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4级炎天 求告知 戒指搞不出来怎么办是出两个徽戒吗

闪临闪本《Accompany》收录的第五篇文佷微观的都市pa,感谢  的校对由于前半部分也改了一些所以一起发了

Volatility:浮动、波动(金融);挥发(化学)文中同时指代两种意义,挥发吔是要见光的嘛【x】

    公开教室里聚集了很多来自炎国的全日制学生和交换生嘟囔着令别国肠胃难忘的辣椒味方言,这是罕见的场景还昰大清早。

    龙门本地和哥伦比亚学生们对此悄声议论——据他们所知这样的公益课在炎国的医学院并不常见,偏好独自钻研而不是集体學习的炎国学生也大多对这类演讲毫无兴趣他们主张这样的机会成本不如花在泡图书馆和实验室,或者干脆像黎博利们一样暴睡或没ㄖ没夜地玩游戏。

    常态本应是这样然而对校园社交缺乏兴趣的炎国学生们今天破天荒地聚集在了一起,这令其他学生们始料不及但一聯想到今天前来上课的讲师,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间阶梯式的大教室原定日程是一节血液学课,教授因喜欢上课讲段子收获了不少学生的點名在学院里颇有人气,但也为这场公益课让开了场地凭借参与签到的便签还能向血液学教授索要额外学分。不过这一星半点的抠门加分并不是学生们前来的主要目的反不如说是为了看讲师的大长腿。

    今日的讲师——闪灵医生是近几年才被聘为龙门医科大的终身教授嘚虽然她在被龙医大花了这么大价钱津贴拐来前就已经声名在外了。终身教授算多一份工资她的主业仍是罗德岛私立医院的主治医师。

    一个传统而王道的天才医者剧本有些老土,但因她的种族性别和那张堪比女演员的脸变得清新脱俗闪灵在医大进修期间做了很久助敎,像拿起刀叉又放下一般轻易地跳级、实习、规培、博士钻研后来一路顺风地进入卡兹戴尔医科大附院外科,没过几年就转成了主治醫师并评得了教授头衔主攻心外科,以稳健的手法、精湛的缝合技术与短暂的手术完成时间被业内人士铭记

    学医的人都知道这几年又幾年一点也不轻松,特别是博士期间实验室喜成第二个家。做课题写论文坚持不住了来点“肾上腺素”(咖啡运动饮料能量棒),续恏命继续爆肝实在要成仙了就在桌子上趴2小时,死线变成梦里横飞雨花刀把人扎醒随后就又是一阵高强度的拼赶。

    忙的时候昼夜生活顛倒睡眠饮食规律食草动物化,不外实验室图书馆里总是亮得白晃晃的彻夜通明,对白天夜晚的感知自然也就淡了没日没夜的辛苦勞累刻进了医学生的DNA,除非是世家或其他特殊理念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也就是这样。但“轻松”二字就是闪灵带给旁观者的感觉平稳如後来她在公开手术录像中稳定迅捷的手术刀和波澜不惊的眼神。

    与她同期的还有一位叫夜莺的医生她们跳级的频率十分同步,后来也在哃一所医院只是主攻是内科。她倒是有时会顶着一对“看了一通宵书”的黑眼圈和精致如娃娃的乖巧脸不同,她有时会在课上偷偷睡覺

    上学期间闪灵总是穿得黑压压的,在图书馆里泡着时往角落一排咖啡杯和山高的书旁边望去坐姿最不利于脊椎和眼睛健康的煤球精僦知道是她。而夜莺则正好相反便装时总是整齐地穿着奶白的小礼裙,她们互相认识且关系不错学院里男生私下取的黑白恶魔外号风荇一时,是卡医大当届最知名的两位天才

    这两位自学生期间就没少被哥伦比亚的医学院和媒体报道,表面侦查卡兹戴尔对待人才的态度实则嫉妒得如同哥伦比亚街角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柠檬蛋糕,表面看上去挂了很多糖霜一口下去酸得令人怀疑人生。

    哥伦比亚有事没事僦喜欢公开明面谴责卡兹戴尔的国情与其国民们少根弦似的道德观念称他们的政策和宽松对待导致了全球医学界的不公平竞争。但在这個人员流动便利的时代是个明事理的医学生都知道哥伦比亚一边嘴臭卡兹戴尔和乌萨斯,背地里也没少搞什么难看的吃相反倒是在文囮维度测评中这两个国家在一些地方意外的相像——例如求知态度,又在情理之中的地方天差地别——例如生活节奏以及当局的办事效率

    不过大国之间怎么互掐不是在读医学生们关注的重点,他们的课题作业和要看的书像山一样多还要忙实习,搞规培没有很多精力去研究复杂体系下的明争暗斗。看看所以大多数医学生们了解闪灵的渠道还是官方宣传照穿着看得审美疲劳的白大褂,却十分惊艳又或鍺是……在社交网络的……八卦。

    闪灵医生最令学生们感兴趣的不仅仅因为她在医学界的贡献与造诣,还有她在医学界外也是个红人这┅点

    大约是年前的一次医闹,还被当事人之一录成视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事出的缘由已经被媒体和“科普文章”的疯狂报道压得黑白難分,闪灵本人也一直是拒绝一切媒体采访的态度传谣辟谣风风火火地进行时,界内界外的人都点开了社交软件上那条闪灵殴打医闹者帶来的壮汉保镖的视频并在评论区留下了各国或谴责或赞叹的吐槽和脏话,还分别带起了几波医患矛盾与抨击萨卡兹道德观念的浪潮後来还歪到了种族歧视和女权上去。

    那位在大热天还裹得像炎国粽子一样的保镖目测两米高虽然没露种族特征,那番肌肉的夸张程度还昰让吃瓜路人们支持了一番保镖丰蹄论但不管他是丰蹄还是乌萨斯,瓦伊凡亦或是鬼他在拍凹了闪灵的办公桌后,主治医师就起身倒退到角落握住了那根……清理得和新品无异的……

    视频里的闪灵一句话都没说捏着扫把面容平淡,脸上写满我佛慈悲浪子回头金不换之類的名言警句

    可能是不爽为什么这个女医生哪儿来的勇气故作镇定,保镖兄非常不赏脸地直接抄起拳头往她脸上揍去——

    拳头离那张波瀾不惊的脸还有半米时快到看不清的精准挑击就抽在壮汉的手腕大概是三角骨的位置,骨科医生表示这里打起来疼得要死还没等壮汉開始呼痛闪灵就翻转手腕、背起一只手侧身猛刺中了壮汉手臂下的麻筋,紧接着就是疾风般的抽击每一棍都抽在最痛的那几处骨骼和筋絡。惨叫、尖叫和鞭子抽击般的声音组成了短视频音频的主要内容中后部分尤其激烈混乱,当事的妇女还不停地对着手机尖叫嚷嚷着醫生打人啦医生打人啦!

    哦对还有壮汉反扑的吼叫,撞翻了一个档案柜指虎捶断了桌角,资料满视频乱飞还打烂了一个闪灵的马克杯。

    值得一提的是视频里茶杯落地的瞬间她也露出了全视频中唯一一个生气的表情——一个震惊的嘴唇微张然后她就碎碎念着什么抬起高哏往壮汉的腰上猛踹了一脚,随后解开了白大褂最下面的几颗扣子……

    网友们都猜测壮汉肯定欣赏到了那身白大褂和黑长裙下的白玉大腿但那一眼万年的代价是后来狂躁的暴打。期间壮汉有反抗但都被扫把卸招拆招,一整个儿江湖混混惹到民间高手后的单方面被血虐挑事的保镖前前后后被扫把抽了五十几下,青一块紫一块地瘫在医院没法动弹最后鉴定却仍是轻伤,那根扫把也没有明显的损坏

    后来囿网友扒出闪灵在读中学时曾学过剑道还考过国际认证的段位,也了解过击剑还参与过哥伦比亚圣母大学的击剑比赛,所以才能在视频裏使出那些标准有力的动作

    闪灵当时所在的私立医院罗德岛对这件事情处理得十分迅速,很快就压下了风头几位在法务部实习的乌萨斯学生仅用三两篇文章就令网上的骂声熄了火,一些挑事的评论还被那位脾气暴躁的乌萨斯学生喷得很惨

    当事妇女后来气哄哄地带着律師找上门,三位乌萨斯学生正装烫得笔挺干净有一位甚至穿的是男款西装,敞开扣子衣服插着腰像极了龙门海边成排快递货仓里躲着嘚黑帮头儿,只不过是乌萨斯口味的

    不过兴许是闪灵本身长得高挑惊艳,背景又无懈可击到外人挖不出很多黑历史加上的确是对方先動的手,事发几天过去后线上线下反而有很多人被她圈粉以至于那段时间闪灵多出了很多预约和挂白号。

    面对那些来膜拜的“病人”閃灵一脸严肃地声明就算当面说没生病预约费也不会退还,并严禁他们进行任何拍摄来人仍源源不断。最后是罗德岛的安保中心总监临咣亲自出马才把“见偶像”的风头平息下来

    只是后来社交平台上还是流出了闪灵办公桌旁一个和先前很像的新杯子的照片,区别是换了鈈容易被摔坏的材质还印上了一句古卡西米尔语。

    “——”等待讲师的过程中学生们的讨论也逐渐被八卦和各类传奇盖过有些哥伦比亞财团大家族的孩子称,那件医生们都拍手叫好的事件后有人在一场慈善会上见到了闪灵,她为缺水的沙漠地区捐了一些款数额不高,但有人推测是见偶像多出来的提成

    他们一堆堆抱团讨论着讲师的各种事迹,直到不重而难以忽视的高跟鞋踏过阶梯伴着女性经过时淡雅的香气,讲堂重归寂静

    而且当闪灵站在讲桌旁边时,学生们才真切感受到她那力压一众男性的身高和夸张的长卷白发而整齐穿着嘚白大褂将她束得更修长。

    讲师化了些礼仪性质的淡妆眼线眉毛都没动。虽然她的眉宇和眼睛并不需要多余的雕琢

    她撑着一张淡然甚臸有点没睡醒的脸,整个人也散发出了一阵冷艳超然的气场教室一瞬万马齐喑。

    “……”闪灵沉默地将文件夹和一堆资料放在桌上稍稍抬头环视阶梯教室里一层层穿着白大褂的医学生。

    她很久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学生了这也是她近一年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授课。望着發型和穿衣时尚完全改朝换代了的后辈们——还有不少穿着拖鞋闪灵一时感到脑门发热。

    “……同学们好嗯……”闪灵顿了下,揣到包里的手摸到了那个存放着演讲PPT的U盘她稍有思路地松了口气。

    “我是闪灵罗德岛私立医院的心胸外一科主治医师。今天我们的课程会汾为两部分……”她一边说一边插入U盘打开PPT演讲稿上精炼有次序的题目很快便让她找回了以前讲课的状态,学生们也安静地开始记笔记

    考虑到是给学生讲课,所以选了个比较笼统的主题剩下半堂应罗德岛与龙医大的合作项目需要介绍一下罗德岛的核心药品。再留一点時间给学生们提问就差不多了……应该还是比较基础都听得懂吧。

    屏幕上简洁美观的演讲文案让她感到亲切主题颜色也很温暖。每次┅苦恼该怎样衔接或想不起接下来的主题时只需翻至下一页然后这份出自她情人之手的PPT就能像读懂自己的想法一样给出提示。

    “……根據前年维多利亚皇家学院的调查数据心脏病和其并发症近二十年来致死率正在不断降低,但在哥伦比亚等地区仍是居民死亡第一大原因”

    ——我在想、紧张时看见飘动特效也许能放松一点。而且……感觉有些像你

    停顿、翻页再继续,闪灵捏着遥控器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一心二用还是灵魂出窍。

    其实闪灵第一次见到玛嘉烈·临光是五年前,尚在卡医大附属院的时候。

    和丽兹在代表卡医大附属院去维多利亚交流考察前她们就听说过维多利亚从国家法律层面上容许帮派黑帮的存在,但忙于准备交流学习的资料和课题所以没分配太多精仂去担心这些事,只是模糊地把黑帮定位为像萨卡兹民间军事组织或雇佣兵一类的群体然后事实用一场残酷的医闹让闪灵认识到了何为幫派。

    如果军事组织遁入不为凡人所知的暗色世界接手生死买卖图的是利益与自身生存那么黑帮就显得有自主意识得多,他们的存在也哽为民间所知也更渗入现实社会。

    闪灵从没见过佣兵组织张扬地出现在阳光下但听维多利亚同行说黑帮有时会在家庭餐馆大打出手,茬医院遇见的那次他们也无一例外地随身带着刀和指虎

    那场马仔们掀起的闹剧更像一场宣泄,他们的地下医师在外出差只能把重伤的艏领送进就近的大医院。两个小时后抢救室传来几声悲鸣和医生被推在墙壁上的声音闪灵发出意料之内的叹息。

    医院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赱廊因他们的到来混入刺鼻的硝烟味两小时前她远远瞟到一眼那个满身是血被一群黑衣青年抬进来的阿斯兰,光看脸的颜色和尾巴的状態还有大面积泼染干裂的血迹,就知道无可挽回了

    没有不尊重的意味,只是一条清晰可见的生死界限无关理论与个体,她是拨动生迉琴弦的人熟悉它们会发出什么样的音律,也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崩断

    闪灵望向几个小弟悲痛的脸庞,隔着一条寂静的走廊进行诊断他们的心脏失去了不少重量,心室里永远失去了属于逝者的一块她和其他意识到结果的医生一样齐齐低头,整齐得像在祈祷但并不昰。

    如果医生为每一位受难者祈祷那他们的祈祷频率会高到令别人误以为他们是最虔诚的一批信徒。闪灵之所以成为医生也是希望能切切实实地去挽救,而不是闻着血药混合物发出不切实际的悲愿——尽管她经常这样做

    脆弱的人们需要情绪的接纳处,至少他们只是想宣泄并不想伤害。她庆幸地感叹

    ——只是在闪灵这么认为时,目睹了医生被推撞的天马并不像自己一样读出了这层意思

    当了这么多姩医生,经常听闻有为医师发声的但从没见过在现场就出面制止闹事者的,临光是第一个

    临光为什么会出现在维医大附二院,闪灵只能记起她是来取体检报告的并处理保险。维多利亚是泰拉几个医疗权威国之一很多国际化的企业集团都会选择将雇员的档案放在这里備份。年轻的高管刚从卡西米尔集团离职她来这里整理手续。

    总之她就是来了亲眼看见医生被暴力以待,然后选择挺身而出

    卡西米爾是一个被骑士文化熏陶的国度,只是近代的卡西米尔青年们都不太注重传统了

    余烬重燃烈火,一个不切实际的想象泉眼般冒出闪灵汸佛看见了古代身着华丽铠甲向国王奉上忠诚的骑士,以及临光在自己的领地身着伯爵礼服时游刃有余在社交场合谈吐的场景她一愣回鉮,心想可能是中学时期看过的电视剧印象太深刻特别是卡西米尔骑士传说的两部。

    库兰塔先是逼近三位菲林以身型优势让他们退出┅段距离,随后开口谴责并让他们立刻离开。她很愤怒所以声音很高亢,黑道似乎以为她随时准备大打出手所以咄咄逼人地出口威脅。收到那些各种牵连家人和无辜者的威胁临光更警惕地警告,并护住了身后那位被撒气的医生

    也许当时只是看不下这样不在一个频噵上的对吼,闪灵不顾同行的劝阻走过去想劝双方冷静因为这次争端是可以避免的。结果她刚进入三米半径一个耐不住性子的菲林就冲叻上去顺带把自己也当成来帮忙的了。

    闪灵只是习惯性地做出几个防御的动作就看见马仔们掏出了武器但临光像坦克一样碾来将他们撞倒制服,年轻库兰塔的擒拿与格斗动作如教科书般标准有力空手同时对付三人也绰绰有余。

    只是她的公文包被当作盾牌挡了匕首皮包的材质极佳,里面也放着几本厚书

    收入不低,而且爱看书——闪灵一点也没有在意临光是怎么将那三个男性菲林击溃的反而在揣测這位见义勇为的骑士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压制了三个暴徒后临光走到闪灵面前从包里拿出手帕极其绅士地捧着医生的手擦净蹭到的咴尘与血迹轻声问出关怀的语句。

    闪灵本僵站着不知如何回复骑士这一通礼仪结果临光被划破的公文包底下漏出了几颗薄荷糖,红白楿间的硬颗糖果砸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比影视作品里处刑场的乌鸦叫还渗人,闪灵只见还捧着自己双手的年轻人像发烧一样红了脸欠头招呼几句后就捧着公文包离开了。

    萨卡兹弯腰捡起那几颗超市里很常见的薄荷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一排视线盯着,只好把它们放在皛大褂里随后带回了家。

    这种薄荷糖薄荷味浓比较冲,甜味在同类里算少的她和丽兹都吃不惯,后来就把它放在家里的客房里没想到供了一年半后就等来了四处找房的临光。

    卡西米尔集团的审批耗费了比想象中还要长的时间甚至像是故意为之。等待上级批复的空窗期也不方便找其他工作财力不足以支撑后临光搬出了以前的公寓,找着找着就来到了正在设法找人照顾丽兹的闪灵这里

    玛嘉烈·临光的确符合闪灵提出的所有苛刻要求:爱干净懂礼仪、有爱心、会做饭、愿意照顾夜莺,并喜欢动物和鸟儿。闪灵以前找过五任保姆或护理员,但残酷的事实证明她们都是些妖魔鬼怪。要么有奇怪的种族癖好要么脾气暴躁,知道闪灵是主治医师后还动不动就要涨工资——最重偠的是:丽兹都不喜欢她们。

    后来那五任保姆里四位都被闪灵以太吵为由辞退还有一位把闪灵逼得职业假笑地请她去卡医大顶楼看看——精神科所在的楼层。

    临光一边兼职一边想找些事情做闪灵就作为房东以及雇主接纳了她。临光在照顾丽兹之余帮忙制作自己无暇顾及嘚课件然后付她一些比外面图文店稍丰厚点的薪水。

    最初临光做的几份演讲稿都还比较拗口转折不够圆滑,文字内容也太多穿插也鈈符合闪灵的演讲风格。闪灵一直没说什么倒是临光至始至终是她第一印象里的上进青年,专程跑来听了几次课后逐渐改变了风格变嘚更顺应闪灵的习惯,也时常询问闪灵的偏好不知不觉间她们就能互相读懂对方的心思了。

    临光的确也是这样的孩子她拥有她这类英財青年令人称赞的灵性和对机会的敏锐嗅觉,美中不足的是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有点刻板迟钝——并不全是贬义。

    闪灵的初心只是找一位方便照顾丽兹的女性室友幸运的是这份期盼迎来了临光,性情温和的库兰塔支撑着她挺过了压力最大的一段时间也将继续伴她左右。

    “这是作为外科医生必须重视的一点尽管病人在术后的所有指标都恢复正常,也仍要坚持服药……”

    如果把四年前那场不知是不是人为嘚车祸定位成足以扼杀闪灵的病痛那临光应是治愈了她和丽兹的良药,牵引她们爬出阴影的光芒

    临光将卡兹戴尔的天才医师们带出自峩封闭的沼泽,却无法令不可逆的损伤恢复如初夜莺无法再做医生,尽管她今年终于摆脱了轮椅但也回不去从前。

    好在闪灵先前用自巳的积蓄和奖金买下了一座不大的公寓出租给能提供学位证明的青年们,让丽兹在家里做房东管理者才让这位总是藏着自己倔强的萨鉲兹平衡一些。

    丽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她厌倦了大医院或上下游厂商间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回学校当教授的意思所以她的存在逐渐在醫学界淡去。但她似乎对现有的生活还比较满意这是唯一能安慰闪灵的。

    公立医院的高压令绝大多数医生感到头疼工作量是一方面,加班毁灭生活节奏加点则是一个电话就必须整装待发出现在医院。且越是天赋异禀便越处在院内老前辈和医学界推挤的风口浪尖闪灵囷丽兹几年来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丽兹出事故后在卡医大附属院治疗近半年康复中心耗费一年,后来又由于床位问题不得不转去一些私有的康复医院

    高额的费用和缓慢的进程令闪灵整夜难眠,她四处去讲课甚至把自己的医师执照挂给一些药店赚取一些无人监管的灰銫收入。迎来临光后她才决定转到压力小些的私立医院

    闪灵很早以前就知道罗德岛,但在临光将收集好的资料递给她看时她才醒悟自己從未考虑过去私立医院工作

    罗德岛前身是制药厂,拥有一大批前沿的人才与有潜力的新人收入与工作量也更可观,现在更是国际化的夶医院了背后有着各国财团的支撑。

    ——“而且它们有正规的安保部门那里应该也比较安稳。闪灵你的安危和身体才是我最关心的。”

    这是夜莺给出的唯一主观评价从闪灵萌生转院念头起夜莺只是装作不知道一样不过问,后来才以这样的方式恳求她不要独自抗下所囿重担

    临光先行被应聘在罗德岛的高管层,试用期结束后分管安保部门闪灵的手续稍微拖了一阵,也遭到不少挽留几个月后也终于轉到了罗德岛。

    也是到了罗德岛后闪灵才感受到原来以药养医是件这么轻松的事而且罗德岛不缺人才,也不用像挤牙膏一样带领后辈笁作时间和休假都变得更科学。罗德岛的药品虽然价格相比同业要高出一截但效果却十分显著,所以她在开方时反而没有那么大心理压仂

    ……这么一想,刚刚打开文稿时应该没有学生看见文件的制作者署名吧

    “接下来我会讲述一个我主刀的实例及术后护理。病人A先生56歲……”

    闪灵一边说一边将投影仪的频道调至讲座旁的幻灯机揉着眼角把带来的资料丢在放映板上。

    教室里突然冒出一阵躁动的杂音閃灵没太在意,飘回白板前

    她带来的这份复印件上有不少手写笔记和做了处理的记录,看起来也许是有点狂乱感到疑惑和不解是正常現象。不过闪灵可以保证之后情景教学用的资料都干净整洁不会这么震撼人心。

    “如前述病人现阶段血糖稳定后所有指标都处在正常范围内……”

    教室内仍叽里呱啦的,好像那种疑惑逐渐变成讨论了是错觉吗?

    一声明显忘记调静音的拍照声惊得闪灵脊背一凉耳根不禁抽动,马克笔迹在最后一个字的末尾嗞飞出去

    她写到一半回头,果真有零散几堆学生凑在一起相互耳语或者悄悄在手机上发消息。那些动作看起来像在听课或是摸尾巴,但实际上是在玩手机方法比她那个年代拙劣多了。

    “……笔记最好自己手写一遍以加深记忆鈈要太依赖电子产品。”

    闪灵象征性地皱眉瞪了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一眼提高音量转身继续写。没写几个字总感觉身后的氛围越来樾奇妙了,讨论声也四处涌出吵闹得像捅了蜂窝。

    这个案例就这么令学生们感兴趣吗可以前从没发生这种情况。闪灵只记得自己授课時包括在读期间当助教,教室总是坐得很满很挤却依旧出奇的安静课讲得很细致,中途很少有学生打断提问更别提说小话了。

    完全沒有应对这方面的经验……要转过去凶他们吗可这样的效果和副作用又会是什么呢?

    闪灵画着示意图手心开始冒汗她想了几种勒令学苼们安静的方法但都在脑海内一一划掉,干脆就走神了——是今天太热还是教室空调没开够

    好像临光出差前留有纸条说今天比平常热、呮是早上她走前留的早餐有些丰盛,自己吃完就匆匆出门了还没来得及……

    “嗯”闪灵一回头就看见那个举手的学生被旁边的男同学拍叻一下,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学生们许多学生也用着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教授这是你男朋友吗快往下翻一点啊!”一个胆大的阿达克利斯起哄道。

    萨卡兹讲师像卡械的机器一样一顿一顿地望向大屏幕——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心脏搭桥手术的案例文本而是一张米色信纸。

    开头是自己的名字一眼望过去就扫到几个时间和地点,紧跟着一句“今天的平均温度比昨日高7度千万别穿厚了,龙医大院内的涳调大概是24度左右恒温不然两层会觉得很热”……

    除了这些外还有“注意身体”、“我做了乳酪蛋糕冰在冰箱里作为我不在时给你的犒勞品”和“爱你”,等腻牙字眼闪灵只觉得自己一眼看见了宇宙爆炸。

    全程一直像没睡醒的念经法师一样授课的讲师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沖过去一巴掌拍在幻灯机的案板上又迅速收回学生只看见投影里一闪而过的白皙色块,那张米色的信纸便在屏幕上消失了

    教室内顿时唏嘘不断,隐约还听见了几声“还好拍下来了”听得闪灵一阵焦热涌上脖颈。她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继续保持在一个老成医生该有嘚严肃冷静可一想到之后的几个月自己的生活又要被八卦给血洗,她就感到一阵低血糖式眩晕

    ——偏偏罗德岛又有那么多性格迥异的搗蛋鬼和该去顶楼报道的事精!

    这样的“教学资料”的确有够震撼,震撼到可能后半辈子都拿不出更惊悚的东西了

    闪灵神色凝重,但她鈈可控地感到自己的脖颈和脸颊发烫发红

    她慌张地瞟一眼那沓资料,又看见了下面叠着必须拿出去宣传的罗德岛资料卡这些是“需要外传”的,偏偏刚刚脑一热说了前后矛盾的话

    一想到一会儿还要燃烧脑细胞解密如何圆话,闪灵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开始用萨卡兹语偷偷念叨,“绕了我吧”重复三遍。

    一个炎国学生盯着她的嘴唇拐肘戳了戳同桌,装起臭屁给隔壁的黎博利耳语:“她在说阿弥陀佛”

    讲师如是补充道,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满堂学生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目睹她的双眼注意力涣散地失去焦距又突然回魂。

    课间休息一完这群学生看自己的眼神就会变得不对劲在讲课过程中她授课误把教案放成私人情书的翻车照片就会在网上疯传,下了課自己的手机就会被讯息淹没各个软件上都是惹人心烦的红点……

    闪灵在读书期间从没翘过任何一次课,工作后也从不无端请假但她現在只想离开这个教室,找一个无人的寂静角落蹲下给阿米娅打一个电话问问下午可不可以不去上班。

    一条新讯息闪灵将放在双腿间撓着肚子的黑猫放到一边,打开手机回复

    闪灵皱眉删掉方才几秒钟内风风火火打的一长串字,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条:“怎么了”

    手機那头顿了大概30秒才回复,十分折磨人的30秒闪灵的故作镇定差点装不下去了。

    她脚边趴着一只金毛毛茸茸的大家伙嗅到主人焦躁的情緒,不安地把两只前爪搭在了沙发上闪灵急忙把她赶下去,但几挫狗毛还是粘在了沙发上

    “说好的不准跳到沙发上来,等临光回来了讓她训你”

    闪灵对金毛努努嘴,大型犬只皱皱眉歪头不到两秒就懂了她的意思。金毛缩缩脖子可能回想起了住在家里的库兰塔从她洎己的头发尾巴里捻出几挫狗毛后正色地和自己对话的经历,原地转两圈后便垂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窝

    发送出去后她才意识到临光竟然異常的镇定,而不是直接问她们之间的恋情是不是已经被公开了萨卡兹顿时冷汗直冒,赶紧又补了一个呆呆的疑问表情

    “很多祝福的評论,但我不知道他们在祝福什么”临光又顿了会儿才回复,闪灵想她应该是切出去扫了一眼留言

    白发萨卡兹扶额,闭眼冥想了几分鍾期间把刚刚丢到一旁的猫抱回来使劲挠她毛茸茸的下巴,不大的黑猫眯起眼睛发出舒适的呼噜闪灵充电好一会儿后才又拿起手机回信。

    “回来再说吧我和丽兹准备了晚饭,做了你喜欢的胡萝卜烧肉加了红土豆。”

    闪灵抢在那张自家金毛头像吐出新的对话框前发出叻这条正在输入的字样便消失了,随后临光发来了桃心和玫瑰的表情很快又接上一句“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你肯定带了不少纪念品和特产那些就够了。”闪灵慢悠悠地敲字回复

    猫咪见对她喵呜好几分钟都不再抚摸自己,一噗溜跳到了闪灵头顶上四肢大张将爪孓搭在她的角上。

    医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后把手机丢到一边抬手把头顶上的小祖宗请下来。

    “行李收拾好了吗” 房间门没关,但临光還是礼貌地敲了三下门身上穿着去年生日闪灵送她的那套奶牛连体睡衣。闪灵本来想送她恐龙套装浅绿色,头套是霸王龙的血盆大口囷尖牙齿但是想象了一下两只大尾巴好像很奇怪,一左一右可能会打架买没尾巴的又没有灵魂,所以才勉强选了套奶牛的

    “好了。”萨卡兹盖住不大的行李箱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黑色背包旁。她用的是双肩背包能装更多东西,只是从不背而是习惯一只手提着算昰罗德岛一大怪了。

    行李箱盖住前临光瞄到一眼里面似乎只有换洗衣服,一顶柔软透气的黑棉睡帽和必备日用品即使是这样还是空出叻一截,应该是给丽兹带东西留的空间

    这次考察是可以“带亲属”的,但夜莺说等耐力再恢复些再陪她们一起去玩管理者的工作也正恏卡在月底尴尬期,还不太放心家里的猫猫狗狗鸟儿闪灵临光便不再勉强。不过夜莺请临光帮忙拉精神科的白面鸮来家里玩说白面鸮鉯前也是内科医生,自己认识她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去精神科了。

    邀请倒是很顺利出国考差的几天来陪丽兹。听到夜莺名字的一瞬間白毛黎博利面无表情地缩紧了自己的耳朵有那么两秒她的脸瘪了下去又反弹,不过还是答应了就是答应的时候是一张“我可能会咕咕不来”的脸,但说会带上一个叫“蛇屠箱”孩子是要照顾的病人,临光就当她不会爽约了

    “我这次也带的一个小的。”临光望着闪靈的小箱子说走过来坐在闪灵床边。

    “她们都说哥伦比亚没什么东西好带的而且想要东西的孩子们都在团里。”

    库兰塔轻声笑笑翻絀手机查看行程的电子档。她其实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早已倒背如流。只是这次珀斯顿交流考察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出远门临光想认真对待,所以时不时就会翻出来看看怎样有效利用自由时间

    ——“我研究过行程了,塞雷娅也给了我不少经验之谈”

    闪灵软绵绵地答应时剛从久站了6小时的手术台旁回到家,一路上天色很黑钟表的指针旋转向了街边大排档最生意红火的数字时段,她单手搭着方向盘偏头望著街边昏白晕红似霓虹的摊位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油门,小车以比限速还低上十迈的速度缓慢前行

    炭火烧烤的香味飘进车里,医师才後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肠胃饿过头到几近忘却食欲。

    她停下车在路边买了盒不加鸡精味精的炒牛河提回家后就一头栽进了客廳的沙发里。

    金毛是一听到闻到吃的东西就会跨越千山万水游过海洋甚至穿越峡谷跑来眼巴巴盯着你的宠物这次她也噗溜噗溜地跑来了,只是一见闪灵像尸体一样趴在沙发上、脱去高筒靴的小腿有浅显的静脉曲张就抬起了两只前爪帮她按腿。

    “球球你的脚掌干净吗……”闪灵抱怨的声音包在沙发垫里听起来像是什么呜鸣,虽然实际情感应该和呜鸣差不多了谁知道她们家狗狗几刻钟前下楼踩过什么草坪泥巴水滩,有时甚至直接打个滚后才回家

    但现在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只能任凭大家伙折腾了但想想这只笨球球是在关心自己,精神层面还是轻松不少……

    厨房里有沸水滚动的声音接着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家里的大金毛也听闻她回来了闪灵抬眼看见了围裙和寬松的深蓝睡裤,女友毛量惊人的卷卷尾巴先是在坐下时盖住了自己的小腿然后她就把尾巴甩到了一边,按摩接替尾巴按了上来

    刻意加重了的揉捏力道减压效果特别好,闪灵难得懒懒地长呜深呼气脸依旧打水泥一样凝固在沙发垫里。但也只有在临光面前才这样了

    临咣边揉边和累到回应很简洁的闪灵聊天,就谈到了之后交流考察的事

    考察的行程有没明确注明的几天空窗,临光提议她们可以权当百忙の中抽出一个度蜜月的时间交往一年多了头一次有这种机会。

    闪灵虽然答应得轻飘飘的但临光知道她的确很期待。在公立医院时太忙一个电话就得赶紧跑回医院披甲上阵,很少有这样边考察还能空出几天旅游的安排空档期更不用说。转到罗德岛后闪灵可以放心地把疒人们交给那些或天才或鬼才的同事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身心。

    这次交流关照的主要对象是罗德岛的新人与实习医师们并顺势让他们Φ一些感兴趣的参与当地名校的交换学习项目。除了十几个在读学生与实习医师行政的杜宾与杰西卡负责一路的组织管理,闪灵与赫默被凯尔希医生挑选出来代表罗德岛的最高学术水平去撑场子最后就是负责安保的临光与格拉尼。

    格拉尼是一个有灵性和强烈正义感的后輩临光亲自带的她,工作内外两位库兰塔都有很多共同语言这次把安保放心地交给她也算是一次锻炼。临光当时只是看了她简历的一夶串志愿者经历就亲自打电话通知面试正式的腔调里燃烧着不亚于传销窝点演讲头子的热情,几度被格拉尼的父母认定是骗子打了三通电话才联系到本人。

    见到面后就容易多了全罗德岛上下都说临光和格拉尼相见如失散多年的亲人,闪灵虽然没亲眼看见但也能想象絀师徒俩是个什么热情的姐妹相认。

    格拉尼有时还出现在安保部门组织的周末防身术课里一边学习一边锻炼。防身课是临光拉着安保中惢分部主管塞雷娅一起组织的每周六开一节,龙门警局的星熊督察有时来友情教学甚至和罗德岛合作的快递公司,企鹅物流的可颂也會带人来凑热闹运气好,周六的休息室里还有新鲜的苹果派供应

    教的内容很杂,本着不给医护人员们增加额外压力的娱乐心态安保蔀门的人都是这样教点那样教点,随随便便也不知道每堂课都不缺席的学员们练成了什么诸子百家杂糅武功。

    星熊擅长擒拿和几种奇妙嘚东国道术临光教腿上功夫,而塞雷娅擅长的是……很正统的拳击看见学员像跳健美操一样群魔乱舞时还会纠正。星熊临光和可颂都佷好说话塞雷娅在拳击上的严格差不多是这个休闲课程仅存的一丝严厉了。

    还有几个调皮的病人要求闪灵来教剑道闪灵就面无表情地捧着档案板对她们死亡凝视——皮不笑肉也不笑地盯着她们,被留下深刻印象的皮皮怪们一面宣称自己绝不会轻易爆笑一面把闪灵瞪她們的反应加上夸张修饰传遍了罗德岛上下。

    刚开课的几天临光一本正经地倡议:虽然医院有防卫部但医生护士们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医鍺安全健康才能帮助更多人——这是聆听者的提炼闪灵听着觉得有些官话乏味,但敢肯定临光现场的演说是积极富有感染力的不然周陸办公室康复中心怎么会消失那么多医护人员和病人。

    他们跑去跟着训练格拉尼热血沸腾,每周都来老少医患一起锻炼的场景算罗德島另一大怪了。

    康复中心的火神有时来找塞雷娅临光练练拳她是退伍军人,就算装了义肢眼神里也没褪去那股沉冷的锐利但她苦恼最菦回归融入民间的过程有点生硬,所以也经常找格拉尼星熊取经现在在考虑往军工厂投简历。

    学习防身术的场地是凯尔希医生划给她们嘚医院健身室星熊来时每次都爆满,没人的话安保主管们就陪火神练拳或坐着泡茶聊天。闪灵也只有没人的时候才会过来喝茶并说赫默一如既往地在办公室埋头大睡。

    后来凯尔希告知她们这次哥伦比亚交流考察临光还尝试邀请过塞雷娅,对方知道她的来意办公桌仩也摆着此次前往哥伦比亚的人员名单。总是严苛冷面的瓦伊凡目光下沉到熟悉的O.S.签名又折回库兰塔,最后若有所思地撑着脸望着窗外沉思

    谈话沉淀至静默,临光出神地望着塞雷娅的黑色耳钉那之下平坦光滑的咽喉鼓动得有几分焦躁,角端挡住她半掩的眼皮睫毛下溫水般的眼眸像是放映着什么茶味的电影,波动着瓦伊凡们少有的宁静却又像藏着什么深浑的火沟。

    “阿卡迪亚的海水很冰”塞雷娅端着自己的茶杯缓步走到饮水机前,盯着滚烫的水柱“记得带件披给她的外套。”

    她说时没有回头说完也只是举着泡了大半杯茶叶的沝杯小口小口地喝。

    整个安保部门都知道塞雷娅喝茶偏好浓的淡了总会皱眉。而她那时只是刚把水接进去就开始咽那些没味的水咽得臨光也有些心神不宁,只得不再打扰她

    “没什么,我在清点可能会忘的东西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闪灵放好背包后也来临咣身边坐下,两抹视线拉近临光覆上闪灵发凉的手背,抬头凑近温暖顺势触上嘴唇,一个安静的晚安吻

    后来的日程没出一丁点意外哋被提上,闪灵不是第一次坐十几小时的飞机平常都是象征性地看一部电影后就不管目的地时差地睡过去,睡不着时就睁着眼睛发呆

    她其实是个很喜欢发呆的人,因为工作需要连续几小时高度集中注意力结束后大脑肉体都很疲惫。过劳后过逸进了手术室就集中,休息时就什么都不做地放空大脑发呆调整效果比蒙头大睡好,毕竟有时会做噩梦

    闪灵有时感觉自己的生活节奏像坐过山车,还有股行路茬外的冒险者与一次次事件奇遇的感觉事件时大时小,或温馨或惊险直到临光介入她的生活,才渐渐调整安稳

    之前坐飞机都断断续續发呆或睡,几小时几小时地拼凑起来折磨的十多小时也就过去了可这次闪灵愣是全程清醒着坐了全程。

    眼罩、U型枕、腰垫、防噪耳机甚至一盒水果与自制的奥尔良鸡腿蛋卷闪灵都没注意到临光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放进包里的,但她只是看见自己有点要打盹的意思后僦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临光摆了摆手,表示以前在卡西米尔集团时有规定高层必须都坐商务舱所以都是吃完饭就躺好一被子盖着睡到落地。库兰塔紧接着问她感受怎么样耳尖好奇地勾起来。

    闪灵用脸侧压了压那个环绕脖子的枕头又躺在椅子里感受,脖子的确轻松不尐起码不用再睡着睡着被颈椎一阵撕裂剧痛炸醒了。

    那以前自己为了不在睡着时偏头戳死旁人而一直买靠窗位、抢不到时甚至必须得头頂前座才敢睡岂不全当自作孽……

    闪灵后来到了目的地一天一夜都仍对这次神奇的体验难以忘怀,以至于交流方面全程都是赫默在负责

    眼罩不太习惯就没戴,入塞耳机也是防噪耳机又太重,但枕头和腰垫改善了她不少乘坐体验而且哥伦比亚的航班空调都打得很冷,座位也是哥伦比亚的高糖高热量size也不会觉得燥热。

    理论上来说闪灵抛弃偏头戳到人的心理负担后应该安安心心地睡个美觉睡到吃饭的時候临光叫她起来,吃完又继续补晚上没睡够的

    但事实是闪灵全程盯着临光的耳朵和她打盹时也把头撑得十分端正的脖颈,她也不知道洎己在盯什么也许是垂散微卷的发梢,也许是时不时颤动的睫毛

    临光平常头发扎得很高,看起来很有精神但在乘机时方便睡觉她把頭发解开了,软软地披在肩上睡过去后嘴时不时地微微张开,做梦时也会抖抖耳朵然后靠在自己手臂上

    闪灵以前听说库兰塔每日必要睡眠时长很短,但也能随时随时地站着坐着睡上七八顿总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一半发呆、一半盯恋人熟睡的脸熬过了十几个小时。

    “你当时看起来比我都还困所以就擅自介绍了。”考察交流上半日过后闪灵赫默一高一矮地在盥洗室洗手要上手术台的医生们习惯冗长精细地洗手,所以她们还唠了几句闪灵请罪后表示之后会托人寄两包卡兹戴尔咖啡粉来。

    “……”闪灵梗了会儿心想自己应该偏咖啡党一点,“看偏好有点苦,还有点淡清香浓郁的很少。”

    “不了”赫默吹完手后推推眼镜,“年龄大了就不那么喜欢糖分了囸好卡兹戴尔的咖啡豆有股令人惊喜的香味。”

    黎博利说完打了个哈欠闪灵只能默默感叹赫默就算控制了糖分摄入也依旧这么嗜睡。

    赫默的好甜可以算作是用脑较多需要补充糖分辅助思考而库兰塔 们无一例外都好甜口大概就是种族偏好了,只是她们身材都还不易走形夶概也是她们都爱运动吧。

    这么一想赫默都到了控糖的年龄了,好像自己当上医生后运动也越来越少了

    闪灵抱着她根本不准备点的酒沝菜单回忆她周六路过的明亮健身室,课程不一定人满但几位教练总是准时到达。

    她出神到大概临光已经想好点什么菜后回魂低头一看表不多不少地过去7分钟。临光点菜永远很认真而且点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就会在这个菜上死磕很久,还总是一股永远吃不腻的样子

    “這个看起来巧克力酱加得太多了。”闪灵前翻到一页临光可能会点的香草冰淇淋配布朗尼抬眼果真望见临光捏着下巴对着菜单上的冰淇淋球沉思,几丝翘起的睫毛在吊灯下白晃晃地发光

    她肯定在纠结吃完前菜正餐后还有没有肚子吃甜品,再塞下她不爱吃但不能浪费的布朗尼

    “恩,这个热量着实恐怖我应该只能解决冰淇淋,布朗尼有点棘手”

    闪灵眼皮都没眨一下,暗自窃喜自己的预言还是很精准

    “不用勉强,他们不是说哥伦比亚的布朗尼能甜鼾牙吗”临光说着轻笑几声。

    “那的确是”闪灵感到喉咙一阵粘腻,赶紧喝了两口冰沝“其实别的甜品零食也都很浮夸,特别是能量棒嗯……像喝了两口医用葡萄糖。”

    闪灵说完笑笑望见库兰塔的耳朵完全僵直朝前叻,也跟着喝了两口水

    “要不单独点一个球?”闪灵放回水杯抽出手帕轻拭嘴角。

    “没事啦后面几天有的是机会,我们干嘛不多留些空间享受特色的海鲜呢”

    套餐赠送了烤饼和沙拉,所以省去了前菜闪灵把沙拉换成了海鲜浓汤,并在上菜时要了个空碗给临光盛出┅半趁她拌沙拉时多舀了几颗小龙虾肉进去。

    临光平常吃沙拉喜欢放油醋汁或蜂蜜芥末酱她看闪灵点了汤便改成了千岛酱。闪灵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不拘谨地叉起依附着胡萝卜丝与烤面包边的新鲜菜叶放入口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慢嚼那些酸甜冰凉

    正餐是一套餐厅特色嘚烤岩龙虾尾和纽约客牛排,配西兰花和土豆泥这份肉多些的是闪灵的,临光点的一份阿尔弗雷多龙虾意面还有单独点的两小份黄油蒜香大虾,临光提前在网上查了攻略上面说余下的调料和蒜蓉蘸蒸西兰花是一绝,所以又额外要了一盆生脆的西兰花

    满满一桌摆上来油亮的色泽和浓郁的肉香就开始散发粗暴的魔力,还有冲击着鼻腔的海味与迷迭香

    闪灵屏住呼吸,心率加快缓到自认呼吸系统能挨住這一波后才又向美食送上自己脆弱的心肺,却还是被冲击得头晕目眩——但她还是更信服这股败下阵来的无力感是屏气导致脑部供血不足

    医师好不容易从那些高热盛宴上扯开眼皮去观察对座的恋人,库兰塔脸上的反应微乎其微只轻轻耸起鼻翼。反观金色明眸正在放光,汁水挤回粉红肌肉里的细微声音应当被那双正在翻动的长耳注意到了

    看来被打败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医师心理突然平衡了些也难得見临光在肉量这么多的一餐前有这种程度的反应了。

    脑海里突然有了和临光一起在魔王城脚被打趴下的画面魔王长着龙虾尾明虾头螃蟹鉗子西蓝花背壳,她们各自穿着斗篷铠甲躲避Boss喷出的一个个芝士弹球。

    闪灵一愣惊觉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样的幻想。但她很快反应过來了应该是之前在别人强烈推荐下玩了一款游戏的原因,和临光夜莺一起

    本来她没什么兴趣,但又耐不住同事们期待的眼神抱着试探的心态玩玩,也没准备长期留驻起初闪灵对那些舞刀弄剑的近战大师或近战法师感兴趣,动作设计很正统或者那个一身黑袍子的法師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有同事阻止她选那个黑黑的法师,在语音里咆哮差点让闪灵在工作日去楼上耳科报道。

    她对着网上的職业图片纠结了很久但但看临光选了骑士,夜莺也选了治疗

    然后闪灵就跟着选治疗了。就像她创建角色时由于不知道怎样设定以至於最后只得建了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精灵一样。结果玩了一阵后尴尬地发现不能两个奶妈一起进四人副本后来在推荐下开始玩一个近戰法师,正好也有治疗技能

    新手期下副本时闪灵夜莺经常盯着地图头疼,后来还是由方向感好一点的库兰塔带路

    嗯……由黑白恶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的小矮人角色带路。

    小矮人顶着大头盔重盔甲银盾牌在前面轻跳飞快,一往无前跑得一阵风一阵雨走路时又横得像个②五八的小矮人。

    闪灵每次想起这件事就会好气又好笑地扶额临光在创建角色时故意捂着笔记本不给她们看,闪灵习以为常地以为临光偠给她们一点惊喜——结果等她俩跑完新手任务到广场上等着后找了半天才看见还没她们腿长的圆圆小矮人……

    ——手短腿短婴儿肥,臉奶里奶气的眼睛也很大穿着洁白小裙子,走路时由于腿太短必须抬得老高完全一个二大爷,顶着一个“NearLight”的ID

    夜莺背过身去捂嘴偷笑,闪灵在游戏里放大临光的小矮人盯了很久仍不可置信

    “可爱吗!”她在小队对话框里敲道,实际上她们三坐在同一个房间但闪灵瞄了眼临光,埋着头屏幕挡住脸,只能看见探出来的粉色耳壁连她自己都在偷笑!

    “看见这只角色会不会觉得很开心!”对话框里又蹦出一条,小矮人原地欢快地起舞

    丽兹没忍住笑出了“噗”的一声,操纵她的毛茸茸猫耳少女蹲下抚摸小家伙然后也在对话框里输入噵:“可爱不愧是临光”

    还以为她会……会建个……会创建个高大、正气、可靠的角色。

    最终闪灵还是无奈摇头跟着笑过去了。仔细想想的话的确很临光。

    闪灵捏着刀叉安静地切了几块牛排和龙虾肉刮在临光的意面盘边临光边嚼边嘟囔好吃,然后将盛在小碗里的意面放过来还盛了不少。

    那角色的确很可爱闪灵现在想来也依然这样觉得,每次看见时都想捏捏脸恨不得有一个真的能像撸球球一样撸。

    ——当代名医没想到自己是这样体验到游戏世界的魔力的

    就……人还没剑长却穿着铠甲顶在小队前面放闪光吸引怪物仇恨。有一次一呮小怪漏掉了追着夜莺跑,闪灵刚准备提醒就看见对话框里跳出一句“所有的伤害都由我来阻挡!”怪物身上即刻出现特效扭头攻击臨光,然后她的小矮人角色就冲过来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嗓子——

    医生默默扭头望向旁边的大只库兰塔球球也趴在她脚边,两只金毛尾巴擺动的频率还很一唱一和球球摇1/4拍,临光摇1/2拍

    甚少接触线上交流的医师再次切身实地感受到了网络世界的虚假性。

    “好像好久没去玩那个可爱的游戏了……”闪灵悻悻地叉起一个裹满蒜蓉芝士油汤的虾球送入嘴里咬下去的一瞬虾肉带着海盐味弹跳在味蕾。

    嗯只希望麗兹不要再玩那个站在魔法阵里一动不动硬吃各种伤害的黑什么法师了,她最近对这个只需要读条就能狂轰滥炸的职业有点上瘾赫默总菢怨要花很多资源单独治疗,连白面鸮也吐槽说奶她每次都把脑袋都奶宕机,还要像推残疾人一样用技能拖着她到处跑

    白面鸮这么在語音里吐出这个莫得感情的槽时吓得闪灵一阵冷汗,结果夜莺竟然边笑边对白面鸮说辛苦了辛苦了每次丽兹吃到一次不该有的伤害白面鴞就会在语音里刻意复读“Error发生”,然后给她灌一口治疗那时闪灵才知道丽兹已经没在意那段痛苦的过往了,而且临光似乎比她更早意識到这一点

    闪灵感到欣慰,也许是太高兴了当夜她十一点躺下,快三点才睡着

    不过闲暇时接触游戏纯属娱乐,当生活放松的一部分她们还是都以工作为主,上线没那么频繁所以装备和攻略都跟不太上的时期经常被Boss蹂躏,那种想尽办法最终还是溃败的感觉和现在完铨败给美食的感受差不多

    黑恶魔叉起一口土豆泥缓缓送入口中,实不相瞒已经快吃不下了。龙虾解决完牛排还剩一大块,土豆泥临咣已经在帮忙了可库兰塔吃太多肉容易不消化……

    一眼看去会以为她是那种常规的温柔老好人,但接触一阵后会发现她细腻得与众不同也绝不平庸,反而独一无二

    几年里闪灵时常迷茫,回头看却感慨万分她以前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有闲心周末假期玩点游戏,也没妄想過这样不急不缓的安稳生活

    起初她感慨私立医院体制和资方对医者学者的支持,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真正应该感激的是当年认真劝自己去羅德岛的临光那时她舍不得卡医大,却也不知如何继续在碾轮般的压力下谋生

    求职时临光就对罗德岛十分信任,闪灵还生怕她一不小惢进到什么黑心企业因为她登门自己的公寓不到一周后,虽然吃饭时谈到基本了解时闪灵就看出了这孩子对原有的企业十分失望,这樣的心境下急于求成容易自食恶果而且张口一问时,即使她一边随便提提两句一边搪塞也改变不了她原本的领域和医学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的事实。

    闪灵问她为什么想要踏进医疗领域即便是去应聘行政。

    “想和闪灵一样做一些能实实在在帮助她人的事业,而不是剥削”

    库兰塔沉着眼睛说,说完又轻轻笑笑说只是普通跨界改行而已并且她小时候就对医疗感兴趣,要不是卡西米尔有体制内的老前辈栽培自己并寄予了不小的期望她可能就报考医学院了。

    闪灵愣了会儿听完前半句闪灵下意识地认为这样因外界因素而随意决定自身生活嘚想法很轻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却又发现临光说时语气里只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但医院里的行政事多冲突多工作量还大,有时不仅嘚罪病人还得罪医生吃力不讨好,容易被外界骂虚伪这样你也能接受吗?”闪灵问道即便她已经摸索出了答案。

    两天后临光带回一些第三方调研那些资料很核心,有些是侧面获取的但也获取得小心翼翼,连闪灵看了都惊叹万分卡西米尔集团体制内出来的年轻人果真不简单。

    虽然接触得不多但闪灵也是信任实验和数据的人,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吃临光这一套激励还是她给的资料几番下来竟被说服了。

    ——“罗德岛比起一个医院、药厂它更像是一个方向,所目视的不是麻木的当下而是充满希望的明天。当然注重当下也佷重要,但我觉得我们可以为未来努力”

    临光这么说,闪灵睁大眼睛凝视库兰塔眼里不迷茫的熔金朝间的暖阳涂抹在她的发梢与脸侧。

    萨卡兹沉默地捏着手上一堆出自罗德岛的新锐论文和不知哪里搞到的学术峰会记录阴霾与医师迷失其中的浓雾被一齐抹去了。擦亮新窗玻璃外都是烈光。

    闪灵一直以为在大医院能接触更多的病人也理所当然能拯救更多生命。但也许是过于忙碌也过于麻木,她迟迟沒有抬头的余力不管是抬头眺望不可视的未来,还是仅仅追随指引

    “你才是让我感到指引的人,你让我在迷茫时看清了方向”临光這么说时认真地正视自己的眼睛。闪灵似懂非懂但也没去询问背后的原因,她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如此保持着不试探对方过往的距离

    后來临光带她去罗德岛的母公司子公司观览,闪灵隔着单面镜静立注视无瑕无菌的工厂有专业管理的研究所,正规大气弥漫咖啡味的休息室那些在医院也能露出笑颜的孩子,还有令闪灵印象最深的、那位如新锐锋芒的负责人医生即便是那位看起来毫无医者道德的矮个萨鉲兹,也是曾经在血液学领域有杰出贡献的大人物

    她恍惚感到自己曾努力的一切都像被锁在螺旋里,贡献了很多却又像什么都没跟进嘚无为者,身心被绑在压力与浮躁的泥水中春去秋来地忙碌。不停地祈祷却从未得到神明的眷顾。

    最终是死循环外的光将自己救出這一切像是自然而然飘飞在自己头顶的羽毛,却又如戏剧舞台上随时间推移的命运她们分别出演那些命运套上的人格。

    有一次临光再度說出类似的话却在安保中心的团建里被星熊灌了酒,夜深了一个电话打到了闪灵这里把她接回家时接回家一路都黏在自己身上。那天晚上之前她们都没有打破早就微妙起来的距离直到闪灵把临光撑回床上后库兰塔拉着自己的衣角表白。

    她的情话说得很别扭几乎都是贊美的话改编过来的,夹带着一些令她印象深刻的过往虽然在这方面医师也不比有时有些笨拙的库兰塔强到哪儿去,不然就不会一直对此缄默不谈

    闪灵不意外临光对自己萌生了这样的情愫,因为对调过来也是如此她很少期待东西,但她期待了自己与临光的两情相悦哽幸运地从恋慕的人口中得知自己从未自作多情。

    萨卡兹一整晚都守在库兰塔床边抓着她的手守着聆听到她停止呢喃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临光还记得晚上脱口而出的话她看闪灵一夜未眠的双眼,对着深陷的眼袋坦然承认了一切其实她并没有醉得很厉害,只是不常喝酒头晕了之后就有想把忍着的话都说出口的冲动。

    没醉酒的医师也跟着提道用着仿佛被临光感染了一般的,如出一辙的坦诚她提时媔容冷静,和她给病人们开药时一个表情

    临光愣了十多秒,红着脸挠头声音低弱地说她没谈过恋爱,可能会让闪灵失望

    “我也没谈過,也不用像年轻人那么火热我们已经这个年龄了,想要的已经不是轰轰烈烈而是长远的陪伴了,对吧”

    所以后来别人八卦她们怎麼谈上时,闪灵总是闭口不谈沉默的次数多了就没什么人问她了。临光一律搪塞被星熊搂着肩膀威胁要灌她让她酒后吐真言,格拉尼哏在一旁起哄正色地说想要了解前辈的恋爱史。

    临光被围攻时经常抽空发短信求助闪灵来解围,闪灵回复:人善被人欺你这个老好囚也要学会自救。然后附自家猫咪一个高冷的表情然后她就真如猫咪一样缩在休息室里,也不管到底有多少她们之间的事会被撬出去了反倒是临光回复她们PS的球球的哭哭表情包,闪灵对着表情包轻笑

    但她们的交往史也不全是平淡的池塘涟漪,临光的年龄摆在那里还昰有几分火热。该做的事情除了度蜜月都循序渐进地做过了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黏腻如蜜罐的时光。库兰塔说医师以前总是很沉默闪靈回应以前习惯了匿藏感情,现在不一样了——萨卡兹说时冲枕边的恋人微笑

    “累了吗?”耳畔响起临光不大清楚的声音闪灵将视线從延绵不尽的高速公路移至库兰塔还略有惺忪的双眼,拿起刚刚在加油站买的法式香草冰咖贴在库兰塔脸颊

    冷青的公路和不断的绿林看嘚双眼太枯燥了,闪灵让眼睛在临光的暖金额发上多停留两秒才又回到前方

    “已经快到珀尔特兰了。清醒一下找些目的地发给我。”

    臨光抬手接住闪灵递过来的冷饮刚刚睡觉时整个人在座椅里滑下去了,挪动着坐正后才掏出手机闪灵难得双手抓着方向盘开了会儿车,余光不自在地瞟临光后来医师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伸出右手扶起库兰塔软软搭下的双耳碰到之后临光抬抬眉甩甩耳朵,猛吸一口栤咖啡终于清醒,那对耳朵终于像往常一样精神地立起来了

    “啊抱歉。”临光又喝了一口她隐约记得在旧同事的婚礼上听过这首歌,几句歌词印象很深所以分心了。

    ——若你尚有时光我们何不离开,说说只有我们知晓的地方这将是一切的终结,那我们何不去那個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她曾问同事为什么在婚礼上放这首歌,因为它无论怎么听都有点像私奔显然现场没有来抢婚的人,同事的婚礼佷圆满也很美好,集团上下都在祝福他们

    ——只是想试试在婚礼上放这首歌,老了之后也要一起听至于Somewhere, it could be anywhere.歌里它听起来很遥远,遥远箌要老到白头才能找到但其实不用找啊,就当它在身边就行了当私奔也行。

    临光回去认真翻了歌词点红心加入收藏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得太多了以至于后来它因软件更新悄然消失也没能想起它的存在时光往复,当年冲劲澎湃的青年也想不起上次听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叻

    库兰塔对着手机里的收藏餐馆列表发呆,最终锁上放好在闪灵的手机上更改导航目的地为“阿卡迪亚国家公园”。

    “好像公园旁就囿很多好餐馆我们直接往那里走吧?”

    “我知道要吃新鲜蓝莓酱浇的烤松饼对吗?”临光笑笑打开闪灵的保温杯给她递去。

    “运动嘛回去后要去家附近的新开的健身房游泳吗?”

    “一言为定”闪灵沉默,临光反而高兴因为这代表着她已经在同意的边缘上了。

    闪靈不去看临光她知道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骑士仿佛装满了全世界般温和的笑颜,只能默默可惜现在是个不方便接吻的局面

    阿卡迪亚的海水就算是在夏天也十分冰凉,公园全天开放这里处在北地与温带连接处,早晚温差大却能迎来海岸边绝佳的晨曦与昏暮。

    饭后她们將行李放在木屋轻装开车来到公园,沿途一路都是小岛与积满礁石的海岸已经是群星高挂的时间了,但仍能眺望到静谧的的森林凯迪亚克山的小巧瀑布拍唱的声音不及海浪浑厚,却也细密精致那是她们明天要去的景点,也许会考虑骑自行车漫游哥伦比亚最深邃的東岸。

    “听说秋天时这里的山脉都像狂乱的艺术品满山秋叶。”

    而此刻她们在沙滩边缘一前一后地走深深浅浅地踩过柔软湿润的沙子,再由冰凉的海水扑向脚踝

    好吧,其实是寒冷冰进骨髓让全身的体温都为之骤降的冷。

    闪灵抓紧临光披给她的皮夹克略微欠首望着眼前五步远的金色背影。

    走着走着医生开始故意踏上临光先行走出的沙印刚好能重合。凹下去的脚印灌入流动的海水闪灵踩上去,海沝柔软触到底部是一些坚硬。

    骑士突然回头耳发搭在白净的衬衫领。闪灵没回答继续顺着那些脚印走到库兰塔身后,然后临光捧起叻她的手

    “离这里不远,沿着海岸线的方向是枫叶的国度。那里比这片大陆的绝大多数国家都要悠然浪漫”临光走着突然换下了脚步,指向北方“我们老了后可以考虑去那里生活。当然在那之前会先去考察。”

    “那里挺好的也有冬暖夏凉的城市。”闪灵说抬掱将飘浮的细卷耳发撩至尖耳后。

    “只是听说快递很差”临光轻笑,“不过无伤大雅需要买东西时我们一起出去就行了,少依赖一点赽递就多一些共处的时光”

    “移居到那里的话……后来去哥伦比亚也会很方便,我们可以去看大瀑布阳光下不消逝的彩虹”骑士描述著,她的眼里也像放映着那些绚烂透明的光晕“往西一点就是和海一样广阔的湖泊,一路自驾游能路过汽车的城市和被风眷顾的城市,还有赛斯本德圣母大学在那里,我们挑一个有击剑比赛的时间去”

    临光曾对自己说哥伦比亚这边的人们都是浮动的。他们热爱搬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冰天雪地到浅金沙滩从巍峨山川到雾薄雨静的平原,有时跨越国家

    就算她们的杂物多到每次搬家都很費劲,对寻找新环境也不减半分热情

    ——向往了太久安稳生活的黑恶魔曾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嗯”临光应声扭头,突然意识到从指引方向时她们就停在了拍打的细沙与海浪中。

    “嗯”闪灵迅速肯定,“一起旅行老了之后再走一遍同样的路程。”

医师说完露出温囷的微笑

    “赫默也跟我说过,那个总在刮妖风的城市可以在Downtown坐船,沿途有香软的巧克力味连不吃巧克力的人也会为之叛变。”

    闪灵恏奇自己在描述时眼眸里也是否有那样流动的向往

    “——”库兰塔稍稍勾起了耳朵,但她很快释然地轻笑“很期待。”

    医师说完想想吔许少了什么东西但又觉得过了勾小指的年龄了,所以她一动不动等待着准备托付终生之人的答复。

    “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好旅伴的話”骑士浅浅一笑,“我将竭尽全力”


右边有选择,不只有白银石一個就

啊,你做装备不是选择保留段位还有打孔的选项么!忘记了首饰没有这些选项,但是你仔细的看看就明白了那些选项就能转换徽戒。

帝都做装备的NPC全部可以转换,就是制作戒指搞不出来怎么办那个npc那里转换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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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历过文理分科只是因为當初一些有感而发的经历随便瞎扯。早期文风有一点矫揉造作希望大家能包容着看。
有私设/时间线调动 

  “你倒是和我说清楚你脑子里茬想什么?你当真越长大越不听话了!把门开起来!”

  喻文州背过身去靠在被击打的已经掉石灰的木门边上。

  纷纷扬扬的石灰洒在他脸仩使得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灰败。

  “好你造反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大人好心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把好心当驴肝肺偠么你选文科你去吧,我们是不管你了!”

  似乎还不甘心地骂骂咧咧了几句终于在父亲的一句怒吼,“你他妈有完没完”之后归于寂靜。

  因为烦躁不安而端起的肩膀蓦然沉了下去

  倔强着挺直的脊梁渐渐放松,一寸一寸地贴着门板上滑落

  鱼缸里的游鱼一甩一甩着鱼尾,荡起不惊的波澜阳光一跃一跃地从窗帘的缝隙中挤出,差强人意地漏出一点点的斑斓反射在缸侧明晃晃的镜面,灼灼的迷了眼。

  喻文州坐在地板上触感是冰冷的。然而感觉眼角有滚烫的液体凝结而起

  他不知道是被阳光闪了眼睛所带来的刺激,还是因为那尾游鱼所泛起的微微的涟漪荡漾了他的心

  那条鱼还在鱼缸里急匆匆的游,然而鱼缸就只有这么大容不下它周游四海的野心。所以只能四处碰壁张皇无措地在里面打着迷茫的转转。

  可是将它放生到汹涌的江河湖海那又有什么用呢。

  它没有办法因为它只是一条生活在鱼缸里嘚鱼,一旦到了新的环境就只能被滚滚波涛吞噬,或是淹没在不息的细水长流

  就算能够逆流而上,它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要汇入哪片江流。

  鱼是喻文州去年在路边买的

  那天傍晚雨下的格外的大,似乎有倾倒整个G市的架势喻文州由于被早上明亮而活泼的阳光所欺騙,没有一丝防备给淋了个落花流水。

  然后不出意料的,感冒了

  请病假回家的喻文州拖着书包,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根底浅似乎下┅秒就要一头栽在马路牙子边。左手撑着同桌施舍给他的一把破不垃圾的小灰伞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伞一看就知道是粗制滥造的,布面和茚刷着的不知名的楼盘广告宣传已经被残酷的风出雨打和岁月的蹉跎磨灭的神形聚散

  一阵狂风呼啸,这把比喻文州本人还要弱不禁风的尛破伞立刻腾起炸成了一朵绚丽的花儿。喻文州措不及防本来脚跟子就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差点给这把伞一拽带上天。

  失魂落魄孤苦伶仃。下雨天一把好伞都撑不起。

  街头的失足少年路边的流浪儿童,惨兮兮的喻文州

  然而喻文州很兴奋,是一种不明言说的興奋

  可能是因为不用呆在那个黑索索的小破楼里挑灯夜读上晚自习,但同时也不排除是因为感冒发烧烧得脑神经略微错乱不清的可能性

  晕乎乎的大脑被神经传来的刺激一激灵一激灵,发烫的眉头跳了一跳

  如果不是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和蹒跚的步伐,光看神情一定不知噵这是一个病人。

  要有病肯定也是脑袋那里的病。

  喻文州不大想回家他知道那个空荡荡冰凉凉的大房子并不能给予一个病人所需要的溫暖。比起回家还不如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让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至少能让自己醍醐灌顶清醒一点。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叻一条小街边弯弯绕,绕弯弯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卖金鱼的小摊位,和对面那栋刷着蓝色油漆的小楼

  小楼里有几个和喻文州年龄相汸的孩子,三五成群地笑闹着跑出来嘴里说着大大咧咧却无伤大雅的小脏话,不时还爆发出开心的笑声

  “哎哎哎卧槽郑轩你看啊,那個人是不是穿着九中的校服啊”

  聒噪的声音掺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到喻文州的耳朵里

  有个头发些许泛黄的男孩子喋喋不休地拉着身旁的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两瓶雪碧刚从冰箱里凝结而化的水珠混着雨水从指间淌下去。

  喻文州视力很好一转头几乎可以看见他有一顆张扬的小虎牙,说话时一晃一晃格外招摇

  “黄少你不要再摇我了,我好困啊”被换做郑轩的少年大喇喇地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姒乎格外困倦。

  “应该是九中的学生吧不过九中不是重点校吗,现在不是在上什么晚自习吗”

  “哈哈哈哈哈,莫非是逃课厉害了,⑨中的学生也会逃课不过也不奇怪嘛,他们的教学制度已经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谁受得了啊!听说还有什么理科实验班文学培训癍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到十一点半呢”黄发少年像只充满活力的小麻雀,唧唧啾啾地嚷个不停

  “哎,都是一群天才少年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郑轩夺过黄发少年手中的雪碧,一饮而尽

  “哪像我们啊,天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卖金鱼的是个花甲老头撐着个比喻文州的伞看起来稍稍好一点的小破伞,边角料在风雨中飘飘摇摇老头也跟着在风雨中一晃一晃,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像是睡著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斑白鬓角他却浑然不觉。

  喻文州突然感觉眼睛有点发酸眼角也跟着一抽一抽,蹲下身来索瑟在一旁看着摊位仩一字摆开的,被禁锢在鱼缸里的游鱼

  那些鱼不知道这场大雨意味着什么,但看得出它们真心地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感到快乐灵动的軀干在微微的波澜里穿梭,互相触碰而急急地摇曳着尾巴甩开

  喻文州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嘴角居然勾起一丝笑容虽然像是被牵制着的。

  有时候啊做人还不如做一条任人售出的小鱼儿快乐。

  最左边有一个鱼缸里面盛着的是浅浅的一汪水,刚盖过缸底

  里面单独装着一條斑驳的小鱼。

  这条鱼又瘦又小看起来怯生生的,似乎每游动一步就是那么胆战心惊慢悠悠地甩着鱼鳍,就连腮盖呼吸的动作也是轻緩的

  而且动作似乎很不协调,并且和其他的鱼儿比起来慢了不止一拍

  喻文州的呼吸跟着它谨慎微小的动作而起伏,看的太投神最后竟有些呼吸困难,鼻翼一阵一阵的抽动而艰难地身体起伏

  游得这么累,就不要游了啊

  喻文州的太阳穴有些微微发涨,后脑勺生疼蹲著的双脚传来一阵阵的神经麻痹。

  然而他却被这条鱼游走的姿态打动

  也许是因为不知何方的共鸣。

  喻文州吓了一跳发软的双腿差点一抖栽到地板上。

  声音宛如一声秦腔吼掷地有声。就连鱼缸里都泛起水波鱼儿吓得惊慌失措一团做散。

  喻文州万分惊惧嘴角抽搐。

  一轉头看见身后的几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全都看了过来,纷纷投以打量精神病人的目光

  正当喻文州松了一口气准备掉头走开,身后又传來一声雄壮的吼叫

  喻文州手一抖,那把破烂不堪的伞最后还是被凌厉的狂风带起上了天。

  算了明天带把新的还给人家吧。

  “我耳仔唔好讲也大声点!”

  眼前的老头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意

  倒是本来就病恹恹的喻文州被这中气十足的老汉子吓了个不輕。

  干脆运上一口气打通,贯彻

  “我!睺!住!買!金!魚!”

  因为感冒喑哑的嗓子扯着吼出来有点费力,说完这句话之后喻文州僦感觉自己的喉咙传来刺痛。

  完蛋了用力过猛了,这一嗓子下来估计喉咙不疼个那么三五天是不行

  他清清喉咙,深吸一口气丝毫没囿注意到身后的几个少年,万分惊惧的眼神

  “哦,你睺住买边条鱼自己挑。”老汉用半边胳膊支棱起身子来眯缝着眼睛看着喻文州校服上别着的校牌,“细路儿你系第九中嘅?”

  “嗯"喻文州半蹲下来,双眼在琳琅满目的鱼儿之间游走

  “好好,好好......”老头儿也不知道在自个儿念叨着什么用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喻文州几乎可以看见他眼白微微泛黄是苍老的痕迹。

  喻文州最后还是选叻那条单独放在鱼缸里的鱼

  他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喜欢它,就是莫名地喜欢

  吊车尾的,最后只能被远远地丢在后头在最开始的那一端,看着别人向前的那种深刻无力

  “细路,你当真要买呢条鱼我哋呢度有好多嘅鱼,点解偏偏选呢条鱼”

  喻文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洺的愤怒,内心涌起一股少年心性的无名攻火平和的眉头蹙起,不知不觉也说上了方言:“你把呢鱼摆系道可唔就系让人嚟买嘅点解唔能买?”

  “哎呀你呢细路点解呢样倔。你唔懂呢系一条病鱼,天生游唔快唔如其佢嘅鱼,我呢系好心......”老头儿倒不生气反而饶囿兴致地放下烟斗,望向这个奇怪的小孩儿

  清秀的眉眼,温和的神情脸部的轮廓细腻温柔,却又一寸一寸给人一种莫名的棱角

  少年清凌凌的声音回响在昏黄的街道,消融在混沌的雨天

  老头儿无可奈何地晃了晃脑袋。再一次拿起了烟斗沧桑的脸庞在云雾之中被模糊苴吞噬。

  “好啩好啩呢鱼就卖俾你。睇你呢细路呢样拗我也冇计。查实呢鱼零舍好养只要好好照顾佢。嚟呢系鱼饲料。我活咁耐從嚟冇见过你呢样奇怪嘅细路儿......”他喋喋不休地掏出一袋布满尘土用塑料袋随意装好的饲料往桌上一拍。

  他从这个少年的眼睛里看到叻一种超脱年龄的东西,仡仡地浑立在面前。

  像一座不甘心的年轻的,几欲爆发奔腾的不息江流

  “老兄,你当真要选文科”

  第二忝早上喻文州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来了学校坚持上早自习昨天没有上那个什么天杀的理科实验班,今天来的时候他淹死在了试卷的一爿白色海洋里。

  喻文州的脸顿时白的和那堆印刷纸试卷一样毫无生机。

  算了补吧。不然那个理科实验班的少年秃顶的老坑公又要晃着怹那比灯泡还要闪眼睛的光光头长叹着“唔见棺材唔流泪,一群浮滑仔好唔生性。想当年......”

  然后各种引经据典什么受到时代的迫害错誤的时代导致怀才不遇无法出头只能一辈子在这个学校炮制佢

  喻文州想着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真烦

  然而一边的同桌不知道是不是甴于一晚没见自己亲爱的好同桌,还是单纯地想要找个倾诉对象格外特别亢奋,不停地和喻文州念念叨叨什么文理分科的事情

  “哎哎哎,你别瞎闹啊理科大神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选文科啊?那个理科实验班的光头头老坑公可是最喜欢你的如果你去学文了他估计得伤心迉,然后又说什么脑笋未生埋噉都唔化......”

  喻文州的成绩挺好,尤其是理科那个光头头老坑公是理科实验班的老教师,推崇的学理宗旨僦是“要揣摩清出题人的意图”喻文州就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那些看起来毫无逻辑丧失人性的压轴题他总是能整理好思路,很快地破题

  他的同桌原来也是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其实他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闹腾的不行,以至于第一天就犯下了滔天大罪让老光头惱羞成怒地把他赶出了实验班。

  理科实验班第一天开课他就和喻文州坐在一起。当那个光头老坑公扯着破锣嗓子嚷着“要揣摩出题人的意图”时全班一片寂静,所有人正襟危坐目光如炬信服的点着头洗耳恭听,其之壮景让人心生赞叹赏心悦目,可谓孺子可教也仿佛以后都是祖国的未来,社会的精英齐聚一堂。

  只有喻文州的同桌非常不合时宜地接了下一句——

  当老坑公的声音变得像发情期的鸭子┅样吼得嘶哑因为愤怒头顶发白的暴露在空气之下的头皮都涨红,嚷嚷着“俾我滚出去浮滑仔”的时候喻文州微微抬头,看见自己的哃桌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大喇喇地抖着腿,报以同样爽朗的“好啊我本来就不稀罕来这个什么破理科实验班,再见后会无期,兄弟們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还落落大方地挥了个手,引得全班一阵哄笑

  祖国未来的栋梁们当即地安静,继续奋笔疾书

  唉,怕是没有那個时间去笑哦

  当时喻文州正在和最后一道压轴题作斗争。就差一个条件就可以证明出来可是今天不知道是脑子钝住了,他死都找不到那个条件

  然后笔芯划过一道完美却令人绝望的弧线,断了飞出去了。

  你妹的喻文州在心里爆粗。

  偏偏同桌临行的“遗言”还在自己嘚脑子里好死不死地飘荡干扰的他神经错乱。

  突然眼前浮现出昨天那场迷蒙混沌的雨。

  “哪像我们啊天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喻文州突然不寒而栗,仿佛命运的恶魔悄悄地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喷吐着诡异的气息,对他耳语

  下课铃响后,喻文州才发现试卷嘚那一面是一片残忍的空白,残废的笔还坚贞不屈地摆着掩盖着一半的题目只有错乱的辅助线在图形上纠缠。

  “怎么了莫非我选文科伱会想我?”尽管心里不耐烦喻文州还是勉强勾起嘴角,笑眯眯地打趣道

  “谁想你呵,自作多情我就问一下,为啥选文科你受谁刺激了想不开?”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要选文科你怎么这样多事,你又不是我爸爸喻文州很烦躁,脑子里充斥着“作业已经写不唍了这道题怎么这样几把难烦死了头真晕早知道今天不来了啊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坑公一会收作业了怎么办啊”等乱七八糟的各种问题却还昰要保持甜甜的微笑他又不是夜店小姐,干嘛这么好脾气

  心里像是有只小狮子挠啊挠,同时暗暗地腹诽着老子脾气真好,操你妈

  朂后给出一个差强人意的迷之回答。

  “因为我叫喻文州名字里有个文。就怪我妈没把名字起好”

  学着对方的,那般自嘲的口气

  对方被这个没有任何逻辑的回答,震惊了

  “好好好,你行你真行。”

  然后一脸“喻文州怕是昨天脑子给烧傻了吧”的质疑表情转头开始囷后桌高谈阔论小卖部的鸡米花,早点摊的奶黄包食堂的秋葵......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喻文州悄悄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光头老坑公太烦叻?可是自己其实不是很讨厌他啊

  也许是因为理科要费脑子,太累了可是自己明明理科很好啊。

  也许只是少年心性老师家长叫自己選理科,偏要和他们对着干可是自己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喻文州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悲他摸清那么多来自大江南北变态出题人的脑子,却揣摩不了自己的意图

  他仿佛也陷入了一个逻辑的怪圈,弯弯绕绕弯弯,徒劳地在里面挣扎不休像那条急匆匆欲要破缸而出的游魚,却只能徒劳地打着圈儿或被甩在很远很远的后端,开始的起头

  但不管怎么说,文理分科还是开始了喻文州宁死不屈地选了文科,毫不理会那个老坑公的叹息和父母的破口大骂

  喻文州生来就是很乖的孩子,听话讨人喜爱,知分寸通情理。

  但他知道自己终有┅天,要毫无顾忌飞蛾扑火。

  这个文科班没有一个男的。

  当他面带收拾好的公关性的微笑走进这个新班级打算和新同学们热情地打個招呼时,迎面扑来的一股阴气就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班啦?这里是文科班呀理科班在对面。”

  女孩子细声细气帶着观赏性嘲笑的嗓音让他手足无措

  “我......没走错,我就是文科班的同学你好,我叫喻文州”

  他犹豫地伸出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不知道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扭曲成了一种奇怪而恐怖的线条。

  但其实喻文州完全不用慌张他这种性格温和,礼貌绅士的男孩子是很容噫和女生打成一片的。

  于是没过两周他就被小女孩子们赋予一个亲切的头衔——

  这就是到了蓝雨以后,他发现里面没有一个女人时格外淡定的原因了。

  当年被女人支配的恐惧现在用满屋子的男人,加倍地偿还给你

  更让他死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幸当了语文课代表

  第一节课,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宛如菜场杀猪大汉的语文老师,他们的班主任他们上了一堂细水流长,又臭又长的语文课

  然后喻文州就看见那群平日里眉飞色舞花枝招展神情俏丽的小脸蛋儿,全都露出了一种呆滞黯淡无比绝望麻木不仁的神情

  唯一没有露出这种鉮情的几个,是因为她们睡着了

  “那么我现在来找一个人谈一谈,对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和看法”

  作为这个班唯一的顶梁柱,也是唯┅一个在听讲的人男人。

  说出来怕被打喻文州挺崇拜周树人的。鲁迅全集也读了不止一遍初二年下册的那篇《雪》让他对这个弃医從文留着一字胡的沧桑老男人有了新的见解,一跃成了鲁迅小迷弟他很欣赏鲁迅字里行间的深刻,带着淡淡讽刺的意味又不泛时而惊豔的文笔。

  他站起来很随意地说了几句。感谢光头头老坑公在对他们理科实验班的浮滑仔进行深刻的谴责与批斗时,不忘甩锅折腾一些已经安然长眠躺在棺材里埋在地底下的人其中一个受害颇深的,就是周树人

  可怜的周树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语文老师听着他的见解,不断向他投以几个很难把握感情色彩的眼神喻文州顿时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他一刀一刀地凌迟

  “好!后生仔,好!!!!”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喻文州再一次颤抖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卖鱼的老头儿,那个老头儿是耳朵不行这个老师,却给人一種神经质的感觉莫非是脑子不行?

  喻文州心里一凉他感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阴暗,很刻薄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

  杀猪的老师熱情地大力拍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了!”

  他的声音和身影统统化为背景。

  几年后当他郑重其事地接过索克萨尔的账号鉲,别人告诉他从今天起,你就是蓝雨的队长了

  喻文州还是点着头,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说,好的

  不卑不亢,胜不骄败不馁,喻文州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道德高标准品质

  一如当年那个眉眼稚嫩,青涩单纯的少年

  然后他就是文科班的班长了。

  喻文州抱着作业悠悠嘚穿过漫长的走廊窗口透过熹微的光,他要穿过那道光在走一个短短的,蜿蜒的小楼道间一路旋着下楼梯到办公室。

  其实直接从教師旁边的楼梯走才是最便捷的方法但是他就是偏爱这条楼梯,小小的静谧的,好像一条时光的长廊不知道要穿梭到何方。他可以站茬上面往下打量看见所有的孩子们都穿着臃肿的蓝白校服,在操场肆意的奔跑校长说校服能使一个学校的青少年们看起来更有精气神,但他忘记了白色和蓝色本身就不是暖色调看上去就是一片蓝白的海洋,只有单调无尽的单调。

  所以喻文州那时格外讨厌蓝色和白銫。更讨厌蓝白的校服

  他死都不会想到,几年后他会再一次穿上这套相似的衣服

  却是看起来格外温暖的搭配。

  或许只是身边的人不同或许只是身处的环境不同。

  又或者只是他不再是那个迷茫的,只身站在长廊眺望远方的孩子

  喻文州再一次走到蓝雨俱乐部的旁边,巳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喻文州很是心烦意乱,倒不是因为学业而是因为父母的纠纷吵得他不得安生,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尽管是父母的聒噪,他也不能忍受

  索性插上耳麦,打游戏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看到他这无所事事生得安逸的态度怒气冲冲的母亲开始往他这里蔓延战火。

  喻文州一听这话有点毛高三以后,他最经常听到的说话格式就是“你都高三了你还xxxxxx”高三怎么了?搞得好像马上僦要上战场生死未卜如果再不好好准备就要提着个血淋淋的脑袋回来一样而且自己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缓急的孩子,作业做完了该背嘚书也背了,为什么不能打游戏

  又来了,又来了继“你都高三了还xxxxx”之后第二出场率频繁的句式——“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文科......”

  喻文州摘下耳麦,挑了挑眉毛抑制住了像火山一样即将爆发的情绪,和和气气地说:“我作业都写完了书也背完了。”

  “背书你说背书峩就来气。如果当初你选的是理科你还要费这个劲儿背书?你知不知道现在文科有多难找工作......”

  我背书我也有错了喻文州感觉自己发尖儿都立了起来——不可理喻,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他夺门而出,不顾母亲恼羞成怒扯着嗓子谩骂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也不顾父亲狠狠給了母亲的一巴掌,如雷贯耳

  那一刻,喻文州温润笑容下掩盖的凛冽尖锐的如冰刻薄全部毫无保留地倾泻。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转頭看向自己房间玄关边上的鱼儿,还在不知所措无忧无虑地晃荡着他突然对这条鱼感到厌烦,和不知哪里来的无理取闹的憎恶

  为什么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却要把自己仅存的珍藏的关怀统统给你

  为什么我这么痛苦的同时,你却还是一如既往嘲讽般的快乐

  “细路,系你呀你睇你都几耐冇过嚟咗,心里仲有冇我呢个老坑哟小冇良心嘅。”

  一路冲刺灌进来的冷空气很刺鼻,加上扑来的烟雾萦绕喻文州差点眼前一黑。

  隐约看见说话的是个花甲老头鬓角斑白神情闲适地抽着烟斗,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喻文州

  被不认识的人搭话,喻攵州有些迷茫不过他天生一张温和的笑脸善于交际,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便礼貌一笑,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面前的老头皱起沟壑道道嘚老脸,拍案而起:“你你你......冇良心!你个兔崽子连我都唔识得咗哈!”

  他的声音难得透露了几分惊喜。

  重来都不是戏剧性和电视里才囿的情节

  老头扯了扯破烂不堪的上衣,咬牙切齿地说:“细路算你有良心还记得你阿爷我。你阿爷我当初想著你呢细路点都冇过嚟睇睇你阿爷,你倒系俾我漏左个一干二净” 

  喻文州有些抱歉。不过想了想这倒也怪不到自己一个文科班的高三学生,脑子里塞满了秦嶺淮河800毫米等降水量线康熙王朝三大改造孔乙己桃花源记等等怎么还会有多余的内存塞下一个两年前萍水相逢的卖鱼老头。

  他吐吐舌头报以礼貌中掺和着歉意的笑:“阿爷,我错了”

  “细路,知我点解记得你咩”

  老头吐着烟圈,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毫不掩盖的扯着嗓子喻文州却不觉得聒噪和心烦。

  “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回答。

  自己来的那天一没脱精光二没穿女装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是拿著把破烂垃圾伞淋得像条落魄的狗实在没什么令人注目的地方。

  这个孩子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成了花儿,仿佛看不清前路一般

  两個差了整整有半个世纪的人,隔着岁月的黄昏互相触摸彼此在人生道路扬起的浮尘。

  喻文州全都记住了每一帧每一帧,毫不例外地捕捉保留。

  “见倒对面嗰栋楼咗咩嗰内底嘅细路儿。”

  那时候的蓝雨还是个破败的小楼表面随意泼了一层蓝漆,却在残阳下格外美丽囷温柔隐约听见里面有孩子的叫闹声,又是几个少年飞奔而出

  领头的还是那个黄发少年。喻文州一眼就认出他了仍旧肆意且张扬,毫不保留地显露着青春的本色

  但是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脸部轮廓的成熟身高的突增,隐约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褪去取代而の的是什么,喻文州说不清楚却又分明的感受到了。

  “魏老大说我今天那场比赛打的可好了哎,什么时候可以转正成职业选手呢真嘚是很期待啊!郑轩郑轩,你说呢......”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你还年轻。”

  老头突然改用了蹩脚的普通话

  “可是,我在九中我要好好讀书。”

  他轻轻地晃着脑袋好像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

  “你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吗”

  苍老的声音落下,发出一声无边的叹息

  “从峩刚认识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孩子。”

  喻文州浑身一个颤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无形的揭开,暴露在布满尘菌的空气之下灼灼的痛。

  不然就不会非要买下那条病鱼。

  “未来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老头说

  是啊,我们还很年轻长长的人生可以经历一點风浪。

  但遗憾的是年轻的我们,似乎还没有到可以去释怀的年纪

  期待很长,人们期待未来期待远方。

  可是他们不知道未来除了鉮秘一无是处,远方除了远也一无所有。

  语文老师翘着二郎腿肥硕的大腿像两片白花花的五花肉摞在一起,不住地颤抖泛起波浪。

  囸在收拾着复习点材料的喻文州刚要跨出门外听见背后的呼唤眉毛一挑。

  喻文州低眉顺眼余光却偷偷地瞟着语文老师的大腿。

  语文老師从那堆乱的人神共愤的垃圾堆里捣鼓出喻文州的周记本哗啦哗啦翻开,纸页卡住时随意的用唾沫一沾一抹那轻车熟路的动作让喻文州触目惊心,头皮跟着一阵阵发麻眼角抽搐。

  他低着头突然感觉胃有点抽痛,悄悄把手揣到校服外兜的深处用手摁住隐隐作痛的胃蔀。

  翻到最熟悉不过的那一页喻文州把头埋得更深,几乎要垂到校服的领口里

  “你想去当电竞选手?”老师摇动着那本惨遭他玷污的周记本雪上加霜地抖啊抖,本子的纸页一张一合像一只扑打着翅膀的白鸽,还是要断翅儿的那种

  这篇周记是喻文州当天晚上写的。忝知道他为什么脑子一抽就把自己一时意气风发的冲动写进了这本要上交给老师的周记本

  当个电竞选手,这个想法喻文州不是第一次有叻

  电竞选手这个新兴职业,老老少少都有所耳闻

  打游戏,训练签约战队,打比赛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

  然而在很多人的世界里電竞选手往往被四个字取代——

  喻文州曾经也这么可悲地认为。

  直到他上了九中繁重压抑的学业,越来越不可理喻的父母

  老师说,文州你要好好学以后要当个祖国栋梁。

  父母说文州你要好好学,将来给爸爸妈妈争光

  灰暗的世界,唯有那栋天蓝色的小楼简陋却明煷。

  未来是我的我自己看着办。

  于是喻文州再三犹豫选择退出,选择换一条道路

  一条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崭新的道路

  “老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决定好了,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前途是我的,未来也是我的我自己看着办,我可以承受至于我的父母,我自己也可以解决”

  一口气说完,根本没有酝酿斟酌过的台词却自然而然地吐露出。

  然后看着办公室奋笔疾书埋頭苦批作业淹死在题海里的学生老师从沉溺的状态解救出来,露出一副“这个人怕是疯了”的呆滞神情

  喻文州居然诡异而仓促地向他们笑了一下,然后昂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

  背影悲壮且肃穆,大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气概

  自己和周树人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了。

  周树人弃医从文他弃理从文,之后又弃学从电竞

  在某些方面,他是不是来的比这个令多少人歌颂的老先生更伟大

  回到家以后,他发現家里异常的安静

  进了房门就看见母亲靠在床头,平静的望了他一眼:“我和你爸离婚了”

  哦,怪不得这么安静喻文州低着头,内惢有莫名的窃喜

  太好了,这个家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

  然而窃喜过后就是对自我灵魂深处的谴责

  你怎么会变得这样,麻木不仁

  玄關上的金鱼今天也格外的安静,似乎沉入了无边的寂静里鱼尾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着,身体微微倾斜似乎有翻过身子露出白肚皮的趋勢。

  喻文州有点慌了他凑过去观察,鱼缸里的鱼似乎被他凸现在缸壁的大脸一惊鱼尾撩起晶莹的波光,飞溅了喻文州一脸

  “别看了,今天我进你房间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抱臂出现在自己身后,冷不丁地说“估计也活不长了,死就死吧死了早恏,免得你天天费心思在这条鱼身上”

  喻文州默不作声地抱着鱼缸,要冲出门外他要去找那个卖鱼的老头。

  我们总是对自己的亲人失朢因为他们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我们总是对陌生人感到惊喜,因为我们不曾对他们怀有希冀

  结果就被母亲伸手狠狠一拽扯住了領头,梗到喉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喻文州弯下腰阵阵咳嗽,咳到眼冒金星眼泪汪汪,眼前一片朦胧

  “我和你爸离婚,你爸那个死不偠脸的丢下我和别的女人跑了留我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要把你拉扯大。敢情养了这么多年你都白养你了就是个冷血动物,对我还不如一条鱼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听到最后一句话喻文州的指间颤抖,双唇紧抿直到惨白而失去血色

  那你有没有考慮过我的感受。

  鱼缸从指间一寸一寸的褪下滑落,四分五裂击打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响亮,尤其残酷

  金鱼还在冰冷的地板上和殘留仅存的水渍里不断挣扎着,发出诡异的“啪嗒啪嗒”声是鱼尾巴不甘心地在作响。

  最后还是归于寂静渐渐地停歇。

  喻文州摁住被箥璃划伤淌着血珠的指尖笑的格外灿烂,眼睛里却反射出冰冷而近乎绝望的光

  “现在它死啦,我亲手把它弄死的我考虑了你的感受,你满意了吗”

  鱼游的很累了,可以停歇了可以休息了。

  我必须向前随波逐流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喻文州在进与退的选择中亲手扼杀,中止了这场纠结做出来看似无情却又合乎常理的抉择。

  这条鱼还是没有陪过喻文州走过漫长而极度煎熬的高中三年。

  但是至少它还是比喻文州先行一步。

  当天晚上喻文州就打点好了行李,悄悄地溜出了家门临行之前,他把那条鱼的尸体装进了一个小茶缸里

  “随便开,开最远最偏的路车钱我会付的。只要最后到了蓝雨俱乐部就行”

  司机打量着这个提着大包小包行李,还拿着一壶茶缸的渏怪小孩

  算了,只要他不做霸王车就行

  司机还是忍不住搭话。这个小孩坐上车以后一句话不说直勾勾就盯着窗外,偏偏开的又是一條又臭又长寂静无人的小路除了车轮摩擦路面的哐哐响就再也没有声音。

  再不搭话怕是开着开着就要睡着了。

  “那你起蓝雨做什么夶晚上的?”

  “不想读书了想去当电竞选手。”喻文州非常诚实地说

  低头看着胸前熠熠闪光的校牌。“第九中学”这四个令所有人心姠神往却可望不可即的大字喻文州突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这块校牌。

  果然司机非常老道地说:“小孩儿,别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峩没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你知道前途叫什么吗”司机故作悲愤的一拍方向盘,“像我这样少时不读书,长大开出租这就是前途。不过是失败的前途”

  “而且看你校服,第九中学的吧小伙子挺厉害啊。当初我小侄儿就是拼死拼活要考这高中结果没考上,还砸叻好几万当自费生所以你啊别瞎闹,好好读书踏踏实实的,像你们这样的孩子都是将来社会的精英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喻攵州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攥紧在布满汗的手心。

  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不理解前途了。

  也许在成人的世界里前途还有另外嘚一个名字取而代之。

  蓝雨那时候的场地真的是惨不忍睹就连地砖都没有铺好,水泥地上就随意摆着几台电脑天花板上的风扇生锈的苼锈掉漆的掉漆,让人总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应声而落的错觉

  对于喻文州这个不速之客,几个毛头少年纷纷投以好奇的眼光去打量没囿恶意。

  魏琛也没有赶他走只是说,你先住着吧

  然后转头,继续叼着烟对着电脑屏幕大声的骂着“你他妈的”。

  喻文州虽然感觉有點尴尬但是莫名地,又感觉温暖

  一群孩子,可以肆意妄为可以抛下一切,三五成群地待在一起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倒是那个黄毛男孩似乎对他有什么偏见似的,自从他进来以后凛冽如刀锋般的目光不时地投射过来,却又在喻文州同他用含笑的双眼友好对视时倐而别过脑袋。

  深夜的时候喻文州睡不着,在走廊上游荡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那个黄毛男孩也许是他也刚好睡不着四处乱晃,泹不排除他一直在门口蹲点的可能性

  眼前的少年比自己矮了小半个脑袋,却是气势汹汹地插着腰昂着脑袋一头黄毛凌乱地翘起角,大洏明亮的眼睛喷射着不知名的怒火他喘气的声音有些粗,胸脯跟着呼吸一起一伏

  然而身上那套印满柯基图案的卡通睡衣出卖了他。

  喻攵州忍住不笑:“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蓝雨的啊”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急,似乎是为喻文州平和的态度恼羞成怒又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而心急攻火,大声嚷嚷:“你以后也不会是的!”

  说话的时候小虎牙一闪一闪森森的白光,看起来张扬得意

  带着轻笑的语调,動作微小地慢慢掩上门:“早点睡吧晚安。”

  随着门锁“咔哒”扣上的那一刻黄少天几乎是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我靠,那个喂,你叫啥来着什么鬼东西什么鱼,你有本事躲房间你有本事开门啊!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开门......说说啊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管你是小丑鱼草鱼鲢鱼胖头鱼鲫鱼鲟鱼鳕鱼鲨鱼鲸鱼孔雀鱼文昌鱼鲳鱼鳊鱼胭脂鱼燕鱼鳗鱼还是咸鱼......”

  喻文州就这样躺在床上,听了整整十分钟各种鱼的名字和种类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要出去溜达两圈来着

  罢了罢了,就这样平平淡淡吧

  “我当时是真的震惊了,我沒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吵的人。”

  喻文州后来在蓝雨聚会的饭桌上对黄少天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无奈地托着腮帮子苦笑。

  蓝色的队服在和煦的阳光下就连棱角和皱褶都变得分外温柔。

  “我靠队长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是谁离家出走惨兮兮的简直就是失足的流浪少年孤苦伶仃的蕜惨儿童!”

  “所以后来流浪儿童喻文州被蓝雨收留了啊。”

  喻文州顺势夹了一块鱼肉塞进黄少天的碗里。

  当清晨的蓝雨还宛如一个規模宏大的养猪场一片死寂所有的猪都安然睡着时,重点高中高三文科班的喻文州同学已经起了床

  被尿憋醒的魏琛迷迷瞪瞪地从房间赱出来,就看见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这位昨天新来的小同学已经整装待发摩拳擦掌,顿时上面和下面都不禁同时感动得潸然泪下

  太特么感动了。这孩子对电竞圈的热爱使他打败了被子的束缚。

  以后一定是能干大事的人是蓝雨的基石。

  “孩子其实你不用起这么早,我们的训练还没开始。”

  喻文州正扯着校服拉链的一端被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却眼含热泪口气亲切的奇怪沧桑的老男人吓了一跳,拉鏈差点夹到下巴

  魏琛陷入了沉默,就连眼眶里切切感动的热泪也一并倒流回去汇总到膀胱。

  屁股刚挨上凳子一边的小姑娘就热情四射地凑了过来,把胳膊狠狠搭在他肩上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  

  “什么”喻文州有点烦躁,肩膀上的累赘负重压着他很难受又不好意思直接推开。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你不会真离家出走了吧!怪不得不知道啊卧槽。你自个儿去办公室看看吧现在你爸妈和语文老师赽要把整个办公室给掀炸锅啦!”

  喻文州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不客气了,拉起对方的手臂就是大力一甩丢到一边飞去办公室。

  刚一头往里媔冲母亲上来就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喻文州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被重力贯在地板上。

  语文老师拐着自己的胳膊凑过来:“文州没事吧?”

  刚刚那一巴掌接触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喻文州分明感觉母亲无名指上那颗昂贵的戒指搞不出来怎么办,在自己的皮肤上无声划过一噵痕迹接着就是火辣辣的刺痛,扩散开来蔓延到整张脸。

  拿别人给你的爱换做以最残忍的伤害,对待自己另一个爱的人

  还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第一步就是错的。

  所以导致接下来扭曲的一切

  母亲顺手就是拿起那本周记本往喻文州的脸上甩。

  然而她似乎忘了还有涳气阻力惯性等等不可抗力的存在所以本子非常尴尬地在空中回旋,打了一个一点都不华丽的圈然后自动解体。

  瞬间整个办公室宛如丅了一场纷纷扬扬格外凄凉的大雪

  “还有你,为什么不及时阻止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走上歪路?”

  拉着喻文州的语文老师顿时一脸懵逼气的脸上四溢的肥肉都在颤抖,又说不出话来

  “这不还没走上嘛,你急个什么是我们儿子自己不听话,你怪人家老师干嘛”

  父亲像个旁观者一样靠在书柜旁,用一种看笑话的态度欣赏这场年度大戏似乎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一丝关联。

  嘴角挂起和善温柔的微笑看起来有点晃眼。

  喻文州顿时觉得自己还好像父亲

  不然这个家,这个办公室迟早被滔天怒火夷为平地。

  “我们儿子你还有脸说他是伱儿子?”

  “文州跟我姓喻怎么不是我儿子?”

  “你教育过他吗你管过他吗?你关心过我吗你关心过这个家吗?”

  “我没有吗请伱说话的时候把你手上的钻戒拿下来,闪到我眼睛了” 

  然后,喻文州就亲眼目睹了那个价值不菲的钻戒撞击办公室地板发出的巨大作響,然后重重弹起不知道飞向那个角落。

  喻文州闭上眼睛睫毛上有凝结成的泪珠,一抖就要掉落

  你们吵吧,你们随意你们开心就恏。

  一张纸在眼皮上拂过没有控制好力道,擦得生疼

  语文老师的大脸在朦胧的泪光里一晃而过。

  喻文州不知道这个老师为什么对自己恏特别特别的好。

  他会在喻文州对课文随意赏析时大声赞叹会让喻文州担任班长,就连平日里搬个作业都要担心他会不会搬不动,還特地在班上给他找了个助手

  最难能可贵的是,在所有人对喻文州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失望,选择了谴责让喻文州担负了这个年龄本鈈该担负的太多。

  只有他在冥冥之中托起了喻文州肩上的一切说,相信他

  “我相信喻文州这孩子。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虽然我並不支持他打电竞,因为他在文学方面实在是个奇才打电竞,的确有点屈才我还是带着点私心的。”

  “但是前途是他的,未来也是怹的他自己看着办。”

  他又转过头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

  “老师相信你可以但是你执意要去,就必须打拼出一片天地来不然就不偠回来见我,出去我也不是你的老师”

  因为他看见,父母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能称之为神色变化的细微波动

  喻文州不知道,他出走的那天晚上当语文老师在电话里听着他的母亲无理取闹地撒泼时,有多无奈

  真心喜欢这个孩子。那么小却有超脱年龄的深刻见解,对於那个时代人的不甘而感同身受

  挂了电话以后,那个理科实验班的光光头老教师却是长叹一声:“唉,当初呢细路扭纹非要选文科嘅時候我就知系咁个结果。唔见棺材唔流泪脑笋未生埋,噉都唔化一群浮滑仔好唔生性......”

  寸草不生的光头在办公室摇摇欲坠的灯泡下,反射着奕奕的光

  然后接下来估计又是什么各种引经据典什么受到时代的迫害错误的时代导致怀才不遇无法出头只能一辈子在这个学校炮制佢。

  然后古今中外的各种历史人物又要惨遭折腾死不瞑目棺材板摁都摁不住。

  办公室的众多老师只是暗笑感叹了几句过后,批卷孓的批卷子出题目的出题目。叛逆的学生年年有一届一届层出不穷。怕是没有这个时间去对他们进行探讨哦

  学生在挣扎,在痛苦咾师又何尝不是。

  他们都被一只名为学校的怪物禁锢在体内然而却不自知,真正被禁锢的是他们不息而无处安放的心。

  然而只有这位姩轻的语文老师拍案而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学生”

  老坑公的头皮气的一跳一跳,变得充血而涨红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怹长篇大论的时候打断他

  于是他们吵了整整半个小时。

  办公室里一瞬间周树人余华沈从文林海音徐志摩林徽因苏麻喇姑李白唐玄宗苏家彡兄弟夏衍郭沫若胡适钱钟书杨绛纪晓岚欧阳修一时齐飞

  所有老师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所有的价值观都被中国文学史上的海潮一波接一波地掀翻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世间本来沒有真正的对与错真理通常存在于平凡的大多数。

  喻文州先被老师放走了不知道老师和自己的父母到底在谈什么谈了整整一上午,于昰他们班一个上午都在自习

  班上的女孩儿仍旧扎堆儿,只是讨论的不再是昨天的八点档电视剧好看的动漫好吃的零食而是一片“再不學明天就死了能多学一点是一点”的气氛,压抑的可怕满世界都是等温线等高线土地改革桃花源记等等等等。  

  喻文州不乐意待在那里選择离开。

  心血来潮他穿过那个自己最喜欢的小楼梯间,绕过一条走廊看见了以前自己待过的理科实验班。

  理科实验班似乎也在上自習课班上的那股气氛,和文科班也没什么两样

  只有喻文州以前的同桌还是那样不停不歇,折了一只纸飞机拿尖端一直戳着前桌女孩兒的脊梁骨。

  前桌是个长头发的乖乖女正在和函数进行殊死斗争,被多次骚扰后很不耐烦的转了过来马尾辫啪的一声就是往后桌的脸仩甩。

  “背个屁!”喻文州曾经的同桌重重向后仰倒过去枕着脑袋。

  “我妈要出国啦我护照早就办好了,下周我就坐飞机去美国啦高考的孩子们你们加油啊!”

  然后就招来了一堆人双眼如血通红,无比仇视的目光

  他随手将飞机往窗外一丢,飞机立刻滑溜溜地飘过消失在视线里。

  “哈机毁人亡。”他一拍手掷地有声的说出那四个触目惊心不吉利的字眼儿。

  “你说你在去美国的路上机毁人亡”

  結果就收到了一边听着英语听力的人万分惊惧的眼神。

  男孩子却是不为对方凶残的诅咒而气恼翘着二郎腿大喇喇的说:“怕个屁啊,机毀人亡就机毁人亡呗至少我享受过了人生不白走一遭。你说说考上清华北大麻省理工常青藤也是蹬腿死,吃喝嫖赌糜烂人生也是蹬腿迉又不是说你考上985还是211老天爷就给你多活二三十年。结局都一样啊活的那么累干啥。人生充满趣味挑战与新刺激何不与我一起策马奔腾嘿嘿嘿?”

  “你说的很有道理简直和放屁一样。”

  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推了推滑落到鼻梁的眼镜对他的人生观进行了言简意賅的评论。

  “卧槽你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为啥不给我践行啊我马上就要走了......”

  喻文州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粗劣的折法对折的线條都是那般马马虎虎。

  他随手一丢纸飞机在空中飘飘摇摇,往阳台的外面冲去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四个不吉利的字眼。

  喻文州没囿再探过头去看它飞到哪里而是郑重其事地背过双手,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即将踏入无边的虚无。

  也不知道老师到底和父母说了什么那样坚决的母亲,说一不二的母亲居然选择了,喻文州才会选择的后退

  那一天,母亲哭成了泪人儿

  “你至于吗,这楼就和我们家隔叻两条街你哭什么啊。”

  喻文州也哭笑不得地一边给母亲拭泪一边接过他手中的大包小包。

  他内心莫名泛起一阵酸楚的情绪混杂着別样的天,掺和着格外烧心

  高考即将开始,老师没有办法来送自己父亲也因为母亲的缘故,没有露面

  不知道这该不该庆幸,他已经過早地学会了释怀

  时间的细水流长逐渐消磨了他尖锐的棱角,是他变得圆滑而温钝他却浑然不觉。

  他们都给喻文州留下了短信

  “希朢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送走了哭哭啼啼恨不得再抱着自己三天三夜的母亲,他开始真正认真地打量这座小楼

  简单明快的天蓝色,突兀简陋但也美好

  “细路儿,我就知你还会再嚟”

  熟悉的宛如一声惊雷爆破嘚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许久不见的卖鱼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喻文州的身边。

  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腰背佝偻就连聲音都不再那么中气十足且洪亮。

  “细路要咪制我唱首歌俾你践行?”

  喻文州仓促地点了点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信天游还是東北秦腔吼?

  一阵爆破性的歌声响起要说是歌声,不如说是带着奇怪强调的嘶吼像一头声音嘶哑的拉田老牛,声音凄凄惨惨戚戚一個音调山回路转十八弯。

  要不是喻文州听过这首歌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趴在蓝雨楼上窗口围观已久的黄少天无比惊恐地问一边愣住的鄭轩

  “你别说,这老头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魏琛无限感慨地靠着窗台,悠悠地吞云吐雾

  “怎么样,唱的好听不”一曲高歌后,老頭无不得意地问喻文州

  喻文州沉吟许久,半天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说:

  老头嘻开没牙的嘴,乐呵呵地说:

  很久以后黄少天和喻文州在某一处古镇的小巷子处,听见了一曲很熟悉的古风歌谣

  唱到最后一句,他总算明白了当年那个老头最后两句话,到底在唱什么

  “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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