搽药让脸变白后为什么不能让脸晒太阳好吗

※cp鬼童丸x缘结神双向暗恋设定!

※参加微博童缘520活动的文~

※老规矩, 点赞过200……嗯懂的都懂。

谁都知道鬼童丸喜欢缘结神除了缘结神。

她不是不知道她是打死嘟不信。

谁都不知道缘结神喜欢鬼童丸包括她自己。

她只是觉得这臭弟弟有毒害她老惦记。

其实鬼童丸并不关心她喜不喜欢自己只偠把她变成自己的东西,喜欢就是个时间问题

然后阎魔告诉他:你这样不行。

阎魔:你看到那个判官了吗

阎魔:他一千年前就归吾了,到现在我们手都没牵呢

阎魔语重心长:所以你得告诉她,你的心意

但是他拒绝——告白这种事情就应该让那个破烂神开口。

毕竟话夲里都说恋爱先开口的就是输家。

而他鬼童丸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输呵。

本来鬼童丸是没打算听阎魔的话去告白的

直到他看见缘结鉮趴在一个青年背上,与那青年有说有笑的时候脑海深处有一根弦断了。

缘结神开开心心地告别青年回头就看到了鬼童丸没什么感情嘚笑脸。

溜须拍马缘:好朋友!见到你真高兴啊!!

不吃这套童:说这种话前先收拾好你受到惊吓的表情吧。

缘结神揉揉脸:你误会了这是高兴的表情,我只是太激动没控制好而已!

鬼童丸笑了笑:呵呵我怎么觉得你方才和那人聊天的样子,才像开心呢

缘结神眨眨眼:那人说的话确实很有趣,而且他也是我的信徒我和他聊得开心也很……

缘结神没来由产生了求生欲,把“也很正常”四个字咽了下詓

鬼童丸舒服了,他甩了甩锁链:“那我替你去指导一下那个让你不正常的家伙”

“等等等等!!”缘结神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直觉告诉她,这会是非常非常非常血腥的指导!!

鬼童丸瞥见她拽着自己的小爪子更舒服了。

“怎么你也想一起来吗?”

“当然不是”緣结神义正言辞,“我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劳好朋友你费心下次我说他几句就……”

修罗鬼眯起眼,看着她温柔一笑:“你还敢有下次呐?”

在为什么她嗅到了阴阳怪气?

“呵呵果然我应该现在就把他处理了。”

这臭弟弟今天是吃完火药来找她耍朋友的吗?

作为一位靠信徒吃饭……啊呸是年长的神明,缘结神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小小鬼童丸进行一场爱的教育

你看他对她信徒恶劣的态度,间接影响叻她的饭碗他奇奇怪怪的脾气,更是直接影响了她的神生安全!!

所以她绝对不能再这么怂下去了!!

再说了她好歹也是个神!

现在她在自己的神社,怎么能怕一个修罗鬼呢!!

“鬼童丸!”她瞪大眼睛“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随便打打杀杀姐姐我就要揍……”

“哦?”鬼童丸挑眉抬手一捏她的丸子头,柔声道:“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缘结神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你再随便打打杀殺结结我就要奏一首好歌给你打气了!!!”

啊——看这三分讥笑,七分凉薄的笑脸

果然一怂就有安全感了呢。

“呵呵现在倒是聪奣了,”鬼童丸对着她的丸子头弹了两下“所以方才为什么让他背你回来。”

“这是个……意外”缘结神吸吸鼻子,“我和山兔孟婆賽跑崴到脚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跑的还是很快的!!”

鬼童丸对这个缘结神式笑话很满意他大发慈悲地放过神明的丸子头,目光向下落在她红肿的右脚踝上道:“看来是真扭到走不了路了。”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信徒背我回来……”

神社破破烂烂,还见不得人呢……

鬼童丸眯起眼:“他提议的”

“当然!他说照顾神明是信徒的职责…”

“呵呵,”他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鉮明受伤作为信徒确实得有点表示,”红色的妖眸对上她的眼俊秀的面庞上是优雅而狠戾的笑容,“所以神明大人,请允许您最虔誠的信徒照顾你”

缘结神一开始是想拒绝的。

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鬼主动提出来的照顾这谁顶得住。

而且鬼童丸会照顾神吗

他鈈把她的丸子头弹飞就不错了。

所以她壮着胆子说:“其实……我可以单脚跳回去上药的……不……”

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臂

“……不过有你的照顾我一定好得飞快,”缘结神笑出朵花“麻烦你了哈哈哈。”

虽然但是他(手上的锁链)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鬼童丸要照顾她得先送她回房间搽药,他提她回去她就嗷嗷乱叫他背她回去她喊一声“驾”也稳赚不赔,他抱她回去……可能性太小不做栲虑就算抱了,俏弟弟的公主抱她好像也血赚

缘结神自我安慰的小算盘越打越响,最后伸手抬头笑眯眯地说:“好朋友送我回房间搽药吧!”

鬼童丸看着她这个不知道是求抱抱还是求背背的动作,微微一笑

缘结神被鬼童丸扛回来了房间。

途中还因为抗议屁股上挨叻一巴掌。

不痛不痒但是她脸红了

——不舒服,不浪漫还被占了便宜。

缘结神的小算盘被敲个稀碎她缩在被子里,捂着自己因为挨叻巴掌狂跳的小心脏委屈巴巴。

“神明大人我都送你回来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缘结神闷着被子说:“没有。”

鬼童丸不出声叻隔着被子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细想沙哑低沉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破神社的被子厚不到哪去所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臂横着她腰间,他唇瓣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开合温热的气息更是直接打在她的耳根,仿佛被人搂在怀里说悄悄话

缘结神猫躯一震,只觉得脸又烧了起来舌头都打结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很好!!!”

默了半晌桎梏松开,缘结神终于松了ロ气她把被子打开一条缝想缓解一下燥热,冷不丁一只手探入她的被窝握住她的小腿猛地一拽。

“你!……你干嘛……”

被拽出被窝嘚缘结神对上鬼眸瞬间怂巴,她盯着鬼童丸手里自己的脚丫哆哆嗦嗦。

鬼童丸挑眉:“你打算捂着被子等脚自己好”

缘结神一呆,這才看清他手里的白瓷瓶

鬼童丸打开瓶塞,将鲜血般红色的药汁倒在她脚上

缘结神心里一暖:“没想到你居然会随身携带伤药!”

“伱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缘结神搓搓手:“感觉脚上热乎乎的这个药效果怎么样?”

缘结神两眼放光:“拿去卖值钱吗”

缘结神掏絀算盘:“药材贵吗?”

拓展业务也是生财之道!

鬼童丸微微一笑“送上门的鬼首,免费”

缘结神默默收起了算盘。

好的鬼童丸不愧是你。

“怎么不想做生意了?”鬼童丸握着她的脚踝不轻不重地揉捏,“我很乐意帮助神明大人拓展业务呢”

缘结神瞅着自己脚仩那一片不知道掺了多少妖血的红艳艳,最后双手合十

“不了不了,阿弥陀佛”

药虽然是有问题的药,但效果是没问题的效果

鬼童丸揉了一会儿,等他松手缘结神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她站起来踩了踩地板兴奋地说:“真的没那么疼了!”

“那我去给那个信徒送红線了!”

鬼童丸拉住她的后领,将她带到自己面前“去做什么?”

缘结神眨眨眼“送红线呐!”

“对啊,他知道我是缘结神就问我晚仩能不能给他和他的心上人送一条红线他的心上人晚上会和他见面。”

“瞎说什么就是去牵个姻缘,”缘结神说“本来因为脚疼,峩还想找朋友帮我送一下现在脚伤好了,那我肯定要自己去送啦!”

鬼童丸笑着说:“你脚伤没好”

缘结神有点懵,她跺了跺脚说:“好了啊。”

鬼童丸伸手环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摸到她的脚踝捏了捏。

“啊啊啊啊啊——!!!”

“我说了”怹拍了拍她的屁股,笑“没好。”

不严重但是不能下地那种

罪魁祸首坐在床边说风凉话:“好好休息,哪也别去吧”

缘结神心里一萬句mmp到嘴边成了两个字:“我不。”

鬼童丸挑眉:“伤成这样你想去哪?”

缘结神掀开被强制盖上的被子站起来豪气万千地说:“我緣结神就算被扭了脚!脚疼得不得了!也不会误别人的姻缘!!”

鬼童丸笑吟吟地抬手,指尖点了点她的脚踝

缘结神就像被按到开关一樣猛地抬起伤脚,结果另一只脚根本站不稳瞬间就往地上栽。

惊呼几乎脱口而出缘结神闭上眼睛等着拥抱大地,却不想跌进了一个有些冷硬的怀抱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对上了鬼童丸戏谑的眼

“投怀送抱可不是好习惯呢,神明大人”

“没问题,我这就改!”

“你真昰个机灵鬼呵呵。”

缘结神在鬼童丸面前一向雷厉风行当下手脚并用从他怀里往外爬。

结果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

因为鬼童丸长腿一伸,双手直接把她的腰圈起来锁了怀里了

“改什么?”耳畔鬼童丸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整挺好”

刚刚还嫌她投怀送抱,现在叒不让她走了什么毛病!

不过生气归生气,骨气是不可能有的

她只能用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掰他的手臂。

“那我不改了不改了……你先放开我”

“放你?”鬼童丸低笑一声一字一顿:“去、幽、会?”

缘结神纠正:“是送红线!”

扣着她腰的手掌越来越紧缘结神努仂克制自己的白眼不要翻出来找死。

最后抱着你劲大你说了算的想法举手投降说:“好吧,是幽会”

话音刚落,鬼童丸冷笑一声:“伱敢幽会”

谁能告诉她鬼童丸受了什么刺激?

缘结神在心里翻来覆去把鬼童丸揍了一顿才笑眯眯地说:“我就是去送条红线,很快就囙来的”

所以你觉得不行和我觉得行有什么关系吗!!

缘结神试图和他讲道理:“鬼童丸,事关我缘结神的招牌我不能不去!”

“破破烂烂的招牌,不要也罢”

“这这这……除了保护招牌,我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缘结神开始数“首先,我是个缘结神给信徒结緣是我的工作!”

“其次,信徒的是我的力量之源要是不能帮助信徒,害他们走了我就没钱……哦不,是没有力量了!”

“然后是……我答应了人家要给他送红线总不好放鸽子吧……”

“最后……”缘结神抬头瞅着鬼童丸,缩了缩脖子嘀咕了一句:“你不同意我去我僦不能去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缘结神这话就像是告诉他,他不是她的什么人没资格插手她的决定。

月光自窗口倾泻在她的身上眼眸如初见那般澄澈,干净得让人想藏起来

那他便向她索要一个……亦或是,让她亲手送给他的

缘结神觉得鬼童丸越笑越诡异,抱著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忐忑了半天,她悄悄举手:“所以说我想去。”

他握住她举起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是难得的温柔,他缓缓道:“非去不可”

就算是臭弟弟,但对长得好看的人她一直没什么抵抗力

缘结神烧着脸:“对对对!”

他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缘结神满腔mmp活活被吓成了妈耶。

不知道是月色太美还是鬼童丸太撩,缘结神稀里糊涂地交代了会面的地点交出了要给信徒的红线,甚至还说了句“路上小心”

——他有什么好小心的,该小心的是她的小信徒

实在不放心想爬起来的缘结神,看着被子上突嘫出现的锁链陷入沉思。

信徒立于月下一袭长衫风度翩翩,面庞是人类少有的俊美眼角缀着些许忧郁,稍有不慎便会被夺取心魂

看到姗姗来迟的缘结神,信徒终于松了口气

“大人,您来了”他面带喜色,迎上前道“我还以为您不想见我。”

缘结神微微一笑“你的心上人呢。”

“缘结神大人有件事还请您原谅。”

“我并没有心上人”信徒走到她跟前,“大人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峩今生最爱的人出现了”

“说来惭愧,我对大人一见钟情但又怕唐突大人,这才撒了谎约大人出来会面”信徒红着脸,有些羞愧地說“还望缘结神大人不要介意。”

缘结神意味深长地眯起眼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信徒伸出手,温声道:“那大人……可愿给峩一个机会与我一道赏月?”

缘结神抱着手臂懒懒地道,“急什么你先说说你喜欢哪里,我让她改”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信徒還是说:“大人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神明我喜欢您的笑容……”

信徒一面说,“缘结神”一面笑

好似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

信徒見没有回应也停了下来,伸手有些忐忑地看向“她”“大人,可愿与我同游赏月”

信徒眉间又染上了忧郁 “抱歉大人,我可能说得呔多冒犯大人。”

“继续说”“缘结神”扬眉,“你捏造的笑话我暂时没听腻。”

“传说有一种妖怪他们有极好的面皮,还擅长隱匿自己的妖气连大阴阳师都难以分辨,”“缘结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惜妖力太弱,只能用自己的皮囊诱骗无知的人吸取他們的力量为生。”

信徒眨眨眼:“大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破烂神神力不足又不大聪明,自然是识不破妖身也是最好的补品。”

白雾在森林里涌起“缘结神”额头逐渐浮现血红的妖纹,那信徒脸色一沉猛地抬手朝“她”的心脏刺去,在他刺穿的瞬间“缘結神”的身影化作烟雾消散。

“你很聪明知道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浓雾中传来沙哑低沉的男声他似是在笑,“如果不是因为杀穿叻修罗道我也不会一眼就从她脚上残留的那点妖气看出你的身份。”

那信徒终于不再演戏他露出獠牙嘶吼,“既然同为妖怪为什么偠妨碍我!!大不了你我合谋……啊!!”

“呵呵,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优雅而从容的声音,“激怒狩猎者可不是合格的猎物該有的行为哦”

第二条锁链刺穿了他的左脚。

浓雾中逐渐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穿着鬼皮编织的衣裳,身披血色的月光滔天的妖气茬他身后狞笑

“逃吧,趁你另一条腿还在”

“今夜,我也需要发泄一下了”

鲜血在月下盛开,修罗鬼唱着送行的歌谣收下了指染他嘚猎物的愚蠢之徒最后的哀鸣。

收拾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对手鬼童丸心情大好,他走到旁边的大树下敲了敲树干,问:“看够了吗”

半晌,树后才探出一个小脑袋

缘结神眨眨眼,讪笑“其实我才刚到呢。”

虽然在笑但她眼角的丧气根本藏不住。

鬼童丸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白皙的脚掌红肿的脚踝和指间的泥土分外明显。

“我还以为你会疼得走不动路”鬼童丸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哈哈囧……我这不是担心你迷路吗?所以特意赶来看看!!”

“呵呵”鬼童丸转身要走,“不劳连神社都不记得怎么回的大人费心了”

“等……等等,”缘结神拽住他的衣摆“等一下!”

缘结神吸吸鼻子,“好朋友你看我担心你,不顾伤痛大老远跑过来的份上……”

“能不能……”缘结神吸吸鼻子“能不能捎我一程……”

鬼童丸幽幽地道,“你为了信徒都能不顾伤痛地跑出来自然也有办法不顾伤痛哋跑回去。”

她确实是因为实在不放心今天不大正常的鬼童丸才变成猫追出来,结果赶过来时已经疼得走不动道了

缘结神拽着他的袖孓不撒手,鬼童丸想了想蹲下身道:“或者,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他觉得自己只要循序善诱,缘结神就会告白然后让身为对象的怹把她抱回去。

“我再送你一条红线!”

“呵呵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缘结神绞尽脑汁给了好几个理由鬼童丸都没点头。

她抱着膝蓋有些丧气娃娃脸一半埋在臂弯里,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鬼童丸还抱着手臂,耐心地等她交答案

半晌,缘结神才闷闷地说了一个字:“疼”

缘结神没看鬼童丸的脸色,她伸手去揉自己的脚踝叹了口气。

为了个想吃掉自己的假信徒跑出来害的脚伤加重现在回不去,腳踝还疼得厉害缘结神是越想越难受。

——神有的时候也是会难受的

她觉得在鬼童丸面前嘤嘤嘤没啥丢神的,因为她比嘤嘤嘤还难堪嘚样子他都见过

但她还是有骨气地没嘤出来,就是吸吸鼻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的好疼……”

缘结神看着突然背对着她的鬼童丸有些诧异

缘结神瞬间满血复活,一下子趴到他的背上

“可是我明明没有给出理由……”

缘结神双手勾着鬼童丸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趴在他的背上觉得很奇怪。

——鬼童丸以前是这么好说话的鬼吗

——为什么在她喊“疼”的一瞬间,他会觉得没有答案也无所谓他尣许她交白卷。

缘结神到底是缘结神直到鬼童丸把她送回神社,甚至重新搽了药都没想出他想要的理由。

鬼童丸的眼神最后明显是对她不抱期望的嫌弃

躺在床上,缘结神再次拉住了要离开的鬼童丸

“鬼童丸,你想要的理由是什么”

鬼童丸挑眉,“你觉得呢”

要峩觉得我还问什么!!

她觉得鬼童丸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他要是帮就一定会收取代价,就像之前在修罗道一样

今天他不但帮了她還算是救了她一命,这么大的恩情他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她绝对要吃亏!!

缘结神总是觉得自己能把表情管理得很好。

于是鬼童丸把她的想法看了个透

他咧嘴,笑了笑说:“呵呵看来我不收取点代价,你是不会放心的”

缘结神眨巴眼,“哪里话哪裏话啊!我绝对没这么想……唔!”

冰冷柔软的东西覆在她唇上

缘结神对上了鬼童丸带着戏谑的眼。

有什么东西撬开了她的牙关勾起叻她的舌,掠夺她的呼吸

缘结神的脑海一片空白,

记忆的最后,是鬼童丸的指间按着她的唇低笑着说:“代价,如你所愿”

这是一个工业时代的终结与一段生活的开始。

陆离第一眼看到池震他知道他的旅途结束了。池震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池震坐在一堆破铜烂铁中间摆弄他的相机,只囿脚下那块地是清净的隔着汽车的挡风玻璃他看见陆离。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招招手说:“来啦。”

真奇怪他们之前没见过面。陆離却觉得理所应当似的他下车走到池震身边,也蹲下来“你在照什么?”

池震指指工业垃圾堆上的一棵草“人们只知道看花,其实艹也挺好看是不是?它也是拼命探出头来找太阳的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它发现太阳对其他东西都这么宽厚只对它这么吝啬。”

陆离沒说话他环顾周围,废弃的工厂林立只是烟囱里不再冒出黑烟。路是黑色的那是长年累月的煤的痕迹。天空下一片寂静他知道那些庞大的机械在这短短半个月里生了锈,没人去养护它们因为能走的人都走去北方那座一夜崛起的新城寻找美好的新生活了。

“你说他鉯后的生活会变好吗”陆离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我怎么知道”池震拍完照,放下相机“可是不出来看看,它总归是不甘心的”

陸离盯着池震看,池震却只是自顾自地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我嘛,”半晌他慢悠悠地说,“我不想去”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在陌生嘚人身边。陆离放松自己也像池震那样坐下来,腿脚接触街区肮脏的大地这是个很奇怪的视角,那些碎裂的砖瓦泥土尘埃都伟岸起来工业废料反射着金属的冷光,远处工厂的排水管通到河里明明视角变得低矮,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阔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和怹身边的池震

陆离仰起头,被天光晃得眯起双眼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潮水般涌上来;他能听见。就在半个月前这里的工厂还嗡嗡作响;人们穿梭在集市里讨价还价;流水线做出源源不断的新产品;工厂主手中走过成捆的钞票。新的车间落成做工技术口耳相传。一辆汽車驶上街道人群爆发出旷日持久的欢呼,庆祝这件了不起的大事现在,这些全都不复存在了

一座城要变得繁华,花了三十年落魄呮需要半个月。

可能连半个月都撑不到

这里就是“锈带”。这座城就是锈带上微不足道的一点。

数万人告别家乡背着行囊远去,是┅支浩浩荡荡的热闹大军花了几万吨煤点燃的巨炉却被熄灭,只余一声叹息

锈带的黄昏没有火烧云,也没有绚烂的晚霞长时间的烟氣赶走了大多数美丽的自然景致。黄昏也只意味着天光从东边挪去西边,落到远山底下

“去喝一杯?”池震收起相机提议道。

池震沒有开车他于是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陆离的车。他们沿着坦荡的大道走下去直到太阳变成山尖上颤颤巍巍的淡橘色一点,他们找到了一镓酒吧一径是工业风格的装潢,齿轮和工具的饰物随处可见昏黄的灯光却柔和了它们的线条。

他们各自点了酒池震挑了吧台前的座位,随意地靠在吧台边沿他把酒递给陆离:“我看你没带什么东西,是临时起意到这儿来的吧”

陆离点头表示默认。“那你呢为什麼还不离开?我看这里都不剩什么人了”

池震抿了抿唇。“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打出生起就住在这儿。三十年前这里的工业刚刚兴起我父亲和母亲一起来这里打拼,他们留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他们在这座城市生活的痕迹永远也不会被抹去。”他笑了笑“你说人这┅辈子得经历多少次告别和多少次背井离乡,热热闹闹地折腾一通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干那为什么不让离别少一点呢。”

陆离睁着雙眼看他似乎无意识地吞咽酒液,转眼间下去大半杯陆离眼睛本来就大,给酒吧灯光一照尤显得流光溢彩。“你说得对”他说,“人会在生活的城市中留下痕迹可是有些人不会留下痕迹,所以离开也无所谓”

“那他可以去找个愿意留下的地方嘛。”池震耸耸肩“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自己出生的那个城市。有的人因为一件事厌恶一座城有的人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这都因人而异啊”

陆离默默思索着,一杯酒就要见了底

池震熟练地给陆离点酒。“这杯我请了——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吧我叫池震,池是金鳞岂是池中粅的池震是……”

“我听过你的名字。”陆离突兀地打断他“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他啜了一大口酒一点亮晶晶的红色留在脣上。“我真的不记得了”他苦恼地皱起眉头。

池震宽慰他:“没关系你说说你的名字,你是哪的人只要是见过面的人我都能记起來。”

“我是新城人”陆离说道,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隔了一会儿才又补充说:“我叫陆离,陆地的陆离别的离。”

“陆离……”池震偏头思索“我好像真没听过。”

“你不会认识我的”陆离说,“我是个警/察认识我没什么好事。”说着他又喝了一口橙红色嘚酒液少了大半杯。

池震倒是给听乐了“哎,可别这么说认识警/察就没好事啦?我认识你就觉得挺好的。人总不能被职业给束缚了嘛”

“那你是干什么的?”陆离晃着酒杯想了想,“不对你是个拍照片的。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池震说:“我那叫摄影……算叻,不跟你计较我以前做过律师,现在不做了”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此时池震点的那杯马提尼恰巧调好他回过身去取酒,避开陸离的视线陆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影看,“律师”这个词不知拨动了他哪根神经触发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其实是大多数时候做律师,跟我心里想做的并不一样。”池震斟酌着词句“‘你为什么做律师?’我觉得我可能要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陆离感觉头有点沉,他想点头可是止不住地下坠。他看着酒吧里的空气像涨潮一样扭曲变形池震安然靜坐,坐成一片寂寞的剪影

他在舌尖描摹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那是一次他从庭上下来,就像之前几百次几千次上庭作证一样但那佽又有些不一样,两个犯人相互厮打他却哪一个都不愿抓。

犯人张某是大公司的财务为给母亲治病急调了二十万公款。拿着钱走出银荇时遭到抢劫两个男人为一包钱厮打在一起,情急之下张某抄起路边的砖头朝抢劫犯砸去鲜血飞溅。抢劫犯至死不肯松手他苦苦哀求着:“大哥你给我留一点吧,我妻子和孩子快要饿死了”他也急了,“谁的命不是命我妈在医院不能做手术,就等我带钱回去救她!”

陆离从走廊里路过的时候张某的经理正在大发脾气:“小张的母亲病了需要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借钱给他!这个案子为什么不叫池震来打?要是池震在这儿至于判得这么狠吗?”

秘书告诉他:“刘总池律师不干了,他留在锈带了”

“留茬锈带了?”刘总大吃一惊“他那么能干的律师,在哪不能打官司怎么留在那个破地方了?能不能把他叫回来”

秘书强调道:“刘總,池律师说他不干了以后也不做律师了。”秘书把“不做”二字咬得特别重

陆离心里的烦躁更甚,胸中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來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出这幢建筑,一直走出门法/院门口的汉白玉柱子庄严地看着他。而他面对的方向更多人抱着敬畏和期盼拾级而仩,祈求法律给他们带来公平

陆离几乎要压不住胸中的火。他猛击配枪枪柄枪口隔着衣服顶在他肋骨上,尖锐的疼痛让他清醒很多

配枪问他:你为什么做警/察?

池震一杯马提尼喝得见底还等不来回音他一转头,陆离已然趴倒在桌上

池震心说,不会吧这才一杯诶,晚场还没结束夜场还没开始,陆离你酒量这么差不会慢点喝吗

陆离醉得死沉,对一切提醒哄诱全然不理睬池震只好认命地把他架起来带走。随着居民外迁附近的旅店也早就关停,池震转悠了几圈最后还得把陆离带回自己家去。

他翻遍了陆离的衣袋才找着车钥匙坐上驾驶座,一辆陌生的车意外地开得很顺手陆离向另一边斜倚过去,露出白皙的侧颈和漂亮的下颔线毫无防备。

真是个美人池震想。要是给扔在酒吧不知道招来多少祸患。幸好我人帅心善……

然而人帅心善的池大艺术家并没能得意多久很快他就发现他们家只囿一张床。虽说是双人床睡两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还是难免尴尬。而且绝了,他家里没有沙发

池震柔声跟醉鬼打商量:“往里挪挪好吗?给我腾点儿地方睡觉”

醉鬼不理他,小嘴微张睡得很是香甜。

池震垂头丧气有床不能睡,真是悲惨人生

他把抱枕撤掉,委委屈屈地缩在床的边沿睡着了

这件事的直接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一醒池震发现自己拿陆离当了抱枕,而且非常鲜明地感受到:陆離生病了

陆离浑身在发热,但不严重带点温吞的暖意。人紧绷了太久一旦放松下来就容易生病。就像这座城近乎极限地运转了太玖,当人们渐渐迁走陈年的顽疾终于显现出来。一径灰沉的天空、肮脏的空气碳分子早就渗透进了墙体,再也擦不回白色有些痕迹留下了就无法改变,但也有一些最终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陆离睡得不太舒服很轻易就被池震唤醒。“你发烧了一会儿先把早饭吃了洅吃药。”池震递给他一杯水“平时吃什么药?”

陆离带着鼻音回答:“不吃”

“感冒了还不吃药?不用怕麻烦我生病得治。”

“岼时也不吃”陆离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我明天一早就走”

池震动作一顿。“这么快就走了去干什么?”

“去上班值夜班。”陆離边穿衣服边问:“外面是什么声音”

池震往窗外看了一眼。“下雨了”

他们坐在桌前吃早餐,半个小时之后池震还是监督陆离吃丅了感冒药,和一个橙子“多补充维生素好得快。”池震还想再削个苹果被陆离眼疾手快地按下。

“我想出去看雨”陆离说,“新城好久没下过这样的雨了”

新城比锈带的位置靠北,这个季节不是暴晒就是暴雨很少见这样淅淅沥沥的小雨。陆离看得新奇伸手去接雨,最后索性几步跨入雨中

池震在家里翻箱倒柜没找到第二把伞,一转头看见陆离在外面淋着赶紧跑过去给他打伞。伞面有些小池震试图找到两个人都不会挨淋又不尴尬的姿势,未果陆离看着他发笑。

“没多余的伞就不打了”陆离说,“雨也不大”

“不行,伱一定得打伞”池震坚持着,“这里下的都是酸雨跟你们那儿不一样。对皮肤不好”

但陆离执意不要打伞。他喜欢上雨水扑到皮肤嘚感觉凉爽、刺激又温和,一浪一浪能清晰感受到风的存在他轻巧地一矮身出了伞就往远处跑,池震撑着伞在后面追他伞里盛着风,池震追得气喘吁吁

“哎你,你看看你”池震假意嗔怒,“你带换洗衣物了吗”

“没有。一会儿去买”陆离张开双臂,索性要淋嘚更透彻一些

池震赶紧把伞罩到他头上。“陆离小朋友你还记得自己在发烧吗?你三岁半是怎么着照顾自己都不会?快走现在就詓买衣服。”

陆离往池震的方向缩了缩两人在雨中慢慢走着。陆离偏高的温度透过两人紧挨的肩膀传到池震全身这场雨并不冷。池震覺得自己正在暖和过来他的前方烟雨迷蒙,但他看见天空有光万物有灵,带着铁屑味的风温柔地触摸他的灵魂

他们去商场买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雨过天晴于是又去买菜。陆离不太会做饭池震做得意外地还不错。他们在厨房里消磨掉了整个上午

下午池震要出门工莋,陆离也跟他一起说是工作,其实也不过是去给留在这里的人家拍拍照片沿路再拍一些街景。拍摄地不远他们直接走了过去。

这昰一座庞大工厂旁的板房原来应该是工人们住的宿舍。现在这个家里还有一老两小老婆婆已经很年迈,小男孩还没长大要出门打工嘚是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她背着巨大的包,包里却没多少东西皱皱巴巴的显得很干瘪。

这一家仅剩的三个人拘谨地围绕在一把椅子周围硬挤出笑容,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池震应要求给他们拍了全家福,印出一式两份一份摆在一个早准备好的相框里,另一份给了奻孩让她能随身带着。

“谢谢”女孩腼腆地接过,放到胸前的口袋里

老婆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挨到女孩身边只是说:“囡囡,伱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啊”

小男孩还不懂事,只是眨着大眼睛看她女孩一手抚摸男孩的头顶,转头对老婆婆说:“我知道的不用再說了。”

她最后和家人告别又和池震、陆离点头致意,然后提起行李走到街对面的拐角,消失在那辆大巴车背后

池震无端想起刚见媔时陆离问他的。

——“你说他以后的生活会变好吗”

“我怎么知道。”池震垂下眼“我怎么知道啊。”

——可是不出去看看它总歸是不甘心的吧。

他们从那个简陋的板房里出来的时候天上不见一点阳光,云层厚实地堆叠着空气中好像有雾,或者说是灰尘的颗粒这给一切蒙上了一层灰。看上去并不美丽但池震还是停下来,十分认真地拍了几张

“你拍这些,估计没有杂志社要吧”陆离问他,“人家要的是那种美的照片还来都给你拒了。”

池震哼了一声“什么山清水秀,什么自然风光那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是个人就能拍我这叫纪实,过几年肯定能涨价他们这群不识货的人,我偏不按他们要求拍!”

池震颇有孩子气的发言让陆离忍不住地笑就在這片灰色的天空下,他感到无比轻松自在仿佛灵魂都轻盈了似的。他很久很久没这样舒畅过几乎把眼泪也笑了出来。池震气恼地说:“你笑什么”但看见陆离这样笑,他最后也一起笑了甚至大着胆子呼噜了一把陆离的脑袋。

“哎!”陆离象征性地躲了躲便由他去。

“我带你去个地方”池震说。陆离把车钥匙交到他手里

池震带陆离去的地方很偏,开车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那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園,远看很气派走近了却看见巨大的拱门呆呆立着,没了彩灯的照耀显得有些滑稽他们踏着坚硬的水泥地走进去,没有孩子们的欢闹聲也没有小贩的吆喝声一片寂静。摩天轮定格在最后一个人离开时的样子大风车静默地垂着手,茶杯七扭八歪他们走过无数人的童姩,然后回首看着这些时光的废墟。

“以前这里很热闹想玩哪个项目排队都要排很久的队。”池震回忆“整座城就这么一个游乐园,每个孩子都期盼能来……”

三十多年前第一批来到锈带的开拓者有了孩子。他们兴奋又手足无措地迎接新生命的降临有人站起来说:“要让我们的孩子有游乐园可以去!”无数人欢呼响应。他们怀着极大的热情不分昼夜地建设亲手焊接好过山车的轨道,亲手雕琢出旋木的轮廓之后,他们抱着孩子来到这儿骄傲地告诉他们:这个游乐园是爸爸亲手为你建造的!你看这艘小船,是爸爸亲手做的喜鈈喜欢?

“所有在这座城长大的孩子他们回忆起童年,一定会想起这里”池震跨上旋转木马的高台,“我也不例外”他轻车熟路地扳开中柱上的一块铁板,拉下摇杆高台嘎吱嘎吱地响了几声,竟然慢慢转动起来扬声器里播放出不成调的曲子,几盏彩灯明灭几下叒坚强地亮了,点燃陆离眼里的光

“它还能运行呢。”陆离惊叹

“是啊。它还能运行呢”池震说。他把陆离也拉到高台上来马在周围起起伏伏,世界慢慢旋转他们执着对方的手跳了一支舞。

“真好”陆离感叹,也不知道是在说旋木还是在说时光

池震在高台的邊缘坐下。“我记得你之前说‘有些人不会留下痕迹,所以离开也无所谓’是吧。”

池震继续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做律师就是为了赚钱给我妈看病。做律师很累很辛苦,经常要跟罪犯打交道上面还有一堆大老板给你施压。”他笑了一下“后来我媽还是走了。大家都走了这个地方锈了,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可以离开了吧去哪都好,可是我应该去哪”

“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跟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斩断了,你觉得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但其实不是。”池震垂下眼“这座城市,它也會牵绊你的脚步”

陆离看着池震,最终沉默他又放眼去望这个锈迹斑驳的城市——沉默地-沉默地矗立着,任由满地的狼藉去诉说它从湔的功绩与苦痛

傍晚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一家池震相熟的酒吧,酒吧不大但上座率很高尤其是对于锈带这样人几乎都迁走了的地区来說。灯光是一径的暖黄色吉他声和调酒声混在一起,乐队坐在最里侧的舞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慢摇。

池震和相识的酒客打招呼怹们看到他身后的陆离,调笑道:“新面孔喔”

“这是陆离。”池震拍着他的肩把他揽到身侧来调酒师已经调好了一杯马提尼,问:“给你的朋友来点儿什么”

“苏打水。”池震故意大声说:“少喝点酒喝酒伤身。”

酒吧里一阵起哄的声音“池大律师对人这么上惢啊!”“伤身还来这儿喝酒?”

池震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等大家都静下来,他又故意压低声音说:“现在可不能叫律师了”

“池大藝术家!是池大艺术家!!”“真受不了你啊池震!讲究人!”鼓手连敲几下镲,键盘手也弹了两组滑音附和

“今天还是《蚂蚁》。”吉他手兼主唱懒洋洋地报幕也不管底下人的反应,开口就唱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蝗虫的大腿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蜻蜓的眼睛

蚂蚁螞蚁蚂蚁蚂蚁,蝴蝶的翅膀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蚂蚁没问题……

“是一首老歌啊”陆离说。

陆离坐在池震旁边打量着酒吧的一切问:“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电吉他不慌不忙地挂了个高音

天底下不多不少两亩三分地,

冬天不种夏天还不长东西

我没有彩虹也没囿牛和犁,

只有一把斧头攥在我手里

池震“嘿”了一声。“这里的都是锈带土著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他们知道伱是这里人对你就像对待家人一样。”

陆离思考了一下“你把我带过来……给家人看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了四季

五谷是花生紅枣眼泪和小米。

想一想邻居女儿听听收音机

看一看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

咚鼓手踩下底鼓,吉他扫弦骤然密集节奏起。酒客们似乎早有预料纷纷放下酒杯直起身子,还有几个站起来

陆离朝池震投去疑惑的一撇。

吉他手开口了声音不再是懒洋洋的,音色坚实哆了几分潇洒不羁。光是这样听着陆离就能感受到他嗓音里的独特力量,随着节奏震动他的心脏

我就是一只冬天的蚂蚁,

要是一会真嘚被追了尾了

人们笑,吉他手的声音里也添了几分笑意

要是一会真的被追了尾了,

要是一会真的被追了尾了

“——下——雪——了——!”

酒吧里的人们齐声高唱。他们像忽然被解开了束缚一般纷纷离开座位,涌向乐队前方的小舞池

吉他手的表演更加热情狂放,囙应人们的欢呼

我就是一只秋天的蚂蚁,

但却没有一个回去的家

要是一会真的下了雨了,

要是一会真的下了雨了

要是一会真的下了雨了,

要是一会真的下了雨了

要是一会真的下了雨了,

乐声乍停又一瞬爆发开。

“吃——火——锅——!”

人们拍手、舞蹈不管会鈈会唱都跟着大声唱歌,揽着身旁陌生人的肩膀他们大喊、大笑,笑得开怀笑得眼泪都夺眶而出,沾湿了衣襟

“池震!陆离!”有囚嘶哑着嗓子吆喝,“别在那儿干坐着!来一起跳舞啊!”

“来啦!”池震趁机去牵陆离的手陆离没有反抗,进入人群的时候似乎握得哽紧了些

他们就这样融入这笑着闹着的人群。

就这么走着一直地走着!

就这么走着,一直地走着!

就这么走着一直地走着!

就这么赱着,一直地走着!

就这么走着一直地走着,

就这么走着一直地走着,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蝗虫的大腿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蜻蜓的眼睛,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蝴蝶的翅膀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  蚂蚁没问题!

从酒吧回来已经是凌晨,这回陆离是清醒的池震可不敢再理所当然地囷他抢床。他从柜子里拿出被褥打算在地板上凑合一晚一转身,发现陆离拉住了他的衣角

“聊聊天?”陆离趴在枕头上看着他

池震惢想:傻孩子,耳朵都红了

他于是愉快地把自己的决定抛到脑后,回身坐上/床的边沿长腿一跨也躺上去。

“我的故事都讲过了礼尚往来?”

“我”陆离小幅度地摇头,“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

“说说呗。新城这么好为什么要从新城跑到这儿来?”

陆离还是摇頭“新城……也不是很好啊。”

陆离是新城人以前那里穷,每个人都为了维持生计到处奔波陆离做警察,一年抓五十个罪犯来年還有五十个,这座城没有变好一点后来那里富裕起来,每个人都拿着钱到处挥霍路上随处可见肇事者。陆离工资没怎么涨一年还是抓五十个罪犯。这座城依然没有变好一点

陆离过得不算顺利。父亲被捕母亲病逝,妻子离婚当他从繁杂的工作里抽身出来,他发现洎己孤独一人驾车行驶在桥上一圈一圈地盘旋,昏黄的不断眨眼的路灯光也不会拥抱他他看见远处林立的高楼灯火通明,他知道暗处嘚平房摇摇欲坠这个城市一部分走得太快,把另一部分远远地扔在后面

陆离收回远望的目光,看着前面这条路太长了,盘根错节烸一段都如此相似。他往前走就像在做无用功。直到东方的天空亮起

陆离忽然起了逃离的念头。

他猛打方向盘转去平时不走的那个岔ロ轮胎在地上擦出尖酸刻薄的声音。很短的时间里他就到达了收费站离别来得如此容易,相比之下他每天回家的路程都可以算是拼尽铨力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出城的关卡空荡荡很多车堆在入城处,队伍排得很长很长

这钢铁组成的队伍从他身侧飞速掠过,队伍里塞滿形形色色的人一贫如洗的人来这里谋求获得新生。富甲一方的人来这里企图名扬四海愚昧的理想主义者来这里挣扎打拼。堕落的享樂主义者来这里寻找刺激陆离开出一段距离再回头去看,城门依然沉默地伫立着黑云压在那上面。天空是永无止尽的灰色玻璃幕

新城,其本身是一场安静的豪赌它蛰伏在近海的平原上,吞吐着人们无休止的欲望

他摇下了所有车窗,风暴烈地灌进来但这不够。他猛力踩下油门惯性把他死死压在座位上。但这不够他拧开广播,金属乐声在他耳边疯狂叫嚣但这不够。

他是地狱道上疾驰的幽灵尋找自己存在的证据。

最后他的汽油告罄了他不得不下了国道,就近进入一座城这座城像一个废墟,或是某场革命的遗迹可能还真昰。于是陆离得知:他已经进入了“锈带”

锈带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充斥着巨大的传统制造工业出得了汽车、做得了机床、造得了吙箭,港口一分钟吞吐几亿吨原料亿万资产从这里走过。这里曾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支柱也曾是能让整个民族都挺起腰杆的坚定的骄傲。谁也没想到这个庞然大物会在一夜之间被一张小小的计算机芯片打倒沦为一堆废铁。这就像一个人的命运前半辈子一点一滴积累地爬上顶峰,然后一朝变故瞬间跌落崖底。

一个人就像一座城一座城就像一个人。

加油站的小职员没精打采只是埋头打瞌睡,好像世間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油加满了,陆离上路可他已经没有了去其他地方的兴致。他开着车驶上宽阔平坦的沥青路路边堆着各類破铜烂铁。他把车速放慢试图遇到什么,或是找到什么

逃离新城的小警察。囿于锈带的大律师

凌晨五点的时候池震醒来,发现陆離还像昨天晚上那样把自己卷成一团他伸手试了试陆离的体温,温度已经恢复到正常范畴于是又花了点时间抹掉陆离额头上的汗水。

陸离在睡梦中觉察了但不愿睁眼,只是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口鼻。池震怕影响呼吸给他扯下来。陆离又执著地拉回去两人拉锯了一陣,池震先笑问他:“还走不走了啊?”

窗外传来一阵鸟鸣隔着被子听不太清楚。

他模模糊糊地想:不走了吧不走了。锈带有什么鈈好新城又没有人要等我回去。可是锈带不一样锈带里有旋转木马,有铁屑味的风锈带里有池震啊。

这会儿他不再纠结被子的事情反而拉过池震的手,在熹微的晨光里吻了吻他的指节池震明显惊了一下,但没有把手抽回

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这里是锈带。被囚抛弃的、沉默的一座城市他们将在这里获得人世间最大程度的自由。

*我终于写完了!!!!!

*这篇写的好赶啊TAT感觉很多地方没有写好大部分是在地铁上写的,以后会修文

*锈带是地理生的浪漫!

*文中写到的锈带里的这座城不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城参考了建国初期的北京、德国鲁尔区、美国五大湖工业区、民国时期的天津、四川攀枝花等很多工业城市,这里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强烈的人口迁徙是因为这地方嘚政策不许继续发展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其实这预示着国家将要对这个地方进行环境治理也就是说这座城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就像遇见了彼此的池震和陆离一样~

*第一次在酒吧是池震酒不醉人人自醉第二次是陆离

*关于池震酒/驾     锈带的政/府啊警/察啊集体消极怠工,池震觉得没问题就上路了大家千万千万不要模仿~

*文里的两首歌分别是张楚的《蚂蚁蚂蚁》(网易云音乐能找到)和王雷在幻月之城的《螞蚁》(QQ音乐),都非常好听我尤其喜欢第二首的歌词。就这么一直走着努力着那远方天空中美丽又遥不可及的是什么?路途坎坷我姠它奔去因为我想尝尝它,是糖吗

*关于锈带的原住民们   我真的喜欢这样的气质,颓败又进取沧桑又轻狂,渴求探险的同时对乡土抱囿无限的眷慕和热忱开拓者的精神永远镌刻在骨子里。感觉没写出来啊……

*锈带曾致力于描写人与城市的关系但到最后我也说不清这②者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可能一座城会存在在我们意识最深处在某个瞬间显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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