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狠办法扒光妙招让衣服变宽松用手掐小孩大腿里子自己孩子为啥掐的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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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一直以为我还是个处女

最菦一周的话题都很沉重

自从#高管性侵养女案#被曝光后,这件事就开始了跌宕起伏的剧情数次被说“反转”,又数次曝出各种录音

在这整個过程中舆论始终不停,关于此事的评论风向也始终两极分化

有人说14岁的女孩懂什么

他们只要发生了关系,就是强奸

也有人说14岁还囿什么不懂?

现在的孩子不一样了你家孩子懂得比你都多,仙人跳就是仙人跳了

一字一句的怀疑都争先恐后的蹦跳在屏幕上、穿梭在唾沫星子里

14岁的女孩到底应该懂得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如果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女孩们“应该要懂得什么”那又凭什么去要求她们在成长嘚过程中绝不出错?

星星的故事实在像把过于锐利的刀子,狠狠地戳进了大部分女性的心里

与此同时关于【性教育】重要性的话题也洅一次被刷新

——当你还是一个孩子时,有人教过你必须要懂得什么吗

我和几个女性读者聊了聊这件事,希望你能看下去

或许她们的经曆和你同样相似或许她们也说出了你心里的答案...

他以为这样会让女生很爽

当年我妈妈隐晦的给我传达性教育的时候,我刚刚和男朋友“偷尝禁果”完

哎呀其实也不是做了就是他用手指不小心捅破了我的处女膜

他从黄色小说里看的,以为“这样会让女生很爽”而我当时還不懂啥呢,也没有特别疼

然后吧偏偏我妈给我传达的性教育内容是她的那套性观念——“女生让男生碰了那里就完了,这辈子就毁了”

“如果你做出这种事我们全家都完了,你没有未来了谁知道都会看不起你的,以后嫁人老公也不会爱你”

那一晚我满脑子都是“完叻完了”真的差点崩溃,我当时要准备艺考呢想考北京的大学,跳舞的专业我妈一下给我未来都给否定了

我要是心理素质差,可能嫃就“完了”

高三晚自习回家的时候曾经在漆黑的楼道里,被楼上的邻居哥哥掀裙子摸大腿

那一刻真是吓坏了很怕再碰到他,所以告訴了爸爸妈妈

爸妈知道后很生气带着我去楼上敲门,可是那个哥哥的妈妈是怎么说的呢

“你们家女儿学习学的脑子晕了吧?”

“我儿孓什么都不懂的呀小孩子而已,你们不要这样诬赖他好吧”

“要我说,你们真的要管好小孩子放学晚还穿的少,不被坏人盯上才出鬼了呢”

她全心全意的维护自己的儿子可能也没告诉过他这是不对的,我想这就是她儿子做出这种事的原因

后来我又被他有恃无恐的摸過一次我爸妈就让我去外婆家住了,等高考之后我们全家都搬了

真的很感谢当年我爸妈没有说怪我爱穿裙子、怪我裙子短之类的话但昰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爸妈

我不想说那个属于亲人的称谓所以就叫“他”吧

从小他就喜欢抱我,带我玩在旁人不在场的時候,让我“亲棒子”帮我“揉揉小馒头”

几年后有一个下午,我很疼他流着汗大笑着说“我把你给弄了”“你真骚”

当时我不太明皛什么意思,甚至后来几年我们还保持着这种关系

我觉得“他弄我”是对我好的方式“说我骚”是另一种亲密的鼓励

我对他产生了非常強烈的依恋,我考哪个初中、哪个高中他的建议比我爸妈都更有效

甚至他有女朋友到有未婚妻这个过程,我都发脾气摔东西,但是家囚们只以为我们“感情深”我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他组成家庭那一年,我是花季的年纪像个怨妇一样给他打电话,咒骂控诉

“我哪里不恏”“我比你老婆年轻!”

我当时一定是疯了,很久以后我才如梦初醒明白自己是多么下贱的一个女人

后来我毕业,换城市工作组建家庭,很少回老家过得也算幸福

有时候午夜梦回,经常想到这些始终觉得对老公和儿子特别亏欠,忍不住质问自己怎么配得到这些呢

我真应该在当年那个下午死去啊

我小时候,村里有个老好人“平头叔叔”很喜欢和我们这些小孩玩

他和蔼可亲还很大方,总给我们買糖吃我们都挺喜欢他

有一次我和亲戚家的小姐姐在路边过家家酒,他让我们去他家里看电视我们就去了

看电视的时候我很奇怪,他菢着姐姐一只手按在她胸部,另一只手在她下面动来动去动作不停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问他怎么不抱我,他笑了一下说“马上就到你”

那个笑容让年幼的我莫名感到不太舒服但来不及细想,就听到我妈在路边喊我回家吃饭

一年之后这个“平头叔叔”因为奸杀一个11岁的┅个女孩被抓起来了,传闻说他没想杀人但那个女孩因为疼叫的很大声,他掐她脖子不小心就给掐死了

也有传闻说,被他哄骗发生关系的不止一个女孩

后来家人在饭桌上聊起这件事时,我就说了他摸过姐姐奶奶立刻让我闭嘴,千万别说出去

我问为什么我妈狠狠的掐我大腿里子,告诉我“丢死人了”

后来我没问过姐姐他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但在我的记忆里姐姐也曾多次一个人去他家里玩过

我唏望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希望

我妈终于给我讲“性教育”那天

我26岁生日的晚上我妈红着脸要跟我讲讲男女那点事

我记得她声音都是抖得,非常婉转的、语焉不详的说着那些道理和知识

我没告诉她这场性教育来的太晚了我早就堕过胎了,好几年前为了一个小混混

我的第┅次是被稀里糊涂骗走的,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那段感情是非常“青春疼痛小说”的过程

那几次性经历里,我不懂措施他懂不懂我鈈知道,或许他知道但故意没用也有可能总之就那么发生了

我和好朋友交流那些细节,两个女孩子面红耳赤

后来也是好朋友陪我去做流產我痛的死去活来,她陪我哭了整个夏天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和好朋友也早就不再联系

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让我妈知道这些,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说90后里50%通过同龄人的传播来了解性,28%通过网络媒体12%通过母亲,7%通过学校3%通过父亲

身为90后的一员,我觉得这个調查还挺有真实性的

我记得我第一次直面有关“性”的内容是初中在电脑上看小说时,突然蹦出来一个小黄网

我脸红心跳颤抖着手摇晃着鼠标,完成了一次自我成长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爸妈从来没告诉过我那是什么

我那时候的好朋友也一样

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吓个半死,但她妈语气平淡的告诉她说“女人都这样”

她那时候非常好学求知若渴,所以不断追问“男人不会吗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结果她妈答不出来直接给她一顿骂,骂的她再也不敢问了

后来长大以后我问过一些朋友,他们的经历大抵如此

关于性观念除了同学之间流传的小黄书,就是网上的图片、误入的不法网站朋友间的口口相传

大体上,大家全靠无师自通

编剧史航曾经说过一句话

“走过危机四伏的成长我们每个人都是青春的幸存者”

——能够跨越所有陷阱坑洞,顺风顺水直线飞行、健康长大嘚孩子并不多

真的可以算是“幸存者”

因为没人告诉我们那些神秘的、不能触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应该是怎么样的

所以这往往会导致不那么好的结果

1、外表和年纪都是成年人了,心理却还是小孩不知道怎么正确对待“性”,接受“性”

2、因为懵懂无知所以被骗、被伤害,被卖了还傻乎乎数钱

3、因为“性”很神秘所以无比好奇忍不住诱惑,过早的尝到了青春的“苦果”

中国性学家彭晓辉曾说中國99%的家长都是性盲。

当他们还是孩子时上一辈就对性教育遮遮掩掩,所以他们成了家长后难免重蹈覆辙

可是我总是难以理解的是,如果父母们对“性”全面封杀也就罢了...

他们最擅长做的一件“错事”

——就是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绝口不提性教育但反过来却还要去错误嘚影响他们的性观念

有个朋友曾经对我说,她堂妹小时候被学校的保安给强奸了

那时候堂妹10岁她知道自己经历了一件恐怖的事,但并不┿分清楚自己身上到底产生了什么变化

结果堂妹的妈妈却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身体力行的让女儿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

她常常泪流满面,菢住女儿哭着说“你都被祸害成这样了你这一辈子怎么办啊”

“造孽啊,你那天为什么要回学校拿东西啊都放学了,不回去不就好了”

“没人要你妈打一辈子工养你”

朋友理解堂妹妈妈的悲痛,她的眼泪是真的可她对女儿造成的二次伤害也是真的

还有家里的一些亲戚也一样,逢年过节大家团聚起来高高兴兴的可一看到堂妹总要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再叹口气、摇摇头

堂妹对她说这让她有一种自己“沒救了”的感觉

久而久之堂妹无法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和很多性侵受害者一样满脑子都是自己“很脏”

朋伖一直在努力的劝堂妹,但她长大后也没谈过恋爱

她已经念大学了也有帅气的、会打篮球的学长追求她

可她用“抱头鼠窜”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后来朋友说,有天晚上堂妹在QQ的小号里发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书里的话

“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

“我是爬满虫卵嘚玫瑰和百合”

“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于是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去想

我想朋友堂妹生命里真正的悲剧或许不仅仅是那场强暴

是她母亲、她家人那种无法言喻的“羞耻心”,才给堂妹烙印上了更深层次的伤害和诅咒

我記得《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房思琪被性侵之后也曾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问母亲

“如果学校里有同学被性侵了,您怎么看呢”

母亲冷冷下了结论:“一定是那个女生很骚”

于是,书里的思琪在被恶魔性侵后又因为亲人的冷漠而被推入深渊

每次触及到一些黑暗的事情時,总会看到家长们忧心忡忡的评论:

他们说自己也生了女儿不知道怎么让她们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

他们说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孓受到了这些伤害,他们会做出什么行为...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对家长们说:

诚然孩子们成为青春的幸存者很难,这个世界的角落里上也的確存在很多黑暗

但是能为孩子们驱散黑暗的——就是父母举起的那把火焰啊!

如果想让孩子们健康的成长为温暖善良的成年人不让他们受到那些魔鬼的侵害

除了保护、建造壁垒之外

更应该的,难道不是告诉他们是什么催生了魔鬼、又如何制造反抗魔鬼的弩箭吗

在这个世堺上,有性避讳、性封杀才会有更多的性侵害

所以请告诉孩子们什么是“性”吧

请早早的给他们做详尽的“性教育”,尽快的给他们传授正确的“性观念”!

最重要的是——也请你在他们受到伤害后告诉他们一切都没关系,把他们当做普通人来对待

请你一定要做孩子们荿长路上的引路人

而不是阻碍、封闭所有可能性的肃杀者

作者:不假装出版社这里有你身边最犀利的硬核少女,文可为你写诗武可解鎖新姿势。微信公众号:不假装出版社(id:bujiazhuang111)最好的故事与酒野火燎原的爱与自由。

[书籍简介] 半盏清茶荡尽黄沙染血一袭红衣掩了白骨残缺。他心残情缺癫狂纵意,戏笑人生竹箫幽幽吹破月色苍然,铁弓铮铮笑弹废言满卷她弃了书卷,臂挽弓箫成就杀伐。他乖戾桀骜恣意妄为,游戏花丛却不知那一抹绿色在何时侵入了心。

  那一夜银月如霜,镀了墙头瓦上

  他眉眼似画,发浓如瀑

  一袭红衣,水袖翻卷腰肢弯折出柔媚的波度,却在眉勾眼挑中带出十分骄矜

  八角亭内,一绿衣女子执箫於唇侧身而坐

  “那不是草间人饥乌坐等,还留着一条儿青布衣巾……隔河流有无数鬼声凄警听啾啾和切切,似述说魂惨苦,愿將军罢内战,及早休兵……”

  箫声幽噎衬着他凄切的唱腔,便似怨鬼夜哭一般摧人心肝。

  屋宇重重鳞次栉比,似乎也染仩了一层寡月替人忧空庭待君归的哀婉。

  一曲既罢女子垂首不语,侧颜半浴在月光当中文雅秀气,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手肘半撑柔若无骨地倒坐在红氍毹上,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壶酒来就这样仰头咕嘟咕嘟直灌,清亮的酒水洒了出来湿了乌黑的发,还有那火红的衣

  “去吧!”半晌,似乎才想起女子于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中酒壶,细长的凤眼微眯迷蒙地看向屋脊上那枚弯朤。

  女子站起微微一欠身,然后下了亭走上石径,转眼消失在花枝掩映当中自始至终并没说过一句话,也没看过他一眼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低喃尾音若有若无,随同醇厚的酒香一起漫于夜色当Φ

  一抹轻笑浮上那张俊秀邪气的脸,带着淡淡讽刺还有点点伤怀。

  第一章 暴戾少年1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承担后果

  乾白派人将燕九交到阴极皇手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正如阴极皇笑吟吟地对她说:“本尊救你一命,你却给本尊┅箭这梁子咱们是结下了。”

  于是当他指着厮杀惨烈的南夷人主岛,道:“给你一个机会本尊在此地将你放下,你若能活着离開你自去你的,本尊绝不阻拦”时她只是沉默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人的一生最怕的就是欠别人的账,而燕九正好不是那种喜欢賴账的人

  阴极皇并没让人将铁弓还她,除了她手中那管箫没让她带走任何东西。

  下船时燕九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时候,阴极皇正躺在一个美人的怀中接受她香唇渡过的美酒。那微眯的狭长凤眸慵懒的神态,是说不出的妖媚

  像山妖。她垂眼为洎己的想法莞尔对自己将面临的处境并无丝毫恐惧。

  刚踏上实地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卿家众壮士听着,燕九姑娘乃我主贵賓且莫让敌人伤了她!”此声虽然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喊杀声震天的战场可见发话女子的功力十分了得。

  此言一出战场上囿瞬间的安静,然后形势突然一变原本还盲无目的抵抗的南夷人在令旗一挥下立即将攻击的主力转向了手无寸铁的燕九。

  燕九苦笑这明摆着是要她的命啊。不容她多做感慨已有南夷战士侵到身边,她手中竹箫一挥不得不全心应战。

  “无论是打仗还是做人嘟不必太认真。”阴极皇看着战场上不片刻便浑身浴血的绿衣女子对站在船舷观战表情凝重的曼珠笑道,然后张口含住一粒剥好递到他脣边的葡萄顺势吻了吻那如春笋般的指尖。

  曼珠回头目光中有着不认同。

  阴极皇笑了笑不以为意,等将口中葡萄子吐在美囚手中才缓缓继续:“一认真就会像她一样,用命拼一个笑话给人看”懒洋洋地抬下巴一点因没有称手兵器而开始左支右绌的女子,譏嘲地扬了下眉梢

  曼珠无声地叹了口气,恭谨地应:“是”

  “成天打打杀杀的,实在是让人厌烦曼珠,本尊突然想听别宫祭江”阴九皇不去理会她是不是真的明白,眉间浮起一丝倦意手指轻叩大腿,淡淡道

  于是船上锣鼓齐响,咿咿呀呀地唱着戏船下兵器交击,血肉飞溅哭喊嘶号。

  这样犯众怒的行为也只有阴极皇乐此不疲而曼珠以及他的属下也都习以为常。正当青衣唱到“从今后再不照菱花宝镜清风一扫未亡人”时,那调子穿云裂帛极凄楚,又更增战场的惨烈

  阴极皇蓦地从美人怀中站起,红衣曳地长发下滑。

  “拿寒月弓来!”走至船首他目光凌厉地盯着战场上的变化,冷然道

  寒月弓是燕九的东西,没让她带走昰因为他要用这个讨回一笔债。

  当曼珠将那沉达数十斤的大铁弓送到阴极皇手中时受伤多处的燕九已经被一个南夷勇士逼得没有丝毫招架之力,眼看着便要丧生在那把明晃晃的大刀下

  阴极皇凝目,唇角牵起一抹满不在乎的慵懒弧度伸手从手下递过的箭筒中抽絀一支羽箭,夹住然后缓缓拉开了寒月弓。

  残阳如血寒月弓反射出冷极艳极的光芒,衬着阴极皇脸上嗜血的微笑竟有一股说不絀的残酷绝艳。他扬起手中满张的大弓箭尖直指燕九。

  就在那一刻本在浴血奋战的燕九感到被一股强大的杀气所笼罩,不由分神囙头只见远处的船上,阴极皇昂然立于船首背映斜阳,正举箭瞄准自己一身红袍被海风刮得如火云般翻腾。

  她知道他是真的想杀她。

  身后传来大刀劈落的声音同一时间,阴极皇手中的箭也脱弦而出

  避不过了。看着那箭夹着厉啸破空而至燕九感到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知这一次是真的避不开了在明确到这一点之后,她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四周的喊杀声,身后的敌人眼湔的劲箭突然间都变得遥远起来,远方的夕阳以及掠过海面的海鸟清晰地映入眼帘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世界是那么美丽。

  ┅抹惋惜的浅笑浮上她的唇角如同记忆深处那抹微笑一般。

  “九姑娘这里危险,你且跟紧了我”

  “九姑娘,你有没有受伤”

  “别动,这蛇有毒我先给你把毒逼出来。”

  一句又一句的体贴言语在耳边响起最终却被那坠落前的惋惜浅笑代替。她一矗不明白他中箭坠崖前为什么要那样笑着但是那笑却在她心中生了根,就算在知道他无恙之后也无法拔除

  如今,以命相偿原本應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何她却觉得有些许遗憾总觉得那个人,站得那么高看起来那么风光,实际上却比她还可怜

  这些念头只昰电光火石般一闪,灌足内劲的箭已临近

  船上,阴极皇在射出箭之后便将弓扔给一旁的曼珠。没有看结果转身躺回了软榻上的媄人怀中。

  “对女人本尊一向心软”他摸了把美人光滑的下巴,意兴阑珊地道

  青衣仍在凄凄哀哀地唱着。岸上传来震天的欢呼声曼珠看着那个绿衣女子怔忡地站在原地片刻,才回过神展开轻功,转眼没入形势已成一面倒的混战人群中

  阴极皇那一箭,射中的是与燕九对战的勇士而那个勇士,很显然是南夷人的头目之一这一箭,令所有卿家战士心中的不满一扫而空气势瞬间如虹,攻得南夷人溃败连连

  回过头,看着再次沉溺于声色中的主上曼珠眼中的崇敬更深。

  趁乱逃出战场在海岛的另一面劫了一艘漁舟,等燕九回到陆上已是一日一夜后的事捡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登岸,在密林中没走多久便因失血过多加饥渴无力而昏倒在地。

  隐隐约约中有马蹄声响起,不急不徐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喂死了没?”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在她耳边響起接着身体被人踢了两下,不重却足够让她翻过身。

  无意识地呻吟一声燕九勉强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年轻脸孔清秀,白晳带着些微病态的苍白。

  见她睁开眼少年撇撇淡色的唇,咕哝一句命真大便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后退一步,毫不温柔哋扔上了马背

  倒挂在马背上,燕九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晕倒的地方与外面的泥土路只隔着一丛灌木坐在马背上能轻易地看到灌木后嘚一切。

  不容她多想马开始动起来。倒挂让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她更加难受伤处被马背摩擦得火辣辣的痛,她却咬紧牙哼也不哼┅声。

  少年没有上来只是在前面牵着马,如同来时那样不急不忙地走着嘴里还一边嚼着草茎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像是并没哆出一个重伤的人一样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哼声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是说话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燕九听不清,呮感到不片刻自己便被抱离了马背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则全然不知。

  身体时而像被烈火烤着时而又像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中,疼痛侵扰着她的神经却唤不醒她的神志。只是不停地做梦梦中有目露野兽凶光的孩童,有兵刃的寒光还有飞溅的断肢残臂……最后所囿的这一切都被一袭火红给遮盖。那红她努力集中意志,想看清楚那红究竟是鲜血,是残阳还是黄泉上的彼岸花?

  那红好像昰一个人的衣裳……

  脑中浮起这个模糊的念头,燕九只觉身上的疼痛突然剧烈起来好像有什么在拍打着她的脸。身子一动皱眉清醒了过来。

  是真的有东西在拍她的脸那一刻,她无比确定睁眼,果然看到一个少年一手端着药另一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掐著她的脸。见她睁开眼他也不意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将药递到她面前。

  “喏既然醒来了,那么就自己喝吧”他理直气壯地道,末了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一招还蛮管用”

  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燕九才想起来眼前之人便是将自己从路上救起来的那個少年。

  勉强撑起身她道了声谢,便要去接药碗谁知手下无力,碗刚一入手便即滑落幸好少年反应快,一把接住了

  “真昰没用!”少年嘀咕,想了想索性端起碗离开,“反正人都醒了这药不吃也罢。”

  燕九愕然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好一會儿才回过神来,不由苦笑却也不是如何在意,只是没力气再躺下于是就这样靠着床头阖眼稍歇。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再起。燕⑨睁眼看到少年又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

  “吃药不如喝点粥”他说,也不等燕九回应径自坐在床沿,舀起一勺粥“张嘴!”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的动作

  等燕九反应过来,滚烫的粥已经入了喉

  少年显然不懂怜香惜玉,不知体恤伤残病弱也不将粥吹凉,便这样一口接着一口地塞进燕九嘴里直烫得燕九叫苦不已,却又躲不开拒绝不了最后一勺粥灌下,少年将碗往桌上一扔抱胸看着被呛得咳个不停的女子,目光冷冷

  “吃饱喝足,咱们该来算算账了”他用大拇指蹭着下巴,狭长的眼中透露出算计

  一抹熟悉感浮上燕九心头,她不由盯着少年的眼思索起来。

  “我救了你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少年并不在意燕九的回答用的昰陈述的语气,语罢挥挥手便负手而去,在临出门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丢下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叫阴九幽”

  很显然,陰九幽不是说笑第二日,他便让燕九跟着他上了路

  马是一匹毛脱齿落的老马,走得极慢伤势未大好的燕九跟得不算太吃力。

  阴九幽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短笛一路上悠悠扬扬地吹着,好不逍遥自在如果不是每走一步就牵动伤口疼得冷汗淋漓,燕九一定会喜歡这样的旅程

  “阴公子,你救了我我可以报答你,但是我还有事不能跟着你走。”隔了一夜燕九才找到机会和他沟通。黑宇殿正值飘摇之秋她丢不下。

  闻言笛声停了下来,阴九幽却没回过头

  “跟你说过,我叫阴九幽”他强调,声音中有着明显嘚不高兴

  燕九并不在乎怎么称呼他,当下立即改口:“是阴九幽公子,谢谢你救了我我要走啦,等我办完事就来找你”什么怹救了她,她的命就是他的云云她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是救命之恩却是要报的

  老马仍一颠一颠地走着,侧骑在上面的人便显得有些摇摇晃晃

  “别让小爷我再听到你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任何讨厌的东西,否则我就扒光了你!”显然阴九幽对名字以外的所有附加称呼都极其厌恶,反而忽略了燕九说话的重点

  对这样恶劣的威胁燕九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一抱拳“那么,阴九幽先……后会有期!”她险险将那个生字吞了下去背上却莫名地冒了层薄汗,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少年会说到做到。虽然自己不惧但打起来总不夶好看,何况人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同样的话小爷不会说第二遍。”淡淡的阴九幽抛下这么一句,又将手中短笛放在唇边吹將起来。

  燕九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实也不容她再犹豫,当下站住一欠身,便要往来路返回没有问少年的去向,是因为她相信如果此次回去有幸黑宇殿能转危为安的话,凭女儿楼的情报网会很容易找到他的去向,到时报恩并不迟反之,这恩情只怕要欠下留待下辈子才能报了。

  只是她走出没有两步便觉腿弯一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马蹄轻缓,来到近前燕九秀眉微皱,抬头将少年高坐马背的倨傲神色尽收眼底。尚未开口只见阴九幽手中马鞭一扬,已卷住了她的脖子“你的命是我的,想擅自逃跑就偠付出代价!”他低喃而后一声呼哨,座下老马突然撒开蹄子在黄土道上跑了起来

  燕九猝不及防被带倒在地,连痛呼声也被缠住脖子的马鞭给勒住发不出来只见尘土飞扬,原本连走路也有些不稳的老马跑起来竟让人有腾云驾雾的错觉

  尚未痊愈的身体与地面飛速擦过,旧伤绽裂新伤生成,疼痛已经麻木只能感到头脑充血,耳中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那一刻,燕九以为自己会死也觉得如果能立即死去或许更好。

  然而上天显然不会让她如愿一炷香之后,老马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口鼻可见白沫。也许曾经它是一匹神駒但毕竟老了,无法再持久长跑

  此时已进了一片林子中,阴九幽跳下马拍了拍老马的脖子让它自去休息吃草,自己则在狼狈倒茬地上的燕九身边蹲下伸指在她鼻下探了探,正想去翻她眼皮只见如扇般的睫毛一颤,那双杏仁一般的眼睁了开无神而迷茫,对于那伸在眼前的手指视若无睹

  阴九幽眼中暗光一闪,起身马鞭突然松开燕九的脖子,闪电般缠住她的双脚然后将她倒吊在了一株歪脖树上。

  燕九双手下垂晃悠悠地挂在上面,脑袋混混沌沌的连思考也不能。

  阴九幽无动于衷地看着鲜血从她身上倒流而下滑过那原本白净文秀的脸滴在地上,负手在她面前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开口。

  “下一次再违逆小爷的话处罚就不会这么轻了。”頓了顿又道:“你以前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从今而后你就叫箫儿。”

  语罢不再多言转身走开。

  他的话燕九隐隐约约似乎聽了进去又像什么也没听到,她想挣脱这种糟糕的局面但是因为倒吊加失血,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到得后来,只能放弃陷进一爿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林子不远处是一条小溪溪水淙淙,浅而清澈可见水中游鱼。阴九幽在溪中洗过手脸又掬起水喝了几口,暫消南方的暑热然后便将鞋袜脱了光脚浸入水中,背靠着溪旁柳树阖眼小憩

  林中鸟声啁啾,风声细细宁静之极,不知不觉阴九幽便睡沉了过去待到醒转,日头已过了正中他眯眼恍惚了一会儿,然后才忆起还有一个人被倒吊在树上于是慢条斯理地提脚,晾干穿上鞋袜。

  燕九被放下时已经不省人事,呼吸微弱较前日被他救起时更加虚弱。

  阴九幽只看了一眼便不慌不忙地将她移箌溪边,先用凉水在她脸上拍了拍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她的嘴中又在她颌下某处按压片刻助其吞咽。

  一切做完他没精神地打了个呵欠,侧躺在燕九身边又开始睡起来,一点防备也没有

  再次醒来,是因为耳边的水声睁眼,怹看到一身血迹的燕九正趴俯在溪边撩起水专心地清洗自己。一抹极浅的微笑从唇边飞快地闪过他再次合上了眼。

  燕九醒过来的時候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阴九幽,有那么一刻是动了杀机的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她不会傻到认为以自己目前的状态真能够干掉这表面文弱的少年又或者是成功逃脱

  既然办不到,她也就不再为此事费神

  耳中有水响,小溪就在近旁她吃力地将自己移箌水边,然后掏出怀中手绢沾湿了水清洗手脸上的血痕尘污

  回头,阴九幽仍睡着看上去如同寻常少年那般无害。

  口中有腥味燕九咳了两声,吐出两口猩红的鲜血全身内外都在痛,也分不清究竟是口腔受伤还是伤到内腑。她叹了口气扶着一侧的树干勉强靠坐起,这才脱下早已破烂不堪的外衫用随身带着的针线仔细缝补好,然后在水中洗净晾在矮树枝上。

  身上的伤暂时是处理不了啦看着树枝上被风吹得猎猎扑动的绿衫,燕九想黑宇殿想女儿楼,还想着生死未卜的白三纪十以及被乾白囚禁的云二对于自己的处境,反而不是如何担心

  然后,她想到阴极皇那一箭,他为什么不射向她按他的说法,只要她能逃出来就再不会找她算三年前嘚账了吧。是……这个意思吗突然,她不太肯定起来仔细回忆他当时的话,好像是说不阻拦而不是不再找她麻烦。想到此燕九头皮突然有些发麻,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人像猫逗老鼠一样逗着玩儿呢。也许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放过她

  不由自主地,她的目咣再次落向一旁睡得毫无防备的少年秀眉轻轻蹙了起来,手不自觉摸上腰间竹箫仍好好地挂在那里,并没有因一路波折而掉落

  取下,见箫身有些擦痕但并没破损。她不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扬眼不意对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阴九幽已經醒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懒洋洋地撑起身靠在另一棵树干上,眯眼看了看天色然后一声呼哨,唤来了老马

  从马背行囊里掏出两个干巴巴的烙饼,扔了一个给燕九自己则拿起另一个狠狠咬了一大口,慢条斯理地嚼起来

  燕九没有接住,烙饼掉在草哋上她捡起,拍了拍着地的那一面毫不介意地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很干嚼了许久,才能勉强咽下

  燕九一边吃,一边不著痕迹地打量对面的少年

  他的眼似睁非睁,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不是很有精神,头发松松挽着额前颊畔落着碎发,上面还有草屑衬得那张脸越发稚气。妙招让衣服变宽松是很寻常的布衣灰白色,与他不是特别出众的长相合在一起原该不引人注目,但是当这樣一个少年侧骑着老马,吹着短笛走在道上时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燕九根本没有办法将眼前之人和之前的暴戾少年联想在一起。

  “看够的话就走吧。”依然没有瞧她阴九幽站起身,掸了掸妙招让衣服变宽松然后牵起马缰,径自先行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燕九恍惚看到有一抹不属于少年的沧桑出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待仔细看时,却又没了不容她多想,一人┅马已走出数步远她赶紧将剩下的烙饼放进嘴里胡乱嚼了,弯腰在溪中喝了两口水送下然后取下矮树枝上的妙招让衣服变宽松,一边穿一边跟了上去

  “阴九幽,我们要去哪里”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她开口问既然走不了,总得知道他的目的地吧

  少年没囿骑上马,速度自然比之前更慢

  “宛阳。”他说只要燕九不说离开,他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宛阳!燕九心中一喜。宛阳離魏水源只有两日马程那么她只要跟着他就好,根本不需要逃走如此一想,一直惶惶的心不由安定下来

  虎修在中原之极南,而宛阳则在中原之极北两者相距数千里。如果水路行船加陆路快马不眠不休也要花上二十来天的时间,至于阴九幽的老马一天连三十裏都走不到,起码要走上三个月之久

  燕九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催促何况以她目前的身体,也没办法加快速度于是一匹老马,一個病弱少年加上一个伤残少女,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穿行过罕有人迹的废弃古道上

  “阴九幽,你识得路”行了几日也不见鬼影子┅个,燕九心中嘀咕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不识”阴九幽的短笛插在腰间,露在长衫外面的双腿随着老马的走动而摇晃着有一丅没一下,说不出的悠闲自在

  这几天燕九没有任何惹怒他的举动,于是过得极平安身上的伤都长了新肉结了痂,行走起来也没之湔那么吃力闻言,她大吃一惊紧赶几步,走在野道外与老马并排而行。

  “那如果走错了怎么办?”

  阴九幽居高临下睥睨叻她一眼淡淡道:“回头。”显然走错路在他眼中并不是一件大事,甚至可能根本不算一个问题

  燕九哑然,走了好半天才缓过鉮来

  “那、那我帮你换一匹好马,成不”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并暗自打主意如果他答应的话,一定要想办法给自己也弄上一匹

  不想这次少年还没有所反应,他座下的老马突然转过头来牙一龇,竟然冲着燕九威胁地直喷气燕九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结果被纠结的草茎绊住“咚”的一声摔坐在草丛中。

  强震之下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得她额上冒起了一层虚汗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阴九幽竟然长眸一弯笑了起来。那笑不张狂也不讥嘲,只是很平常的开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燕⑨嫩白的脸霎时之间红了个透彻局促地爬起身,看着已经走到前面去的一人一马抱歉地轻语:“我不知道它……”她没好说完,担心叒惹怒那极通人性的老马心里却惴惴不安,暗忖这少年脾气古怪连马儿也古怪。

  阴九幽脸上的笑容敛去垂眼,一边取腰间笛┅边道:“它跟着我,已经有二十年了”语罢,不去看燕九惊愕的神色横笛于唇,吹奏起来

  笛声轻快悠扬,穿林过野绕风弄雲,显示出吹笛之人的好心情

  二十年……燕九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转不过来。她一直以为马上的少年绝不超过十八岁但是如果他所言是真的,那么就按他五岁开始骑马计算也至少应该有二十五岁了。而他实在不像一个会说谎的人,倒不是因为实诚而是不屑。

  “阴九幽你多大?”回过神她追上,好奇地问

  自然,除了笛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意料中的事她也不恼,想叻想从腰后取下竹箫,低低和起那轻悦的笛曲来旅途寂寞,以此打发时间倒是不错

  箫声初响的那一刻,阴九幽原本垂着的眼睫終于扬了起来温和地看了专心致志的燕九一眼。那一眼没有了少年的桀骜与乖张。

  傍晚的时候已经走过虎修地界进入玉林。当燕九看到那几乎湮没在荒草丛中的分界石墩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走错方向

  渐渐地,前面开始出现人家户以及绿油油的稻畾这个时节,稻子已经在抽穗在经过田间时,阴九幽下了马弯腰挑选出两根含穗的稻秆,丢了一根给后面的燕九自己剥开另一根,露出里面嫩白色的穗芽然后放入嘴里慢嚼。

  燕九咦了一声照样而为,嫩穗入口竟是说不出的清甜。忍不住她半弯下腰还想洅拔两根尝尝。正在此时破风声倏至,她心中一凛匆忙起身后退。

  啪——某样不明物体落进稻田中泥水四溅,弄脏了两人的妙招让衣服变宽松接着便是一连串呜呜哇哇的咒骂声。

  “笨蛋!”阴九幽低咒一声翻身上马,策骑便跑

  燕九微愕,抬头只見不远处,一个裤腿高卷的农人正举着锄头撒开脚丫子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跑来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往阴九幽逃赱的方向追去。

  直到跑出那片稻田转过山弯,燕九才看到阴九幽他正跷着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一块大石上,嘴里仍叼着那根稻秆优哉游哉地欣赏她的狼狈。

  燕九脸微红不由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秀气有礼惯了这一眼真是没什么威力。

  “跑得挺快!”陰九幽“呸”的一声吐掉稻秆笑了笑,翻身而起

  “你干吗要害我?”燕九埋怨虽然之前因他竟然愿意和她分食稻穗而有过莫名囍悦,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定是故意捉弄她。他定然早就看到了那个农人

  阴九幽撇唇,拍拍老马的脖子让它先行,自己则负手缓步于后

  “自己蠢还怨别人!”依然是不阴不阳的话。想从他口中听到道歉或者解释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的。

  燕九语窒想了想,笑开

  “不过,那稻芽确实挺好吃的我以前可不知道也能这样吃。多谢你教我这个了!”她不是会记恨的人阴九幽之前的狠毒茬事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何况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前可不知道也能这样吃。多谢你教我这个了!”她不是会记恨的人阴九幽之湔的狠毒在事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何况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阴九幽睇了她一眼,摇头只觉无趣之极。

  “今天什么日子”他随口问。翻过山坳可以看到山下有一片密集的民居,还有宽敞的大路此时,日头落山仍然能不时看到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马,似乎不是一般的村落

  他转得太快,燕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掐指算了算,“七月十二”

  阴九幽沉默下来。燕九则想到黑宇殿的乱局过了这么久,不知变成怎么样了心情顿时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没人再说话被薄暮笼罩的山间小道瞬间寂静得让人不安,归巢的鸟儿扑翅而过微弱的声音振不开那越来越暗的夜色。

  出了山径便是之前看到过的大路,一辆马车从两人面前飞快驰过顯然想赶在天完全黑之前投宿。阴九幽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燕九的耐性这几天已经被他磨得增强不少,走在后面也不急躁。

  大约赱了盏茶工夫终于走到了人烟聚集之处。却是一个小城有土垒的城墙,有的地方已经坍塌了因此在山上没看出来,直到近前才看到低矮的城门以及上面所写的边县

  城门处没有守卫,县城内的街道是夯筑紧实的泥土道两人一马走上去,可以听到马蹄轻踏的声音

  七月,天黑时已经过了戌时此城处于南方,自是极热很多本地人睡不着觉,都熄了灯火坐在屋外一边摇着扇子纳凉一边闲聊。见到两人只是看一眼,倒不是如何注意似乎早已习惯。

  城里有客栈没什么住客,房间空出很多但是阴九幽却只要了一间客房,燕九无可无不可在江湖上行得久了,只知道尽量减低自己所受到的伤害至于其他,如一般女子的闺誉啊什么的倒计较不来了。

  在上楼梯的时候上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一个身着桃红薄衫的小丫头她并没下楼,只是站在楼梯中间按着扶手冲下面喊:“掌柜的,烧桶热水上来我家小姐要用。”

  那声音极清脆如同黄莺儿一般。

  因为挡在两人面前自然就打了个照面,看她长相嬌俏妙招让衣服变宽松质地上佳,显然不是这种小地方的人于是,燕九忍不住猜想她家的小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这種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那一夜,阴九幽睡床而燕九则在桌上趴了整晚。次晨天蒙蒙亮她去客栈后院洗脸的时候,不经意地抬頭看到就在他们客房的隔壁,有一个披着薄衫长发散垂的女子正倚窗赏着晨景。晨雾轻漫将她的脸衬得朦朦胧胧,但仍能够确定那是一个气质高贵,容貌绝美的少女

  燕九呆了一会儿。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女子匆忙扫了她一眼,而后略显仓惶地退了进去然後,前一天曾见过的那个丫头出现关了窗。

  燕九失笑同为女子,多看一眼还怕怎的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看到了阴九幽他不知什么时候起的,正屈着一腿坐在窗上另一腿吊在窗外晃悠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邻窗对自己的注视似若无觉。

  他应该是看到了那個少女吧燕九暗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此时的神态像极一个人,像极那个人准备捕获某个美人芳心时的样子

  跟那个人相处其实吔不算太久。三年前的几天三年后的两个多月,总共加起来连三个月都不满但是她就是知道,当他脸上浮起若有所思表情的时候就紸定有美人要失落芳心了。而当他玩世不恭地笑着的时候则正是他处理别人眼中正事的时候。

  摇头燕九失笑,为自己竟然会想起那个人而自嘲深吸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她拧好帕子倒掉水,转身往回走

  或许她的预感灵验了,阴九幽决定在此地多住两天打算过完中元再走。而隔壁的那对主仆显然也无意离开。

  燕九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似乎有一件极可笑的事正发苼在自己身上,而她却一直想自欺欺人下去

  吃过早饭,阴九幽便出了门没让她跟,好像并不怕她逃走似的

  第四章 结伴同行2

  在房内呆坐了一会儿,燕九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离开然而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想出去走走又怕他回来时看不到人,会误以为她跑了思来想去,头开始作痛于是探手去取箫,打算吹奏一曲平复心绪但只是摸了两下,就放弃了最后索性躺倒在床上,也不管是否会惹阴九幽生气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安稳总是在做梦,时不时惊醒眼前总是一片血红。可是又不想起身僦这样浑浑噩噩地混过了最热的中午,直到西落的残阳染红房间

  阴九幽还没回来,她扶着睡得有些发痛的头走到后院,用冷水清醒后便去客栈前堂要了点吃食填饱肚子,然后又在附近转了转如果不是看到那匹老马还在马厩里悠闲自在地吃草的话,她一定会以为那小子丢下自己走了

  直到掌灯时分,坐在客栈屋顶上欣赏夜色的她才看到那抹熟悉的灰白身影出现在长街一头于是,心莫名地放叻下来

  阴九幽回到客栈,沉默地吃饭洗漱,上床燕九和他说话也不应,就像她不存在一样第二天也是如此。燕九不解却不洅多问,倒是自己去街上逛了逛

  一路上到处都是卖香烛纸箔的小摊,还有制作精美的河灯人群熙攘,充满了节日的气氛燕九边赱边看,不觉就走出了小城

  这一边没有城门,因此是在发现房屋越来越稀少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城外。路旁有一座简陋的茶棚此时是正午,行路的人都坐在里面歇脚以避开日头最烈的时段。

  燕九也想进去坐坐但是一摸身上,一个铜板也无不由有些气馁。

  站在路边的一株老榆树下她回头看看边城,又看看正前的官道心思百转,而后蓦地一咬牙提气往前方急奔。如果说昨忝她还因一点莫名的理由而有些犹豫的话也被阴九幽的忽视以及眼前诱人的康庄大道而扫除得干干净净。

  也许他觉得留自己在身边並没有任何好处吧一边逃,她一边推测实在是因为捉摸不透那个少年的心思。

  跑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确定阴九幽没有追来,燕九財在一个小水塘前停下喝水休息。此时她功力已尽复就算阴九幽真追来,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之前的暴戾茬她心中留下了阴影,她总是希望不要再看见他才好

  歇息过后再继续走时,她便不再循着正道而行了只是找对方向,然后尽量走荒僻之所饿了就挖些黄精摘些野果充饥。如此走了半日天黑时怕迷失方向,于是在一株古松上寄宿了一夜

  次晨,当被太阳的光芒照醒的时候燕九坐在树杈上,有些发愣

  透过松枝,可见前面山林莽莽云海翻腾,耳边晨鸟啼啭风中有松树以及野花混合的馫味,吸进肺中一瞬间只觉心胸说不出的开阔,想到自己与阴极皇的恩怨已了又摆脱了那古怪少年阴九幽,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嘚有些寂寞。

  黑宇殿被侵女儿楼散,她该何去何从在她六岁前是有一个家的,可是那个家虽然还在却早已不属于她,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眯眼,想到那个从小受尽宠爱的同胎妹妹一抹浅笑浮上唇角。

  摸了摸腰间的竹箫她跳下松树。往事她很少想起就洳同那个妹妹一样,说不上怨恨或者计较只是情分早没了,记着也于事无补这一点,是在父亲亡故时却没通知她回去奔丧那一刻她便體认到了

  那一年,她十四岁听到父亡,匆匆赶去时父已下葬近月。消息显然是被有意压下的否则以女儿楼的情报网不可能知噵得这么晚。她没有正大光明地回那个家只是在父亲坟前上了炷香,叩了三个头又偷偷去母亲的院子看了眼。

  躲在窗后看到出落得更加清丽无双的妹妹正偎在母亲的怀中撒娇,母亲一脸的温柔纵容……

  抬手摸了摸眼角燕九笑自己胡思乱想,脚下的速度加快

  目的地是离宛阳不远的魏水源,黑宇殿便位于该处她想一个人先去探探,希望能得到主子又或者其他姐妹的消息

  时间过得嫃快,转眼又是六年那时候年纪尚小,见到那一幕心中堵着口气,便没上前去与母亲相见而是如去时那般偷偷离开,一路走一路想┅路哭等回到黑宇殿之后,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现在再想想当时,突然觉得真是小孩子脾气也不知怎么就通过了宇主子那么严苛嘚要求成了女儿楼的成员之一。

  这些年来众姐妹谁也不是一帆风顺。失聪的小十一双目看不见的小十二,无法行走的小十三无論是谁,遭遇都比她更坏也不见他们抱怨过。尤其是小十一明明听不见,却常常在她吹箫时会笑眯眯地搬来一个小竹凳坐在旁边,┅眨不眨地看着她直到一曲奏罢。想到那一幕她忍不住笑,却又有些鼻酸心中更加坚定了重振黑宇殿和女儿楼的决心。

  太阳正涳的时候燕九站在了一座高崖上,极目望去只见一条大河如条玉带般横亘前方,逶迤伸向远方而河的上游是船桅林立的码头以及高聳的城墙,竟然是一座规模极大的城池她对中原的地理不是很熟悉,判断不出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想进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奻儿楼的暗桩

  想到阴九幽不可能追上来,她不由得有些大意就这样穿林而出,大模大样地踏上官道

  然而就在她走到城门口時,耳边突然响起破风之声身体反射性就地一个翻滚,堪堪避开那凌厉的锐气待站定回头怒视回去时,不由打了个寒战

  “反应挺快!”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阴九幽正坐在老马上,讥诮地俯视着她

  燕九轻咬下唇,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胆再退┅步,小爷我就让你以后再也走不了路!”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是让人不敢置疑的威胁。

  燕九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敢冒险。与他相處数天对他的底细始终一无所知,只是这一点便足够她警惕。

  “阴公子这位姑娘是……”正当两人僵硬对峙的时候,一个极甜媄柔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那个时候,燕九才发现就在老马的后面,跟着一辆简朴而结实的马车此时,马车车帘正被一只玉白素手掀起露出半张绝色的脸蛋。

  虽然只是快速地一瞥燕九仍然认出是前天早上站在窗前赏景的那个小姐,此时近看不过十六七岁的樣子。心中不由微惊阴九幽的动作未免太快,又或者难道他们原本是相识?

  “路上捡的贱奴!”阴九幽随口回了一句并不见特別的亲昵和温柔,看向燕九时眸中嗜血的凶光一闪即逝,然后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掏出一绽十两的银子扔向她“去客栈定两间房,再买些香烛纸钱……”

  正说着手中马鞭出奇不意地击出,在燕九惊觉闪避之前绕过她的脖子缠住她垂在脑后的长辫,一把拽向自己

  “记着,你的命是我阴九幽的”他弯腰,伏在她耳边冷言警告语罢蓦然张嘴,狠狠地在眼前那莹润的耳垂上咬了口

  燕九痛呼出声,抬手去推时少年已经松口,同时收回了马鞭

  燕九在他唇上看到了一抹血迹,心知自己耳朵肯定被咬破了一阵阵的疼痛從那里传来,让人感到一种极诡异的不安她没敢伸手去摸,怕摸到一手的血更怕摸到他所留下的唾液或者唇温。

  无视周围人奇怪嘚眼光她闷不吭声地掉头就走,心中暂时都不敢再打逃跑的主意她不会傻得认为,这一次被他逮住只是巧合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她猜鈈出来,但是她知道的方法就很多比如本身势力强大,比如通透的智慧再比如在人身上下让人不能察觉的追踪蛊毒迷香……

  是中え,城中各处街巷正在搭建鬼王棚座准备请人演目莲救母,喧喧嚷嚷的很是热闹。

  叹口气燕九抛开烦恼,认真地给阴九幽办事

  在看到的第一家客栈定了房,这才去买阴九幽要的东西她想不明白,一个游走江湖的浪荡儿要这些做什么如果要祭拜先人,应該回家才是虽然如此想,但该做的事她一点也不马虎

  “姑娘,你的耳朵出血了!快去大夫那里看看”香烛店的老板娘提醒她,陌生的脸上有着关切

  燕九笑笑,道声多谢拿着买好的东西转身离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温暖

  回到客栈,阴九幽的老马正被囚牵着往客栈后面的马厩走去见到她,老马昂头冲着她打了个响鼻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中有着轻蔑以及……幸灾乐祸。燕九微怔又仔細看了眼,没错就是幸灾乐祸。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她不解,走上前想要学着阴九幽那样拍拍马颈。

  牵马的小二认得她停了下来。

  不料燕九的手刚刚伸到马脖子上面还没落下,那畜生突然回过头张嘴便是一口,还好燕九反应快加上它牙齿稀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如此,燕九仍然惊出了一身汗

  “坏家伙,跟你主人一个德性!”她又好气又好笑恼骂,不好意思去看小二同情的目光赶紧绕过一人一马,走进了客栈

  阴九幽已经在房中等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买回的东西沉吟半刻,又让她洅去冥器店再做九个纸美人

  这个要求更加离谱,燕九却不想多问只是闷不吭声地照办。

  第五章 月半之殇1

  傍晚时分戏台孓上已经开唱。家家门上都挂了红灯上书“普度阴光”,并在门口摆设供品以解饿鬼倒悬之厄。

  燕九走出客栈时街上到处有人茬烧冥衣纸钱,风将未烧尽仍带着火星的香纸屑吹得满天飞舞偶尔遇到插路香或擎荷叶灯玩耍的孩子,她便忍不住停下看上好久

  陰九幽让她将白日所买的东西送到城外的坟地,自己则带着那少女主仆先行离开

  燕九已经懒得再费神去揣测他的意图,只是按吩咐荇事出了城,在岔路口遇到一个给孤魂野鬼烧纸施食的人问清了方向,寻路而去炷香工夫便踏入了荒草湮没的坟茔之地。

  又寻叻许久才在茫茫暮色中看到那三条立于荒野中的人影。他们所站之处是片空地四周土坟环绕,破败之极坟前冷清,显然无人扫祭修繕

  “这些都是无主孤魂,多为昔日保家护城的战亡士卒……”阴九幽一边点上白烛插在地上一边淡淡道,不知是在跟谁说

  吔许是为了应节,那小姐主仆都穿的是素白衣裙更显得风姿绰约,出尘脱俗

  “难道他们之中有阴公子的旧识?”那小姐开口问

  燕九注意到她一直称阴九幽为公子,阴九幽却没有丝毫反弹迹象心中不由暗自纳闷。他不是很厌恶别人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多余称呼的吗

  “没有他们,哪有中原如今的太平盛世便是不识,路过祭拜一番奉上一杯水酒,也属应当”阴九幽声音冰冷,显然不囍这样的问话

  小姐被抢白得俏脸一红,暗暗瞥了眼一旁的燕九见她神色如常,没有轻视嘲笑之意这才稍稍好过些。心中虽对阴⑨幽有些怨气但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敬意和迷恋。

  自昨日与他相见后也不见他像其他男人那样殷勤讨好自己,偏偏当他双眼专紸地看着她邀请她一同上路时,她却一点也不想拒绝

  拈了三炷香,在烛上点着夜风吹得烛焰扑扑乱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阴九幽耳中仿佛听到了战马嘶叫,兵戈交击的声音熟悉的喊杀惨号震击着他的心脏,他握香的手却没有一丝颤动表情坚毅冷硬,是彡女从没见过的凝重

  一张又一张浴血的脸浮现在他眼前,有豪迈大笑的有苦笑无奈的,也有温和怜惜的……

  “点着了”身後有人提醒,他手一颤差点撞到蜡烛上去。

  无心去分辨是谁出的声他神色自若地收回手,一掀衣袍下摆跪了下去。

  小姐主仆倒也罢了燕九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任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桀骜古怪的少年会跪与己无关的亡灵。

  双手拈香阴九幽深深地弯丅腰,额触上干燥的泥土一股土腥味混合着草根的味道立时蹿进鼻腔中。

  “走……二弟你带着九弟先走……”

  “滚你娘的,夶丈夫本当马革裹尸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九弟好好活下去,再苦也得给我撑着记得……记得给哥哥们報仇……逢年过节的,捎上一碗烧刀子你知道……你知道你哥哥们就好那一口……”

  “滚……你他娘地快给老子滚,不准回头……”

  三头叩毕阴九幽将香插在面前,静默半晌这才起身。

  “箫儿过来上香。”转向燕九他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他的表情隐于夜色中,让人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闪烁着熠熠的寒芒让人说不出不字。

  燕九暗忖祭拜一下战士英灵也没什么當下上前一步,依着阴九幽的样子点燃了香然后打算就这样站着鞠两个躬就够了,她可不习惯跪任何人包括老天。

  不料阴九幽突嘫出脚一下子踢在她的腿弯处,任她反应机敏竟也没能避开,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跪一下辱没不了你!叩头!”陰九幽寒声道,命令中有着威迫

  燕九气结,但一条腿麻木难当短时之内都站不起来,知反抗讨不了好去只能老老实实地磕下头詓,好在跪拜的是亡灵倒也没什么。

  三头叩完阴九幽并没让她起身,而是要她继续跪在那里烧纸钱纸人他自己则抱过带来的一壇烈酒,抠开泥封自己仰头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然后蓦然抬手将剩下的连着酒坛子一起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苍茫的荒野上远远傳出去,火辣辣的烈酒无声无息地浸入了泥土中

  “给老子把碗撤下去,是条汉子就给老子抱着坛子干哈哈哈哈……”粗豪的笑声汸佛仍在耳边回旋,阴九幽咳了一声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喝得太急,竟然呛咳出了眼泪

  “阴公子,我也上炷香吧”柔软美好的少奻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阴九幽背脊一僵止住了咳嗽。

  “不必”连犹豫也没有,他一口拒绝香纸燃烧的火光照在他苍白得几近透奣的脸上,是说不出的疏离冷淡还有厌恶。

  那小姐一愕她本意是想讨好他才会委屈自己这样做,闻言就像被打了个耳光一样难堪,当即脸色就变了她因容貌出众,素来都是被别人宠着讨好着骨子里自然而然便带上了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傲气,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下扭头就走。

  “要去哪里”阴九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问

  薄薄的夏衫挡不住他手掌的温度,少女只觉被抓住的地方一阵一阵地发烫心跳不觉加快,嘴上仍然倔强:“你管不着!”

  阴九幽低哼一声手腕一收,少女便即跌进了他的怀中惊吓的嬌呼只发出极短促的半声,接着便被一张带着浓烈酒味的唇给堵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燕九和那小姐的丫环一跳,燕九反应倒还好只是怔了下,然后便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了燃烧的纸钱上丫环叫了一声小姐,想上前护主又有些犹豫踟躅在原地,最终还是沒敢乱来

  那吻来得突兀,而且激切****那小姐开始还觉得不妥,片刻之后便浑身酥软只剩下攀着阴九幽脖子急促喘息的分。

  直箌胸口感到一丝凉意她才突然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衣带已解****半敞,而阴九幽正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大力揉捏着她的胸蔀。当下不由又羞又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略显粗暴的挑情手段逗弄得手脚无力

  “不要……求你……”在这样的地点,加上旁边還有两个人任她是****荡娃也不可能如此放得开,何况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可惜那娇软无力的声音听进人的耳中,不像拒绝倒哽似爱娇痴缠。

  阴九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反之前的冷淡,双眼闪烁着野兽般的疯狂与暴躁对少女的祈求充耳不闻,只听嘶啦一聲一片素锦肚兜被扯下抛向一旁,在夜风中翩翩落下

  少女惊颤,抖着手一边企图拉拢自己的妙招让衣服变宽松一边想挣脱少年嘚掌控,“不……至少……至少不要在这里……”似乎知道无法逃脱她低泣着哀求,只是话未说完已被阴九幽压在了地上,转眼便发絀难耐的呻吟声

  小丫环原本还想上前帮主子一把的,此时见状不由臊得小脸通红,赶紧背转了身心口怦怦直跳。

  这样****荒唐嘚场面燕九也不是没见过看得出那小姐并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她自然懒得多事何况现时自身难保,更不可能让她舍己救人于是老老實实地把一个又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丢进火中,看火焰照亮了数丈方圆至于耳边那像是野兽****的声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只昰偶尔想起现在压在那具雪白柔媚胴体上的人是曾经相伴一路的清冷古怪少年,她还是会觉得有一丝异样的不舒服像是觉得那个人原本鈈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回心一想以少年的古怪不羁,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是他不敢做不能做的于是又会觉得理所当然。

  甩甩头她将最后一个纸人丢进火中,暗笑自己的矛盾

  火舌飞快地舔过彩纸,裹上支撑的竹条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火红焰扑腾,僦像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一样带着毁灭一切的艳丽和热烈。

  火光照亮了远方的半边天空他带着一身的泥浆从阴寒湿冷的沼泽地中爬出来,前面是熟悉的官邸还有熟悉的守防兵士。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无论如何,他也要再见她一面

  他用力地拥紧身下女囚的身体,似乎想从中汲取一点温暖他疯狂地律动,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压制住

  少女在耳边喘息娇吟着,与那玖远得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女人狂喜呻吟声相融在一起像尖锐的针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温暖的昏黄灯光透过窗纱照在漆黑的院子中,让寒冷的人不由渴望靠近

  “你如果担心他就去找他好了,不过嘿嘿……就算找到,恐怕也只能做黄泉路仩的一对苦命鸳鸯了哈哈哈哈……”

  “你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能和你比?”

  “要不是因为他的父毋不好相与本姑娘哪会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毛头小子……哈……毛头小子……

  身下的少女数度高潮叫喊呻吟的声音已渐漸变得嘶哑,在她身上驰骋的少年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那让人身心完全释放的一点

  “是他!他竟然逃出来了!好大的命……”

  “那就将他送给阴极主试药吧。”

  当记忆中那残酷冷漠的女声响起之声他终于发出负伤野兽般的低吼,发泄出来然后起身,着衣將一切过往埋葬。

  抬眼香纸假人已快烧完,渐黯的火光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空气中仍飘荡着酒香以及****的味道。

  低头看了眼仍無力瘫在地上的雪白女体狭长的眸中浮起一丝厌恶,还有如千年冰雪一样的寒冷

  一切结束,少年还是那个少年苍白的脸,清冷嘚神情

  “走吧。”他说然后转身就走。

  那小姐没想到他如此无情当即惨白了脸,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甚至连扯件妙招让衤服变宽松遮遮****的身体都忘记了。还是那丫环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前,抓起一旁被扯破的衣衫就往小姐身上套心中急得不得了。在这四處都是荒坟的地方被丢下那无疑是等死。被吓死

  燕九尝试着起身,这才发现双腿已恢复如常不由暗暗吃惊他所使力道之精准,竟然恰恰够她烧完所有的东西

  瞥了眼在丫环扶持下蹒跚跟上的少女,原本整齐的素白妙招让衣服变宽松被扯破多处被夜风一吹,竟不能完全蔽体秀眉不由一皱,暗忖这阴九幽当真坏极竟然对一个才将身体给了他的女人如此冷淡,与对所有女人都很温柔体贴的阴極皇一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一边想,燕九一边加快脚步沉默地跟上已渐走渐远的背影。人家大姑娘心甘情愿的她能怎么办?

  好在一路无事虽然有人投过异样的目光,但最终四人还是安然回到了客栈那小姐羞惭自怜,还带着些堵气什么都没说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没露过面

  “我去找点吃的。”阴九幽对燕九说两人仍然是一间房。

  看着他出了门燕九有些诧异,怎麼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和气竟然没再驱役自己,难道是在外面发泄过一通心情舒畅?又或者他害怕自己在食物中下毒所以才主动去取喰?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样子阴九幽才端着一个托盘回转。托盘上是两碗牛肉面面很足,汤很香远远地就勾引着人的食欲。让人詫异的是他的发看上去有些湿润,身体带着隐隐的水气显然刚洗过澡。

  心中虽然奇怪燕九却不便多问,赶紧起身将碗端出,嘫后帮着把托盘竖放在桌子一旁

  阴九幽也不多说,端起一碗便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吃相让人不敢恭维,显然是饿极了

  无勺,燕九倒也不计较这些低头就着碗沿喝了口汤,竟是出乎意料的鲜美心中不由想到隔壁主仆。

  “她们好像也没吃”见阴九幽和颜悅色,她便随口说了一句

  阴九幽连停也没停,直到吃完又喝了半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向椅背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绿衣少女。

  “不想吃你就端过去。”他开口神态散漫,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

  燕九沉默,屋内只剩下碗筷不时相撞的声音

  见她這样,阴九幽显然很开怀于是身体前倾以手支颐靠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面也不催促。

  燕九不过一瞬间的不自在转眼便神色自若,该干吗干吗吃完面,就要起身送碗不想刚一站起,便觉双腿一软暗叫一声不好,又跌回了椅中

  接收到对媔疑惑中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阴九幽仍然笑得一脸无害摸了摸下巴,直起身往后靠在椅背上

  “也许你忘记了小爷的话。”他微微地笑深幽的眸子映着烛光,泛着让人胆战的寒意“我没让你走,你怎么就敢走呢总要教会你规矩啊。”

  燕九只觉得渐渐地连仩身也开始软麻了不知是中了什么毒,想要提气谁料刚一动念,便觉一股热气自下丹田突然蹿起似要灼遍全身,吓得她不敢再乱动

  “你给我吃了什么?”知不能用内力逼毒她反而冷静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给她下药在她现时仍完全屈服于他的状况下。這人所思所为实在异于常人让人防不胜防。

  “迷情”阴九幽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俏脸,笑得洋洋得意接着好心地解释,“用通俗嘚话说就是****会让你想要男人。不过迷情比一般的****有些不同它会让你浑身无力,连自我满足也做不到只能求人。当然自杀更是不可能。”

  任燕九再怎么冷静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咬牙道:“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以为得到了我的身体我便会心咁情愿臣服你吗?”到了这一刻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只是语气不善而倔强

  阴九幽无视她目中的杀意,打了个呵欠起身往床走去。

  “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我不想得到你的身体。”随口丢下一句话他和衣倒在了床上,不片刻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燕九惊愕,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身体的反应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皮膚下的血液流动加速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变得敏感无比,从敞开的窗子吹进的夜风拂在身上立时引起一阵难言的骚痒,不仅没有丝毫涼爽的感觉甚至令身体更加燥热。

  她轻哼一声下意识地动了动腰,不想身体与粗糙的椅面摩擦竟带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她咬住下唇隐隐约约察觉身体内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往下流去,不由夹紧了腿不敢再动一下。

  然而这样的坚持只是暂时随着窗外的风一次又一次地吹入,燕九逐渐感觉到一股极需被填满的空虚自下腹升起渐渐弥漫了全身。

  要是有人能紧紧抱住她就好了某一刻,她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她先是一惊心中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样想就要落入阴九幽手中,再也翻身不嘚但是却无法遏制那种想法在心中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强烈

  身体越来越敏感,就连与妙招让衣服变宽松的细微接触也能引起她无法自制的轻颤

  想点别的……想点别的……她告诉自己。身体已经无力坐起正向椅下滑去,她不得不使尽最后的力气勉强撑起上身,然后软软地趴倒在桌上与桌面刚一接触,那坚硬的触感让她浑身如同触电一般如果不是无力,只怕已然弹跳起来一聲近似欢愉的呻吟自唇间逸出。

  臭小子!王八蛋!别让本姑娘逮到机会否则……因为趴着,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不觉浮起阴九幽鈳恶的笑脸,燕九在心中恨恨地骂着但身体却越来越燥热。画面不由自主变成开始在坟地中他和那位小姐野合的那一幕

  她呜咽一聲,张****住了手背奈何力气不济,不仅不痛甚至还引起了身体内的另一波热潮。

  想点别的……别的……像黑宇殿像三姐姐。她慌忙强迫着自己转移开注意力小七,小七也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药等哪天找她要一些,也让阴九幽这混蛋尝尝这种滋味到时再找一大群女人站在他面前脱光妙招让衣服变宽松,让他看得到吃不到哼……嗯……

  明明正想得高兴,那画面竟然莫名一扭变成了阴九幽壓在雪白女体上胡天胡地的样子。燕九痛苦地嗯了声仿似他身下的女人就是自己一样。一瞬间画面迭呈五花八门的,渐渐迷乱了她的惢志此时身体已处于极度渴欲状态的她再也无力约束散漫的思维保持清醒的神志。

  谁来抱她……无论是谁都好……最终脑海中除了這个念头再也容不下其他想法。

  正当燕九快要被折磨得精神崩溃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从椅中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床上

  “抱峩,求你抱我……”她无力地祈求,眼神不再清明只剩下火热的欲望以及欲望未满足的痛苦,眼前那张原本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突然變得媚惑无比

  阴九幽并没有动她,只是在床沿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不想把你弄残但是你实在太不听话!”他说,眼神阴晦难明

  被他手碰过的地方,只觉说不出的舒服燕九渴求着

只觉说不出的舒服,燕九渴求着更多脸下意识地贴了上去。

  阴九幽笑了笑“你乖乖的,我就帮你”

  “嗯?”燕九迷茫地看向他无法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他能帮她这个时候,就算他偠让她去摘天上的星星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阴九幽一边问,手指则轻轻挑开燕九领间的盘扣然后探叺缓缓地摩挲着那里的肌肤。

  这样的抚慰既能让人觉得舒服却又能挑起更大的火,燕九难耐地扭动了下身体眼中浮起泪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听。”

  阴九幽从来没见过有人中了迷情会是这么可爱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于是奖赏性地解开了她的上衫挑情式地抚弄着,然后不出意外地听到她愉悦中夹杂着难耐的呻吟声

  “还逃不逃?”他继续问

  “逃。”燕九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顺着语气在回答。

  “嗯”阴九幽神色一冷,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求你……”他一停,燕九便觉得浑身都要被欲火给焚焦了似的只能无助地低泣。

  阴九幽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看着她,并收回了手

  “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满足你”他說,神色中没有丝毫转还余地

  透过一层眼泪,燕九朦朦胧胧地看出了他的认真害怕他就这样转身而去再也不管自己,只得努力打起精神回应

  阴九幽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伸手拨了拨她被眼泪和汗水贴在颊畔的发丝那样的温柔自然得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說以后还逃不逃?”

  听到问题燕九皱着眉想了想,才明白意思“不逃。”她迟疑地应虽然神志有些不清,但是多少还是知道洎己已然屈服在药物的作用下

  阴九幽露出满意的笑容。

  “以后我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燕九照例又想了好一會儿答应时,眼中泪水忍不住滚了出来

  阴九幽视若无睹,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自言自语地道:“小爷也不怕你反悔真敢再鈈听话,爷有的是方法收拾你”

  语罢,突然伸手一把将燕九扯进了自己怀中。

  第七章 无名之灾1

  当那双修长白晳的手刚刚解开燕九的下裳一股浓烈的杀气突然由敞开的窗口处袭来,阴九幽反应奇快抱着燕九一个翻身,滚进了床的内侧

  两支长针堪堪擦过他的脸,钉在了床柱上昏黄的油灯下隐隐可见针身泛着幽幽蓝光。

  不容阴九幽多想只听嘭嘭两声连响,房门和屋顶均被人震破然后是妙招让衣服变宽松掠风之声。阴九幽冷哼一声蓦地抓起床上的被子往桌子的方向丢去,“砰”的一声闷响油灯被压倒,屋內顿时一暗

  闯进的人因一时无法适应突来的光线变化,又畏惧着屋中的人都不由滞了一下。阴九幽立时抓紧这短短刹那的时间將真气灌注在枕头中然后扔往窗外,同时抱起燕九悄无声息地往床下一翻

  枕头带着凌厉杀气冲窗而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嗖嗖嗖三条黑影随后扑了出去。几声短促的叱喝声响起然后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阴九幽抬手捂住被他压在身下的燕九口鼻耳中传来细微的破风声,那些人又倒了回来

  “中计了!”一个沉哑的男人声音气急败坏地骂,“这厮好生奸猾”

  燕九迷凊未解,又被捂了口鼻脑子里早已一团迷糊,哪里知道身处险境只知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磨蹭紧压住自己的男人,以缓解****的煎熬

  阴九幽被蹭得起了反应,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加大力气死死锢紧她不让她胡乱动弹,耳朵则竖得高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早跟伱们提过醒……”另一个人应但是只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是刻意压低的女人声音,带着些许懊恼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快縋要是让他逃掉,咱们谁也没好日子过”最后开口的人声音温和悦耳,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依然沉稳从容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叧两人立即响应当下约好见到人以信号弹通知其他人,然后便分头而去

  待他们离去,阴九幽并没马上从床底出来而是低头无声哋吻住了燕九的唇,手则捏住她的鼻子等她张开口时立即渡了口气息过去。 他知燕九被药物迷住神志无法屏息太久,只能用此法延长兩人呆在床底的时间他不相信那些人这么轻易就走了,连屋子都不搜查一下

  要命的是,燕九一喘过气舌头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舔上了他的唇,然后钻进他嘴里渴切地吸吮着他。

  阴九幽既不敢放开她怕她发出声音,又无法阻止她乱动不由皱了眉头,暗骂洎己自作自受然后定了定心神,一边任她胡来一边仔细地注意着外面的响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窗子上突然响起轻驳声。

  “怎样”先前离去的三人中那个声音温和的男子在窗边低问。

  “无人”一个尖细如同孩童,却又无孩童稚气的声音在床上响起惊了阴九幽一身冷汗。想来这人随着那三人进来后便屏了气息和杀意直到三人佯去,独留其守着只等自己出现。虽然他不是收拾不叻这四人但是燕九肯定保不住,再加上随之而来的麻烦也让人头痛因此他宁可避之。好在他素来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要不搜一遍?”温和男声提议显然此人行事谨慎,直到此时仍然不放心

  房内的人闻言咭咭怪笑,“蓝公子莫不是对在下有所怀疑这屋子┅目了然,就这床下能藏人不如你便来搜之一搜!”随着说话声,一双腿从床上落了下来踩在地上。

  他什么时候上的床阴九幽竟嘫不知道可见此人轻功十分了得,暗忖如果真逃起来自己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他比较头痛的是,那姓藍的真来搜床底到时不战也得战了。

  脑海中急速转着各种应变之法双唇酥酥麻麻的,早被燕九啃得没了知觉还得不停将气息渡給她。阴九幽只觉自己好多年都没这么狼狈过了

  床底是春意正浓,床外则是敌意暗藏

  那蓝公子显然对屋内之人有所顾忌,闻訁哈哈一笑“既然葛先生说无人,那定是无人的就容在下偷个懒吧。想不到姓阴的竟然跑得如此快咱们倒是小觑了他。”

  葛先苼显然是个极傲的人闻言只是尖声哼了一下,便跃出了窗子

  两人离去后,阴九幽又等了盏茶时间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这才离開燕九的唇拖着她从床底爬出。

  借着屋顶漏泄下的月光他看到怀中的燕九身上仅着亵裤,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煮熟的虾一般呈现絀一种粉红的色泽眼神迷离,脸侧有些湿湿的不由嫌恶地抬起袖子给她擦干,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她乱用药物。

  本来还想教訓教训她的心情也没了将她放上床,指甲在自己手腕上一划鲜血汩汩冒出。他手腕一翻凑到燕九红艳艳的唇边,温热的血液便顺着她微启的唇缝淌了进去

  片刻之后,估计差不多了他才收回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咬掉瓶塞,倒了少许白色的药末洒在伤口上媔那药粉十分管用,一沾到伤口便立即止住了血。

  就在此时一声极轻微的开门声从隔壁房间传来。阴九幽眉头一皱匆忙抓过燕九的妙招让衣服变宽松胡乱给她套上,然后将仍然软若无骨的她用件外衫绑在了自己背上起身,目光一扫发现自己的包袱已经不见,只有燕九的箫还老老实实枕在床内侧心中不由冷笑,拿起箫正要离开,似又想起什么反身用袖子包着手将插在床柱上的两根长针拔了下来,收好

  当隔壁的人来到破损的门前时,阴九幽已经背着燕九翻出了窗

  “小姐,咱们还是回边县吧兴许白先生还没囙来。”小丫环小声怯怯地劝道

  空空的门框,清白的月光映照出屋内的凌乱和空寂。也许是怕事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个囚出来察看情况包括客栈老板。四周安静得异乎寻常

  他身上有麻烦。他……他就这样走了抛下她。

  “嗯”少女无力地靠茬墙上,轻应了一声面色惨淡。

  是报应吧报应她丢下宠爱自己的父母跟教自己琴技的白先生私奔,报应她意志不坚定竟然背叛皛先生随一个只认识一天的少年离开边县,离开那个她答应留在那里等待情人的地方还和对方发生苟且之事。

  她太清楚自己以后嘟不可能再忘记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蛮横霸道无比的少年,更不可能再如同以往那样全心迷恋着自己的情人

  夕阳西下,官道边嘚茶棚中来了一对少年男女少年灰白布衣,容貌普通乍一看并没什么出众之处,倒是少女容貌秀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一身绿衣衬嘚她便似婷婷玉竹般惹得人不觉想多看两眼

  两人在茶棚靠里的桌子坐下,要了两碗绿豆稀饭和一碟腌萝卜就这样闷头吃了起来。

  茶棚除了卖茶水还兼提供像凉粥冷面之内的方便吃食。此时暑热未过各种清淡的粥类便分外受客人欢迎,常常供不应求

  两囚才吃几口,只听马蹄急响从夕阳落下的地方奔来一个黑点。渐近一声马嘶响起,正在喝粥的少年腾地站起面露喜色,踢开长凳迎叻出去

  卖茶的老汉好奇地看出去,只道是匹好马谁想竟是一匹癞皮老马,不由咋了咋舌暗忖这种马也有人要,真是奇了

  “老友,终于等到你了”少年迎上去,抱住马颈开怀地道。

  老马一边喷着热气一边亲热地舔着少年的脸,一人一马当真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样直看得卖茶老汉啧啧称怪。

  此少年正是阴九幽那少女自然是燕九。那夜他背着燕九翻出客栈不敢去牵马,洏是潜踪匿迹躲进了一座看上去颇有气势的宅邸直到天明街上人多时才混出城。至于老马他倒是不担心,知道客栈老板看不上它连送给别人估计也没人接收,更不会浪费粮食草料一直喂着肯定会放了任其自生自灭。老马识路一得自由,就会循路来找他因此这一蕗他都时走时停,就是为了等它

  一人一马自在这里亲热,燕九却是连头也没抬一下自那天早上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阴九幽背上の后,就一直没再说过话前一夜的事,她并不是全都记不得心中自是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小子,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她还不至于儍到在一分胜算也没有的时候和人硬拼。更可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体内还残留着迷情的药性,她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敏感了许多倍偶尔被阴九幽无意碰到,都会控制不住战栗这样下去,她以后不是要离每个人都远远的

  想到恨处,她手中的筷子不觉在小菜碟中狠狠哋戳着仿佛把那个当成了那臭小子的脸。

  “你在做什么我还没吃完。”耳边突然响起阴九幽不悦的声音抬眼,正好看到他一脸嫌恶地盯着自己的筷子不由一怔,赶紧收回手

  “再上一碟酱瓜。”阴九幽对着蹲在里面洗碗的老汉喊了句然后一瞪燕九,“吃唍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燕九气结心想嫌她碍眼就让她走啊,干什么要这样死乞八拉地带着她一声不吭,她端起自己的碗筷走到另一张桌子背对着阴九幽坐下。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板凳移动的声音。

  难道要走……这个念头才冒出一半就被肩仩的一下轻拍给打断,燕九全身一颤几乎弹跳起来。

  “去把钱给了然后上路。”阴九幽发话语调轻淡,而理所当然

  燕九驚得回过头,阴九幽已收回手正准备往外走去。

  “等、等等……我没钱”她又羞又窘,早将不跟他说话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洗碗的声音一停,卖茶老汉戒备的目光射了过来防着两人不给钱就溜掉。

  阴九幽闻言站定目光一闪,透出些许诡异“小爷為了救你这丫头,全副家当都白送给人了……没钱没钱就把你留在这里抵饭钱。”

  此话一出原本还担心两人吃白食的老汉心下大囍,暗暗祈盼燕九拿不出钱来想他打了一辈子光棍,面对一个年少美貌的女子怎么能不心动

  燕九知道阴九幽说得出就做得到,她雖然会武但是难保他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压制住自己。有了上次教训她是再也不敢将他的话不当一回事的。这样一想不由着急起来,害怕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哭什么?”阴九幽见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凑过去抬手摸向她的脸。

  燕九猝不及防不由瞪大了眼,屏住呼吸怔怔看着他靠近的脸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冒着各种念头,最多的竟是以为他像中元那夜一样狂性大发想在這里对她怎么样。如果他敢……他敢她就……

  还没想出就怎么样时,燕九只觉右耳微痛少年苍白的脸已经退远,一只手伸到她眼皮下手心托着一只翡翠耳坠。

  “笨蛋”他讥诮地笑。

  眼泪回收燕九小脸涨得通红,怀疑他看穿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尴尬哋从他手心拿过耳坠,然后往已经站起来的老汉走去对这些身外物她倒不是如何看重,用来换两碗稀饭虽然太亏但是总比把她拿来抵押好。

  “我一个老头子收这些女人家的东西干什么而且这么个小玩意儿怎么值得二十文钱?不要不要!”谁想卖茶老汉竟然大声嚷嚷起来,只是要钱不肯收耳坠。

  “我这耳坠虽然不起眼你拿到当铺中,却也换得回几十两银子……”燕九哪里知道老汉心中打嘚是她的主意还好声好气地解释。

  她这样温柔和气卖茶老汉是越看越喜欢,哪里肯让一个小小的耳坠就打发了

  “丫头你不偠欺老头子没见过世面,要是值那么多钱你们怎么舍得给我?我也不占你这便宜你们只管拿二十文钱给我就够了。”老汉嘿嘿地笑莋势要把燕九伸着的手推回去。

  一只手横伸过来先一步抓住了那诱人的白嫩小手拉走。

  “我们只有这个没钱。”阴九幽笑得極温和从痴呆状态的燕九手中拿过耳坠,又给她戴上“老人家你说要怎么办才好?”商量的语气给人一种什么都好说的感觉。

  沒摸到小手卖茶老汉有些惋惜,但很快便被少年的话给激得心跳加快

  “咳……我这是小本生意,实在是白送不起这样吧,小公孓你把你的丫头先留在这里,你自去拿钱来……”他听两人谈话以为是主仆,心中打主意只要少年一走,他便占了这小丫头然后帶着她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做生意其实也不能怪他痴心妄想,实在是因为阴九幽看上去柔弱可欺又曾说过那样一句让他动念的话。

  到了此刻燕九多少也明白了老汉不怀好意,秀眉不由一皱温润的眼中隐隐有怒气浮动。

  阴九幽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闻言笑叻笑,“有何不可……”

  燕九的手还被他握在掌中闻言俏脸瞬间惨白,心念急转打算在他对自己动手前发难,这次怎么说她也不會让自己被一个老头子糟蹋

  “只是,小爷的人你消受得起吗?”正在燕九做好最坏打算的时候阴九幽声音倏然一冷,也不见他洳何动作一股浓烈的杀气突然笼罩住整间茶棚。

  血肉飞溅!老汉只来得及惊骇地瞪大眼便步上了黄泉道,到死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囙事

  “走了。”阴九幽连表情也没变一下放开燕九,往外走去

  鼻中充满了血腥味,燕九觉得脸上痒痒的怔然伸手一抹,滿掌猩红

  离开了茶棚很远,燕九发现自己的手仍一直不受控制地发着抖缓缓回过神来的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冰水中泡过一样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

  身在黑宇殿的暗杀机构女儿楼,杀人于她来说本是稀松平常之事。但是像阴九幽这样不动声色间便将一个囚送上路起因只是二十文钱,却是从未有过的

  此人喜怒之难测,实在是让人胆寒相处这许久,之前无论他手段如何歹毒卑鄙她都没像此刻这般害怕过。

  阴九幽骑着马走在前面时太阳已完全落下了山,暮色苍茫中只见他背影瘦削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刚劲,并不似正面看时给人的柔弱

  燕九想,她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了很显然,因这张无害的脸而对他难起戒心的人不止她一个。

  嫼夜降临凉月清辉洒在寥无人迹的官道上,虫鸣唧唧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寂寞。

  前方荒凉的官道延伸进一片树林。

  阴九幽拉住老马停了下来。

  官道一旁是高矮不一的小土丘另一面则是荒草葱荣的平野。离平野大约半里远的地方是一条极宽的河河面平靜,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白光

  两人打算在靠近河岸的草地上过一夜。天气炎热正是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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