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晚上娥的肚子早上饿的难受怎么回事是怎么了


一、神奇的摄像机(1)

二、淡蓝色的影子(6)

三、在铜像的阴影中(21)

四、荒凉的庙宇(28)

五、神秘的枯井(40)

六、枯井里的白骨(47)

八、恐怖的怪物(60)

九、脸上有刀疤的猴子(73)

十、小艹叶茶馆(82)

十一、消失的怪人(92)

十二、考古学家(102)

十三、乐山大佛(115)

十四、夜晚的江边(122)

十五、漆黑的影子(131)

十六、峭壁上的悬棺(142)


讲这件怪事之前必须说说我表哥高超。高超是警校学生从外表看,他很不配不讲别的,单说身高才一米五四。男的一米七以下就应该算是二等残废他应该算几等?还有他的体重也差得远,不足七十五斤两样硬件都不够,他是被特招进去的据说是因为与常人不同,他有第六感

到底什么是第六感,我也说不清楚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他在早市的地摊上买过一个破摄像机,摄像机外壳是木头嘚镜头还从中间裂开,这样的破东西在小地摊上摆了一年都没人要。可是到了他高超手里摆弄摆弄,破摄像机就有了一种奇特的功能:镜头里经常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影像后来我发现,这些影像竟预示出一些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这样奇特的摄像机,别人发现不了怹能发现,这就是第六感
当然,也不是因为会买东西他才进了警校。
高超能进警校主要是因为他长得特难看。
我不是说警校专门找醜男警校多的是仪表堂堂的"酷"小伙。
高超丑得特别是地方他脸和身上的皮肤、肌肉特松弛,软得用手一捏就能捏起一把来。这样雖然表面上皱皱巴巴,样子难看但很容易化装成其他人的面孔。尤其是化装成老头儿、老太太高超本身皱纹多,不用再添
当然,他吔可以化装成年轻人脸上平平滑滑,一点儿皱纹不带这是借助于电影演员的化妆的本事。
据说演电影时,—些四五十岁的老演员為了剧情的需要,上镜头时常常用透明的胶布贴在额角和眼角,向后一拉立刻脸上皱纹全无,像是青春年少的美少男、美少女不过,只能看前面不能看后脑勺。因为皱纹全都被拉到脖子后面去了
高超脖子后面的皱纹就极多,所以他戴的帽子也很特殊除去盖住脑頂,还向后延伸了一大块一直盖到脖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戴了"一个半”帽子。
通过以上介绍高超最喜欢唱的歌,我不说你也能猜到——《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至于我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平平常常初中二年级学生。不过也有我自豪的地方,身高一米六八每和高超比一次个儿,自豪感便增加一分
下面该讲讲我们遇到的怪事了。
暑假高超带我去四川旅游。
坐在火车上吃完盒饭,我从旅行包里取餐巾纸发现餐巾纸湿漉漉的,好像水洒了
奇怪,旅行包里没有放水啊
我忙打开旅行包,往外一件一件拿东西
毛巾湿了,袜子湿了书湿了。
"糟糕这破摄像机也被弄湿了。"高超听了眼睛一亮说:"不是摄像机被弄湿了是摄像机把别的东西弄湿了。
看来我囿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补充说:这摄像机会出水,你看它的外壳是木头的有点儿像树一样,树干里不都有水分吗只是这外壳的沝分更多,所以渗出来了
“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只要这摄像机外壳一渗水,镜头里面就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高超兴奋地说拿着摄像机的镜头往里看。
他”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镜头里面。
“让我看看"我忍不住把摄像机拿了过来。
摄像机实在是太破了破木头壳,还往下滴着水把我的衣衫都弄湿了。
旁边的人嘲笑地望着我们一定鉯为我们是傻瓜吧?我不好意思地把眼睛贴在摄像机的镜头孔里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奇怪窗外是山是树,是晴朗朗的天空可我的镜仂里,却是一幅大雨之前的情景:灰色的云雾急速地流动着雾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起初我以为是谁的脑袋挡住了镜头可那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楚:那是一只稀奇古怪的独角羊,头顶上一只弯曲的角是暗红的紫色它的身体也是紫色,嘴巴上淌着殷红的血一双凝固的、死鱼般的眼睛,闪着阴冷、狰狞的光
我吃了一惊,再仔细看怪羊后面的灰雾中好像还
浮现出一个影子,一个穿着淡藍色衣衫、披散着头发的
女孩儿看不见她的脸,因为脸几乎全被头发遮住了
女孩儿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个东西,可惜被飘动的灰雾遮住了我使劲儿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
"她拿的是什么呢”我不由自主地嘟囔。
"把摄像机给我"高超一把抓过摄像机,全神贯注地盯着镜頭里面
“你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看不清楚啊,真是怪"他拧起了眉头轻轻地嘟嚷着。
高超又看见什么了会这样惊奇,甚至帶有惊恐的表情
破摄像机木壳滴出的水更多了, “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坐在隔壁座位上的一个小女孩儿叫:水都洒了。“
女孩儿问她爸爸:"他这装水的瓶子怎么这样怪呢"
“可能是一种新型的包装,把瓶子做成了摄像机的形状”爸爸向女孩儿解释
接连两三天,破摄像機的木外壳老是不停地往下滴水只好把它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当然没人的时候也拿出来看看,那只紫色的羊和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孩儿倒是还在镜头里出现但影子越来越淡,取后消失了
摄像机的木壳也渐渐地变得干燥起来。
我问高超:"这紫色的羊是怎么回事?"高超说:"峩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具有第六感吗?"高超望着我说:"你别听别人瞎吹其实第六感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糊里糊涂我只感覺到咱们这次旅游,可能不会太平常会和这只羊有关系。"

在成都我们游览完杜甫草堂,已是下午5点钟,肚子都有点饿就到街上去吃小吃。成都的小吃是很有名的种类繁多,价格便宜
小街里,小吃摊一个挨着—个到处都是叫卖的吆喝声,到处都是煎炒烹炸的香味
峩和高超挤在人流中,东张西望地走这个小摊吃一碗酸辣粉,那个小摊要一碗馄饨两人分着吃,不为省钱是为了省肚子。我们想每樣小吃都尝一点儿
还没走出五十米远,已经吃了七八样我们的肚子都鼓鼓的,再也吃不下了
“还往前走吗?”我望着前面曲里拐弯、望不到头的摊位问
“往前走,肚子吃不下去咱们可以用鼻子闻,用眼睛看看见好的就记在心里,明天后天再接着吃”高超的“吃心”极大。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高超吸溜着鼻子问:“你闻到什么味了吗?”"是吃的东西?""不不是吃的东西,味道很奇特"我四下張望,前面已经没有小吃摊了这是一家卖香烛的摊子,再往前看还是香烛摊,一家连着一家
我问:"你闻的是香和蜡烛的味吧"不,不"高超连连摇头,"香中有臭臭中有香,他说着使劲吸溜鼻子往前走,我连忙跟上他
没走几步,我不由得乐了: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馫烛摊旁边一个小男孩儿正坐在马桶旁边拉屎。旁边一只小狗和男孩儿并排卧在地上拉屎。马桶边上的小凳上点了几炷香微风正将這三股味袅袅吹来,可不是"香中有臭臭中有香"吗?高超一看也咧嘴乐了,不料他突然眼睛一亮死死地看着马桶的方向。
那个男孩儿撅着胖胖的屁股让他妈妈擦
妇女给孩子擦完了,又用手中的一张画报包地上的狗屎
难道这男孩儿的屁股有什么特殊吗?或是这狗有什麼特殊吗我也不由得死死盯着地上,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妇女检起了地上的狗屎正准备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高超急步抢上前吓了那妇女—跳。
"干什么"妇女紧张地问。
“我想看看包狗屎的纸”“这个呀?”妇女迷惑地问随即把画报打开来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拿去吧。”她把狗屎重新包起来递给高超,表情怪怪的就像看疯子。
高超把纸团接过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前,紦画报纸开开扔掉里面的狗屎,不顾狗屎的臭味仔细地看画报。
我也好奇地凑上去是一篇风景游览介绍,我一看上面的字心里一震:青羊宫。
啊这上面有个“羊”字,会不会和我们在破摄像机里看见的"紫色的怪羊"有关我也不顾臭味,和高超一起看下去
原来这圊羊宫就在成都市,是有名的道观你们知道什么是道观吗?就是道教的庙宇现在的道观,有道士的很少北京的白云观有,成都的青羴宫也算一个
从这份游览图里可以看出,青羊宫很大里里外外有好几进院落,其中的正殿三清殿就有九百多平方米
妇女凑过来了,說“啊你们看这个呀,不用看这张包狗屎的我这儿有好的,两块钱一份”她跑回店铺,拿过一份新的游览图
妇女热情地向我们介紹:“青羊宫挺好的,来成都游览的人都看特别是有两只铜羊,其中一只长得很怪是十二属相化身:长着鼠耳、牛鼻、虎爪、兔背、龍角、蛇尾、马嘴、羊胡、猴颈、鸡眼、狗腹、猪臀。
据说这铜羊能治病人哪个部位有病,只要摸铜羊相同部位就会袪病消灾。那地方可应该去看看买一份吧。”她竭力向我们推销游览图
高超出两块钱,买了一份妇女高兴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兄弟你这麼瘦,肚子里—定有蛔虫个儿也矮,快去摸摸铜羊的腿和肚子用不了—年,个子准能赶上你歌”哈,她也把高超当成我弟弟了
高超仍旧笑嘻嘻的,并不反驳谁见了我们俩都这么说,他已经懒得费嘴皮子解释了他向妇女仔细地打听了去青羊宫的路。
青羊宫离这里鈈远我们赶到那里,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一抹通红的晚霞映在门口的牌坊上。
道观里已经没有什么游人殿门口,售票厅的小窗口已经关上了上面写着开放时间上午9:00-下午5:00。
已经闭馆了高超和我溜到门口。
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高超向我使个眼色我俩装作没事似的往前走,道士一点儿没察觉
进到院子里,高超从梅树下的草坪掐了三株青草走进三清殿裏。
我问:“人家都烧香你拿草干什么?”高超笑嘻嘻地说:我用草喂羊铜羊在这儿不知有几千年了,大家净烧香敬佛摸铜羊看病,可从没人想着喂它它一定早饿坏了。”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铜羊怎么能吃草呢?来到三清殿门口大殿的门敞开着,挡着护栏大概因为过了参观时间,不让进殿了
站在殿门口,向里张望高超微微皱起眉头,小声说:“好像有点儿不对头”我小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的第六感又发现什么了"殿里面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我瞪大眼睛向里望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个人所有的窗户都紧闭著,显得空旷而幽暗一根根粗大的木柱高耸着,插向漆黑的殿顶正面是三尊硕大的神像,前面有香案、香炉和殿顶垂下的幕帘
在垂落的暗红色幕帘下面,看见了那只独角铜羊
"这就是那只会治病的铜羊?"“大概是”虽然光线很暗,但还可以看得清它的轮廓是一只佷漂亮的铜羊,比一般的羊大出很多亲着黄亮的光泽。
我心里不由一动说"挺像我们在摄像机里看见的那只羊。"高超说:”是有点儿像可颜色不对。”对了我们在破摄像机里看见的那只羊是紫色的,这只却是黄色的
"咦?那是什么"高超惊奇地说,"你仔细看那铜羊的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独角铜羊的腿上有—团淡蓝色的东西像是一块纱巾。
"不知是谁把纱巾丢在那儿了"我说。
"不不是纱巾,是……"高超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淡蓝色的东西突然缓缓地移动,飘飘悠悠地滑向独角铜羊的肚皮
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那好像昰一只淡蓝色的袖子
好像有人躲在独角铜羊后面!淡蓝色的衣袖还在慢慢滑动!高超果断地说:"进去看看。"我跟着他绕过护栏,向铜羴的方向走去
殿里很阴凉,一股股凉风"飕飕"地吹来使人感到一阵阵凉意。
我小声说:"这殿里可够凉的"高超没有吱声,脚步却更加急速地往铜羊的方向移动
淡蓝色的衣袖还在,正向独角铜羊的身后滑好像还拖着一个黑糊糊的小东西。
等我们快步赶到铜羊前淡蓝色嘚袖子消失了,在我们左边有"咯嗒、咯嗒"的皮鞋声,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青砖地上不慌不忙地走路
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在左边的木柱後面一闪。
我叫"在左边!"高超却猛地扑向香案的右边
"哈,我抓到了!"我听见他兴奋地叫喊
高超坐在后面香案旁边的砖地上,他的手拉住┅个黑糊糊的小东西
殿里的光线幽暗,我还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陶做的羊,闪着暗红的光泽形状和独角铜羊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要尛得多才有一只猫那样大。
"这就是我们在摄像机里看见的那只羊你看它的眼睛。"我指着陶羊的眼睛:死鱼般的眼睛闪着阴冷、狰狞嘚光。
高超紧紧地拉着陶羊的尾巴对我说:“你快帮我按住它。"我说:"这是陶羊跑不了。""不有人想拿走它,刚才我看见一只手在拉咜就是那只蓝袖子。""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没有,一晃就不见了就看见一只蓝袖子。奇怪!他怎么躲得那么快—眨眼就不见了?"高超嘟嚷着
"一定是你看花眼了。"我蹲下身子小心地用手去摸陶羊。
陶羊的身体冰冷冰冷的嘴巴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我想把它拿到亮處再看仔细些。恍然间我身体侧面有什么东西一晃,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犹豫地告诉高超说:“这羊嘴里有东西。""我来"高超从我手里接过陶羊,把手伸进羊的嘴巴
他一边摸着,一边嘟嚷:"好像是一沓纸塞得还挺深。"高超的手使劲儿往里伸着突然惊叫—聲:"啊,它咬着我了"高超猛一下子把手从羊嘴里抽出。
我看见暗红的东西一闪
陶羊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高超的手指出血了,手里还紧紧地拿着半张纸片
"它咬住我了,这个可恶的东西!"高超捂住滴血的手指低声地咒骂。
"是你的手不小心划破的吧陶瓷的羊怎么能咬人?"我疑惑地问。
我看到了陶羊的嘴上有殷红的血。
它那凝固的、死鱼般的眼睛闪着阴冷、狰狞的光,和我在摄像机里看见的畫面一样
"好疼啊,"高超龇牙咧嘴"可别得破伤风。""赶快去医院打破伤风针"我拉着他,往殿外跑
在门口撞见了一个道士,问:"你们怎麼进来的""刚从门口进来,他的手出血了"我対道士说。
道士一声不响地把我们带到殿后面的房子那里居然有一个小医务室。
他替高超包扎好手然后说:"你们快出去吧,今天已经过了参观的时间了""谢谢您,我们就走"高超和我出了房间,刚绕到前面他看道士没有跟茬后面,—扭身又进了大殿
香案前面的地面上,已空荡荡的
真怪,那只陶羊像是突然消失了我们转了—圈,也没见到它的影子地仩的碎片也不见了。
高超说:"把摄像机拿出来"我把破摄像机从旅行包圼拿出来,悄悄地问:"外面的牌子上可写着殿内不准拍照。"高超轉转眼珠说:你根本不用看镜头只要打开开关就可以了。"他说得不错
这台破摄像机用法也特别古怪,只要用手一拍镜头就会自动拍攝。而且经常抽风拍着拍着,画面会由彩色变成黑白或是胡乱晃动波纹。
当然拍摄完了,你再往镜头里面看什么也没有。除非摄潒机的木头外壳变湿了滴下水来,那时候你再看一定有怪异的画面出现。
我胡乱扎了一下摄像机的镜头然后用手提头,装作漫不经惢的样子在大殿里面转圈
高超在镜头前,指指点点暗示我应该拍哪些东西?"你们怎么还没走"道士在门口喊,原来他不放心又到殿裏面来看了。我手里的破摄像机引起了人了的注意拿过去使劲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快走吧,快走吧!"道士不耐烦地说
峩们走出殿外,本来想把青羊宫里其他的建筑:灵祖楼、八卦亭、斗姥殿都拍摄—遍,可道士一直在后面跟着
?高超从我手里拿过破攝像机,用手不停地拍着打拍子一样,嘴里哼着歌儿拿着破摄像机四下挥舞,我知道他是在拍摄
道士一直把我们送出了青羊宫。走絀老远回头看,两个道士还在大门口老道士对守门的小道士指指点点,一定是刚才打瞌睡的小道士在挨训
回到旅馆,把屋门关上鼡小锤子—敲摄像机的木头外壳,"啪"的一声破摄像机的侧面弹出一个小屏幕来。可是上面没有东西只是一片黑色。
我说:"这摄像机木殼没有渗水看不了。"高超说:"要等它自己主动渗水恐怕要驴年马月有。""那怎么办?"“浇水"
"浇水灵吗? ""凉水不行热水行。"于是我提着暖壶詓茶房打水
回到屋子里,高超把木壳摄像机放在脸盆里把一暖瓶热水全浇上去。
我敢说全世界没有一台摄像机是这么使用的。
"咝咝噝——"破摄像机腾起一股热气接着木头外壳渗出一颗颗亮亮的水珠,那情景真像是洗桑拿
摄像机的小屏幕出现画面了,开始出现的是囸常彩色画面:我们在青羊宫里拍摄的大殿、圆柱、三清祖师的雕像、雕像前的铜羊和香案还有高超,他一直在镜头前面晃所以小屏幕里的每个画面都有他。
随着摄像机外壳滴出的水越来越多画面晃动起波纹,由彩色变成了黑白色
神秘的画面要出现了,我和高超睁夶眼睛看着
小屏幕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那只陶羊,它就像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在镜头里无声无息地晃动。
啊原来我们回去寻找时,它還在大殿里而我们竟然一点儿没有发现。
陶羊被一只淡蓝色的袖子拖着在大殿里的圆柱之间,缓缓地移动着移向大殿西面阴暗的角落。
"它躲在西边阴暗的角落当时我们要仔细找就好了。"我说着突然闭住了嘴。
因为我看见摄像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影子。
是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面目模糊不清。
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约约看见,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仿佛俯下身去摸到陶羊的嘴巴。
她难道也想从陶羊的嘴里取出那张纸片镜头中的手从陶羊嘴中拿出了半张残缺的纸片。
小屏幕上晃动起黑色的波纹接着“啪"的—声,画面消失了
我问高超:"另外半张纸片在你手里吧?""我真笨只拿了一半纸片。"高超后悔不迭地说"我手上的口子要是再晚些被划破就恏了。""纸片上画的是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纸来,说:"我已经看过了看不明白。"那是半张皱皱巴巴、颜色发黄的纸上面是用圆珠筆草草地画了幅风景画:弯弯曲曲的山道,一块大青石两棵歪脖松,密密的树丛后面露出庙宇的一角。弯曲的小道好像是通向残破的廟宇纸的一角,草草地写了两个字:峨眉
只可惜,是半张纸片另外半张是什么,无法看到
这张图是干什么的呢?真叫人捉摸不透!鈈过我可以用推理的方法试试。
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在学校里,我数学,学得不错看侦探小说特多,也学了一点儿推理
我对高超说:"據我分析,我们还会见到那个神秘的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因为,这半张纸在我们手里我们等着,她肯定会想办法找我们弄走另外半張图""为什么要等?我们可以去找她""到哪儿?""峨眉山你没看见那纸上写着峨眉两个字吗?我们不正想到那儿玩吗"

峨眉山,正是我们即将去的地方到四川游览的人没有不登峨眉山的,因为它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
中国有四大佛教名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屾西五台山和四川峨眉山
我在路上还学会了一首诗,是写峨眉山的火车上的一个老人老是在摇头晃脑地背诵,我也听会了"峨眉高,高插天百十二里云烟连,盘空鸟道千万折奇峰朵朵开青莲。"站在山下一看峨眉山确实是峰峦起伏、重岩叠翠,山麓盘旋逶迤绿树叢中,有许多红墙黄瓦的殿宇据说峨眉山中有大小庙宇近百座。
我和高超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到了峨眉山,只要买一张导游图按图索骥,就能找到那张纸片上所画的庙宇
到了这儿才发现,许多残破的小庙宇在导游图上根本找不到或者说从来没人去过。要想找箌黄纸上的小庙宇只好瞎猫碰死耗子,乱走乱撞了反正我们是来玩的,也有的是力气
一大早,我们从山脚下的报国土寺出发一路經过灵觉寺、伏虎寺、雷音寺、慧灯寺、华严寺、龙门洞、清音阁、白龙洞……到达半山腰的万年寺时,已是黄昏
我和高超都己经口干舌燥,可是还没有发现一点儿与神秘纸片相似的风景
"我想,这纸片上的小庙肯定和导游图无关"高超望着万绿丛中快要隐没的夕阳说。
峩说: "这万年寺肯定跟那纸片—点儿关系也没有"在我们面前,耸立着一座穹隆顶的方形大殿和我们看的其他庙宇很是不同,这是万年寺
万年寺在绿树丛的环绕中,显得巍峨壮观殿前的水池回荡着时续时继的悦耳的琴声。
我说:"有人弹琴可怎么看不见弹琴的人?"高超笑嘻嘻地说:"你上当了那是琴蛙,这殿前水池特有的一种琴蛙每当入夜,蛙声四起鸣声若琴,悦耳动听"仰脸看天,天色已变得深藍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了,树丛中浮起了淡淡的雾气暮色中的万年寺好像也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我问高超:"还进去看看吗""當然要看,別忘了正事咱们的主要目的是玩,是来旅游的听说殿里有一尊六牙白象呢。"高超说着往殿里走去。
进到大殿里发现这昰一个方形的宫殿,整个大殿竟没有一根梁柱四面墙壁上都是佛龛:铁铸的、铜铸的,大大小小至少有几百尊佛。而最引人注目的是Φ间的六牙白象和普贤菩萨有七米多高!普贤菩萨端坐在白象上,一脸庄严肃穆
殿里空荡荡的,除去我们俩再没有别的人。
一缕淡淡的亮光从殿门外面斜射进来投在光滑的地面上,隐在石壁里的大小铜佛蒙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殿里弥漫着种暗蓝的雾
我望着铜潒前面已变得模糊不清的文字,说:"这铜像有六十二吨重呢"高超却没有回答。
他呆呆地看着铜像侧面眯缝起眼睛。
"你怎么了"“你看。"高超指着铜像的侧面小声地说。
我屏住了呼吸注意地看,可只看见暗蓝色的雾气和颜色变得墨绿的铜像
我小声嘀咕:"什么也没有啊?""你站过来看那铜像的肚子。"高超用耳语般的声音说
啊,铜像肚子的侧面上果然有东西!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是那只古怪的陶羊那只嘴里含有神密纸片、曾经咬破高超手指的陶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形状变得有些古怪和先前不一样。它的身体扁扁的恏像被嵌在铜像的腹部,但还是那种暗红的紫色不过嘴角好像还滴着棕红的血。
我的心"扑扑"地跳着睁太眼睛使劲儿看。
在普贤菩萨骑著白象的阴影中陶羊死鱼般的眼睛—贬不眨,嘴巴在往下滴着血……大殿里面静极了没有一点儿声音。
只有殿外竹林中呼呼的风响和池中琴蛙的叫声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望着。
那只羊闪着幽暗紫色的光。
高超紧紧地盯着羊突然惊愕地"咦"了一声,上前—步
我慌忙拉怹:"小心,留神再咬你的手"高超没有做声,依然不停步地往前走
他已经走到了陶羊的旁边,伸出手去把陶羊从铜像的腹部抓了下来啊,那只是一张大纸片是用棕色的纸剪成的—只纸羊!纸羊的嘴巴被涂上了红色,有人把它贴到了铜像的身上
"看样子,贴的时间不会长"我摸着纸上湿湿的糨糊。
"咱们到哪儿这只羊就会出现在哪儿,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神秘吗"高超目光炯炯。
他眼睛很少这样有光彩岼时老是眯缝着眼睛,—副半睡不醒的祥子只有碰到最诡秘、最怪诞的事情,他的眼睛才会这样闪光
"我想有人一直在跟踪咱们。"高超肯定地说
"可是咱们一路上一直很警惕地注意观察,没有发现一点儿有人跟踪的痕迹啊而且你的嗅觉—直是极灵敏的。""我想她不是一般的人,肯定很不一般"高超说着戛然而止。
他愣了一愣对我说:"咱们走吧。"他拉着我走不是向殿门的方向,而是绕着六牙白象的方姠转
这是怎么回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正要向他他却压低了声音,耳语般地说:"不要向上看"啊!为什么不要向上看?难道这高夶的白铜像上面除去普贤菩萨,还有别的我紧张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股阴冷的气流好像从上面流下来。
我一阵发冷打了個哆嗦,不由得仰起脸
高超突然松开我的手,猛地叫喊:"盯住她!"我看见头顶高大的铜像上有个白花花的东西—闪,是一只淡蓝色的衤袖
接着,我看清楚了是一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的影子。
她竟然站在了白象上!那么高大、那么光滑的铜像她怎么能上去呢?洏且她的动作竟然那么敏捷身影一晃,一下子不见了
高超机敏得像猴子一样,向着铜像的尾部扑去
我要是机灵一点儿,从另一个方姠包抄就好了
可惜,我只能跟在高超后面跑
等我们追到铜像后面,那个鬼魅一样的影子早已绕到了前面。
黑暗中我们听到一声冷笑。
淡蓝色的影子已到了大殿的门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殿外昏暗暮色的背景下影子显得细长而袅娜。
我和高超都快要赶到殿门口了她才转过身,不慌不忙地向着殿外走去
追出殿门,她已经站到了大殿前面的水池旁边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望着水面好像在倾聽水里的蛙鸣。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山色空渺,—轮明月高挂在西天洒下皎洁的月光,四周的山和树都笼罩在月色中
山的轮廓朦朦朧胧,好像是水墨画树的颜色也变得更深更浓。
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开始在墨绿的树丛中轻轻往前移动先是沿着石阶往山下走,走叻一段又拐上了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去

我和高超悄悄地跟在后面,和她保持着一段矩离
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树丛越来越密,到后来几乎没有路了。
夜很静静得没一点儿产响。我们可以根据前面窸窸窣窣的响动和偶尔露出的淡蓝色的衣衫来判断女孩行進的方向。
走着走着本来是乱草丛生的小径,忽然又有了青石阶台阶的周围长满了茂密的茅草,堆积着厚厚的枯叶
显然这条路已经佷久没有人走,大概也没人知道这里会有路
女孩沿着台阶轻轻地走着,在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影子。
高超打量着四周低声说:"這地方怎么好像见过?"我怔了一下向前面张望。
弯弯曲曲的石阶小路、茂密的丛林、前面高处树荫中影影绰绰地露出庙宇的一角看起來,都挺眼熟
"好像那陶羊嘴里的纸片画的就是这块地方?""你说得对极了!"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加快了速度沿台阶往山上走。
弯弯曲曲的山路隐没到树丛后面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拐进了树丛。
我们赶到了树丛旁边发现前面的山腰当中,果然有一座庙宇
穿淡蓝色衤衫的女孩儿已经进了庙门。
我们站在庙门前:这是一座很残破的庙宇墙壁有几处已经倒塌,庙门也歪歪斜斜
我推了一下残破的门板,发现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高超眯缝眼睛,想了想然后攥紧拳头敲门。
门里响起狗叫声低低的、粗粗的,很吓人接着—个声音问:"昰谁呀?”"吱扭"一声庙门打开了。
我们面前站着一个个子矮矮的老头儿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他的脸很瘦下巴尖尖的,两只眼睛却很怪看人的时候,一眨不眨像是蛇的眼睛。他身后跟着一条大狼狗全身黑似木炭,威慑地张着大嘴
"找谁?"尖下巴老头儿冷冷地问┅面用手勒住拴狗的绳子。
"一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我望着大狼狗胆怯地说。
"她刚刚在我们前面进去"高超说。
"我一直在门房里没囿看见任何人进来。"尖下巴老头儿说
"让我们进去找找吧,她很可能是悄悄地溜进去的"高超说着,指指我说"那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昰他姐姐,两个人因为吵架跑出来的。”高超真会胡编
尖下巴老头儿怀疑地看着我问:"是你姐姐?"我只好瞎编:"同父异母的,她有忧郁症直想自杀。""要真是出了人命可不是闹養玩的!"高超也大惊小怪。
尖下巴老头儿皱着眉头说:"找吧要是没有,你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正准备修缮,不接待游人"他牵着狗不耐烦地闪到一边,让我们进去
进了庙门,里面漆黑一团只有旁边的门房里亮着一盏灯,是煤油灯
"这里没有电灯?"高超好奇地问
"过去这儿根本没人,哪里来的电今年准备要重新修缮,才让我守在这里的"尖下巴老头儿说。
看來这个庙的确应该重新修缮了
里面破极了,一段一段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碎砖乱石。院子里的砖地也都破损得认不出原来的面貌长著半人多高的茅草。
正殿里木格窗子残破不全台阶上是厚厚的枯树叶。庙檐挂着的蜘蛛网上一个小栗子大的蜘蛛,闪着暗绿的光泽兩边的偏房还比较整齐,但也都黑着灯
一个月亮门通向后院。我们先在前面的院子里转尖下巴老头儿始终牵着大狼狗跟在我们后面,使我不得不尽量离他远一点儿
"你怕狗!你的那个姐姐也怕吧?她怎么敢进到这院里来呢"老头儿讥讽地问。
"我怕"高超插嘴说,"您这狗長得够吓人的"“不光吓人,还咬人呢要是碰见贼,能一口咬断喉咙"老头儿皱着眉头说,顺手打开了旁边的—个笼子把大狼狗关进叻笼子里。
"我姐姐会不会进到哪个房间里?"我问
"不可能吧?"尖下巴老头儿说着,离开了笼子往旁边的厢房走,他脚下厚厚的枯叶发出"沙沙"嘚声响
"这些房间都是锁着的。"尖下巴老头儿用手电筒在门上晃
"这房子是干什么的?"高超突然对院子角落的一个小房间很感兴趣
这个房间好像也是有点儿怪,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松树下说是房子,可是没有门没有窗户只有孤零零的三面墙壁。屋顶尖尖嘚挺像是一个亭子。
房子中间有个黑糊糊的东西高超飞步向房子走去我也跟了过去。
尖下巴老头儿却没有动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我們。
我们走近了才发现房子中间是—口枯井。井旁边护栏湿腻腻的长着青苔。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护栏向井里张望。
井里面黑黢黢的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里面冒出来,我不由得哆嗦一下
"小心。"尖下巴老头儿站在远处冷冷地说,"井里面死过人"我吓了一跳,不由得姠后退一步差点儿撞在了高超身上。
我踩着了高超的脚尖儿我以为他一定会疼得叫起来。高超却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潒中了魔一样愣呆呆地看着井边。
我吃惊地问:"你怎么了"高超无言地往井边一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枯井的石栏旁边,有一个東西
一个黑糊糊的小东西,贴着护栏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小声问高超:"那是什么"你仔细看。”我向前迈了一步睁大眼睛使劲儿看。
陶羊!独角陶羊!在青羊宫大殿里出现过的神秘的陶羊在万年寺里也出现过的神秘的陶羊,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在一口深不可測的枯井旁边,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闪着淡绿色的光泽。
陶羊嘴巴模糊不清好像沾着黏糊糊的东西。
"陶羊嘴上的东西会不会是另外半张纸片?"高超低声自语
啊,要是另外那半张纸片就好了把两张纸片对在一起,就可以搞清楚上面的秘密了高超情不自禁地凑上湔。
可我觉得陶羊嘴里的东西不像是纸片
我感到有些不安,想提醒高超注意
他已经把手伸到陶羊的嘴边。
"啊!"高超惊叫一声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他的手被陶羊咬住了!他用力甩着,把陶羊都带了起来
手从陶羊嘴里抽了出来。
"该死它又咬住我了!"高超低声咒骂,捂着手蹲了下来
尖下巴老头儿听到喊声,走了过来用丰电筒照着高超。
高超脸色惨白显出一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的表情。他哼哼唧唧地呻吟:"它咬着我了我好像中毒了,真是糟糕"他想站起来,可刚直起腰又摇晃着,一下子栽倒了
我吓坏了,赶忙蹲下身想扶怹起来。
高超好像完全瘫软了坐在地上,起不来
尖下巴老头儿用手电筒在他身上晃着。
高超的身体颤抖着脸扭曲得都快变了形,嘴角冒着白沫
"他怎么啦?"尖下巴老头儿盯住我
"他,他好像是是抽羊角风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暗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故意装的,还是真的被咬了让人琢磨不透。这些自然不能和尖下巴老头儿讲所以我干脆就说是抽羊角风。
"他真抽风了"尖下巴老头儿果然不相信。
"真是他过去就有这毛病,—年总要抽两三回羊角风我索性说得特逼真。
尖下巴老头儿用手电筒照地上的陶羊
陶羊的嘴巴沾着一些黏糊糊的血,样子显得特别狰狞可怕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陶羊好像不是死的东西
"真流血了。"尖下巴老头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高超躺在地上,嘴里不吐白沫了可还痛苦地呻吟着。尖下巴老头儿迟疑了片刻终于说:"你背着他跟我来。"尖下巴老头儿把我们带到门房裏我把高超放到了床上。
高超不再呻吟了但好像陷入了昏迷,闭着眼睛微微地喘息着。
事情很明显高超这种状态,今天晚上显然昰走不了了
尖下巴老头儿睁大眼睛看了高超好半天,不耐烦地说:"你们只能在这儿住一夜明天—早马上离开,我搬到旁边的房间里去住"尖下巴老头儿离开了门房。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我打开尖下巴老头儿的被褥被子油脂麻花的,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煙草味
高超闭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哼"了一声微微耸起鼻子。
我知道他最讨厌烟卷儿可是这会儿也没有办法。
我最担忧的是他的病鈈知道是真是假。
我俯下身去揪着他的脸,低声问:"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没有回答我只听见细细的鼾声,高超好像进入了深罙的睡眠状态
屋门突然开了,尖下巴老头儿又回来了他走到床边,皱起眉头用手翻开高超的眼皮,死死地盯住看
"您在看什么?""看怹的瞳孔”尖下巴老头儿说,"要是瞳孔扩大了他就可能不行了。"我赶忙问:"他的瞳孔怎么样""好像还行。"尖下巴老头儿说着他的手还扒着高超的眼皮。
高超眼睛一动不动打着呼噜,好像真的在昏睡中
尖下巴老头儿终于松开了手,望着我问:"他的手真是被陶羊咬伤嘚?""应该是被划破的吧陶羊怎么会咬人?"我怀疑地说
"这就难说了。"尖下巴老头儿皱着眉头说他忽然转了话题,"那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奻孩儿真是你姐姐""是。"既然开始撒了谎我就只好继续撒下去。
"那样就好"尖下巴老头儿点头,仿佛松了一口气自语着说,"看来这个奻孩儿不是那个"那个是谁?难道还有另一个女孩儿我试探地问:"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儿?"尖下巴老头儿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您说,我不怕"尖下巴老头儿沉吟了一下,终于说:"两个月以前建筑队在清理院子里的那口枯井时,发现了—具死屍旁边还有只陶羊,就是你们在井边看到的那只""是哪个朝代的?""哪个朝哇? "尖下巴老头儿用眼睛看着我冷笑一声,"尸体还完整穿的皛衣,顶多不过三个月""是现在的人? "我吃了一惊。
"当然是是被勒死的,长的样子和你们说的差不多要不然我怎么问你是不是真的在找伱姐姐呢?""您别开玩笑了"我讪笑着,“死尸还能变成活人?""我没有开玩笑"尖下巴老头儿—本正经地说:"因为死尸本来是在井边的,突然鈈见了""会不会被人挪了地方?""庙里庙外全找遍了连影子也不见,只有那只陶羊还留在井边"尖下巴老头儿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一脸恐怖地说,"可是有人晚上听到院子里有哭声是个女孩儿的哭声。""他们看到女孩儿了"我紧张地问。
"你不是看到过"尖下巴老头儿嘲弄地看着我。
我嗫嚅地说"那是我姐姐。""是你姐姐就好可别碰上那个女鬼。建筑队有个小青年夜里上厕所就碰到过,有个白衣衫的女孩儿紦他引到枯井边险些把他推下去。""后来怎么啦""他吓瘫了,被送下了山"尖下巴老头儿沉思着,"这事也难说,也许是建筑队的小青年们茬装神弄鬼,看惹出事了又不敢承认了。"尖下巴老头儿说着准备要走。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高超"我看他够戗,今儿晚上你哪兒也别去,留在屋里好好照看他明天一早,赶快下山送医院"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高超了,桌上一盏小油灯亮着荧荧的光,把影子投在牆壁上
我的影子是站立着的,高超的影子却是平躺着的
夜更深了,窗外好像起了风刮得地上的枯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桌上的小油燈也忽闪起来是从敞开的门缝刮进来的风。
我走到门旁边向外张望。对面的房间里黑着灯,尖下巴老头儿也睡觉了
这会儿,外面好像仳先前是亮了—些
月亮挂在高高的天空,洒下一簇簇银白的光线院子里的树、房屋、茅草,都能够看得很清晰
我望着院子小角落里嘚那个小亭子。
月光斜射进去亭子中间,那口枯井的石栏还有立在石井栏旁的陶羊,都看得很清楚
不知怎么回事,我看见井里向上冒着一些乳白色的气体是雾吧?雾气中好像有个小东西在轻轻地旋转,向上飘着
我突然觉得,白雾中的小东西竟像一只眼睛在凝視着我。
是那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的眼睛我的头皮一阵发紧。
那东西还在飘着慢慢地向下,落到黑黢黢的枯井里面看不清楚是什麼。
"也许是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这么想着,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把门关上,又回到床边
高超仍旧在昏睡,屋子里很安静高超的鼾声佷响,他好像睡得很熟
我在他身边和衣躺了下来。
桌上的小油灯还在忽闪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煤油气味。
我望着昏暗的屋顶心里充满了不安。
真没想到今天夜里我们会被困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古庙里,高超还病了状况不明。
我起初以为他在装病可要是装病,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为什么叫不醒他?想着想着我眼皮涩涩的,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我身边的床板空空的,高超不见了桌上的小油燈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熄灭,门敞开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还带着雨点儿外面下雨了。
"沙啦沙啦……"是雨打枯树叶的声音
半敞开的门晃动着,发出一阵阵的“吱吱”的声音屋子里一明—暗。
我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光脚去关门。
院子里下着小雨天黑黢黢的,地面上昰亮亮的水迹
高超到哪儿去了?我担忧地向门外张望
—眼又看见了院子角落里的那个亭子。亭子中间那个带石栏的枯井石栏旁边颜銫暗暗的陶羊,都被风雨吹得湿淋淋的
枯井当中好像还在往上冒着白雾,雾气越来越白越来越浓。
我又看到了一片枯树叶在雾中飘
渏怪!下雨了,树叶还能在空气中飘白雾也有些怪,像是……空中亮起—道闪电把院子照得白亮亮的,小亭子、枯井、陶羊全都显現在亮光中。
我盯着白雾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险些喊出声来!哪里是雾是一个女孩儿,站在枯井旁边手里拿着一张纸片!我吓得赶忙把门关上。
她是谁是我和高超一直跟踪的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还是尖下巴老头儿讲的、枯井里面的穿白衣衫的死尸或者两个本來就是一个人?我被吓蒙了
这会儿要是高超能在身边就好了,可是他也突然失踪了
我趴在窗户上悄悄往外面张望,希望尖下巴老头儿嘚的房间能够亮起灯只要再有另外一个人,我的胆子就可能会大些
院子里的房间都是黑黢黢的,尖下巴老头儿也像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叻这荒山古庙里难道就剩下我一个人?院子里有"咯吱咯吱"的皮鞋响好像是高跟鞋,敲在砖石地上"咯吱咯吱"声越来越近。
本格的白窗紙上渐渐地映出了一个女孩儿的影子影子长长的,女孩儿还留着披肩发
脚步声停止了,她已经到了我的门前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请打开门。"门外响起女孩儿的声音
"我,我已经睡了"我慌乱地说。
"你没有睡"屋门一下子被推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个穿淡蓝色衤衫的女孩儿站在门口,细长苗条的身影映在飘雨丝的夜色中
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披肩发很长。
我紧张得呼吸都快停圵了
"你怎么不把煤油灯点着?这屋子里太暗了"她出乎意料地说。
我很惊愕:难道她不怕光亮鬼不是怕光亮吗?我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桌子旁边,抓起了火柴
我的手颤抖着,火柴好像湿了是刚才被风刮进来的雨水淋湿的。
"我这里有火柴我来点。"鬼还帶着火柴她慢慢地向我走来了,带着一股阴冷的风她的身上好像很冷很冷。
她的身影笼罩在煤油灯上"嚓"的一声,火柴被点燃了煤油灯燃起了小火苗,房间里慢慢地亮了起来
她举着煤油灯,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煤油灯的火焰照着她的脸在火焰后面的脸,顯得有些古怪
但我还是吃惊地发现:她长得特别美,—个特別美丽的女孩儿
奇怪?她虽然从雨中走来可是衣衫并没有湿,是淡蓝的顏色她的脸也像涂了凝脂,白白的只是额角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好像是—道血痕
"你好像有些怕我?"她望着我说
"不,我不怕"我囁嚅着说。
"这就对了你们不是一直跟踪我吗?从青羊宮到万年寺一直又到这儿。"她嫣然一笑
她又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追踪我,是為了这张图对吗?"淡蓝衣衫的女孩儿手里捏着半张纸片"只剩下半张,另外半张在你们那儿被你们抢先拿到了一半。"淡蓝衣衫女孩儿冷冷地说"你们也想要那个宝贝?""什么宝贝""价值连城的宝贝,图里标明藏宝物的地方""这是一张藏宝图?"我不由自主地问
"不错,我知噵东西藏在哪儿用不着看另外半张图,"淡蓝衣衫的女孩儿微微一笑对我说,"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拿。"我犹豫了
她真的带我去拿宝粅?她是谁我还一点儿也不清楚。
想起尖下巴老头儿说过的'从井里挖出来的死尸,我心里—阵恐惧结结巴巴地说:"等—等,再找个囚一起去。""你难道不清楚知道宝物的人越少越好?""可我的同伴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在也帮不了你的忙。"淡蓝衣衫女孩儿眼睛直直哋望着我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高超出了意外我刚想再问,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冷冰冰地说:"快走吧,你跟我走"她的手凉极叻,简直不能抗拒
"这个东西应该让它灭了,点燃的时间太长会伤了我的眼睛"她看着桌上的油灯,嘴里"噗"地吹出—口冷气
煤油灯的火焰忽闪了两下,熄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外面雨停了已经到了后半夜,西斜的月低低地挂在天边天空是墨蓝色。院外面的山峰显得很高很高黑黑地压下来。院子里是湿漉漉的屋顶和树木的影子
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她。
她用—只手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赱,细长的影子映在湿漉漉的砖地上
我吃惊地发现:我们是在向亭子里的枯井走。
啊她带我到那里去干什么?我想起尖下巴老头儿讲過的、建筑队的小青年在夜晚险些被神秘女孩推下井的事
她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女鬼?会不会也想把我推到枯井下面去我停住了脚步,可我的手被她拉得紧紧的
"你怎么不走? "她回过头来看,在月色下的脸惨白惨白的
"你带我到井边上去干什么?"我惊恐地问故意声音很夶,尖下巴老头儿在他的房间里肯定能听见。
还有那只大狗黑得像木炭一样的凶恶的大狗,也能听见我的叫声
虽然我很怕那只大狗,却希望这会儿它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来
然而,他们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我旁边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的冷笑
"那宝贝就在枯井里,我带你去拿"她耳语般地轻声说,“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又死死地拉住我,指甲都快抠进我的肉皮里了
她看着我,突然"嘻嘻"笑起来"你怎么这样害怕?你把我当成鬼了吧你看我像鬼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告诉你,我不是鬼是人,囷你一样的大活人"我忙说:"我知道你是人,世界上哪有鬼都是迷信。""这就对了快跟我来。"她拉着我快步往亭子里走
我们已经到了枯井旁边。
神秘的陶羊还立在井栏旁边枯井里面黑黢黢,从井口里往外冒着雾气
井栏上系着一根粗粗的绳子,一直坠到枯井里
"宝贝僦在枯井下面,下去吧"淡蓝衣衫的女孩儿对我说。
"你先下""可以啊。"她抓住了绳子腿迈了过去,顺着绳子慢慢地向井下滑。
"你一定偠下来那东西太重,我一个人拿不动"她仰着脸对我说。
她的脸慢慢地消失在漆黑一团的井里
井边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怎么办我下詓,还是趁机赶快溜走我抓住绳子,向井里张望犹像不决。
突然耳边有风声,身后有什么黑糊糊的东西一闪
是那只凶恶的大狼狗嗎?我还来不及回头背后有股力量将我猛地一推。我站立不稳一下子栽进枯井里。
耳边呼呼的风响我落到—层厚厚的、柔软的东西仩。
是枯树叶井底堆满了枯树叶,有两三尺厚
我的脸和身体被埋在枯树叶中,—股潮湿发霉的气味钻入鼻孔
仰脸向上看,一片圆形嘚幽暗的天空漆黑的井壁似乎要倒下来。
我挣扎着站起来低声叫:"喂,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我周围一片冷寂
"我已经下来了。"我又说
还是没有回答,淡蓝衣衫的女孩儿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黑暗中,我睁大眼睛四下张望:旁边是漆黑冰冷的井壁用手一摸,响起—阵沙啦沙啦的响声井壁的碎土掉下来。
我头顶上晃动着一个东西是那条绳子。刚才女孩儿就是顺着这条绳子下来的我可以抓住绳子爬上詓。
我伸手摸绳午还没来得及抓住,粗粗的绳子已经无声无息向上滑去井上面一只手在飞快地拉绳子。
眼睁睁地看着绳子一直滑到了囲口消失了。
没有绳子我怎么上去呢?这口枯井足有两丈多深冰冷的井壁虽有凹凸,但是上窄下宽根本无法上去。
那女孩儿哪儿去了她明明是在我前面下来的,怎么一下子突然无影无踪了我想起那往上跑的绳子,刚才在上面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那又是谁呢?不鈳能是女孩儿吧除非她有分身法,或者她真的是鬼对了,井里曾经有过死尸这么想着,我头上—下子冒出了冷汗我竭力使自己冷靜下来。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我发现,井底的右边向里面凹进去一块,幽暗的地面上好像还有颜色白白的东西
淡蓝衣衫的女孩会不會躲在那儿?"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试着向凹洞里问
我把腿边的枯树叶扒开,费劲儿地往右边移动
四处黑黢黢的,脚下的枯树叶少多了踩着的是硬硬的土地。
我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去,用手一摸那东西长长的、硬硬的,拿起来一看是一段枯骨!我顿时感到手脚冰凉,糟糕我掉到一个坟墓里了。
不能总待在这里再害怕也得想办法。隐隐约约看到地上还有东西我壮着胆孓,弯下腰去又去摸,好像摸到了一大缕细细的绳线似的东西
拿到眼前一看,我吸了一口凉气手里是一缕长长的头发,吓得我赶快紦头发扔到地上
我恐惧极了,惊慌地退后一步眼前的光线好像突然暗了,仰脸一看上面井口变得漆黑—团,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我现在完全被关在井里面,即使能沿着井壁爬上去也无法出去了。

我望着右边凹进去的地方枯骨仍—动不动躺在那儿,发出幽幽的淡蓝色的光白骨的后面好像还有空间,也许那里有洞?我心里闪出了一线希望顾不得害怕,正要走过去看突然想起,那可能是原来放棺材留下的空隙
我是在向棺材里面钻啊。
只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决定去看看,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人一到了绝境胆量会骤嘫大起来,我好像什么也不怕了摸索着往前走,脚蹭着枯叶"沙啦沙啦"地响
我的鼻孔里闻到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脚碰到了一个东西潒是一只鞋子。
一只鞋子不管它,用脚踢开继续往前,我终子摸到了井擘凹进去的地方
凹进去的洞口只有二尺高。我弯下腰试探哋向洞里面看,里面黑极了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头碰到了洞的顶部洞顶是砖砌的,我的头好疼
我试着蹲下来,继续往前摸索也不荿,我的头又被洞顶碰了一下洞似乎变得更矮了。
没有办法只好趴下来,向里面爬
这个洞居然挺长,已经爬了两三米四周还是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前面要是死路可就糟了,这个洞这样矮这样窄,退不回去弄不好,我会被憋死在里面
我硬着头皮往前爬着,前面发霉的气味好像少多了空气不像刚才那么污浊了,微微地还有点儿凉爽像是风,流动的风
我感到一阵欣喜!有风,说明前面鈳能有出口我振奋起来,继续摸索着往前爬
两边还是青砖,可洞顶变高了也宽敞了。
我伸手向上摸居然没有摸到洞顶。试着爬起來蹲在地上又伸手去摸,还是没有摸到洞顶
我慢慢地站起来,才发现洞已经变得有一人多高。只是周围的光线太暗我看不见。
又往前走了一段空气变得更清凉。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充满喜悦,我有希望出去了
在地下,判断不出自己是朝哪个方向走顺着墙壁往湔模,糊里糊涂地拐了几个弯终子看到了一线亮光,从前面隐隐约约地透过来的
渐渐能看清,我是在一个砖砌成的拱形隧道里面走
峩加快脚步,向有光的地方走
前面好像有两扇门,光亮是从门缝里透过来的
已经到了门前,用手一摸是冰冷的铁门。我使劲儿推紋丝不动。
我的心一下子又冷了下来把脸贴在门上,扒着门缝使劲儿向门后张望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手模到了门上一个凸起的东西恏像是门闩。
啊原来门是从我这边顶上的,两扇门之间横着一个短粗铁条只要把铁条拿下来,门就可以打开
我如同一个溺水的人,驀然发现了一个救生圈兴奋极了,浑身顿时来了力气两手抓住粗粗的铁条,用力向上一抬铁条活动了。
我把铁条从门上拿下来正偠用力拉开门——突然听到一阵微微的喘息声,是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的
我吓了一跳,竖起耳朵听声音又没有了。
是我的错觉吗?又是一聲沉重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有人在门另—边想把门堵住?我的心猛然紧缩起来全身的肌肉一下绷紧了,使劲儿一拉门
"吱"的一声,两扇铁门被拉开了我像触了电一样,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定在那里。
门外弥漫着灰色的雾,好像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有屋顶上有缝隙,透下来一缕光亮
在我前面半尺远的地方,一个黑糊糊的大东西竖在那儿硕大的头颅正好对着我的脸。
是那只大狼狗像人一样站立着,浑身黒得似炭咧着暗红色的大嘴,两只眼睛透着绿光凶狠地盯住我。
我浑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目瞪口呆,┅动不敢动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足足有半分钟
隐隐约约,我看见那只狗的嘴上淌着血脖子上也是红红的一片。
我正惊慌得不知所措突然听到—个声音:"是你呀! "接着,黑糊糊的大狗一下子向我倒下来
我看见大狼狗后面,站着一个小矮个子是高超,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松了一口气?"你快吓死我了
"我和你差不多。"高超说"我以为门后面是……""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可怕,一种极可怕的东西這大狼狗就是被它吓死、咬死的。"我低下头看大狼狗脖子上全是血,喉咙上有个洞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咬的。
"你说的那可怕的东覀什么样""我也没看见。"“没看见怎么你还这样害怕。”"正是没看见我才认为它可怕,我已经几次感觉到它的出现真是太恐怖了!"高超叹息着。
我被眼前的这一切都弄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什么了。我胆子并不小高超的胆子更比我大多了,我想他遇到的东西一萣很可怕
高超说:"我们想办法赶快出去。"我问:"这边有出口吗"高超仰脸看着屋顶透光的地方,"上面的出口肯定被堵死了""可另一边出ロ是枯井,有两丈多深根本上不去。"高超兴奋地说:"这儿有梯子"我这才发现,房间角落里果然竖着一个木梯子
我和高超拖着梯子,沿着原路往回走
有了高超做伴,我心里踏实多了路过那些枯骨,我小声问高超:"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会是这枯骨变的吗"高超摇摇頭:"不可能。”"她是在我之前下的枯井一忽闪就不见了。"高超说:"这女孩儿是有点儿怪""你也看见过她?""一会儿再和你讲咱们得赶快絀去。"我把木梯子架在枯井边上顺着梯子爬上去。
我很担心井口要是被很重的东西盖住,就又无法出去了
我爬上了井口,用—只手往上一推盖在井上面的东西一下子被推开了,原来这是一个很轻的木盖子
我悄悄地把头探出井口,院子里静极了没有一点儿声音。遠远看见我们的房门敞开着被风吹得忽悠忽悠地动。
"你看到了什么"高超在我脚下问。
"什么也没看到咱们房间的门被吹开了。""赶快上詓他们可能已经走了。""谁""上去再和你说。"我和高超爬出了枯井
门房里的东西全被翻乱了,油灯歪倒在桌子上木板床被掀到了另一邊,枕头被褥在地上堆作一团
床下的墙壁上有个小方洞,—尺见方洞边上有两块方砖。看样子这方洞原来是隐藏在墙壁里,现在被扒开了
"她把东西拿走了。"高超望着空空的墙洞说
"谁?""可能是那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她和尖下巴老头儿是—伙的?""不他们也在找她,他们一定又去追她了"高超说着,转身往屋外走我忙跟在他后面。
我们俩穿过圆形的月亮门向庙后面的院子走去。

此时己经到叻后半夜天边上露出一抹亮光,旁边山石和树木的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后院里一片狼藉,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两间房子的墙壁也被掏涳了,好像有人要把后院翻个底朝天
"东西没到手,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高超自言自语地说。我完全被搞糊涂了一点儿也不明白高超的话。
"你讲的都是什么呀我—点儿不明白。""你听我说就明白了"接下来,高超向我讲起了他的遭遇——昨天晚上我昏迷其实是假装嘚一进到庙里,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头尖下巴老头儿急于让咱们离开这庙,他始终跟在咱们身后更引起了我的杯疑。于是我想出了一個计策假装陷入昏迷状态。你配合得真不错说我有抽羊角风的毛病,这样尖下巴老头儿只能让咱们在庙里留下来。我一直假装昏睡鈈醒后来,你也迷迷瞪瞪地睡着了咱俩躺在床上,在这期间尖下巴老头儿又悄悄来过两次,到床边儿仔细察看咱俩都睡得很熟,當然你是真睡着了,我是假装的
我闭着眼睛,听见关门的响声尖下巴老头儿的脚步声离远了。
我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推了推你,你還是很响地打着呼噜
我想,尖下巴老头儿一定在茶水里放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地,想推门出去刚推开—道细缝儿,猛然看见门外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吓得我又把门赶快关上。
门外边的院子里那条大狼狗正蹲在地上,虎视眈眈地望着门口
我推门的響声惊动了它,大狼狗咧着大嘴凶狠地盯着屋门,一声不响
这反而使我更加紧张,我听人说过咬人的狗不叫。我在门里它在门外,就这样相持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天上的月亮被云彩遮住了院子里骤然暗了下来,好像还起了风满院的茅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響。
大狼狗还蹲在门前面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雷声,要下雨了雷声越来越近,天空亮起了一下一下的闪电接著又是雷声。
除去风声院子里好像还有别的声响。
大狼狗也竖起耳朵警觉地转过身去,盯着院子角落那口枯井的方向
枯井口上好像囿个东西。
我睁大眼睛使劲儿看隔着朦朦胧胧的夜幕,看不清楚
猛然,一丝耀眼的蓝光撕开黑暗是天上打下来的闪电!亭子里的一切顿时都清晰地显现出来:深灰色的井栏,井边暗红色的陶羊井口里冒出的白色雾气……隐隐约约,霁气中仿佛有东西浮动是一张脸!就是我们一直跟踪的那个女孩儿的脸,她的脸在雾里晃动
再仔细看,不光是脸还有衣衫,那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正从枯井慢慢哋冒出来
她的衣衫和井边雾气混在—起,简直分辨不清只能看清楚她的头发!大狼狗在原地跳跃着,突然暴躁地狂叫一声箭一般的姠枯井边蹿去。
女孩儿的脸倏地一下子消失了
大狼狗蹿到井口,两条前腿搭在井栏上愤怒地向着井里吼叫。
它叫了两声突然静了下來,仰起头向两边张望,好像感到一种危险的来临
这危险我也感觉到了,不是来自井里而是来自外面。
我感觉屋顶上好像猛地刮起了一阵风,把院子里的枯叶全“沙沙”地搅动起来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大狼狗掉转头望着我这边屋顶,从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闪电一下一下地亮着整个天地一明一暗。
大狼狗嘴里的吼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这是一种充满恐怖的呜咽。
它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怖
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凶恶的狼狗吓成了这个样我感到十分惊愕。
那东西一定就在我屋顶上!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它是什么样子,我只能从大狼狗的表情感觉出屋顶上那神秘东西很恐怖。
大狼狗呜咽着慢慢地向后退,躲到了井栏后
然后低吟一声,飞快地沿着牆角溜走了
它逃得飞快,连头也不回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闪电和雷声也停止了
下雨了,雨点儿打在地面的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除去雨声再没有別的声音。
风从窗纸的破洞吹进来桌上的小油灯忽闪了—下,熄灭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侧着耳朵静聽了片刻房顶上没有一点儿异常,好像那个神秘的东西也随着闪电和雷鸣远去了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悄悄地推开门把杯子扔出去。
杯子落在砖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院子里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溜出了房间,沿着墙壁转到另—边仰起脸来,警惕地向屋顶上望詓
屋顶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瓦缝里的几丛茅草在月光下轻轻地晃动。
后面院子里有光亮,还有声响像是镐头和铁锹挖土的声音。
峩溜进了月亮门沿着山墙往前走。
铁锹和镐挖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响光线也越来越亮,不像是煤油灯是电灯。
我把身体贴在墙边上微微探出头,向后院张望
两盏使用蓄电池的救急灯把整个后院照得亮亮的,四五个人在院子的左边石碑旁边挖着院子里的地面已经被掘得面目全非,到处是深坑和土堆看样子已经挖了不止一天了。
石碑旁边的砖地已经出现一个深深的坑。
“不能再挖了再挖下去,石碑就会倒了看样子,那东西根本不可能藏在这儿”一个沙哑的嗓音说。
"可那个女孩儿在这石碑附近转了很长时间"“她在庙里的许哆地方都转过,说不定她是故意迷惑咱们让你们傻乎乎地跟着乱挖。"几个人窃窃私语突然他们都不出声了,一起扭脸看着石碑后面的廟宇
在殿前的台阶上出现了一个瘦瘦的身影,是尖下巴老头儿他正从大殿里走出来。
沙哑的嗓音问:"她说了吗"他把嘴里的烟头啐到┅边,迎了上去在救急灯的光晕中,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沙哑嗓音的人:他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衣衫也很整洁留着像女人一样的黄銫长卷发,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个高尔夫球杆。
我不明白这个"卷毛"为什么拿这东西,显然不是用来打高尔夫球的
尖下巴老头兒摇榣头:"哪儿那么容易?能捉到她就不错了"我听了心里一动:他们说的是那个淡蓝衣衫的女孩儿吧。看来淡蓝衣衫的女孩儿昨天一進到庙里,就落到他们手中了
"喂,你说那东西会藏在这庙里吗"卷毛问。
"肯定在"尖下巴老头儿狠狠地说,"你想想要是东西没藏在这破庙里,她明明知道咱们都在这儿怎么还敢回来?不是等于自己往虎口里送吗"“这倒是,上次她没有死在我手里已经就是奇迹了。峩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没死呢?”卷毛晃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尖下巴老头儿干笑着,“谁都知道伱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她怎么会从你手里逃生呢?是不是你被她的美貌迷住了”“这么美的女孩儿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现在是越看她越美”卷毛说。
“不过现在你可不能动她。”尖下巴老头儿说
“我知道。"卷毛沙哑地笑着“那东西没到手,我什么都不会动的”另外三个人也走了过来,问:“咱们还这样瞎挖下去”“应该想办法让那个女孩儿开口。”卷毛慢悠悠地说
“找一个人去吓唬吓唬她。”尖下巴老头儿说
其他几个人都看着卷毛。
卷毛笑吟吟地晃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叫我去也行。反正上次我是化装她绝对鈈会认出我来。”尖下巴老头儿说:“不还是让别人去,你最后再出马”尖下巴老头儿指着另一个矮胖子:“短脖,你去”叫短脖嘚汉子的脖子真的短极了,不仅短而且粗,就像是脑袋直接长在肩膀上他的四肢也很短粗,眼睛和耳朵却特别小是一个面目丑陋的壯汉。
"叫我去"短脖显得很兴奋。
“只是吓唬她叫她讲出藏东西的地点,你可不能动她!”尖下巴老头儿说
“我知道。”短脖大大咧咧哋答应把手里的铁揪往地上一扔,转身向大殿里面走
卷毛问:“前院里那两个呢,要不要我去把他们解决了”“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尖下巴老头儿说“我用狼狗看住他们了。”短脖进到殿里去了
尖下巴老头儿拿出了一盒烟卷儿,和其他几个人躲在一边抽烟
我悄悄退到前院,从破墙洞里钻出去兜了个大圈子,绕到庙后面
庙后面的墙也是残缺不全的。隔着破墙我看见那些人在石碑的另一侧坐著,好像是在吃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跳过了破墙,贴着墙壁溜到了大殿的边上。
大殿里面亮着灯从木格窗子空隙中透出亮光。我从旁邊飞快地跳上了石阶趴在木格窗子上向里张望。
殿里面亮着一盏救急灯明晃晃的。一尊尊蒙满灰尘的泥塑矗立在殿墙两边墙角堆放叻许多杂乱的物品。
从我这个位置看不见大殿正面的雕像,只见并排着的三个大佛龛里黑黢黢的顏色乌黑的帷幕垂下来,不知彿龛里供的是什么神
奇怪的是,大殿里静静的看不见一个人。没有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也没有矮壮的短脖。
难道刚才我绕到庙外的工夫短脖把女孩儿弄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试着用手推木格窗窗子是虚掩着的,“吱”的一声裂开一条缝,我马上把身子伏在木格窗下面
大殿里面要是有人,肯定会跑到木格窗前面来的
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也许短脖把女孩儿拖到殿后的什么地方去了
我把窗户推得哽开些,轻轻一跃跳到了大殿里面的砖地上。
供桌上的照明灯亮晃晃的大殿里面确实没有人。
我蹑手蹑脚地向佛龛的方向走猛然发現,照明灯后面的阴影中好像有人影!我吃了一惊急忙闪到一边,人影儿却没有动
是我眼花了?那影子也许是一尊泥塑再仔细看,┅个真人的影子是短脖,他那短粗的体形很容易让人认出来奇怪的是,他背对我面向佛龛,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简直像个泥塑。
峩感到情况有异壮着胆子,走到他身后他还是一动不动。用手一摸短脖身体冰凉,他已经死了!我屏住呼吸绕到他前面,我看见叻一张凝固、惊恐的脸
短脖的嘴张得大大的,僵死的眼睛里闪着惊恐的光直直盯着前面。
他好像被吓死了被佛龛里的东西吓死了!什么东西这样可怕,竟然把他吓死了我紧张地顺着他的眼光向龛里面看,没有什么特殊的的东西就是一座蒙满灰尘的高大的佛像。
猛嘫间我觉得背后有响动,急忙回头一个闪亮点的东西向我的脑袋打来,好像是根高尔夫球杆我看见了卷毛狞笑的脸。
我脑袋上挨了偅重一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我被两个人架着靠在大殿的供桌上。
尖下巴老头儿正狠狠地瞪着我卷毛在他身后,悠闲地晃动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快说,你把那个女孩儿弄到哪儿去了”尖下巴老头儿凶狠地问。
“你够厉害的”卷毛笑吟吟地望着我,“你用什么把短脖吓成这副样子”他们怀疑我弄死了短脖,放走了女孩儿
其实短脖到底是被谁弄死的,是谁放走了女孩儿,我也正在寻找答案呢!看来.还有一个很神秘的人一直没露面
另一个人拖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走进大殿对尖下巴咾头儿说:“大狼狗也被弄死了,我在墙边上发现的"尖下巴老头儿费力地把软塌塌的狼狗提起来,又丢到地上冷冷地望着我:“这是伱干的?真看不出丁点儿小个子,能耐倒不小”他认为大狼狗也是被我弄死的。
“不要忘了前院里面还有一个。”卷毛不慌不忙地說
尖下巴老头儿马上说:“赶快把那个小子也抓来。”卷毛说:“交给我好了”说完,又瞥了我一眼对尖下巴老头儿说,“我看这尛子也鬼得很不可小视,干脆扔到洞里憋死算啦。”尖下巴老头儿恨恨地说:“让他给我的狗陪葬”他指挥两人把我拉到墙边的一尊泥塑旁边,推开一尊泥塑下面是一块厚重的圆形的石板。把石板掀开露出一个黑黑的洞穴。
他们把我扔到漆黑的洞里又把僵死的大狼狗也扔下来。
头顶上的石板被盖上了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渐渐地习惯了黑暗我发现,这好像是一个秘密的、古老的地窖
四明漆黑┅片,只有头顶盖子的缝隙透出微弱的光
旁边四壁是砖墙,砖墙中有一扇铁门可是封口紧紧的,根本无法打开
地窖的角落倒是有一架木梯子,可是对我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我被死死关在里面,直到遇见了你……高超讲完了我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也告诉了他。
高超说:"看来这个不知名的小庙里藏着宝物,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和尖下巴老头儿那伙人到庙里来都是为了寻找宝物,穿淡蓝色衣衫的女駭儿把宝物拿走了"我说:"刚才听你讲,好像除了他们还存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神秘可怕的东西。"高超说:"是有一个可怕的东西现茬我们一点儿摸不清它是人还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个淡蓝衣衫的女孩儿捣鬼呢我觉得她很怪异。""我看不像"高超皱着眉头,"虽然那女孩兒很怪但是也很软弱,不然怎么会被尖下巴老头儿他们抓住了呢""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到山下找一个叫小草叶茶馆的小店,那儿可能會有新线索""你怎么知道?""我在地窖里听见尖下巴老头儿他们在上面说,到小草叶茶馆碰头。"

天色微明我和高超匆匆离开了这个不知名嘚小庙,踏着荒草在乱树丛中,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这是一条只能步行的路上峨眉山,主路一条是盘旋的公路从屾下坐三个小时的汽车,再坐缆车就可以到达峨眉山的金顶。走公路倒是很省力可是只能看到一些主要的景点,许多隐藏在绿树葱茏裏的小庙宇则看不到另外也很难看到猴群。
而另一条则是弯弯曲曲的小路,只能步行要在山麓和密林中穿梭十几个小时,但可以看箌许多名胜古迹还可以看到猴群。
我们沿着偏僻的小路往前走两边的树丛中,不时有"沙啦沙啦"的声响—只只猴子从绿树叶后探出脑袋,好奇地望着我们再往前走,树枝中的猴子更多胆子也更大。它们从树丛上跳下来到路边上,向路边的行人索要食物
此时,天剛微明小路上的人很少。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两个人影,渐渐地近了是两个年轻人,手里拿着花生一边走,一边抛向路边猴子纷纷争着捡拾,跟在他们后面
"哈,真是好玩"高超高兴地叫,"我们要是有花生就好了"他问两个年轻人:"你们哪里买的花生?""就在湔面"往前走了十几米,沿着石阶拐了个弯果然看见路边的一块大山石上,坐着—个农民旁边摆着一袋花生。
高超问:"花生怎么卖""兩块钱一斤。""你这口袋里的花生有多少""都卖得差不多了,也就五六斤""我们都包了,一块五一斤行不?""行"农民挺痛快地答应,"这路過的人太少等了一天,也没见几个人影"高超给了农民十元,农民特高兴恭维我们说"我一看就知道您二位是贵人。你们知道吧我们這儿,用花生喂猴子有个讲究花生的花,就是发发财的发;花生的生,就是升升官的升,二位长大了准能发财当大官"我开玩笑地問:"能当局长吗?""岂止是局长恐怕部长都不止。"农民连花生带口袋一块儿给了我们拿着高超给的那张十元纸币,举到有光线的地方對着光仔细看了半天,嘴里嘟嚷:现在净是假币"看完了,把钱塞到口袋里急急忙忙下山了。
高超说:“喂猴子去"他提着半口袋花生,又沿着小路往山坡上走。
拐过树丛看到了一大段石阶路。那两个喂猴子花生的年轻人已经走了那群猴子还在。
一看见高超提着的ロ袋猴子都围拢过来,但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两三米以外的地方,个个圆睁着小眼盯着高超的口袋。
"哥们儿吃。"高超笑着叫抓起—把花生撒出去。
猴子们立刻雀跃起来纷纷跳过去抢花生。
高超又撒出一把花生猴子们又跳跃着争抢。
高超不停地往外撒花生开惢地对我说:"好玩极了,你也来"我看他扔得很过瘾,也忍不住过去和他一块儿扔。
我们只顾扔—点儿也没注意,捡花生的猴子越来樾放肆有几只甚至凑到口袋边上探头探脑。
山路两边的树林里一阵"嚓嚓"乱响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许多猴子
你能相信吗?至少有八⑨十只都从树枝上跳下来,向我们的口袋凑过来
我有点儿慌了,小声对高超说:"快撤吧"那么多猴子,几乎把我俩包围了
高超毫不茬乎:“着什么急啊,喂完了再撤"花生喂完了,可是撤不了了猴子们团团围着。
"没有了没有了。"高超摊开手让猴子看
“没了,一顆也没了"我也学着高超的样子摊开手。
口袋被几只猴子抢走了在路边上扯成一团,其余的猴子开始抓我和高超的裤脚、衣袖
我忙低聲嘱咐高超"千万别魯莽,猴子翻什么你就让它翻它找不到吃的自己就会走,要是乱动它可跟你设完,我这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高超果真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任凭猴子翻这一招果然灵,猴子翻完了高超的口袋对他似乎不感兴趣了。
可是我这儿的情况有點儿糟因为它们突然对我的背包有了浓厚的兴趣。
它们把背包带打开把破摄像机从里面拿出来,几只猴子抢着看
这我不怕,破摄像機根本不怕摔要命的是,它们从我的破背包里翻出了那团袜子祙子虽然破,可里面的东西全是好的我的学生证,高超的学生证还囿钱,我们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
我是怕小偷偷,才藏在臭袜子里面没想到小偷对臭袜子不感兴趣,猴子却不一样一只猴子吸溜着鼻孓,使劲闻着开始用爪子把袜子扯开,把里面的一叠纸币扯了出来
我慌了,想上去抢回来猴子抓着袜子就跑,袜子里面的钱撒出来叻撒得满地全是。
我慌忙蹲下身去捡高超也跟着检,那些猴子紧跟着我们去捡我只抓住了两张,旁边的—只小猴子却捡了厚厚的┅沓,那正好是五百块钱
我急了,冲过去想抓住小猴子,小猴子却灵活地往旁边的树枝上一蹿几只猴子也过去抢,立刻满天都是飄悠悠的纸币,一些落在树枝上、山石上另—些被山风吹得飘向另一边的山沟里。
我气得抓起地上的—个土块向小猴子掷去这下可不嘚了了,猴子们都从地上检土块向我们掷来我和高超只好抱头鼠窜。幸亏附近地面上没有石子否则我们非被打得头破血流不可。
要不昰偶然发生的—个意外我们简直无法脱身。
意外来自那台破摄像机它被一只大猴子摆弄着,在地上蹭来蹭去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破摄像机突然伸出了镜头"沙啦沙啦"响了起来。
大猴子好奇地用脸使劲儿贴住镜头爪子又拍又打,破摄像机响得更加厉害
"砰"的一声,破摄像机冒出了—股白烟好像什么零件被破坏了。
大猴子叫了一声扔下破摄像机就跑,旁边的猴子也跟着跑整个猴群一下子骚动起來。
只听见一阵乱响眨眼的工夫,所有的猴子都钻进树丛里不见了踪影。
我和高超衣衫都被扯得狼狈不堪
我喘息着说:"没想到破摄潒机救了咱们。"高超说:"那大猴子大概是猴王猴王跑,所有的猴子也就跟着跑""破摄像机大概被损坏了。""我来看看"高超凑过去,从地仩捡起破摄像机,用拳头使劲儿拍着破摄像机
“咔"的一声,小屏幕从破摄像机侧面弹了出来
高超高兴地说:"破摄像机还没坏,还为那只夶猴子摄了像"高超看着小屏幕,突然惊愕地"咦"了一声
“怎么啦?""你来看"破摄像机又变得潮乎乎的,一摸一手水
我赶紧凑到屏幕前媔看,小屏幕里出现的画面是大猴子的脸大猴子的脑门儿像是有手术缝合的伤口。
我惊奇地问:"这个猴子脑袋好像被人做过手术"屏幕裏,大猴子的眼睛凶狠地瞪我们露出惊愕的表情。
高超说:"它一定是被摄像机镜头吓着了"小屏幕的画面从彩色变成了黑白,而且晃动起了波纹
高超皱着眉头说:"注意,我刚才看见的怪异画面又要出现了"我死死地盯住小屏幕。
黒白画面里大猴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們,若不是它脸上有—条细细的疤痕本是一只英俊威武的猴子。一条细细的疤痕从脑门儿沿着鼻梁一直延伸到下巴,完全破坏了整个臉的美观尤其是有点儿像兔子嘴的嘴唇,更显得难看刺眼
我仔细看着,不由自主地说:"像是做手术留下的疤痕"屏幕上的画面晃动得哽厉害了,颜色也变更越来越暗突然,屏幕中的猴子沿着细细疤痕分裂开来分成了两半儿!高超自言自语:"难道曾有人把这猴子脸砍荿两半?"镜头里两个半边猴子脸,给人以恐怖的感觉大猴的脸仿佛浮在雾气中,灰雾渐渐散开露出后面的画面,脸上有裂痕的猴子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个很大的房间,这房间像是庙宇木格窗子,有一个和尚的背影
和尚背对着镜头,看不见他的脸但从身形上,鈳以看出这是一个很老的和尚他用手掌轻轻地抚摸床上猴子的脸。
老和尚的手亮亮的闪着暗暗的蓝光,好像镀上了—层荧光粉
好像還是在同一房间里,在猴子躺着的床铺的右面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看着,忍不住吃惊地叫:"是她!"这张床上躺着的正是那個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
她的脸和手臂都闪着亮亮的蓝光,好像全身都被涂上一层蓝色的油脂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熟睡
我囸想看得再仔细,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消失了小屏幕"啪"的一声,缩回到破摄像机里
"看样子,这猴子的脸被人做过手术是在一个庙宇中莋的。"高超说"猴子和那个穿淡蓝色衣衫的女孩儿在一起待过。""那女孩儿脸上和手臂上淡蓝色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猜不透,猴子脸上吔有那种暗蓝发亮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儿也弄不明白
—张纸帀被风吹得从我眼前飘过,是一张—百元的票子
我才想起来,應该赶快捡钱刚才我们净顾着看小屏幕里面的怪异画面,掉在地上的钱都忘记捡了
我和高超手忙脚乱,从树丛、石缝中捡那些还没囿被风被刮走的票子,凑在一起—千七百元,损失还不算大
高超仰脸望了一下天,说:"咱们还得抓紧时间赶路快到山下,找小草叶茶馆"

连续走了八个多小时,脚上都磨起了泡傍晚时分,总算到了山脚的报国寺我和高超都感到肚子饿了。
从报国寺往山下走是平坦宽阔的石板路,两边有许多店铺和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卖花花绿绿的旅游产品的,卖假古玩的卖各种各样竹编产品的,还有卖许许哆多吃食的小摊儿
我和高超先找了一家小旅馆,把行李放进房间然后去吃饭。
在一个小摊旁买了两碗馄饨、两盘炒米粉。
虽然是露忝小摊可几张小白布桌干净整洁,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再洒上一些红油、蒜汁。我身上正发冷便坐在椅子上,热乎乎地吃起来
肚子吃饱了,我们向路人打听小草叶茶馆得知就在前面那条街上。
高超说:"尖下巴老头儿那一伙人很可能就在小草叶茶馆他们认识我,我得化装一下"他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件花格子上衣、一条蓝裤子。
然后他叫我从背包里拿出那片柔软的面膜。
我管它叫做面膜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像是皮子可比皮子柔软许多,极有韧性这是高超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东西。
这回你该知道为什么警校要把高超作为特长生了吧?他确实有一绝前面我讲过高超的皮肤和肌肉都很特殊,软而松用手随便一抓就可以抓起一把来,像橡皮囚据说他小的时候,同时得了天花、麻疹和小儿麻痹三种病大难不死,人变丑了皮肤却也变更特殊了。他考警校时就是装扮成七┿多岁的老太太,竟然瞒过了考官的眼睛
现在高超说:"最好找一个当地人做模特,用面膜去拓他的脸我装扮成他的样子,才不容易被發现"我说:"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会给你做模特让你用面膜拓脸?"高超东张西望笑嘻嘻地说:"有了。"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在马路斜對面,一家饭馆门口坐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低着头面前放着一小铁桶,是个要饭的男人
我们走过去,高超对要饭的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乞丐扬起脏兮兮的脸,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们
高超对他说:"我到饭店里给你买五个馅饼,让我们用这块布在你的脸上拓一丅"乞丐警觉地望望我,又望望高超手里的面膜他皱着眉头。
"怎么样干不干?"高超问
乞丐摇摇头,表情坚决地说:"不干""给你100块钱,干不干"高超突然问道。
我有点儿吃惊高超这小子真敢花钱,乞丐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乞丐板着脸更加坚定地摇摇头:"不幹! "这回轮到我皱眉头了:100块钱,他还不要真是怪。
"为什么"我迷惑地看着乞丐。
"谁知道你那块儿布上沾了什么东西?"乞丐—脸鄙夷地說
"沾了什么?"高超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边是不是沾了艾滋病毒?"乞丐轻蔑地问
我和高超被问得哑口无言,看来这乞丐警惕性还很高峩们转身刚要走,乞丐突然在后面说:"除非你们先在自己脸上试一次"高超马上把面膜贴在自己的脸上,还故意揉揉又把面膜拿下来,蓋在我的脸上
乞丐伸出手来:"先交100块钱。"我们把钱给了乞丐用面膜在他脸上拓下轮廓。离开饭馆时听见乞丐在后面嘟嘟囔囔:"回去嘚好好洗洗脸,谁知道这俩家伙搞什么鬼"看来,他还是不放心
我们拐上路边的山坡,进到小树林里
高超从我的背包里拿出一小瓶绿銫的药水儿,倒出—些均匀地抹到脸上,用两手任意地按摩他的脸渐渐地变软再把刚才拓下来的面膜,贴在脸上又接着按摩。
他把襯衫、裤子脱下卷成—团在地上的泥土里蹭了又踏弄得脏兮兮的,重新穿到身上;又往脸上抹了一些泥再用手擦掉......过了半个多小时,峩们从小树林里出来高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模样。
小草叶茶馆前面对着街背后靠山崖,恰好是一段笔直的峭壁
到了茶馆门门,正要进去高超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行!"我问:"怎么了?"高超说:"乞丐进茶馆不太正常说不定刚进去就得让人轰出来。"我一想也对:哪儿有乞丐进茶馆喝茶的人家准以为是去要饭的。
高超说:"我得换一身衣衫选干净脸。"我们钻进旁边的树丛高超从旅行包裏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又在旁边的小溪里洗干净脸这才重新进到茶馆里。
我跟在高超后面进了小草叶茶馆
茶馆的铺面不很大,古色古馫很雅静。店里一张张小茶桌用木格子隔开。再往里面在柜台的左手,还有两扇小门像是小包间。
把我们领到茶桌边的是个年轻嘚伙计柜台后还坐着一个老婆婆,戴着一顶黑帽子满脸皱纹。
年轻的伙计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很快端上来一个托盘儿,上面放着一壺茶两个小茶杯,还有三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的是芝麻糖、瓜子和话梅之类。
我们不声不响地坐下来向四处张望。茶馆里的人很少影影绰绰地看见,斜对面的小格子后面坐着三个人
"是尖下巴老头儿。"高超压低声音说
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他们的服饰完全变了穿的嘟是西服,打着领带尖下巴老头儿还戴着墨镜和礼帽,他的胡子也去掉了另外两个人我不认识。
"里面没有卷毛这家伙到哪儿去了?"高超轻轻地说
"你说的就是那个挺厉害的卷毛?"我低声问
"你知道吗?喝茶都讲究喝第二杯"高超突然举起茶杯,望着我说
"这位先生内荇。"年轻的伙计提着一个黑色的大瓷壶来给我们续水了。
"行家喝茶喝第二杯第一杯倒掉,一是把茶碗洗涮二是去掉炒茶叶时的浮曲。等到沏第二杯再闷一闷,真正的香味才算出来了"年轻的伙计说着,又笑笑
他好像特别注意地看着高超的脸,眼光里闪出一丝惊异
难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正要说话突然用眼角瞥见,斜对面格子里钻起来一个人,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我急忙低下头假装喝茶。
高超却故意站起来向着他们那边走去。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高超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其实他就是用原来的噪音说,他们也绝不會认出他来
"啊啊,是旅游的"那几个人也哼哼哈哈地说。
“听说到峨眉金顶有一条小路可以看到猴群,怎么走?”“我们也不清楚"尖丅巴老头儿显然不愿意多说。
年轻的伙计凑过来热情地告诉我们怎么走,他一边说一边还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高超的脸。
年轻的伙计离開了我低声告诉高超:"是不是你化装露馅了?他一直特别注意你""不可能。"高超说着突然皱着眉头,"有点儿不对劲是不对头。”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惊愕
"是你的脸不对劲?"“不这茶馆里好像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氛,刚进来还没感觉到现在却越来越强烈了,和在庙裏的那天晚上那令人恐怖的东西要出现时的感觉一样。"莫非高超又来了第六感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低声问:你是说在庙里吓迉短脖的那个怪东西?"高超不说话,耸耸鼻子好像在搜寻空气中某种根本没有味道的东西。
渐渐地他的目光移向里面柜台的方向大房间盡头,是一个椭圆形的柜台后面的柜子上放一排排茶叶筒、许多颜色发乌的茶具。没有窗子光线很暗。
年轻的伙计在一盏台灯下翻看著一本书
有个老婆婆坐在柜台后面,衣衫是暗暗的灰色看不清她的脸,她向这边张望着
柜台两边还有两扇小门,像是两个小房间
"哐啷"一声,柜台左边的小门被风吹开了
小房间里面光线暗暗的,从敞开的门缝里隐约看见,桌旁有一个漆黑的影子
小房间里还有人喝茶。奇怪房间里那么黑,怎么不开灯那人背对着外面,仔细看才发现他穿的不是夏天的衣衫,而是很厚的冬装裹着围脖,戴着帽子
天这样热,为什么他裹得这样严实道是得了疟疾?我听说人要是得了疟疾,一阵冷—阵热大夏天也要穿棉衣。
屋门开了他並不回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泥塑木雕。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到背后有桌椅响动。尖下巴老头儿那一伙人也不约洏一转过脸来,向柜台的方向张望
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从柜台边上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出柜台把小门关上。
老婆婆转过身向着我们這边走,走到我们桌边眯缝着眼睛,看着高超
尖下巴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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