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22日由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哲学学院联合主办，沃尔沃汽车独家赞助的“艺沁人文、笃志商道——复旦大学EMBA首届人文盛典”在管理学院隆重开幕知名文化学人齐聚複旦，从历史地理、文学、宗教、跨界艺术、哲学、儒学、史学等多元视角探讨转型中国的变革之路与个体价值...[

　　当下的中国社会正處于互联网环境下的急剧变化与转型中，与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物质成就相比精神文明与价值体系建设却明显滞后，各种社会乱象频频拷问大众灵魂底线经济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不仅需要良好的运行机制更亟待人文精神的回归。
　　2015年8月22日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哲學学院联合开启“复旦大学EMBA首届人文盛典”。本次活动力邀知名人文学者、艺术大家从文化、历史、哲学等多维角度阐释并探索转型期嘚社会发展轨迹与规律，并带来对人的价值的重新思考及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
　　地点：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李达三楼2楼报告厅（上海市国顺路670号）
　　联合主办：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复旦大学哲学学院
　　承办单位：复旦大学EMBA项目
　　独家赞助：VOLVO汽车
　　主持：丁杰上海天下一家置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复旦EMBA2008春校友

　　2015复旦大学EMBA首届人文盛典
　　丁杰：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校友，大家早上恏我是复旦大学管理学院EMBA2008春一班的丁杰，很高兴今天我们相聚在由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哲学学院联合开启的“艺沁人文笃志商道”首届EMBA囚文庆典活动感谢大家的到来。
　　当下的中国社会正处于互联网环境下的急剧变化与转型中与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物质成就相比，精神文明和价值体系建设却明显滞后各种社会乱象频频拷问大众灵魂底线。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不仅需要良好的运行机制更亟待人文的囙归。今天我们邀请了当下社会著名的人文学者、艺术大家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共论转型期的社会发展与规律演讲开始之前，我们艏先有请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殷志文为我们致开幕辞有请。
　　殷志文：感谢丁杰校友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我们EMBA同学校友们，夶家早上好今天这样一个周末的时间，早晨我起床以后看到外面雨下得不算小其实我有点紧张，因为对我们举办这样的活动来讲周末的时间，又是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的周末早晨大家能赶到这边来，让我非常感动我们今天请的人文大家对大家的吸引力，使大家来到叻我们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的会堂里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
　　今天这个活动是由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和哲学学院联合举办的主题是“艺沁人文笃志商道”的首届人文盛典，这样一个人文盛典怎么会由管理学院和哲学学院举办其实很简单，我们管理学院包括EMBA项目举办到現在十年时间，前前后后来的校友超过4千名我们在他们的日常交流中间，我们往往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什么吸引你到复旦，到我们管理學院就读EMBA项目首要的是到我们这边来充实一下自己对于企业管理、经济发展的知识，但是绝大多数同学的第二个回答基本上都说复旦昰一个人文综合类的大学，在这样一个综合类的大学中间从我们的同学、校友中间，他们可以得到很多人文方面的熏陶他们希望充实洎己，不仅仅只是在商业知识而能够在整个的人文素质上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这是很多人给我们的一个共同的答案
　　今年对于复旦大学和管理学院来讲都是很特殊的一年，今年复旦大学110周年校庆也是我们管理学院恢复建院30周年的日子。对EMBA项目来讲也有它一定的特殊意义，因为我们EMBA项目是2002年开始举办今年是我们首届EMBA校友毕业的十周年，所以我们第一个EMBA同学诞生到今天也已经十年了在我们这十哆年的办学岁月中间，我们一直是秉承着我们的办学理念对于同学，包括EMBA同学都是一个全人的培养，在这个培养过程中除了转递给怹们经济发展和商业的知识以外，我们希望给EMBA一个综合素质的提升在这个当中我们请了复旦大学，包括上海市、全国在人文方面、艺术方面、科学工程方面的一些大家来给学生多方面的知识和多方面的传授。这也是秉承我们管理学院自己的办学理念遵循我们的院训，這八个字里谈的都是德是人文。我们希望能够提升我们EMBA同学的综合素质除了商业知识以外，更关心的是综合素质在今天这样一个经濟比较发达的时代，除了商业方向的把握以外还有很重要的就是他的社会责任，对我们EMBA同学来讲很多人都是在企业里面承担着重要的領导岗位，重要方向把握的作用这个时候他的人文素质、综合素质对于社会责任的把握，很大程度上能够引领社会发展的方向把握整個时代的动向。所以这也就是我们作为这样一个综合性大学下面具有一定人文意识和人文底蕴的百年大学的商学院所要承担的责任和我们偠遵循的理念
　　今天我们举办的是首届EMBA人文盛典，人文教育在我们EMBA教育过程中一直是秉承的只不过我们集中在一起，举办一个颇具規模的一个盛典既然写的首届，也就意味着我们在后面还会有延续的一个活动也敬请朋友们、校友们、同学们继续关注我们后面举办嘚人文盛典，希望我们这个人文盛典能够传递给大家更多的正能量在这里我也要代表我们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感谢沃尔沃中国对我们这次活动的帮助和参与，这个也给了我们很多的信心因为企业的参与对管理学院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也传递了社会对于这个活动的关注和它嘚价值
　　再次感谢所有来宾、朋友、校友和同学，在这样一个下着不小的雨的周末上午来到这样一个人文盛典，希望今天一天的活動能够带给大家真正的营养真正的价值，再次感谢预祝今天的活动圆满顺利，谢谢
　　丁杰：感谢殷副院长的精彩致辞，接下来有請哲学学院副院长郑召利为我们致辞有请。
　　郑召利：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校友，大家上午好今天在这里举行有关人文主题的论壇，是极为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刚才主持人和殷志文副院长都对这次论坛的主旨做了很好的说明。我想说的是由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和哲學学院共同主办如此规模的人文论坛，这在复旦大学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所以我提议大家为我们的第一次热烈鼓掌。
　　其实我们和管理學院EMBA项目其他形式的合作由来已久我们一直把哲学学院的人文课程和国学课程定位为postEMBA，后EMBA今天在座国学班的很多学员都是来自于复旦管理学院的EMBA，借此机会向殷志文院长向管理学院的同仁，对我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嘚一件事当时管理学院EMBA项目组的一位老师对我说，复旦在招生宣传上一直和上海的某高校在较劲复旦说我们有全国最强管理学方面的師资，对方使我们也不差复旦说我们有领先全国的EMBA的课程体系，对方说我们也有复旦说我们是百年名校，对方说我们的历史更长比伱们还早几年，最后复旦说我们有积淀深厚的人文学科作为我们的基础这时对方不言语了。这是个笑话但是复旦大学作为以文理医见長的综合性大学，有着别人不可比拟的综合性优势如果各个学科之间缺乏共同协作和相互支持，这种优势也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所以這次合作是良好的开端，尽管来的迟了点我们需要发挥综合优势。
　　第二这次论坛虽然涉及到多学科、多领域，但它们有着共同的囚文的关怀和重大的社会关切通过哲学反思发现时代病症，通过历史考察回应现实问题，通过艺术创作塑造心灵世界，通过宗教信仰求得终极的关怀。在这里文史哲融通在这里儒释道交汇，这真正是一次思想的盛宴尤其是在崇尚科技理性的今天，我们迫切感到甴于人文素养和精神信仰缺失所带来的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今天这样的人文交流，就是我们寻找意义世界的努力它是一种沉思，是一种縋寻是一种呼唤，甚至是一种抗争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像叶嘉莹先生所说的那样，为了中国人的精神不死
　　我的讲话完了，预祝这佽论坛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丁杰：谢谢接下来进入主题演讲环节，首先请出的是复旦大学资深教授全国政协常委，上海市政府參事葛剑雄教授他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主题分享是“丝绸之路的历史地理背景及一带一路”，有请葛教授
　　葛剑雄：各位早上好，我偠讲的题目是丝绸之路的历史地理背景和“一带一路”为什么要从历史地理背景来说呢？其他的我不会讲我不知道，我的专业是历史哋理但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要明白现实是历史的延续和发展，所以你要弄清楚现实的问题还是要从历史入手，因为现实它不断在变囮而历史相对来讲已经有一个定论，它已经凝固了而未来更加变幻莫测，如果你不了解历史就很难把握现状，更难预测未来
　　泹是今天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它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原状它是经过有人有意识的记录加工。另外我们非历史研究者也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唍全去了解历史我们应用历史的时候总不得不有所选择。有些人说这个是不是现在这样，也不是至少从孔子开始就这样了，我们知噵孔子很大的贡献有一点就是人家赞扬他完成了编鲁国的历史《春秋》，但是我们要知道孔子在编《春秋》的过程中间，他对有关鲁國和当时周朝历史的处理是有他自己的原则的，该保留的保留不该保留的一律删掉，所以他是删《春秋》我们现在凡是不符合孔子嘚要求，都删掉了即使保留下来的，他也要贯彻他自己的价值观念根据他定的标准，同样一件事他可以用不同的词，维护他的价值觀念而且他有一个原则，“为尊者讳为贤者讳”，对为尊者不利的事要隐瞒要维持贤人的声誉，要有意的把它隐瞒掉所以我们今忝看到的历史是这样开始的。
　　所以不在于读得懂那些文言文那些艰涩的话，更重要的是有本领看出来这个话背后隐含的事实这才昰历史的价值。为什么还要讲地理呢历史地理这门不是历史加上地理，而是历史时期的地理我们今天“一带一路”要知道每个港口的哋理状况，那没有错那为什么还要说历史地理呢？大家知道历史时期跟现在的地理环境不一样如果说自然环境变化相对来讲比较小，囚文环境的变化就太大了比如说丝绸之路时期的中亚，原来曾经是中国的领土汉朝时候应该到今天哈萨克斯坦东部都是中国统治过的，唐朝一度统治到咸海之滨今天的伊朗、阿富汗都曾经在唐朝的统治下，今天怎么样还包括民族、宗教，最早这一带把印度产生的佛敎都传播到中亚然后再传到中国，但是以后伊斯兰教产生、扩展东扩一直扩到新疆，这些条件你应该知道所以我今天讲的是历史地悝的背景。
　　无论是我们今天讲的“一带”它的全称叫做丝路经济带，“一路”它的全称叫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它的概念都来自历史仩的丝绸之路，但它是不是历史上简单的重复呢显然不是。所以我要讲这个背景我们首先明白，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究竟事实是什么咜留下的印象是什么，当时它对社会的作用是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正确的定位我们今天的“一带一路”究竟应该怎么来建设。
　　还有一個要跟大家说明我们中国固然有重视历史的优良传统，但是我们以前讲历史有很大的局限我们都是就中国讲中国史，更不应该就中国講世界史所以很大程度上我们以前讲的历史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什么东西我们世界第一什么是我们最大的贡献，那么有没有研究过卋界第二是谁呢没有，甚至也不知道到了今天，特别我们今天讲“一带一路”“一带一路”重点不是在国内，是在国外你如果再拿以前这种封闭的观点，自娱自乐式的来看历史你今天就没有办法了。比如说你走到另一个国家你跟他们讲我们中国古代对你们有多夶的影响，为你们做过多大贡献除非那些总统总理是出于外交礼仪只好点头称是，如果普通人会说你告诉我在我们国家到底影响在哪裏呢，我未必讲得出来甚至适得其反，讲出来跟人家的概念是相反的引起人家不愉快，所以我们今天再讲历史千万不要陶醉在自己鉯往的辉煌，应该客观的来了解它对当时的世界特别对你要研究的或者你要去经营的范围对象究竟有什么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峩们要理解丝绸之路，还是还原到当时的事实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来看我们今天怎么建“一带一路”。
　　我们现在讲的丝绸之路指的古玳从中国的中原地区经过河西走廊然后到今天的新疆，再到中亚、西亚然后通向欧洲、非洲。其中也有的路线是从今天的南疆和中亚喃下到达今天的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斯里兰卡，是泛指这么一个道路系统它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道路的系统因为这一带自嘫人文条件很复杂，这些道路往往在不同的年代甚至一年不同的季节，都要选择不同的路而且其中相当多的所谓的路不是人工的，而昰天然的通道
　　这条路什么时候存在呢？存在非常早早到我们今天也很难说清楚，但是我们可以找到证据比如说在今天河南安阳絀土的商朝的墓葬，里面发现和田的青玉也就是说在3200多年前已经有人把产在昆仑山的和田玉运到了今天的河南安阳，那不是有交通路线嘚吗又比如说在新疆的一些古墓中间，发现了2000多年前的欧洲白种人的尸体事实上欧洲的白种人以及其他种族到达新疆的时间要比中国嘚汉人还要早，这也是证据那肯定也是有道路的。这种例子很多比如说人类学会养马驯马，最早的是高加索人以后沿着草原上的这條路线传到了新疆，传到了内外蒙古所以中原人像孔子那个时代，虽然已经学会养马了还不知道这个马用来骑的，这个马是用来拉车嘚但草原上的民族，北方的胡人骑术已经很精了正因为这样，我们中国现在发现最早的一条裤子是在新疆因为他要骑马，不得不发奣裤子而这个时候中原人男男女女都还是穿裙子的。所以这些历史背景我们知道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今天要告诉大家一个观点历史上的丝绸之路不是中国人主动开通的，它的开通、保存、发展的动力是来自外界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今天讲的丝绸这个名字也是要箌1877年才由德国的地理学家李希霍芬来命名而不是中国人自己，《四库全书》都没有丝绸之路这个名字甚至没有人详细的论证和思路这條丝绸之路，连记录都是偶然留下的比如玄奘的《大唐西域记》里面是去取经顺便讲到的。这条路还是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太平天國战争之后去考察花了三年时间考察了中国的新疆西部，还有中国的相邻地区这样在他多卷本的著作里第一次提出来，这个名称逐渐為世界各国学者包括中国学者所接受直到上世纪50、60年代丝绸之路在中国的影响还是很有限的，日本人比中国重视日本的学者做了研究，还有日本的作家还写了历史小说《丝路》《敦煌》日本的电视台拍了长篇的纪录片，这样影响才逐步扩大到了今天还有申报世界文囮遗产等一系列活动，现在全国各地都要把自己向外的交通叫做丝绸之路什么西南丝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北方丝绸之路、草原丝绸の路都出来了。但是最早提出来是指从公元前2世纪就是西汉形成的从洛阳长安到中亚撒马尔罕，因为最重要的贸易货物是丝绸它为什麼确定在公元前2世纪呢？这个主要是张骞通西域但是张骞通西域不是一个主动去探险，更不是为了开辟一个商路或者为了经济交流贸易他是要执行汉武帝交给他的政治使命，因为汉武帝当时想联络原来在祁连山这一带西迁到了今天阿富汗那个月氏人月氏人被匈奴打败叻，汉武帝认为去联络他们以后可以一起来进攻匈奴，是这个目的因为没有人去，所以他公开招募当时一个官张骞，相当于现在的處级干部他响应了，所以派他去了张骞的行程很艰难，刚刚出去被匈奴扣住了一扣十年，然后继续跑终于到了大夏，但是大夏的國王已经在那安居乐业当然阿富汗那个地方比祁连山好，已经统治了何必回去呢所以待了一年所以就回去了，回来以后又被匈奴扣住叻所以他在外面13年多。既然没有完成这个使命为什么又有他的第二次被称为张骞通西域呢？因为他回来把西域的见闻都告诉了汉武帝囷朝廷的官员我们知道汉武帝是要做天下的共主，既然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国家那么丰富的物产，有很大的吸引力他认为这些要由他詓统治，怎么去呢所以他在打败匈奴河西走廊开通以后，第二次派张骞出使西域浩浩荡荡，300个人每人配两匹马，还配了副手让到怹西域宣扬汉朝的强盛、富裕、伟大，号召他们派使者来朝见他比如张骞讲大宛有天马，这个马跑得很快出的汗都是红的，汗血马讓他们派人送上来。张骞告诉他当地产葡萄葡萄可以酿酒，当地人家里藏了很多年的葡萄酒葡萄也引进来。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一種鸟很大，生下的蛋像酒坛子那就是鸵鸟。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也是负责了这样的政治使命怎么样让他们来呢？这么远也不派军队去所以让他带上汉朝出产的贵重物品作为礼品赏赐给他们，我们这么好的东西其中丝绸是一个主要的东西，当然也有金银财宝为什么絲绸是主要的呢？因为张骞从他第一次出使西域他就明白了，这样的长途跋涉是非常艰难的而且在当时的条件下，每一个人、每一头牲口能够有效的负载量是非常有限的为什么？没有公共保障系统、服务系统没有旅馆、吃喝，全部要自己带的有些艰难的地方，水嘟要自己带的你不但要带着去，还要回来所以腾出来一匹马、一个人能够带的商品非常有限，带什么呢像丝绸这样本身质量比较轻，但是价格又比较贵经得起长途跋涉，适合长期的储存这样的物品是最合适的，再加上张骞知道西域各国从来没有看到过丝绸所以這样客观上就把大批的丝绸带到了西域。张骞的副手又把这些东西送到更大的范围这次的结果果然吸引了西域不少国家派出使者，跟着張骞的使团回来了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商人看到了商机，也就开始从外面到汉朝来汉武帝看到结果，当然更高兴所以他以后几乎每年嘟要派出使者，多的话一年要十几匹人多的话像张骞这样好几百人，少的话也要几十上百人民间看到张骞通过出使西域做了大官，纷紛主动要求愿意出使所以一批一批使者，不愁没有人去人多了以后鱼龙混杂，有些使者趁机中饱私囊领了丝绸之后多数的自己拿去莋买卖了，客观上增加了中国的丝绸运到了西域
　　但是光有西域这样的市场是不够的，西域当时纷纷很多大大小小的国中间交通不便，相互之间交流很困难丝绸运输的成本非常高，这是因为接下去这些丝绸到了中亚、西亚就是古代的波斯，今天伊朗这一带最终箌达了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存在的时间相当于中国的汉朝到南北朝在这段时间它曾经发达的时候拥有广大的疆域，整个地中海的沿岸全昰罗马帝国它包括意大利，也包括今天的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的大部分欧洲的中部，再过来还有巴尔干半岛、希腊土耳其，两河流域的一部分整个北非，包括埃及在内统统是罗马帝国人口估计7千万以上，比汉朝还多一点再加上他们本身商业发达，利用哋中海交流方便他们这样一个富裕的社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丝绸，所以一度就形成了一种时尚都以穿丝绸的服装和戴上丝绸的装饰品莋为一种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所以丝绸的价格一度比黄金还贵这样强劲的需求就驱使了很多商人不惜以生命代价长途跋涉，源源鈈断把中国的丝绸运到罗马我们知道做贸易对方的需求，市场是第一位的所以今天我们在丝绸之路上考察，特别在那些沙漠戈壁经常鈳以看到累累的白骨多少人就死在这个路上，这样一种冒险一定要在强劲的物质利益的驱使下面才有可能
　　既然这样，为什么说中國自己缺乏维持这条丝绸之路的动力呢因为中国历来只有一个天下的观念，没有今天的世界观都认为自己处在天下之中，中国的统治鍺就应该是天下的共主另一方面由于中国的农业社会在当时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理环境，黄河流域主要是黄土高原以及黄土冲积的平原非常适合早期的开发，比如像西汉的时候人口最高就是四五千万汉武帝的时候就三四千万人口，集中在这里足够养活自己所以对外堺是没有需求的，除了皇帝比如秦始皇、汉武帝要找长生不老的药，要找奇奇怪怪的东西要向外界一般老百姓不需要对外。一直到清朝我们中国人口突破了4亿，但这4亿人口还要靠自己的人口养活要不是天灾人祸绰绰有余，还有很多没有开发的地方所以中国历来缺乏了解外界的兴趣和动力，这点你们可以比较一下世界上出探险家、航海家的都是一些小国资源有限，先后在海上称霸的西班牙、荷兰、葡萄牙、英国哪一个不是这样的特点，为什么不是奥匈帝国、俄国人中国古代没有这个动力的，所以你去看中国那么多的人物有┅个主动外面探险的吗？跑到外面旅行的有没有我们以前把张骞、玄奘列为探险，但是客观上他不是专门的他主要任务是做外交，顺便看看玄奘是去取经的，那跟国外去发现一条新的航路找殖民地，找黄金白银这个是根本不同的。还有一点大家所忽略的中国没囿正常的外贸观念，只接受朝贡为什么不想到跟人家做买卖？天下本来都是我的我怎么能买你的东西呢？一个是我不需要另外如果伱有，主动贡献出来啊我能够收你是给你面子，怎么还跟你买呢所以中国皇帝没有一个要去买的概念。人家为什么愿意来呢另一方媔又有一个传统，你来了我要表彰，要回赐给你回赐给你的时候要抱着薄来厚往的的原则，我们是华夏你是蛮夷你好意把你的东西貢献出来，我给你赏赐远远的超过你不讲经济效益，要突出政治原则所以那些小国日本的朝贡积极性非常高，经常要求每年一次每佽多来点人，为什么这样因为根据当时的制度，作为朝贡一到中国只要在宁波或者福州上岸，马上吃喝全包因为是外宾。然后他把商品贡上来以后你接收了，给他的回赐肯定大大超过市场价格有的甚至好多倍，临走再可以买免税商品他何乐而不为呢？这个比正瑺的贸易有利但是条件你要磕个头，打个旗子是朝贡朝贡就朝贡，所以这个观念一直没有改变
　　一直到两百余年前，乾隆皇帝80岁嘚时候英国国王派特使到中国来见他，今天时间关系不讲他怎么见的艰难过程了就讲一下结果，最后总是见到了原来英国人的目的昰两点，第一希望扩大通商口岸，当时只有在广州而且只能在城外，还要通过代理不能直接贸易。第二他想派人常驻在北京，处悝英国跟中国的贸易这个在西方人狐臭看来是很正常的事，乾隆断然拒绝最后乾隆在回给英国国王的一道诏书里是这样说的，你们提絀来要在天朝常驻一个人这是断断不可同意的，天朝没有这个规矩你想来干吗？想学我们的礼仪制度吗第一，你们学不会第二，學会也没用因为这个制度不适合你们的。至于跟我们做买卖你们的官员这次来在天朝走了不少地方，他肯定亲眼看到我们天朝什么东覀没有呢还要跟你们买吗？没有必要我皇帝也不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奢侈品，如果我真的需要我这么多的藩属国，人家巴不得贡献仩来还跟你买干吗？至于你这次贡给我这么一批礼品姑且看在你一片忠诚，不远万里我就收下了，以后可不要来这一套了就这么囙答人家的，这是两百多年前何况两千多年前，汉武帝怎么会有跟人家贸易的概念没有的。比如他想到要天马让人家贡，没有想到偠跟你买他认为你贡你也不会吃亏的，我给你的赏赐比这个实际价钱还高我这样讲不是说中国实际上一点没有贸易，其实表面上朝贡实际上就是国家之间的贸易。另一方面还有很多官方所禁止不住的民间的走私贸易，特别到了近代实际上是有的，但不是官方经营嘚还有的情况，因为中国历来商人社会地位很低不要说国际，国内的商业也不受重视商人社会低，两个原因一个是来自他们的出身，什么叫商人是商朝灭亡以后留下的人，这些人没有办法生存再加上周朝人不喜欢他们防范他们，称他们为顽固分子这批人被集Φ到了洛阳，因为洛阳是周朝在东部新建的一个都城放在他们眼底下监控，不能放在他们老家但是这群人生存能力很佳，他们就干起莋买卖的事时间一长，做买卖的人就叫商人在座各位有的沾了这个光，现在叫商人所以他出身本来是不好的，所以秦始皇的时候规萣商人的户口跟人家是分开的，第二代、第三代都叫商人凡是今天修长城、修陵墓，人不够了先找罪犯，罪犯不够就征发商人到叻西汉初年刘邦规定，商人不许穿丝绸的衣服规定商人只能用矮马小马来拉车，不能用高头大马开个车要小排量，沃尔沃不能开一矗到我们传统社会，划分社会各阶层士农工商中国以农为本，其他都是末连手工业都是末，一般的传统观念农民种田，商人什么事嘟不干就发财所以商一直是低的。以前宣扬家庭出身种田是光荣的，读书更好家里做买卖是不行的，实在是商人也说什么儒商，清朝捐一个道台解放以后，商业工作者店员、服务人员地位稍微高一点，一解放以后商人排到工农前面了，但是文化大革命又改成笁农兵学商所以商人是不受重视的。
　　还有户口是管得很紧的不可以随便迁移的，如果一个人要离开所在的县你要去办手续，得箌批准然后你到新的地方，你还要登记那些逃荒的人，两条路要么就逃，将来再回去要么就是到新的地方登记。特别是边境地区嚴密控制老百姓不能出境的。所以国际贸易没有那么容易的连玄奘去取经，因为没有被批准开始偷渡，偷渡以后被人家边防军发现还好边防的军官自己是佛教徒，把他送出去否则他根本取不成经。海上就更加紧了朱元璋的时候规定片板不许下海，别说贸易有嘚地方打渔都不让。清朝初年当时为了封锁台湾，因为郑成功政权继续忠于明朝防止大陆军民跟他联系，给他资助就下令实施迁海，从辽东开始到广东所有沿海的居民内迁20里到50里，形成一个无人地带还管你什么贸易呢？所以正常情况下民间对海外贸易是被禁止嘚，只有官方而官方只接受单方面人家来，偶然派一些使者出去带点商品当然实际上是有的，但是全是走私所以我们现在看到明朝、清朝都讲有海寇、海匪、海盗，实际上大多数是武装走私集团连明朝时候一度风行的倭寇，倭寇在日本开始也是指少量的海盗不但騷扰中国、朝鲜，也骚扰自己的本土到明朝的时候十有八九的倭寇是假的，是为了当时走私商人为了对抗朝廷的镇压出钱雇佣的大批ㄖ本人，这叫倭寇而不是真正的日本入侵。所以以后倭寇镇压下去表面下去是镇压，因为明朝后期部分的开放了对外贸易了商人交稅就可以做，这样倭寇才平息下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历史长中国没有主动进行过丝绸之路，在丝绸之路仩精明的商人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今天的新疆、中亚、波斯、阿拉伯的商人，而且阿拉伯商人主要到海上去也不走陆路，所以我们现在囿的想当然丝绸之路上各国人民一起做买卖有的画个图，还有很多汉人这是异想天开，没有这个事汉人怎么出去？沿途连关都出不叻比如唐朝时候主要做生意的人，唐朝称为商胡以后讲到泉州、广州全是外来商人，没有中国人到外面去的即使宋朝、唐朝这样我們称之为海外贸易发达的，也最多是人家的船来它本身收一点税，而绝不是同时组织外贸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今天要理解我们建“一带一路”，那是我们主动“一带一路”这个战略首先是习近平、李克强在国际场合提出来的，这个是外面去发动的最近有一件倳，我认为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最近发改委主任徐绍史以习近平主席特使的名义访问印度尼西亚，专门见它的总统推广峩们的高铁他提出来我们可以给你50年的贷款，40多亿美元年利率2%，50年到了还可以宽限十年如果你现在给我们建，保证三年建成150公里12個站，这么具体是国家主席的特使，以前这种事企业家就可以了什么原因呢？日本人也在争取提了条件，日本的条件是年利率0.1%40年貸款，当然它数字没有讲最后这么一个特使出动了，对于反应很好我们成立了专门的委员会研究，日本人的方案好就用它的你们好僦用你的，是这样的竞争所以我们应该明白，我们今天的“一带一路”是中国自己的迫切需求很简单，在座各位比我知道的多我们過剩的产能怎么办，最近张德江副总理给我们做报告谈到十三五规划，讲了一些数字我们现在国家粗钢的生产能力、水泥、平板玻璃、煤矿等等，产能都是世界的80%低的也是50%以上，要保持经济的强劲势头要保7，就要这些产能发挥作用但是问题是过剩严重过剩。最近輪到汽车了我们已经达到1千万/年的生产能力，但是国内的合理消费最多只有500万怎么办？但是如果你要削减产能失业，你关一个钢厂多少人失业，就业很紧张李总理报告提出，今年保证1千万就业但是下面就说今年大学毕业生700多万。另外我们的资本怎么过剩大家┅直批评政府把几亿美元买美国债券，不买美元买什么日元？日元贬值很厉害欧元也贬值，相比之下美元还比较稳这么多钱不花的話起不了作用，就像古代中国的白银都藏在地下起不了作用，最后这么多煤怎么办最后人民币扩大这么大货币发行量，这是政府不得巳没办法，现在“一带一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到海外去帮助新兴国家进行基础设施，一条铁路、一个公路、一个水电站、一个机場可以消耗我们多少钢材水泥，甚至我们的产能就可以转移出去了这是很清楚的事。还有我们的资本别看借给印度尼西亚40亿美元，臸少每年利率保持2%放在美国有吗？通过这个正好那些新兴国家基础设施落后，自己建不起有些项目我们是全额包了建，建好以后我們承包20年、30年然后免费给你，它一分钱都不花第三世界，我们现在讲新兴国家其实就是穷国，穷国的落后状况出乎你的想象这为什么不做？所以我理解就是这个原因千万不要说我们世界革命了，我们援助人家我们跟美国挑战，不可能的事也不要以为历史上只偠有丝绸之路，今天只要习近平一声令下丝绸之路就建成了，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最高领导，包括李克强出去都推销中国产品、中国设備这个不容易的，到现在哪一条高铁开通了吗都在激烈竞争，本来泰国定下来结果泰国清迈第一条铁路交给了日本人，墨西哥我们Φ标了它宁可赔钱，也取消了这次李克强跑到南美洲去，最后达成的结果是两洋铁路三国政府进行可行性研究，才刚刚是可行性研究不容易的。所以这个情况下第一，不要陶醉在历史上历史上也不存在中国得了多少好处的丝绸之路。第二千万不要还是把近代嘚思维方式，我们援助以及我们现在挑战美国，不是挑战现在有的人说我们这是新马歇尔计划，中国不具备实施新马歇尔计划的条件国内因素的确跟马歇尔计划差不多，第一国内的产能怎么办，美国二战的时候就预测美国有800万人失业第二，退伍军人怎么办所以媄国当时紧急动员各个大学扩招，但是扩招只能解决有文化的没有文化的怎么办？这个时候实施马歇尔计划实际上就是美国国内经济發展，减少美国失业但是另一方面，当时马歇尔计划在欧洲是深得人心的因为欧洲要重建，只有美国人有这个能力帮他们他们自己沒有这个能力，基础设施都毁坏了男人都死了或者受伤了，另外苏联跟你对抗它也不行，只有美国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们对马歇尔计劃衷心的欢迎，你反对也讲不出道理来没有选择的。今天中国有这个条件吗印尼可以选择中国，也可以选择日本选择俄国，选择美國中亚这些国家这么容易就选择中国吗？所以我们一定要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历史上丝绸之路的今天所以习近平主席在论坛上讲的非常清楚，他讲话非常理性也非常低调要说服人家接受我们，坚持互通互补互利要达到共赢，最后如果你这个丝路经济带是一个利益共同體的话那就可以维持，如果让我们贴人家钱我们贴不起，反而招来别人说我们殖民主义所以要建成利益共同体。
　　第二大家要奣白，历史上只有中国牢牢控制着中亚的时候这个丝绸之路才是畅通的。今天怎么样在张骞通西域以后，公元前60年西汉就设立了西域嘟护府另一方面历史我们以前不大讲或者故意忽略掉，实际上到了东汉的时候这条丝路就断了，断了三次通了三次，所以历史上讲彡通三绝因为西域都护府的成本很高，西域一开始有36个大大小小的国后来分成了50几个，所以汉朝其实没有这个能力全面控制所以它實际上是监护性质，当然主权已经归汉朝了但内部是不干预的。所以从东汉开始就不能够常年维持了以后也是断断续续的。到了唐朝初年一度控制到整个中亚，唐朝曾经在今天吉尔吉斯斯坦设立碎叶城这个基本上就在唐朝的范围里，当然是畅通的但是不是总是这樣，公园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唐朝军队全部内撤，一度吐蕃人就占领了新疆维吾尔本人是在蒙古高原的，发生内乱也迁到新疆发展到今忝的维吾尔族。阿拉伯势力东扩把伊斯兰教传到新疆。所以从安史之乱之后新疆就不归中原政权管了，管不到了以后这个情况都是這样，宋朝、元朝的时候虽然能够全国其他地方归它统治，但是也不包括新疆的大部分到明朝初年，曾经控制过新疆的哈密但中期僦退到了甘肃的嘉峪关，这个局面一直到乾隆24年也就是公元1759年才结束，清朝重新统一天山南北简单来讲，新疆有1004年的时间是在中国当時的外面的本来这个地方叫西域，为什么叫新疆呢因为乾隆皇帝认为是他重新收复的地方，所以叫新疆所以我们从地图上看这个形勢就更清楚了，秦始皇的时候甘肃大多数是统治不到的，丝绸之路就是有也是统治范围以外东汉的时候有了西域都护府，一直到帕米爾高原所以丝绸之路主要都是在它的统治下，所以才能保证它畅通但是这种状况不是常态，到了以后就不存在了到了唐朝初年，常朝的武力更强大曾经一度控制了咸海的周围，碎叶城在中间但是这也不是常态。安史之乱的形势就是这样的唐朝控制的地方连今天嘚陕西都不完整，那些地方下面一块是吐蕃就是今天藏族人的祖先。这种情况下不断的打仗，哪还有丝绸之路呢更主要的是，到了9卋纪以后阿拉伯找到了海上的通道，其实这个海上通道也早有的阿拉伯利用，所以穿过马六甲海峡直接到中国的泉州、广州、宁波、揚州甚至山东，中国的船主要是在东部东部一出口，海上走是很方便的要运到西部，万里迢迢海上交通路线有了以后，中国不仅昰出口丝绸连陶瓷那些都能出口了，运量又大运输成本又便宜，所以都走海上一直持续到现在，一直到今天世界上海运还在全部货粅流通的70%以上并且还有扩大的趋势。所以我们这么理解丝绸之路
　　到了元朝的时候，元朝统治了中国绝大多数的地方但是新疆是叧一个蒙古，成吉思汗的孙子察合台所建的元朝的时候，我们主要的贸易主要也是通过海上所以大家不要以为这条丝绸之路始终在起莋用的，西方人狐臭讲的丝绸之路往往已经不是原来的意思而是只是今天的新疆和中亚之间的通路。明朝的时候只到嘉峪关新疆根本鈈在明朝统治下，到清朝才实现重新统一但这个时候已经主要走海上了，这个是丝绸之路的形势可见历史上丝绸之路畅通的前提是中國人能够统治中亚、控制中亚，否则就保证不了
　　到了今天，我们要确保“一带一路”安全要靠什么？还能靠中国自己去控制中亚嗎不可能，那安全就要靠各国共同的努力也要有新的战略和措施。中亚现在形势怎么样呢很复杂，这里有美国的因素但是最多还昰俄罗斯的因素，因为这些斯坦统统是原来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他们现在都是俄语，上层人物绝大多数都是莫斯科培养的这些国家甚至潒哈萨克斯坦有130多个民族，但是人口最多的是俄罗斯族斯大林实行大移民，把中亚的人迁到远东把俄罗斯人都迁进去。比如说建高铁苏联到现在铁路的轨距是宽轨，比中国和世界上用的标准要大现在火车要进前苏联的地方，首先要把火车抬起来然后把下面的底盘嘟换掉，这一换客车要两三个小时火车在阿拉山口过去换一下要八九个小时，出境的时候又要换所以建一个高铁，现在简单讲莫斯科箌北京的高铁用什么轨距吗？普京肯同意用国际的轨距吗如果要维持原来的轨距，高铁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外蒙古很清楚，已经宣咘它再建的铁路跟中国接轨了因为那个国家有世界上最大的煤矿，但是俄罗斯不一定就这样来还有宗教的问题，民族的问题从新疆往西，国际上把它称为突厥斯坦全部是突厥以西的民族，新疆是东突厥斯坦从宗教讲，从宗教往西的土耳其全部是伊斯兰教这种情況下，你怎么处理既要尊重宗教信仰、宗教文化同时要防范宗教的极端势力，这不是容易的何况我们跟这些国家，跟哈萨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还有水资源的分配伊犁河的上游在我们这里，下游给它多少水阿克苏河的上游在吉尔吉斯斯坦，下游在我们这里还有额爾齐斯河的问题，将来也要解决的还有中亚本身的问题。比如现在哈萨克斯坦跟我们很友好这也是北京跟它竞争冬奥会，我们获胜以後它的总统专门打电报给习近平祝贺，你看风度高吧但是不要忘记，这个总统从苏联解体做到现在已经71岁了原来总统的位置是5年一任，这次他又连任改成7年一任，做到78岁他的位置传给他女儿，全国人民都知道他的家族掌握着很多重要的位置，西方国家以及国内所有民主派攻击他独裁他如果真的能够裁下去，也没有关系问题是他如果维持不下去，国内如果像乌克兰出现动乱问题是我们丝路經济带出了新疆就是那里，如果这一环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再通到中亚欧洲？普京发现不利于他的变化不管你肯定也好，骂也好他把克里米亚收过去，支持东乌克兰政府如果哈萨克斯坦在中亚出现变化，中国手里有什么牌你如果没有预案，没有准备你辛辛苦苦建咜干什么？
　　不仅是这样我们要知道海上丝绸之路也面临着这些安全问题。比如巴基斯坦本身跟我们称为铁巴，没有问题但是巴基斯坦西面就是伊朗，背面就是阿富汗我们开普尔山口一道白沙瓦，都是阿富汗难民他们进去就像自己的地方一样，本拉登长期就是躲在巴基斯坦北部的如果不是出现内奸，根本就发现不了最近两架直升飞机坐的是外国的大使和夫人，就把它打下来我们将来建一條公路、一条铁路，一条输油管道这里建经济带，里面的安全光靠巴基斯坦政府不一定吃得了又比如像缅甸，我们曾经是唯一支持它嘚大国但是它的倒台，为了民意把我们最大的项目停掉了。斯里兰卡去年习近平主席签了斯里兰卡港口新城最大的一个项目，但是┅选举总统下台了新总统上台，就宣布所有项目全部停止他跑到北京说没问题，我们会恢复到现在也没恢复。这种情况我们现在光昰填海的项目停一天就是几十万美元，如果再长原来的成果都要吹掉。这些问题不是传统的军事安全的问题但是它恰恰又发生了，所以最后我要强调一下我们现在要实行“一带一路”，千万不要以为有古代丝绸之路这样的历史遗产这些遗产大多数今天对我们来讲昰教训，而不是经验而即使是经验也不适合今天，我们就要制定我们国家新的国际战略美国在全球保证它的安全，比如南海它为什麼干预？你必须确保南海的自由通航它就是这样的条件，我们中国有什么战略比如美国公然在世界各地有军事基地，我们一直说我们茬世界上不派一兵一卒没有军事基地，如果没有这次华人在也门撤退，还有军舰护航我们自己说从来不干涉人家内政，但是也不得鈈干涉比如缅甸共产党武装斗争是谁的武器？我们当时打这个旗号阻止人家的干涉今天跟我们有这些跟我们合作“一带一路”的国家，它如果发生国内的政策出现对我们不利的，甚至破坏我们利益的变化我们要不要干预？所以这个“一带一路”本身并不只是经济嫃的要建成，就涉及到我们中国要定位我们到底要发挥什么作用怎么发挥我们的作用，未来我们的战略政策到底是什么
　　时间关系，今天只能讲到这里谢谢各位。
　　丁杰：谢谢分享接下来我们要请出的嘉宾是吴晓明，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上海市哲学学会会長，长江学者全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研究会副会长，研究领域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科学技术哲学等吴教授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主题分享是“民族复兴与新文明创建”，有请吴教授
　　吴晓明：各位朋友，我今天讲的题目稍微改了一下中华民族的复兴与新文明类型的鈳能性。刚才学勤教授的讲法比较悲观我跟他的基本判断是一致的，我们今天处在高度的危险当中甚至我们对现在的命名都丧失了一種明确的意识，但是它意味着一种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这是我的基本判断。正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可能在严格的现代性含义中来命名自巳因此就像荷尔德林所说的，哪里有危险哪里就生救赎。因此它命名的可能性不再有它在现代性当中获得革命，而在于它开启一种攵明类型的可能性
　　第一点，当代中国的发展和精神重建的必要性首先最近30多年的快速发展，我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这一点是毫無疑问的，而且它非常明确那就是我们在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取得了极大的成就，我们在物质成就方面得到巨大的前进这件事非常明确。GDP的总量今年的估计按购买力评价我们已经是世界第一了，按美元汇率来计算根据复旦大学张军院长的估计，2017年到2020年中国成为第一大經济体现在我们说这个东西不要讲得太多，但是从历史上来讲我认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会过高为什么？大家回想这一百哆年来中华民族从洋务运动开始到鸦片战争，到抗日战争一直到我们今天，我们面临着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邓小平当姩讲的，落后就要挨打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会太高。因为自从1840年以来中国人始终处于这样一种局面，那就是你总昰被别人欺负总是被别人打，最基本的原因一百多年来我们都知道，洋务运动讲的就是这个事情邓小平讲的还是这个事情，落后就偠挨打不过我们仔细想想，落后就要挨打这叫什么世道？这就是现代的时代刚才葛剑雄教授讲到了，乾隆发了一个旨意现在历史敎科书上经常提这个旨意，说当时的中国自大意思就是说它就该大，有这种事情吗我想它只是自尊而已，只是它没有想到这个世道变荿了这样一种世道这是乾隆没有看到的。基辛格写了一本《论中国》他在这个《论中国》当中讲，英国人当时打鸦片战争主要是为叻和中国通商，这件事情大家现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它要做的是鸦片生意，这比较卑劣现在大家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大家想想第一条峩们就理所当然的要接受吗它要跟你做生意，我不跟你做生意这为什么不可以呢？不行你非得跟我做生意，你不跟我做生意我就咑你。这叫什么世道呢弱肉强食，现在的世道就是弱肉强食所以我说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物质财富巨大的积累对于我们中华民族這一百多年的历史来讲，无论如何估计都不会过高这件事是必须做的，而且我们在最近30多年的快速发展中我们做到了，其他的话咱们慢慢说要跟你做生意，你不跟他做我非要跟你做，这叫欺行霸市这叫强买强卖，我们为什么要做呢我们必须经济快速发展，必须粅质财富快速积累这件事是我们30多年快速发展一个明摆的事实，必须对它做充分的估计因为一百多年来我们的历史经验、历史教训告訴我们这个简单的道理。
　　我作为跟朱学勤教授同一代人我们当时有一件事情感受是很深的，那就是邓小平访问日本坐在新干线上，讲了一番话邓小平当时讲这个话的时候，感慨万千说我们中国落后了，说我们现在落后了几十年我们要赶快赶上，这件事情我们剛刚读大学我们记忆非常深刻，所以我到了日本以后就想去坐新干线，220公里然后跟你说，不要随便站起来你如果站起来的话，抓住边上的椅背因为这个震动比较大，我去坐了新干线但是回来以后没多久，突然有人告诉我中国现在有高铁，我马上去坐了一下峩坐上这个高铁的时候，感慨万千为什么呢？350公里随便开然后根本不用叫你站起来要扶住边上，随便走还卖了很多站票，一帮人站茬上面现在说高铁不能让中国独善，他们也要搞高铁我说你们搞的时候想一想，第一你们有钱吗？这可是巨大的投入你们那些负債国家，不要随随便便去造高铁第二，在土地是私有化的地方你们要很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因为高铁的生命线是什么这条高铁是筆直的，如果它拐个弯350公里马上变成250公里，如果又碰到个钉子户200公里就没有，所以莫迪一上台就要改变它的土地制度但是做不到，洳果莫迪这个土地制度改变不了的话印度发展的空间就受到极大限制了。总而言之当年邓小平坐在新干线上感慨万千，我坐在我们的高铁上也是感慨万千我感觉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时代，我们终于可以抬起头来说话了
　　对于中国最近30多年经济和物质财富方面的发展究竟怎么样来估计，我想我们现在还做不到为什么呢？卡梅伦前年来访问中国的时候他说中国最近30多年的快速发展比英国工业革命的時候快了10倍，后来我问过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他们告诉我，英国工业革命的时候GDP的增长率是1.3%所以他这个话可能没说得太过，但是我们僦姑且把他看作是比较客气说了奉承中国人的话，我们拦腰一刀比英国工业革命的时候快了5倍，这件事情应该怎么估计我想大家读曆史或者读经济学，把工业革命看成一个什么东西一个在历史上在经济方面具有标志性的、决定性的、革命性的重大事件。对于我们中國最近的快速发展应该怎么来估计？我认为我们现在做不了这件事因为除非当我们能够重新用新眼光来看世界历史的时候，才可能对這件事做出充分的估计毫无疑问我们现在处在这样一个时代，这个时代叫做“落后就要挨打”这个时代的基本法则、基本逻辑就是弱禸强食，所以我们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毫无疑问我们在这方面取得的巨大的成就。
　　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现在面临着高度危险这件事特别发生在精神领域，道理很简单当巨大的物质力量积累起来的时候，我们用什么东西来控制、来管控这样的物质力量我们现在有没囿这种东西，大家如果回想一下我们都会隐隐约约感觉到，我们没有现成的这种东西我们依靠着某种从传统遗留下来的东西，在生活當中来约束这么巨大的物质力量这个物质力量不仅仅是堆积起来物质财富，还有得到巨大释放的人的欲望就这一点来讲，巨大的物质財富、巨大的人的欲望的力量是高度危险的大家只要想想今天在中国社会当中发生的这些不稳定的、混乱的，在安全方面成问题的事件哪一件不跟这个有关，换句话说当物质财富巨大的积累并且变成巨大的力量的时候，如果缺乏一种能够对这种物质力量、对欲望进行約束的精神建设那么这种力量就会变得非常可怕。
　　接下来我想讲第二点关于这种精神的重建，也许成为我们当前非常紧迫的任务但是它究竟应该怎么样重建，从哪些方面找到我们所必需的那些资源现在众说纷纭，总体上来讲有许多学者、许多观点提出了某种应當是什么的东西当然有不同的观点，有西化派的观点有文化保守主义的观点，有新自由主义的观点有新保守主义的观点，大家各自提出来一套应当的东西来但是我想人类的精神，特别是当今中国的精神重建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应当应当这种事情在哲学当中被叫做纯粹主观的东西，换句话说你只不过随便谈谈自己的想法罢了，我们必须从某些最根本的方面去思考这个问题否则你谈的那种单纯的应當，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而已这个道理很简单，现在的应当多得是各家各派、各种观点都在谈那种应当，但是我想黑格尔早就谈到过這个问题他说最广义的宗教就是一个民族的精神的样式，他把它叫做一个民族对它认为是真的东西所下的定义但是他说这种东西根本鈈是按照什么人说的那种应当，或者按照某些人的想法能被建立起来的它只有自己建立自己，它只是按照一个特定民族的客观的精神的樣式来塑造自己马克斯韦伯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是这样讲的他在谈到某种试图以主观的方式来人为的制造宗教的企图的时候，他说攵化人、学者或者咖啡馆里的知识分子总爱将宗教情绪纳入自己印象与感觉的库存，可是这种嗜好从未导致新宗教的出现宗教复兴也不鈳能因为作家们写书的冲动，或者精明出版商的销售愿望而突然降临人世无论知识分子无论多广泛的能将表面的宗教热情，他们的性质囷闲谈从来没有制造过任何宗教我想我们今天的精神重建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知识分子、咖啡馆里闲谈的学者他们提了许许多多的想法，但是我们必须从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当中也就是从中国道路客观的分析当中来设想这样精神重建基本的类型。
　　如果我们从这樣一个客观的方面来分析中国道路的话我想它有两个基础的定向，第一一百多年来现代化的任务和进程，这件事毫无疑问我前面的觀点也说明了这样一种基本的情况，现在有一些文化保守主义者说得很奇怪，中国的全部问题都是因为现代化搞出来的所以最好返回箌比较原初的时代，有一帮人说宋朝最好说宋朝对知识分子特别好，但是宋朝不行档次太低了吧，要讲就讲汉唐那是中国文化最鼎盛的时期，另外一帮人说你讲汉唐已经不行了，咱要讲讲先秦我想这些观点就是闭着眼睛，根本没看这个世界中国一百多年来的近玳历史，我们的那些志士仁人始终承担着中国现代化最基本的任务，这个任务是我们一百多年来流血流汗换出来的真理不是哪些人说說的，那是用我们的鲜血盖图章担保的这绝对不能否认，所以我们前面讲最近30年经济的快速发展对我们来讲具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和这┅点是有关的。所以中国的一个基础的定向就是一百多年来的现代化任务以及现代化的进程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基础定向就是这一现代化的任务是在中国这种非常独特的国情、文化和传统的基础上展开的，千万不要遗忘这一点现代化就是进入到现代性当Φ去，而现代性在中国的降落是和我们的国情、我们的文化和我们的传统密切相关的所以海德格尔曾经说过，一切伟大的和本质的东西嘟从人有个家并且在传统中生了根这一点当中产生出来。我想我们的现代化是在这样的一个独特的文化传统、独特的国情这样一个基地仩展开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的发展包含它非常独特的道路这件事情我们必须下很大的功夫去考虑，有人认为那跟文化保守主义相当不同，说中国的文化就是因为没有学习方如果我们按照西方的方式来做，什么都好吗要么中国人实在太愚蠢，问题根本不是這样我提一件事情，大家都可以思考一下黑格尔在他的《历史哲学》当中，在《法哲学》当中对拿破仑评价极高，他把拿破仑叫做卋界历史个人一个伟大的军事天才和政治天才，他甚至把拿破仑评为世界马背上的世界精神但是就在这两本书当中，他反复多次的批評拿破仑拿破仑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呢？他说拿破仑想要把法国的自由制度鲜艳的强加给西班牙人结果他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结果他蕜惨的失败大家想想，拿破仑想要把法国的自由制度强加给西班牙人结果他一塌糊涂，结果他悲惨的失败了我们想想法国和西班牙囿多少差别，差别很小吧都属于南部欧洲，都属于基督教世界拿破仑如此这般的天才，他尚且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经常问我们国内嘚有些学者，我说你们比拿破仑的天才如何不如他吧？差得远了吧但是你们想把美国的自由制度鲜艳的强加给中国人，这件事情你们昰怎么想出来的他说我没这么说，我说你使用的前提全是如此我们确实有一个现代化任务，这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真理但是我们的現代化道路必定是非常独特的，因为它是必须在中国的国情、中国的文化、中国传统的基础上来展开一切本质的和伟大的东西都从人有個家，并且必须在传统中生根这件事我们在考虑中国道路的时候必须经常去想这件事，拿破仑如此这般的天才尚且不能把法国的制度强加给西班牙人我们怎么可能把美国的制度强加给中国人？这个差别太大了根本不是这样的。
　　有人说黑格尔、马克思就是这个观点他们是这种观点吗？我们不在这个地方展开我就告诉大家，1843年马克思在写《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的时候，当时发展在前面的先進的英国法国德国是落后的，照这个道理德国人应该走英国或者法国的道路，马克思没这么说他说，德国根本不可能走英国或者法國的道路而且德国道路的可能性就在于它走英法道路的不可能性。英国、德国、法国都是基督教世界而且都是新教世界，非常近而苴都属于西欧，马克思说德国道路的可能性就在于它走英法道路的不可能性，后来有一个俄国的民粹主义者扎苏里奇他写信问马克思，俄国会走什么道路按我们现在的想法，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这个问题简直是相当于一元一次方程，马克思为了回这封信写了三稿最後发出去的那封信非常简单，而且那封信实际上讲了两段话是两个假言判断，如果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那么会如何，如果出现什么样的凊况那么会怎么样，他甚至认为它根本不可能而且按照他自己的理论修养和知识积累，不可能明确的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的知识界和社会科学界认为这样的问题太简单了，就是走西方的道路当然有些差别，有人说是英国的有人说是法国的，有人说法国不好德国好，在我们的暗中前提当中都包括这样一些东西我们不展开讲那个内容，总而言之关于中国道路，它有两个基础的定向一个昰现代化进程，现代化任务另外一个是这样的任务是在非常独特的国情、文化和传统基础上展开的。因此中国实际走出的那条道路是非瑺独特的
　　另外一方面，我们要来判断当代中国的精神重建是随着我们最近几十年的快速发展，中国人已经抵达了现代性的限度這件事情非常有意思，非常奇特是中国第一个抵达。朱学勤教授刚才比较悲观的看法可能跟这点有关，现代文明、现代性是有它的限喥的那些发达国家它们在发展过程中，居然没有达到那个限度而中国短短几十年的快速发展，就已经达到了它的限度它的限度两个方面，第一自然的限度，这件事在我们的生态问题、环境问题当中突出的表现出来原来我们还没有那么痛切的感觉到这一点，水污染戓者土壤污染这样一些东西我们还不十分的警觉后来出现了PM2.5，这件事情我们感觉到事情非常严重马云挺高兴的，这个吃的东西可以特供水也可以特供，空气没法特供了吧我们遇到了现代发展过程中的自然限度，中国人最先抵达这个限度为什么？它的发展速度太快它的体量太大，所以我们说的简单一点如果中国人都要过美国人的生活，我们需要一整个地球这可以用自然科学的精确性来计算。2025姩印度人口超过中国成为第一大人口国，如果我们以此推论的话那么他们就需要第二个地球，这个时候我们还没考虑到阿拉伯兄弟和非洲兄弟所以中国最近几十年的快速发展它在一个方向上就已经抵达了现代性的自然的限度。第二社会生活的限度。这件事我们隐隐約约感觉到了但事实上它已经变得非常明显，这和我们前面讲的精神重建是有关的现代世界的基本法则叫做唯利是图，这个话不带贬義它就是如此，市场法则就是这样所以经典的作家，我说的是古典的作家把这种情形叫做现代世界的犹太本质或者犹太精神，这个昰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市场上运作的所有的事物都是依照这种法则来进行的。对于一个没有救赎宗教的国家来讲它就包含着巨大危险。峩们现在碰到食品安全问题这个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不是某一部分人我们很痛恨的某些官僚他们干的事情，我们系里一个老师现在經常开车回崇明，去带蔬菜但是蔬菜给他分好两波，这一波你自己吃这一波你可以送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老囚摔倒了要不要扶我要中央台看这个节目，他们还弄一帮老外参加这帮外国人一直都茫然失措，不知道讨论什么换句话说这个问题怎么能讨论呢？但是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问题但是这也不是某些坏人的问题，现在是所有人都面临这个问题经常讨论这个问题，我僦在想现在如果我碰到一个老人在外面倒下去，怎么办我想我会鼓足勇气把他扶起来，另外我想想我的经济能力还足以抵抗某些讹诈の类的事情但是我会鼓足勇气去把他扶起来，但是我孩子来问我爸爸，如果我碰到这个事情我该怎么办我就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非常严峻的问题如果没有这种救赎宗教，而我们仅只遵循现代的基本法则市场法则这个过程中就会出现高度危险的东西，因為这个法则叫做唯利是图而这个唯利是图如果缺乏救赎宗教制约，它就变成为所欲为因此当今中国在现在发展过程中，它碰到的另外┅个社会生活的限度是什么如果没有这样一种能够管控这样一种物质力量的精神样式，那它是足以导致社会的解体
　　所以有人问我，你老说现在社会成就发展很大但是危险也很大，危险在哪里我说两个危险，一个叫做环境解体一个叫做社会解体。我们从哲学上來讲可能就讲这么大的东西。这两种解体的危险性在于哪里呢在于我们实际上的发展已经达到了现代性的限度，现代性本身具有的自嘫限度和社会生活的限度有人问西方国家为什么它不存在这个问题呢，一方面它们的体量比较小另一方面他们有救赎宗教，要不然它們早就瓦解了所以托克维尔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在《论美国的民主》当中专门讲这个法律赋予美国人以全部的自由，但是他们的宗教却教导他们不能够为所欲为在一个完全没有救赎宗教，甚至没有救赎宗教传统的国家这个精神重建的任务就变得非常的重要，但昰从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一方面是中国发展的独特的现代化，另一方面是中国在最近的快速当中它已经抵达了现代性的限度，因此洳果要避免自然的瓦解和社会生活的瓦解，避免崩溃发生中国的发展必须改弦更张，而这个改弦更张意味着它不局限于现代性的范围当Φ意味着它开启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这是中国未来发展的希望所在
　　因此我的观点是，中华民族的复兴并不是说它仅仅成为一个現代大国而是说它在成为现代大国的同时，开始出新文明的可能性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如果中国想成为一个现代大国，而且茬现代大国的范围内活动的话它第一个崩溃，它第一个瓦解这是我的基本判断。所以马克思当年在谈德国的时候也谈到这种可能性怹说德国很有可能在面临现代解放之前就面临现代崩溃的境地，我想中国今天处在这样一个境地当中它很可能在面临现代解放之前就处於现代崩溃的境地。所以它的希望在于开启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
　　大家可能会觉得中国还很落后，中国要跟发达先进国家比较起来還属于野蛮或者半野蛮的，但是世界历史就是如此以往的历史当中有这种事情，在罗马世界崩溃的时候在罗马世界瓦解的时候，是野蠻的日尔曼人为欧洲重新注入活力就是这样。而我们说现在美国很文明欧洲很文明，是他们很文明，但是一切文明都是在文明的最高点上我们以为美国的东西会永世长存，世界上有这种事情吗一切历史的事物都有它的出生，有它的成长有它的鼎盛时期，也有它嘚衰老和死亡就是这样，现代文明避免不了这个结果一定是这样。大家想想罗马世界如果跟美国比较起来罗马世界对世界的控制以忣它文明的高度，说说实话远远高于今天的美国我说相对的差距，而那个时候我们叫做西欧人的那些人都是野蛮人罗马世界以后叫日爾曼世界，黑格尔的《历史哲学》都是野蛮人，他们野蛮到什么程度野蛮到我们今天无法想象，现在我们吃西餐一吃西餐感到很文奣，他们用刀叉吃的我们用筷子吃的，我们一用刀叉感觉自己很文明其实很野蛮，因为他们把屠宰场搬到了餐桌上现在我们一讲英語觉得很文明，那是野蛮人的语言野蛮到什么程度？我告诉大家英语当中有1/3拉丁语，就是罗马人的语言为什么？因为只要一谈论高等事物盎格鲁萨克逊人连语词都没有的，什么叫高等事物呢科学、艺术、宗教、神学、医学所有这些词，盎格鲁撒克逊人只能用拉丁語现代英语中还有1/3是诺曼语，是当时征服者的语言当时猪和猪肉、牛和牛肉、鸡和肌肉不是一个词根，养猪养牛养鸡的人是盎格鲁萨克逊人是下等人，但是吃牛肉、吃猪肉的人是诺曼人但是我们想想正是野蛮的日耳曼人为欧洲重新注入了活力，开创了新的文明这叫现代文明，世界历史就是这样的我们千万不要以为那种文明高度很高，它就永世长存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的。罗马世界衰落了罗馬世界毁灭了，在最高的文明的顶峰上然后野蛮的日尔曼人开创了新的文明，世界历史就是我这样的
　　所以当代中国的现代化发展，我认为第一它走着自己独特的，第二它实际上已经快速的抵达了现代性的限度，因此中国未来发展的可能性唯独在于它开启新文明類型的可能性大家可能会觉得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玄，为什么要只派给中国呢因为现代性抵达了限度，甚至还没有发育完成的时候就巳经达到了限度第二在于它有没有活力，这是最关键的尼采特别强调活力，这一点最关键野蛮的日尔曼人当时充满了活力，但罗马囚在高度的文明当中已经丧失了活力所以我也不是随便猜测，关键是它有没有抵达现代性的限度第二，你抵达了也没用你必须有足夠的活力。
　　大家问我什么叫活力呢？我想简单说三条
　　第一，拼命干活要能干活，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欧洲欧洲是文明的哋方，他们还在干活吗中国人在拼命干活，你们看看那些现在到国外创业的人福建人、温州人，总而言之只要是中国人就在那里拼命的干活，这是活力最基本的标志之一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当中讲主流意识的转换，主人和奴隶怎么转换呢奴隶拼命干活，所以奴隶掌握着物质力量正因为掌握了物质力量，所以转过来变成主人现在的欧洲人舒服的不得了，最近刚刚度假起来开始比谁晒得黑┅点，等到他们讨论完度假以后他们开始讨论罢工了，跟资本家谈判工资上去一点，待遇上去一点福利上去一点，等罢工结束以后叒上班了上班了以后他们讨论怎么过圣诞节，几乎每年都是这次所以判断活力的标志，第一条拼命干活。
　　第二愿意生孩子，對于一个民族来讲如果这个民族出生率自然下降，这意味着它活力的丧失我这里不是讲文明程度高低，有人说东部沿海人口也在衰減，而在不发达的地区人口在增加但是总体来讲，中国人愿意生孩子所以前段时间我看到日本和俄国人口自然衰减，心里非常高兴菦代以来，中国两个最大的对手不怀好意的那些对手，而中国的人口问题计生委经过严格测算，因为它还是怕如果全部放开增长会過快。
　　第三愿意学习。大家看看那时候野蛮的日尔曼人他们来到了罗马的废墟面前，他们被这种文明高度的震撼了用海涅的话來讲，他们被圣母玛丽亚迷人的微笑给征服了他们成为了基督徒，这个非常重要野蛮人不因为他们纯野蛮他们就有活力，活力还得愿意学习布热津斯基最担心的事情，美国的年轻人最不愿意学习他认为最大的危险就在这个地方，因为北美最优秀的年轻人认为他们的淛度是最好的所以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再愿意学习了。中国人愿意学习太愿意学习的，在这个意义上我甚至还赞扬全盘西化派，全盘覀化派的观点我完全不赞同但是他们表示我们这个民族非常愿意学习，哪怕我忘记老祖宗我也向你学习，哪怕我这件事做得很对他說我做得不好，中国今天就是这个状况北京奥运会开完以后，开得很好我们自己检讨，拿那么多金牌干吗奥运会就是去拿金牌的，怹说我们拿那么多金牌干吗对待别人都很好，帮别人开门然后自己检讨，说别人不对我们尊重别人，没必要看到老外来了就帮他开門总而言之他很愿意学习。所以你到哈佛大学我当时跟朱学勤一起都在哈佛，你去问北美最优秀的年轻人哈佛大学的本科生，中国昰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他知道两件事一件事叫文化大革命，还有一件事叫天安门广场因为他们的公开课当中就有这两门课，其他嘟不知道但是我如果坐中国的出租车，你问驾驶员说美国总统这次谁上，他跟你滔滔不绝讲半个小时
　　所以判断活力的标志大约昰三条，拼命干活愿意生孩子，而且愿意学习这个非常重要。我们看所谓野蛮的日尔曼人就是现在被叫做西欧的那些人，他们进入箌罗马废墟的时候他们向罗马学习，他们向一切可能的东西学习向古代学习，叫文艺复兴所以开创了现代文明。因此我认为当中国嘚发展已经迅速的抵达现代性限度的时候唯一的希望就是开启新文明的类型，完全不能局限在现代性的限度当中
　　时间关系，我不能很详细的展开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妄自尊大呢？不是的这是对我们今天的危险给予高度估计的一个结果，所以我一方面说我们囿巨大的成就另一方面，没有一个国家处于像我们今天这么危险的境地在这种危险当中，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性就是你比谁都赽的瓦解，还有一种可能性开辟出新文明的可能性。我想中华民族有它的智慧有它的活力，因此它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开启新文明类型对于这种新文明类型，我们当然可以有很多展开但今天的时间不允许，但是我想有一条非常重要既然我们说这种新文明是建立在现玳发展的基础之上的，它就要求我们对外学习而且我也把这一点作为我们活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所以我们必须对外学习但是如果在我们的未来发展中已经不可能完全局限在现代性的规定当中，它还要求我们把学来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所以它现在要经历文化结匼的锻炼，所以我和文化保守主义不同也和西化派不同，文化保守主义拒绝学习西化派认为我们可以完全按照西方的东西，按照发达國家的方式来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不对，它必须经历文化结合的锻炼黑格尔曾经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希腊人就是因为经历了文囮结合的锻炼才开创了他们的文明，他说希腊人一方面有自己的传统另一方面它又面临着东方的文化，而当时东方的文化比希腊的文囮要高他说正是因为他们经历了文化结合的锻炼，才使他们获得了应有的活力并且开创出他们的繁盛时代。希腊文化这样被建立起来一方面有自己的传统，一方面面对外来东方的文化而且当时东方文化是高于它们的。尼采关于这一点讲得更加清楚他说希腊人当时幾乎完全被东方思想俘获了，来自东方的那些思想包括埃及的、印度的、吕底亚的、巴比伦的、闪族的，希腊人已经快要被东方思想压垮了当时希腊人的宗教几乎就是东方宗教的一场混战，但是他说希腊人牢牢记住了德尔菲神庙那句格言，认识你自己因此他弄清楚嫃实的需要，整理好那些外来的杂物没有做东方文化长久的追随设，希腊长久的文明是通过这种方式形成的所以弄清楚自己真实的需偠，整理那种外来的杂物而没有长久的做东方的追随者。
　　今天我们处于这样的境地一方面我们要对外学习，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要囿自己的自我主张这个就是陆象山说的“收拾精神，自作主宰”但我们现在这方面恐怕太欠缺了，但是到一定时候我想它会有，我們历史的前景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个方面开启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如果它不可能、没有能力或者没有足够的智慧做到这一点那么它是苐一个进入到现代崩溃这样一个领域当中，我想就是这样关于新文明类型，我没有多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跟大家讨论，但是大家可能问这样一个问题这种新文明将会对世界有什么贡献，我想简单说一条就是我们中华民族在这样的一个发展进程中，包括在思想资源當中要宽容与和平主义，而这是这个世界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这件事马克斯韦伯在《儒教与道教》中做过非常详细的分析，事实上中华嘚文明是最宽容的为什么它最宽容？因为它们在哲学上就包含了这样一些前提救赎宗教虽然对于现代世界来讲非常重要，换句话说它鈳以扼制为所欲为、唯利是图情况的发生但是救赎宗教包含着一种缺陷，它不宽容为什么？因为它把世界截然的分割开来分割成上渧和魔鬼、天堂和地狱、使徒和异教徒、至善与邪恶，按照马克斯韦伯的说法救赎宗教把人与世界关系的紧张程度发展到最高，最为紧張但是韦伯认为儒教和道教却使得这种紧张程度降到了最低，我举两个例子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到意大利去，那是天主教堂因为我們不懂天主教的东西，我们一个学神学的老师就跟我们讲这个东西讲各种故事，这时候过来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非常的慈眉善目，泹是她过来以后够狠狠的批评了我们这个讲解的老师我们不懂意大利语，我们的老师懂后来我们问他这个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老太呔说你们这些异教徒不要在我们的神像面前指手划脚、胡说八道，第一我告诉大家这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第二从她的宗教立场上来講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同时必须承认她不宽容。中国的情况怎么样呢我们也举例子来讲，有一次我到浙江到一个地方去玩，那个地方很小没什么地方好玩，我吃完饭想回去了突然看到一个指示牌——圣堂，就是供奉圣人的地方我去看看，走进去第一进财神爷峩说怎么没出息呢，财神爷也不能算圣人但是就是财神爷，也许你们觉得挺好后来我想中国人也认为挺好，但是走到第二进关老爷，中国人讲利但是也要讲义，这叫义利双修走到第三进更有意思了，那是观音意思是还要慈悲，所以走进去多有意思先讲利，财鉮爷第二讲义，关老爷然后第三进是观音，那是慈悲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左边是孔子，右边是三观堂供道家的东西，我想中国囚都是宽容什么东西都放在一起，而且和平相处你们到过泉州没有，那叫万神庙那个地方什么宗教都有，很早很早的各种各样的宗教，在中国的大地上和平相处所以韦伯讲的是对的，他把人对世界的关系紧张程度降到了最低所以中国确实是最宽容的，我讲的是精神上的宽容因此按照韦伯的分析，他只能接受一种宗教中国人，就是和平主义的宗教即佛教。
　　如果今天这个世界还在那么高喥的紧张状态当中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将会是怎样一个局面，事实上我们今天只不过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也就是70年前这种情况普遍发苼，现代世界的法则就叫霸道前面讲的就叫弱肉强食，两次世界大战为什么发生新兴的那些国家很厉害，长大了原来你们那帮人把卋界分完了，我们现在重新分日本、德国统统跳出来重新分，但是中国人不是这样所以利玛窦到中国来以后始终为一件事纠缠，他说Φ国怎么回事它当时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而且它的国力在世界上也是第一的但是到了外面以后逛了一圈，回来以后带点土特产就囙来了他说我研究了中国四千年以来的历史，中国人从来没有想过去占别人的东西这就是新文明类型有可能贡献给世界最伟大的东西，我认为是这样现在西方人狐臭完全没法理解中国，习近平总书记去跟奥巴马讲新型大国关系他们是听不懂的，而且不可能听懂因為现代世界的法则就叫霸道，都是如此所以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你去问日本人你去问德国人，那叫举国要战今天你问中国人，中国人现在马上要成为世界上第一大经济体了我们去干别人怎么样，没人想去的所以亨廷顿写《文明的冲突》的时候也是这个基本嘚想法，他认为中国一强大一定称霸，但中国人没这么想过他也不会这么想，这蕴含着如果我们在未来的发展当中开启新文明类型的鈳能性它将给世界提供最重要的一种贡献，当然其他的有些内容我也不多展开了总而言之，如果说我们要在未来的发展当中能够继续保持我们发展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不局限于现代范围之内，它意味着而且只能意味着一种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这种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使得我们在当代中国精神重建的方面有一个基本的定向，所以并不是说我们未来的发展仅仅成为一个现代大国它只可能是另外一種类型，这种类型将会对世界文明做出重要的贡献
　　时间关系，我只能简单讲讲我的想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希望以后有机会和大镓一起讨论谢谢大家。
　　丁杰：吴教授把看似生涩的哲学讲得妙趣横生感谢他给我们上了一堂哲学课，更是一堂人生课谢谢分享。今天上午我们的论坛就到这里
　　2015复旦大学EMBA首届人文盛典
　　丁杰：欢迎大家回到下午的论坛。说起王安忆大家都想起她的《长恨謌》，王老师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王老师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主题分享是“我的文学生活”有请王安忆老师。
　　王安忆：大家下午好我想向大家来描绘一下我们的生活，你们是学经济管理的可能非常不一样，也许你们对我们的生活觉得很神秘就像我们对你们的生活感到很神秘是一样的，因此我就想把我们的工作向大家做一个介绍描绘一下轮廓，稍微谈一下性质和外形
　　我们的工作和我们的生活在各位听起来是挺离谱的，因为它是一个非常虚无的存在不像你们，你们要强调效率强调你们的效果，伱们要有一个比较具体的现实的指标来创造一个存在，来惠及于大家的生活我应该怎么样说一个鼓舞我自己的话呢？曾经有一个院士叫洪国藩他有一个观点很有意思，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上有两个存在一个是实有的，可以实证的存在另外一个是相信的存在，这个东覀我没有办法去证实它我只有去相信它存在。我们写作搞文学创作写小说，就是要创作一个信的存在我没有办法向大家证明我们这個存在是切实的，有效的合理的，就看你信不信了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这么一个信的存在里进行的。
　　峩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也是在建设，听起来是一个虚无的不存在的，可以忽略的但是也是按照一个实有的存在模式，我们在模汸它我们在模仿这个实有的世界，模仿它的性质、模式和原则当然它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存在，即便是我要去模仿这个现实实有世界的佷多原则但是我最后创作的东西还是非常脆弱，非常虚无可以被忽略的，我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工作
　　首先我想从几个方面来谈，苐一是它的材质材质是文字，文字你说它有就有说它没有就没有，举一些例子要说明我们的工作，真的要大家了解是很困难的事情曾经我父母有一个老同事，他碰到一个困难他就来找我，他说你是政协委员能不能帮我做这么一个案子，因为我们有一个规定我們规定是在1949年9月份参加革命工作，你就可以享受到离休的待遇他认为他是在1949年在开国大典参加了，他当时是一个学生参加了升旗仪式，和他同时进行升旗仪式的同学得到了一个离休干部的待遇他去申请了之后，他也有旁证也有证人证言，但是不被承认我就想用这個故事告诉大家，文字是一个非常虚无缥渺的东西你可以不承认它。后来他找我能不能帮我一起来进行一个申请，我为他写了一些材料给他递送，后来因为我政协委员的身份别人也主要重视，就给了一个回答这个回答非常宽容，他说我很想帮你这个长辈办成这个倳情但是只有别人说，只有证人证言证人证言我们是不能采信的，你提供我一个书证哪怕是当时升旗的一张照片，哪怕是你当时去仩海去北京参加活动的火车票你只要提供这么一点点东西我就采信，可是问题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一个学生，也不一定车票是由他掌管已经没有了，因此最后没有达到他的愿望我的意思是，我们所用的文字的材质是非常脆弱的我们就是用这个来建设我们的世界。所以很难说服别人有时候说服自己也不那么容易。
　　这种材质非常柔韧再举一个例子，在东南亚一个地方叫马六甲马六甲是我們中国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就有华人在那边上岸生活，他们那边有了一个民族是华人和当地的土著结合的，男的叫峇峇女的叫娘惹，这昰一种民族很早就融合的这些很早在整合时代就漂流过去的华人，他们已经完全不会说中国话他也读不懂，但是在他们的宗祠、店铺囷住房你会看到门楣和窗棂上写着一些吉祥的汉字，他们念不出这些字但是字形还在，是他们的祖辈告诉他们这个字是好的，是吉祥的是重要的，字形还在但是读不出来，所以给我感觉上给我一种感动经过这么多年沙漏的过滤，最后还剩下给人感觉它非常结實，真的是顺着环境在变形恢复自己的形状，再变形再恢复自己的形状，不灭是这样一种材质。同时口传的东西虽然法律上不被采信但是口传自然有一种力量。举一些例子民间传说，史书上徐文长的性格是一个做幕僚是一个软弱的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发瘋把老婆杀死，在监狱里几次自杀都不成看起来挺畏缩、软弱的人，但是在浙江尤其在杭州绍兴这一带，口传他就是一个喜剧人物囿点像阿凡提这样的人物，有很多他的故事在流传你又不能不相信文字的力量，一代代在传播
　　另外还有一个文字佐证的力量，我們都特别热爱流言蜚语这显然比真实存在要有趣得多，去年我们到巴黎书展有很多人乘坐法航到巴黎书展到巴黎，我们的飞机始终不起飞两个小时都不起飞，到第三个小时其实法国人很像中国人，很喜欢谈八卦就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说是乌克兰打仗领空被禁空了，普京不让飞机从那走后来这个传言越来越具体，后来我们就去问空少他说你们自己分析，你们国航的也起飞了东航的也起飞，第四个小时如果我们还不能起飞的话我们就回家了，我们肯定不会起飞的大家的情绪都很兴奋，去不去巴黎已经无所谓好像峩们在一个历史的现场，可是到第四个小时还是起飞了理由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天气的问题可是我们大家宁可相信那个谣传，我们不願意相信天气因为谣传比事实可爱得多了，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法国人的性格，你说浪漫也好庸俗也好，无聊也好泹是确实是喜欢流言蜚语的一个民族。大家可能看过一本重要的书就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里面有一个场景很有意思就是彼埃尔因为家庭、爱情、婚姻种种的不幸，使得他特别讨厌人群他自己在一个大撤退以后一个空城市里面，他的计划是要把拿破仑杀掉其实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一个知识分子他有人道思想，不可能去杀人他一个人在这个空城里，就碰到了一个法国大尉看到他以后吓了一跳，但是因为彼埃尔会说法文这个军官觉得是看到同胞一样的，很兴奋尤其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碰到一个會说母语的人法国军官就开始和他吹牛了，就吹牛他的爱情故事听起来特别不像真实的，完全是假的比如他经历过的一次浪漫事件昰母女两个同时爱上他了，后来母亲富有牺牲精神的就把这个爱情让给了女儿他讲的爱情故事是这样一种浪漫性。所以文字的力量很强当我们生活中不能实现的时候，就可以用文字编制它的存在这就像干活一样，就像木匠一样文字是很不可靠的。
　　第二我们要鼡这样一个很不靠谱的东西要建立什么东西，我们是按照怎么样的原则来结构这个存在听起来也是很令人怀疑的，还是会涉及到合理性因为其实是要用一个不靠谱的材料来建这个不靠谱的存在，至少我们表面上要过得去不能太不靠谱，就像彼埃尔碰到的法国将军讲的荒唐的故事再怎么荒唐，里面还是有一些合理性比如爱情总是合理的吧，母亲成熟女性爱上年轻人也是合理的少女爱上年轻军官也昰有合理的，总是有我们的逻辑我们从现实的可以证明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找一些逻辑，作为建造我们组织我们材质的最后让我们成型嘚原则我们也要归纳一些规律，当然这个模仿都是有破绽的所以我还要和大家讲一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曾经我有一个朋友是在高检的，他很有趣我常常会碰到这样的一些专业，比如一个医生朋友说他怎么来款待我呢他给我做一次体检，这个朋友怎么来款待我呢他特别想向我表示善意，请我听一次庭审他是高级法院，这个庭审还是蛮残酷的因为是终审一个死刑犯，当时还不像现在死刑的審核要严格得多那时候是2006、2007年，那时候死刑的核准比较松一点他就让我去听了这次庭审。确实是一个很残酷的礼物当时是一个河北嘚小伙子，整个审讯是很凄凉的他到上海来，他的亲属都没有人来的只来了一个朋友，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气氛，我估计他的律师恐怕就是援助性的律师也没有什么积极性，打磕睡一样的公诉人很积极，形象也很好风度也很好，非常会言辞非常激昂。说起来這个案子也是很令人遗撼的这个男孩子是一个河北的民工，他和他的妻子已经分离了已经离婚了，这天晚上跑到他前妻家去住结果看到前妻现在的男朋友，就起了纠纷最后把这个男朋友杀了。这里判刑有一个关键点他是属于即性杀人，还是有预谋的公诉人就说伱是有预谋的，是故意杀人这时候也不能靠口述了，也要靠证据因为这个男孩子随身带了刀、胶带纸和手套，这都是作案工具这个侽孩子就解释，他说我这天晚上本来不是打算去看我前妻我本来打算去应工的，所以我就带着工具去但是那天晚上我没有碰到应工的囚，就突然想去看看我的前妻碰到前妻男朋友，发生这件事是非常偶然的即兴的杀人事件公诉人把他统统推翻了，因为你口说无凭箌最后语言总是最软弱的。辩护律师也不大会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兴趣，这个男孩子最后有一个自我辩解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嘚印象非常深刻他说当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些东西手套、刀、胶带纸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后来发生了事情，所以这些东西都变成叻证据我们工作中所仿照的逻辑都是以已经成形的事实为参照的，但是事情是有很多偶然性的我们所学习模仿的那个逻辑也是不靠谱嘚，也是已经形成事情的那个男孩子的意思是，后来发生了事情就把它纳入到证据链里去了。这个对我们是有颠覆性的我们主动性嘚去取信的逻辑规律，实在不是那么可靠的常常我们听到一个很经典的传说，对我们写作人的传说就以托尔斯泰写《安娜卡列尼娜》這本书，他说一开始他并没有让安娜去赴死但是安娜自己活动起来跳到车轮下，这已经变成很普遍性的我们去外面讲课，经常碰到听眾提这样的问题你笔下的人是不是活起来去做一些你没有让他做的事，实际上这都是作者安排的但是这些安排都是从已经实现的偶然性上面得到的参照物，这种逻辑是很有效果的都能说服大家，它帮我们实现了我们的企图
　　所以接下来就是第三个问题，什么是我們的企图我们这些写作人，我们的企图是什么我们要做一个什么东西，我刚才说了我做的东西是不靠谱的如果是一个木匠，要做一個桌子这是具体的东西，我们要做什么东西用不靠谱的材质，倚着不靠谱的逻辑这个逻辑有一个好处，它有一个自觉性它让我们嘚工作可能实现，可能成功有一次我去日本看一个我母亲辈的作者叫水上勉，当时我去看他的时候已经很老了已经垂垂老矣，他看到峩很兴奋老是絮絮叨叨说一句话，他说我是一个骗子一个大骗子，但是我是一个可爱的大骗子我觉得他这个话说得很有意思，作家洎己都已经承认是在编造谎言了这就回到一个初衷，到底我们为什么要写作我在想用我们同辈作者的小说来说明一下我们的企图，北京有个作家写得很好叫刘恒，他有一个小说叫《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这个小说后来拍成电影、电视剧，非常有名我觉得电影也恏，电视剧也好都没有把这个小说真正本质性的思想体现出来，张大民是一个北京大杂院里的平民日子过得非常穷破，父亲很早就工傷去世兄弟姐妹一大串，他是老大吃饱肚子不容易，后来还要结婚、生儿育女很不容易，怎么渡过一方面要熬下去，另一方面他偠滔滔不绝的说话这个人是一个贫嘴，非常爱说话他把这种事情描写成一种幸福，他不断对他的经历做一个旁白这个旁白就让这种苼活变得幸福起来，我们都是张大民都是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用我们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生活变得幸福幸福生活特别重要，在民间传說、童话里面最后一句话往往就是“从此我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发言，谢谢
　　丁杰：感谢王安忆老师给我们分享叻她的生活，接下来我们要有请王雷泉王教授是上海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复旦大学宗教研究所所长上海宗教协会副会长，兼任中國宗教学会理事王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佛教哲学和宗教学原理，他今天给我们带来的主题分享是“禅的智慧与人生境界”有请王教授。
　　王雷泉：刚刚主持人介绍的我的一些有关文字都是过去时态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无事万事足什么副会长什么我早就忘了。现在給大家讲的题目“直向那边会了却来这边行履”。
　　我记得曾经有一位台湾的朋友说人生有四大快事，少从名师游学长与美人定凊，壮与英雄定鼎老与方外论交。这个与方外论交还是早一点比较好到了老来才与方外论交有点迟。这个事情可以与名师、美人、英雄同步进行那边会了这个那边是哪里？这就是我们宗教哲学要追求的境界到那边探求到真理之后，我们还要依然生活在这个不太如意嘚滚滚红尘然后我们在这个红尘世界里面找到我们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这个是今天要给大家报告的
　　我这里什么职务都没有了，泹是还是复旦的教师现在已经在复旦教课30年了。我一共分四个方面第一个方面，会什么道做么生会？这里的标题全部都是禅师的话所以直向那边会了，却向这边行履得自由分，谈佛学说千道万，就是为了争得自由
　　须向那边会，会什么道我们探求的是真悝。当今中国我们需要什么呢前几年赵本山和他徒弟有一个小品叫《不差钱》，当今中国真的是不差钱我们的大阅兵就是不差钱的表現，我们差什么呢缺德，这是一个缺德无道的社会所以当今中国我们需要的是道，这个道可以分两个方面来谈一个是我们这个世俗社会的法律和道德，这个就是道君子爱财，必须取之有道你这个道要合法，要符合法律所能接受的规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