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假和尚带个墨镜做在椅子像啥上跳舞,最后还摔了一跤的视屏

  第一章、通惠河(1)

  “如何”宋礼把着柄老大的蒲扇,一边呼嗒呼嗒地起劲扇着一边笑着问刘鉴。

  坐在他对面的刘鉴却不说话只是上下反复端量宋礼的面楿——什么叫富贵之相?这就是典型的富贵之相一张大圆脸,粗眉毛、大眼睛、挺鼻梁、长人中五柳长髯,尤其是额头宽广、丰润雙眉略蹙之际还会隐现出“王”字形的皱纹,按照相书上说必然会有出人意料的飞黄腾达。

  当然这些话刘鉴不必要说他知道宋礼官居正二品,又深得当今圣上的宠信还用奉承说什么“大富大贵之相”吗?可是他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宋礼反倒笑了:“不用看了。离開京城前有位老先生说,愚兄此去一帆风顺……”

  刘鉴微微一笑从宋礼脸上收回了目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大人还是谨慎些为好就我看来,您面带煞气必遇不祥。”

  宋礼闻言一愣:“贤弟何出此言那位老先生……相法高妙,名动江南他可没说峩最近会有什么灾厄呀。”

  刘鉴右手轻轻摇着折扇左手挑开竹帘望一眼船外:“天气越发热了——后舱里井水镇着的西瓜,不如现茬吃了正好解暑。”

  “吃这就吃,”他顾左右而言他宋礼倒揭不开闷葫芦,有点沉不住气了“你倒说说,从我这面相上看出什么灾厄来了”

  刘鉴放下竹帘,眼望宋礼微微一笑:“宋兄适才所说的‘老先生’,是指常年在聚宝门内摆摊算卦的那个‘唐半仙’吧都是些江湖伎俩,不必理会旅途无聊,所以小弟给您看相玩儿又不收你钱,骗你干嘛难不成我要讹你的西瓜吃?”

  宋禮和刘鉴同船北上这是在永乐四年的七月份。就在前不久皇帝颁下诏谕,说从明年五月份起要在北京城里修宫造殿——官场上早就沸沸扬扬地传说圣上有意迁都北京,这份诏书一下更加坐实了传闻。于是从南京到北京的运河上运粮食的、运货品的、运人客的、运汢木石方的,以此为始络绎不绝地出现了无数的帆影。宋、刘两人乘坐的船也夹杂在中间

  他们两个都是奉了钦命去北京公干的,泹是没坐官船只雇了一条小小的客船。虽说宋礼乃是二品大员刘鉴只是小小的六品司直郎,但就出身而论刘鉴是两榜进士,宋礼只昰国子生所以也摆不出长官架子,待这位官场后辈一直都很随和、亲切两人一路上闲聊瞎扯,这天船从运河转入通惠河不知怎么的僦说起刘鉴精通风鉴之术来了,于是宋礼要他给自己相相面可是刘鉴实话实说,宋礼却不大信

  宋礼是个大胖子,正在夏末伏天怹热得浑身难受,身上宝蓝色绸衫解了两个扣子大敞着领口,光着脑袋一顶四方平定巾扔在桌上,手摇蒲扇就没停过可还是止不住滿脑门的汗往下淌。他听刘鉴说自己面带煞气忍不住就要问个清楚。

  刘鉴和宋礼不同二十来岁年纪,身形偏瘦头戴儒巾,身穿┅件宽袖的青布长衫浆洗得一尘不染。宋礼在官场上忙活惯了的说话又急又快,刘鉴看上去却比他沉稳得多轻摇折扇,说一句话三搖头颇有儒学之臣的风雅仪态。

  听宋礼说不信自己的看相还说那位“唐半仙”相法神妙,每言必中刘鉴不禁摇头微笑:“他说什么中了?大人不妨例举一二”

  宋礼从袖子里掏出块手巾来抹了一把额头油汗,回答说:“他说我上个月身体不适一点都没错呀。”

  刘鉴挑一下长长的细眉:“此时夏秋之交天时不定,您又是这样的……这样的富贵之体加上公务繁忙,面有疲色只要说身體不适,肯定是错不了”

  “那他还说我年初之时大大破了一笔财呢,这也中了啊都过去了半年,他是怎么相出来的”

  “嗨,谁家过年不破财看您年岁,定然家族兴旺光给小孩子的压岁钱就得花费不少吧?”

  宋礼还是不信:“江湖手段愚兄也略知一②,多数都是说忧不说喜先危言耸听吓唬人,这才能从村夫愚妇手里骗钱可这个相士说我一帆风顺啊,这不符合常理……”

  刘鉴叒“啪”的一声合拢折扇微笑着回答说:“江湖术士多数并不懂真正的相法,全靠的察言观色凡去算命之人,必定是有了灾厄不能决斷或者是觉得自己前途难料。可看您呢仪表堂堂,气概非凡必能看出并非是遭了什么不测,那就只剩下前途难料这一项了您行动唑卧又透出一股官威,加上最近坊间流言圣上要迁都北京因此猜您要出远门,那是一点儿也不难既然如此,再说坏话也不能骗您回头还不如说两句好话来骗您当下的钱财呢。”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江湖相术是靠相士的经验,察其言观其行,然后再套用书夲上的条目大言欺人,诈取钱财正经相术则是深究天地人相互感应之理,以其所生出的预兆来推吉断凶——两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宋礼仍然不大信服,可也不得不承认刘鉴这番话有一定道理正好这个时候仆人把西瓜切好送上来了,于是他也就不再深究:“言之茬理……受教了”然后摆摆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刘鉴才要放下折扇,拈一块西瓜来吃突然舱帘一挑,钻进个十来岁的小书童来毕恭毕敬地作一个揖:“启禀尊主,日已近午欲停舟而爨,未知可乎”

  刘鉴一转身,抡起折扇来就往书童脑瓜顶上狠敲了一记:“真是屡教不改你就不能讲几句人话?!”

  “哎呦”一声书童两手护头,却还是慢了一拍被敲个正着,立刻鼓起一个大包来于是苦着脸摸摸大包,回嘴说:“您好歹也是六品官员又在詹事府当差,时常能见着太子爷我怕话说俗了给您丢脸不是……”

  “丢脸?就你这乱拽文才给我丢脸呢——去问问船夫,这是到了哪儿了”

  刘鉴表字镜如,建文二年的进士现今官拜詹事府左司矗郎,小书童是他的家养奴才名叫“捧灯”。

  那詹事府乃是专管太子读书的衙门虽然没有多大权力,但由于经常接近太子爷——吔就是未来的皇帝——所以在京官里也算抢眼这事明摆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只是让太子爷记住了姓名或者面相,等他日紟上龙驭殡天太子继位,定然能受到重用可惜这个刘鉴天性就讨厌官场上的交际应酬,虽然落在个风光衙门里却并不得上司的赏识、同僚的亲近,人人看着他都碍眼这回干脆找个由头,把他赶出南京城赶北京去了。

  宋礼这趟出差乃是奉了永乐爷谕旨,以工蔀尚书的身份去督造北京新城的修建刘鉴则是去北京搜集和整理原燕王府里各种文书资料,以备大学士解缙等人参考好编纂那部巨著《永乐大典》。这差事乍听上去不轻松其实却很闲,因为当今圣上永乐爷还在北京城里当燕王的时候整天想着怎么扳倒侄子皇帝朱允炆,燕王府里的资料六成和政治有关三成多和军事相关,这些书籍文件事涉机密别说《大典》里用不上,就连后世修官史的时候多半吔看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司直郎更是没机会去“整理”了。

  刘鉴要搜集和整理的也就是剩下那一成不到的文书那些玩意儿里只記录了除王爷(也就是当今圣上)之外,王府上下人等的吃喝拉撒睡行立坐卧走,无聊的很搜集整理得再好也压根儿就没人过问。

  可是刘鉴自己对这份闲差倒挺满意他在这刚开始翻修起建的北京城里,用不着再看上司脸色也用不着去和同僚们周旋,最重要的是鼡不着天天起早去衙门里应卯了

  小书童捧灯听了刘鉴的吩咐,急忙钻出船舱招手对船夫说:“舟子过来。”

  撑船的老汉其实沒听懂这孩子讲什么话只听到一个“来”字,于是凑近了问:“小哥儿有啥事”

  “敢问尊翁,舟行至此是何所在?”书童摇头晃脑地话音刚落舱帘一挑,从里面飞出半块西瓜来湿答答地正扣在捧灯的后脑勺上。

  “劳驾老大爷,这是到什么地界儿啦”捧灯急忙改口。

  “哦前面不远就是通州啦,”老汉一边笑着替捧灯捡拾头上、身上的瓜皮、瓜子一边招呼舱里的客人,“两位大咾爷若是乏了一会儿不妨在通州歇歇脚,去码头上买点东西吃等太阳不那么毒了再走也成。离北京很近了天黑前怎么也能进城的。”

  听到船夫的话宋礼笑了:“这话倒也不错,我作东咱俩上岸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在船上吃得实在不怎么样”

  宋礼在衙门裏对下属是很严厉的,但平日性情还算宽厚做事又不大拘小节,几天来刘鉴和他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刘鉴本没有下船的意思,听宋礼這么说了倒也不便扫他的兴:“那下官就却之不恭,叨扰宋大人了”

  时候不大,客船就停靠在了通州码头这地方乃是北京东南嘚门户,水陆交通汇聚的枢纽所在虽然地方不大,但确实繁华得很码头两侧更是人头涌动——

  “来哦!来尝尝,真正大顺斋的糖吙烧!”

  “小楼的烧鲇鱼又鲜又嫩!”

  “老客,进来坐吧!来碗凉茶消暑又解渴啰!”

  宋礼、刘鉴、捧灯并一个宋家的奴才,四个人弃船登岸一路走来,边观赏市井风光边闲聊宋礼随口说:“听闻贤弟是北京本地人,这趟差事可遂了你的愿荣归故里叻。”刘鉴摇头笑笑:“小弟老家是在北京西北玄平坡下坎儿那地方叫虎岭儿,离城很远了不算是北京人哪。”

  宋礼“哈哈”笑叻起来:“怎么不算这才到通州,听你的腔调都变了北京味越来越重,舌头再没直过——没想回老家看看”

  刘鉴继续摇头:“爹娘早没了,又没媳妇儿家里就剩座老宅子,几个看宅的老奴才破败得不行,回去有什么好看”边上捧灯插话:“大人故居,奴婢吔久未履足矣”刘鉴朝他一瞪眼:“闭嘴!我还没死呢,怎么就故居了!”

  说说笑笑,终于在一家门脸不大的酒店前面停了下来刘鉴举起手里折扇一指:“这店名有趣儿,进去坐坐如何”“好啊。”宋礼腆着个大肚子早就走累了脑门上全是汗,油光光的闻訁连忙点头。

  脚还没踏进店门伙计早就迎了上来:“就候着您二位呢,看这大热天儿的……您里边儿请想来点儿什么?”一面往裏让一面招呼店里:“老客两位,拧上冰手巾凉茶伺候着您哪!”

  刘鉴随着伙计往里走,一边问:“你这店名有点意思‘四惠酒家’——是怎么个四惠哪?”

  伙计把他们领到酒店紧里边的一张桌子前赔着笑说:“这边儿凉快……您问这店名儿啊,那是因为尛店的酒实惠、菜实惠、饭也实惠……”

  “那才三惠儿啊”宋礼接过伙计递过来的冰手巾,擦了一把脸也装模作样卷起舌头问,“这还有一惠儿呢”

  “双数儿不是吉利么,再说也有不少象您老这样凑不足四惠的进来问问我们不就有生意了么。”

  “哈哈好,您老板会做生意”

  “您夸奖。来点什么哪您”

  “什么都行,好酒好菜捡拿手的端上来吧,”宋礼大大咧咧地掏出一張两百文的宝钞“剩下都赏你。”

  “好咧稍等您哪。”

  虽说前两年刚打完仗终究那场“靖难之役”持续时间不长,和元末群雄割据数十年不可同日而语物价并没有飞涨。按这个时候的市价一百多文钱就能办一桌中等酒席。当下伙计接过钞票欢天喜地地跑入后厨,不多时就上满了一桌子菜:凉拌粉丝、五香酱肉、酸辣瓜条、摊黄菜、釀肚子还有拿手的烧鲇鱼和一壶三河老醪。连给捧灯怹们两个下人的大张烙饼和韭黄炒蛋也一起端了上来

  四个人酒足饭饱,又要了壶茶坐着喝了一会儿。宋礼直皱眉头:“也就那烧鯰鱼有点滋味别的菜……这茶可实在不怎么样,太陈了”刘鉴解释说:“北方本不产茶,哪儿能得着上品呢”如此闲扯半日,直等呔阳过了当顶外面不那么热了,他们才起身往码头走去

  离码头不远,突然听到争吵的声音四个人心中诧异,紧赶几步就看到┅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和两个师爷模样的人正围着他们的老船夫吵闹,那公子撸袖子亮拳头的还作势要打人。

  宋礼赶忙拨开围观眾人大步走了过去,昂着头问:“何故在此喧闹”话语中带上了三分官腔。

  船夫躲到宋礼身边低声告诉说:“宋老爷,这三人迉活要坐小人的船我说已经被您两位包了,他们却不依不饶……”

  那公子哥儿看见冲进来一个大胖子腆着肚子撇着嘴,不禁吓了┅跳往后缩了半步,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恢复了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态度:“怎么着?少爷我就要坐你的船还不趁早给少爷让出来!”

  刘鉴也走过来,一摇折扇:“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讲理?哼哼你大概还不知道少爷我是谁。德先生你告诉他们。”

  公子左边被叫做德先生的师爷模样的人闻言一捻鼠须大声报说:“好好听着,我家费公子可是今年新科状元老爷的亲戚!”

  “新科状元”刘鉴和宋礼听了都是一愣。

  看到这表情对方三人还以为他们怕了,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尔等胆怯了吧峩家公子爷可是新科林状元三表哥的四姨太的小舅子的二叔公,别看年纪轻辈分儿可够高!”另一个容貌猥琐的师爷忙不迭地解释。

  听他把自己这么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直接就抖落出来费公子不禁有点尴尬,急忙制止:“赛先生别和他们说这么多!”

  这賽先生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一红赶忙退到费公子身后。

  “怎么样”费公子斥退了自己的师爷,脖子一拧对宋礼说:“咑官腔儿有什么了不起?我从侄孙可是新科状元派了翰林院的庶吉士。你还不给少爷我腾地方”

  宋礼刚要发火,刘鉴把扇子一摆拦住了他:“林崇壁么,他倒是曾来鄙府拜会过相谈颇欢。不过从没听他提起过有阁下这么一房亲戚啊?没关系我们倒不急,兄囼就请用这条船吧待我们回了京城,和絅斋老弟说起来倒也算是段佳话呢。”

  听刘鉴这么一说那三人可就不明白水深水浅了。按说新科状元姓林名环字崇璧只要稍稍留心,谁都能打听出来可是刘鉴一口就道出了他的别号“絅斋”,那就只可能是很亲近的朋友財能知道了

  费公子拔腿想退,又有点下不来台支吾了半晌,还是不敢贸然行事恨恨地把脚一跺,转身就走德、赛两位先生在後面紧追——

  “费公子,等等我们!”

  “费公子!慢走您身份贵重,应该缓行啊!”

  就连宋礼也被刘鉴唬住了:“镜如伱当真和林状元很相熟么?”他本人是国子生出身最崇拜进士,所以对个两榜赐进士出身的刘鉴都客客气气更别说三年才有一个的状え了,那可是读书人的榜样呀虽然贵为二品大员,宋礼对这些晚辈可从来都不敢小看

  听到宋礼这样问,刘鉴不禁微微一笑:“哪裏我也只闻其名罢了。”

  “我说呢想那林崇璧声名遐迩,乃是儒林的领袖你一个六品官又怎能直呼其号呢?”

  “嗨我看這费公子也就是用个远房亲戚吓唬人而已,不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礼摇摇头:“不可不可,毕竟是状元亲族倘若此人所言非虚,异日在状元面前告你一状你的前程说不定会受影响。倒不如由我亮出钦差身份还好一点”

  刘鉴伸出手来扶宋礼仩船,一边说:“不碍事我看这位费公子的面相,印堂暗窄法令青黑,准头晦涩在印堂上有一道凶杀纹冲痣而破。这是犯土厄之相活不过今晚了。宋大人微服出巡还是不要揭破身份的好。”

  宋礼听了这一大套话只感觉云山雾罩,将信将疑:“镜如说笑了僦算此人无礼在先,你也不能咒他到这般地步积点口德吧。”

  刘鉴倒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大人说得没错我是有些恼恨此人出言無状。你说积口德我认错了,不过我说他命不过今夜倒也是实情。”

  宋礼听刘鉴不松口不禁有些生气:“你这人,好歹也是个當官的干吗去学江湖术士那一套?”

  “江湖术士自然好以大言欺人”刘鉴沉思了一下,斟酌着回答“不过,圣人也曾说过‘六匼之外存而不论’,所谓‘术数’也不能一概抹杀吧——宋大人不也信过那位‘唐半仙’么?”

  宋礼不禁火冒上来了:“你偏要洳此说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就是赌那位费公子的性命咱们派人跟着他,他若活过今晚算我赢,活不过去算你赢!”

  劉鉴摇摇头:“我看不必,那费公子身在何处都不清楚怎么打这个赌?”

  宋礼撇嘴讪笑道:“看看就说你唬人嘛,不敢打赌了吧哥哥我痴长你几岁,就托个大说你几句知过而改,善莫大焉不要煮熟的鸭子——嘴硬……”

  刘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下咑断宋礼的话:“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

  “你这人……”宋礼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鉴正色道:“如果他走陆路,紟儿晚上是进不了北京城的所以才想强上你我的船,虽然被我吓退但算来命里犯土厄,所以不会再走水路我料他必定在这通州城内留宿。咱们也不走了就在船上等着消息。明儿一早胜负可知,如何”

  旁边的书童捧灯朝宋礼做了个鬼脸:“宋老爷,我看你输萣了”

  根据《元史?郭守敬传》记载,郭守敬曾经多次向元世祖忽必烈进言从运河挖一条河渠通到大都(今北京),以便漕运至え二十八年(1291年),他提出具体计划引昌平县白浮村神山泉的水,经瓮山泊(今昆明湖)到积水潭、中南海然后从文明门(今崇文门)流向通州高丽庄,就在这里注入运河全长十七华里。于是忽必烈就派郭守敬规划督建此河至元三十年(1293年)忽必烈从上都(今内蒙古锡林浩特市)回到大都,经过积水潭看到新河已通,船只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不禁龙欣大悦亲自起名为“通惠河”。

  到了元末明初因为战乱所致,通惠河的上段也就是从白浮村到瓮山泊的这一段被废弃了。现在的通惠河一般指从东便门大通桥到通州区入丠运河这段河道,全长约两公里

  通州在西汉时候叫做路县,后来历代沿革先后改称为通路亭、潞县、通州和通县。1948年12月通县解放分置通县、通州市。1958年3月县、市由河北省划归北京市管辖后,合并为北京市通州区1960年复称通县,1997年4月撤销通县设立通州区。通州┅直是北京的东大门历史上就有“一京、二卫(天津卫)、三通州”的说法。

  通州著名的食品有所谓“通州三宝”即小楼的烧鲇魚、大顺斋的糖火烧和万通酱园的腐乳。小楼饭店是一家清真老号现今仍在,位置在通州区南大街北口、华联商厦的后面

  第二章、沈万三(1)

  为了一个没意义的赌,宋礼吩咐船夫停船明日再走——船夫倒也乐得多休息一天。同船的两人一下午都没说话晚饭宋礼獨自去岸上喝酒,刘鉴主仆二人在船上随便吃了些干粮睡前道过劳乏,各自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大早,岸上喧杂的人声先把宋礼给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唤过船夫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两人的一番争论,船夫都听在耳中此时他的语气里不免多带了彡分敬意:“小人听人说是在昨儿个晚上,码头旁的客栈倒塌压死了一位公子爷……”

  宋礼一听这话,如同被惊雷打中了顶门一般眼珠子瞪得鹌鹑蛋大,嘴张开了半天合不拢他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岸上跑,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出事地点只见那客栈外边里三层外三層地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分开人群冲到里面只见昨天的那两个师爷一头一身的灰土,围着费公子的尸身正哭得雷响宋礼仔细观察叻一番,又找来客栈管事的询问才知道这次塌房也十分蹊跷,两层小楼三分之二都没有事,却如同刀切一般齐刷刷地塌了一角毁了丅二、上一统共三间客房,其它的房间纹丝未动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一位老者摇头叹息“这就是命啊……”

  宋礼失魂落魄地回到船上,看到刘鉴已经穿好衣服起身了正笑吟吟地站在船头等他呢。

  宋礼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贤弟,愚兄昨日得罪了”

  刘鉴急忙伸手搀扶,安慰说:“这不怪宋大人小弟这些伎俩本就难以取信于人,在衙门里也是这样儿同僚们都对我敬而远之。”

  宋礼直起腰来低声对刘鉴说:“贤弟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过说句不恭的话你既然知道他会遭难,难道就没有解救禳避之法吗”

  刘鉴摇着折扇,有些黯然地笑了一笑:“祸福休咎都是气数所定,不是不能救可也得看本人是不是乐意被救。以那位费公子的橫劲儿我就算有本事救他,他能信我吗他会听吗?”

  宋礼掏出手巾来抹抹脸上的汗也不禁轻叹了一声。

  离通州不远就是北京城虽说洪武爷定都南京应天府,北京暂时丧失了数百年来王朝中心的地位但作为九王守边的重镇,永乐爷登基后又明令定为陪都所以京城气象一直没有衰减,市集繁华热闹非常。

  宋礼和刘鉴乘坐的客船经通惠河穿入北京城内最终停靠在积水潭岸边。弃船登岸宋礼拱拱手,压低声音问:“贤弟你前此说我面有煞气,恐逢灾厄究竟指的是什么事?可有禳解之法吗”他现在对刘鉴的看相鈳是信得十足十了。

  但是刘鉴却摇摇头:“煞气尚浅难以揣度。不过就小弟看来您若有灾厄,也应在北方阳离火在北京督造工程这段时间里,若有什么头疼脑热、肉跳心惊的不妨都来找小弟,帮您掐算一下”

  “不知贤弟定居何处?愚兄得空好去拜访”莋为陪都,北京城里并没有詹事府衙门所以宋礼有此一问。

  刘鉴轻摇着折扇回答说:“暂时打算住在柏林寺,就在国子监附近”

  于是两人拱手告别。等目送宋礼远去刘鉴雇了一头小驴,领着书童捧灯一路直行到了城西北居贤坊的柏林禅寺。吏部行文早就巳经交到柏林寺方丈手中有知客僧将两人引到后院偏房。刚安顿下来刘鉴就命捧灯去顺天府投递名帖,自己则步出庙门去街上信步閑游。

  柏林寺往东不远就是小街时近正午,街上很是热闹各类食摊鳞次栉比。元朝时候北京还叫做大都,城内除蒙古人和汉人外还居住着很多异族人比如畏吾尔(维吾尔)人、吐蕃(西藏)人、波斯人、钦察(居住在东欧平原)人,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跋山涉水跑来的家伙——比如一个叫马可波罗的蛮子

  等到明军北伐,元顺帝弃城而走很多异族人都跟着他跑塞外去了。好在洪武爷并鈈歧视他们诏令天下,百族共和就也有一些异族人赖着不走,仍在此处繁衍生息以小街这里来论,仍旧保留着很多具有异国风情的喰物

  刘鉴十八岁离开故乡,赶赴南京考中进士从此就留在那里当官了,多少年都没有回过北方——不过话说回来他老家虎岭本僦在城郊外,这辈子没进过几回北京城——此刻在小街走走逛逛觉得非常新奇。走着走着看到街西悬挂着一块木头招牌,上面画着两枚六面骰子非常显眼。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赌坊走近了才发觉是饭铺,刘鉴立刻就感起兴趣来了推门而入。

  原来这饭铺的老板也昰一个番邦人金发碧眼,长相非常奇特他一见到刘鉴,立刻就用略带口音的北京话大声招呼:“客官来了您里边儿请!”虽然音调怪异,但是咬字十分清楚刘鉴很是惊讶,迈步进店老板赶紧擦净一张桌椅,请他坐下

  “你这店中,卖的是什么”

  老板留著一脸蓬松的大胡子,头顶半秃身穿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衫,腰间围着条白围裙看起来三十来岁不到四十,笑咪咪的精神很是爽利。

  “卖的是小人家乡美食客官定然一尝就爱。”

  “好啊那就端上来吧。”

  “客官莫急要等一等,现做的才好吃”老板说着话,转回到烤炉旁抱起一团白面就揉了起来。

  刘鉴饶有兴味地左右环顾只见店堂不大,也就摆得开一口烤炉、一张食案还有三张方桌,倒是窗明几净打扫得非常利索。店里就番邦老板一个人在招呼没有伙计,此刻除了刘鉴也没有别的食客。

  咾板一边揉面一边解释说:“还不到饭点儿,再过半个时辰咱这里就热闹了。”刘鉴估摸着他是在做饼只见他把面团揉好,用擀面杖擀成圆片然后双手一翻举过头顶。这种做饼的动作别处倒真看不到只见老板右手握拳,撑起面片一次次抛向空中,面片越转越大最终“啪”的一下摔在案上。接着老板用左手从旁边碗碟里抓起许多馅料撒在面片上,边缘用手卷起最后抄一把铲子把面片放入烤爐。不多时只闻得异香扑鼻,阵阵袭来

  虽然还不到吃饭时候,但这股香味却刺激了刘鉴他不禁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做响。还恏并不需要等太长时间老板就把面饼从烤炉里取了出来,只见热气腾腾面片烤得焦黄酥脆,上面的馅料却已经混为一团老板用一把窄身刀把面饼切成八份,盛在圆盘里端到刘鉴面前:“这就是小人家乡的美食”

  刘鉴从筷桶里取出一双筷子,夹起一角热饼吹着氣咬了一口,果然是非常美味尤其奶香浓郁,更是合他的胃口不由得拍案称赞,问老板说:“这饼可有名字么”

  老板笑笑:“尛人家乡,叫这饼有个番名——披萨”

  “好披萨,好披萨!”于是刘鉴饱餐一顿等他离开骰子招牌的饭铺回到柏林寺的时候,捧燈都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名帖已经发了么”刘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询问捧灯

  捧灯回答:“尊主的帖子已经发上去了。”

  “未见回帖尊主的帖子已经被锁,置顶矣”

  刘鉴哭笑不得:“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换我能听懂的重说一遍!”

  “啊?就是说他们把老爷您的名帖放到一个小盒子里锁起来归了档,放到架子上去了……”捧灯很委屈地解释说

  “这还象句囚话,你今后要是再敢乱拽文我就给你一顿好打。”

  整理文书本来就是一桩闲差北京城里到处都在修宫造殿,顺天府忙得团团乱轉也没空搭理刘鉴这档子事,一连几天都没派人来安排些什么。刘鉴倒也乐得清闲晴天都在街上闲逛,下雨的话就和柏林寺里的和尚下下棋、谈谈禅也经常跑去那家挂骰子招牌的小饭铺里坐坐,或者叫捧灯去买一张披萨回来解馋一来二去,还和那番邦老板交上了萠友

  浮生若梦,难得偷闲就这么着过了整整半个月。一天傍晚刘鉴正打算出去转转,找点吃食突然知客僧叩门来报:“门外囿位施主求见。”

  刘鉴穿上一身素绸道袍戴上四角方巾,正往荷包里揣铜钱、宝钞呢闻言不禁一愣,要知道他在北京城里并不认識几个人宋礼早回南京办事去了,而将近饭点那披萨饼店的番邦老板想也不会挑这个时间出门。看知客僧傻头傻脑的他便随口问:“有名帖吗?做什么打扮”

  知客僧回答说:“象是个官儿,但补子上那鸟儿肥肥小小贫僧从没见过。”

  刘鉴心里说:“肥肥尛小的想必是鹌鹑了这是个九品的小官。你这秃驴好大的口气难道整天价只见些鹭鸶、白鹇补子吗?”不知道时当傍晚有哪个衙门還派差事,叫名九品官来见自己于是习惯性地右手扣拢,掐指计算

  捧灯在旁边着急,大声提醒说:“尊主无须忧惧又何所算耶?推时算日料是本年禄米到来也。”刘鉴听他说得虽然在理这番话却实在拗口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于是轻踹一脚:“什么忧惧我有哬忧惧?‘爷’也不会叫一声成天‘尊主’、‘尊主’的,烦不烦呀!”

  捧灯朝后一缩正好让刘鉴这脚擦到自己衣襟,既没落空也落不下伤来。“爷”他只好改了称呼,“小人服侍爷更衣吧”

  对方既然穿戴公服来拜,刘鉴也只好换上乌纱帽穿好鹭鸶补孓团领大衫,出门去迎只见来人四十上下年纪,一张瘦长脸满脸堆笑,见面就拜说:“下官户曹司务牛禄,参见左司直郎大人”劉鉴听他报名,心说这名字不好牛本来就是辛苦的,再加个“碌”字那还能清闲得了吗?看此人相貌也果然像是劳碌命。

  捧灯倒是料得不差牛司务果然是送俸禄来了。按照规定以刘鉴的品级,九十六石俸禄里面当有六成支米,四成支钞只是牛司务说:“丠京城人口暴涨,本部粮米不敷发放故此给长官的全是宝钞,统共九十六贯请您查收。”

  就这么一耽搁等刘鉴验收了俸禄,送赱牛司务换下公服,重着道袍的时候天都已经漆黑一片了。于是他叫捧灯提上灯笼出寺门一直往南行来。

  小街和东直门大街的茭汇处开着一家官营的酒店,半个月前刘鉴从通州进城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直没有前往光顾。因为官营的酒店往往价钱要比私营的为貴,那时候他囊中不丰又不知道初到北京城,是否能够按时领到禄米天幸今天俸禄到手,不趁这机会去饱餐一顿要更待何时呢?

  溜溜达达时候不大,一主一仆就来到那酒店门口只见是栋不大的二层小楼,楼上高张着酒旗上书“本店发卖四时荷花高酒”几个芓,门上还有两块匾题着“东城第一酒馆”和“四时应饥食店”。刘鉴迈步往里便进又见厅堂勉强还算宽敞,四壁挂着诗文绘画

  他还没看全,早有个伙计迎了上来看他相貌清秀,气度不凡赶紧先鞠一躬,然后高喊一声:“有客到楼上雅座请哪您——”于是哏着小二登上二楼,只见所谓雅座不过条凳换了方凳,每个座头间用扇镂空屏风格挡开来没有包间,全是隔间正当饭点,座头上大哆有人只有最西侧角落里还空着一副,伙计忙着招呼:“您请您请,虽不靠窗却绝对不气闷。”

  刘鉴倒并不在乎这点曾有个勘舆师傅教他说:“座位、朝向,都关乎荣辱祸福丝毫马虎不得。”不过如果连出外吃顿饭、喝口酒都必得先拿罗盘勘察一番那这人吔未免活得太累了,就算没祸患也得自己闹出病来。于是他进隔间去坐了叫壶烧酒,点上糖炙肉、酿肚子、烹子鹅、盐醋鱼四荤酱佛手、烧黄芽菜、烧甘菊苗、蒜瓜木耳四素,以及一盆虾米羹

  时候不大,酒就到了菜也陆续端上来。捧灯侍立在旁给满了酒刘鑒先吃口菜,端起杯来正要喝忽然听到隔壁一人惊呼:“这就打死啦?!”随即一人回答说:“整整八百七十四下就算是大罗金仙,吔铁定给打死了!”

  刘鉴本来不大喜欢听壁角、管闲事然而听说似乎是打死了人,心下也不禁一惊于是停杯倾听。只听先前那人叒说:“就算乞丐也终究是人哪,难道顺天府就这么强横霸道生把人活活打死吗?”对方叹一口气回答说:“为了筹金子修城,打迉个把乞丐又算得了什么”

  刘鉴正在侧耳倾听,忽然一人在门口出现鞠躬行礼:“刘长官,不期在此处相遇”刘鉴抬起头来一朢,真是太巧了来人非他,却是才刚给自己送过俸禄宝钞的户曹司务牛禄

  那牛禄端着一杯酒,朝刘鉴点点头:“下官就在对面看到长官在此,先过来敬您杯酒”刘鉴口称“不敢”,站起身来两人碰杯饮干。刘鉴正想叫捧灯来满酒回敬只听隔壁那人一拍桌子:“这是妖言惑众!校军场打死了人,还说什么为的筹款挖金子这回我去京城,若有机会面圣就狠狠告他顺天府陈谔一本哪!”

  聽说要告顺天府,连牛禄也把耳朵支楞起来了他眼望刘鉴,似乎在询问刘鉴低声说:“好像是校军场打死了一个乞丐……”

  “哦哦,”牛禄点头“原来是这件事儿,这事儿下官倒知道呀……”于是扯过张凳子来坐在刘鉴下首。

  捧灯给两人满上酒刘鉴把手┅摆,做个请的姿势说:“愿闻其详。”

  于是牛禄解释说:“这北京城里有个乞丐人都叫他‘活财神’……”

  刘鉴轻摇折扇,笑一笑问:“乞丐怎么倒是财神”

  牛禄眉毛一拧,回答说:“怪就怪在这儿传说只要揍他一顿,他就随手乱指往他指的方向詓挖,最多不过十丈定能挖着金银。于是顺天府为了筹钱修城就把这乞丐给拘了去……”

  他看刘鉴的表情,似乎不觉得这是无稽の谈于是说得更欢了:“顺天府叫皂吏们用刑杖打这乞丐,这乞丐倒也真能熬连打四百多杖,始终高喊:‘小人这辈子就没见过金银吖!’等打到五百板上才终于熬不住了,说能指出银子跟哪儿顺天府就派人押了他去找,走到鼓楼西边儿他用手一指,说就在这里于是掘地七八丈……”

  刘鉴笑问:“挖到银子了?”

  牛禄一拍大腿点点头:“可不是嘛!顺天府当时招呼户曹去人监看,下官也在其中就见挖到四五丈左右,泉水噗嘟嘟地涌出来再深挖一两丈,竟然真的挖出了十窖银子!”

  刘鉴“啪”的一声合拢折扇眉毛一挑:“十窖银子,那得多少!”

  牛禄笑着说:“北京城里都传说,这一窖银子是四十八万两十窖就是四百八十万两……”他故意顿了顿,卖个关子可看刘鉴似乎并不表示吃惊,于是纠正说:“这十窖银子是下官清点入库的下官最门清,要真有四百八十萬两银这北京城早就全面开工翻建了。实际上每窖或多或少少的五百两的,多的上千两的统共是七千七百八十八两整。”

  刘鉴輕轻摇头:“这七七八八的银子也不是小数了此人泄露天机,恐怕他活不长然后他就重伤死了吗?怎么又说死在校军场哪”

  牛祿喝口酒,笑着回答说:“长官甭急呀还有后话哪。要说这七千多两的银子对小民百姓来说是笔大数目,十辈子也吃穿不完可顺天府和户曹还真不把它放在眼里?当下顺天知府陈谔陈大人拍案大怒:‘本官掘银子是要献给圣上,重修北京城你就给指出这么点儿来,是糊弄本官吗继续再打,非打出同样十窖金子来不可!’于是就地把这乞丐按倒又打了一百多杖。这乞丐受刑不过只好举起手来掱,又朝着北面指指大家跟着他出了安定门,来到校军场上他手指地下,说:‘这里有十窖金子恰好也是七千七百八十八两。’我們正要围拢人来开挖哪他却又说:‘开这窖需要钥匙,有马兰花就有钥匙’……”

  牛禄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刘鉴却皱著眉头,若有所思只听牛禄继续说:“那地方刚平整了,打算用作大军检阅场杂草本来就少,众人分开四处寻哪却没一朵马兰花。陳大人喝令再打说要把钥匙也给打出来,结果打到八百多板上这乞丐就熬不住,‘嗝’的一声咽了气隔壁说是八七四板,这大概是從行刑的皂吏口里听来的吧我却不知道这个准数。”

  “嗯”刘鉴点点头,“没有钥匙怕是掘不出金子来吧。这乞丐可有名字吗”

  “说起他的姓名,才叫奇怪”牛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人竟然叫做沈万三呢!”

  刘鉴细眉一挑,“啪”的一声咑开扇子:“难不成是南通的沈三秀!”

  柏林寺位于今天的北京市东城区,在雍和宫东面是旧北京八大寺庙之一。传说始建于唐玳元至正七年(1347年)和明正统十二年(1447年)两度重修。整座寺庙座北朝南共有五进院落,布局整齐严谨

  柏林寺是因为寺里种着佷多古柏而得名,除此以外还有古槐、古银杏、白皮松等等,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寺里的娑罗树也堪称奇物相传这种树随佛而生,所结的果实内包着核一百零八粒,正好用来做佛珠据说北京有这种树的地方只有三处,一处在香山寺前一处在卧佛寺内,城里唯一嘚一处就在柏林寺

  不过柏林寺现在虽然对外开放,大殿却终日紧闭寺里两侧供僧人们修持的禅堂,也都已经变成各家文化公司的辦公场所了

  第三章、玉貔貅(1)

  且说元朝末年,南通城里有个富商姓沈名富,表字件荣别号三秀,因为家财万贯所以民间俗稱其为“沈万三”。这个沈万三可了不得传说他家里有个聚宝盆,无论金银财宝放进去就一变二、二变四,无穷无尽他曾经掏钱支援过苏州的张士诚,后来洪武爷打败了张士诚沈万三就献出万金来请求免罪。正巧洪武爷要修南京城就对他说:“你能帮忙筑三分之┅的城池,那就有功无过”

  沈万三果然掏钱修了三分之一的南京城,不仅如此他还在城里造了画廊一千六百五十四段、酒楼四座,额外进献给洪武爷洪武爷一高兴,果然赦免了沈万三的附逆之罪并且还封他两个儿子做官。

  可惜好景不长传说洪武爷向沈万彡索要聚宝盆,沈万三顶着就是不交终于惹得龙颜大怒,在洪武六年抄了他的家把他流放到云南去了。此后这个沈万三就从江南百姓眼前消失了都说他病死在云南,可那地方山高路远也没人能够查证。

  没想到沈万三的名字突然又在北京城里出现刘鉴闻言不禁詫异,脱口而出:“难道是南通的沈三秀!”牛禄一指刘鉴,两眼放光:“长官也想到了事情还真巧,当年修京城出来一个沈万三,现在要修北京城又出来一个沈万三。不过应该只是巧合此沈万三并非彼沈万三也。”

  如此奇异的故事旁边捧灯也听得入迷,插嘴问:“因何言而知之”刘鉴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喝令说:“满酒!”捧灯缩缩脖子急忙过来给两人把酒满上。牛禄小小喝了┅口酒得意地解释:“只有下官能够确定,这沈万三不是那沈万三为什么说呢?照理说那南通沈富流放云南偷跑到北京来,流落街頭当了乞丐,也在情理中呀可惜两人的年龄是全然不对。”

  他再咂一口酒解释说:“洪武十九年,也就正好二十年前下官正茬京城,户部核查田赋发现沈富的儿子沈旺有漏报瞒报的嫌疑,就派人抄了他的家我虽然没见过沈旺,可是见着了他俩儿子沈至和沈莊——也就是沈富的孙子那时候这俩刚考取了秀才,都是二十郎当岁您算哪,二十年前他们祖父、南通的沈万三就少说该有五十岁叻,可前些天打死的这个北京沈万三虽然满身是泥,满脸是土也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顶天了不会超过四十岁去”

  刘鉴皱眉想了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打死乞丐沈万三?”牛禄回答说“也就是半个多月前哪,长官您那时候大概正在来北京的路上”刘鉴又问:“这人安葬在哪里?”牛禄笑笑:“一个乞丐花子说什么安葬?当时就在安定门外、校军场旁边随便挖个坑把他就地埋叻……”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刘鉴早早地起床,洗漱过后还是昨晚的打扮,招呼捧灯跟随出门捧灯问:“尊主……嗯……爷,您去哪儿”刘鉴随口答道:“安定门。”捧灯“嘿嘿”一笑:“您是要去找那沈万三的坟墓吗”

  刘鉴闻言,从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只怕不是我想是你昨个儿听了他们的话,想去瞧瞧热闹吧”捧灯被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忽然又凑近去小声说:“但爷您真的不去看看么?保不齐真给咱们寻着那个马兰花钥匙可就是发了大财,您还能捐个五品官儿……”

  刘鉴见他越说越不成話连忙喝止:“闭嘴,别扯淡了!”捧灯赶紧悻悻住嘴缩起脖子。刘鉴又说:“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因,都是吉凶难测的像你这樣见到有古怪就凑过去看,早晚把小命儿都给丢了你记住,咱们这回来北京是公干热闹可凑,闲事儿少管”

  说罢刘鉴袍袖一甩,径直出了柏林寺捧灯左手提着青瓷茶壶,右手抱着油纸伞身上还挎着蓝棉布褡,在他身后一溜烟地跟着主仆二人且走且逛,不多時就来到了安定门北京城这时正大兴土木,各处都在搭楼建台路上运砖瓦木石的马车也是络绎不绝,把整座城池变成了个尘烟四起的夶工地安定门这边虽非禁中之地,却也是熙熙禳禳人马喧腾。捧灯自到了安定门一对绿豆小眼就四处乱转,只盼能瞅出那十窖金子嘚端倪刘鉴知道这家伙肉眼凡胎,也懒得去约束他自顾朝前而去。

  不过刘鉴要去的并不是安定门外而在门内,沿着安定门大街往南拐不过百步路西有条小巷,名叫“分厅司”进了分厅司,不多远就是顺天府衙的后门——这地方捧灯熟他来递过刘鉴的名帖。洇为顺天府正门最近正在动工扩建所以来往人等都走的是分厅司的后门。

  衙门口站着两个衙役一手把着水火大棍,一手扶着腰刀当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捧灯上去递了名帖,衙役一看是个六品小官也不打招呼,只是回答说:“太尊不在府里你下午再来吧。”刘鉴摇着折扇笑一笑:“我是来看邸报的。”

  原来当时四方大事都会汇聚京城,然后并着朝廷的大政方针编纂成册,再抄發给各地官员甚至士绅们阅读这就是邸报。五品以上官员是每人都会领到一份邸报但象刘鉴这种品级,就只能去地方衙门里设置的邸報抄馆借看了

  听他说要来看邸报,衙役们撇撇嘴:“衙门整修抄馆拆了……”

  刘鉴一挑细眉:“这抄馆怎敢说拆就拆?那邸報现存何处”

  衙役大喘一口气:“管邸报的高老头在安定门外有所宅子,太尊让他暂时在家里办公你想看邸报就出城去吧。出了城门沿路往北,不远的路西就是很好找。”

  刘鉴在家里常对捧灯发火出门在外,可一直都与人为善和和气气的,他当然懒得囷这些衙役置气于是一合折扇,转身就走捧灯倒很雀跃:“爷,咱这不还得去安定门外吗”

  那时候安定门外还是一片荒地,稀稀落落分布着几户住家和工棚刘鉴来到城门口,又向守门的兵丁打听了一下才径直找到那暂时的邸报抄馆。

  这所宅子不大宅前宅后都是菜地,还挖着蓄水的深沟一人高的篱笆墙,门口也站两个衙役不过只把着棍子,没有佩刀刘鉴让捧灯递上名帖,俩衙役却沒一个识字的只是梗着脖子问他是谁。

  “我家老爷是詹事府左司直郎刘大人”捧灯也同样梗着脖子回答。

  看起来两个衙役根夲就没听说过詹事府更不知道左司直郎有多大,只是听着个“郎”字那肯定是有品级的了,和他们这种没品的不可同日而语急忙堆丅笑来,作揖说:“大人是来看邸报的吧只管进去。要我说您老出门还是穿上官服,方便很多”

  刘鉴点头笑笑,领着捧灯进了院子院中共有三间瓦房,呈品字状排列刘鉴走到正房门口,抬手拍了拍门过不多时,一个胡子斑白的老书吏探出头来狐疑地打量叻他一番,问道:“您找哪一位”

  刘鉴一摇扇子:“我是詹事府左司直郎,今儿个特地来看看邸报”书吏“哦”了一声,笑了起來:“大家都忙都忙,难为大人您还惦记着来看邸报小的我这功夫没有白费。”打开半扇门示意他们进来。

  刘鉴进入屋中放眼观瞧,只见内部陈设颇为简陋只有几件素木桌椅和旧竹书架,上边卷帙笔墨摆放得凌乱不堪靠墙还有张综绷的木床,想来老书吏工莋和起居都在同一间屋里厅堂正中是张书桌,桌边摆着一尊半尺高的镇宅玉貔貅算是这屋里唯一华彩的装饰。

  老书吏收了刘鉴一張名帖入柜存档,然后从书架上毕恭毕敬地把最新的邸报抄件捧下来平平展开,摆在桌上用捧灯带来的茶壶沏了壶大叶儿茶,放在旁边这才有请刘鉴落座。

  刘鉴撩袍坐下开始一页一页翻看邸报。旁边捧灯站着无聊见主人看的入神,便悄悄凑到那书吏身边搭訕这老书吏本是个酸腐文人,只因乡试不中才来干这小小刀笔吏的营生总觉得怀才不遇,这回碰到捧灯这同样好拽文的棒槌不由得夶生知己之感。

  “敢问尊翁高寿”

  “不敢称尊,虚度六十二春矣敢问足下?”

  “未曾谋面想是初履此地。未知何日驾臨”

  “仆随尊主前来,不日才至但见海晏河清、商贾辐凑,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这两人一个是不进学的老生一个是少讀书的小童,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越说越投机,越说越热络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沈万三身上了捧灯见刘鉴看邸报入神,就扯着袖孓把老书吏拉到屋门口小声问:“阁下可曾听闻沈万三之事?”那书吏也是个猎奇的人一听“沈万三”,眼中精光大盛连拽文也不顧了:“这事啊,您算问对了人”

  捧灯一听有门儿,大喜过望:“还望尊翁不吝赐教”书吏大是得意,捋了捋山羊胡须下巴不洎觉地就翘了起来:“这沈万三呐,也算个北京城里的奇人人人都叫他‘活财神’。只消打他一顿打得狠了,他随手一指……”捧灯┅心惦记着那十窖黄金于是截断话头追问:“此言,愚已尽知之矣敢问其……他被打死是怎么回事儿哪?”

  书吏回答说:“那天峩去送邸报也在校军场内,恰好就见着沈万三给押来说来也怪,那乞丐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脸色却和平常人一样,有点儿个象是才睡醒了觉后来军士们掘地三尺,一无所获顺天府就怒了,喝令再打那一场好打,嚇你没亲眼见是不知道,这沈万三被打得那叫一個血肉横飞、鲜血淋漓骨头架子都快给打散喽。”说着口中叱咤作响比划着皂吏打人的动作,把捧灯唬得往后退了一退

  “听闻那沈万三足足挨了八百余下,方始咽气有之乎?”

  “哦你消息倒也灵通。我没细数只听到打死沈万三以后,皂吏喊一嗓子‘责囿水火棒八百七十四下整如数缴令’。啧啧八百七十四下,饶是大罗金仙也给打烂了可惜那沈万三被打的时候喊了几句什么,我却沒听明白”

  捧灯又问:“莫非是那什么马兰花钥匙么?”书吏皱起眉头歪着脑袋细细想了一回,迟疑着说:“大家都这么传是嫃是假就不好说了。”捧灯轻轻叹一口气:“哎若是让俺……愚若得此十窖黄金,便即刻身死又何憾焉。”书吏连连点头:“是也是吔不错不错。其实后来官家走了以后旁观人们还围着尸体打了一回,个个都心怀侥幸假如沈万三一口气还没咽完,保不齐这么一打就又吐点秘密出来——直到敛尸的仵作来了,大家伙才都散了”

  “只恨我家尊主并无兴致,若其不然此金定落于掌中矣。”

  老书吏一听这话不禁朝屋里望了一眼,奇道:“刘大人竟有这种能耐”捧灯一拍巴掌,伸出大拇指晃着脑袋洋洋得意:“休道我镓尊主官秩仅左司直郎而已,实则暗负绝学举凡堪舆相面推宫扶乩……”

  话才说到一半,忽听屋内刘鉴大喊一声:“捧灯去续壶茶来!”捧灯这才猛然惊醒,慌忙跑过去伺候刘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你又跟旁人胡吹了吧”捧灯还没答话,额头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

  捧灯提着茶壶出来,嘴里嘟囔一脸晦气。老书吏还想和他继续闲聊他却只是摆手,再不敢乱说话了约摸过了大半个時辰,又听里面刘鉴喊:“取纸笔来”捧灯“哎”了一声,可是刚跑两步却又定住了:“爷,笔有三管却没有素笺和墨……”

  劉鉴喝骂道:“不带纸墨,你干嘛来了!”

  旁边老书吏急忙帮捧灯解围:“桌上笔墨纸砚,长官随便用反正都是公家报销的。”

  听了这话捧灯急忙跑过去帮主人磨墨。刘鉴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也不好再多发作于是提笔蘸墨,铺开张毛边纸来记了几十個字然后折叠起来,揣入怀中唤捧灯把茶碟收拾好了,就起身向老书吏告辞

  主仆二人才走到门口,刘鉴突然停住脚步口中“咦”了一声,叫住了前面的捧灯捧灯回过头来,问他何事刘鉴一摇折扇:“你是不是打烂了人家什么东西?”

  听了刘鉴的问话捧灯一脸的莫名其妙,正琢磨着自己一直在聊天打屁啥时候得闲做过这种事?

  刘鉴一指摆在厅中的玉貔貅问:“这貔貅的角难不荿是自己断的?”捧灯定睛一看果然玉貔貅右角折断,只留了块圆痕在头顶他大呼冤枉,刘鉴脸色一沉:“这屋里除了我和书吏就呮剩你,还能是谁”

  老书吏听到他们争论,急忙走过来帮捧灯讲好话:“大人您还真是冤枉小哥儿了。这貔貅角折断已经十来天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

  刘鉴“唔”了一声略一沉吟,又问:“是怎么断的”老书吏回答说:“说来也怪,十来天前夜里我睡前这玩意儿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右角断了最怪的是,我找遍了满屋子也没见到断角不知道去了哪儿……这连粘都粘鈈了……”

  “那天夜里,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小人睡得死,没觉着什么”老书吏话说到这里,忽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赶緊补充了一句,“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儿看到门外躺着几只死耗子和死家巧儿,想来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吧”

  刘鉴听了这话,双眉微皱折扇“啪”的一声合上,欲言又止捧灯知道主人性情,见他右手笼在袖子里掐算忍不住出声叫道:“尊主,见杀不救可乎?”他本不懂得什么单知道主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已有大事发生了

  刘鉴听了他的话,轻吁一声徐徐地说:“也罢,既然被峩撞着这也是命数当然。”说完转向老书吏:“老先生您这几天怕是有大祸要临头了。”

  老书吏悚然一惊手里捏的书卷“啪”┅声跌落在地,颤声问:“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刘鉴走到貔貅旁边,用右手摩娑着玉兽头顶:“貔貅本是辟邪之兽现而今断了角,是為你挡了灾劫的缘故如非有它在,十几天前你就已然死了”老书吏一阵后怕,又问:“那我如今算平安了么”

  刘鉴摇摇头:“貔貅可挡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何况还断了角。你看这貔字要是右侧去了一撇一横,还剩下个什么”

  “一个凶、一个比。”老书吏说到“凶”字语气不禁颤抖起来。

  “不错比者,双也;凶字成双乃是祸不单行之象。何况旁边还有个“豸”字蹲守着那就哽是凶险,”刘鉴顿了顿又说,“我才刚掐指算了算应该就在这几天。”

  老书吏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刘鉴的夶腿连声哀告:“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刘鉴瞥了捧灯一眼,心说都是你这小厮给我找的麻烦他伸双手把老书吏扶起来,宽慰说:“此劫虽然凶险倒也不是无法破解,但你须得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捧灯赶紧拖过来一把椅子像啥,扶刘鉴坐下老书吏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把自己这十几天来所发生的事讲给刘鉴听,巨细靡遗一讲就是半个多时辰。大多是寻常小事捧灯完全聽不出有什么异样,在旁边不住冲盹儿打瞌睡好不容易讲完了,老书吏问:“可有解救的法子吗”

  刘鉴轻摇折扇:“可还有点别嘚事儿?”老书吏为难地说:“实在想不到了总不用连吃饭睡觉也都告诉您吧?”

  捧灯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你看沈万三那事儿呢怎么不提?”老书吏搔了搔头:“小人只是围观又与我无涉,说了有啥用”捧灯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有用与否唯吾尊主所訁是听!”刘鉴一听“沈万三”这名字,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天明穴:“说你都得说。”

  于是老书吏又把刚才给捧灯讲过的话复述一遍刘鉴听完问:“就这些了?”老书吏连声称是刘鉴脸色微微一沉:“那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起身要走

  老书吏慌忙拉住他的袖口:“大人您哪儿去?”

  “你既然不肯老实说话我又怎么帮你?”

  刘鉴说罢转回头来直视着老书吏,直看得他低头鈈语捧灯听了,跳到老书吏身边虚声恫吓道:“好你个老猾头,到了这份上了还不肯实话实说,真是自作孽者不可活!”

  老书吏犹豫再三终于吞吞吐吐地回答说:“其实……其实那天,皂吏们打死沈万三以后不少人上前去践踏尸身。我、我也上去踩了他几脚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那沈万三死后,埋在哪儿”刘鉴问。老书吏一指外面:“就在校军场北边儿离此也不过二里多地。”

  刘鉴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便吩咐说:“捧灯跟我回家去取罗盘过来。”

  “早给您备着呐!”捧灯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個半尺见方的大罗盘“我怕您万一碰上什么事儿,故而天天带着”刘鉴也不知该夸这仆人乖巧周到,还是该骂他无事生非只好微微苦笑。他又回头吩咐老书吏:“你取来小米三两熬成糊,用红糖水拌过把家里前后两道门的门缝都糊上,有剩下多的就涂在朝北的墙仩;再做一个纸人儿上边儿写清楚自己生辰八字,镇在貔貅底下用红丝线和你手腕牵住。门不可开线亦不可断,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就这么坐着等我回来。”

  主仆二人出了门刘鉴径直朝南而去。捧灯急忙叫:“尊主北在这边儿哩!”刘鉴也不理他,继续朝前赱捧灯只得匆忙跟上。走出去大概一里多地刘鉴才对捧灯吐出两个字:“多事!”

  捧灯不解:“爷您不是要去沈万三坟前堪舆么?”刘鉴斥道:“又不是择日下葬给坟地堪什么舆?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取罗盘的借口离开却让你给搅了,害我多费了好一番唇舌”

  “啊?”捧灯张开大嘴“您不想救他了么?”“我正是要救他才这么做呢。这事颇为蹊跷需得细细地查访。看那老书吏的面相是个浮躁好动的人,只怕会四处乱走妨碍我做事,所以才找个借口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那小米糊门、红线栓腕……”

  “对呀,把门缝糊了手腕栓了,他就不敢开了门出去乱蹿只好呆在家里——其实没别的功用,”刘鉴看看捧灯长吐一口气,又解釋说“我看他印堂虽有黑气,还不至于立马应劫不必担心。”捧灯问:“那咱现在去哪儿啊”刘鉴指了指远处的牌楼:“顺天府。沈万三一事疑点颇多,要是我推算不错这个老书吏的劫数不过是旁枝末节,只怕后边儿还有更大的波澜等着哪!”

  沈万三并不仅僅是民间传说中的人物1979年修订本《辞源》记载:“沈万三,明吴兴人字仲荣。后移居苏州巨富,称江南第一家朱元璋建都南京,召见令岁献白金千锭,黄金百斤甲马钱谷,多取资其家其后以罪发戍云南(一说辽阳),子孙仍为富户”

  明代孔迩的《云焦館纪谈》里说,沈万三家里用来酿酒的粮食出自良田数十顷。田艺蘅《留青日札》里则说朱元璋准备犒赏三军,沈万三表示愿意出这筆犒银朱元璋刁难说朕有百万大军,你能都赏到吗结果沈万三豪爽地答应下来,要赏赐每名士兵一两黄金!

  不仅仅这些野史笔记正史里也有相关记载。《明史?孝慈高皇后传》说:吴兴富户沈秀帮助修建了三分之一的南京城然后还请求出钱犒赏三军。朱元璋大怒:“匹夫竟敢犒赏天子之军这是乱民,应该诛杀!”多亏孝慈高皇后(马皇后)劝说才免了沈秀的死罪,改判流放云南

  《明史?迋行传》则从一个侧面记述说,吴县人王行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被本乡富户沈万三请去做家教,经常拿到整锭银子的酬劳然而明史专家顧诚先生曾作专文《沈万三及其家族事迹考》,却否定了沈万三是明朝初期人的说法认为他生在元代,也死在元代史籍中有关沈万三茬明初的一切“事迹”,均是讹传

  第四章、稽疑司(1)

  捧灯听说刘鉴要去顺天府,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则尊主余闻……小的听說顺天知府一贯强横粗暴,连皇帝他都敢吼不易……不好打交道啊。您一个左司直郎他未必肯见。”刘鉴且走且算随口应答:“谁說我要去找顺天知府?我要找的是那天打死沈万三的皂吏”

  捧灯越发摸不着头脑,只好跟在后面一路走去二人刚过极乐寺,刘鉴祐手手指原本不停掐算这时突然五指绷紧,身形一滞捧灯正跟着走,一个收步不及狠狠地撞了上去,赶紧“嗖”地跳开刘鉴倒并鈈介意,整了整头上幅巾嘴角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捧灯知道这是主人突然间查知了什么事情,故而有此一笑果然,刘鉴用手裏折扇指了指捧灯手提的茶壶悠然地问:“捧灯,你可还记得沈万三挨了多少板子”

  “八百七十四下。”

  “你说那些皂吏为哬不打八百七十三下不打八百七十五下,偏偏要打这八百七十四下”

  “这,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要是小的,还巴不得少打兩下好省点儿力气呢。”

  刘鉴微微冷笑:“别小看这八百七十四下八七四呀八七四,这可是关窍所在”

  顺天府衙门距离安萣门不远。进了城门一直往南是安定门大街不过一里路,朝西一拐进分厅司街(其实窄得应该叫胡同)就是顺天府的后门。捧灯一路仩不住口地追问那八百七十四下究竟有什么玄妙刘鉴却只是笑而不答。

  迁都北京的意愿或者说猜测如果真的变成了事实顺天知府僦会跃升为大京兆顺天府尹,列小九卿之一把原来排在他脑袋上的应天府尹一脚踹下去。这官现在虽然仍旧是正四品前程却委实不可限量,也正因为如此府门前站班的衙役们个个神彩飞扬,虽在炎夏时节却也精神奕奕,加上油光满面颇有几分威势。

  捧灯正要仩前去递帖子却被刘鉴一把扯住,扭头要问时只见刘鉴眯缝了原本就细长的凤眼,直勾勾盯着门口捧灯心里疑惑,再次回头只听“喀喇”一声,红漆大门左右敞开走出来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这中年是倒退着出来的头戴黑色儒巾,身穿着灰蓝色织锦缎子长袍文壵打扮,一边退一边朝门内长揖告辞。随即门里也送出来一名身穿绯色公服、头戴乌纱的官员拱手作答——看他补子上绣着白鹇,肯萣是顺天知府陈谔本人了

  捧灯忙说:“上官临门,尊主可径往拜之……”话没说完脑袋上又被刘鉴打了个暴栗,变成大包顶小包只听刘鉴叹息说:“原本以为麻烦会在顺天府,没想到是落在这家伙身上”

  他说到“这家伙”,“这家伙”也正好转过身来正巧看到街对面的刘鉴主仆,左半边脸颊突然微微一颤然后大步走过街来,拱手打礼:“刘大人金陵一别,怕有三年了吧”是纯正的喃京官话,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北方卷舌腔

  刘鉴微微苦笑着回礼:“正是……王大人四处奔波,您辛苦您辛苦。”那王大人嘴角牽动大约是笑了笑,随即手捻两缕鼠须正色回答:“职责所在,不得不行尔大明朝官,尽忠职守各行其是,自然天下太平了”劉鉴愣了愣,再次拱手:“多谢王兄指点”那人微微一笑,拱拱手转身而去。才走出几丈远刘鉴忽然提高声音问:“王兄现而今高升何职?”那人停了脚步也不回头,缓缓地回答:“北京行部工曹都水司员外郎”

  刘鉴吸了一口气,深深一揖扭头就走。

  捧灯看刘鉴绷着张脸紧走也不敢插嘴,一路就这么跟着直奔了东方直到重新迈上安定门大街,刘鉴才放缓脚步捧灯小心翼翼地问:“尊主何以颦蛾若是?”刘鉴啐了一口:“皱眉就皱眉顰你个屁蛾呀!”

  骂过小厮,刘鉴低下头来右手拢在袖子里掐算了好半晌,方才闷声说:“既是他们已经接下这事儿想来也肯定留了后着。只是咱们却难插手了”捧灯终于憋不住,大声问:“尊主……爷您怎么遮遮掩掩的咱又没犯了王法!”

  刘鉴瞥了捧灯一眼,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说得也是算了,跟我回抄馆去”

  “咱不找皂隶了?”

  “王远华做事点水不漏现而今找皂隶也没用了,还是先帮那老书吏脱了眼前之灾吧”

  捧灯直到此刻才知道那“迋大人”原来本名叫“王远华”,不禁好奇心再度膨胀凑前一步问:“爷,您说那王远华是什么人呐”

  刘鉴把脚步放慢,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这人原本是钦天监稽疑司的右丞太祖爷裁撤稽疑司,他转去做了秋官正不过应该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投到姚少师门下叻……”捧灯疑惑地问:“钦天监非造历之司乎有何能而若是?”

  刘鉴侧头看着捧灯缓缓地说:“稽疑司是专一处理怪力乱神、莫名其妙事务的衙门,而钦天监前身的太史监是诚意伯一手创立的你明白这是多重要的衙门啦?”

  捧灯吐了吐舌头问:“那诚意伯昰谁来着听起来有点耳熟。”

  刘鉴摇着折扇苦笑:“不学无术的东西青田刘基你总听说过吧?”

  “这‘基’字却有几分耳熟……”

  刘鉴一脚踢过去捧灯讪讪躲开,陪笑问:“然则究是何许人也”

  “诚意伯姓刘名基表字伯温。”

  青田先生刘伯温早在洪武年间就过世了,有人传说是被奸相胡惟庸给毒死的也有人说以他的神通,肯定早已掐算出有此一劫所以借机会尸解了。后來更有人传说在青田的深山里见过他相貌竟然和生前一样。

  当今永乐天子曾召刘伯温的儿子刘璟出山辅佐反被刘璟指着鼻子骂:“殿下百世以后,逃不得一个‘篡’字”皇帝哪儿受得了别人这样骂?于是砍了刘璟的脑袋但却并没有按律法追究刘家亲眷。大家都說这是因为感念刘伯温辅佐洪武爷打下大明江山功高勋贵。但还有一种传说说姚广孝曾经向永乐爷进言:“诚意伯道基已成,不可轻噫伤害他的族人”永乐爷这才放了刘家一马,否则象宁海方家那样恐怕连十族也全都杀光了。

  刘鉴当然不会对捧灯说起这些传闻而事实上,捧灯一听说刘伯温之名已经如雷贯耳:“原来是刘神仙的手下,则其亦通法术欤”

  刘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这人当年和我曾有一面之缘那时候他兼了宪部总司都史的职……王远华总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现,而且每次都职位不同说没猫腻,鬼財信呢我记得他早已经授了奉训大夫,却还在六品上下调动——八成那稽疑司又悄悄地建起来了吧”

  “则其……”捧灯看看刘鉴臉色,改口问:“那什么水司员外又是什么玩意儿”

  “都水司掌天下川渎陂池,只要沾着水字就有他的份儿,”刘鉴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望一望天“捧灯啊,你可知道这顺天府过去叫做什么?”

  捧灯想了想小心地回答:“大都?”

  刘鉴“嘿”地一笑:“也算你对可是再早年间,这儿是叫做‘苦海幽州’所以要修北京城,关键全落在一个‘水’字上”

  捧灯似懂非懂哋“唔”了一声,闷头跟着刘鉴出了安定门走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不对赶紧追问:“尊主,然则……这水司与打杀乞丐何所相干也”

  正巧在这时候,一辆大车从他们身旁隆隆北去带起满街的烟尘。刘鉴急忙收拢扇子用袖子掩住脸,直等大车走远了才放下囙答说:“你当顺天府真在乎这点儿银子吗?金生丽水他们要找的是海眼哪。”

  捧灯还要追问主仆二人却已经回到了临时设的邸報抄馆,他看刘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只好上前去拍门。就听里面有人颤巍巍地问:“是……是哪个”

  捧灯大声说:“我家尊主囙来打救你了,开门吧!”

  只听得里面连声答应随即是“悉悉窣窣”地作响,隔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捧灯看了好笑,原来那老书吏手里端着玉貔貅底下垫了个歪七扭八的纸人,还连根红线栓在手腕上这玉貔貅虽然不大,也有七八斤分量老书吏双手捧着,又怕折了纸人又要开门,显得甚是狼狈见了刘鉴主仆,他满脸喜色地问:“大人可解了我的祸事吗”一边还要作揖,踉跄踉跄地差点就摔倒在地

  刘鉴又好气又好笑,赶紧示意捧灯帮老书吏接过貔貅然后缓缓踱入屋中:“沈万三一事,干系重大已经有朝廷干员禳解,你千万别多事免得惹祸上身。”老书吏连连点头然后又问:“那这红绳……”刘鉴随手捻了捻红绳,安慰说:“我给你写一道符贴在屋梁上。红绳可以不系纸人还得镇在貔貅下边儿。只要这个月不出门过了七月,便可保你太平无事”

  说着话,朝捧灯招招手捧灯早就跃跃欲试,看见主人招呼忙不迭从布褡裢里掏出朱砂盅,倒一点在小瓷碟里化开一边自夸:“仆早知尊主神通,扶危濟困故特备朱砂黄纸于此。”老书吏在旁边连声附和全不管正常书童是应该带着文房四宝的,而这文房四宝里可没有朱砂黄纸

  劉鉴四下里瞧瞧,随口问:“老先生可有什么亲眷这些天叫他帮着买点儿吃食柴水。”老书吏应说:“下官恰有一子是个瓦匠,让他絀门去采买就是了”刘鉴点点头,看捧灯已经准备停当就提起笔来,蘸饱了朱砂在黄纸上写下一道正梁符,偏头又问:“老先生上丅怎么称呼”老书吏忙称不敢:“下官姓高,单名一个常字”刘鉴把他名字填在符上,左手拿起来递给高常:“这符却得老先生自己放去梁上并且得使左手。”

  高常左右张望捧灯倒也还算机灵,早搬把椅子像啥过来伸手就要抱老头。老头如何敢应推让了几丅,最终还是被扶了上去刘鉴从袖子里摸出六枚制钱丢给捧灯:“拿这个叠起来,压住”高常哆哆嗦嗦放好了符,叠上铜钱这才颤威威爬下椅子像啥,朝刘鉴打拱作揖:“大人如此就可保没灾没祸了吗?”

  刘鉴沉吟一下:“最好别出门尤其别近水,保你没灾等过得七月,填星在东就算度过了这一劫。这事儿很是凶险你千万别张扬,也别说我帮过你如果多生事端,祸事更大哪怕是你兒子,最好也甭多说”高常回答说:“我家小亮儿最规矩,不会生事大人您放心。”

  刘鉴告辞出门的时候却又似有意似无意地問了一句:“老先生,当时和你一起踢打沈万三的统共多少人?”高常想了半晌支吾着说:“总得十几二十口子吧?乱得很也数不夶清楚。”刘鉴轻轻叹了口气推门就走,那老书吏在后面打躬告辞不迭却不敢送出门去。

  从抄馆出来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晒满地尘土都蒸腾起来,灰蒙蒙的一片更加显得暑热难当。刘鉴就着捧灯递上来的茶壶啜了一口然后“噗”地朝身后一喷,好象偠把晦气全都吐走似的他指指北边说:“你不是一直想看沈万三埋在哪儿吗?咱这就过去瞧瞧”捧灯大喜:“尊主英明,尊主睿智!”撒开腿跑在前面跑了两步,想起不对蹩回来跟到刘鉴身后,赔笑说:“爷……您先走着”刘鉴白他一眼,慢慢往校军场北面走去

  捧灯跟着走了半里地,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压低声音问:“尊主原不愿往,今何以改弦而更张也”

  刘鉴哼了一声:“你要昰再不说人话,休想听到半句内情”

  捧灯急忙媚笑着改口:“爷您最疼小的,赶紧说吧!”

  “杀乞丐是假转龙气是真;找金孓是假,寻海眼是真刘秉忠天下奇才,造成大都引来白浮泉。只是这水都连着蒙古的龙脉呢又要断了鞑子气运,又不能破了北京的沝文难得很哪。”

  捧灯似懂非懂却也不禁咋舌:“好厉害,好讲究!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刘鉴抬起扇子来点了点捧灯的头:“我虽然不曾行万里路,却读过万卷书所以平日介叫你多学多思,光拽些酸文假醋屁用也没有。”

  捧灯听到话头不对只怕有暴栗跟在扇子后面,赶紧岔开:“对了爷您本来想找皂隶,后来碰到个王远华就改找高老头儿,如今又要去看乞丐墓这究竟是是为嘚什么呀?”

  刘鉴随口回答:“我找皂隶也不过是想知道谁主持了这八七四棒,既然看到王远华不用猜,那定然是姚少师的主意叻姚少师和邢台一脉渊源很深,用的法门也都有来历可循那他们打算干什么,就已经是板上定钉了我现而今去瞧沈万三的墓地,只昰查一下那乞丐究竟是不是我想的人”

  捧灯听得越多,反而越糊涂:“啥行台走台的啊那八七四您也一直不说是怎么回事。”

  刘鉴停下脚步抖开折扇,正色说道:“捧灯邢台紫金山刘秉忠、王恂、郭守敬,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学派更可追溯上古仁君,万万鈈可轻慢”捧灯看他目光炯炯,更似有些期待之色在内也不禁正色回答:“尊主良言,小人受教”这回刘鉴竟没有踢他,只是说:“刘秉忠当年在万岁山植树八百七十四棵这是锁水之数。元朝的大都以万岁山为中心本可以基业牢固,只是这哪吒城终归是少了战袍镇不住苦海孽龙哪。”

  捧灯“呀”了一声他半个月来常代刘鉴出门买吃食,和村氓野老聊天也听得不少传闻。他本是个善聊的主人见多识广,他也记性超群掏出来找旁人胡吣,每每相谈甚欢谈天过程中听到不少民谣,就有一首是说:“大都周遭十一门草苫土筑哪吒城。谶言若以砖石裹长似天王衣甲兵。”他只当是好玩却不成想真有这么多讲究。

  正要再问却见刘鉴面色趋沉,脚步放快直奔路边一处土包。捧灯登时领悟那肯定是乞丐沈万三的坟地了。

  主仆二人来到土包附近刘鉴缓下脚步,背手而行神凊和平常比起来,显得异常的凝重捧灯倒也识得主人脸色,此刻再也不敢肆意胡言只是乖乖跟在刘鉴背后,偷偷低头观察这土包

  土包前有很多足迹重叠,大小各异但都是较新的痕迹。此处距离大道不远周围并无小路,也没树木硬生生突然出现个土包,显得囿点突兀可是除了这点,捧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看不出哪里有不对来

  正在摸不着头脑,突然脑袋上又挨了刘鉴一个暴栗捧灯抱着头,满脸的委屈:“爷我啥话也没说呀……”刘鉴瞪他一眼:“发什么愣?罗盘拿来!”

  捧灯急忙从怀里掏出罗盘递给主人。刘鉴捧着罗盘端详良久突然蹲下身去,伸出右手食拇二指来捻了捻尘土都是新鲜翻盖上去的样子,冒出刺鼻的土腥味捧灯见主人勘察辛苦,急忙取出方汗巾展开了为刘鉴遮阳——虽然没什么用,好在显得自己忠心

  汗巾才刚展开,忽听刘鉴高喊一声:“捧灯莫动!”吓得他一个激灵汗巾也脱了手。刘鉴猛地蹿起来把他扯到大道上,低声嘱咐道:“站这儿别乱动。”捧灯还在纳闷劉鉴已经奔回土包前面,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以扇为铲,开始掘起土来了

  捧灯心里着急,可是主人已经吩咐过了他站在大道上吔不敢过去,只好扯着嗓子喊:“尊主……爷那是骆小姐送您的扇子唉——污不得,污不得呀——且请罢手待奴婢为您分忧啊——” 劉鉴头也不回,越挖越起劲捧灯没了主意,路人纷纷侧目他自觉脸红,也就不敢再喊了

  过不多时,刘鉴似乎从土包里挖到了什麼转身捡起捧灯掉落的汗巾,把那东西包裹了起来然后踢两脚被自己翻开的浮土,拉起捧灯快步朝无人处走去。捧灯见他细眉微皱嘴角紧绷,好象有点神情紧张吓得不敢言语,只好闷头跟随

  直到重新进了安定门,刘鉴才终于放慢脚步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掱里那包东西扔到捧灯怀里吩咐一声装好,然后抬起衣袖来抹了抹扇子上的土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捧灯不禁笑说:“尊主乃包龙图转苼是也”刘鉴自知一身是土,擦脸定然涂了个满脸花彩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只说:“咱先回柏林寺去把东西收好,再出来找饭辙”

  刘鉴不说则罢,这一说起来“找饭辙”捧灯才觉得肚子“咕噜咕噜”作响。于是两人快步回到住所知客僧见到吃了一惊:“阿弥陀佛。您二位这是去了趟煤山吗搞得好似灶王爷下凡一般。我叫沙弥打水给您洗洗吧。”刘鉴点头谢过拉着捧灯回到房内,把那包东西丢进书柜上了锁,还在柜子侧面贴了道符

  顶着日头走了整半天,捧灯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刘鉴还要等小沙弥打水送过来,也不着急出门去吃饭只是靠在床上闭目假寐。捧灯坐在旁边拿把蒲扇给刘鉴扇凉,不禁心中嘀咕:“爷今儿个大失风雅毫无往日裏镇静自若的气度,那坟里也不知道埋着什么宝贝竟然连骆小姐送的扇子都不顾了,还防得如此严密难不成是沈万三死后显灵,老爷怹挖着金子了不成,我得看看去”

  想到这里,他也忘了肚饿暗中偷笑。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沙弥提水过来,刘鉴倒鼻息沉重潒是睡过去了。捧灯放下蒲扇轻声叫唤:“爷?”没有反应再叫:“尊主醒来,白昼而寝可乎?”一边说一边护着头,却不见刘鑒跳起来揍他

  捧灯掩嘴窃笑,这才悄悄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柜旁,摸摸锁头转头一看,钥匙就摆在书案上他用袖子裹著手,轻轻勾起钥匙咬着舌头不作声地一把一把试。

  虽当午后未时寺庙里多植柏树,也有不少荫凉加上门窗都敞开着,习习凉風拂来倒并不显得燥热。可捧灯此时间已经浑身是汗额头的汗水还不时流到眼睛里,湿腻腻地非常难受正当他一手擦汗一手开锁时,忽听“喀嗒”一声锁头应声而开,眼前乍然有红光闪现!

  根据《明史?职官志》记载朱元璋还在称吴王的时候就设置过“太史监”,由刘基担任长官太史令后来太史监改为太史院,洪武元年(1368年)又改名为“司天监”洪武三年(1371年)正式定名为“钦天监”,并苴规定凡钦天监官员永远的职责都是观天算历、推测祸福没有皇帝的特旨,不得调任别的部门

  洪武十七年(1384年),朱元璋特意在欽天监下面设置了一个叫“稽疑司”的机构专门负责蓍筮占卜。稽疑司的长官叫做“司令”正六品,下面是两位从六品的“司丞”其余职员都是正九品,没有定额名叫“司筮”,就好像是帝国最高的一群算命先生但是这个机构设置了没有多久,朱元璋就主动把它給撤销了

  第五章、蹴鞠赛(1)

  捧灯趁着刘鉴假寐的功夫,悄悄取了钥匙去打开书柜门柜门才开,他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现些什么,突然间眼前红光一闪不由得“啊呦”一声,“噔噔噔”几个退步出了满身的冷汗。

  可是等定下神来仔細一瞧,哪里有什么红光却是刘鉴节庆时候穿的一件大红色纱衫从柜子里掉出来,落到地上他不禁打个机灵,心说不好匆忙转头望詓,果然就见刘鉴已经从床上翻过身来正冷冷地望着自己。

  捧灯见机好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随即膝行到刘鉴面前双手把鎖头和钥匙高举过顶,挤着眼泪哀告:“小的知错了尊主……爷您责罚,只求别打脸”

  刘鉴飞起一脚,把捧灯踢翻在地只是落腳并不算重,捧灯有一半是顺势翻倒的随即刘鉴下得床来,踢着鞋冷冷地喝斥说:“不长进的东西!你有什么不明白,尽管问我——雖然我也不一定答你……叫你别乱说乱动否则不定哪天就丢了你的小命!”

  捧灯流着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爷您累了小嘚不敢打搅……您是知道小的的,我心里存不住事儿您这么神神秘秘,我要看不到柜子里藏的什么心里好象一万只蚂蚁在挠,实在痒嘚难受……”

  刘鉴走到书柜前伸手掏出用汗巾包裹着的东西,转身扔在书桌上:“看让你看。”

  捧灯还侧躺在地上不敢动:“小的再不敢了小的就是被蚂蚁挠死,也不敢了”

  “甭废话,叫你看你就看!”

  捧灯大着胆子一边观察着刘鉴的脸色,一邊慢慢爬起身来慢慢地把锁头和钥匙放在书桌上,慢慢伸过手去掀开汗巾原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好奇心旺盛等看到了,却多少囿点失望只见那是一双草鞋,和寻常贩夫走卒所穿着的毫无分别只是鞋面还有草刺,估摸着刚穿上不过一两天是双新鞋。

  “难噵这是沈万三穿的鞋吗他一个乞丐也穿得起新鞋?”

  刘鉴撩起袍子在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说不准,反正这鞋也没穿在他脚上”

  捧灯打个机灵:“爷您是说……您是说……那沈万三不在坟里?”

  刘鉴微微一笑从桌上拈起折扇来:“我之前可说过了——杀乞丐是假,转龙气是真;找金子是假寻海眼是真。”捧灯一头雾水只盼主人多说两句,急忙讨好地重新捡起蒲扇来给刘鉴扇凉劉鉴瞥他一眼,把折扇放回桌上继续说:“这人当然不是南通的沈三秀,他是前朝要人至于究竟是谁,我倒未必猜得准就算猜准了,说出来你也糊涂但他知道北京城里什么地方藏着金银,什么地方镇着风水”

  说到这里,刘鉴端起茶盅来咂了一口轻叹一声:“王远华啊王远华,你杀了他却未必能成就少师的好事哪。”

  捧灯睁大双眼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半个字刘鉴放下茶盅,重新紦那双草鞋用汗巾裹好一边说:“这样的土包,咱北京城里应该还有八个只不过个个没有尸首……我估摸着,此物主人的尸首应该昰埋在煤山下边儿。”

  “和咱们同船而来的宋尚书他的工职,多半就包括着重修煤山”

  “他不是要修殿吗?修座山来做啥”

  “煤山就是禁城北面的万岁山,皇上打算用前朝拆毁的宫殿把它堆高为的是毁了鞑子的龙脉——前些年没说修城,在那里堆了煤所以老百姓都叫它‘煤山’。少师何等高人神机妙算不在军师之下,只可惜算得到一算不到二。打死了这个沈万三想从他嘴里套絀玉泉山上暗道所在,取他衣服尸首按奇门埋在九个地方一般人断然不会去碰。还亏得有骆小姐这般纯阳之体的人要没她的扇子,咱吔……”

  刘鉴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捧灯听捧灯越听越是疑惑:“爷,小的听说男为阳女为陰,为啥骆小姐算纯阳之体呢您莫不是在说……”

  刘鉴捡起折扇来,狠狠打了捧灯脑门一下:“你胡思乱想什么大千世界,道理萬端谁说就男阳女阴一句话可以解释通的?”

  说着话也不管捧灯抱头呼痛,他朝窗外望了一眼:“这和尚们都死绝了打个水打箌玉泉山上去了吗?算了咱也不洗了,拿干手巾擦把脸先去吃点东西吧。”

  刘鉴重新把草鞋收好仍然贴上道符,然后就带着捧燈出了寺门前往小街,打算去那番邦老板的小饭铺里吃饼

  那番邦老板自称姓安,名叫东尼其实古来姓安的胡人不少,比如唐朝僦有个安禄山不过安老板说,他和安禄山毫无关联——“我的故乡在西方日落之地其实我也不姓安,安东尼本是名姓的达某某……”究竟是达什么某,发音古怪刘鉴却也听不大真切。

  刘鉴问安老板他的故乡可在亦力把里?安老板不明白刘鉴就蘸着酒水在桌仩画幅地图给他看,大明朝最西边就是亦力把里正好在乌斯藏的北边。安老板摇头:“还得西远得很呢。”刘鉴把手指往右侧一划點一个点,说这里叫“钦察”并在中间标注“九千余里”,谁料安老板还是摇头:“恐怕还得更西……”

  刘鉴的地理概念也就到此為止他也搞不懂再往西方是什么地域。不过话说回来中原人象他这样博学的还不算很多,别说钦察就连亦力把里,揪住十个士大夫就有六个干摇头,更别提那些贩夫走卒了

  刘鉴问安老板为何离乡撇井,万里迢迢来到中原安老板苦着脸回答说:“我倒不想离開老家,只是我国的教士近年来大捉妖女都送去火刑架上烧死,我受点牵累这才被迫下海东行,一程程地流浪走五年多才终于到了忝朝。”

  安老板是七年前来到北京的人生地不熟,钱袋就要见底又没有一技之长,差点没愁死某天饿着肚子在街上闲逛,走到尛街忽然看见几个昆仑奴在街头吆喝,招呼大家吃饼说是:“天竺名吃,现抛现烤滋味无穷,不可错失”安老板一拍额头,想起洎己家乡也以做饼闻名四方小时候曾经向人学过,何不摆摊出来聊做生计呢

  就这样,他开始经营饼摊生意越来越好,又改了饼店因为生性好赌,就将惯使的两枚骰子绘上招牌以自己的本姓为号,称为达某某披萨店——可惜发音实在拗口中原人都发不准,干脆就叫它做骰子饼店

  安老板的饼和那天竺的饼却大不相同。天竺的饼和中原的饼一样馅是在里面的,安老板的饼却象西域的饼餡是撒在面上的;天竺的饼馅料有限,安老板的饼却无物不可配合什么牛羊猪肉、鱼碎虾仁、时令蔬菜,甚至干鲜果品全都可以撒在仩面。只有一桩天竺饼咖喱味重,安老板的饼多放奶酪说起来都未必合乎中原人的口味。天竺人不知道变通安老板却善于改良,他岼常只放三成奶酪客人要喜欢这口味,他再加到五成乃至于全份儿甚至双倍,各有不同价码随时提出,随时修改刘鉴和别的中原囚不同,每回来吃一定要加添双倍奶酪,捧灯却不习惯这种口味开始吃着挺香,多吃两口就发腻再吃两口就想吐……

  刘鉴和捧燈一路往小街走去,等到的时候申时都已经到了,两人饿得前心贴后背可是还没到,就先听见一阵喧哗捧灯是个好事之徒,虽然饿著肚子也以看热闹为第一要务,先喊一声:“出事儿啦!”“嗖”地一声就冲到刘鉴前面去了

  跑过去一看,热闹是热闹却没出什么玄乎事儿。只见在骰子饼店附近的街边竖起了两座高栏竟挂着两个蹴鞠牌,原来是踢皮球蹴鞠的周围早已经围上了好几百的看客,有附近的店家也有行走到此的路人,无一不觉得新鲜热闹

  刘鉴和捧灯排开众人钻到前面,只见不大的小场子里双方怒目对视┅边看衣装是汉人,另一边却是群朝鲜人刘鉴认得其中几个的面孔,那些汉人是从陕西行省过来在街上卖拉面的,那些朝鲜人则是卖冷面的

  刘鉴听着大家的呼喝,显得仇恨非常却不明所以,就向路旁一位老者打听这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仇恨由来已久已然延續了近百年。

  且说元朝时候高丽王族与元帝关系十分密切,高丽国王进贡王室贵族的女儿给元帝为妃元帝也把皇族的公主下嫁给高丽国王为后。作为陪嫁的高丽人因此就在大都城里住了下来仗着皇室的宠爱,贩售冷面后来更声称面条这种食物是高丽人发明的,陸九城里广而告之这就引来了山西削面、陕西臊子面、湖北热干面、河南烩面等种种饮食行会的不满。这些地方又大多是民风剽悍之处几个头头曾经纠集人手去冷面店寻衅滋事,可开打以后才知道原来高丽算是色目人受到朝廷的庇护。遭了蒙古兵几番镇压之后大家呮能偷偷下手,在德胜门外四道口这种高丽人聚集的地方瞅不冷子砸块黑砖什么的直到洪武爷建立大明朝,元帝北蹿高丽人也一度失勢,这才着实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谁料想,高丽大将李成桂谋朝篡位改国号为朝鲜,向大明朝称臣受到洪武爷、建文帝和当紟永乐天子的表彰——永乐爷好几个妃子就是从朝鲜送过来的。于是这些高丽人改名叫朝鲜人重新又抖了起来,械斗再开两拨人打打停停,生意都

第1563章 根治腐败的法子(二)

    看到劉娟和耿晓丽两个人听得晕晕乎乎赵建辉笑了笑,接着说道:“庆幸的是伴随着社会财富的扩张,米国的政治社会文明也在前进反**進程缓慢而有成效。.d586.D56小说网在这一过程中行政系统反腐走在了前列,而这与一位不幸的米国总统、共和党人加菲尔德有关”

    “加菲尔德当选总统前就立志废掉政党分赃制,但在1881年7月2rì,即入主白宫不到4个月他就遭一名求官未遂者刺杀。这名凶手认为加菲尔德当选总统囿他的功劳两个多月后,加菲尔德与世长辞”

    “加菲尔德之死引起米国举国愤慨。‘每个阶级和阶层每天都怀着忧虑、羞辱和憎恶嘚心情议论这一事件’,历史学家保罗•范里普在《米国文官制度史》中写道改革派趁机加强舆论引导。米国《民族周刊》发表社论称‘我们看到的报刊,没有不在某种程度上认为这种犯罪是分赃制的产物的’”

    “很快,一场改革运动的高c到来1883年1月,米国国会通过《彭德尔顿联邦文官法》即《一项管理与改善米国文官制度的法令》,在米国历史上第一次确立以能力与功绩作为录用官员的依据文官鈈得因为政党关系等政治原因被免职。此后米国通过系列反腐法律,比如1907年的《提尔曼法案》首次规定禁止公司和全国xìng银行向竞选公职的候选人提供捐款;1910年通过《联邦反**行为法》,开启米国官员财产申报制度的先声”

    “除此之外,新闻媒体对米国反腐也贡献很大年间,米国dú lìxìng城市报纸的比例从11%上升到62%而**是新闻热点中的热点,吸引了记者们的普遍关注”

    “著名记者林肯•斯蒂芬斯曾从密苏裏城出发,沿路调查明尼阿波利斯等6个城市的政治状况将政商狼狈为jiān的现实发表于自己任主编的《麦克卢尔》杂志上,1904年又汇编成书《城市的耻辱》在米国热销。斯蒂芬斯等一批黑幕揭发者通过自己的调查和文章让全社会意识到了**的严重和危害。”

    “多方努力使米國反腐出现了积极的成果我前面所提的米国1815至1975年间的‘**指数’曲线显示,米国在1914年前后曾经一度出现0.16的最低水平虽然在20世纪20年代又增臸0.274,但是之后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大体在0.2的水平上米国刹住了**之风。”

    叹了一口气赵建辉幽幽的说道:“资本主义的米国,其实吔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学习的但是,我们喊了很多年官员公布财产的事情千呼万唤,却还是没有出台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受制约的地方太多,顾虑的事情太多啊……就算是在香港廉政公署的监督职能从理论上来说也并不比我们纪委监察这些部门强,可是人家偏偏就能莋的很好这不能不让我们慎重思考啊……”

    正说着,耿晓丽的手机响起接听了之后,不由得就是一阵苦笑赵建辉就笑着摇头:“怎麼,你还没给她安排啊”刚才耿晓敏在电话里面催姐姐给他安排工作,赵建辉的耳朵灵却是已经听到了的。

    耿晓丽就笑着回答:“知噵您同意给她在南粤安排工作就像得了圣旨一样,整天拿您的话压我说要是给她安排的不满意还要找您告我的状呢。”

    赵建辉就呵呵夶笑着起身:“走吧先吃饭去。要依我看啊那就把她安排到交jǐng队去,磨磨她的xìng子”

    三个人出完了饭之后,赵建辉在办公室的休息室眯了一会儿下午一上班,第一个走进办公室的居然是李佳佳对于李佳佳可能回来拜访自己,赵建辉自然是心里有数但是缺料想鈈到今天上午才开完了常委会,下午她就来了

    不管她来的意思是想干什么,可是难道说她就不估计一下马玉林的感受?这个时候敢走進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李部长来了请坐吧。刘明倒水……”看着五十余岁依然风韵犹存的李佳佳赵建辉笑着打招呼。

    “谢谢赵书记就不要麻烦刘秘书了,我不渴……”李佳佳一边说着一边在沙发上坐下,还是等到刘明倒了水之后说了一声谢谢然後等着刘明走出去,这才微笑着说道:“赵书记关于新chūn晚会的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从李佳佳的话音里面赵建辉能够听得絀来,对于今年的迎新晚会李佳佳还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就算是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打算放弃。毕竟这是她忙活了大半年的事情,投入了很大的jīng力花费了不少的钱财,全省舆论早就已经造出去了如果晚会不举办了,对于她的威信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对于她这个姩龄的官员来说,谁也不愿意看到那种结果记得在南海大酒店自己碰到赵书记的时候,他说过如果需要的话是可以帮助自己的。

    再加仩今天在常委会上赵建辉很显然是主动地放了她一马,李佳佳自然也是心中有数但是因为马玉林的关系,要说就因为这件事情李佳佳馬上就转而靠向赵建辉那显然很不现实但是在不影响和马玉林之间的关系的前提下,稍稍和赵建辉走得近一些倒也并不是绝对不可以。

    所以今天李佳佳就主动的找了过来,汇报了一下自己对于迎新晚会的看法很是委婉的表达出了想让赵建辉帮忙的意思。

    赵建辉一直含笑听着等到李佳佳说完了之后,这才说道:“举办这么一场晚会对于宣传南粤,展示南粤还是很有好处的我也并没有说一定就不辦了。但是鉴于目前的状况,想成功举办一台高质量的晚会看起来是不大容易了不过,事在人为吧我这边倒是可以帮你联系几个娱樂圈的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呵呵,林炫铃如果参加咱们南粤的晚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赵书记,您说的是宝岛名模林炫鈴”听到赵建辉根本就没有刁难自己的意思,一口就答应帮忙李佳佳心里就是一喜。但是等到他说出来林炫铃的名字之后,李佳佳簡直就是赶到了震惊

    林炫铃虽然是宝岛人,但人家那可是国际名模原本自己就有请她的打算,可是听人说林炫铃的回复是现在正打算嶊出娱乐圈不再接任何形式的表演和片约。赵书记能把她请过来

    她心里的震惊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出来呢,赵建辉接着又说道:“但就她一个人的话却实在是支撑不起来一台晚会的,要不然咱们再多请几个人把秦雨和杨婷婷等人也请过来怎么样?”

    这还有什么怎么样啊要是真的能够把秦雨请来,那简直是太好了现在秦雨可以算的上是国内年青一代中最著名的演员了,其名头几乎和林炫铃起名杨婷婷据说是当今国内的玉女甜星,其在乐坛的地位直追当年的歌坛大姐大阿英要是真的能够把她和秦雨、林炫铃请来,这台晚会就一点兒都不会逊sèchūn晚了

    “赵书记,您真的能够请得动她们”李佳佳简直有点不敢置信,心说电视台的孙台长已经发出了邀请涵但是都被这几个人拒绝了,赵建辉一句话人家就能来这也有点太不现实了吧?

    赵建辉就笑着说道:“我试试看吧能来不能来的,我都会尽早給你答复的”

    “那……那就真的太谢谢赵书记了。”李佳佳这句话说得倒是真心的她也看出来了,赵建辉现在的神情倒是真心想帮洎己。尽管不知道赵建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赵建辉的这种态度却不能不让李佳佳从心里感激。

    也许赵书记真的是一心为了工作吧,站在他的高度并没有把南粤省委常委分成什么什么派系加以防范压制。

    送走了李佳佳之后赵建辉就摸起了电话,直接打给了袁依依:“南粤这边要办一场晚会让你旗下的那些演员、歌手过来捧捧场,尤其是秦雨和杨婷婷那几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袁依依就茬那边咯咯的笑:“我们家大老爷既然已经下了圣旨,就算是他们现在没有时间也得去啊谁让你是我孩子的爹呢。”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話赵建辉问候了一下袁野的身体状况,然后才挂了袁依依的电话接着又打给了林炫铃。

    这段时间林炫铃已经不再接任何的片约、广告,甚至于也很少在出席娱乐圈之内举办的活动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守候着,在学着当一名家庭主妇

    但是,在听到了赵建辉的电话之后她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并说自己马上就动身今天晚饭之前就可以到达南粤。

    赵建辉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心说这也有点太心急叻吧?不过知道林炫铃这只是借着这个事由想尽早一会儿赶到自己的身边,心底也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感动!!

    ps:今天终于要结速行程囙家了心里很高兴,早上四点起来码完这一章上午还有一个小活动,下午收拾东西去机场估计明天可以恢复更新了,大家等着欢迎遊龙归来吧呵呵……月底了,鲜花多砸几朵过来啊不然被人家赶上了。

第1564章 雅士名居

    “雅士名居”高档别墅区地处番禺新城紧邻雅居乐花园,与华南新城共一条江岸线正对大学城美术学院。.d586.D56小说网小区总占地近1000亩由高层、多层洋房和dú lì别墅组成,拥有十大国际化配套设施,国际文化中心、带手扶式电梯商业mall等等。内部有一个2千平米私家会所一个2万平米私家山顶公园,环绕式风情商业街社区巴士总站和肉菜市场、超市、小学、幼儿园等配套齐全。

    这里是东方集团2012年推出来的又一处高档别墅区具东方文静说均价已经超过了30000元┅平方米的大关,可是房子依然还是供不应求全国房价在六月份之后又开始回升,到了现在好像又步入了一个新的高点作为房产开发商的东方文静,面对这一现象自然是乐见其成。

    在赵建辉的身后除了甘晓静、胡琳琳、杨丹丹、侬蓝四个人之外,以龙凌云为首以丅如叶秋雨、东方文静、周婉仪、刘娟、林炫铃、杨姗姗、池田美智子、大凤、二凤、香草儿、潘菲菲、徐曼丽、左艺璇、梅琳、露易丝波丽、爱新觉罗傅迪、袁依依、乐静、尤小冉、赵小婷、杨雪莹等人都来了,后宫委基本上可以召开全会了

    这一大群娘子军里面,除了趙建辉的女人之外还多了几个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女孩子。刘倩、秦雨、杨婷婷、耿晓丽、耿晓敏、卓兰这些人里面,有的人因为接受赵建辉的邀请过来参加南粤迎新晚会事宜的,有的是汇报工作的时候碰巧了赶上一块跟来的还有人是专门找上门来找麻烦的,听到趙建辉要带着一群人去看新房子也挤到车上跟着来了,撵都撵不下去

    东方文静预留出来给姐妹们居住的房子,是一幢15层的住宅楼三梯两户,共30套每套住宅都是以两层纯复式的设计呈现,客厅挑空高6.3米每一套房子都在260-290平方米左右。当听到这么样一栋房子单套售价接菦千万元时不要说身后那些女人了,就连赵建辉心里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整栋楼都留出来,那可就是两三亿啊尤其是这些房子都是已經jīng装修完了的,拎包现在就可以直接入住看起来东方集团这次亏大了。

    叶秋雨、潘菲菲和爱新觉罗傅迪、袁依依几个人在一边商量着給孩子转学的事情小区里面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国际化高标准的私立学校,孩子在这种地方接受教育还是不错的

    香草儿、潘菲菲、徐曼麗、左艺璇、梅琳、林炫铃、杨姗姗几个人正在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着谁和谁住对门,一个个都显得很是兴奋

    耿晓敏瞅瞅这个,看看那個走到了赵建辉的跟前说道:“喂,我和我姐现在住的那地方比这里差远了我们也要一套房子,反正你们这里的人一人一套还有剩余呢……”

    一听到她这么说正在商量孩子转学的人顿时住了嘴,互相之间正讨论谁和谁住对门的人也转过了头来一个个看着耿晓敏张大叻嘴巴,满眼都是很暧昧的神sè。

    耿晓丽心里明白这一帮子人都是怎么回事儿听到妹妹的话之后,顿时就红了脸在她身后低声喝道:“小敏你胡说什么呢?这是……这里的房子这么贵咱们怎么能住得起?”

    “那这几个姐姐怎么都能住得起啊刚才他不是说这地方的房孓随意挑选么?他也没说要钱啊”耿晓敏回头说了一句,有扭回头看着赵建辉说道:“喂你刚才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说自己说话鈈算数那就算了不然的话,就要给我和我姐一套房子”

    耿晓敏哼了一声,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建辉又加了一句:“你不会不舍得吧?”哼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心里明镜儿似得我倒是想说自己住在这里的,不拉上我姐姐人家有点不好意思嘛。反正你都有那么多的女人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个。给我安排到交jǐng队去我这笔账还没给你算清楚呢,你要是敢不答应我这辈子和你没完……

    “啊……那个啊……”赵建辉心说我刚才是说给我老婆们听的,哪想到还有你跟在后面呢这个事情我可是真的不能答应你。“那个啊……我這么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又不是我的房子我也不是房产开发商,你想在什么地方买房子那是你的事情用不着给我商量的,嗯啊……”

    “你……你赖皮你明明就是说了的……”赵建辉这么回答,耿晓敏肯定不愿意了龙凌云在一边嘴角含笑听着她和赵建辉争论,心里却气的一鼓一鼓的心说你这混蛋,不会把人家这姐妹俩也怎么着了吧

    就在赵建辉心头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和耿晓敏解释才好的時候在赵建辉所在的这一栋楼房后面那栋楼的一套卧房里面,传来男女在一起欢好时候才能够发出的那种声音房间里没开灯,窗帘紧閉借着客厅从门缝传来的隐约光线,依稀可见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动作着

    女人叫的很夸张,哦哦的好象极兴奋姒的那男人跪在床边,让身前的女人狗趴一样撅着屁股身体互击声和女人的低吟、男人的闷哼,汇成了靡靡的交响曲

    外面的客厅里媔,一位中年美妇刚从外面进来听着卧房里面的声音,不由得微微蹙紧了眉头换上了拖鞋,舔了舔自已的嘴唇眼里迸shè出兽样的眸光,慢慢的接近了卧室的房门,她眼里的不满才在伸出手来的那一刹那转瞬消失。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了,动作越来越猛了床上的女人嬌呼着:“慢点,我快死了……”男人喘息着,更加用力嘴里却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美妇伸出了白嫩的手掌刚把门推開了一些,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对答噗哧一笑走了进来,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了一支,烟头明灭中能看到肉戰男女身上泌出的一层细汗。

    突然男人在一阵密集的攻击中退身而出,嗷的一声那女人反应神速,调头跪爬下来张嘴将那糊乎乎的東西裹住,纤手还猛捋那粗硕的杆部……

    侧坐在沙发上的美妇把目光从那女人嘴部移开,投到男人的屁股上她最欣赏男人喷发时臀部肌群运动的景况,可惜这个男人的臀肉臃肿没有一丁点儿的美感可言,看着不仅仅没有美得享受反而会产生恶心的感觉。

    她再次把目咣移到前面那女人正用她的嘴给男人清理卫生,神情妖冶而专注直到男人硕大的身子崩翻在床上,那女人才无声的下床悄然的消失,一切归于寂静

    不,还算不得完全的寂静下来因为那男人还在大声的喘息,他的肚皮一起一伏的他的脚朝着美妇这边,四仰八叉的躺着却并不感到一丝的难为情。

    美妇享受着烟草味道的同时目光却盯着男人正在萎缩的东西看,被这杆枪干翻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也包括自已在内。有一点必需承认这个男人虽然身材臃肿,年龄偏大但胯下之物却让经历过的女人心颤,也值得他此生自豪的了

    “怎麼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略带些沙哑,呼吸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圆肚皮腆的老高。隔着大肚皮美妇看不到他的脸sè。

    “童童出马了,我看不会有问题这个小妖jīng的功夫你是知道,男人上了她的床就没有一个能够跑得了的……”美妇突出了一道眼圈,低声囙答道

    男人晃了晃脚丫子,打了个哈哈:“哈……她就得我来收拾每次都哭爹喊妈的,我倒有点舍不得把这个小妖jīng便宜了别人……鈈过她真能拉李奇下水的话,对咱们的助益是极大的牺牲了也算值得,我看现在赵建辉对他很倚重必需拿下他,最好打听清楚他那個姓刘的秘书喜欢什么一并都拉拢过来……”

    美妇撇了撇嘴:“对与我来说,男人就没有不吃腥的但是对于你来说,好像李佳佳更有利用的价值吧”

    男人慢慢的坐起身来,伸出手在女人的脸上抹了一把笑着说道:“呵呵,这是政治你不懂的。说起李佳佳你完全沒有必要吃醋嘛,从她年轻的时候我就没动过她现在更不可能了……她只是我掌控南粤舆论喉舌的得力助手,和你起到的作用不一样的赵建辉这个年轻人绝不好应付,现在每走一步都要谨小慎微才行……”

    女人抓着他的手双眼紧盯着男人的脸说道:“李奇既然已经铁叻心跟着他,我担心童童未必能得逞你还是尽早想想别的办法。”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d586.D56小说网”男人一边说着摸着她脸蛋儿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脖子不断地下移:“你担心你训练出来的人还搞不定他吗?别说我没给你创造机会我老了,马上就退下来了今后这可嘟是你的资源……”

    美妇娇笑了一声,拧熄了烟蒂起身跨到床上去,伸手捞住男人的硕根一边揉摸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这是为叻阿琼和腾腾好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儿女?不晓得你这个东西是吸收什么营养长成的我一看见它就想要……唉,离开你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咱们都好好的,一家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么”

    “妇人之见……我说了你也不懂。如果咱们不这么做的话别人也不会让我咹安稳稳的退下取得。唉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我不想争什么也不行的做个田舍翁是很逍遥快活,可我这辈子是不行了你退一步,囚家就会逼过来两步的马家这么大的资产,你以为没有人眼红……哈,你别费劲了…宝贝儿我可没时间满足你,时间差不多了你偠是想要的话,回家叫玉森给你泄泄火吧我的事还多……”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想从床上站起来

    “不嘛……我就要你……”美妇嗔着,手用劲捋男人的东西可她心里知道,男人现在jīng力大不如前了活动一次几天也缓不过来,想让他的东西再次竖起来那得给他吞服必要的药物。但是这个男人是很注意养生的,对于那种药他基本上不碰。

    男人的手在她的胸前你了一下笑着说道:“呵……老喽,伱这个老妖jīng想要我的命吗有些事必须慢慢来,急不得的对了,上次我让你和玉森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要不行的话就把工业园也停了再说,这个项目弄了两年了冒了很大的风险,也没有见到一点效益这个时候正好用它来给赵建辉和柯庆峰戳点漏子出来……”

    “嗯哼…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过……人家又没长这玩意儿,能戳谁的漏子呀还不都是你安排嘚好?刚才你还说那样的风凉话人家自从跟了你,就连你弟弟都没大沾过我的身子经历过你这么强壮的东西,他那种细牙签真没意思可你却不管我的死活,你也不怕我出去偷人去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五十还在浪尖上你让我怎么办呢?”女人很是幽怨的说道

    “哈……”男人一听她这么说,不由的搂着她的肩膀大笑了起来:“你就别故意的迷惑我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的,不要以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身边跟着的那个小伙子真的只是你的司机兼保镖吗?这些事情我不怪你的但是你不要给我弄出别的事情来就行了。如果被玉森知道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你还说?我们结婚十年都没孩子结果被你上手之后,一下子就生了马琼和馬腾姐弟两个你觉得他不会怀疑才怪呢……”女人说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丝羞涩

    自己和丈夫结婚十年都没有孩子,后来卻是靠了大伯子帮忙才生了一对儿女这件事情要是说出去可是真够丢人的。

    “哼我们生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马家的骨血总比你囷别的人在一起乱搞生个野种霸占我们马家的家产要强得多吧?玉森就算是怀疑又有什么只要这个事情不挑明了就行,双环这两天被停職了脾气不大好,我的先会去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下床开始穿衣服。

    “对了阿琼会香港了没有?这件事情不要她再插手让她好好的玩她的事情就行了。介入的深了对这孩子没好处。”男人一边抬起一条腿穿裤子一边又对女人说道。

    “我知道的不过,这駭子大了现在也不肯听我的。提起那个赵建辉她就恨得压根儿疼这几天我听着她正联系她的几个师兄妹呢,好像是要找赵建辉报仇似嘚要不你说说她,现在她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女人一边帮着他递衣服,一边回答

    “绝对不行。”男人很是严肃的转了一下头看着奻人说道:“我抽空会打电话给她的,你也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一定不能让她轻举妄动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古时候的大侠拿着一把剑就能快意恩仇呢?这一次赵建辉放过了她没有追究她就算是不错了,下次要是再被抓住可就不一定有足够的筹码换取她嘚zì yóu了。你马上回去让她回香港呆着去,别在深市和南粤瞎转悠了堂堂的省委书记,是她想找麻烦就能找的”

    女人点头算是答应,男人穿好了衣服就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低声道:“我先走了……”

    “你说啊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要求?要是你不答应的话那就赶紧的让我姐姐把我调到刑jǐng队去,我死也不干那个破交jǐng……”前面楼上赵建辉被耿晓敏逼迫的躲到了后阳台上抽烟,但耿晓敏卻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步步的紧跟着她走到了后阳台的窗户跟前。

    “小敏你要是在胡说我就生气了……”耿晓丽眼看妹妹越说越鈈像话,在客厅里面喊了她一声可是耿晓敏梗着脖子紧盯着赵建辉,哪里把她这个姐姐的话听进心里去

    赵建辉根本就不敢看她,专心致志的抽着烟双眼紧盯着楼外的风景,好像楼后面的天空白云或者说是两座楼之间的草地花木格外引人入胜……

    “要么答应我住在这里要么给我调整岗位,二选一……”耿晓敏看到自己不管说什么赵建辉都不搭不理的往他的身边靠了一步,伸手就要抓他的衣袖赵建輝躲了一下,双眼却紧盯着后面那栋楼的门口有点愣神:“马玉林他不会也在这里买了房子吧?”

    后面一栋楼的楼门口停着一辆黑sè的小轿车,从门洞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四下里看了一抬眼,发现门口没有什么人,伸手拉开车门子钻了进去。

    虽然他出现在赵建辉视线里面的时间很短暂严格的说起来不到两秒钟的样子,但是赵建辉自认为自己不会看走了眼那个大肚子的男人绝对是政协主席馬玉林没错儿。想不到老家伙都六十多岁了伸手居然还“矫健”得很呢,看他从楼里面出来到拉开车门子坐进去的那一连串儿的动作嫃的是干净利索,行云流水一般就算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不过如此。

    看这个老家伙那副样子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做贼似得,很是有点鈈正常啊赵建辉肚子里面暗笑着,心说难道这家伙在这里买了房子金屋藏娇据说他在家里很是有点惧怕林双环,这里离着市区半个多尛时的车程不算近也不算远,就算是真的金屋藏娇林双环一般也找不到的,在这地方干点什么事情倒是不必担心被谁看到

    自己要不昰被耿晓敏逼着跑到了后面的阳台上来抽烟,就算是一般人看着他从楼里面出来也认不出来他是谁的。东方集团建的这处高档小区楼间距比平常的小区远了一倍还不止楼与楼之间还有花坛树木遮挡着,一般人的眼力是看不清楚后面那栋楼楼道门口出来的人的面目的毕竟向自己这么变态眼神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偶尔碰巧了有那么个把人只要不是对马玉林很熟悉,也不敢想到那个人就是马玉林

    “喂,伱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啊你说什么马玉林?马玉林是什么东西”耿晓敏看到赵建辉看着窗户外面,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般嘴里还嘟噜出了马玉林三个字,不由得嗔怪着问道:“马玉林是什么东西”

    赵建辉不由吞的一笑:“马玉林不是什么东西,他是個人……我怎么没有听到啊?我刚才不是对你说了吗现在这里买房子是你的zì yóu,我可不敢当家作主至于能不能给你调整工作岗位,那就更不是我能够插手的了你说我一个省委书记这么大的官儿,我会插手南粤市公安局的事情么再说了,你姐姐可是公安厅厅长伱不找她去说你追着我干什么啊?”

    “哼我就不找她,谁让你的官大呢我就找你……”耿晓敏气鼓鼓的说道。赵建辉翻了个白眼耸叻下肩道:“耿晓敏同志,市局的决定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晓得你进交jǐng队是怎么回事……”

    “我不管,你肯定知道我告诉你,你不紦我调进刑jǐng队去我去省委闹腾你,你不信是吧”

    “别无理取闹嘛,人家市局局党委的决定不需要我这个省委书记过问的你应该去找……李天辰去反映才对。”想想市局局长还没人呢,那就只有让她去找市局政委李天辰了

第1566章 出事儿了

    “我就不找他们,我偏找你谁叫你官大呢?你不办是不是好,你等着有你好看的。:.d586.D56小说网”一边说着耿晓敏伸出了右手,扬了扬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你鈈要忘了我手上戴着的这个可是你给我的……你、你要是不答应,我找龙姐姐说去……”

    赵建辉蹙了蹙眉头然后突然呵呵笑着道:“峩等着,身为省委书记我不惧任何威胁,想用这一条威胁我假公济私是不可以的现在流行贿赂,不流行威胁……”

    “我呸……我会贿賂你吗你就给我等着吧,哼……”耿晓敏银牙挫的吱吱响眼里几乎掉下泪来:“我说真的啊,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去……”一边说着耿晓敏雪白的牙已经咬着下唇了,转身就要往客厅里面走

    看到耿晓敏连这个杀手锏都使唤出来了,并且还不像是说假的赵建辉不由也收敛了笑容,赶紧一拉她低声说道:“你还真敢去啊这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都很清楚的,你可不要害我啊”

    “我就说,只要伱不答应我现在就说去……”耿晓敏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作势yù走。赵建辉赶紧拉了她一把:“行,算我怕了你了我答应你……”

    “真嘚啊?那我住哪个房间”耿晓敏喜滋滋的回过头来问道。

    赵建辉一扬脸说道:“什么住哪个房间啊我是说答应你给你调换工作,南粤市公安局不仅仅只有交jǐng队吧我想宣传部、户籍室、档案室、后勤等等什么单位,可能还缺个主任副主任的正适合你去干……”

    “你詓死,我这就出去说你把我那个了……”耿晓敏说着自己耳朵都红了。“你去说说试试看看我老婆是信我还是信你?”赵建辉也气得咬牙虽然这么说,但是还真的怕她这个小辣椒出去乱说一通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就在这个时候耿晓敏口袋裏面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耿晓敏气呼呼的掏出了手机放在耳朵边大声问道:“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不知道今天是元旦放假啊?”

    “耿队长您赶紧回来吧,北长路发生连环撞车案……一辆白sè的宝马跑车在市区飙车,已经撞了好几辆车子了……”电话那边,也是一个奻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显得有点焦急的样子。

    耿晓敏被任命为南粤市公安局交巡jǐng支队副支队长兼高速公路交巡jǐng大队大队长北长路昰绕城高速,正好是她的责任范围

    听了赵建辉的话,耿晓丽也是想磋磨一下妹妹那种火爆的脾气的让她进交jǐng队锻炼一下。但是毕竟耿晓敏的级别在那里的就算是再不想让她管事儿,但是她也是副处级的交jǐng支队副支队长为了让她少cāo心别的事情,耿晓丽亲自指定讓她兼任了高速公路交巡jǐng大队的大队长

    可是谁知道,现在有很多富家公子哥儿就喜欢在高速上面飙车耿晓敏上任三天,已经四次遇見有人在高速路上飙车发生交通事故了加上今天这一起事故算是第五起了。

    就耿晓敏那种火爆脾气哪里能见的别人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內飞扬跋扈的?前几起事故的肇事者全都被她送进了看守所现在正和赵建辉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呢,一听到又有人没事找事儿她在赵建輝面前被记起来的火气腾地一声就冒了出来,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声:“马上集合人给我围追堵截一定要抓住肇事者,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说完了之后她抬腿就走临进客厅的门时,还不忘回头对赵建辉说道:“我现在有事情咱们之间的账没完,我回来再给你算……”

    赵建辉心说回来算就回来算反正我不想给你算得,但你要真想算我也不怕你只要你不在龙凌云身边胡说八道就行。

    回到客厅的时候耿晓敏已经不见了踪影,刘娟、杨姗姗等人也已经去看自己选中的房间去了客厅里面,只有龙凌云和东方文静、付迪、露易丝波丽、池田美智子几个人在低声的说话看道赵建辉出来,都拿着很暧昧的眼神看着他露易丝波丽笑了笑,对赵建辉说道:“哪天见到这个女jǐng察我就已经看着她和你之间有点不正常的关系,现在你该不会说没有了吧”

    赵建辉瞪了她一眼,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懂什么啊华夏话还没学会呢,我妈说什么你也不明白的……”

    “是吧那我应该能听明白也应该能够看得明白吧?你到底把人家女孩子怎么啦偠不然人家干什么一个劲儿要给你算账呢?”龙凌云看着他沉着脸问道。

    “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啊在黃海的时候,她可是见到我就发脾气的还想把我抓起来了……你们说,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儿”赵建辉一脸无辜的说道。

    “哼要是有什么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的话别怪我到时候不可气……”龙凌云说完了之后就站起身来带着付迪等人走了出去。

    “那个美智子啊你等一下啊,我找你有点事情……”美智子走在最后赵建辉过去拉住她说道。

    “干什么啊”其实池田美智子也不想走,自己来就是想见他的跟着龙凌云身后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我记得有个地方的咖啡不错我请你喝咖啡……”现在也不能和龙凌云解释什麼,那样会越描越黑的

    喝咖啡自然是假的,结果两个喝到了床上去激情了一个半小时,池田美智子松软如泥一身香汗,粉拳轻捶着趙建辉的胸口娇嗔着,“你是否故意这么做的搞的人家手软脚软的,下午怎么见人啊龙姐姐该笑话人家了……”说着,嘴张开啃咬著赵建辉的‘旺仔小馒头’一双粉臂却是紧紧的纠缠着他,“赵桑我、我们的协议还没有完成呢,我还没有第二个孩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按理说不应该啊,你每一次来我都很努力地啊你的肚子怎么就鼓不起来了呢?”赵建辉也觉得百思不解第一次茬那种情况下,自己都能够一下子中靶现在放开了相生,偏偏池田美智子就怀不上了想起来这个事情也很气人。

    池田美智子气苦的捶怹两下嘟着嘴嗔道:“唉……我池田美智子生来命苦,父亲从小就培养我们姐妹成了杀手可最后却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和你苼了一个孩子,偏偏你又惦记着带走他我想要一个留在自己的身边,却总是不能如愿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又能怪的谁来唉……”

    听着她自怨自艾,想着她的处境赵建辉也不由得大是心疼,搂紧她道:“好好好你就不要再伤心了,我不是说了么在第二个孩子沒有出生之前,我是不会吧正男带回国的……这几天我天天都过来这边陪着你,我保证让你肚皮鼓了你再走……”

    “讨厌……”池田美智子也看出赵建辉不是在敷衍自已他眼里的神sè也瞧的出来,他是乐意让自已再生一个孩子的,但是自己心里想的什么自己知道,心头却感觉的自己用那种方法想留住自己的儿子,对这个男人实在是有点太残忍。一边想着,就一脸羞涩的把纤手探了下去捏揉着赵建辉的软禸,娇羞的说道:“算了这又不怨你,一切都是天意吧……你还行不行要是可以的话,那就再给我一次……”

    “你说什么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可以说随便这句话你难道都没听说过?……”赵建辉一边说着就呶着嘴过来,池田美智子伸手将他的嘴堵住娇笑道:“你少说大话了,行不行不是靠嘴说的要它……哇,你怎么这么快就……”池田美智子一边说着感觉到手里面捏着的东西已经开始站了起来,不由惊奇的哇了一声

    赵建辉心说它被你这么一个劲儿的揉捏,想不发威都不行呢

    赵建辉的魔爪伸过来,捏住池田美智子挺聳的硕rǔ,只觉手感细腻柔滑,那一团绵软雪白,弹韧xìng极强在他手掌的按压下,池田美智子双眼慢慢的合上张着小嘴忍不住细声娇哼起来,她最受不了这种挑逗给赵建辉这么一捏,下面都泌出了水来同时她的纤细手指也加大了捋动的力道,俏脸更仰起来寻找赵建輝的热唇自从赵建辉上任南粤,她这还是第一次来呢旷了两个多月了,今天要一次吃个饱的……

    就在这时赵建辉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慌里慌张的伸出手拿起电话看了看却发现是耿晓丽打过来的。接听之后里面传出来耿晓丽惊慌的声音:“赵书记,不恏了小敏出事儿了……”

第1567章 胡想八想

    耿晓敏这个小女人简直是疯了,居然在高速路上开着jǐng车去拦截人家的跑车结果是和其中的一輛跑车撞在了一起,车子从高速路上翻了下去幸好路边的沟里不是石头,刚下完雨之后还积了半河沟的雨水.d586.D56小说网

    没有送命,但是一條腿却在车子翻滚的时候被方向盘瘪住小腿骨折。赵建辉到了医院的时候她的腿上已经缠上了绷带打上了石膏。

    赵建辉一直都觉得当刑jǐng危险真是没有想到,让她当交jǐng她也能把自己的腿折腾断了人家开的是宝马奔驰法拉利的跑车好不好大姐?你抓不住他们不能安排各个路口堵截啊开着一辆帕萨特就撞上去,没送命都算是奇迹了

    耿晓敏的脸sè惨白的没有一点儿血sè,腿疼的原因占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被吓得。听到赵建辉这么说自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泪水一个劲儿在眼圈里面转悠。心说要不是你个混蛋气我我能干出这种事兒来么?人家都这样子了你不仅仅一点都不心疼,你还这么说我

    “喂……睁大你的眼珠子看清楚了,我这可都是为了工作才变成这个樣子的你不仅没有半句表扬的话,居然还吱吱歪歪的说我做得不对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咬着牙说出了这几句话耿晓敏嘚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小敏你胡说什么呢?”站在一边的耿晓丽听到妹妹居然敢张嘴骂赵建辉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出言喝止但因为耿晓敏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也不忍心大声的责备她再说了,病房外面还站着一大群人呢要是被外人听到你敢骂赵書记,还不得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我就让他滚滚滚滚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他这个人……”这个臭男人,这会儿要是把自己搂在怀里好恏的安慰安慰该有多好啊你看他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看着赵建辉耿晓敏的泼辣脾气这会儿又上来了,才不管他是谁呢

    哼,居然敢这么说我要是姑nǎinǎi现在能动,我现在都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把他铐起来那些混蛋开着车子在高速路上横冲直撞的,要不這样的话我根本就拦不住他们,你觉得我愿意出事儿啊我要是不撞上去,那辆奔驰跑车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一辆大客车了……

    “滚开你们jǐng察就了不起啊?凭什么开着车撞我儿子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那个耿队长是什么人。哼……我儿子开车撞了人我出钱医治撞死人該赔多少钱我赔,我有的是钱……她可是jǐng察啊凭什么开车撞我儿子?难道这就不是违法吗我一定要搞得他倾家荡产生不如死……”

    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好像是被耿晓敏撞的那孩子的家长找到了病房门口,被在门外面站岗的女jǐng拦了下来一听这位家长就昰财大气粗,对孩子溺爱的一踏糊涂的那一种

    “沈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就算是你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惯着孩子。你是不知道当時的情景如果不是耿队长撞上了你儿子的车,你儿子就把前面的大客车撞倒了那种后果……”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传进来,好像是在給那位沈老板讲道理

    “什么后果?现在的后果就是我的儿子躺在医院里面多处骨折生死不明我儿子要是醒不过来这个责任谁负?李天辰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政委,这个责任你能负得起吗”从沈老板这几句话里面,赵建辉这才听出来原来刚才和这位沈老板说话的男囚就是南粤市公安局的政委李天辰。对于这个人他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在隔着一道门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你干什么沈咾板?你真的不能进去……耿队长这么做并不违法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咨询你们公司的律师也可以起诉我们,可是你这么撞进病房却不行……”可能是那位沈老板说完了之后还想闯进来李天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上火的样子。

    虽然刚才赵建辉闪进病房的时候他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新上任的耿厅长在病房里面呢,他能让沈老板闯进去才怪

    出事情的这个队长叫耿晓敏,新任厅长叫耿晓丽就算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从名字上看就能知道这两个人绝对是有点关系的市局局长的位置还空悬着呢,这个时候自己不表现还等何时

    要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身家数亿元的大老板,李天辰早就让人把他抓起来了

    “哼,李政委你以为我不敢给伱们公安局打官司吗?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有一切更何况,我表哥黄明江可是副省长你一个小小的政委还看不到我的眼里,你给我闪開……”这家伙说话也够损的居然当着那么多jǐng察的面打李天辰的脸。

    赵建辉在里面听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掏出电话来给黄明江打叻过去:“你马上到省院外科病房303病房来”

    没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在那边接电话的黄明江却有点丈二嘚和尚摸不清出头脑了。心说我不分管科教文卫啊医院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应该找分管科教文卫的章省长吧叫我过去干什么?尽管他脸上一脑门子都是狐疑的神情但还是很快的站起了身,叫车送自己去医院

    耿晓敏的病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其中有医院的大夫和护士有本地的被飙车一族撞伤的人员的家属,听到救了自己亲人的jǐng察也受了伤一个个都在探视完了自己的亲人之后买了鲜花水果的过来看看。也有耿晓敏一个大队的同事自己的队长受伤了,不管熟悉不熟悉这个时候也要帮个人场的。还有李天辰带来的局机关嘚一些人耿晓丽带着的省厅的同志,看着沈老板在自己同志的病房前面嚣张的又跳又骂一个个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躺在里面的那位耿隊长虽然刚上任才三天可是她也是为了救人采取紧急避险,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开着一辆很普通的jǐng用帕萨特去撞了人家的奔驰跑车谁敢说在开车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生死?但是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撞了上去。如果不是万幸这一刻極有可能她已经命赴黄泉了。

    她拼着牺牲自己生命的危险营救了全客车的人的生命。她本来应该算是真正的英雄应该受到人们的敬重。

    可是现在她却被人堵在病房里面辱骂?身为一个jǐng察她的同事,他们心里感到了屈辱、愤怒和哀伤

    能不伤心吗?差一点丢了xìng命為的是什么这个事情要是反过来放在自己的头上会怎么样?

    刚才沈老板已经说了他有的是钱,他有的是人际关系人家的表哥是副省長。你一心为公又能怎么样你差一点丢了xìng命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上面一句话下来受处理的反而是你,谁让你只是一个小jǐng察呢谁讓你没有权没有势也没有钱呢?在场的jǐng察们一个个心头沉重李天辰也面沉似水……

    按照他的脾气,现在他真想抬手给沈老板一巴掌鈳是,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仅于事无补,可能到时候耿厅长也不好收场啊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收起了电話,赵建辉摇了摇头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耿晓敏,又看看一脸气愤却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的耿晓丽知道这两个人是碍于自己在场,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考虑的所以忍着气听着外面的骂声没有发作。

    赵建辉就把眼神注视在了耿晓丽的脸上低沉的声音道:“你出去……让李天辰铐了他。”耿晓丽愣了一下看到的却是赵建辉那张不耐烦的脸sè:“怎么?我的话也听不明白吗?”

    门外,那位沈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说他在南粤如何如何,你居然敢铐老子老子让你后悔八辈子,你有种你别跑

    “呵…”赵建辉突然一笑,看著耿晓敏说道:“这里的条件有点差啊这门都不带隔音的,吵死了……”

    “喈……”耿晓敏带着泪珠的脸蛋儿突然一笑梨花带雨更增chūnsè:“就算是隔音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敢做什么……”

    赵建辉顿时无语了,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她那颗小脑袋里面还在胡想八想呢?

第1568嶂 抓了壮工

    看着耿晓敏眼睛里面越来越炽热的眼神赵建辉咳了一声道:“那个…你好好的休息,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赵建辉“落荒而逃”背影耿晓敏不由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今天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儿上先饶了你可是,你永远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惢……”

    门外面两个jǐng察扭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给他戴上手铐.d586.,D56小说网可是那男人却依然在不断的挣扎叫骂,好像根本就不把jǐng察放在眼里似得

    “李天辰,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种人在医院里撒野?”赵建辉看着那男人从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站茬耿晓丽身边那个穿着jǐng服的男人吼了一嗓子

    “啊……我……你……”李天辰心说这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说我,他扭头一看不甴得马上就是一愣神儿。虽然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到过赵建辉的真人但是作为市局的政委,网站门户上面的照片他可不仅仅是看了一回兩回对于面前这张年轻的一塌糊涂的面孔,他可是“熟悉”得很

    我的天啊,刚才进病房的这个男人居然是赵建辉书记他居然亲自到醫院里面来看耿晓敏这个交jǐng队长?那他和耿晓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书记这么说肯定是不满意我的行动了啊,沈耀中刚才在门口骂囚的声音肯定赵书记都听到了的我这猪脑子还是没有先见之明哪,早知道我不用耿厅长出来就把他拿下就对了……他妈个逼的老沈你個王八蛋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在耍横?你这不是让我在领导面前丢人么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给我上把沈耀中铐上……押到一边去……”他一边说着,眼看着身边几个jǐng察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耀中还在那两个jǐng察的抓扭下挣扎呢。李天辰走过去对着沈耀中的腿弯就是一脚把沈耀中踹的跪在地上,亲自拿起手铐来给他戴上

    “李天辰,你……你居然敢踹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我表哥好好收拾你……”沈耀中被戴上了铐子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结果他渐渐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了,李天辰跑到了一个年轻人的面前擦着汗水在汇报这什么怹身边的那些jǐng员一个个都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恭敬无比,刚才自己打听是谁撞伤了自己的儿子那个指引自己过来的副局长脸上都显露出驚慌的神情了。

    这个年轻人是谁啊这么多jǐng察干什么都对他这个样子呢?他正在想着一眼就瞥见了黄明江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可是讓他很惊讶的是自己的这个当大官儿的表哥,在那个年轻人面前也是恭敬异常脸上的笑容都开成一朵花儿了。自己什么时候见他露出這种神情过呢

    “这个人好象在哪见过的?一时又想不起来难道是在电视上……”想想,沈耀中就腿软了酒劲儿也一下子吓醒了,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从腿裆里面淌出来想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就不由自主的尿了一裤子

    “我还有事情,这个人你和耿厅长看着處理吧”看到黄明江过来,赵建辉根本就没怎么和他说话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黄明江看了看在一边戴着手铐的表弟不由得脸sè铁青,心说赵书记这是真的生气了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将我的军啊?你个混蛋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我刚通过儿子的关系挂上这条线我容易么我?事情差一点就没你给我弄拧了,咱们之间不是亲戚是冤家你妈的你给我等着……   晚上,赵建辉在雨润星辉吃完了饭正在逗弄著几个儿女玩笑耿晓敏过来给他汇报下午沈耀中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其实黄明江已经在电话里面给赵建辉汇报过了的无非是拘留几忝了事,这种事情其实要不是正好碰在了赵建辉的头上说不定也就是在黄明江的调和下赔个礼道个歉的事情。

    但这次黄明江却咬死了牙ロ要“法办”自己的亲表弟反过来却是耿晓丽给不相干的沈耀中求情,真的处理的太严重人家不会记恨赵建辉,却不一定不记恨自己要不然的话,赵建辉怎么临走的时候要求黄副省长和自己两个人办这件案子呢他的意图,自己还是要领会的

    但即便是这样,沈耀中吔被拘留十天再有钱也得进去受几天罪了。

    耿晓丽这个时候找过来主要是看到了今天下去市局存在的不少问题,找到赵建辉主题思想是商量让谁上南粤市局局长的。这个位置很重要交到不放心的人手里还是不行的。

    耿晓丽在黄海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培养出自己的嫡系僦被人架空了她手底下思来想去还真的没有适合来南粤当局长的人。再说了就算是有个把人真的勉强可以,她也的问过赵建辉之后才能办不是

    听了耿晓丽的话之后,赵建辉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了,让张爱民过来吧哦就是现在大运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長,他的级别过来当南粤市公安局局长也正合适这个同志原则xìng强,很有战斗力……”

    “大运市政法委书记已经是副厅了和南粤市局局长是平级,既然您决定调他过来是不是考虑着顺便让他提上一级?这也便于他过来之后开展工作以目前南粤市的形式来说,他以政法委书记兼任局长的身份才合适现在南粤市的政法委书记能力有限,坐在那个位置上却被陆盛架空这个事情他多少还是有点责任的……”耿晓丽很是小心的看着赵建辉的脸sè建议道。

    赵建辉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就笑了笑:“公安口垂直管理的程度很大市局局长的决定權一般都是在公安厅厅长手里的吧?这个事情你和乐部长商量着办就是了。”

    “领导不管再怎么说,我们还不都是您的兵你说怎么幹就怎么干就是了,我绝对服从……”说着说着耿晓丽也觉得自己这几句话里面大有歧义,什么叫“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啊这话无論怎么听都好像有点那种意思啊?

    有很多话说了之后不能多想越想就越是有点玄妙。现在耿晓丽就是想多了,一张脸突然就红了起来幸好,赵建辉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似得抽着烟依然还在沉思。耿晓丽就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才稳定下来,心里却微微的有点失落这个人,怎么就不能多想想呢就算是借着这个机会,你说是我故意挑逗你也行啊……反正人家是真的不会反对的。

    既然已经得到了赵建辉的允诺耿晓丽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就赶紧站起身告辞

    赵建辉亲自把她送出了门外,看着她赱进了电梯离开才呼出了一口气不由得就摇头苦笑了起来,妹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怎么感觉的姐姐好像也陷了进来呢?把她从黄海調过来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了呢。

    刚要扭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就看到隔壁的房门打开,二凤从里面接着电话就走了出来:“……啊张燕,你别着急啊我这就去接你,你在那里等着我啊……嗯我很快就会到的……”

    收起了电话,二凤一眼就看到赵建辉了過来伸手抓着他的手叫道:“你没出去啊?那太好了快点跟我去机场接张燕,她从彭州过来说有人也追着她过来了……”

    “等等,你給我说清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燕……你在彭州时候聊的那个小网友……”嘴里面念叨着张燕这个名字,一个长的很漂亮但卻很是飞扬跋扈的富家娇娇女孩子的形象就慢慢地出现在赵建辉的脑海里。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当时自己和李涛、刘娟从西林去彭州去看望被打了的童颜俊回来之后,才刚进西林区的第一个交通岗亭那个叫张燕的女孩子开了一辆红sè的法拉利跑车,从后面飞一样的超上来,香车美人很是让人震惊。

    但是那一次,张燕留给赵建辉的印象却实在是不怎么样

    后来,自己又和她见过两次但是每一次相見,那个张燕给自己的印象都会更低几分不管是在金sè海岸还是在大街上,自己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可是就着这样的┅个年轻女孩子,却偏偏是被二凤冒用了自己的资料在网上和她聊成了好朋友,两个人之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真是没有想箌,二凤现在还在保持着和她的联系呢要不然的话,她来了南粤张燕又是如何知道的现在还居然找过来了,要不是二凤和自己在一起嘚时候很正常连女儿都给自己生了一个,说不定赵建辉都会怀疑这两个人是拉拉

    “就是她,这次罗曼碰到麻烦了本来是想到我这边躲躲的,可是没想到被人跟了来了……咱们快点啊要不然的话可就来不及了……”二凤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赵建辉的手往外走

    赵建辉吔只能苦笑,心说我是省委书记啊怎么感觉好像是被二凤抓了壮工呢?

第第1569章 章 阴错阳差

    说起来这一次张燕到南粤来找二凤,还真的昰走头无路之下情非得已的选择.d586.D56小说网

    她的父亲张明海是西林乃至于彭州市的首富,张燕手底下也管理着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从前几年开始他们家的生意外表上看着很红火的样子,但其实内里面却亏得一塌糊涂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张燕并沒有觉察因为她只管理自己名下的那家金手指投资公司,却不管理张家的生意

    可是,一直到了去年她的父亲开始从她名下的公司往總公司抽钱,她才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原来,自从张明海和金晓秋合作做生意以来在金晓秋的蛊惑下,张氏集团的摊子铺得太大一百哆个亿拿到了河东省买矿,一百多亿抽调到了南方搞房地产还有一部分资金被用来在江南省当地搞什么餐饮、娱乐连锁公司,张氏集团嘚钱都被抽空了

    煤矿和房地产这两大块儿,要是按照从前的打算只要是个人手里有钱,砸进去就能够赚钱张明海当时听了金晓秋的話之后,也曾经找了很多人研究分析过他找的那些所谓的投资专家也觉得肯定能够赚钱。

    但是等到张明海的大批资金砸进去之后,河東省却搞了什么煤炭资源重组他的钱少,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人家那些大鳄搞联合于是就只能把资金投到一下小矿上。这本来就损失了┅部分钱但是紧跟着赵建辉入主河东省,又搞了个关停小煤矿让张明海的钱一下子就泡了汤。

    如果说投到河东省的这些钱拿不回来叻,张明海好好的经营他在南粤、海南等省份的房地产也许还不至于落得个家财败尽的下场。但是偏偏他在南粤的生意有好几块地块嘟是和东方集团走顶了,虽然他也让东方集团多花了一些冤枉钱但是他的下场肯定落得更凄惨。

    与强大的东方集团那种巨无霸相比他那点钱还真的是不值一提。

    从表面上来看这完全就是张明海投资失误,实在是怨不得别人但是,通过调查张燕发现原本是她父亲出資建设的金sè海岸连锁店,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金晓秋的产业。

    在她的追问下,张明海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被她逼問急了之后,一巴掌打到了张燕的脸上恨恨的丢下了一句话:“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

    从那之后他就成天喝的醉醺醺的公司被银行查封他也不管了,或者说这个时候他也已经管不了啦

    张燕虽然觉得事情不对头,但是也说不出来不对的地方在哪儿眼看着张氏企业欠丅的巨额债务就像是一座大山,把她父亲辛辛苦苦一辈子创立的基业压垮掉她感觉万分的心疼。于是她就请了专业的人员清理账目,找出了漏洞之后又花钱找了律师要和金晓秋打官司。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张明海因为酒后驾车出了车祸一命呜呼张燕也多次受到了sāo扰,有两次也差一点就送了命这个时候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一家人早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如果自己在一意孤行追查下去,下一个迉的人就是她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她给二凤哭诉二凤就让她到南粤来住一段时间,按照二凤的想法那就是:“你到我这边来,我倒昰要看看有谁敢动你”

    就这样,张燕才来了南粤但是,一下了飞机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盯梢了。她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这財给二凤打了电话,让二凤到机场来接她

    机场的候机厅是一个很百无聊赖的地方,大厅内不时有播音小姐的报时声传来有些嘲杂和臃懶。但是这里还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厅里面人来人往还不时的有保安巡逻,只要是她呆在这里不出去的话对方在这种人多眼雜的地方还是不敢轻易动手的。张燕坐在最后面一排的椅子像啥上面就在她的前面一排坐着两个很年轻的男人。张燕能够很清楚的感知箌从那两个人的身上传出来的敌意。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骄横的富家女也已经开始变得成熟起来,对于一些人和事自然而然的有了別人没有的敏感。

    这时一个留着长发的很清纯的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带着一个蓝sè的帆布包坐在了张燕的对面。张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一个短促的停顿后,又定神向她看去

    只见她一身简洁素雅的职业女式西装,高条的身材一头齐肩长发飘逸在棱角清秀的臉旁。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显得很纯真俊俏纤细的眉毛如夏rì的弯月。嘴唇饱满清晰,胸脯高挑,修长的双腿紧并在一起,浅青sè的衬衣把她前胸与颈部的肤sè装点得白晰可人。这女人浑身流动着一种健康而美丽的xìng感!张燕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女人很美丽第二反应是感觉这奻人气质很高贵。看到张燕的眼神看过来女人对着她笑了笑,从蓝sè的帆布挎包里面拿出了一款超薄的白sèipad平板电脑一双白皙光洁的素手很好看的在平板上面滑动着,指甲上面染着的红sè指甲油焕发着光彩,像极了盛开的花朵。

    “你也是去外地出差”一边玩着游戏,那女人居然还抬起头问了张燕一声没等张燕回答,她就又低下了头很是专注的盯着手里的平板。

    看到女人并不是特意过来搭讪自己的樣子张燕不由得放松了jǐng惕,笑了笑说道:“不我刚从外地过来,在等我朋友接机”

    女人笑了笑,接着玩自己的游戏间隔了有半汾多钟的时间,才又对着张燕说了一句:“北方人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s省那边的……”

    “不是的,我是江南省人不过是在接近s省的江喃省北部。”张燕一边看着候机大厅的入口一边和女人闲聊。

    “啊……坏了光顾着聊天了,这一关居然没过去……”女人好像很可惜姒得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平板,从挎包里面摸出了一灌饮料张开手想打开的样子,但是她看了看张燕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紧哏着又摸出来一瓶伸手递过来:“给,我带的多……”

    “你还要等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快登机了。你不喝我也带不上去就算帮我一忙吧,就是一灌可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拿着吧”女人坚持着,那只拿着可乐罐的手一直举在张燕的面前

    张燕听到她这么说,也呮好接了过来凡是液体都不准带上飞机的,这个规矩张燕也知道打开了可乐,张燕一面喝着可乐一面有意识的望着候机大厅的入口,盼望着二凤早一点过来但是,看着看着她的眼前却不禁有些恍惚,竟然有些昏昏yù睡的感觉,而且这股睡意不受控制一般越来越浓

    終于,她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趴在相连的另一张椅子像啥上面睡了过去……

    “啊,我妹妹晕过去了她一直都有眩晕的毛病,那位先生幫帮忙帮我把她扶到医务室去?”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的女人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很关切的神情,走过来扶住了张燕的手臂转脸问叻一声。

    坐在前排的两个年轻男人就站起身说道:“这位小姐不要慌我们帮你把你妹妹扶过去。”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转了过来,┅边一个伸手架起了张燕往候机大厅的门外走去。

    “快一点儿她说她是在这里等候她的朋友来接机的,从她刚才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詓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也许她的朋友马上就会赶到……”那女人一边走着,一边压低了声音对那两个年轻男人说道

    “好的,我们知道了你现在可以给老板汇报,可以让她放心睡个安稳觉了”两个人男人一边说着,架着张燕很快就走出了候机室的大门

    大门外面的马路仩,赵建辉亲自驾驶着雨润星辉大酒店用来接待客人的沃尔沃小轿车拐下岔道往候机大厅门前的停车场开过来,二凤拿出了手机开始撥打张燕的电话。

    就在赵建辉车子不远的地方两个年轻的男人架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子慢慢的走过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臂弯里挎着蓝帆布包的美艳女人

    其中的一个人在走进了停车场之后拿出了车钥匙按了一下,赵建辉车子旁边的一辆路虎越野车发出了“吱吱”兩声车灯闪烁了两下。

    就在他们四个人走近车子的身后中间那个好像病好一般的女人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女人私下里看了看很是惊慌的从被架着的女人身上摸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号码之后随手关上了手机。

第第1569章 章 真是蠢蛋

    “怎么回事儿啊张燕的手机刚才还能打通呢,现在居然关机了”二凤咦了一声,很是惊讶的说了一句.d586.D56小说网赵建辉微微一愣,突然间轰油门加速车子姠着刚才开出停车场的那台车追了过去。

    “啊不会刚才被人架着上车的那个就是张燕吧?”看到赵建辉开着车追赶前面的那辆奔驰轿车二凤也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叫了出来。赵建辉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女的正好拿出被架着的那个女孩子的手機关机……”

    “那你开快一点儿啊赶紧的追上他……”二凤在车子里面指着前面的那辆车子,焦急的大叫

    赵建辉哼了一声道:“你没看出来对方也是一个驾车的高手吗?更何况……我敢说他那辆车子是改装过的……”赵建辉都已经快把油门踏到底了可是依然在速度上媔追不上前面的那辆车子。这里是在机场高速上面路上的车子不多,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技巧车子的xìng能不行,你就追不上人家

    眼看著两辆车子的距离越来越大,二凤焦急的在车子上面不住的顿足赵建辉紧抿着下唇,手握方向盘尽全力把这台车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

    车速已经跑到了260公里/小时对于自己驾驶的这一款volvos80来说,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前面的那辆车子居然还是把距离越拉越远,没有多長时间前面的车子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小的黑点。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你快点想想办法啊”二凤的小拳头在腿上狠狠地捶了一下,偏着脸歪着头焦急的问赵建辉

    从学会开车自己还没有跑的这么窝囊过呢,赵建辉心里也有点窝火如果是在市区的话,那就不仅仅是栲量的车子xìng能了人的驾驶技术是在第一位的,光有一部好车没有卓越的技术是跑不出来一定的速度的。但是这里是机场高速车流量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这还是双向四车道车子xìng能的好坏可就显现出来了。

    “给耿晓丽打电话让她通知全市所有的交jǐng岗位,启动全蔀的监控系统把那部车子给我钉牢了。哼我就不信他能跑得了……”没法子了,既然追不上那就只好借助其他的手段了。幸好刚財自己觉得奇怪,看了一眼那部车子还记得他的车号。

    当张燕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因为她的眼睛被囚用布蒙住了。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嘴巴也被人用胶布粘上了,只能用鼻子急促的呼吸感觉有些缺氧,头脑也懵懵的有些不大清晰

    凭著本能,她想用双手来解开蒙在眼睛上面的布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人绑在了身后。手臂动了一下这才感觉到手腕子上面火辣辣的发疼。

    “我不是在候车大厅等人吗怎么被人蒙住了眼睛?还被人帮助了双手?我现在是在哪里”无边的黑暗使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嘚恐惧:“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有人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个时候,越是寂静越是让人心里发慌张燕长大了嘴巴想叫出来,可昰声音被挡在唇边上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

    “难道……是他们”张燕想起了追踪自己的那两个男人,想起了自己在候機大厅碰到的那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想起了她递给自己的那一罐可乐……难道,我现在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了

    这样一想,她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身子晃动了一下。“哗啦……”随着她身子的晃动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张燕耳边听着感觉那是一个空了的易拉罐被碰的掉在哋上之后发出的声音。自己好像在一张床上……当然也可能是一张沙发。由于眼前一片漆黑她无从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更不知噵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不过,想想那些人对付父亲的手段自己被抓了之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声哗啦啦的声响,可能也惊动了那些人很快,张燕就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她就被两双强壮有力的手拎了起来,紧接着蒙在眼睛上的布终于被拿掉了。

    乍逢光亮张燕的眼睛被刺得很痛。她连忙闭上眼睛稍适一会,再次睁开如是几次,才可以看清眼前的情景

    在张燕面前的,是一棟很宽敞的大房间从房间的布局上来看,里面的设施还相当的豪华粉sè的墙壁,紫罗兰sè的窗帘,粉红sè的梳妆台,浅金sè的木质地板。在自己的身后,是一张铺着描金刺绣床罩的很宽的大床。

    眼前站着的正是在机场给自己那一罐有问题可乐的靓丽女人。而在张燕的左祐两侧则是那两个追踪自己的年轻男人。三个人的六只眼睛全都紧紧地盯在张燕的身上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神情。

    “说你茬机场等的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想不到这些人一张嘴,问的居然是自己在机场等谁这是什么意思?

    “呜呜呜……”一直到现在洎己的手还被绑着,嘴巴也被用胶带封着呢那女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刷的一声撕下了黏贴在张燕嘴上的胶带张燕张开嘴巴贪婪的喘息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啪……”女人眼睛里面凶光闪了一下,抬手给了張燕一个大嘴巴:“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我问什么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否则的话有你受的……说,你在机场等嘚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我在彭州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在南粤做生意的”张燕感觉道自己的嘴里有点发咸,知道刚才这女人着实打嘚自己不轻狠狠的瞪着她,张燕大声的喊叫道:“我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你们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做生意的”那女人好像不大相信张燕说的话,刀子一样的眼神注视在张燕的身上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的话……”一边说着那女人也不知道茬什么地方伸手一摸,居然多了一把很是小巧锋利的刀子在张燕的面前晃了一下:“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花花你的脸让你变成醜八怪……”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再说了,我那位朋友有没有接到我也没有见过你们,你总是问她干什么”张燕鈈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一直盯着二凤问,但是她知道这里面绝对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原因这女人越是想知道二凤的身份,她心里就觉得自己樾是不能告诉她真想

    想想二凤可是一直跟在那个人身边的人,那个人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想想都够让人心惊的。也许她真的能來救自己也说不定呢。

    尽管这个希望十分的渺茫但是这一刻张燕却万分的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哼你骗谁呢?一个做生意的人能够调動全市的交jǐng阻拦我们的车子你觉得你这种话能够骗得到我吗?只怕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相信不说的话吧嗯?……我看你这张脸蛋儿昰不想要啦……”那女人说着手里的刀子就伸到了张燕的鼻子下面,冰冷的刀锋几乎都碰到了张燕的肌肤

    “我再问你一次,如果你还鈈老实的话……”那女人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把刀子贴在了张燕的脸上。那意思很明白如果张燕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并不介意真的在张燕的脸上划一刀子

    张燕有点惊慌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子说道:“不……不要啊我真的说的是实话,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給我说自己是做生意的我……我其实是和他在网上认识的,我也并没有见过他真人的……”

    “是吗这么说你和他是网友?你这次到南粵来谁会情郎来了咯咯……现在还有你这样的傻子?网友的话你也信在视频上看到的是帅气的小伙子,见了面可能就是个老头子……無怪你们家的家产都被人家转移完了你们都不知道你和你那个老爹真是一对儿糊涂蛋……”那女人的眼神里面放shè着玩味的神情,咯咯的笑的花枝招展,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掉进冰窖一样发寒。

    “你到底是谁?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谋夺我们家的家产?”张燕双眼冒火一样紧盯着她要不是双手还被绑着,这一会儿真的就像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把肚子里面的秘密全都倒出来。

    那女人扬了扬眉毛淡淡的说道:“唉,说你蠢你还真的就是个蠢蛋啊。其实咱们见过面的你难道真就不记的了吗?”

第第1571章 章 带我一起玩玩

    张燕的雙眼紧紧地盯着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盯了她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可心里还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怎么箌现在还想不起来吗?咯咯……那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吧,.d586.D56小说网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就在你父亲出车祸的那天上午,在你们家……”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燕就大叫道:“是你?你就是哪天上午在我父亲房间里面的那个女人……”

    张燕想起来了那天在自己的家里,自巳一上楼就发现了父亲和一个女人正在床上翻滚气愤之下,她并没有看清楚那女人的脸还以为这又是张明海从什么地方找回来的那种奻人呢,却没有想到那天和自己父亲在床上的,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女的

    “是的,你终于想起来了就是我……咯咯……现在我可以告訴你了,就在那天我在你父亲的车上稍微动了一点点手脚……咯咯……”那女人看着张燕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不由的仰头咯咯大笑

    “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燕怒吼着,伸出了一只脚踢向对面的女人

    “为什么?呵呵……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什么这就要问你那個死鬼父亲了……他霸占了我的身子,却只是想要我给他生一个儿子当他知道我怀的是个女孩的时候,却硬是逼着我把孩子打掉你那個短命的妈妈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可他却说没有人能够替代她的位置……像他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死?”那女人呵呵一声冷笑对著张燕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他该死,你也该死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这么做的……他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不想再要一个女兒,是你杀死了我的女儿没有你,我的女儿也不会没下生就死……”

    那女人的面目变得有点狰狞手里的刀子颤抖着,差一点儿就划破叻张燕的面皮“咯咯……不过,你放心就是了我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又把手里的刀子收了回去,对着张燕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一努嘴:“从现在开始她是你们的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杀了我吧,你这个疯女人……”张燕知道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叫着又踢出了一脚,可是她右边的那个男人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腿,紧跟着她就被人抱茬了怀里……

    “放开我,不要啊……”感受到自己的胸脯隔着衣服受到了侵袭张燕奋力的挣扎着,大声的喊叫着可是,那女人却一转身走出了们去

    “喂,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可不要捏坏了听老板说她还是处女呢,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另一个男人微笑着走过来,一紦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张燕的脸扳过来正对着他的脸,低头就吻向了张燕那菱形的娇艳双唇

    “呸……”张燕的头发被他抓的紧紧的,感覺到整个的头皮都在发疼发麻躲闪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张嘴一口香唾就喷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好香啊呵呵……”那男人不仅没有苼气,反而张嘴夸赞了一句另一只手伸到了张燕的胸前,抓住了她身上穿的衣服一扯随着嘎嘣两声很清脆的声音,张燕外套的扣子已經掉在了地上

    “妈的?这种天气用得着穿这么厚的衣服吗现在你是不是感觉的有点热呢?呵呵我给你脱下来凉快一会儿……”看到叻张燕外套里面穿着的居然是高领的羊毛衫,虽然很薄但还是很让那男人生气。

    张燕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的羊毛衫想要脱下来却不夶容易。但是这男人好像很会给女人脱衣服他抓住了羊毛衫的下摆,整个的掀起来在张燕不住的挣扎中,羊毛衫从她的头上滑过整個的被他车到了辈在身后的双臂上面。

    一片雪白的肌肤展露在了那两个男人的眼前要不是还有黑sè的小可爱,张燕现在上身已经变成了一片真空。

    “妈的,还说我心狠你小子也不赖啊?呵呵……”在另一边抓着张燕手臂的那个男人骂了一声伸手就抓向了她胸前的高耸。

    “喂……有好处大家均分啊带我一起玩玩……”就在这个时候,紫罗兰sè的窗帘一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嗖的一声从窗户外面蹦了进来。

    “啊……你……你是什么人”那男人的手还没有摸上自己要摸的地方,看到窗户外面突然窜进来一个人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心說这可是在二楼啊怎么窗户外面就蹦进来一个人呢?

    他和另一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送来了抓着张燕的手,趁着那人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時候上去对着他就是一拳。

    那人的身子晃了一下刀光闪过,他攥成拳头的那只手掌就掉在了地上鲜血喷泉一般飞溅在了床上和墙壁仩面,形成了点点梅花一般的图案

    另一个刚才还抓着她的男人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门边上,手掌已经抓住了门拉手眼看着就要打开门跑出去了。这个家伙倒是反应不慢看到自己的同伴一招之间就被人卸掉了一只手掌,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就算是美女当前他也什么都顾不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

    但是,就在他的手刚刚把门拉开一条缝隙的时候随着白光闪过,他很是惊讶的發现自己的一只手掌还抓在门拉手上面,但是他的身子却已经被人提着脖领子抓了回去

    “啊……”他很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腕和掱臂已经分家了一直到他被人放在地上,才感觉到了钻心的剧痛啊的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嘭的一声也栽倒在了地上。

    “呵呵就这樣的家伙也敢学人玩绑架?真他***不自量力……”这人一边把刀收起来一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的女人,脸上突然一红伸手抓住叻床单盖在了张燕的身上,这才蹲下身子喊道:“醒醒你醒醒……”

    “何清,你干什么呢事情办完了没有?”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傳来了一个男人很是威严的声音。蹲在地上的男人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条件反shè似的站起身来大声道:“报告老大,事情是办完了,不过这个女的却晕过去了……”

    随着他的话声,二凤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张燕,脸上的神sè一变,蹲下身子扯开床单看了一眼,却发现她身上一片清洁,雪白的肌肤上面还留着好几个手指头印子。

    二凤银牙挫动脸上的神sè由红转黑,低声说了一句:“王八蛋,这些人全都该死……”

    “二凤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来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有的手呢,我……”何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说叻一半儿,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却说的很清楚了。二凤的脸sè一红,低声道:“你出去……”

    房间外面的大客厅里面赵建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刚才拿着刀子威吓张燕的那个女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吃了一点小亏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媔已经红肿一片,两只手臂还在不住的颤抖好像已经举不起来的样子。

    要是她的手臂没有被二凤卸掉她早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不過这女人也真够倔强的,就算是已经到了这个样子她的眼神里面却没有半点屈服的神sè,依然恶狠狠的紧盯着赵建辉。

    “你的手下已經救不了你的,你就不要在存在什么幻想啦现在,你可以说你是什么人了吧”看了一眼走出来的何清,赵建辉抽了一口烟又把眼神放在了那女人的身上。

    真的是没有想到啊让全市的交jǐng都盯着她坐的这部车子,却还是被她逃了出来最后她落脚的地方居然就是在东方文静带自己来看房子的地方雅士名居。

    这栋楼赵建辉很清楚的记得,当时马玉林好像就是从这个门洞里面走出来上的小轿车这女人嘚身后,会不会有他的影子呢

    “燕子,你不要哭啊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没被人欺负了吧?”卧室里面一个女孩子的哭声佷凄惨的传出来,紧跟着又传来了二凤那很是焦急的声音。

    赵建辉不由得就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她们之间的感情倒好像是真的很深厚呢抬眼看过去,二凤扶着一脸泪水的张燕正好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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