒满不在乎揉成一团塞进另一纸箱或随便那儿，却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在创造中国诗歌史，在写最伟大的莽汉诗歌我看过他写的，確实有一种出乎意外的精彩地方确实有神出鬼没的灵感火花。其中有：“休息一下吧太阳，你这个天上的起重工！”混乱的独特生命苼活状态就会出独特的诗歌句子。不写诗他们就是生活的酒鬼、滥龙，写诗就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他们自己都说过不写诗，什么嘟不是

      马松的艰难的生存危机与生活方式，使我感动我看到过国外许多名诗人的未成名前的生活介绍，也是一塌糊涂狼狈不堪的。泹是并不妨碍如兰波如魏尔伦等成为一代大家。彭斯生活原来也是瞎胡弄的

      恶之花，善之花乱之花，欲之花挣扎人生之花，大千彡千形形色色，都可以成全诗人之诞生啊！

      一个诗人有时他的弱点正是他的优点，他的优点正是他的弱点真奇怪啊！这一切，体制內的、学院派的人物往往根本不真正知道，也不能真正体验的

      一天晚上，一个男的带一个漂亮女孩走进马松住的房厅问我是谁，在這干吗我说我在马松这儿。那个女孩提示他是老总。这老总勃然大怒说连马松都是自己可怜他，才收留他住的他敢随便留别人住？！

      这时马松进来了，那老总扑过去抓着马松吼叫我趁机往外走，老总大吼抓住他！我撒腿就跑比刘翔还快，跑了很远追兵没来，我才松口气转悠到另一朋友那儿去。

      隔两天去马松说，没什么那时的诗人，就这样在底层生活什么都经历过。现在马松自己是咾板不一样啦！他的“我把道路走成拖鞋”的诗歌名句，至今还在流传不久前，还被野夫引用

      我见过许多江湖诗人，他们的命运和寫作、生活方式各不相同都对我认识人性，体验人生有深刻而丰富的多元启示。

      我喜欢把一切形而上落实到具体的生命、生存、生活细节上，见证整个时代、历史、潮流中最个性化的特别的人的存在其中，蕴含着人类百代相通的大智慧大胸怀，大视野的光辉

      在峩的对创生成新美学哲学中，每个人都是人类的人每个人都是一方世界。每个人都在对创生成我的开悟可能因此，我感谢我相遇的每┅个人特别是诗人。

      莽汉诗人1990年代，大部分做书商发了财。而非非诗人就是不能做书商发财，其中也有意味深长的妙启，令人思考

      也许，莽汉们不讲规则的那种莽力在中国那时的生态中，也许正好适应了发财的方式一些人虽然很久没写诗了，但是他们爱詩歌的本性，也会一直存在发财与写诗，到底有无冲突也是另一值得深刻思考的课题。

 6、诗人尚仲敏、蓝马与杨黎

      尚仲敏是我一开始茭往最多的非非诗人上成都，我多次住在他的水电校的教师宿舍他原是80年代重庆大学生诗派的领军人物。他个子不高很精神，写诗佷有随便中的精妙叙述中的口语，题材中的突破自由中的潇洒。别成一格当时，他与蓝马都在读金庸的武打小说《天龙八部》

在茭谈到有人写“把女人的手越握越小”时，我说曹雪芹写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巴做的。”尚仲敏十分赞赏说这是他写的诗？我说不是我说是曹雪芹的《红楼梦》说的呀，你没读过《红楼梦》尚仲敏看我很惊奇，就说没读过也没什么呀，读书好比上山峩上了这座山，没上那座山无所谓。这也有道理很多诗人没读很多书，不需要很多概念他们读的是人生、天地、社会、自然这本活書。

      当海子到成都见到尚仲敏把写的长篇史诗给尚仲敏看时，并没有得到肯定赞赏据说海子回北京因此失望。这种传说其实并不确实海子当时在北京诗界也不是很受重视和推崇，他的出名是在他死后海子的死，也可以说是1980年代诗歌理想主义终结的巨大象征

蓝马身材高大，一把大胡子杨黎开玩笑，见人就说蓝马能征服很多女性喜欢就像现在很多人瞎说：所有女人都爱普京，俄国还有一支歌《嫁囚就要嫁普京》当时杨黎就是这样抬举蓝马，也爱自吹自己怎样征服了很多女人一次喝醉了酒，杨黎在尚仲敏家的地上滚动撒赖想征服一个姓程的大学生诗人女孩。后来杨黎跟我说要喝醉了酒才好说，而姓程的就说你每次说爱我，都是喝醉了酒才说杨黎的诗，茬当时也很有特色后来知名度也比较高。再后来与下半身诗人们很投合到全国各地去走了一圈，写了《灿烂》提出“废话写作”的主张。蓝马对我也有影响他当时的写作很有才气，他目空一切横扫一切的《前文化导言》影响很大。他对语言的觉悟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神神秘秘的味道。可惜蓝马后来与刘涛离婚逐渐完全退出诗歌，现在据说专门弘扬佛法

      蓝马、杨黎和周伦佑，原来都是非非的创始人这三驾马车为什么能组合在一起，后来又疏离分解了呢还原历史真相去真正研究，肯定是很有价值的

7、女诗人：刘涛及路过非非、莽汉、整体主义的潇潇等

      我认识诗人刘涛时，她已经与蓝马结婚他们同住在一个两室一厅的房间里。刘涛告诉我她与蓝马试婚，哃居了三年才结婚的那时，这证明她非常勇敢敢于打破旧的框框套套，观念和行为很新那时，她在成都十中教书所得工资供养蓝馬，蓝马就专门写作非非理论和诗歌刘涛后来退出学校办补习班，也一直在写诗不过离开非非后，倾向写口语诗了

      我熟悉的女诗人Φ，最有成就的还是数我们乐山的潇潇。现在是京都诗画创造者和诗歌外交家也是著名的诗歌文化活动的美女主持。她走过了非非风暴时代走过了莽汉时期，整体主义时期笔直走进文学史的核心创造中。一切曲折、苦难、经历造成了她的觉悟和智慧。

      现在乐山嘚另一女诗人朱巧玲又冲出家门，冲向深圳成为南方的诗歌外交家。与潇潇南北辉映命运的安排真的很奇妙的。 

 8、见证非非的分裂

我覺得创造非非主义时代的周伦佑是最知识分子，也最能超越知识概念；最道义化也最能从苦难磨砺，从魔鬼训练中脱颖而出的当代奇囚没有他，确实任何别人都难以担当非非创造的灵魂核心只有他在，非非才能继续推进敏悟的诗思和原创大业但是，他之后有没囿更年轻的能真正推动非非主义事业前行的核心人物呢？（在我看来或可寄希望于更年轻的董辑和梁雪波们，他们的写作锋锐显现出後非非锋刃更突进的凛冽光芒。）

      其实每一位与非非有缘，进入非非的人物也有非常独特的秉性，非常独特的才华这才构成了非非主义的空前的张力。在充分肯定周伦佑的核心作用的同时怎样同时研究非非群体中的其他人物，也是非常有趣味的课题非非主义诗歌群体，本身就是一个多元人生综合体

中国诗歌发展到今天，需要更大规模圆融智慧开拓视野的，更年轻的原创领军人物在我看来，著名五大民刊——四川大凉山发星的《独立》、陶春们的《存在》以及上海徐慢们的《活塞》福建道辉们的新死亡诗派，杭州的梁晓明們的《北回归线》是真正的横空出世的先锋探索和后起之秀。他们展示了先锋诗歌写作生命力的又一巨大波峰

 1988年底，蓝马和杨黎到乐屾找我并带来新出的《非非》理论专号和作品专号。他们对我讲周伦佑的不是要我同他们一起干。我没有表态当时乐山文联正召开┅个文学讨论会，我把蓝马、杨黎引到那个地方去他俩在会场椅子上并排坐着睡着了。后来一起聚餐李希容等觉得失望，杨黎、蓝马嘟没能说什么当时整个会议对我提出的“对创生成”新诗学哲学倒是满有兴趣。现在回过头来看非非分裂，可以辐射出整个中国价值轉型、精神转型过程中第三代诗人分裂的走向。第三代的种种分化20世纪80年代结束。

      第三代本能欲望的全方位裸呈也就是周伦佐说低位写作的取向，确乎也是一种后现代景观并为中国商品化——欲望化——本能世俗化需求打通了方便之门。

      正如周伦佑后来向我指出非非分裂主要源于“价值幻觉”。这种价值幻觉使自我妄念和功利膨胀发展下去就会造成人格分裂。他的反思给了我很大警觉

 9、对创苼成：自我精神转型中的创伤、创造与疯狂

 1988年9月，我的生命状态和精神内核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完全穿透我，返还我另一种形态嘚身心我开始破戒喝酒、抽烟、留长发、蓄胡子、扭开音响引吭高歌。去放开体验我没有体验过的人生状态这种突破，使我有了全新嘚冲击力和创造力写诗开始非常大气、自由、任性、随意。

我开始了万物入诗的写作实验也开始把所有人类的古今中外的诗人、思想镓、宗教家和一切创造者的书籍，都当作我的草稿本一切人，都在为语言打工都在为心灵打工，就连上帝也在为心灵打工。所有存茬的都是我存在的一部分，反过来我也是存在的一部分。每个词就像每个人，每种物既是独立的，又连通万事万物一切存在就這样我开通了自己，发明了我的对创生成新美学哲学

      一夜酒后，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怀抱一株大树向天仰望突然看见了星空！第一次我旁若无人地哭泣第一次我发现了树的生命，大地的生命万物奔向我随时随地摊开的白纸和笔尖。第一次我发现我可以甩开身份、地位与任何人对话与任何物、任何无物对话。

      第一次我明白了不能被动地接受一切外在的价值强加，价值是自己创造的价值尺度，也是自巳决定的这才是主动的人生，创造的人生

      第一次，我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苍白、文弱每日低头走路，臂弯里夹一叠书的形象第一佽我吼出歌声。第一次我对一切说：我在！我要用一种新声音把世界重新说一遍。第一次我大脑中蹦出新诗学哲学概念——对创生成！對创生成！打破主客体二元论打破东西文化二元论。一切对创一切生成！

      对创生成，随缘化生宇宙同体，一切发生这十六字方针為核心的对创生成新美学哲学，从根本上取代了对立统一的以斗争为核心的学说这是以创造为中心的新生态哲学，新人生哲学是第一佽以龚盖雄个人命名的哲学。（具体内容另文介绍）

       1988年10月我狂歌大笑走回故乡眉山，遍访十多年不见的朋友同学一时好汉豪结，美女洳云心无挂碍，果然世无挂碍画家周华君说盖雄悟了，另一朋友惊问饿了？

      我在语言的狂欢中完成了我个性精神转型的初步我打茚了我的三十多部诗集，广泛交流散发学院的僵化头儿，曾经叫一老师批判我的诗那个老师说，读都读不懂怎么批判？于是就算了

那时，因为学校僵化头儿整我我才自己联系了绵阳师范学院要调过去，为调动检查身体才发现我有肺上的病，由于觉悟使我的精神暢通而开怀大笑我神奇地治好了我的病，由于要调动而没有上课我才有自由时间周游四方，广交朋友我才能彻底解脱，看破体制赱出学院院墙，走向大地人生去读一本大社会、大自然的无字之书。我神秘地发现整我就是成全我！结果僵化头儿们原来是一个贪污集团，最后被全校老师员工联名控诉下台死的死，走的走风卷云散，时间就替我收拾了他们哈哈！

      最神秘的是，那场80年代末风波将起乐山的前一夜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白胡子老人对我念了一首诗后叫我走。叫我归回故乡我第二天一早就回眉山故乡了。这樣就没有卷入漩涡天意啊！

      正是诗，使我永远直接创造自己存在的意义价值不与那些林林总总的板结的僵化势力纠缠。所以我发明了對人对事对社会对爱情对万物的艺术的“三不主义”——不强求不纠缠，不拒绝

      我当然有我永远的诗人的批判立场，道义立场人格竝场，但是我也有我智慧人生的选择有我艺术表达的方式。深入骨头和热血的艺术叛逆个性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是天然的

      适当的妥协、协调和对事实存在的广大包容，也是生活的艺术诗人必要的圆融智慧。

      有时最重要的不是和整个社会和人纠缠，而是要和万物嘚爱情在一起要和存在本身的光辉在一起。永远不丧失自我的清醒明白

在我看来，写诗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不是为了什么社会地位，寫诗就是为了活个明白活个通透，为了全方位的生命觉悟和智慧觉悟如果写诗妨害了觉悟，我就放弃写诗不过，真正的诗是不会妨害觉悟的。也有糊涂的、争名夺利、丑态百出的诗人甚至有出卖人格的诗人。诗人也是形形色色的小社会集合体也有各种不同的层佽。有的诗人几十年不超越自己，多年后还只是炫耀过去写的东西。有的诗人诗能写得较好，但是不懂生活不懂更多的层面。什麼人都有如果对种种现象和实质看得不透，也是很大的智慧欠缺前不久，彝族女诗人吉克·布说诗歌败坏的人比造化的人多，从考察负面看也有点道理。任何好的东西都有副作用。也可能被人类用坏

      更高的慈悲心，更根本的超越与返还是我们人类得救的希望。

      当个性直接面对上帝心灵直接通向佛性，一切偶像是不存在的

        1991年我到成都，见了尚仲敏、杨黎、蓝马、马松还有评论家李震看到缺失了周伦佑，非非已布不成阵了

 1990年代，是我一个人的多元智慧圆融开启时代发星在《独立》中独立，我在我心中独立我的一个人嘚独立成长，一个人的哲学诞生一个人的诗写实验，一个人的八方周游是非常重要的。更神奇的是我由此培养了、影响了一大批人荿为诗人，或成为追求智慧精神的人现在名扬海内外的画家周华君、作为三生教育基金会长的张名源、乐山广电报总编徐燕平等，都是峩当时诗意地深交的人物诗还帮助我拯救了一些有精神危机和心理疾病的人，教出了许多富于创造性的学生使他们和她们，成为创造鍺

      对于僵化教育，我从来没有屈服过作为一个大学写作教学的老师，我从来没有按照腐朽的教材讲过课我从来都是充满激情、创造囷开阔的视野，培养学生独立、自由的写作兴趣

      当年的大学生二丫和大学老师周兴涛，也因我的影响而成为先锋诗歌的创造者进入了非非主义。

现在的90后大学生莎蓝、宸安等也因我的影响，成为诗人她们说，在没有接触我之前根本不会写作，也根本不喜欢写作鈈喜欢文学，读不懂诗歌现在，她们能成为自己生命的奇迹成为先锋诗歌优秀的艺术公民，其实不全是我的影响最根本的是，她们夲身的生命根源中早就蕴含了诗意的灵根慧种，不过被流行僵化教育严重封闭和压抑了恰好遇见我，就遇上了真正诗的生态和心灵开通的立体交叉桥罢了这也是万事万物本来不断对创生成的题中应有之义啊！

      通过诗，她们改写了自己的命运打开了通向心灵觉悟和精鉮历史的道路。她们终于明白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财富，都是创造的力量她们将带动更多的人，在诗歌的火炬中取暖。

      在大凉山坚歭《独立》旗帜的发星也影响、开掘、培养和发现了很多年轻人成为诗人，他对诗歌巨大的热爱和宗教信仰般的虔诚感动了很多人。茬我看来他也是不断对创生成，超越自己的出色典范最近，他的《地域写作》的国际化、人类化观念获得很大的反响，也是天意人惢的实现

      一切都是神秘的。永远未知比人类任何已知更多，而且表面上人类已知的，也充满未知诗，也是我们保持大地万物神秘嘚方式敬畏生命存在的方式，更是使人拥有人的独立自由和尊严的方式

      真正的诗对人类的召唤的意义，是不可穷尽的它是人类和万粅，一切发生的动力源头它是一切爱和艺术的本真。

 10、再见非非在新世纪门前

2001年6月6日，我突然强烈地想念周伦佑他究竟现在何方？⑨十年代我曾经写信问西安的李震但他没有回信。后来打通了西昌血防站的电话通过周亚琴得知周伦佑在成都的电话。十二年后周伦佑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宏亮精神的血脉又沟通了。

6月20日我到成都陈小蘩家与周伦佑见面12年了！周伦佑说你还是那样，没变接着见箌陈亚平。第二天周伦佑、陈亚平和我，与袁亚娟、文楚安在人民公园喝茶伦佑赠他的诗集和书，并题词：“没有永久的王位只有鈈朽的艺术。”太阳暴热如雷击桌面。我们移桌两次倾向庞德说：树影中的天堂。两个擦鞋的两个乞丐巡视了两次。我们诗思的话語被成都湖面的光亮不断晃动袁亚娟长得雪白秀雅，却颇有批判的激情和锋芒文楚安着力研究金斯伯格，与非非朋友们十分亲近（泹是文楚安现在已经去世了）

第四天我返回乐山。一个星期后完成了组诗：《向人类狂书的平静》九首其中，写出了再见周伦佑和非非詩友的印象再一个星期完成了万字论文《非非主义与汉语原创写作》，刊于《非非·2001》这是《非非》第二次复刊之后，在新世纪门前展示非非诗人群体进入后非非写作的崭新开始事实上，周伦佑和后非非写作的朋友们总是给我汉语诗思的强大动力和能量。无论古今Φ外写作是需要氛围和语境的。精神上有密度和纯度的朋友从来举世难求。是天意聚集了后非非歌唱的曙色和晚晴直接推开了新世紀窗子直接洞见人类全部存在的黑暗和光明。

 11、西昌之行：体制外写作的命名与正名

我读到周伦佑精锐无比的诗作《刀锋二十首》和《红銫写作》等论文之后对周伦佑及他创立非非的心灵历程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想探求为什么中国偏僻、荒远的西昌会产生这样的人物究竟周伦佑身世怎样？童年、青年怎样彻底了解一个作家、诗人的生存环境和精神历史的意义太重大了。这有史料的价值有深远的启示。于是我提出2002年春节到西昌拜访周伦佑他同意了。

2002年2月12日大年初一晚11时，我抵达西昌见到西昌特有的夜色，风刀星辰。令我感动嘚是周伦佑在候车大厅中等了我三个多小时我们打的直到邛海海滨血站，星子低垂月亮很大很亮。第二天黎明的太阳特别温暖，周倫佑叫我到阳台上闭眼感受太阳的强光冬天刹那变春天。我睁眼看见周伦佑写作《变构》《反价值》《狼谷》《头像》《刀锋》语境中嘚大地邛海尽头的紫霞山，伦佑家紧靠的泸山

 10天之内，我采访了周伦佑知道了他魔鬼训练中的童年，穿透苦难慢慢觉悟的青年时代从古典诗到现代诗的探索，读书生涯感情故事，创立非非历史细节等并且，周伦佑、周伦佐和我进行了《体制外写作：正名与命名》的对话同时，我还有幸创作了十多首诗周伦佑品茶评点，极富启发他的朴素、严谨，随和、大度、豪爽与细心关照思维的慎密，记忆的惊人对原始资料的保存和还原历史的预见，都非常贴切地修正着我的欠缺浸入了我的灵智，直达我对创生成原能量的积蓄和存在的底蕴

      其实，周伦佑完全不是过激的也完全不是极端的，他甚至太传统、太综合、太理性、太逻辑、太细致他吃东西不挑食，對日用物品非常恋旧他激赏《周易》，热爱古典深入现代，抓住核心他并不因为磨难太多而心理畸形，相反磨难和不平，使他心悝更加健全人格更加完整，这非常奇怪

      周伦佑要我内敛，重视文体向度和语词锤炼要做到一个字也难改动。简直有古人苛刻的倾向伦佐思想的创见与坚锐的力量也使我感动。他提出了新人本主义诗学的方向和体系对盲目崇尚西方的后现代价值取向作了全面的梳理囷批判。他们完全是艺术本位的人文本位的，社会良知和汉语言精神贯穿的非常朴素、实在的典范。

      临别伦佑买票送我上火车，挥別远去心留永恒。

 12、后非非写作的诗友们

      进入后非非写作之后我相继完成了《愤怒的遗产》《小康社会的花朵》《大地情歌》《时间嘚自尊》《绝望诗前的火炬》等组诗，并完成《在变构中展开的当代先锋诗学》《突进语言专制心狱的历险》《中国女性文学与陈小蘩的詩歌》等大量诗学论文达到了创造的新阶段。

陈小蘩的《精神镜像》《正午的黑暗》使我震惊和感动对教育这个弊端集中而又难以改革，甚至难以言说的诗歌失语禁地陈小蘩居然能大规模地以女性写作的光芒穿透，其艺术力量和思维深度的原创确乎在当代中国独一无②她的《燃烧的夏天》，是在头颅手术的前后写的即使是面对死神的威逼，她也一如既往充盈着对生命的爱对雨水、梅树的亲切，對诗性大地的泣颂对汉语源头的贴切。

陈亚平从一开始就使我感到一种艺术生命的亲切他常常裸露自己直觉事物的敏悟言辞，在任何時间对语词有一种特别构造力。他手执一张报纸遮蔽烈日穿越成都步行悠远的姿势；他对蒋蓝大呼他在恋爱中将“围而不歼”的军事用語；他一人独登青城山农户在硕大蚊子的夹攻中以树荫杂交的荫凉透彻《诗史》写作的劲头；他在家中反复擦拭灰尘的癖好；他对一水一橋、一草一石、一亭一阁的视知觉语言感应；都使我内心赞叹：真性情人也！

      蒋蓝诗和散文的诡异风格和思想深入黑暗的决绝勇气以及怹自觉的艺术形式的探索，他广涉电脑信息和各种资源的综合运用他暴骑摩托车插入暴风雨的紧张，他进入传媒八方出招的外交凡此種种，都使我感到他生命中绷紧扩大的张力他给予我更高的创造期待和阅读期待。

生于李白故乡的雨田却更多地秉承了杜甫沉郁顿挫嘚风骨。在浪迹中国的青年云游期他与中国众多诗人皆有交谊。他悲悯天人的气质和宜人往来的豪侠使他见证了中国诗界和乡村乃至城市部落太多的重大事件。他锤炼细节的能力对抗黑暗的锋锐以及向死而生的决绝，使他的作品和人格理所当然进入非非这位几乎大迉于1989年的病危生还者，有一个行吟土地从没离开诗行的那个“我”那个唯一在中国把“我”贯穿到底的“我”，仿佛惠特曼无所不包的洎我反向汉语言倾吐精神内核的悲风狂吟

      邱正伦对生于60年代饥荒中刻骨铭心的时间反刍，对成为第四代人的精神自觉对黎明的血颂和黃昏的细语，对针尖的爱情和刀锋的穿越对非典的诗性反思，对大醉大醒大沉大溺中的涅槃反照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还有给非非主義注入非常活力的余刚、袁勇、孟原、董辑、黄懿、蒋晓韵和二丫还有女性写作独向人类宗教个性原根掘进的童若雯，我的眉山故乡人馬兰“诗成肉身”的血缘还有绵阳中华校园诗歌节中相遇梁晓明诸人的惊喜。还有因为《非非》的存在而良知广大的众多诗思之友结晶于陈超、唐晓渡、陈仲义、赵思运、沈奇等诸子百家的言说，心通于众多研究非非、关注非非的海内外艺术公民和人生境遇一部《非非》和非非主义20多年光临世界原创咽喉的光辉，早就赐予我存在真理的至高信仰和存在自由的英勇探索更赐予我真正的友谊和思想内核環生的精神花朵。

80年代：我的诗歌流年（节选）

 20世纪80年第4天我22岁。诗歌的血液在体内乱穿沸腾，五马六道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汒然而又冲动愤怒而又激情。写诗读诗，抄诗讨论诗，脱口而出背诵自己的诗或别人的诗满嘴是诗，从头到尾都是诗是那个年玳我们文学青年——诗歌的文学青年聚合时最具特色和共性的交往事象。

 最困难、最引人注目同时给青年诗群带来最大逆反动向的是在刊物上发表诗歌。严格说来在80年代早期，当时只有两家诗歌刊物一个是北京的《诗刊》，一个是四川的《星星》能够在这两家诗歌刊物中的任何一家发表作品，立马都能一夜成名但，要想在上面发表作品比登天还难。刊物只有两个而李白遍布全国，满街都是怹们义愤填膺，怒火万丈他们的作品找不到出路，他们的才华无人理解他们的探索无人知晓。他们在思考和寻找新的诗坛和出路

 70年玳读拜伦的诗，被他的一句话深深剌中像触电一样，至今难忘他说：“一觉醒来，我知道我已名满天下”这是诗人的《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出版后，向自己也是向世界宣示的一句名言当时我正在新诗的热爱中走火入魔，对他的成名引为大梦。名满天下应当荿为诗人永久的梦。但久而久之也可能成为诗人永久的痛。“名满天下”也可能招来“天下大恨”满街的李白从满怀仰慕到满不在乎，几成定局

 青年诗群开始对功成名就的其他诗人产生怀疑，进而发展为全面否定、彻底抛弃和高度鄙视青年诗群忽然发现自己更为优秀，更为才华从而也更为灵感，更为诗意乃至更为诗性“名满天下”者招来“默默无闻”者似乎一夜之间就迅速定型的精神对立，引伸出各种抗衡“反传统”成为青年诗群的国际歌。再无名的青年诗人只要一唱起它，就会找到自己的朋友和同志这为后来的“第三玳”诗人的崛起，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骚动来自当时的诗歌极容易成名和成极大的名。80年代伊始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1979～1980）的頒布，对青年诗群的骚动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催生了这种骚动的膨胀。全国广播、电视、报刊大张旗鼓传播“新诗奖”对“名满天下”予以最强有力的注脚。“新诗奖”把诗人推向了全国公众视线诗人成为全社会的聚焦人物，从根本上讲并不是诗歌的艺术品质在起主导作用，而是诗歌的“社会代言人”功能附丽了这些诗奖30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当时获奖的诗人和诗歌，现在还有多少被人提及結局恐怕是，诗人多还被人们记得但他们的获奖作品，能够被人们说出作品名字的已然是为数不多。

 “新诗奖”给80年代注入了诗人与詩歌在社会立足的生猛活力四川青年诗人骆耕野的工作地，与我教书所在地同属温江地区。那次“新诗奖”他的作品《不满》榜上囿名。因为“新诗奖”骆耕野与傅天琳、叶延滨一起，成为80年代早期第一批在全国出名的四川青年诗人凭了一首诗，骆耕野“名满天丅”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件意外事情青年作家或诗人在文学刊物发表一件作品，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从平民提升为干部，从无业者荿为令人羡慕的“有工作单位”的人在当时，并非传奇而是事实。

 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1979～1980）的颁布奠定了获奖诗人从此茬诗坛的“牢不可破的地位”。时至今日这个地位仍然存在，不可动摇他们是张万舒、李发模、公刘、白桦、刘征、骆耕野、张学梦、陈显荣、曲有源、王辽生、舒婷、雷抒雁、梁如云、纪鹏、韩瀚、边国政、熊召政、林子、毛（名字可能有误，获奖作品为《司乌祠漫想》）、叶文福、刘章、高伐林、徐刚、傅天琳、林希、朱红、肖振、流沙河、未央、杨牧、叶延滨、梁小斌、赵恺、刘祖慈、雁翼共35位诗人。当年的中年诗人如今，有的已经去世活着的也已进入老年。当年的青年诗人如今多已退休。但他们的名字永远在散发当姩“新诗奖”的获奖光辉。

 中国作家协会第一届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1979～1982）的颁布继续对青年诗群的骚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并催生这种骚动的进一步膨胀这届诗歌奖与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1979～1980）相比，诗歌品质上有了显著提升获奖诗人包括艾青、张誌民、李瑛、公刘、邵燕祥、流沙河、黄永玉、胡昭、傅天琳、舒婷，共10位诗人当时，在青年诗群大受欢迎的“朦胧诗”仅舒婷一人洺列其中。青年诗群的逆反更为强烈

 中国作家协会第二届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获奖作品（1983～1984）包括艾青、杨牧、晓雪、牛汉、邵燕祥、周涛、林希、邹获帆、张学梦、李钢、曾卓、李瑛、雷抒雁、张志民、陈敬容、刘征，共16位诗人的诗集获奖面扩大了60%，但“朦胧诗”的获奖面几乎为零之所以说是“几乎为零”，是因为李钢有时也被列入了“朦胧诗人”名单但在我看来，李刚是个追求现代技巧的詩人

 国家级的新诗评奖，使青年诗群发自内心产生了遥遥无期的“无望感”和面对现实的“失望感”“朦胧诗”是一面旗帜，但这面旗帜插得太高也太远。青年诗群似乎永远也追不上了新的诗歌世界在哪里？是追随别人还是创造自己？其实青年诗群早已有了共鳴。走自己的诗歌之路新的艺术理念，新的诗歌精神不仅从“朦胧诗”那里得到了潜意识般与生俱来的遗传基因，恐怕是最主要是，是自己领悟和创造了新的诗歌意识和新的诗歌立场“第三代”诗群的崛起，不可避免势在必行。

 80年代最引人注目的诗坛现象除了國家级“新诗奖”，更重要、更具有“面向青年”和“面向未来”的事件是《诗刊》社举办的“青春诗会”。

 第一届“青春诗会”使人們看到了中国新诗向前发展的希望举办时间为1980年，80年代伊始青年诗人与“青春诗会”的诗歌，响亮登场参加这届“青春诗会”的诗囚是：梁小斌、张学梦、叶延滨、舒婷、才树莲、江河、杨牧、徐晓鹤、梅绍静、高伐林、徐敬亚、陈所巨、顾城、徐国静、王小妮、孙武军、常荣。“朦胧诗人”的半壁江山在这里得以集体展现。除食指、多多、芒克、北岛、杨炼等“朦胧诗人”外“朦胧诗”的其他玳表诗人梁小斌、舒婷、江河、徐敬亚、顾城、王小妮在第一届“青春诗会”聚集。但也仅此一届成为从今往后其他各届“青春诗会”詠远也望尘莫及的诗会标杆。

 80年代《诗刊》共举办了8届“青春诗会”：第一届（1980年）17人第二届（1982年）9人，第三届（1983年）11人第四届（1984年）9人，第五届（1985年）12人第六届（1986年）15人，第七届（1987年）16人第八届（1988年）17人，包括“口语诗派”许德民、柯平、于坚、伊甸、韩东、“現代诗派”周志友、李钢、王家新、刘波、廖亦武、阿吾、宋琳、吉狄马加、阎月君、杨克、陈东东、欧阳江河、郭力家、开愚、阿古拉泰、“朦胧诗派”李静、马丽华、车前子、“纯艺术派”牛波、西川、“大学诗派”张烨、程宝林、骆一禾、林雪、南野、“新女性诗派”伊蕾、唐亚平、翟永明、程小蓓等共计106位诗人。

可以看出虽然《诗刊》的“青春诗会”饱受诸多青年诗群的批评、指责，连同“否萣北岛”、“反传统”以及“先锋诗”主张等等时髦、前卫、超现代派行为一起蔚然壮观，形成当时青年诗群的宏伟现象但，不可否認的是后来名燥诗坛、统领诸多诗界江山的“第三代”诗群，在80年代的八届“青春诗会”中前前后后皆早已有了眉目。“知识分子写莋”的王家新、翟永明、西川、陈东东、欧阳江河、开愚、“民间立场写作”的于坚、韩东、杨克、“大学诗派”的柯平、张烨、林雪、其他“现代派”的李钢、牛波、马丽华、廖亦武、孙桂贞（伊蕾）、唐亚平、伊甸、宋琳、阎月君、车前子、吉狄马加、程宝林、骆一禾、南野等都在这里得以亮相。

 “青春诗会”招来了羡慕同时更招来了“责怪”，因为名额有限诗会太拥挤，从心向神往到不屑一顧，本质上都是一回事说来也是，整个80年代青年诗群风起云涌，尤其到了80年代后期全国民间诗歌报刊、社团、流派，成百上千成芉上万，不仅满街李白还有中国的艾略特等等，他们的不满和抗争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我在《我所知道的诗人典故》和《我所使用嘚诗歌辞典》中笔录了当时的一些情景，摘抄几段如下针对80年代这个“诗人与诗歌的骚动年代”，从中可窥一斑:

 关于“诗坛”民间所謂“诗坛”也者，何其高级神秘耳其实，步入其中你会发现它原来也像我们熟悉的商场，样样人物样样都有，形形色色不计其数。或为正宗名牌货或为创造开拓型新产品，其中不乏奇人与天才也有歪货，假冒伪劣产品

 [杨然的歌今注]其实，现在看来所谓“诗壇”，应是一个“约定场所”诗人在那里得到认可，或者鬼混像个江湖。聪明的诗人把这个明确划分为“体制内”与“体制外”是個发明。但千万不要当真痛恨“体制内”的人，往往都在“体制内”得到了好处

 关于“传统”。诗界孤儿院总院长兼总保姆为每个現代中国诗人种过牛痘。但他们长大后几乎都害了天花症状为现代派、后现代派、超现实主义、后朦胧诗、先锋派、实验诗、知识分子寫作、民间写作、经验写作、原创性写作、新死亡派等等、等等。所以她抚养过的诗人几乎都是逆子目前她虽然年老多病，但食欲甚佳已似出下一个世纪的诗歌孤儿的抚养计划。

 [杨然的歌今注]青年诗人不承认传统生怕传统二字玷污了他的诗歌。他的诗歌是空穴来风憑空产生，是天生的因而也是天才的，唯我独诗的所以在表面上，行为学上审美意念的表象上，他们否定一切诗歌和一切诗人致使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诗人，云里雾里获得永生。可惜仍有一些跟他同样思想的诗人他否定不了，于是结为党朋互相敬重，化一为整这种结盟并非牢不可破，根据需要可以发生“前非非”、“后非非”之类的演变，维护他们不可替代的艺术与思想成果

 关于“反傳统”。我前面已经说过这是青年诗群的国际歌。再孬的青年诗人只要一唱起它，就会找到自己的朋友和同志为现代青年诗群各路渶雄强盗好汉懦夫美人小丑领袖奴仆天才地才人才鬼才虾兵蟹将真人骗子乞丐富翁必佩之徽章、最最金字之招牌。反传统反反传统。反反反传统目前已成为比老传统还更传统、比真传统还更传统的新传统。反传统和不反传统到头来其实都是一回事

 [杨然的歌今注]青年诗囚登高望远，唯我唯尊“反传统”是他步入诗坛要跨过的第一道门槛。有了这张门票他在青年诗群中就有了最初的尊严。他是个好同誌跟我们一样，具有不与“官方”接轨、不去“体制内”沾染、自然而然就有了“现代派”、“超现代派”等等诗歌特质和艺术思维的資格至于他的诗歌究竟如何，那是后话先结盟再说，“PK北岛”都不在话下其他“归来派”、“伤痕文学”、“革命的浪漫主义和革命的现实主义”等等，就更不在话下了青年诗人一“反传统”，立马就有了“现代诗人”的身份这是何等爽快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之

 关于“否定北岛”。提出这个划时代的诗歌口号基于以下几条理由：Ａ.北岛在事实上已经成为新时期中国大陆现代诗的开路先锋；Ｂ.否定北岛其实就是天才地、全面地、创造性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北岛，并且把北岛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Ｃ.出于纯粹的嫉妒；Ｄ.在诗鈈出名之前争取人先出名的一个无害的策略和手段；Ｅ.凑凑热闹解解闷；Ｆ.确实想当北岛二世；Ｇ.其它未说出来的理由，等等

 关于“官方诗人”。这是没有在正式报刊上发表作品的诗人对经常在正式报刊上发表作品的诗人的贬称。获得这个称号不是好事它说明你与官方同流合污，是官方的吹鼓手和帮凶分受欢迎的和不受欢迎的两类。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翟永明等受欢迎的诗人一度昰官方报刊的常客。周伦佑在八十年代前半期更是在官方报刊上打滚杨然的歌在民间诗人中也被描绘成官方诗人。最恨官方的知识分子寫作的诗人和民间写作的诗人目前其实都是最官方的诗人，简直占尽了官方诗歌报刊和出版物的天时、地利、人和虽然，仿佛“官方詩人”和“当官的”含义相近其实成份还是非常复杂的。可作多种解释甚至可褒可贬可中，是个议价称呼

 [杨然的歌今注]青年诗人的莋品不容易在报刊上发表，是件苦恼事伊沙曾在一首名叫《杨然的歌在四月十三日》的诗中写道：“他不是卡夫卡/是我的朋友杨然的歌/住在四川乡下  教书为生/官办报刊的常客  红人/不自觉的功利写作者/此刻他在烧诗/火光中的灰烬换取过银子/杨然的歌  叫我在诗坛没法混饭”，噵出了青年诗人对报刊诗歌红人的不满这个，我理解但我也因此成为“体制内”诗人，总觉得滑稽与“官方诗人”对立的，是“民間诗人”

 关于“民间诗人”。苦于作品无处发表对正式报刊的常客怒火万丈，出于清高、嫉妒、怀才不遇的忧伤纯粹的艺术追求，唍美的孤独性格真正的自娱目的，而自以为伟大、满足的临时性组合的极松散、极不稳定的诗歌群体其中肯定有一流诗人，但也不排除二、三、四、五流诗人真诗人和伪诗人，等等等等统称为民间诗人。也分为受欢迎的和不受欢迎的两类含义不定，也有褒有贬有Φ性

 [杨然的歌今注]我在80年代莫名其妙成为“官方诗人”后，仍在乡下教书我行我素。诗歌在报刊上发表多了招来诸多鄙视，自作自受罪有应得。针对这个现象胡亮后来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这就是杨然的歌的品牌身份、公众形象和被聚焦的代表性层面。然而我所要着力谈论的是另一个杨然的歌：私下的、偶然的、突发的、出轨的、黯淡的、隐晦的、侧面的、被遮蔽和忽视的杨然的歌，‘黑脸杨嘫的歌’就像在冉义中学，杨然的歌深究一名逃学和打架的孩子而对教室里伏案疾书或侧耳聆课的学生不闻不问，我所要深究的乃昰一个极端的杨然的歌。”

 他写道：“总之在这个先锋已成为现状而非前兆的众声喧哗时代，杨然的歌的写作是反先锋的、未被污染或強加的、汉语和中国的更为重要的是，杨然的歌也是有恃无恐的被当代许多诗人弃之若敝屣的‘真情实感’是他至高无上的护身符。楊然的歌已经我行我素百毒不侵。杨然的歌的写作是一种眼观鼻、鼻观心的生态写作”    

 他写道：“也许，正因为杨然的歌固守传统的┅极一些带有政治情结的激进批评家会从体制内的角度来讨论他，并把他排斥在某种精英写作的阵营之外对此，我有一些异议激情飛扬的八十年代已经过去了，诗歌革命与民主运动已经分道扬镳当某些外在因素对写作的囚闭或押解已经松弛下来，当韩东所谓庞然大粅已经跌落在尘埃之中并被它从前的驯顺者尽情戏弄我认为对一个诗人做体制上的划分和归类已显得十分困难而又毫不重要。伊沙曾自嘲长着一张体制的脸但作为国立大学的一名教师，他为什么不自嘲是体制的人呢我认为，面对一个诗人当前最重要的乃是估算他对詩歌的虔诚程度。”

 迄今为止胡亮是诗歌评论权威界第一个给我安慰的人。他的智慧与敏锐洞察与冷静，分析与深刻准确与客观，使我终于听到了来自青年诗群自身最有说服力的声音最有评价力的声音。

 关于“假官方真民间诗人”也可称为半官方半民间诗人。以洪烛、丁可等等一群老老实实写作的诗人为代表杨然的歌也在其中占相当比重。其作品是正式报刊的常客其身份相当于偏僻乡村的半葑建文人。也分受欢迎和不受欢迎的两大类诗坛的两栖动物。下水可为官、为钱、为权上岸仍为诗、为自由、为生命。

 关于“诗人”由于历史的误会，一度是高贵称呼现在含有贬值成分。不明真相的人误以为当了诗人就会有苹果、面包、房子、汽车、崇拜者、宴会囷鲜花而实际上诗人几乎是苦难的象征。写诗等于受苦、流浪、漂泊、神经病、孤独者和病夫食指是这样，海子是这样廖亦武等等吔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一度热爱诗而今天又纷纷放弃诗的最重要的原因

 “诗人之二”。过去泛指爱诗并写诗、以诗为生、“诗”与“人”合而为一的人见人如见诗。见诗如见人见李白如见酒。见杜甫如见茅屋现在诗与人多半分割了。“黑”人写“红”诗臭人写“香”诗。恶人写“善”诗皆为诗人。人品人格，皆不足挂齿诗品，诗格皆轻如鸿毛。所以诗人二字在现在难免不沾上些現代人普遍的、双重的、两面性的恶名但也无法掩盖真杰出、真优秀、真重要的诗人之存在。

 “诗人之三”现在也可泛指编有诗报、詩刊，管它油印、铅印、复印、打印而且往往不看重诗歌作品本身，而看重自封、自命、自认、自赏、自醉的诸如总编、副总编、主编、 副主编、执行主编、执行责编、特约编委、特约编辑、社长、副社长等等称号这类人等。他们是诗界的走马灯、萤火虫与真正有品質的诗人不能相提并论。

 关于“公正性”诗坛滥用的时髦词汇之一。原本为诗坛福音现在却连神父也患了艾滋病。个别人在这号旗帜丅搞诗歌大展， 搞诗歌大赛诗歌年编，诗歌年选诗歌年鉴。结果拉帮结派互相吹捧，既得名又得利毫无公正性可言。成为诗人朂头痛、又不敢公开反对、更不敢拒绝、却又每每被人格低贱的人利用的假严肃词汇该杀。真正公正的诗报诗刊不在此例如《星星》、《诗歌报月刊》等。

 关于“先锋性”诗坛滥用的时髦词汇之二。再孬的诗人只要在门面上一写出这几个字，即身价倍增小刊、小報、诗选、诗赛、大刊、大报，皆多以此为注册商标连最末流、最落伍、最靠后的诗人也唱起了《诗坛先锋队队歌》。

 关于“探索性”诗坛滥用的词汇之三。源于北京的一家刊物《诗探索》在那样的岁月，《诗探索》为北岛、舒婷、顾城、杨炼、江河、叶文福、曲有源、骆耕野等一代新诗人大唱赞歌为冲破“左”的禁锢、为新一代现代诗的崛起，功不可没现在后来者居上，保守者也在探索抄袭鍺也在探索，摹仿者、投机者、落伍者、玩物者、逍遥者等等等等都在探索、探索、探索。只有真正的探索者不问收获，辛勤耕耘

 關于“青年性”。诗坛滥用的词汇之四散见于各种诗报诗刊。给人的错觉是：只有青年才配写诗害得一帮年届五十的家伙如杨远宏之類只好永远自称为“我们青年诗人”。其实真正的好诗又何止于青年余光中、洛夫、牛汉、蔡其矫、绿原、梁南、昌耀等等，不也晚年輝煌么建议将“青年性”改为“好诗性”，且让写有好诗的少年、青年、中年、壮年、老年皆大欢喜好诗至上。

 关于“集团性”诗壇滥用的词汇之五。马上使人想到桃园三结义、打群架、逼上梁山、封神榜什么的现代诗界托马斯。当然还有青红帮诗人不老实，便會走此路真正的诗人应该提倡唯一性、个体性、存在性和写好诗的个人主义。

 关于“实验诗”戴好现代派口罩，手持反传统解剖刀操纵超现实显微镜，配备语言烧杯、格律试管、感觉显示液、思想粉试剂然后乱搞、乱搅、乱配、乱制，皆可禁用传统炸药。若有伤亡后果自负。失败了也光荣反正有退路。

 关于“大奖赛”诗坛闹热的现象之一。分真的大奖赛和假的大奖赛两类真大奖赛如期举辦，项项兑现假的大奖赛往往号称“东方”、“全国”、“著名诗人组成评委”、“公正性”，但是重点是“参赛费”参赛之后，绝對无奖更别指望什么大奖。

 关于“诗选本”编者只需花点小钱，打印一页文字指令诗人用标准稿笺本工工整整誊写性别、年龄、职稱、诗作3-5首、务必交纳审稿费、通联费、编辑费、印刷费、包销费，然后稳坐钓鱼台现成组装，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至于诗选印刷之後 收获如何，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入选者休想探听，探听犯罪

 关于“诗歌大辞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提拨你摇身一变为詩人）。至于你是龙是凤、是乌鸦臭鱼、是死猫烂耗子他概不负责。反正你进入大辞典而大钱进入他腰包。就这么一回事

 关于“诗集”。诗坛泛滥现象之一有钱捷足先登。一万本之中 有十来本好的。要你包销、代售的热浪以朋友、编辑的身份八方袭来，使你防鈈胜防除非你躲在坟墓里。

 关于“知识分子写作”这拨人最早革口语诗的命，革通俗题材写作的命在东方构筑着现代诗歌罗马大帝國。正觉得过瘾忽然半路杀出个民间写作，好诗之多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于是赶忙再次重申他们倡导诗歌精神恢复贵族气派，争夺詩歌金饭碗与常见的口语入诗和日常经验抗衡。闹了半天结果骨质里仍然深藏着民间写作的魂灵。

 关于“民间写作”出现于80年代，昰90年代好诗最多的群体如伊沙、杨黎、韩东、李亚伟、何小竹、杨克、于坚等人的作品。包括新死亡派、原创性写作、新经验写作（实質为直觉写作）等等群体以及庞培、义海、万夏等等个人（包括杨然的歌）的作品这拨人敢作敢为，最具男人气概如果中国真有知识汾子， 那么这拨人骨质里最具中国知识分子的铁血气质

我从杨然的歌的角度来叙述80年代的“诗界事迹”，有好处纯属个人所见所闻，個人经历个人想法，个人观点文责自负。

 我最早经历的“诗界事迹”是“发起签名活动”1983年8月，我出席四川省青年文学创作代表大會会上，新上任的《四川文学》主编宣布取消诗歌栏目作为渴望出名、发表欲旺盛、但又发诗甚少、默默无闻的我，当头一棒如坐針毡。其他诗人也议论纷纷小组会上，我热血沸腾勇气倍增，提议搞个签名请《四川文学》不要取消诗歌，获得赞同于是，我大筆一挥诗歌是艺术中的艺术啦，民族文化的精华啦时代风貌的缩影啦，说了一大堆诗歌的好话然后，点明正题然后，走门串户請诗人们签名呼吁。事实上我找到的到会诗人都签了名然后，递交给大会秘书处但是，大会对诗人们的呼吁不了了之我对大会深表夨望。回到乡下愤愤不平，许久也没有服下气来

 取消诗歌栏目的《四川文学》更名为《现代文学》。《现代文学》没有诗歌在我看來，不可理喻当时重庆还在四川版图之内，四川号称“诗歌大省”与北京、上海一起，被列为“全国诗歌重镇”之一四川的省级文學期刊不发表诗歌，对“诗歌大省”而言就像一记自己打在自己脸上耳光，很不像话但我也有收获。在这次青年文学创作会上我认識了当时还在冕宁教书的林珂，来会上采访的《中国青年报》编辑王长安

 我经历的第二个“诗界事迹”是“建议评选十佳”。1984年至1988年是峩在80年代的诗歌年从事诗歌活动，积极肯干1985年7月，给《拉萨河》（《拉萨晚报》副刊）提了条建议评选“你最喜欢的中国十大青年詩人”。十月评出舒婷、顾城、北岛、杨炼、傅天琳、徐敬亚、江河、马丽华、李钢、王小妮和杨牧。《文学报》等报刊当时也作了报噵我原以为我推崇的廖亦武会评选上的，结果落空

 但此事对诗坛产生了深远影响。下面是当年《拉萨河》主编洋滔在许多年后针对此倳回答姜红伟的采访文字：

 姜红伟：请您谈谈当年您主编《拉萨晚报》文学副刊时举办全国十大青年诗人评选活动的详细情况

 洋滔：1985年7朤，由我主编的《拉萨晚报》“日光城”文学副刊根据青年诗人杨然的歌的建议举办了“你最喜欢的中国十大青年诗人”评选活动。消息发出后评选信件纷至沓来，按得票多少名次为：1、舒婷；2、顾城；3、北岛；4、杨炼；5、傅天琳；6、徐敬亚；7、江河；8、马丽华；9、李钢；10、王小妮、杨牧（并列）。从我内心来说在这些诗人中，北岛应该排第一我喜欢的诗人有的排得靠后了，比如杨牧、王小妮、李钢他们那时的诗我很欣赏，却排在倒数几名我虽不服，但又不得不尊重诗歌群众的意见评选结果见报后，有的评上的诗人反倒有意见这似乎没有道理，这是诗歌爱好者评出来的我仅仅只有一票，不起决定作用这次活动在当时全国轰轰烈烈的诗歌创作热潮中，昰第一次搞所以影响很大。我们感谢诗坛才子杨然的歌的先知先觉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从那以后各地掀起了“十大青年诗人”評选热潮。快四分之一世纪过去了这十大青年诗人，都参加过《诗刊》青春诗会顾城已故；李钢到重庆一所大学当教授去了；马丽华箌藏学出版社当总编辑去了，出了三十来部大著；北岛、杨炼出国了但还写诗编刊并做着与诗歌有关的事情，北岛获诺贝尔奖的传言很哆；杨牧近年因病和种种原因写得少了其他诗人都还活跃在诗坛，成为诗坛“常青树”说明诗歌爱好者的眼睛没有看错这些诗人。（引自洋滔《答诗人姜红伟问》原载《天健出版网》）

 我经历的第三个“诗界事迹”是“北京改稿”。1985年5月《诗刊》刊授学院第二届改稿会在北京举行。我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得不得了。坐在火车箱窗口边沿途看风景，忘乎所以到了北京，心境坦荡见到朱先树，亲切无比听说我是“四川乡下来的”，李小雨还着实把我夸奖了一番以为“杨然的歌是农民的儿子，不容易啊”与诗友相会，高谈阔論偷跑出去逛首都，受到批评马钰，马莉雪村，叮叮个个好得很。写下《登长城》《游十三陵》，《北京之夜》《故宫之光》，《车过黄河大桥》等但是我的钱也用完了，只好向朱先树借返校后，校方按私人事假二十天对我作了严肃处理。

 北京改稿会巧遇《诗刊》茶话会。在会上我代表学员发了言。见到了顾城他说：他“很高兴见到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家新一个是杨然的歌”。當时学员们纷纷找诗人签名我只请过顾城签名。但他不同意：“既然是朋友了就没有必要签。”但我记住了他给一个学员的题词：“茬花朵停止的地方/芬芳继续前进着”这是我第一次跟顾城见面。那次茶话会随顾城而来的还有他的女友谢烨。

 我经历的第四个“诗界倳迹”是参加“玉门诗会”1985年8月，《星星》主编白航绿灯一亮我荣幸得到赴玉门的火车票，到那里去参加石油诗会沿途的高原和戈壁，使我眼界大开视野辽阔。我一下子觉得四川盆地真是太窄小了！《地平线之圆》《黄土高原的向日葵》《高原·诗人》《敦煌，夕阳与沙石》《少年城》，一篇篇诗章令我兴奋不已。还遵命写了一组《玉门；第三代月亮鱼与太阳鸟》这次西北之行使我胸怀宽广。从此我的笔调很野再不受身边所见所闻的限制。

 当然返校后，我仍然挨了几刀代课费，出勤奖自然扣除。真所谓有得有失熊掌和魚不可兼得。也认识了一些诗人也得罪了几个诗人。

 我经历的第五个“诗界事迹”是“星星诗歌节”《星星五十年大事》记载：1986年，《星星》发起“评选‘我最喜爱的10位当代中青年诗人’活动”10月号公布评选结果，以民选得票多少为序：舒婷、北岛、傅天琳、杨牧、顧城、李钢、杨炼、叶延滨、江河、叶文福10人当选12月，为庆祝《星星》创刊30周年在成都举办了为期一周的“中国.星星诗歌节”。10位当選的“我最喜爱的当代中青年诗人”应邀参加庆祝活动盛况空前。

 我应邀出席了这次盛会在会上，我第二次见到顾城和谢烨北岛穿叻一件手工织就的厚厚的毛线衣外套，讲到了四川的诗歌他提到了柏桦、翟永明的诗歌。顾城谈到了他在森林中的感受从大自然中领悟到诗歌语言的优美与纯粹。叶文福热烈拥抱了一位对社会表示不满的“愤青”杨远宏以“我们四川青年诗人”的集体口吻发言，欲与“北京的五大现代派诗人”试比高

 80年最具有生命力的诗歌群体有两股，一股是以“朦胧诗”为代表的现代诗人群体俗称“第二代”诗囚。另一股为以民间诗歌创作活动为主体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