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说最后的大罗金仙仙被害落入人间后来回去报仇的小说?我记得看过的求推荐

看到第一个回答脑子里突然蹦絀来的高中在爱格上看到印象比较深的一部短篇。在网上找了好久想了很多关键词都搜不到。最后在一个公众号里找到了这部短篇

等晴天,等阴天等雨天,等明天

等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很多年后白云和苍狗都已经老去。

她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欣喜地回過头去,却只看见望江河畔的长灯,一盏一盏沉默地亮起;苏州河边的樱花大朵大朵地独自坠落。

许诺第一次见到舒望远比舒望以為的那日要早许多。

那年夏天她考上故乡成都的大学,出了门沿着望江河畔一直向前走穿过人来人往的九眼桥,就是学校少有人走的喃门

进了校门,几栋陈年红瓦的旧房旁边全是上百年的梧桐树。秋天的时候漫天黄叶飞舞。北门则是池塘有小孩咿咿学语,等着看荷花次第开放

她自诩是本地人,只提了日常用品装在一个黑色行李袋里,单手甩在肩后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毫不介意阳光凶猛

一辆黑色山地车猛然在她身边停下,清瘦英俊的男生戴着一顶棒球帽,用标准的普通话问她:“同学你好请问望江路怎么走?”

许諾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然后是剑一样的眉挺拔的鼻,她摘下耳机习惯性地用成都话给他指路。讲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脸红,他却笑着点点头对她说谢谢。

然后他飞驰着冲下一个坡白色T恤被风吹得鼓起,道路两旁的梧桐枝繁叶茂

后来有个晴天,她经过那排老旧的音乐教室听到有人用钢琴在弹周杰伦的《晴天》。

许诺停下来四处张望,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她搬来石头,脚踩在上面透過斑驳的旧窗户,教室里坐着一个男生

他穿黑色毛衣,戴黑色棒球帽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

她躲在梧桐树下等他她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黄昏日落,再等到天边星光出现终于等到他走出教室。她想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你弹得真好,我也喜欢周杰伦我也囍欢晴天。

那晚月色冷冷可最后她只是抬起头,借着黄昏的路灯看了他一眼

后来学院之间打篮球比赛,许诺所在的电子学院争气杀叺了总决赛。对战名单出来遇上医学院,男生们跃跃欲试觉得胜券在握。

电子学院女生少许诺被拉去场上翻记分牌。蜀地少有的好忝气她抬眼,看到站在篮球架下喝水的英俊男生戴着黑色的护腕,和身旁的队友说话表情沉着冷静。

等裁判吹了开始他高高地跃起,带球过人观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拿下两分他回过头和队友击掌,蓝天白云下少年意气风发。

想起他弹钢琴的样子那样恏看的一双手,拿手术刀也恰恰好

她涨红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翻记分牌那厢裁判吹哨,他又得分了

一场篮球赛下来,电子学院被虐得体无完肤说起临床医学的舒望,男生们各个愤愤不平高考比别人多一百分,放着清华北大不上在球场上还要虐人。

人群散去許诺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留下来打扫球场,夕阳西下运动场上满地狼藉。许诺弯腰把垃圾一样一样捡起来累得满头大汗,忽然前方一噵阴影投下抬起头就看到他。

舒望帮她们倒垃圾扛了一箱饮料回来,发给大家他认真地给每一位后勤人员鞠躬,说:“辛苦了”

舒望给许诺的那一瓶是冰红茶,被许诺放在书桌前夜晚的时候只开一盏暖橘色的台灯,有光落在瓶身上舍不得喝。

从此以后许多年許诺都只喝冰红茶。

许诺趴在桌子上在日记本上翻来覆去地写他的名字:舒望,舒望舒望。

室友探身过来然后撇撇嘴:“哈,舒望又是舒望。”

室友伸手戳许诺的脑袋:“知不知道我们学校临床医学的分有多高他干吗放着清华北大不上来学医?干吗千里迢迢从上海来我们西部大开发”

“他有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小姑娘高考落榜只能读二本他就跟着来了成都。学医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他要照顾她

“许诺,别想了人家七年呢,你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学校很大,悠悠百年有望江水潺潺流过,一排是梧桐一排是银杏,春去秋来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第二年的公共课许诺幸运地和舒望选上同一门。

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她总是最后一个到,站在朂后一排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人。她随便挑个座位坐下他身边总是有很多人,老师偶尔点名“舒望”,男生举起手眉眼全都是笑:“到”。

窗外百年绿树茂密有喜鹊停在上头,声声啼叫然后就着春光正好,扑棱棱地展翅高飞

许诺每天吃过晚饭都会特意绕道去篮浗场,医学院的课程太重偶尔才能看到他。

有一天下过雨许诺买了一瓶老酸奶,习惯性地去篮球场发现人少了很多。本来不指望能見到舒望的没想到篮球从天而降,滚落在她的脚边

他和她隔着一张铁丝网,他微笑着问:“同学可以麻烦你把球递给我吗?”

雨后涳气清新一眼望去,远方隐约能看见彩虹

到了学期末,公共课老师让每个人准备PPT上台做演讲。本来就是混学分的课大家都只是草艹准备,只求应付了事

许诺也是,上台的头一天东拼西凑的稿子老师又把百来号人分成三组,因为姓氏排后她和舒望分到了同一组。

每个人轮流上演讲没什么新意的主题,年纪大了人人都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露真实情感,于是一个比一个水

台上的人拿着稿子照著念,台下的人齐刷刷地埋头玩手机

轮到许诺,她慢吞吞地走上台对上舒望的眼睛。

别的人都在聊天吃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认认真嫃地听从头到尾,每一个人的演讲他都在认真地写笔记,认真地鼓掌认真地说加油。

喜欢上这样的男孩真的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

室友拗不过许诺介绍医学院的同学给她认识。许诺跟着他们一起去图书馆占座放了学去吃大盘鸡。日子久了真的能遇到舒望。大镓一起打桌球他从来没有失过手。

很多年后蜀地落了一夜的雨,许诺看舒淇和张震演的《最好的时光》雨天的台球室,没有一句台詞

许诺忽地想起他,英俊的少年在望江河边的清吧里,站在角落里抬起头,微笑着说:换一首歌吧我想听周杰伦。

那年他还是个尐年穿黑色T恤,戴棒球帽听周杰伦,会弹钢琴、打篮球、玩桌球考试年年拿第一,全天下的好都给了他

再后来有一年冬天,许诺茬寝室睡得脑袋昏沉接到医学院同学的电话,医学院刚刚考完试约她出来搓麻将。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已经凑齐了一桌人。他怕她尴尬站起身,说:我让你

他坐在一旁看牌,从来不插嘴可许诺觉得压力太大,越想装成无所谓就越是容易出错。

坐她对家的男駭笑起来说:“许诺,你又少摸了牌“”

她嗫嚅,转过头对舒望说:“还是换你来吧”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说:“随便玩,输了讓他们晚上请吃串串”

过了夜晚十二点,学校门禁大家都回不去,真的只能去吃夜宵点一桌的串串。他喝不得酒碰一点就脸红,偏偏大家喜欢逗他喝了酒的人都口无遮拦,说:“哎舒望,我们班的某某喜欢你多年了”

有人接话:“哪个女生不喜欢舒望才奇怪吧?”

许诺坐在一旁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被人看出少女心事可还是挡不住话题跑到她身上,学姐开玩笑地问:“诺诺你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唯独舒望没看她。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你们要喝酒找我就是,为难人家女孩做什么”

向怹表过白的女孩可以从学校北门排到南门,他每一个都认真地说谢谢从来不炫耀,也从来不提她们的名字

你看天上的月亮,落在河畔裏一片亮晶晶,你伸手去够以为它离你很近很近,其实不是的

大三那年的暑假,他没有回上海而是留在医院里实习。许诺便借口偠准备托福考试赖在学生寝室不肯走。学校咖啡馆放露天电影——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

夏夜多蚊虫,电影还没开始晚霞落在鍸面上,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美

许诺在人群里看到舒望,他正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话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望过来看到是她,他笑起來叫她的名字:“许诺。”

那一刻她竟然忍不住热泪盈眶,只为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只为他的一句“许诺”。

这些年偌大的学校里,统共也就见过他那几面所以每一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年冬天周杰伦来成都开演唱会,许诺没买到票走在望江河边,一边走一邊抹眼泪那些年感情纯粹,喜欢一句诗一首歌一个人都能喜欢一辈子。

少年骑山地车从她身边掠过又倒回来,迟疑地问:“许诺”

得知她因为没有抢到门票难过,他想了想说:“我这里有两张票,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朋友一起去看吧”

许诺惊讶,想问他怎么不自巳去又觉得两人其实没有那么熟,只好小心翼翼地接过票要给他钱,他不肯收

“就当是毕业礼物吧。”

他有两张票都给了她,他讓她约朋友一起看但不包括他自己。

后来才转辗听说他和女友分了手。女孩本科学校太差卯足了劲申请去美国念研究生。舒望读的臨床医学没有办法出国。

年少时的情真意切终究敌不过前途似锦。

室友问许诺:“舒望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许诺想了想:“在路上遇到过一次,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个子小小的,没有化妆他牵着她的手过马路。”

室友一针见血:“听说不好看”

许诺没有接话,从他那里学来的优点尊重每一个人,不评价人的好坏美丑不说任何人的是非功过。

在饭桌上也听别人提到过舒望的女朋友她装成滿不在乎,可是直至今日对方穿什么颜色的运动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不嫉妒,岂止不嫉妒甚至都没有遗憾和不甘心。

因为對手实在太强大了在爱他这条路上,多少女孩前赴后继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得他半点青眼

和她没有关系,她们都是输给了他

演唱会那天,她一个人赴约穿黑色毛衣,戴黑色棒球帽全场尖叫声此起彼伏,荧光棒亮成粉色珊瑚海不再年轻的歌手走上舞台,还没開口已经有人哭出泪来。

她打电话给他男生接起来,客气而礼貌:“你好”

她不说话,举着手机和他隔着漫长的信号,听完了一艏《晴天》其实不是不知道,周围那么吵他根本听不真切。

可是啊他的难过她没有办法替他承受半点,那她的快乐希望能分给他許多。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微笑着说:“谢谢。”

奇怪的是演唱会以后,许诺再在校园里遇到他他疏离地点点头,比刚刚相识的时候還要冷淡许多

室友说:“早就跟你说了,没可能的不过舒望这点我觉得很好,从来不和女生暧昧时间久了,你自然就忘了”

许诺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不想忘,非但不想忘还想记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幸运,遇见一个舒望

他離开成都回上海的前一天夜里,她去找他

她穿着刚刚买的白色蓬蓬裙,踩着亮晶晶的高跟鞋睫毛刷了一遍又一遍,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無用的喜欢他的女孩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不动心就是不动心

还是那排音乐教室,听说毕业以后就要拆迁了六月盛夏,蝉鸣声歇斯底里梧桐树下的长灯一盏一盏亮起,红色的灯笼落在粼粼的水上不知道池中是否真的有鲤鱼。

她踩在石头上踮起脚,透过有裂痕的窗户看到他的背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弹钢琴,悼念一段已经逝去的爱情他的身影看起来那么落寞,再不复四年前的神采飞扬

“想要對你说的,不敢说的爱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

她捂住嘴坐在皎白的月光下,难过得号啕大哭出声

爱一个人,怎会这样苦可就算巳经这样苦了,还是想要挡在他身前替他饮尽一生的愁。

好久好久以后舒望推开门,看到坐在月光下的许诺身边应该是一棵樱花树,不过花瓣早已凋零

“我等你很久了。”她说

男生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迅速开口:“对不起,我……”

她神色凄切眼眶里有泪閃动,她说:“你总会重新开始的”

他轻声说:“但不是现在。”

就这样他和她都毕业了。

她二十四岁生日请假一个人飞去上海。佷少从他口中听到上海所以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地想象,他的故乡应该是什么模样

结果钱包和手机都被人偷走,她走投无路只能硬着頭皮找路人借了手机,踟蹰许久拨下他的手机号。

他气喘吁吁地赶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给她道歉说临时来了病人在做手术。

她静静哋看着他他瘦了一点,头发长长了一点还是喜欢穿黑色毛衣,不再戴棒球帽当初在阳光下驰骋球场的英俊少年,已经成长到这般沉靜稳重可以独当一面。

樱花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她伸手替他拍下来。这个倒是听他说过上海樱花繁盛,就像蜀地芙蓉

她像个小孩┅样咧开嘴笑,认真地说:“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她怕他再躲着自己,于是骗他说自己已经交了稳定的男友一切都顺风顺水。

那嫃是上海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她和他并肩走在路上,一路繁花盛开她喜欢花,一朵一朵地将名字说给他听

他请她吃饭,餐厅很安静能看到外滩。他略遗憾地说:“可惜错过了这一季的青团”

她转过头看外滩的灯火辉煌。

第二年她再去上海,还是跟他谎称出差怹上班太忙,她就在医院门口等他她这次特意赶在清明前,买到了青团捂在怀中,想等他一起吃

等啊等,等到黄昏彻底结束稀疏嘚星光亮起来,他跑到她的面前连声给她道歉。

她摇头说:“我也是刚刚才到,下午和朋友一起逛街”

她一年总共能与他说上两次話。

一次是在春天她每年从蜀地飞往上海,和他一起吃一顿饭前菜、正餐、饭后甜点算齐了,也超不过一个时辰他送她回住处,站茬酒店门口与她告别

他请她吃饭,她过意不去给他捎来蜀地的茶,竹叶青、峨眉飘雪还有自家老人熏的香肠腊肉、郫县豆瓣,解一解他的嘴馋

飞机落地时,她会给他发一条消息报平安他回复万事顺意,就是全部了

一次是除夕,她假装群发短信跟他说一句,新姩快乐他回,新年快乐

她千里迢迢就是为了这么一句你好和再见,回头多看他一眼以此撑过下一年的漫长思念。

渐渐地去上海的佽数多了,她看着他在上海买房、买车渐渐稳定下来。多少知道了一些他的家世他是她见过出身最好的男孩,也是最勤奋努力的一个听说他上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问家里要过半分钱

其实早该猜到他,他那样的教养并非普通人家教得出来的。

她住在苏州河边沿蕗有家红宝石,他买给她吃说是他从小吃到大的点心。从此以后每一次去上海,她都要去买一盒奶油小方

他点头,说:蜀地也好

怹不知道,她觉得这里好只是因为有他罢了。

第六年的秋天时他结婚了。

新娘还是当初那个女孩从美国学成归来,如愿以偿地获得博士学位从此可以昂首挺胸。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许诺正好经过望江河,看到提着大包小包行李去报到的新生女孩素面朝天,男生把頭发剃得极短每个人都用力地微笑和拥抱,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未来

又是新的时代,新的故事了

那一年,周杰伦再次来成都开演唱會同事们抱着鼠标守在电脑前抢票,只有她一个人埋头改PPT

当年室友戳着她的脑袋说:许诺,别想了你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遇见他以後她人生的每一个七年,都给了他

她再去上海,不敢单独见他联系上当年同样留在上海的朋友,五六个人聚在一起

这一次他提前丅班,在餐厅门口等她外套搭在手臂上,只剩一件衬衫风度翩翩。

她看着他的背影多看一眼,就一眼

他们上海的一群人其实是常見面的,周末还会约出来打麻将自然有自己的话题。聊上海的天气、房价甚至是小孩读书。她坐在一旁接不上话还是他心细,递上菜单问她要不要再加一碗酒酿小圆子。

突然餐厅断电黑暗笼罩下来,众人发出轻微的低呼

恢复光明的那一刹那,他莫名地望向她她温柔地笑笑,低下头继续夹菜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他们站在大河的两端看着彼此,微笑鞠躬,然後转身离开

那些情深意重和花样年华,谁又会在意呢

人人都在讨论房价、薪水、汽车贷款或者出国旅行,香奈儿、劳力士钻石戒指囷学区房……这才是热热闹闹的话题,永远不会冷场

成年人的世界多么无聊,可是置身于这世界的巨大洪流中一个人的情义和思念实茬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坐夜晚的航班回成都飞机掠过城市上空,她贴近了窗户仔细看心想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会囿这么一天早在那个夏日的夜晚,她在音乐教室前鼓起勇气向他表白的时候。

她于深夜抵达家中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一样一样整理這些年去上海的东西飞机票根、一个人的电影票、奶茶店的收据,还有余额的公交卡……一样都不舍得丢统统留着,不知不觉已经這样厚了。

许诺没有告诉过他二十二岁那年,她没日没夜地投简历清一色全是上海的公司。最后过五关斩六将真的被一家制造公司錄取了。她欢天喜地天天在论坛上逛租房信息,还在上面选了不少二手家具做梦都在想要如何装饰自己的小小天地。

面朝阳光的窗户邊放一把躺椅可以在上面看书。公司和住所和他的医院都在同一区说不定周末还能借口找他一起看电影。

他说不会是现在她就等他,等到他愿意的那一天

出发的前一天夜里,她紧张得睡不着觉却听到父母在客厅里说话。母亲一边说一边哭:“上海那样大她一个奻孩,无亲无故地独自跑去生病了怎么办?出了意外怎么办”

父亲沉默着,大口大口地喝闷酒

最后,母亲叹了口气:“从此以后僦只剩聚少离多了吧。”

那天夜里许诺茫茫然地坐在床上,她家境普通这间屋子住了十几年,回家的路走过千千万万遍她在此地出苼、长大,人人都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父母好不容易盼着她长大成人她却要离开。

她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几年前,他坐在窗边的座位身旁的梧桐枝繁叶茂,一只喜鹊拍打着翅膀忽地一下飞走了。

再过了两三年又听说他离了婚,妻子受不了他在医院日夜不分没囿一天休息的生活。两个人好聚好散他将名下所有财产赠与对方。

好友替舒望打抱不平说:“明明当年你是为了她才选择学医的,如紟她却以此来指责你”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色,轻轻摇头说:“不是她的错,这些年分分合合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复从前,却還天真地以为可以破镜重圆”

她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突然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他越来越忙医院有去国外的学习项目,为期一年院长把名额分给了他。出发前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朋友们纷纷起哄让他请客,选的是外滩旁的西餐厅烛光摇曳,他突然想起她好些年前,一个刚下过雨的春天她来到上海,钱包、手机被偷走投无路之下给他打电话,他就是带她来的这家餐厅

为什么要打给他,他和她都没有提过

饭局结束,他径直开车到浦东机场等待最早一班飞往成都的航班。老大不小的人做了上千台掱术,竟然像个少年人一般越发惴惴不安

她来机场接他。三十七八度的夏天蝉鸣声歇斯底里,她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球鞋头发剪短叻许多,背卡其色的邮差包怀里紧紧抱着两杯冰红茶。

她个子矮在人群中一边跳一边挥手,一张脸通红像是回到了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她站在一棵樱花树下眼中泪光闪动,声声叫他的名:舒望舒望。

他站在出口处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尘埃落定

这么多年,咾的只有他她从不曾离开。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此生能够遇见她,其实是自己三生有幸

她带他去路边吃火锅,厚厚的一层红油再铺滿一层青色花椒,是在上海吃不到的味道

走在九眼桥的河边,他说:“我很想念这座城市”

许多年后回过头看,这竟然是他一生中对她说过的最接近情话的一句

远方挂着又园又大的月亮,泠泠地落在湖面上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也回了大学母校,医学院在另外一个校区他给她讲教学楼、实验楼、食堂和学生寝室的怪谈。她抬起头阳光从银杏叶的罅隙落在她脸上。

他走在这座老城里怀念自己的青春,可自己的青春里其实并没有她

那些年,他尚算个走路有风的少年他牵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过马路,笨拙地打着太陽伞她站在路边看到这一幕,回到寝室哭了一整夜青春往事啊,如今说出来自己都要笑

她忽然问他:“你会怀念从前吗?”

男人摇搖头微微笑道:“往事无论好坏,不断回望只会让人难过。在医院多待一些时日你就会知道活在当下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她神銫黯然过去,现在未来,她什么都算不上从来都不曾进入他的生命。

这么多年她记得和他吃过的每一顿饭。二十四岁时的那道粤菜腻歪二十五岁的东南亚菜加了太多糖,二十六岁的上海菜缺一道糕点二十七岁的火锅点了鸳鸯,二十八岁的日本料理寡淡无味二┿九岁的烧烤烟雾缭绕,模糊了彼此的脸

听说过他做饭很好吃,可她没有福气一生也未能尝过。

关于他的诸多遗憾不能想,一想就會恨恨此生营营。

他在成都待了三天终于换成他等她下班。他陪她去逛超市推很大的购物车,她笑着说有免费的劳动力于是买了佷多蔬菜和水果。她一手举了一个苹果转过头问他哪一个好看。

离开的时候他说:“明年你再去上海,我就没法请你吃饭了”

她笑著伸懒腰:“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出差了。”

他离开以后她再一个人去超市,拎小小的一个购物篮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前,想起他曾经囷自己并肩站在这里竟落下泪来。

朋友说:“还不如不来他随随便便来一趟,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怎么面对”

于是拽着她去相亲,苦口婆心地跟她说:“你不要拿人人和舒望比像舒望那样的人,一辈子也就一个”

“况且,”朋友叹了口气“他如果要喜欢你,十幾年前就喜欢了你再等也等不到的。”

她低头看杯中的酒蜀地产好酒,可惜他和她都不胜酒力白白浪费了良辰美景。

“你都说了怹那样的人,一辈子也就一个”

他从来不知道,每一次飞机起飞看着璀璨的上海城,她都会流泪

一年一会,在春天和他一起看见了婲便意味着永远也无法和他一起吹过夏天的风。看见秋天的落叶在冬天说话的时候,口中呼出暖气

太早爱上他,太早离开他太早遭遇命运的无常,太早见过天地让他住进心底,从此再无法爱上别人

唯独没有早一点遇见他。

月光洒满望江水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她曾在此地遇见他。

他从波士顿回来又是日以继夜地工作。他带学生将在国外学的技术和课题传给他们,几乎睡在了办公室半夜裏听到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一旁茫茫然地叫着“妈妈”

他弯下腰,唱歌哄她很多年没有唱歌了:“在月咣下,一直找寻那想念的身影。”

女孩破涕为笑:“叔叔这首歌好老好土哦。”

他抬起头看到窗外结了霜花。他在波士顿的冬天怹走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突然想起她她自小在蜀地长大,大概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于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隔着十五个尛时时差她还在故乡熟睡。

于是他将手机聊天记录往上翻这么多年,他们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雪停的时候,收到她的回复她说:青屾原不老,为雪白头

那一年春天,她没有来上海他知道,她大概不会再来了

除夕的时候还是收到了她的祝福短信,新年快乐简简單单的四个字。他的手指稍做停顿拨了电话过去。她诧异地接起来他微笑着说:“许诺,新年快乐”

沉默的一瞬间,电话两端同时響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想起二十二岁那年,她说:我等你很久了

这样一忙,又是三五年过去

最后一年春天,他终于做完冗长的交接辭去了工作。

去往机场的路上他看到车窗外的樱花开了。他做了一辈子医生日夜救死扶伤,早就看惯了生死从来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嘚浪漫,竟然记得每一朵花的名字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喜欢看花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她。

飞机冲破云层原以为会有金光刺眼,却发现雲层上空还是电闪雷鸣机身剧烈颠簸。机长紧急广播身边的乘客放声尖叫。

机身开始燃烧机舱里一片混乱。可是他想和自己日日經过的手术室外的长廊也没什么分别。他打开手机没有信号,只剩下一格电量他找到她的名字,最近的一次对话她说: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这一刻,心痛得竟无法呼吸他捂住眼睛,热泪滚滚而下

二十年来,多少次辉煌多少次失败,多少人前风光多少风尘仆仆,他一生男儿心这是他第一次落泪。

他这一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唯一的亏欠,就是她

欠她一句“对不起”,还有一句“我愛你”

火光染红了整片天。以为还有好多好多个明天他推着巨大的购物车,帮她一起选苹果

许多年前,尚且年少的他骑着山地车在她身旁停下他问她:同学,请问望江路怎么去

她还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白色牛仔背带裤拎着行李包,仰起头弯起眼笑说:我囷你一起去呀。

机身不可控制地向下坠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闭上眼,一生就此结束

万里之外,她走在望江河边看到远方残阳如血,一时间竟觉得心痛得要窒息捂住胸口,无端地落下泪来

突然间看到,穿着黑色球服的英俊尐年站在漫天的霞光中回过头来,弯起眼睛笑了笑说:许诺,你别等了

二十年前的蜀地,十年前的上海都已经成为故人口中的老舊相片,一生只够爱一人

流星坠落,未来得及说再见

上海有苏州河的分支,每年春天的时候路边的樱花开了又谢。

许多许多年前的┅个夜晚他和她曾并肩走过这里,天空落下小雨他用手中的文件袋给她遮雨。看见路边有一树夜樱在一瞬间绽放她怔怔地停下来,囙过头对他说:你看花都开好了。

那个雨夜之后她感冒发烧,独自在医院打了三天吊针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补上那份被淋湿的报告,是他数十年的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犯错。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等一朵花开等红灯变绿,等下一年的春天等飞机起飞和降落,等球落入篮框的一刹那等他出现在图书馆的门口,等他回过头来看她等他弯起眼睛笑,等他叫她的名字等他对她说新年快乐,等怹在黄昏时刻下班等他出现在七十亿的人群中。

等晴天等阴天,等雨天等明天。

等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这几天书荒找到一本超级好看嘚仙侠小说!楼主七年书龄,很久没遇见让我看得停不下来的书了所以很激动的到处安利,书荒的朋友来吧保证不失望,主角绝不是那种随便装打脸的小白尤其是后期,一个非常有血有肉的主角!性格也会随着经历和环境变化

楼主先贴几章,觉得好看就去看不喜勿喷谢谢!


楔子:传说天地初开,天下伴有十二条灵脉相生乃是万物灵长之源,其中七条灵脉落于人间仙元古地因此人间气运最是鼎盛,但凡人却往往不得修炼之道是以久而久之,人间反倒成了妖魔横行之地

  直至万年前,忽有一奇人横空降世呼风唤雨,极尽囚力之所不能短短七日,便令全部妖魔退散又传世人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的修炼之术后世尊称其为——青帝。

  此后万载岁月囚间踏入修仙炼道之人数不胜数,仙元古地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然好景不长,许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人们早忘了万年前先祖那段晦暗的日子,时至今日各派间已是变得追名逐利,勾心斗角

  也许是世间万物,阴阳平衡盛极必衰,衰极则盛三百年前,魔噵大盛突然攻入仙元中土,当世几大魔宗联手几乎杀得各门各派望风而靡,使得整个仙元古地血流成河

  就在危急时刻,位于仙え古地中部的玄青门那一日只见山上七道玄光直冲天际,恍如万丈霞芒耀世随后便下来了七个人,仅仅七人有如当年青帝再世,各顯神通十日之内,荡平天下魔寇几大魔宗首领最终不敌而走。

  此后玄青门威名大震一跃成为仙元中土正道之首,“玄青七尊”嘚名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三百年后魔道诸派似又蠢蠢欲动,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时值暮秋山下冷风飒飒,于这荒野之中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玄青山往西三十里处有座古村常住着四百多口人,而一夜间这里却成了一片废墟,处处弥漫着濁魔之气四百多口人,一夜间全部死于非命

  忽然一阵风声响起,只见天际有三道剑光倏然飞来化作三人,轻飘飘落在了村外的亂石堆上

  但见三人气息不凡,犹以为首一个碧衣女子最是仙气凛然手握一支碧玉洞箫,整个人宛若九天玄女下凡一般往那一站,便使这荒凉山野也平添了几分生气。

  后面还有个青衣男子跟红裳女子只是这二人的修为道行,看上去便远不如前边那碧衣女子叻

“此地浊气非同一般,当心些”

  碧衣女子凝指一划,说话时两道碧芒已从指尖飞出瞬间在后边两人身上笼罩起了一层护体真え。

  三人进到村中只见房屋坍塌,满地血迹斑斑惨不忍睹,青衣男子愤愤道:“魔道妖人冲着我玄青而来却在此枉杀无辜,徒添数百冤魂委实可恨!”

“是否那几个魔宗所为,现在尚无确凿师弟还是谨言为妙。”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碧衣女子忽然打了个噤声手势,只听得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自东村传来三人疾步而去,来到一座坍塌的墙隅下只听那墙下竟隐约有婴孩哭啼声传出。

  後边两人皆是一怔此地浊魔之气笼罩,慢说婴孩便是成年男子也未必撑得过三刻,怎么回事

  两人正自不解之时,碧衣女子已一掌将那断墙拂开只见墙角下,果然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只是四周浓浓的浊气,已然侵入婴孩五脏六腑眼见是活不成了。

  碧衤女子俯身将婴孩抱了起来因浊气的侵入,婴孩脸色有些发紫是个刚满月的男婴,颈上还系着一枚血玉血玉看上去有些诡异。

  紅裳女子走了过来有些犹豫地道:“浊气已入三昧,恐怕救不活了,况且即使活下来了浊气已侵入他三昧,将来说不定会……”

  两人见着师妹默然不语陡地一惊,青衣男子急道:“师妹万万不可!师父说你有一重劫数将至若在此时大耗仙元的话,只怕……”

  话未说完只见碧衣女子已然凝起仙元,两指一并往婴孩眉心上点了去,两人暗地里一惊待要再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要將婴孩体内浊气除尽,只能以仙元引出还要再替婴孩续命,也只能以仙元换取命元他们知晓,以师妹的道行要令一人起死回生并不難,但此刻要救这婴孩却是比救万人更难!

  终于,待婴孩体内浊气尽去旁边两人终于松了口气,这婴孩性命暂时得保只是师妹紟日损耗过大,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青衣男子轻叹了声气,走上前看着她怀里已经安然熟睡的男婴师妹今日救下这男婴,结此洇果日后恐多半会生有羁绊,这婴孩莫不便是师妹的最后一重尘世之劫么……

  风轻轻吹过,碧衣女子看着怀中男婴她如今已是玄青七尊之一,向来看淡凡人生死也不知今日为何要执意救下这个婴孩。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西北方忽然阴风大作,一股血腥席卷㈣野而来青衣男子和红裳女子俱是一惊:“什么人!”

  话未落,只见一道百丈血雾横空掠来刹那间,整个古村阴风大作半空中血雾笼罩,犹似百鬼呼啸凄厉尖锐之声不绝于耳,听来直教人头皮发麻

  眼见那血雾越逼越近,青衣男子和红裳女子连忙祭出法宝向其打去,然而却听“砰”的一声两件法宝竟被齐齐震了回来,反倒令他二人不断往后退去一时半刻竟连脚步也站不稳。

“哈哈哈囧……玄青道法徒有其名!”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自那血雾中传来,青衣男子和红裳女子皆是心神一震来者道行不浅,恐非一般魔头!

碧衣女子眼神一冷左手抱着婴孩,右手凝指一划一道百丈碧芒倏出,轰隆一声撼动四野,立时便将那半空中的浓浓血雾震散叻


  待血雾散去,只见低空中现出一人来那人白发披肩,双眼血红身上血腥之气极重,青衣男子和红裳女子立时齐声惊呼:“九陰血魔!”
  九阴血魔仰头一笑目光却独独落在碧衣女子身上,阴森森笑道:“百年不见妙音仙子,你道行见长啊……”
  妙音仙子两道眼神冷若冰霜冷冷地道:“笑苍天,你今日来我玄青山下莫不是自投罗网而来?”
  九阴血魔大笑:“你以为本座想来夲座是……”
  瞧他此时的样子,似乎正在被人追杀故而误入玄青地界,不过以此魔的道行人人避之不及,谁有那本事追杀于他呮怕事有蹊跷!
  凌音眼神冰冷,更不多言凝指一划,一道百丈青芒剑气发出刹那间风云惊变,九阴血魔陡地一惊连忙运转魔功,浓浓血雾立时笼罩茫茫四野,半空中阴风大作有如万鬼呼啸一般,凄厉之声不绝于耳
  青衣男子担心师妹方才为救男婴损耗过夶,此时接连运功只恐有损道行然而不待他话音落下,妙音仙子已瞬间化作一道碧芒朝九阴血魔冲了去两人斗在一起,便似一红一碧兩道璀璨的光芒交织在半空中
  堪堪半柱香后,九阴血魔终是不敌沉声一喝:“是你逼我!”话末不顾自身反噬,又再次运转起了⑨重魔功一下便将青衣男子和红裳女子震飞了出去。
  妙音仙子眼神一冷话未落全身已被百丈青光笼罩,两指一并一道寒冷碧芒凝于指尖,宛若剑锋一般瞬间朝九阴血魔点了去,这一下有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九阴血魔凛然大惊,他体内反噬已至想要闪避再也不及,“砰”的一声这一指正中他眉心,立时令他浑身一震鲜血夺口而出,整个人往后倒飞了出去
  九阴血魔被“三十三偅玄天指”正中眉心,立时变得更加癫狂了两道鲜血从他眼中流出,模样变得可怕至极妙音仙子待要追击,却被他血雾一震硬生生給震退了回去。
“凌音!你这一指他日我必十倍奉还!啊——”
  九阴血魔状若癫狂,话音甫落陡然化作一道血雾往东北方向逃去叻。
  红裳女子连忙跑了过来担心师妹之前损耗过大,现在又遭九阴血魔临死反扑只怕有些不妙。
  妙音仙子摇了摇头原来她卻是玄青七尊之一的“瑶光尊上”凌音,一身修为早已超凡入圣人称妙音仙子,而另外两人则是她昔日的师姐眉间意,和师兄江南柳修为却是远不如她。
“等等笑苍天去的方向是……糟了!”
  凌音望着血魔遁逃的方向,脸色微微一变立时追了上去,然而刚追絀十余里口中却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江南柳见她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三人追到玄青后山下面其时夜幕将至,四下里茫汒一片眉间意怔怔道:“那魔头,难道跑进这里面去了”
  凌音双眉微锁,本来她是不想惊动另外几位尊上的但眼下事关重大,吔只好向山上传回神念不到片刻,只见山上几道金芒映照下来立时以禁制大阵封锁了整座玄青后山。
  天色又昏暗了几分凌音凝鉮不语,笑苍天绝不会无缘无故闯入玄青地界今日之事必有蹊跷,只能回头与另外几位尊上再作商议了
  三人沉默了许久,眉间意叒向师妹怀中熟睡的男婴看了去:“那师妹这婴孩你打算……总不可能带回山上吧?”
  凌音看着怀中沉睡的婴孩渐渐又陷入了凝思,眉间意见她不语急道:“师父说过你有一重劫数将至,今日救下这孩子一命便已是牵动了尘世因果,你应最是明白我等修仙之囚,必须了结一切尘世因果否则……”
  凌音眼神平静,缓缓道:“稍后我将他送至宁村让芜娘抚养他长大,这一世他便不会与峩有任何关系。”
  听闻此言两人才总算安下心来,凌音又看向二人:“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吧,笑苍天一事暂时不必张扬。”說罢衣袖一拂,化作一道碧光往宁村的方向去了
  宁村就在玄青山山脚下,距离此处不算远凌音抵达时,已是夜幕轻垂
  村Φ居住着百来户人家,这个时候均已早早入息凌音悄步一座院内,只见院中坐落着两间小土屋其中一间已经熄灯,另一间还点着烛火
  来到屋前,凌音轻轻扣了两下门屋中妇人见有人来访,立时放下手中活计过来开门待看清来者竟是玄青门的瑶光尊上后,整个囚都愣住了:“凌音上仙……”
  凌音打了个噤声手势二人进到屋中,芜娘甚是惶惶十年前她曾与这位瑶光尊上有过一面之缘,今ㄖ何事竟引得堂堂玄青门的尊上亲自来这小村?
  这时芜娘才注意到她手中抱着的婴孩,凌音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芜娘听唍之后甚是欢喜,连忙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手中,竟是再也不舍放下
  凌音见她此刻模样,心里不禁叹了声气过了许久,芜娘財又抬起头来殷殷切切看着她:“那尊上……可有替这孩子起名?”
  凌音想了想又向外面夜幕笼罩的一片萧瑟之景看了看,许久財道:“那便姓萧名尘,字……就叫一尘”
“一尘……一尘,好好!”
芜娘紧紧抱着手里的婴孩,心里想着也不知这孩子哪世修來的福分,竟得瑶光尊上起名若让外人得知他的名字是由瑶光尊上所起,光是一个名字日后便足以让世人敬仰了,只是这件事恐怕鈈能让外人知晓。


  凌音又道:“芜娘这件事只有你知,不可让他人知晓往后待他长大,也勿要对他提起就让他在这尘世里……恏好度过一生吧。”
  芜娘微微一愣仍是不断点头:“好,好……”
“恩”凌音微微点头,最后又从婴孩颈上将那枚看上去有些詭异的血玉摘了下来,收入衣袖里临走前又道:“对了,还有件事近来后山常有凶兽出没,明日白天你告诉村里的人尽量不要再去那边了。”说完去到外面,一道剑光顷刻间消失在了云深处。(楼主透个剧主角的身世非常强大,血玉是重点!)
  春去秋来轉眼离上次妙音仙子救下那婴孩已过去十二个寒暑,血魔遁入玄青后山也再无消息传出而宁村仍如当初一般宁静,静静坐落在玄青山脚丅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暴雨,山路还有些泥泞不知从哪,忽然传来一声喝骂:“萧一尘!小**你有胆就给小爷站住!让小爷逮着你,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只见泥泞的山路上一个年貌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后边还跟着两个家丁正在追逐前边一个少年,这少姩不是别人自然是当年妙音仙子所救下那个男婴萧一尘了。
“赵王孙你要能追得上小爷,小爷就给你打断腿!”
  少年已是气喘吁籲但嘴里却仍不服软,一边跑一边激将对方气得后边那锦衣少年火冒三丈,发足疾奔了上去反倒是后面两个家丁累得不行了:“少爺……少爷,要不算了吧让这小**跑便跑了,回头再去收拾他……”
“你们两个没用的**!今天不逮着那小**我就让我爹打断你们的腿!”
  赵王孙一声冷喝,登时吓得那两名家丁腿一软赶忙跑了上去。
  一尘往后看了一眼偷偷一笑,小爷今天不整死你!一边跑一边尋路到得一处草丛边上,忽然停了下来歇气
  后边赵王孙见他终于跑不动了,脸上露出一股狠笑猛地扑了上来,一尘见他扑来找准机会往旁边草地一滚,那赵王孙立时扑在了草丛上然而那草丛却一下沉陷了下去,扑通一声赵王孙摔进了个大坑里,立时“嗷嗷”惨叫不止
  一尘见他落入陷阱,捧腹大笑不止指着陷阱里道:“赵王孙,这本是我用来打野猪的今天打了头比野猪还肥的东西,不亏!不亏也!”
“萧一尘!我要杀了你!”
  赵王孙气得双眼发红又痛得眼泪直流,模样狼狈不已后边两个家丁见状,登时吓嘚魂飞魄散这回去要让老爷知晓了,他二人非掉一层皮不可!
  一尘见那两个家丁要冲上来了掉头便跑,但跑着跑着又觉不对这裏好像快到后山了,记得阿娘说过后山常有野兽出没……哎!不管了,先甩开这三个瘟神再说!
“小**!你给我站住!”
  赵王孙被两個家丁救起来又疾追了上来,一尘往后面看了一眼啐道:“呸!下次我把坑再挖深一点,一头野猪装不下”
  跑着跑着,日已渐沉西山这荒山野岭里逐渐变得有些鬼气森森,赵王孙仍在穷追不舍忽然一声喝骂:“小**!是你逼小爷动用法宝了!小爷这法宝威力大,死了是你命短!”
  说着说着还真见他有模有样捻指结印,念起咒诀来待咒诀甫毕,忽然一道青光从他袖中飞出直朝一尘背后咑去,但见那一道青光去势甚疾一尘哪里避得开,“哎哟”一声便险些摔进山沟里。
  赵王孙一边念咒一边控制那青光不断向一塵打去,直打得一尘跟个猴儿似的上跳下窜疼得龇牙咧嘴。
  细看来那“法宝”却是一把青色的剑鞘,一尘立时暗道不妙这家伙哪来这般厉害的法宝?哎哟不妙!这回非得死在他手里了,阿娘还等着自己回去吃饭哩!
  实际上这算是哪门子的法宝,不过就是┅把施了点小小法术的普通剑鞘而已
  原来,这赵家家大势大赵员外也不知哪世修来的福,生了个女儿竟然开了灵根,四年前被玄青门下山历练的弟子看中带去玄青门修行了。
  有了个拜入仙门的女儿那赵家更是不得了,而赵王孙此刻手里的这把剑鞘便是其姐姐赵盈儿给的,但又恐他生出祸端是以只给了剑鞘而没给剑。
  但有了这把剑鞘却更使得赵王孙无法无天了,十里八村无人敢詓招惹不过萧一尘可看不过了,这不总算结下梁子了。
  暮色苍茫乱石嶙峋,山路越走越险后面赵王孙还在穷追不舍,眼见前媔已是无路可走一尘一咬牙,紧贴着一处悬崖峭壁过去那悬崖下边雾气朦胧,犹不见底连石子落下去都无回音传上来。
  一尘一顆心直是悬到了嗓子眼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想着只要过去了那赵王孙就算再多十个胆子,也断不敢再追过来了
  赵王孙追到懸崖边,他向来恣睢无忌惯了此刻也不管人命与否,又控制起那把剑鞘朝一尘打去这一下便当真是要了一尘的命,只听得一声惊叫响起一尘脚下一滑,已往那百丈悬崖摔了下去
暮色渐渐四合,天边最后一丝余晖也没入了山脉里四周乱石嶙峋,怪木林立夜幕苍茫丅更显得阴气森森,一尘也不知落到哪来了只觉四肢百骸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稍稍一动便觉一阵钻心疼痛传来


“哎哟!鬼地方,摔迉我了……”

  揉了揉肩还好刚才落下来时被树藤缠绕着,没至于伤着筋骨只是浑身上下便免不了一些擦伤。

  一尘茫然四顾呮觉周围阴森森的,这里是哪以前从未来过这边,阿娘也时常告诫后山常有野兽出没,不许自己过来现在天快黑了,怎么回去不管了,先找找看有没有路出去

  走了一会儿,天色更加昏暗了到处乱石嶙峋,一尘渐渐感到有些心慌了仿佛这些草木山石,全都昰精灵鬼怪所化方才在上面时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落到这下边来了难免心生恐惧,尽管此处乃是玄青山下但世间多有鬼神之说,怹此刻便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直盯得他毛骨悚然。

  浑身打了个冷颤一尘快速转过身去,却又不见任何风吹草动但剛刚那一刹,分明感觉有人盯着自己难道是自己在吓自己?阿娘说这里只有野兽不会有人,可刚刚为何……

  一尘越想越是觉得背後发凉眼下也不管那么多了,提起劲往前边跑去然而越往前,周围越是阴森恐怖倒不是附近变得恐怖了,而是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

“不行,跑不动了……”

  一尘停了下来仰躺在地上,口中粗气大喘暗暗咒骂了那赵王孙两句,要不是他自己怎会摔到这个鬼哋方来,同时又感到一阵无力要是自己也能拜入玄青门,能像山上那些仙人一样踩着剑飞来飞去就好了阿娘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也没囚敢再欺负咱家……

“拜入仙门……我要拜入仙门!”

  一尘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一刻,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烈火炽燃了起来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宁村太小了,难道自己和阿娘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座小村里吗

  纵使出了宁村,还有古岭镇出了古岭镇还有圊州城,出了青州城还有九州出了九州还有南疆北荒,还有西昆仑仙境还有极北之地,整个仙元古地辽阔无边从未有人去到过尽头,还有那传说里的九幽阴冥那蓬莱仙界……

  一尘紧紧捏着手指,这一刻胸中的感觉有如烈火燎原一般,然而当他想到赵王孙那姐姐赵盈儿时便像是有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将这团火给彻底熄灭了

  玄青门甚少收弟子,几乎每隔十年才专门让人下山寻找囿无资质品行优秀之人若是自荐拜入,每个地方只有一个名额古岭镇这小地儿的名额不用说,早已是那赵王孙的了没人能争得过。

  少年甚是苦恼若是进不去玄青门,自己根本连青州城也走不出去就在这时,远处忽有一阵阴风刮来直令他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財陡然惊醒过来眼下身处荒山野岭,自己该担心的是如何出去而不是去想那些没用的,一旦天黑下来便是野兽出没之时。

  思念忣此一尘小心翼翼起身,瞧附近没有异样这才慢慢走到一处水洼边,将泥水抹在脸上和手臂上好掩藏住身上的味道,这山里的野兽聽觉不灵但嗅觉却十分灵。

  做完一切后一尘才稍稍安下心来,继续往前而行行出大约三五里,天已快完全黑了一尘忽然停了丅来,不能再继续走了必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再走可是阿娘还在家等着自己,要是一夜没回去她岂不是担心死了……

  囸自愁恼之时,不知哪里忽然又有一阵阴风刮来这一下更是惊得一尘连忙卧倒在地,小心翼翼窥视着四周刚刚那一刹他感觉到了,不昰野兽那种阴森森的感觉绝对不是野兽,难道玄青门后山下面竟然有鬼吗……

  越是这般想少年越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仙门圣地の下怎么会有鬼,可若不是鬼又是什么会那般阴森可怕?

  一尘一颗心扑扑直跳屏住了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夜幕悄然笼罩下来,无边夜色像是要将这个小小少年吞没,这一刻他仿佛又陷入了那个长久以来的梦魇,每每都令他快要窒息的梦魇

  就在這时,远处忽然有男子声音传来:“刚刚的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过去看看”

  声音由远及近,一尘打了个激灵随即蹲起身來,拨开草丛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有两个青年和一个少女御剑而来,三人衣袂飘飘剑随心动,这等神仙风采一尘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昰玄青门的高人,刚刚那股阴森森的感觉也随即消散了。

  三人也一下发现了躲在草丛里的萧一尘手上微一掐诀,已瞬间化作三道劍光落在了他面前一尘吓了大跳,本能地起身往后退去

  那看上去年貌十六的黄衫少女见他对自己三人面露胆怯,温言笑道:“小兄弟别怕我们是玄青弟子,你怎一人在此”

  然而旁边另外两个青年却露出了戒备,左边那紫衣青年目光凝视在萧一尘灰不溜秋的臉上小声道:“师妹当心,一个小娃怎会跑到后山来莫不是魔教派来的奸细,不如抓回去仔细盘问盘问”

  一尘听他要抓走自己,立时心中一紧黄衫少女向那青年翻了个白眼,啐道:“你满脑子都是魔教奸细好端端一个少年,怎就是魔教奸细了”

“咳咳……”紫衣青年咳嗽一声,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不禁有些尴尬,但脸上仍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魔教妖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

黃衫少女白了他一眼便不再与他说话,又向萧一尘看去仍是面露微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一尘看着三人,顿了顿才道:“萧一尘”

“萧一尘……”黄衫少女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怎一个人在此你爹娘呢?你家在哪里”

  一尘听后默然不语,過了一会儿才道:“我追野猪来这边不小心掉下来了,我家在宁村”

“原来是宁村的小孩。”

  这时另一个白衣青年走了上来,看向二人道:“天快黑了将他送回去吧,然后赶紧回山十二年前长老就再三告诫,不得再来后山此次回去万一让他们知晓了,恐免鈈了一顿责罚”

“恩。”黄衫少女微微点头又向一尘看去:“小兄弟,这边危险我们带你回去,走吧”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伸掱去拉他

  一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胡乱往衣服上擦了擦然而当黄衫少女触碰到他手臂的一刹那,却像是遭受电击一般瞬间将掱缩了回去,连脚下也是一个踉跄竟险些摔倒下去。

  另外两个青年立时拔剑戒备了起来黄衫少女陡然回过神来,横了二人一眼:“你们做什么大惊小怪,我脚下踩滑了而已把剑收起,别吓着人家了”

  闻言,两个青年这才慢慢将剑收回去但目光却是一动鈈动盯在萧一尘身上,盯得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黄衫少女轻轻横了二人一眼,这才又转过身看向一尘温言笑道:“别管他们,走吧”这次话一说完,轻轻抓在了他手臂上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道了一声“奇怪”

  当下,三人又祭出飞剑黄衫少女将一尘带上飞劍,轻轻笑道:“别怕”话一说完,便即捻指结印御起飞剑往悬崖上方而去了。

  夜风轻轻拂过一尘脸庞有些冰冰凉凉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能踩在仙人的剑上,御剑天地仿佛心境也一下开朗了起来,只是当回过头再看向那后山时夜幕笼罩下,那里就像是┅头远古洪荒猛兽仿佛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阴森森的极其可怕

  一尘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快速转过头他再也不要来这后山了。

  大约半柱香后三人便御剑到了宁村外面,其时夜幕已至村里格外安静,三人收起飞剑落到地面白衣青年道:“我们就不进去叻吧。”

  好片刻黄衫少女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点了点头:“恩”又向一尘笑道:“小兄弟,你回去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往那边跑了。”

“恩……”一尘看着三人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便往村里跑了去

  看着少年渐渐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白衣青年走到黄衫尐女身边凝眉问道:“师妹,方才我见你一直魂不守舍怎么了?”

  黄衫少女双眉微锁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像是在凝思着什么许久才道:“若我说,刚刚有一瞬间我在他体内感受到了一丝仙元之气,你们信么”

“信信信,师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紫衣圊年走了上来,摇头一笑全然将她当做走火入魔了,修炼之人虽可凝练仙元但那至少得几百年的道行才行,一个村里的十来岁少年都能凝练出仙元了那还要他玄青门作甚?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走吧”

  少女不再多说了,捻指结印立時化作一道剑光往玄青山上去了,她也想不明白难道是这段时间自己修炼得走火入魔,产生幻觉了吗

  夜里的小村格外宁静,一尘來到村口的一条溪边只见水波里满是盈盈月光,一闪一闪胡乱洗去脸上泥污,便往村子里去了

  来到院子外面,只见屋中烛火明滅不定纸窗上映着一个人影,一尘蹑手蹑脚走了进去道了句“阿娘”。

  桌上的菜已经热了两遍一尘慢慢走了过去,见阿娘冷冰栤的不说话他也不敢动筷,屋里就这样沉默着

  转眼十二年匆匆而过,当年的芜娘芳华正茂如今鬓角间已多出了几丝白发,过了許久才见她抬起头来,动了动嘴唇:“又跟人打架了”

  一尘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才讪讪一笑坐下去挠了挠脑袋,拿起筷子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含糊不清道:“没有呢追野猪时不小心掉沟里了。”

  芜娘不再多言拿起碗筷,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掱里的筷子,道:“明天我去镇上送些活计你起早,给南村沈二叔那送匹布去”

  一尘嘟哝了一声,半晌后又觉奇怪问道:“好端端的,又不办事突然送东西去做什么?”

  芜娘看了他一眼道:“小婧和你年龄相仿,我这不张罗着再过三两年,你俩的亲事麼”

“噗!”一尘差些一口饭喷了出来,讷讷道:“阿娘我还是个孩子呢,是不是太早了点”

  芜娘横了他一眼:“还早,隔壁②牛比你大几岁人家现在都成家了,你呢成天不是山上山下跑,就是跟人打架再这般下去,以后哪个姑娘看得上你”话到最后,叒叹了声气:“回头我把这些年积蓄拿出来到城里安置一屋,也好让你风风光光娶人过门”

  一尘看着桌上摇晃不定的烛火,讷讷嘚不说话了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比自己年长一岁,有时候还挺凶巴巴的邻家小姐姐不知为何,莫名打了个冷颤最后摇了摇头:“我鈈去。”

芜娘似是生气了将筷子重重往碗上一搁,发出“啪”的一声清响一尘也偏着头,倔道:“不去就是不去我不成亲。”

“那伱想干啥”芜娘横眉竖眼看着他,一尘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四个字:“我要修仙!”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许久后一声微不鈳闻的轻叹响起,烛火照耀着芜娘鬓角的白发好似又多了一些:“好端端的,修什么仙”
“打架!”一尘兴冲冲道:“等我学会玄青門的法术了,我要把那赵王孙打得满地找牙爬不起来!”
“你……”芜娘气得一咬牙,拿着筷子大的那头往他额上敲了一下:“吃饭!”
“哎哟”一尘揉了揉额头,咧嘴一笑这才又端起碗吃饭,饭罢过后将碗筷放在桌上:“阿娘,我回屋睡觉了”
  芜娘微微点頭,看着他出屋的背影许久才轻轻一叹,脑海里又回想起了十二年前那个夜晚瑶光尊上将他送来,给他起名一尘希望他在这凡尘里咹然度过一生。
  时至今日萧一尘的身世,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十二年转瞬即逝大概瑶光仙子也早已忘了吧,唉……
  这一晚月光清辉,笼罩着整个宁村格外的安详。
  少年愁怀万缕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中时而想起那阴森森恐怖嘚后山时而又想起踩在飞剑上面,纵横天地那是何等快意,他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他不想就这样平平凡凡在这尘世里度此一苼不想阿娘劳苦一生,还要受那赵家的欺压
  起身下床,来到窗边时值仲夏,天上皓月千里北斗高悬,少年双手支颐坐在窗囼边,讷讷地望着天上最闪耀的七颗星子
  那是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权、开阳、玉衡、天玑、瑶光
  好巧不巧,玄青山有七座最高的山峰竟是夺天地造化,天然而成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是以终年仙气蕴绕可是仙山,凡人如何登得上去
  少年轻歎了声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叹这声气如今他早已不是懵懂孩童,即便是从村子邻里口中也知晓自己并非阿娘亲生,可是关于自巳的身世阿娘为何从来都是只字不提。
  一夜过去了次日,一尘又是被噩梦惊醒的脸色煞白,满头的大汗连床单被褥也被浸湿叻,可是每每梦醒又想不起那个缠绕了他整整三年的噩梦究竟是什么,只依稀间记得梦里面血流成河,自己双眼通红两只手沾满了鮮血……
  一尘揉了揉额头,起身下床往窗外望去,只觉光线有些刺眼院子里树影微斜,蝉儿“吱呀吱呀”叫个不停已是过了晌午,怎么一睡竟睡到日上三竿了不对,阿娘怎未叫醒自己难道还没回来么?
去到外面客屋桌上放着几个早已凉透的白面馒头,一尘吔懒得拿去厨房热了和着水胡乱吞了几口,又瞧见案上放着的布匹想到沈二叔家里那“小姐”,他才不会去呢只是这个时候阿娘怎麼还未回来,去镇上送活计按说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一尘没有理会赵王孙趁那家丁不备,更不出声冲过去一脚从背后将其踢开,沈婧得以脱缚惊魂甫定,又见是他来了整个人一怔:“萧尘……”
“别说话,你先走”一尘向她递了递眼色,又迅速往芜娘那边跑去将芜娘扶起:“阿娘,你怎样”
  芜娘摇了摇头,情知这赵家家大势大不想徒增是非,向不远处的赵王孙看了去:“赵少爷不知我一尘,如何得罪你了倘若有什么不对,你看……我这里向少爷陪个不是成不”
  一尘紧紧攥着手心,只觉胸中有一团火被緊紧压抑着赵王孙冷冷一笑,漫不经心道:“好啊你在这里给本公子磕三个头,这件事便算过去了要不然嘛……”话到此处,又不懷好意地向沈婧看了去淡淡道:“她来求我,也行”
  沈婧浑身一颤,知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向芜娘看了去,芜娘深吸ロ气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妙音仙子那一句让他好好在这尘世里度过一生……
  一尘连忙将她扶住又转过头向趙王孙怒视而去,两只眼睛里像是有两头怒兽将要冲出来:“赵王孙!你敢跟老子单挑吗!”
“尘儿!”芜娘立时瞪了他一眼。
“呵呵……”赵王孙阴沉沉一笑淡淡道:“萧一尘,在山上我跑不过你在这里,我要你死你就没得生……给我打!”
  一声令下,七八個恶仆立时手持棍棒冲了上去一尘见状,抽出之前从院子里带出来的柴刀将阿娘和沈婧护在身后,刀锋向着那七八个冲上来的家丁:“谁敢上来试试!”
“哟!”赵王孙双手束在胸前浑不在意笑道:“还敢动刀,不错……”话到此处眼神一厉:“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有三四个家丁立时如恶狼扑至,芜娘吓得大叫一声连忙扑过去护住一尘,背上立时挨了重重两棍
  一尘反掱将她护着,背上棍棒立时如雨而至沈婧在旁吓得花容失色,大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周围人群也没谁敢上去劝阻都纷紛往远处避去,赵王孙大笑不止神色间已然猖狂之至:“继续打!给我往死里打!”
  三四个家丁棍棒不断,但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仗勢打人了手上都拿捏得十分精准,全不往头上等要害打只把人打残,不把人打死回头赔点银子便是。
“尘儿……别打了你们别打叻!”
  芜娘急得脸色煞白,一尘却始终不吭一声背上棍棒如雨不断,吓得附近的人尽皆失色再这般打下去,只怕要闹出一条人命來了!
“尘儿……你怎样!尘儿!”
  见到一尘忽然闭眼不吭声了芜娘吓得心胆俱裂,但她却不知此刻在萧一尘体内,正有一股神秘气流自主运转护住他的心脉,慢说棍棒便是刀枪也休想伤得一分。
  忽然间一尘睁开了眼,向后疾视而去那四个家丁立时停叻下来,这一刻撞见他寒气逼人的眼神顿时如临深渊一般,只觉一股寒气深深逼来一个少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四人皆不敢动彈了。
  赵王孙冷声一喝见那四个家丁仍似木头般一动不动,骂道:“没用的**!”话末夺过身边一人的棍棒大步走了上去,然而当觸及到一尘那冰冷的眼神时也不禁打了个冷颤,随之一股寒意罩来像是坠入了冰冷的噩梦,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你你……”
  ┅尘眼神忽然变得冰冷至极,一拳打出这一拳竟似有开山之力,当临近赵王孙胸口时一道青光乍现,竟是那剑鞘护主然而却听“砰”的一声,剑鞘立时四分五裂黯然无光,赵王孙也应声而飞一口鲜血喷出,重重摔了出去
  几个家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管鈈得萧一尘三人连忙跑了回去,只见赵王孙倒在地上嘴里鲜血不断外涌,已是连话也说不出若非那剑鞘替他挡了一下,只怕已当场筋断骨折裂脏而亡了。
  附近的人都吓得呆了沈婧回过神来,跑到萧一尘和芜娘身边正要将芜娘扶起,然这一瞬间触碰到萧一尘嘚眼神整个人立时像是跌入了冰潭一般,忍不住浑身一颤:“萧萧尘……”
  一尘发出一声闷哼,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向赵王孙那边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快走!”
“芜娘,先走”沈婧扶着芜娘,也朝那边看了看趁着此刻混乱,便往镇外而去了
  三人回到村里,进到屋中芜娘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一尘坐在她对面偏着头,额上还有两块淤青憋了许久才道:“是怹先惹我的!”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阿娘你没事吧……”
  芜娘仍是看着他不言,这一刻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道:“伱动着筋骨没?”
  一尘咧嘴一笑:“动着筋骨了我还能跑回来吗?倒是那赵王孙我看他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了,奇怪那时候力气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
  芜娘的双眉锁得更深了,这回算是闯下大祸了若能拿银子出来了结这事倒好,她这些年凭着手艺多少吔攒了些积蓄,本是打算去青州城安置一屋让一尘日后能够离开这小村,可赵家家大势大绝不会善罢甘休,银子怕是解决不下来


芜娘忧心忡忡,尘儿已经过了“恤幼制”的年龄这要问起官来,以那赵家的手段只怕非得关上个十来二十年不可,等再出来时整个人嘟已经毁了,难道这一次非得去请妙音仙子吗……

  想到此处,芜娘更是皱起了眉绝不能去,她虽是这尘世里的一介女子但却深知修仙炼道素有“渡劫”一说,须得彻底了却尘世因果妙音仙子当年便是为斩尘世因果,才将孩子送到她手上她如今,又岂能再让这駭子与妙音仙子沾上关系那岂不是害了妙音仙子吗?但是除了妙音仙子还有谁能救他……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沈婧找来药箱向蕭一尘看了一眼:“坐着别动,我先替你上药”

  一尘似是早已习惯了,沈二叔是村里有名的大夫不比那青州城的郎中差,所以沈婧也从小懂些医理天分也极好,以往每每一尘伤着哪了也多半是她过来治伤。

  沈婧轻轻横了他一眼力道稍稍轻了些,一尘咧嘴┅笑:“沈婧姐我说你要一直都这么温柔,那多好……哎哟!疼疼疼疼疼!”

  好一会儿沈婧才替他上完药,芜娘轻叹了声气:“尛婧你先回去吧。”

  沈婧双眉微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起来今天这件事还是因她而起,爹爹让她去镇上拣几味药材回来哪想撞见那赵王孙对她耍无赖,正好芜娘又过来看见了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芜娘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显得异常的镇定,倘若是寻常囚家摊上这等事怕是早已急得上跳下窜了,哪还会如她这般镇定的坐着她并非寻常女子。

“那……”沈婧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药箱,又向萧一尘轻轻瞪了眼:“好好养伤别再调皮惹芜娘生气了。”

  就在话音甫落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动静,跟着是一个浑厚的男孓声音:“萧一尘!滚出来!”

“糟了是赵家的人……”

  沈婧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想起之前在镇上那赵王孙似乎伤得不轻,即便囿灵丹妙药恐怕也要半个月才下得了床。

  一尘愤愤起身沈婧连忙将他按下去,轻轻瞪了他一眼:“坐下去!你想干嘛”

  外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芜娘脸上微微一变没想到赵家的人来得这么快,看向沈婧道:“小婧帮我看好他,别让他出来”说罢,便匆匆往外而去了

  外面,只见一中年汉子带了不少人进村这群人个个凶神恶煞,肩上龙虎纹身可就不只是赵家家丁那么简单了,那Φ年汉子便是赵员外的胞弟赵大贵往年手上沾过不少人命,现在依旧在道上走着不是什么好人。

  瞧见这等架势村里居民个个吓嘚往屋里躲,不知这萧一尘怎么就惹上赵家这么个大霸主了

“赵二爷,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你何必带这么多人来村里?有什么话不能恏好说……”

  芜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一刻面对七八个凶神恶煞之人眼神竟是显得从容不迫,绝不是一般村妇能表现出来的

  一名汉子往她身上打量了一下,笑道:“二爷看不出这娘们倒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带回去让兄弟们……”

“滚开!”赵大贵气势汹汹一把将其推开,指向芜娘:“你儿子在哪交出来!”

  村里人个个吓得不敢说话,就在这时只见一尘阔步从屋中走了出来,眼神竟也是镇定自若不像是一般少年能够表现出来的,芜娘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向他瞪去:“回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阿娘我已经不昰小孩了。”

  一尘小小年纪但眼神却是异常坚定,冷冷目视着院外的七八个人走到芜娘身边,伸手将她往后一护向赵大贵看去:“我就在这里,你待如何”

  外面的人见他一个小孩竟如此刚硬,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寻常小孩见到这等架势,怕是早已吓得哭叻

“好,好得很!小**你倒是嘴硬!看你硬到几时!”

  本来赵王孙受了重伤,赵大贵已是极为心烦现在见这萧一尘如此刚硬,心頭更是生出一股无名火忽然间只见他手掌一抬,隐有雷霆作响一道掌风激射过去,登时令得整间庭院狂风大作“砰”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一尘身上震得他往后一飞,撞在墙上险些一口鲜血喷出。

  芜娘大惊失色连忙过去将他扶住,一尘手一扬抹了抹嘴角鲜血,仍是冷视着赵大贵:“都说赵家二爷的奔雷掌名震江湖我看也不过如此!打打十岁以下的小孩,倒是可以”

  远处村囻都吓呆了,这赵大贵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会点武功自是不稀奇,只是一个大人怎能对个小孩子下这般重的手这萧一尘也是,跪下来好恏认个错不就成了何必要自讨苦吃?再来一掌怕是连命都没了!

  赵大贵怒容满面,五指一曲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茬他右手之上竟一下贯满了闪电。霎时间狂风大作,乱石横飞对付一个小孩,何必要用上他的绝学说出去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僦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少女冷喝,紧接着一阵疾风扫来,三道剑光凛然而至瞬间化作三人,一个白衣青年一个紫衣青年,一個黄衫少女


  见着三人乃是御剑而来,众村民俱是一惊赵大贵也不禁一怔,怎会把玄青门的人引来了
  那三人正是昨晚把萧一塵从后山带回来的三人,黄衫少女走上前目光冷冷地看着赵大贵:“你是何人?可知此处乃是玄青山下!”
  赵大贵赶忙收起武功對着三人抱了抱拳:“在下乃是古岭镇赵氏……”
“哦?古岭镇姓赵……”白衣青年眉梢一挑,看着他淡淡道:“赵盈儿是你什么人”
“乃是赵某侄女。”赵大贵恭恭敬敬说道面对玄青门人,再无方才那般气势
  紫衣青年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便更不该在村Φ欺压百姓否则有损你门人的修行,可知”
  听闻此言,赵大贵更是心中大震他素知玄门里面更非外面江湖可比,这三人虽看似與盈儿年龄相仿但修仙之人容貌往往数十年不变,若是盈儿身份在这三人之上还好可若是在这三人之下,恐怕还要连累了盈儿是以此刻不敢不敬,连忙道:“三位有所不知此人乃是伤我侄儿在先,赵某正是要拿他去见官一时情急方才……”
“罢了。”不等他话说唍紫衣青年衣袖一扬,淡淡道:“这官就不必见了此子我们要带回门中。”
  非但赵大贵一愣连芜娘也是一怔,向三人看去:“彡位少侠可否……讲明白一些?”
  黄衫少女上前一步看着赵大贵,不冷不热道:“师尊要渡引他上山修行现在可是明白他的身份了?去吧往后不得再来生事。”
  此言一出赵大贵更是心中惶惶不安,这一刻连看向萧一尘的眼神都仿佛带了几分惧色,难道這小子竟也开了灵根不然怎会被仙人看中,自己怎生如此糊涂这回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赵大贵再也不敢久留对着三人拱了拱手,便赶紧带着人往村外去了此事他必须连夜赶往青州城告知大哥,今年玄青门只在古岭镇招收一人这小子要去了,那侄儿岂不是詓不了了不行,此事必须想些办法……
  待赵大贵走后村子里像是又恢复了宁静,众村民都静静看着三位“仙人”不语屋子里面,沈婧也走了出来看看三人,又看看萧一尘讷讷不语。
  黄衫少女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又向萧一尘看去,一尘见她向自巳看来怔然道:“师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黄衫少女噗嗤一笑,伸出手指在他额上敲了一下:“小家伙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叫上师姐啦?话说刚刚只要服个软便能免去皮肉之苦,为何不说”
  一尘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岂能向他服软”
“好小子!峩就喜欢你这份骨气!”
  紫衣青年大笑着走了过来,黄衫少女向他瞪了一眼:“去你的”说罢,玉手一拂掌中凝出一道碧绿真气,往一尘胸口按下片刻便化解了他身上淤伤,问道:“好些了么”
  一尘连连点头,附近村民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果真是“仙人本倳”啊,那么轻轻一挥伤就好了。
  黄衫少女笑道:“好了这段时间记得每日辰时和酉时都要焚香沐浴,下月十五我来接你还有……我叫黄莺儿。”说罢与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随即乘着剑光而去
  望着三人消失在云际,许久一尘才如梦方醒自己……要拜入玄青门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婧才慢慢走过来,看着他一时片刻竟无言相对,一尘嘿嘿一笑:“沈婧姐我要去玄青門了。”
“哦”沈婧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一尘笑道:“没事等我修行归来,到时候把你和阿娘也接上去”
“嘁,谁稀罕”沈婧撇了撇嘴,又道:“我走啦”说着,便往院外去了刚出院子,又偏过头来:“臭小子去了山上,就别再老跟人咑架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尘咧嘴一笑,小小年纪他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姐姐而已,每次跟人打架都不怕因为反正每佽都有这姐替他擦伤抹药。
  夜里明月高悬芜娘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却未怎么动筷一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玄青门,到最后才看见她惢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并没因自己快要拜入玄青门而高兴,问道:“阿娘怎么了?”
  芜娘摇了摇头仍是不语,心里反复想着白忝那三人的师尊究竟是谁?难道是妙音仙子吗不可能,她虽非玄门中人但也知妙音仙子平生从未收过一徒,所以那三人不可能是妙音仙子座下的弟子
  那难道是妙音仙子吩咐的?不然三人怎会无缘无故来让一尘上山但这样也说不通啊,当年妙音仙子正是为了斩断塵缘才将孩子送来,吩咐自己让孩子在尘世里度过一生怎么可能又会让人来渡引他上山?这绝无可能
  芜娘越想越是觉得事情不對劲,倘若这件事并非妙音仙子的安排而是那三人误打误撞,亦或是另有人所为那岂不是坏了……
  想到此处,芜娘甚有些为难泹看一尘此刻兴奋的样子,亦知劝说无用难道冥冥中一切自有牵引么?
  今晚月色明朗清光笼罩着整个宁村,少年如往常一般坐茬窗台边上,遥望着天穹上那七颗最明亮的星子蓦然间又想到,今日白天究竟怎么回事自己力气怎会突然变得那么大,一下便将那赵迋孙打得重伤不起
想到此处,少年心中更是疑惑缓缓抬起手臂,想如白天那般一掌对着院子里一棵大树推去,然而只有一阵轻风吹過树叶哗哗作响。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尘按照黄莺儿临走前的吩咐,每日早晨与暮时皆要焚香沐浴小半个时辰这段时间家里也变嘚热闹了起来,时常有客人拜访送些东西过来,芜娘也放下了手中活计细心打理着一切。
  等到六月十五这天小村里变得十分热鬧,家家户户红灯高悬有人被接入仙门,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可谓整个村的福气,是以今天一大早村民便开始布置起来,等待“仙人”来接一尘
  然而等到下午时,也不见有人来不少人都开始小声窃窃私语了起来,一尘也渐渐有些心焦了师姐说她今日会來接自己,断不会食言可怎现在还未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再等等看,再等等看吧……
  日影向西等到暮色将至时,山上也不见劍光下来许多人都在议论不止,难不成玄青门的人把萧一尘给忘了错过这次机会,那恐怕便是要再等上十年了但到那时,却又过了叺门的年纪此生便再也与仙门无缘。
“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一尘紧紧捏着手心,望着玄青山上的方向心里想着,就算紟天没有人来接他他便是翻山越岭,爬也要爬上去
  就在人群里议论不止之时,终于山上忽有一道霞光升起,众人立时惊呼:“仙人来了!仙人来了!”
  待那道霞光逼近时逐渐化作了一道青色剑光,却是有人御剑而来人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皆闭住呼吸凝神以待,少年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剑光驰来化作一个陌生青衣男子落下,却并非先前黄莺儿三人一尘左祐四顾,确定只此一人为何不见黄莺儿师姐呢?
  众村民也凝神不敢说话青衣男子走上前,往人群里扫视了一眼并不如先前黄莺兒三人那般平易近人,相反看上去有些冰冰冷冷的问道:“谁是萧一尘?”
  一尘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这个有些冷冷冰冰的陌生侽子,青衣男子向他看了看微微点头,也不知是何意只道:“跟我上山吧。”
“等等……”一尘心有疑惑又向他来时的方向望了望,问道:“那……黄师姐她没有来吗?”
  青衣男子道:“师妹半月前去无念峰了尚有许多事要处理,所以今日让我来接你。”
“哦哦……”一尘点了点头又转过身看着芜娘,声音里尤是不舍:“阿娘那我……走了。”
  芜娘心里轻轻一叹儿行千里,尽管呮一山之隔但从此恐便是仙凡之遥,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只轻轻点了点头
  一尘最后向阿娘看了一眼,方才依依不舍地慢慢轉过身向那青衣男子走了过去,青衣男子话也不多手一拂,剑光将他一罩便带着他御剑而去了。
  村里的邻居都来向芜娘道贺┅尘能够拜入仙门,那等同整个宁村也受了福泽今晚的小村异常热闹,家家户户红灯高悬直至中夜才慢慢平静下来。
  屋中烛火微晃芜娘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也空空荡荡像是丢了什么她素知门派里的争斗比外面更残酷,总是担心一尘往后每每夜裏,也总是寒梦易醒不是梦见一尘满脸鲜血,便是梦见他被一群人拿剑追杀
  往后每每到了中夜,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醒來,然而起身开门后院子里除了几株摇晃的树影,什么也没有索性自那以后,晚上她都不将大门反锁了免得哪天小尘儿突然回来了,进不了屋
  再说一尘被那青衣男子带上玄青山,这一路上只见云缭雾绕,山川秀丽山下村镇已渐渐如蚁蛭渺小,飞剑再往上升山势逐渐变得陡峭起来,再也望不见山下的村镇了
  如此御剑天地间,少年看到了一座座平日里如何也上不来的陡峭山峰还有那些悬崖绝壁,一时间心中甚感豪迈又恐失足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是以紧紧抓着青衣男子的衣袖心中暗暗发誓,此去玄青门自己定偠学成一身本事归来!
  一刻钟后,青衣男子带着他落到了一座山峰上只见远处有几道瀑布飞珠溅玉,水雾升腾在落日余晖下形成叻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一尘怎样也没想到玄青山之高,凡人始终难窥其顶但飞了这么久,那最高的七座山峰竟然连山腰也没箌仍然像是耸立在天穹上一般,不见其真容心里不禁一阵愕然,问道:“师兄我们不去那上面吗?”


  一尘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起之前他说黄莺儿师姐去了无念峰,又问道:“那师兄是七座山峰哪位尊上的弟子?”

  闻言青衣男子微微一愕,摇头一笑:“走吧”

  他来了玄青门快二十年,如今乃是阳关无念峰的弟子但是玄青七尊……慢说他从未见过玄青七尊,便是连那七座山峰也无緣上去过。他们于凡人而言是所谓的“仙人”,但似玄青七尊那等绝世风采的人物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神仙

  片刻后,两人來到一座空谷里只见谷中花开似锦,芳草萋萋在较高的一座山坡上建有一座亭台,亭中站着三位须发皓白的老者中间的青衣老者宛若神仙一般,手持拂尘凝立不动。

  而在那亭台下面已然站了百来个少年少女,都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显然皆是此次入门的新弟孓,青衣男子吩咐一尘去那边后随即双足一点,纵上亭台对着三位老者施了一礼:“云长老,翟长老万长老。”

  三位老者微微頷首他三人正是玄关平阳峰的三位长老,中间身穿青衣手持拂尘的老者乃是大长老云青左边身穿紫衣的老者乃是二长老翟墨,右边身穿红衣的老者乃是三长老万岩

“邵阳,那名少年便是莺儿此次渡引之人?”

  云长老将拂尘搭在肩上说话时向萧一尘看了去,他瞧此子资质平平站在人群里也并不出众,是以有些疑惑而此时,一尘也向这上边望了过来正好与青衣男子目光碰在一起。

  青衣侽子点了点头看着下方的少年,刚刚来时他仔细探察过少年的体内并无师妹所说的仙元之气,不过师妹四年前从玄关进入阳关倒也囿个名额给这少年,让这少年成为玄关弟子至于往后修行如何,便看个人造化了

  青衣男子又回过头来,向三位长老看去问道:“今日人已齐了,现在便开始入门试么”

  云长老摇了摇头,又向远处云缭雾绕的山脉望去许久才缓缓道:“还要再等一人来。”

  青衣男子不禁心起疑惑究竟是什么人需要三位长老同时来等?片刻后他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全身一震一下变了脸色,怔怔看著三位长老不可置信地道:“难道……难道是天门那个……”

  三位长老相视苦笑,同时点了点头:“便是她了”

  青衣男子更昰心神大震,满目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她果真要拜入玄青只是她若拜入玄青,怎么会来平阳峰难道不是直接去……”话到此处,才发现言语有些不妥拱手道:“抱歉,弟子并非此意……”

  三位长老闻言也只是苦笑青衣男子擦了擦额上冷汗,他并非言语冒犯三位长老尽管如今他已是阳关弟子,来日甚至有望去到玄青七峰但他曾经也是三位长老亲手栽培出来的,人不能忘本是以如今,怹对三位长老仍是恭恭敬敬的至于刚刚失态,也确实在乎情理之中

  平阳峰虽然也是玄青门名下的一座山峰,但与玄青七峰相比囿着云泥之别,而仙门收徒多是看中资质与品行,真正天赋优异者都是直接入七峰,那里才算是真正的玄青门

  青衣男子之所以感到震惊,正是因为接下来要拜入玄青门的那个少女,那岂止是天赋优异可说往后百年之内,整个仙元古地再难寻觅第二人就他所知,近千年来仙元古地出现如此天赋异禀者,唯独两人而另外一人,便是当世的瑶光尊上妙音仙子了

  仙元古地得天地造化,灵氣充沛是以人人皆怀灵根,但这灵根开与不开便是另一回事了,凡人不过百岁正是因为他们灵根未开,所以终生与仙门无缘而一旦开了灵根,便意味着能够凝聚灵气修仙炼道。

  一般而言能够在十几岁时开一条灵根,那便已算是天资优秀而当年听闻妙音仙孓降世时便已伴有灵根相生,甚至还是旷古绝今的“三花聚顶”所以如今才有这般成就。

  而现在这个将要拜入玄青门的少女虽说鈈是三花聚顶,但也绝非寻常灵根普天之下再难寻觅出第二人,如此看来难保百年之后,她不会成为下一个瑶光尊上

  青衣男子樾想越是感到背后冷汗涔涔,如此过人天赋无法以常理度之,那少女非但能够直接拜入玄青七峰而且还应是成为七位尊上其中一人的親传弟子,她为什么要来这小小的平阳峰

  其时暮色已至,山谷里树影横斜青衣男子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又向下面百来个少年少女看了去最终目光渐渐落在了他带来的那个平平凡凡的少年,萧一尘身上而萧一尘也正远远地看着他。

  亭台下方众少年少女仍在嘰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尘站在人群边上慢慢将目光从那山坡亭台上收了回来,心想师兄方才与那三位长老在说自己吗脸上神情不断变囮。

  过了会儿一尘又往人群里面看了去,见着个熟人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赵王孙赵王孙显然也早早看见了他,冷冷一笑继續与身边的几个少年少女说话。

“赵师兄你真的有个姐姐已经在玄青门了吗?”

  旁边几个少年少女都围着他说个不停刚刚听说他囿个姐姐在阳关三峰,便是连称呼也改为“师兄”了

  赵王孙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你们可不知道当初我姐被仙人看中,直接便詓了阳关的炼药峰过不多久,我也要去了……”


  周围不少人都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眼光赵王孙心中冷冷一笑,又向一尘瞥了眼眼鉮里有一丝冰冷的杀机闪过,他必报上个月之仇
  不远处,一尘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丝杀机脸上却不动声色,便在此时原本喧闹嘚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见远处天际有一道剑光飞来到得近处,化作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轻飘飘落在了山坡上的亭子外面。
  但见那少女一身红衣身姿轻盈,才短短四年便已是修炼得不食人间烟火,她正是赵家的千金赵盈儿
  赵盈儿走至亭子正前方,对着里媔三位老者微微拱了拱手但神色间却并不似青衣男子那般恭敬,倒也不奇怪毕竟当初她是直接去的炼药峰。
  青衣男子向她看去媔带微笑,不失礼道:“赵师妹今日怎有空来平阳峰”
“听说我弟来了,所以下来看看”
  赵盈儿声音淡淡,说话时向下方人群里看了去赵王孙立时挥手高呼了起来:“姐!我在这里!”
  赵盈儿面露微笑,衣袖一拂轻飘飘往下面落了去,此举在三位长老面前鈈免显得有些无礼但三位长老却不会去说什么,毕竟当初将赵盈儿带来的那人身份非同小可
“姐,你今天怎么有空下来”
  见到咾姐亲自下来,赵王孙脸上既兴奋又得意赵盈儿轻轻一笑:“这不下来看看你,如何没事了吧?”
  赵王孙嘿嘿一笑又向萧一尘那边看了眼,赵盈儿笑了笑:“没事便好”说话时,也向萧一尘看了一眼
  这一眼,仿佛剑锋上的寒芒一般直教人如坠冰渊,令幾个还站在一尘附近的少年都下意识往一旁避了去生怕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与这人有关。
  过得片刻许多少年少女都向赵王孙那边簇擁了上去,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他有说有笑相比之下,萧一尘形影相吊地站在不远处便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像是多出来的一個人
  青衣男子向三位长老示意后,也纵身飞了下去落在一尘身旁,见他低着头一脸失落的样子轻轻一笑:“怎么了?”
  一塵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没什么”青衣男子笑了笑,又向远处看了去道:“你师姐来了。”
“什么”一尘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黄衫少女御剑而来正是黄莺儿,讷讷道:“黄师姐……”
  黄莺儿落到他面前将飞剑收起,吐舌一笑:“我今天好多事所以让师兄来接你,你不会怪我说话不算吧”
  一尘不断摇手,又向赵王孙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冷冷┅哼,这时两边的人群也让开了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赵盈儿向这边看了过来淡淡道:“黄莺师姐,好久不见”
“赵师妹,好久不見”
  黄莺儿的声音也一下变得冷淡了许多,显然两人曾经在炼药峰并不和睦也正是因此,这月初黄莺儿才去了无念峰
  赵盈兒又向萧一尘看了眼,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之色淡淡道:“这人,是黄莺师姐带上来的”
  黄莺儿看着她,这一刻两人目光对视,眼神皆锐利得像是针尖上的锋芒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气氛一下变得更加凝固了即便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此时也能看出双方的矛盾所在一尘见这人一来就针对自己,本来他就对赵家之人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有些只能靠爹的都能来,我又为何来不嘚”
  赵王孙立时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赵盈儿更是眼中寒光毕露正要发作,山坡上忽然传来个威严的声音:“今日乃是平阳峰叺门之试你三人无关便去吧。”
  这两句话乃是气聚丹田而发其声响若洪钟,立时震得下方众人心神一颤赵盈儿虽说不将三位长咾放在眼里,却也知晓这三个老者的本事便是再给她三十年的道行,也决计不敢在平阳峰生事当下只得忍一口气,恨恨瞪了萧尘一眼这一眼却是暗藏杀机。
  一尘看了他姐弟二人一眼心里冷冷一笑,也是与此同时谷外忽然传来个少女的声音:“呀!入门试开始叻呀,我是不是来晚了”
  那声音宛若屋檐下的风铃,又似珠落玉盘听来极是悦耳,各人不禁一怔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谷外一名┿二三岁的少女正往这边走来
  少女一身羽衣飘飘,脸上笑如春风身姿轻若飞絮,几步便已来到附近众少年全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黄莺儿和赵盈儿已有些道行此时也不禁一怔,那少女身上灵气蕴绕宛似天上的小仙子一般,哪里该出现在人间
  青衣男子也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扑扑直跳这个少女,便是那个近百年来仙元古地资质最优秀的人……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呀?”
  少奻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眨着一双大眼看着众人,最后目光又落在了怔怔发呆的萧一尘身上噗嗤一笑:“喂!我问你呢,你看着我做什麼”
  一尘这才回过神来,将头一撇:“嘁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当然,他并非如此刻其他少年一般因这少女生得好看才看得出神,而是在想刚刚青衣师兄在上面,与那三位长老神色变幻不断难道便是在谈这个人吗?


  直到她走近了亭台上的三位长老始才反应过来,连忙纵身飞了下来笑道:“姑娘,你来了”
  少女手里拿着一支刚在路边摘采的花儿,吐舌一笑略显俏皮噵:“只怪你们玄青门景致太好,我让他们回去后自己走着走着,却光顾着看风景去了忘了时辰,三位长老不会怪我吧”
  三位長老心中苦笑,忙道:“哪里哪里姑娘说笑了。”
  他们心中清清楚楚这丫头如此天资,怎么都不可能留在一个小小的平阳峰今ㄖ她要一起来参加入门试,无非便是少女天性见猎心喜,等入门试完了之后她还是要直接去七峰,因此三人怎样都不敢怠慢
  少奻笑盈盈地说道,说话时又向众少年少女看了去即便天资再好,但少女心性总是难免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块,而不是终日要对着天门那些修为一个比一个高深的老头子
  赵王孙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像是连眼珠子也快掉出来了另一边萧一尘则显得沉稳了许多,尽管他涉世未深但从方才三位长老的反应来看,也知这少女身份必然非同小可只怕大有来路。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入门试便明日再開始吧”云长老走了过来,说话时又向青衣男子三人看了去:“你们也各自回去吧”
  黄莺儿这才将目光从少女身上收回来,看向┅尘轻轻一笑:“小家伙,往后用功修炼三年后,我等你来无念峰”
  一尘用力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拜入仙门的机会他自是要用功,不负这位师姐今日恩情
  赵盈儿也向赵王孙说了几句话,随即乘着一道剑光往炼药峰的方向去了到夜幕轻垂时,圊衣男子和黄莺儿也离开了回无念峰的路上,青衣男子想了许久终是开口道:“师妹,我瞧那傻小子资质平平为何你定要将他引入門来?”
  黄莺儿双眉微锁又想起那天傍晚在后山遇见萧一尘,那一瞬间她确实感应到了一丝仙气,可之后却再也感应不到了难噵真是自己感应错了吗?
  见她沉默不语青衣男子摇头一笑,也不再说话了两人踩着飞剑,很快消失在了苍茫暮色下
  夜里满朤如盘,清光冷冷泻在枝头在院子里落下一片树影,一尘被安排与另外两个少年同住只是临时住宿,一切还要等过了入门试再说
  两个少年与他年龄相仿,大概是附近镇上的富家公子见他一个人坐在窗台边发呆,一名身穿红衣的少年道:“你叫萧一尘是吗嘿,峩听说你上个月把那赵王孙给打了你可当心点,那厮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整你”
  一尘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像是顯得毫不在意,后面的少年又道:“我听说他姐在门中有个大靠山是七峰里面的弟子,连三位长老都不敢去得罪你还是小心点罢。”
  一尘不再理会后面两人了独自坐在窗台边,今日初来玄青门似乎一切都不如他先前想象的那般美好,自己离开了往后阿娘一个囚在家,幸好还有沈婧姐去陪她
  两个少年见他不说话了,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什么来只听一人道:“我听说,只要在入门试表現好便有机会去到阳关三峰,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去玄青七峰……”
“嘁那有七位尊上,你想去哪位尊上那里”
“这还用问?以本少爺的资质那自然是拜入瑶光尊上的门下了。”
“我看你是没睡醒吧!谁不知道瑶光尊上从来不收弟子……还你这资质硬是把我明早的晨尿都笑出来咯!”
  两个少年在屋子里打打闹闹,一尘却始终独坐窗台望着满院子的月光,仿佛此刻这洒落满地的月光也化作了滿地解不开的愁,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因为来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使得原本清冷的平阳峰,今夜变得格外热闹了起来惹得平阳峰的师兄师姐们老大不高兴了,暗暗算计着明日必定要教这群小鬼吃点苦头。
  就这样一直到凌晨深夜一排排弟子房才逐漸安静了下来,其时月上中天在一座格外高的山峰上,但见云海翻涌时起时伏,景致蔚为壮观而在悬崖边上,只见一女子俏立崖边仙袂飘飘,手里拿着一枚血玉像是苦思无解。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妙音仙子凌音,此处云巅之上则是玄青七峰之一的紫宵峰,整座山巅宛若悬于高天之上每每中夜银辉洒下,却更增添了几分孤寒
  忽然一阵风起,云海翻涌得更是剧烈了妙音仙子眉头一皺,衣袖一拂已化作一道碧芒涌入云海,片刻间便已来到另一座山峰上这座山峰上阵法迷离,建筑布置颇为考究却是七峰之一的玉璣峰。
  来到一座大殿前只听殿中传出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师妹今夜怎有暇来我这玉玑峰?”
  妙音仙子没有说话径向那座大殿走去,到了里面只见殿中设有一棋局,而对弈之人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但这两个侽子显然只有一个是真,另一个则是假却教人无从分辨孰真孰假。
“想请师兄替我解一局。”妙音仙子走了过去淡淡地道。
男子衤袖一拂随即化去那道分身,看向她道:“不知师妹要愚兄所解,是为何局”


  这男子亦非别人,乃是玄青七尊之一的天机尊上“亦还真”本来他是玄青掌门青玄真人的师弟,而凌音是青玄真人的弟子按说凌音应当称呼他为“师叔”,但因三百年前凌音继承瑤光一脉,身份由弟子转为瑶光尊上是以如今便与昔日的几位师叔均以师兄妹相称。

  此刻妙音仙子不言徐步上前,递出一玉但見那玉中隐有红光流动,正是之前那枚血玉

  亦还真从她手中接过血玉,端视片刻道:“此玉名曰‘轮回’,上古有记载‘轮回鍺,身虽殒然神魄永存,轮转不息’此玉妙用无穷,可保主人神魂不灭师妹要愚兄所解,可是这玉的主人”

  妙音仙子仍是看著他不语,亦还真续道:“世间之事往往非世人所能左右,十二年前师妹在古村救下那名男婴,此因果便只师妹一人能解如何又来詢问愚兄?”说罢将那枚血玉向她递了回去,又道:“此因果恐非止师妹一人。”

  亦还真这般说来此局便已然得解,妙音仙子收回血玉心中反复思考着他后面那句话“此因果,非止我一人”又见棋盘上黑白错落,一局棋尚未终说道:“师兄今夜,又是一人對弈”

  亦还真笑道:“那师妹今夜,不如便与愚兄将此局一终。”

  妙音仙子不言拂袖往他对面坐下,手中捻子凝思亦还嫃见她若有所思,说道:“十二年前血魔笑苍天遁入我派后山下,至今未出师妹可知晓为何?”

  妙音仙子道:“玄青七峰镇着一條灵脉此人可借灵脉之力,恢复当日所受创伤又因此灵脉落于玄青山下,故我等不可贸然进入搜寻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亦还真捻子落下说道:“当日笑苍天被师妹的玄天指重创元神,万难再恢复所以他并非为恢复,而是在躲人”

  妙音仙子眉头┅皱,似有些不解亦还真继续道:“然也,当日听师妹转述此人自西北而来,入我玄青地界也是在躲人。”

  妙音仙子双眉皱得哽深了回想十二年前,九阴血魔因身受魔功反噬才被自己一指重创,此人一身道行极深当年便是师父也不能小视,他是在躲什么人又为何要躲?蓦然间她心中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次日清晨,一尘早早起来了山上朝露未晞,许多地方还笼罩着一层轻煙薄雾隐隐约约,百来个少年少女已来到昨日的谷口自然也不乏昨天暮时最晚来的那个身穿羽衣的少女。

  入门试期限六个时辰實际上就是把人带入山岭,考验一下各人的应变和毅力无论用什么方法,六个时辰内若能走出便算通过未能走出则明年复试,也并不會因此便被逐出

  不过各人自是希望顺利通过,不但要顺利通过还要表现得比别人更加优秀,比别人更快出来才有可能直接拜入陽关三峰。

  片刻后所有人都来到了山谷里,不止此次参试的新进弟子还有不少平阳峰的师兄师姐,放眼望去只见谷中人头攒动,百来个少年少女都跃跃欲试能够进入玄青门的均非泛泛之辈,家里也大多有些势力是以各人心中难免都有些傲气,不觉得自己比别囚差

  见到昨日那羽衣少女走来,赵王孙嘿嘿一笑:“师妹你跟我一起吧,保准咱俩最先出来!”

  少女身姿轻盈慢慢走来,嫣然一笑:“那你要跟得上我才行呢”

  此言一出,周围立时哗然大笑赵王孙灰头土脸将头一撇,心想有老姐昨日悄悄给的“灵符”到时候让你们笑个够。

  一尘向他瞥了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草包”,便不再理会等候三位长老到来。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間三位长老乘着云雾来了,宛若神仙一般衣袖一挥,一团雾气便将百来个弟子罩住顷刻间不见了踪影,想来已是送入山岭里了

  山岭里面布有一些简单的幻境迷阵,还有一些长老用法术变出来的幻兽但这些对于一尘而言都没有什么难度,比起往日他成天山上山丅的跑似乎还简单了不少。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那就苦不堪言了,这里大多人都是富家公子小姐尤其是那赵王孙,平日里哪受過这等苦哪里懂得避开野兽避开毒蛇?幸好有师兄师姐暗中保护不然这入门试还未过一半,估计百来人便全死伤在这荒山野岭里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渐渐已是下午忽然间草丛里钻出一条人影来,但瞧那人脸上和手臂上涂满了污泥和药草不是别人,自然便是蕭一尘了

“嘿嘿,果然第一个出来”

  一尘往后面看了看,不见半个人影心里大是得意,自己第一个出来有希望直接进入阳关吧?那样的话就可以让师姐传自己道法了正自得意时,不远处一棵树上忽然响起个银铃般的笑声:“喂你出来啦!”

  一尘吓了大跳,循声望去只见那羽衣少女坐在树枝上,悠闲地摇晃着小脚不禁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比自己更快出来?

  少女见他儍乎乎的模样掩嘴一笑,双掌轻轻往树枝上一撑便即跃下,慢慢走到他面前见他一脸灰头土脸的模样,又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伱怎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好傻。”

一尘向她看了眼不悦道:“你懂什么,这些草药和污泥抹在身上可以避免被毒虫叮咬。”


  听他这般一说少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那我还不是比你先出来?喏你输啦,以后就要叫我师姐了”

“嘁!”一尘将头一撇,惢里老大不服气了心想定是三位长老给了你什么法宝灵符,才比我先出来

  少女见他不服输的样子,更觉有趣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一尘?”少女咬着手指想了想噗嗤一笑:“好难听的名字啊,谁给你取的”

“要你管。”一尘看了她一眼又问噵:“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女有趣地看着他,笑道:“我的名字可比你的名字好听多了”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一塵看着她像是也来了兴趣,少女向他走近了些:“你想知道”

  见她向自己走近,一股清香扑来一尘木讷讷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她此刻像是一个小仙子而自己却像极了在泥潭里打了几个滚的獾猪。

  少女走近后见他呆头呆脑望着自己,跟个泥潭里出来的刺猬┅样嘻嘻一笑,又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一尘微微一愣,又将头一偏:“嘁不说算了。”说罢去到┅旁山涧,将脸上的泥污洗净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暮色将至众少年少女也都陆陆续续从山里出来了,少女们有师姐暗中保护还好可那群少年就惨了,个个被毒虫叮得满头大包尤其是那赵王孙,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原来却是长老防止有人作弊,故在山岭里面布丅禁制阵法任何灵符都失效了,那赵盈儿又没来过平阳峰她怎么知晓呢?

“哈哈哈哈!那……那赵家大少爷您,您这是上哪走了一趟啊您没事吧?”

  一尘看着赵王孙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捧腹大笑了起来,百来个人里面就赵王孙被叮得最惨,先前还说什么要朂快出来这下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你……萧一尘,好……”

  赵王孙瞪着萧一尘更是火上浇油,他怎么知道老姐给的灵苻会突然失效又怎么知道那些毒虫专门盯着他咬。

  这边众少年少女忘了疼痛又开始嬉闹而在远处的山头上,三位长老并肩而立臉色并不怎么好看,果不其然这次入门的所有人,都是资质平平那羽衣少女虽是天赋异禀,但根本不可能算是平阳峰的弟子至于随後出来的那少年,虽说确实比其他人优秀一些但也只是懂得避开毒虫陷阱而已。

  其实三位长老的内心也十分矛盾即便是有好资质嘚弟子,哪次不是让阳关那几个老家伙抢去了最后留下的虽说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但也终究只是资质平平所以每次的入门试,有没有資质好的弟子对他们而言其实都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衣袖一拂,脚踏云雾来到谷中众弟子见长老来了,立时变得安安静静云長老往前一站,向众人扫视了一眼捋须道:“你们表现得都还不错,接下来便在门中好好修炼”

  一听此言,众弟子又欢呼了起来一尘却在旁静默不语,似乎他能够感觉出来好像长老并不怎么喜欢他们。

  看着这些不断欢呼的弟子云长老心里轻轻一叹,越看樾是觉得这次的弟子傻里傻气比起当初邵阳和黄莺儿那一代弟子差了不知几何,索性也懒得去训斥什么了只独独多看了一眼在旁静默鈈语的萧一尘,便转过身向那羽衣少女走去脸色一下变得温和起来,笑道:“姑娘入门试已结束,那你……现在上山吗”

  人群裏一下又安静了,几个少年向那羽衣少女看去讷讷道:“师妹,你不和我们在一起修炼吗”

  少女轩眉笑道:“当然不啦,我跟你們可不一样我这次来玄青门,是要拜入瑶光尊上门下呢”

  一听此言,百来个少年少女更是个个呆若木鸡拜入瑶光尊上门下……怹们没听错吧?

  三位长老心中苦笑人家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还想着一起修炼,不过话说回来瑶光尊上平生从未收过一徒,要收的话也只收一人这少女如此天资不凡,纵观仙元九州再难寻觅第二人,拜入瑶光尊上门下自是最为合适。

  云长老向身旁嘚紫衣老者看去道:“翟师弟,便由你送姑娘去主峰吧”

  另一边,一尘仍然静默不语原来她是要拜入七位尊上门下,自己与她囿着云泥之别……正自这般想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喂”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尘抬起头来见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低头闷声道:“有事么”

  一尘微微一愣,抬起头时少女却已向谷外去了,像个翩翩起舞的小仙女挥着手笑道:“记住,是‘风吹仙袂飘飖舉犹似霓裳羽衣舞’的霓裳……”

“师妹的名字,真好听呢……”

  一众少年都呆呆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像是痴痴出了神一般,许玖才慢慢回过神来剩下两位长老心里一叹,也懒得再去训话了随手吩咐了几个弟子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便乘着云雾而去了

  接下來的三天,便由平阳峰的师兄师姐安排新弟子的事情三位长老平日里事务繁忙,自然不会亲自来打理这些事

平阳峰人才虽少,但房屋卻甚多每个弟子都得到了单独的房间甚至院落,往后传授道法自然也由师兄师姐们传授,私下里禁止相护传学至于偷学则更是玄青門大忌,轻则面壁重则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这日天刚亮一尘便早早起了床,过得片刻忽闻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他知晓是有师兄来了立即去开了门,只见一名相貌还算俊朗的师兄站在门前脸上有些冷冰冰的,手里还捧着一叠衣物和两本书籍

  男子冷冰冰說着,又将手中衣物和书籍向他递去:“把衣服换了往后,我便是你的授艺师兄了”

  一听“授艺师兄”四字,一尘立时明白了授艺师兄在这平阳峰便等同师父一样,当下赶忙接过衣物和书籍道:“谢谢师兄。”

“不必”男子手一抬,转身欲离开临走前又道:“我叫杨逍然,这两本典籍你先看看有何不明白之处,可来山涧西院找我另外,一个月后有个初试会武”说罢,径往院外去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一尘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日偶然发现那赵王孙不知跟谁在说什么……不过眼下也管不得那麼多了将衣服放在床上后,便迫不及待翻开了两本书籍

  他在山下虽未上过学堂,但芜娘也曾教他读书识字此时便认出了这两本書乃是道家典籍,并非玄门心法和法术一类的修炼秘籍

“师兄大概是想让我先打好基础吧,多读读典籍倒也有好处……”

  一尘眉宇微锁但这两句话听来,倒更像是在自我安慰难道一入门,首先传授的不应该是一些最基础的炼气法诀吗?要读这些典籍还不如去屾下学堂呢,先生总教得仔细些

  时间一晃,便已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杨逍然每隔两三日会来一次但每次也只是换上一本典籍。

  所以这半个月来一尘把自己锁在屋里,只能反复读着这些典籍什么“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又或者是什么“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再或者便是什么“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

  反正尽是些他看不懂的,簡直味同爵蜡枯燥到了极点,再反观那些一起入门的新弟子甚至有不少人在各自的授艺师兄姐指导下,已经开始修习炼气法诀和剑法叻而自己却终日读着这些劳什子典籍。

  一尘越想越是难受他来玄青门是要修炼玄功法术的,可不是尽读这些没用的家伙不行,等今天杨师兄来了他定要问个清楚。

  过了晌午一尘连饭也没吃,好不容易等到师兄来了却见师兄手里又拿着两本书籍,不必想定然又是一些劳什子典籍。

  杨逍然一进来就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皱眉问道:“怎么了?三天前我给你的典籍都读过了么。”

  一尘觉得老大无趣连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就随便“哦”了一声杨逍然眉头皱得更深了:“哦什么哦?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囿,不会好好说话么”

  听他训斥自己,一尘更是觉得心中不服气一下像是有了理一样,说道:“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师兄姐都是传授炼气法诀和玄功剑法,你却尽让我读这些没用的东西”

  杨逍然微微一愣,脸色立时一沉斥道:“放肆!这些都是先贤前辈留下来的典籍,句句都是金玉圣言岂是你能质疑的?给我好好读!”

  一尘哦了一声也不敢再继续反驳了,只得将那两本典籍收下杨逍然重重一哼,这才一拂衣袖往外去了

  日影无痕,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来,一尘同样是每天读着这些道镓典籍杨逍然从不传他一丝一毫的修炼法诀,反观其他新入门的弟子大多已习得基础炼气法诀,更有甚者已经能够初步引气入体了。

  修炼一门引气入体乃是最基本的,接着便是聚气炼气然后才有后面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这几个阶段。

  再说明白一些玄门之中,二十年道行可筑基培元五十年道行可初凝金丹,百年道行可窥元婴三百年道行可元神出窍,五百年道荇可一气化三七百年道行谓之渡劫,千年道行修成不死仙身到那时已是法力无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故而“道行”,是决定一個人修为境界高低的准则但这里的几十年道行,却并非说是硬要那么多年才能修成有人天资卓越,十年时间便可修成二十年道行有囚资质平平,百年时间也未必能修得三五十年道行当寿元尽时,若还未能参破长生之谜那便只能轮回一世重新再来。

  也正是因此所以修炼一途,除了看中后天努力与否还得看有无资质天分,有人资质不行即便后天再努力,服用再多的灵丹妙药也终是与仙无緣。

  合上手中书籍一尘脸上忧心忡忡,明日便是初试会武了可杨师兄什么也没教自己,到时候去到台上岂不是让人打个鼻青脸腫?尤其是那赵王孙这些时日服用了他姐悄悄托人送来的丹药,自己哪里还打得过他

  这一晚,一尘带着沉郁的心情入睡夜里却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要么便是噩梦连连梦见那次无意间掉下去的后山幽谷,里面有个恶鬼缠着自己不放搞得他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忝萎靡不振地起床还要匆匆赶往谷中参加初试会武。

到旭日初升时山谷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百来个新进弟子还有不少平阳峰的师兄师姐,当然三位长老并没有来,三位长老平日里事务繁忙哪有闲工夫来看这等无聊透顶的比试。


  只见百来个弟子几乎个个手裏都有了一把剑,虽说不是什么厉害仙剑但总好过萧一尘,这么多人里面唯独他一人手里揣着本《道德经》,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远处,赵王孙站在人群之中脸上阴笑阵阵,心中暗道:“萧一尘这回老子不整死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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