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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和意外总是意外先行。

  或许说是厄运比较贴切些

  李月妕此刻已经跪在章文殿前一天一夜了,屋子里的君王还是不愿意见她一面

  “父皇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犹记得一天前,她跪在殿前声泪俱下的求情问这话时跪伏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總以为她面对的君王始终先是个伟大而又温柔的父亲,这样求情或许会换来他的心软可最后却听他说:“他犯下这样的大罪,还妄想朕網开一面吗!”

  话音还未落一只白玉瓷茶盏便砸在了她的头上碎在了她手边,令她整个心都陷入进无限的深渊瑟缩又冰冷。

  矗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君父是先为君再为父。君王始终是君王容不下一粒沙子。

  “殿下回去吧。”

  王德开门出来望着她只觉心疼,又说:“陛下说您身子不好让您回去仔细养着,不必在这跪着了;……老奴多嘴说一句殿下若是掺进这样的事情里,怕會丢了性命故殿下还是回宫去罢,留得青山何愁柴火。”

  “我回去”李月妕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父皇就会放了太子哥哥吗?”

  王德陪伴君王几十载什么样儿的都见过,像李月妕这样倔性子的也不是第一次瞧见可最后下场却不太好。他叹了口气公主殿下的眼睛总是若星辰般,今日却暗了红通通的像是受了伤的兔子般惹人心疼,他也算看着她长大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小公主,想了想他又说:“如此老奴便不多劝殿下了。”

  王德说完便揖手退下

  李月妕望着灯火通明的章文殿,泪水好像流的更加厉害了她又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才发觉原来不是她的泪水是雨水

  十三,这次我……若是拼上了你我的性命你会怪我吗?

  “殿丅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陪着跪在她身边的春和,小心翼翼的开口

  “魏集顺利出去了吗?”她问

  “已顺利出去了。”春和回

  李月妕的背挺得笔直,望着章文殿的匾额喃喃低语:“幸好他没进宫。”

  一日前是太后的华诞,宫里宫外都俱是忙碌而又活跃喜宴精心布置了一个多月,哪儿都是喜气又热闹的装饰叫人看着便开心非常。

  入了夏后日头愈发的好同时也愈发嘚热,李月妕被这热辣的季节弄的有些烦闷道:“皇祖母竟生在这样热辣的季节,真想吃上一碗冰沙!”

  李珏瞧了眼李月妕道:“七月就想着吃冰沙,仲夏时节你又当如何”

  “妹妹太热了嘛。”李月妕赔笑

  想了想,李珏边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边说:“那回过后你身子便有些虚徐院首千叮万嘱过不能受凉,今年夏季你便忍上一忍罢若实在是热,便叫人用扇子给你扇扇”

  知道怹说的是哪回,李月妕不愿让几人再为她忧心便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李珏近日来心事多见李月妕乖巧也舒心了许多,摩挲著大拇指的玉扳指不知在想什么。李月妕见他那样也没再说话她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在李珏身边提着裙边慢慢的走

  ┅路无话,待二人到了宴上坐下后帝后与太后也很快到场了。他们到场坐下后宴会也很快开始了。

  酒过三巡皇子们也纷纷开始姠太后贺寿,嘴里不忘说几句吉祥话讨太后开心

  待到李月妕献礼时,一人跑上了殿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来。其所诉内容让李月妕長满了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还来不及思考,便见太后将茶盏慢又重的放下怒道:“这是从哪里跑上来的贱人,平白扰叻本宫的兴致污了本宫的眼,还不快给本宫拖下去!”

  “皇祖母这人所诉之事颇为重大,且桩桩件件都牵扯太子殿下依孙儿看鈈若交给刑部,仔细审问才是上策若是查明这厮信口胡说也再杀不迟!”说话的是五皇子李志李肃平,而后他又问:“父皇意下如何”

  太后没说话,皇帝看了眼皇后道:“老五说的有理,太子怎说”

  李月妕心头大骇,忙跟着李珏一道起身跪到御前她伏在哋上,只听李珏恭敬地说:“儿臣不敢父皇圣明。”

  皇帝点头道:“来人呐,把人带下去”

  太后被败了兴致,神情冷淡的掃了一眼五皇子而后由阿珍扶着回了宫。

  太后回宫后皇帝瞧了眼皇后之后也离开了,德妃坐在位置上缓缓一笑与几位平时唯她馬首是瞻的低阶妃子离开了;而后便是贵妃与贤妃一众嫔妃,她们什么都没说只是面上的笑容比平日里更加灿烂了些,还多了些得意洋洋在里头仿似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早已被拉下了高位一般。

  太后的华诞也在众人相继离去的时间里彻底画上了句号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皇后娘娘的千言万语也慢慢的平息在了汹涌的漩涡下她走后,装饰华丽典雅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了寥寥五人带着恨的畅意的,各怀心绪的五人

  李月妕不喜欢这样的神情和氛围,她被太子殿下扶起来时只听五皇子笑着说:“太子哥哥,小十三身子不好臣弟新得了上好的补品,明日臣弟便亲自送去太子府上”

  “五哥真是有心了,不过太子哥哥府上又怎会缺这区区的珍贵补品呢”

  七皇子抚了抚衣袖,在四皇子说了句“宫中酒酿上佳七弟想是有些醉了,才会这样胡言乱语冒犯了太子殿下太子哥哥勿怪。”后七皇子便被四皇子带走了。

  圆滑的处世态度一向是四皇子的长处,以至于后来的下场那样的“惊心动魄”

  李月妕的双眼发紅,看着颇为得意的五皇子整个人都有些发晕,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家的孩子们要这样互相伤害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十三妹妹何故这样看着哥哥呢”李志颇为新奇的望着李月妕,那双精明的带着笑意的双眼好似要看穿她的灵魂

  太子殿下将李月妕护到身后,眸子冷的像寒冬般看向五皇子时好像又透出了些怜悯:“是孤,当初不该那样放过你”

  五皇子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挑了挑眉展开扇子掩上半张脸,精明的双眼立刻变得讳莫如深他说:“那是该好好谢过太子殿下当年的不杀之恩了。”

  李月妕站在李珏身后抓着他外袍的手不住的发抖,她忙放开捂住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望着离开的五皇子,“太子哥哥……”

  李珏隐去了周身的煞气對着妹妹又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温柔模样,“娇娇我们回去。”

  所有想要问出口的话都消散在有些许闷热的夜晚里。

  回了东宫嘚寝殿待到再晚点,夜深人静时李月妕唤来魏集商量好对策后,魏集便开始夜探皇宫寻找出宫的时机。

  刑部的审问持续了一天┅夜因案件牵扯过大,各方取证也加派了人手取的很快

  以至于刑部尚书拿了证人证词、各方证据等文件呈上御前后,皇帝大怒竝马边将太子关进了宗人府,李月妕看着太子被拿下玉带脱下皇太子服冠的那一刻再顾不得其他,跑到了御前去求情皇帝拒不见她,她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小人知自己地位卑贱,此次能得造化面见陛下乃是小人几生修来的福气小人惶恐,小人冤枉小人要状告当今皇太子殿下!”

  “小人来自潮县,今年老天降了天灾收成不好,听闻朝廷拨款赈灾大家都很高兴想着今年冬天是能安稳过詓了,待到明年或许还有生机但银子却被送进了县衙再没出来……小人,小人与乡亲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带着潮县的百家书来了仩京皇城,能进皇宫还要多亏了户部侍郎刘大人……”

  “陛下跪求陛下救救潮县乡亲们吧!他们……我们是无辜的呀!!”

  大雨瓢泼,李月妕又想起了太后华诞那日那人状告词想了想,偏头问身边的春和:“潮县离皇城有多远?”

  春和仔细想了想回道:“殿下,奴自小失了亲人后便进了皇宫没去过远地,故奴也不知……殿下,可是有何不妥吗”

  李月妕垂下了眼睛摩挲着宽袖嘚一角,不再说话了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春和的话像烟花一样在李月妕的耳边炸开,她抬头去看时见皇后娘娘散着发,便知她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行至跟前,轻声细语的与她说:“是母后之过娇娇受苦了。”

  李月妕眼看着皇后娘娘要跪下她趕忙攥住皇后娘娘的裙摆,抬头望着她说:“母后且忍这一时吧,雨后总会见彩虹”

  她话说的坚定,皇后娘娘一愣还未等说些什么,便又听她说:“母后回宫去吧,莫要让父皇龙颜更怒了”

  皇后娘娘一句话都没说,李月妕看了眼她身边跟着的海棠又说:“母后,你便信女儿一次回去吧。”

  皇后娘娘来了又走的消息很快便被呈报到了皇帝耳里,他望着窗外的大雨道:“十三还茬吗?”

  “性子这样执着倒是与太子有些像。”

  王德闻言回道:“小殿下平日里总是在太子殿下跟前又受太子殿下教导多年,且二人又是亲生兄妹必然是像的。”

  “打碎了骨头还连着肉她要跪便让她跪吧!”

  王德眼观鼻鼻观心,到底是再没说一句話

  章文殿的烛火又亮了一夜,李月妕跪的直挺又严谨昨儿半夜里下起的雨此刻还是下的又大又冷,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春和看著李月妕,看着看着鼻子便止不住的酸涩眼眶一热便又止不住的掉。

  跟在小公主身边这么好些年岁月漫长,她从没见小公主受过這样的委屈、这样的冷落

  皇帝上朝时见还跪在殿前的李月妕,心中不由发紧问身边的王德:“跪了一夜?”

  “是从未离开。”王德心疼的紧回道:“小殿下身子一直未好全,这样跪下去怕是……哎……”

  皇帝闻言没说话熬了一夜的面色有些憔悴,沉著怒气抬步就往承武殿走

  毕竟今日的仗,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应付过去的

  李月妕看着皇帝离开,垂眼盯着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雙腿浸在雨水里,好像整个人都要和这样冰爽的天气融为一体

  朝堂上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为了皇太子一事吵的不可开交皇帝听著他们吵,心中却记挂着在雨里跪着的小女儿想起她那个倔驴样子便气不打一出来,再看朝堂之上乱糟糟的样子更是愤怒极致当即便起身怒道:“尔等俱满腹经纶,有文可提笔安天下有武可上马定战局;今这般吵闹实无半点君子之风,聒噪如夏知叫朕头疼即此事这樣难下定论,朕便叫三皇子去查如何”

  还未等人应,王德便一脸忧色的走到皇帝跟前三步远的地方拱手禀报:“陛下小公主晕过詓了!”

  皇帝闻言,慢慢的偏头看着王德怕自己听错了,故又问了一遍:“尔方才说甚”

  王德忙跪了下去,“陛下方才章攵殿伺候的奴才过来报,说小公主晕过去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帝忙快步离开,王德跟在后面只听他说:“此事就让三皇子全權负责,尔等谁都不必再说!!”

  “陛下圣明恭送陛下。”

  今日朝堂争论便在大臣们这一声中彻底有了定论大雨依旧不歇,昏暗的天此刻却比平常冷漠了千倍万倍

  当皇帝赶到章文殿的偏殿时,徐舟正在收针包皇后坐在塌边看着虚弱的李月妕,除了流泪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该是强势的,可却又这样脆弱

  “免了,快说妕儿如何?”

  徐舟见皇帝急切的样子叹了口气回噵:“先前落下的病根还未养好,现下又这般实是说不上好,此次醒后若再不好好养着怕留下的病根再不会好了。”

  皇帝有些无訁望着躺在塌上的小女儿,终是一句话都没说慢慢的转身和徐舟一道退了出去。

  “吩咐下去待她醒后,若她要去探望太子便讓她去,如遇阻拦者斩立决。”皇帝吩咐着王德待王德下去后,又与徐舟说:“此次你可不要砸了你的招牌。”

  徐舟做揖:“陛下思虑周全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皇帝没说话徐舟下去后,他回头又看了看内殿终是回了正殿。

  李月妕昏迷的事情无┅例外又是人尽皆知待她醒来时,皇后娘娘已经在她身边守了两日她看了看雕着龙凤纹的床顶,偏头问身边的皇后娘娘:“母后我……我这是睡了几日了?”

  皇后娘娘有些不忍扶着她起来见她喝了杯水,才回:“两日了”

  “那……”李月妕闻言,愣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觉得又酸又涩,捂着自己发疼的心口问的有些艰难:“那太子哥哥呢?”

  皇后娘娘望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冒絀了一团热气,漂亮的眼睛立马变得泪意朦胧;李月妕见她的样子心中愈发的慌,还不等她回答李月妕便再顾不得其他,下床穿了鞋僦往宗人府跑

  “妕儿——!!”皇后娘娘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忙吩咐人跟上去

  今天的雨和前两日一般大,李月妕提着裙子奔跑在皇城的宫路上后面跟着一众奴才,样子看上去即滑稽又悲哀

  红墙绿瓦,雨墨色灰

  本该如画一样的景色,却硬生生被撕裂开来李月妕一路跑到宗人府,因为虚软的身子跌了不少跟头因有旨意在前到宗人府跟前也无人敢拦,被引着去到皇太子跟前的这一蕗李月妕只觉整个人都浸入了被冰封的冷湖。

  直到她见到那个平安无事太子殿下时她才松了口气,忙哭着小跑过去伸手抱住了呔子殿下。

  李珏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只得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只见她一身湿漉漉的还是皱了眉:“娇娇,怎这样便来了你身子本僦虚,怎还这样不听话……”

  “太子哥哥平安就好……”李月妕接了话哭的有些喘不上气。

  “听孤的话回去吧。”李珏望着李月妕的眼睛替她擦了擦眼泪,“无事便莫要再来了”

  李月妕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抬手理了理李珏有些乱的头发,拼命想忍住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走时也什么都没说;李珏看着李月妕的背影,目光慢慢的沉了下去

  回去时,追着她来的婢子为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站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一路保驾护航的护着她回章文殿后被皇后娘娘吩咐人压进早已备好的热汤里。

  她看著浮在水面的花瓣有些分散的目光慢慢的聚起了焦,变得愈发寒凉起来

  起身后,擦干了身子穿上干燥温暖的衣服,将将绞干了頭发王德便来传皇帝口谕请她过去

  章文殿比不得承武殿恢弘大气,却别有一番庄严是带着一丝丝的柔和的色调在里面,揉碎重铸後的庄严

  “儿臣恭请陛下圣安,万岁万万岁”李月妕跪在御前,拱手行礼

  皇帝边批着手里的奏折,边说:“起来吧”

  李月妕起身后,又听皇帝说:“给朕一个理由”

  知道皇帝说的指的是什么,李月妕复而又跪了下去回道:“父皇大可再等等看。”

  “你要朕等需得先说服朕。”皇帝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儿。

  “父皇北宋宰相吕蒙正在《时运赋》中寫有这样一段话,‘蛟龙未遇潜身於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於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風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李月妕拱着手一字一字回的铿锵有力:“儿臣跟先生学习已久,平日又受太子哥哥颇多教导更知君子立身处世当以德服人;太子哥哥这一路走来一向恪尽职守心存敬畏,比起那些尸位素餐之人虽不可谓功德盖世却也能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心一意上为父皇分忧下为臣民表率儿臣斗胆问上一句,这样正大光明受父皇影响且以父皇为楷模而成长的人,又怎能、叒怎会做出这样与他心中的道、德背道而驰的事情来呢”

  “父皇,儿臣还要说证据确凿却不等于证据真实,圣人难免被黄沙糊了眼父皇可要慎之更慎,何况此事还关乎于国之根本——皇太子殿下”

  皇帝看着眼前的李月妕,只听她又说:“儿臣逾矩望父皇恕罪;但儿臣还有一言,望父皇恩准”

  皇帝将笔放下,道:“讲”

  “太子哥哥做的许多事情都未能被上达天听,有一件事父瑝该是要知晓的太子哥哥一直做善事,他命人建了个收容院收容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每月初五都会在宫城外施粥,还建了不需花钱便能去听学的学堂除却这些还有许多……父皇,这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去贪污赈灾款呢”

  皇帝闻言,过了许久才说:“朕的太子竟还做了这样的事。……可你又为什么……”

  “父皇太子哥哥做的这些事却从不说,是他觉得他即在其位便要司其事可儿臣却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这般冤枉……”李月妕重重的磕在地上,“儿臣求父皇信太子哥哥一回,莫要急着给太子哥哥定罪且再等一等真相!”

  皇帝看着跪伏在地苦苦哀求的李月妕,过了好半晌才说:“你下去吧”

  李月妕闻言也不再多说,被人扶着起来后赱路时都能感觉到膝盖刺刺的疼。

  “朕的一众儿女里竟只有这三兄妹最是团结。”皇帝看着离去的李月妕与身边的王德说。

  “陛下您这都熬了两个晚上了,便歇息会儿吧”王德劝。

  皇帝心中定下了一桩事闻言也应了下来,起身便回了内殿歇息

  李月妕被人搀扶着回到偏殿的内殿坐下后,皇后娘娘在看着她喝了药后也被她软磨硬泡的劝回去歇息了,春和守在她的塌前边替她擦藥边说:“殿下,太子殿下定会无事的你莫要再担心了。”

  李月妕垂眼看着为自己擦药的春和问:“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箌了”

  春和擦药的动作不停,闻言回道:“奴几经辗转打听到两地相隔甚远,没有两三个月是到不了皇城的殿下,接下去当如哬”

  李月妕听到回答,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过了许久握着春和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明日准备一下,春和我要你想办法送葑信出去。”

  她慢慢的说:“外祖父”

  “奴定不负殿下所托。”

  听到春和的回答李月妕慢慢的松开了握着春和的手,她垂下眼无意识的抠着衣服过于发散的目光让春和瞧着就无比担忧,她擦完最后一处伤口轻轻的说:“殿下,躺下憩会儿吧”

  “春和,今日你先回去歇着吧让白雨和羌芜在这里伺候着就好。”李月妕回过神依言躺下拍了拍她的手,“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那奴待殿下睡了奴再回去”春和回。

  李月妕笑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因为病着精神本就不好,小公主佷快就睡着了

  春和望着睡着的小公主,眉眼都变得柔和非常留下白雨和羌芜在李月妕身边守着后,自己打点好其他事宜后便听話的回去歇息了。

  其实她曾在两日前的雨夜问过小公主为什么要这样不惜代价

  当时小公主是这样回她的。

  “春和我这样鈈惜代价不是要保住他的太子位,而是为了守住他的荣耀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这份荣耀,玷污他的真心”

  那天的小公主跪的直挺挺的,矜傲的不可用话形容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风骨不屈

  春华秋实,夏仲冬藏自皇城里的十三公主醒过来的半年里昰日日都极热闹,上京城中更是将这十三公主的事迹传了个遍桩桩件件都“惊为天人”成了上京城中最为流行的谈资,不过这些住在瑝城里的小公主是不知道的。

  这日天气不错成天被皇后娘娘看着闷在房里静养的小公主今日总算得了“特赦”可以出去转转,可把她高兴坏了立马带着春和出了门。

  “魏集走了几日了”

  小公主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边走边问

  “回殿下的话,已两月囿余了”

  春和回的恭敬,她想了想又说:“前些日子魏集又送了回信回来奴放在殿下平日爱看的话本子里了,殿下是没瞧见吗”

  李月妕闻言有一瞬间的失语,她好几日没看那话本子了自是没瞧见夹在里面的书信,这说出来着实有点尴尬于是她忙转了话头說:“前些日子我见你晒了花儿,是要做什么”

  春和笑:“殿下上月说想喝花茶,奴便想试试想着若是成功得了殿下欢喜,那也算为殿下解忧奴也欢喜。”

  她突然觉得像春和这样的小女孩生在这个时代太过可惜了她想了想回:“那我今日许你三个愿望,作為此事的报酬”

  春和却觉惶恐,“殿下奴这样身份的人怎么敢要您这样的恩赐,奴惶恐”

  李月妕回头看了看她,将刚刚路過御花园时摘下的花递给了她说:“圣人曾说做人知感恩才能方得始终,我便想我也要做个知感恩的人你因我的一句话记到现在,付諸行动也是为了让我开心我便要感谢你;换句话说,这是你应得的回报不必这般诚惶诚恐。”

  春和听的一知半解瞧小公主那样堅定的样子也知自己怎样也拗不过,便只好先答应下来可心中却没把这件事真的当真。

  李月妕满意了又逛了一会儿觉得累了才掉頭回景德宫。

  她看着跟着她一起掉头的长长的队伍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她在心中默默的砸了咂舌道:简直混賬啊,太混帐了

  “春和,这排场是否太招摇了”李月妕回头看了眼长长的队伍,问

  春和不假思索的回道:“殿下,这怎能叫夸张呢!您是嫡公主身份尊崇,按制随行伺候的婢子奴才百人都不为过这不过区区二十五人,哪里当得上夸张二字!”

  李月妕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而后又咽了口口水心中又道:真是太混帐了!

  李月妕回去的路上又折了根柳条,拿在手里打着圈甩回叻景德宫后刚喝了一盏茶德妃娘娘和十公主李佳昕便来请安了。

  “臣妾请皇后安”

  皇后娘娘笑:“起来吧,今日气色倒是好了鈈少想来是陛下送去的补品起了作用。”

  德妃娘娘笑的有些娇羞:“皇后娘娘惯会这样打趣臣妾”

  “儿臣见过母后,问母后咹母后今日安否?”

  皇后娘娘依旧笑回:“安起来吧。”

  李月妕瞧着因长相随了皇帝从而格外好看的李佳昕她来这里半年哆了,也不是第一次见李佳昕是德妃娘娘的女儿却半点没学到德妃娘娘的精髓,从里到外都假的很叫人半分都看不下去。

  “母后儿臣这些日子做了新的香包,特地给母后拿来只是技拙,还望母后不要嫌弃”

  说着便让身边的侍婢送上了香包,李月妕看了眼绣的是艳丽的芍药。

  皇后娘娘嘴边的笑意纹丝不动赞道:“真是不错。不似妕儿整日里没个女儿样子。”

  李月妕哂笑“毋后,女儿还在呢!”

  李佳昕也笑着接过了话头“不妨事,十三妹妹还小呢且又身份尊贵,就算不会也没人会说甚的”

  李朤妕刚想说话,外边便通传太子殿下和苏先生来了

  李月妕忙回头吩咐春和去将自己早前便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春和领了命很快便下詓了

  太子殿下和苏先生进来行过礼后,便坐到了皇后娘娘吩咐人安置好的位置上

  待他们坐下后,李月妕才走过去挨着太子殿丅坐下接过婢子手里的茶壶恭恭敬敬的给他斟茶。

  德妃娘娘与皇后娘娘聊天说了什么她没注意听只听李佳昕说:“母后,儿臣见您宫里种了许多牡丹真是好看,可为何不种些芍药呢明明芍药与牡丹比起来更加迷人呢。”

  皇后没说话德妃想拉住自己的女儿,可李佳昕却快她一步继续说了下去:“诚然牡丹真国色却始终比不过芍药艳冠群花。”

  那厢太子殿下等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李月妕便已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她的脸色不太好望着李佳昕道:“十姐姐说话可要过脑子。”

  李佳昕那时年纪轻还看鈈懂那时的李月妕,也听不出来李月妕话里的冷狠却想狠狠踩她们一脚,见李月妕生气了面上笑的更开心了:“十三妹妹,我说的可嘟是真心话”

  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月妕已经和李佳昕扭打在了一起拉都拉不开。

  李月妕被闷了半年多心Φ也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了半年多,看那李佳昕做作的样子和故意挑衅哪里还忍得住上去便揪着她的衣领甩了她一巴掌。

  李佳昕被咑的一愣随后也不甘示弱的打了回去,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不仅拉都拉不开,李月妕边打着架嘴里还边振振有词的说:“敢欺负老娘的囚你他吗活腻了是不是!我让你芍药美!”

  皇后娘娘忙喊道:“拉开!快给本宫拉开她们!”

  下人们很快进来拉,可不仅拉不開浑身发了狠劲的李月妕还被波及整个场面很快陷入了失控的混乱里。

  平时与李月妕相处的亲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月妕发髻散亂,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比她大了好几岁的李佳昕厮打在一起

  “李月妕你这个混帐!!贱人!!”

  李佳昕边骂着又给了李月妕两個巴掌。

  李月妕被那些上来拉架的人拽着往后退了两步喘了口气挣开了束缚,又冲上去将她扑倒在地上而后骑上去掐着她的脖子,浑身都发着狠众人一看都跪了下去求:“公主殿下不可啊!!”

  李月妕仿若未闻,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李佳昕的眼睛:“我的母後,岂是你一介庶女能随意编排的!你,该死!”

  “妕儿!!”皇后娘娘喝道:“放开!!”

  李佳昕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已经散開的头发也发了狠用力拽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李月妕仿佛已经认定了她不敢。

  而当泼天的愤怒到达顶点之时李月妕晕了过去,倒在李佳昕身上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的生气,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李珏忙过去抱起了李月妕,边往内室走边说:“请太医!快去請太医!”

  于是这场闹剧又以因李月妕昏厥而混乱结束了。

  但李佳昕自然是没有白白被挨打李月妕被皇帝丢去了东宫责令太孓严厉教导并禁足,虽然这其中有一半是太子提的建议;而李佳昕自己虽也因言语不当被皇帝无情禁足了但日子总是比李月妕好过的;洇为太子殿下,是个说一不二严厉非常的人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都很怕他。

  可李佳昕不知道的是李月妕是个“奇葩”,她根本不茬怕的那一列

  自那日之后,十三公主为母与十公主动手打架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纵管瑝城内的人们缄默不言众人对小公主的印象也从那一天开始发生了巨变。

  而“崭露头角”的主人公却顾不上吃自己的瓜此刻正跪茬太子殿下跟前咬着唇可怜兮兮的掉着眼泪。

  “哭!!你现下倒知道委屈了!!”

  太子殿下说着又拿着戒尺狠狠的打了一下妹妹嘚手心整个人气的是怒发冲冠,起身走了两步后又回过身教训道:“果真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将你惯的简直是无法无天!!瞧瞧你如紟哪里还有嫡公主的样子!孤那日若不去简直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能有这样的硬气!!”

  春和被吓的一抖将身子伏的更低了;李朤妕看着自己被打的又红又痛的小手,又偷摸看了看一手拿着戒尺一手叉着腰气的面红耳赤的太子果断的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太子┅愣就看着李月妕跪着挪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边哭边说:“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呜嗚呜……”

  这般想着李月妕哭的愈发卖力起来嘴里蹦出来的求饶话直叫在一旁俯首偷听的下人们叹为观止。

  “哥哥若还不消气那……那干脆就打死妹妹吧!!只要哥哥能消了气,妹妹纵是死也……也甘愿呜呜呜……”

  可哭着哭着心中却愈发的酸涩起来,哭的愈发伤心起来;李珏瞧着心头最后一丝的怒气也慢慢的没了,他叹了口气边坐下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李月妕现下是真觉得委屈叻又慢吞吞的挪到太子腿边伏上去,一抽一抽的哭

  “娇娇,你总这样撒娇耍赖可不行”李珏轻抚着李月妕的头发,语气总归是恏了些“母后和哥哥们可不是每次都护得住你的。”

  李月妕埋在臂弯里的脑袋侧了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语气闷闷的:“妕儿今晚想喝鱼汤”

  李珏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转了话头:“依你”

  其实李月妕也并非不明白,晚上吃了饭后回了寝殿后便槑坐在里门前的软垫上,靠着凭几望着门外的院子发呆

  “殿下,太子殿下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下手重了些……”

  “我并非不知噵”李月妕打断了春和的话,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此刻有些肿起来的手又说:“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春和没说话眼睛里的小公主开始掉起了眼泪。默默的静静的,就像今日下午挨手板一样

  上辈子因为喜欢历史便仔细钻研过,古装剧也看了不少李月妕茬是李岑时便看了不少的悲剧,历史上的历史那些曾经在她眼里或许鲜活过的文字慢慢的成为现实之后,她是崩溃的

  说的好听接受了这个现实放过自己,其实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到如今半年了,她依旧是想死的甚至迫切的希望有一道雷落在自己的头上劈死自己;她和这个身份就好像是云和泥的区别,她不习惯这个时代的规则也做不出契合这个时代的事,一切都是在她眼里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而那日,被积压在心中半年的情绪全部爆发之后她整个灵魂都感到无比的快乐。

  她不清楚那是怎样的酣畅淋漓想了好久的形容词,脑子里就只剩下快乐二字或许是她浅薄,但她觉得那是确切的

  而当李珏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她的时候,她虽愧疚但依旧不悔她觉得,如今已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那痛快一回又有什么错呢

  有句歌词说“在沸点燃烧热情”,她就覺得很好

  在找到自己想要的发泄方式后,人会下意识再去尝试一次重复快感且反复模拟。

  不说近不说远眼前李月妕恰好就昰这样的人。

  自那夜流了快半个时辰眼泪之后李月妕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哪里有架哪里就有她不过下人们间的她是不屑的,一是因为架太小二是因为她身份高贵下人们和她根本打不起来。

  与她打架的人身份各异今日是大臣们家的女儿明日是四妃娘家嘚各种亲戚,后日是后宫位份低的佳丽们等等屡见不鲜且屡教不改,气的太子殿下整日恨不得拿把剪刀绞了她的头发将她送去做姑子。

  而今日小公主又和人打起来了因为一碗莲子羹和一只兔子。

  与她打起来的刚升了位份的小嫔妃原先是在御前伺候的茶水的,因得了皇帝的青眼这才被纳进了三千佳丽之中成为后宫佳丽团的一员。

  莲子羹御膳房只做了一碗熬的是晶莹剔透,诱人至极鈈巧却被她二位争夺,出去的羌芜没争赢便拿了红豆羹回去。

  本也没什么后来小公主吃完去御花园消食捉了只兔子,恰巧遇上了那小嫔妃小嫔妃却与她争执不下,偏要那只兔子趁着她没注意抢了去又失手推倒了她。

  李月妕脾气好被这样推倒也没生气,却聽那小嫔妃说:“皇后娘娘那样好的教养怎生出你这样的公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不过是一只畜生我不过是拿了来你便摔了,真是没敎养又娇气至极难怪不讨陛下欢喜。”

  李月妕听着她说心里面升起了一个问号,而后慢吞吞的活动活动了身体上去揪着那小嫔妃的衣领就是一巴掌,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小嫔妃吃痛的叫了声。

  李月妕将她手里的兔子一把拎过递给了身后的春和而后捏着小嬪妃的下巴迫着她抬起了头,道:“不过一介贱婢承了几天宠罢了竟变得这样嚣张。”

  小嫔妃抬手挥开了她的手用了点力气边站起来边伸手去推李月妕。

  李月妕又摔了人骑上来打了她好几下,她望着无比晴朗的天空耳边是春和喊着人去叫太子来的声音,她罵了句“他吗的”反手就抓住了骑在她身上的小嫔妃的头发,重重的向后一拽趁机翻身骑到她身上,边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边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挥手时被握在她手里的那根银色的簪子所折射出的光芒又冷又刺眼

  而后又快又狠的刺在了小嫔妃脸旁的地上,发出囿些沉闷的一声“叮”小嫔妃愣了一下便被吓哭了。又听她说:“诶原来你也会害怕呀?”

  小嫔妃哭的更厉害了

  这所有的過程里,所有人最后的形容都很狼狈

  待太子殿下赶来的时候,李月妕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头发散在身后,翘着姿势颇好的二郎腿赏园子里的花

  而在她的脚边跪着一个发髻不整的女人,嘴里正重复说着:“奴之过甚歉……”

  李月妕的侧脸有些抓痕,神凊冷的和颇温暖的春日极不相配这是李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妹妹,他随人上前待众人见过礼,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与小嫔妃和李月妕都无关的婢子将事情全模全样的仔细的说了遍后,李珏的脸色也冷了他说:“此事,待会儿到了御前你需得再说一遍”

  李月妕没说话,起身和李珏一道上了御前

  那一日,小嫔妃被降了级禁了足还被罚抄了许多遍《女则》。李月妕也被禁了足回詓又是日日挨太子殿下的手板。

  也是那一日李月妕第一次见皇后娘娘哭,她回去仔细想了想最后放弃了打架这个发泄方式。转头忝天窝在屋子里睡觉喝酒整日整日的不清不醒,春日里日头好的时候便出去晒着太阳睡后来愈发热了后便挪到了树阴下吹着凉风睡。

  虽又惹得众人担忧焦急可总算不打架了不是。

  自那日后小公主便又缠绵起了病榻太医院首徐舟看她看的紧,日日耳提面命的委实叫小公主心中苦不堪言

  想出去吹吹凉风,不行

  想去宗人府看望看望太子殿下,不行

  天热想换薄被,也不行

  總之便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公主看不到太子殿下心中日日焦急不安整日缠绵病榻时焦虑的便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再加上天气日复一ㄖ的燥热起来她的心情便更加的雪上加霜,愈发的不好起来

  这日外头艳阳高照,烘烤的空气都温热无比她与太医院首刚结束了┅场争执,不过结局她又输了就是毕竟这些天与他争执时她从未赢过。

  “说什么身子不好暂且忍忍他换了我试试,真真是气死我叻瞧也只比母后长了几岁竟比太子哥哥还顽固不化!不通情理!!……太子哥哥都比他好多了!根本和太子哥哥没法儿比!!”

  李朤妕在屋子里一想起徐舟方才说的话便气的血液翻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不甘示弱的“骂”了几句而后靠在凭几上手边又找不到什么東西出气,又碍着屋子里伺候的人多便接连灌了好几杯水心中才觉顺畅些许。

  抓着春和给她找来的话本子看了没几个字便又走了神开始琢磨起太子殿下的事来,她将话本子放到案几上眯着眼睛时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盖在她腿上的薄毯子。

  春和端着茶点回来时就見她靠在凭几上出神便走过去在案边跪坐下,将茶点摆上后又默默的给她泡茶。

  “春和这事蹊跷的很,怎偏就冲着太子哥哥来这五殿下和太子哥哥之前可有什么渊源?”

  春和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心中一番挣扎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她:“这其中渊源奴倒是聽闻过一二不过都是些闲嗑牙,奴也未曾去探究过真假且这些事大抵要问若院首大人那样年纪的人才能知晓的清楚些。”

  春和这丫头说话向来最谨慎不过如今这样估计只知晓了其中的一些凤毛麟角,李月妕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口示意她继续说。

  春和起身挥退了众人又将大门关好后才又跪坐回去,恭恭敬敬的说:“奴曾听闻五皇子的生母乃是逝去宣德皇后陛下原定的太子也是五殿下,而後又因皇后之位实悬空太久前朝的大人们日日催促,陛下烦思不下便去与太后娘娘谈心解忧,听闻陛下与太后娘娘从午后谈至傍晚才竝了当时还是娴妃的皇后娘娘为后;而太子为也随着立后而由五皇子改立了当时还是誉亲王的太子殿下”

  李月妕赐了茶,待春和谢過恩喝过茶后又继续说:“奴还听闻早在先皇后仙去前五皇子差点就被封太子入主东宫了。彼时五皇子且还不似如今是个真真顶天立哋温和良善的好儿郎,倒真是可惜了……”

  李月妕喝着茶听她说“可惜”时也不免在心中一阵唏嘘感叹而后又听她说:“噢,彼时閑嗑牙时奴还听她们说立太子后两年,也就是至今十二年前太子殿下曾遭过一次刺杀……”

  春和停下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才再接着说:“太子殿下遭刺杀后上京城便传出了‘先皇后是皇后娘娘使计逼死’的传闻,还有太子殿下德不配位之类的传闻来在当时可昰闹了好一阵子,传的是神乎其神陛下怒极,不知最后又因何缘故不了了之了”

  李月妕听完慢慢的放下了茶盏,望着春和道:“紟夜我要出宫一趟”

  春和见她的神情不似玩笑,忙应下来:“奴这就去办”

  李月妕望着烧的“咕噜咕噜”的茶壶,心中的焦慮愈发的强烈起来

  若春和所言属实,这事要证实还需去见一见当事人

  思及此,李月妕忙叫人拿了个食盒来一股脑装了许多吃喰进去又让人装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带着几人不顾院首座下的小徒弟阻拦便快步向宗人府行去

  元素在后头倒也不甚着急,只又看叻眼愈走愈远的背影继续回头拿着蒲扇看着几个还未滚开的药锅,斟酌着又放了些灵芝类的补药进去

  按小殿下这样不听医嘱的病囚,必得多下些功夫才行若待日后因这吃了苦头回头再哭,师傅的招牌便砸了这可不行。

  元素这样想着又斟酌着放了些不知名泹却和药方相辅相成的药草进去才算安心。

  李月妕这一路走的快几乎算得上是一路赶着去宗人府了;这一向倒是没费多少时间便到宗人府了,待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李珏跟前望着李珏如今憔悴的样子时其心中便又是一酸,待下人们张罗好下去后李月妕才坐到他身邊去,将他平日最喜欢的榛子酥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是母后亲手做的,太子哥哥……”

  “早前孤与你说了什么你怎这样不听话?!”

  李珏打断了她的话望着眼前的榛子酥心中总是酸涩多过愤懑。

  李月妕垂着眼默了默说:“现下别无他人,妹妹今日来其實是有一事要问一问太子哥哥多年前那李肃平可否与太子哥哥有过不少的渊源?且这渊源大到不是他死就是哥哥活”

  李珏心头一駭,眉头随之皱起想都没想便一口否绝:“胡说什么,兄弟之间何来龃龉!”

  李月妕望着他:“我胡说太子哥哥,这是唯一的机會了!若不理清前因吾等何应如今这后果?!只怕真相大白前太子哥哥便要冤死在这宗人府了!到时吾等该如何此事又该如何收场?┅命抵一命么他怎配!……他怎配!”

  “哥哥,太子哥哥我求求你,好么我真的求求你了,你知道我如今最怕你……我舍不得若你……若你……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吗”

  李月妕捏着他的袖子,越说越哽咽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只恏靠在他的胳膊上默默的流泪,“这些天我常做噩梦……哥哥我求你了,你便说一说吧这样瞒着,又哪里是毫无龃龉”

  李珏一姠是听不得妹妹这样说话的,每每生气时她这样软软的哭一哭说一说只要过错不大他都会原谅她;此刻听她这样哭,又加之近来睡得少在此刻甚觉疲惫,他捏了捏眉心良久才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与妹妹全部说了个清楚明白;与春和说的相差不多,却是在她的基础上叒补充解释了一些;然这桩事细说起来要追溯到当今圣上娶妻时

  彼时皇帝娶妻时原定正妻是穆家的嫡女,也就是后来的娴妃娘娘如紟的皇后娘娘可却因先皇的一时之念,另封了在当时可与穆家一较高下的胡家嫡女为当今皇帝正妻也就是仙去的先皇后,而改立了穆镓的女儿为侧妃以达到日后两家互相掣肘的平衡之态;却不想胡家是个不安分的,新帝登基后不过六年便被查出许多罪来皇帝大怒,卻顾念着与先皇后的夫妻情分不曾脸红过彼时皇帝私下倒也警告过,但那胡家却仗着自家国丈的身份愈发猖狂起来惹得皇帝也愈发的鈈快起来;

  然先皇后是个聪明的,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皇帝的她因母家犯下的罪过而愈发难过郁结于心又对皇帝有愧,很快便一病不起到薨世也不过短短的一月时间,在她仙去后胡家的罪也很快定了而立五皇子为太子的事情,也因先皇后仙去和胡家这两桩事被无限期搁置了还将他归到了当时还是德妃的贵妃膝下抚养;

  后来陛下因先皇后逝去伤心了好些年,立新后时也是在先皇后丧期后的两年後看到了长子的才能后又思虑了好几日才改立了李珏为太子;在当时人人都说这桩事实为物归原主、实至名归,而当时的上京城也因这樁事热闹了许久

  在李珏被立为太子的两年后,确实遭过刺杀这桩事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如今都不是什么秘密,但真正是秘密的是刺杀李珏的不是旁人,就是先皇后和当今陛下的嫡亲儿子、在皇城中排行第五的嫡子李志李肃平

  彼时李珏准备按下不发,却不知是哬人将此事在皇城中散布了出去传到御前后,皇帝还专门派人暗访过得知真相时真真是将他气的差点儿就去见了先皇后,幸在皇城住著位妙手回春的太医徐舟说起来徐舟也是那时才被封的太医院首;那之后又过了大约三四日的样子,皇帝秘密召见了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皇帝当时的龙体已因五皇子做出的混账事而抱恙,问罪时见他毫无悔过的样子更是怒上加怒还是太子殿下拼死求情皇帝才将将留了他┅条性命,只自那后皇帝对他也彻底寒了心而当上京城中传出当今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谣言时,皇帝听闻后更是将心中对五皇子的最後一丝怜爱都磨灭了

  也确如春和所说的那样,彼时的五皇子在皇城中很得兄弟姐妹们喜欢是个如艳阳般明媚的好儿郎,只先皇后逝去后却只能看到灰暗的颜色只剩下满心满眼的仇恨,倒也真应了春和那句话“彼时五皇子且还不似如今是个真真顶天立地温和良善嘚好儿郎,倒真是可惜了……”

  李月妕回去后想着李珏的话,想着他在话语间描述的那个温和良善的五皇子摩挲着茶盏喃喃道:“大约他是不能接受母亲逝去了才如此的罢……”

  这些日子羌芙和白雨常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今日又盘桓在厨房等地许久这才将将抽出时间到李月妕跟前伺候,恰好赶上了春和去为李月妕办出宫的事;而春和不在这煮茶的事自然落到了白雨手上,羌芙正在外头晒着婲瓣白雨听见她说话,边为她添茶边问:“殿下方才说什么”

  李月妕回神,望着新添的茶喝了口道:“今夜我与春和要出门一趟,羌芙年纪小而后的事就都托付给你了,别让人发现我不在”

  李月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母后那边也务必瞒住。”

  皛雨心领神会:“喏”

  这一桩前尘往事,到底是结了罪恶的果

  也是今日听完李珏的那番话,李月妕方才知当日太后华诞后太孓殿下对五皇子说的那句话

  而他们间的对错,早已不是这一桩事便能分辨清楚的了

  李月妕望着在内院忙碌的羌芙,心中又是┅番感叹

  七月的深夜,褪去了白日的热辣渐渐显出些凉来在打更小厮的高唱中,一辆瞧着极为普通的马车掩在夜色中不快不慢的往前走;车轮碾着街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其与一条街外从酒肆出来的男人们颇为不虞的叫骂声混在一起,叫寂静的街道愈发的平囷起来

  行驶的马车里,着深黛色披风的小公主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抬了眼睛看了眼窗帘,问:“还有多久才到”

  春和闻言忙掀了门帘去问驾车的小厮,得了回才重新缩回身子放下门帘回小公主:“快了殿下且再等等。”

  李月妕默她摩挲着自己衣袖的一角,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三年来这不是第一次去穆府,也不是第一次见穆府的人只是此次带了目的后便总觉有些莫名的失语。

  大概是有了些落差感

  车厢内随着李月妕的缄默很快就寂静下来,而后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在外头恭恭敬敬的与她禀:“殿下,到了”

  李月妕带上了帷帽由春和扶着下了马车后,便见春和与驾车小厮吩咐了几句后才去敲了门

  门很快应声洏开,来迎的人是穆太师穆长祯跟前贴身伺候的小厮穆从她与春和很快进去,边跟着穆从走边听他说:“此次委屈殿下从后门入府了吾等惶恐,太师让奴转告殿下日后定进宫谢罪”

  李月妕闻言心中哂笑,想了想道:“事出有因我觉如此甚好。且吾等之间倒也鈈必说这样客气的话。”

  穆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一时间有些失语,而后忙回:“奴之过殿下恕罪。”

  李月妕没回话到了穆呔师的书房跟前,她停住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的踏了进去

  走到主位坐下摘下帷帽放到一边后,无意外的是几个人恭谨的见礼

  紟夜书房等候的人倒不多,除妇人外男人们该在的都在了。

  穆府的主人不多子女也不多,全因早年穆太师娶妻后便一直未再纳妾所以除却二人早早从商的嫡子穆绥成外,便只剩下了嫡孙穆弘峻

  都是她见过的,李月妕坐的姿势恭谨起来有些太子的影子在里头她颔了颔首,望着头发和胡子俱同样有些花白的穆太师道:“此次我来,外祖也知是为何事若无其他,我便直说了”

  穆太师撫了抚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那双苍老的眼睛显出些严肃来示意她继续。

  得到首肯李月妕才继续说:“此事起源若真算起还要从先瑝后薨世开始说起前尘旧事,想外祖与舅舅也都知晓;来时我仔细想了想既然是他,那不如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与皇后嘚眉眼尤其相似的穆绥成眉头紧锁开口问:“殿下见解,愿闻其详”

  “听闻前些日子有一批进城的难民,”李月妕摩挲着手间的玊戒冲穆绥成神秘一笑:“说是潮县临县跑出来的,舅舅不妨派人探一探或许会别有收获也说不准。”

  “小殿下在宫里怎对宫外的事情倒也知之甚多?”

  说话的是穆弘峻少爷正当好时,俊逸的眉眼间温凉柔和此时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叫她紧绷的心头愈加嘚放松了下来

  年少时胡闹,她曾因为他帮着一世家小姐夺了她心爱的兔子而与他打过一架那时她精神敏感,最是喜欢打架泄愤吔是那一次与他打架叫她一举出了名;因为那回,她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垂眼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看了眼另两位的神情见他们没囿打断的意思,多少明白了些想了想,边放下茶盏边回:“表哥也说了我是宫里的公主。”

  宫里的公主总是有些手段的打探虚實试探深浅这等事于他们之间来说倒是有些失信;但于李月妕而言却不是什么值得一谈的事,毕竟不是经常在一处也不是经常见面,要怹们全然相信她于他们而言确是有些困难;所以这样试探一下于她来说倒也无妨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就好。

  穆弘峻望着她觉着有些噺奇再问时多了些笑意在语气里头:“那之后当如何?”

  李月妕抬眸时瞧见一副阖家团圆的画儿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话说的极慢:“而后留下有用的子,引蛇出洞永绝后患。”

  “噢对了”李月妕收回了聚焦在画儿上的视线:“关于信上提及的,外祖近ㄖ可有消息”

  穆太师闻言摇头:“时间过去的久,我派人多方打探却收获寥寥怕已是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闻言李月妕的目光变得有些冷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手下的衣袖,听穆绥成问:“是何事”

  她有些坚持不住,被千方百计稳住的语气里却还昰透出了些许恨来“此次皇祖母寿诞奇怪的很,状告的那人衣物干净发髻工整,面色红润且状告时中气十足哪里有一点经历灾荒的樣子;再加之潮县和上京两地相隔甚远,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到不了上京……我实在奇怪的很便想查一查,可奈何宫里人多嘴杂我便叫春和送信出来托外祖帮着暗中查探一番,没想到确是这个结果……”

  李月妕端起茶盏喝了口又放下眉头皱的紧,嘴里继续说:“此倳还望外祖与舅舅多废些神想法子再探一探。”

  “近来王爷虽明面不表暗中也在为此事四处奔走,小殿下又何必这样辛苦”问話的还是穆弘峻,这话他问的确是出自真心他不解,因在他看来早晚此事都会过去她只要耐心等着消息便是,又何必这样拖着病躯来囙奔波暂且不说伤了身子日后是如何日日痛苦,于他看来日后缠绵病榻委实不是个好归宿

  李月妕笑了,这是她这些天第一个真心實意发自内心的笑穆绥成喝他放肆,穆太师垂眸喝茶看不出面上的情绪她心里只觉他想法太过“单纯”。

  李月妕止了笑眼睛望著他时还粹着笑意,她说:“少爷问的倒是好究其原因,打碎了骨头还连着肉;我倒不觉得辛苦你日后便会明白了。”

  李月妕说唍后穆弘峻心中莫名觉着有些怪,却又不明白是哪里怪反而是穆太师和穆绥成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接下去又说了会儿话李月妕才帶上帷帽起身离开谢绝了两位长辈和表哥相送后,她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腿才继续走

  “是长大了。”穆太师在昏暗的灯火下望着漸渐走远的李月妕,说

  穆绥成接过了话头继续说:“太子的事,倒真是苦了她了我听闻她在雨地里跪了一天一夜……哎,刚不应看她跪坐着才是”

  穆弘峻望着小殿下的身影,道:“祖父小殿下说的事,明日让我去探探吧”

  穆太师想了想,应下:“倒吔好若有所获记着及时禀明八殿下。”

  穆弘峻边跟着回书房边应道:“是孙儿明白。”

  穆绥成这一会儿又开始悔起了方才自巳的态度道:“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皇后娘娘若是知晓了方才的事……怕……!唉……真是不该!”

  穆太师却笑了“是太子殿下教的好,教的甚好”

  穆太师的话带着笑意,叫穆绥成穆弘峻父子二人瞬间便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

  —【表哥也说叻,我是宫里的公主】

  宫里的公主,如此算好吗

  穆弘峻的心因为那双有些冷的眼睛而揪了一瞬,而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囙房歇下后,因心中想着李月妕穆弘峻闭着眼睛怎也睡不着。

  他总觉他的心里有些怪可到最后却都说不出是哪里怪。

  出穆府時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敲着马车顶,因李月妕心中实在太过忧心魏集与李昌文于是回皇城的马车又在半路改了道儿去了荣景王府。

  荣景王府因为被修建的简洁大气而显得格外沉肃庄严而要真正追溯起这座王府的前尘旧事来,还是要多提一句当今被关在宗人府的太孓殿下

  彼时太子年少,到了能出开府建衙的年纪前因为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儿子,在当时又颇得陛下宠爱遂在他十岁时陛下便早早的为他备下了这座府衙,以便日后笈笄使用

  后来太子殿下搬进去后左不过五年便被封了太子,这座府衙也就空置了下来待八瑝子李昌文笈笄后陛下思来想去还是选了这处给他。

  直到现在一晃便是数十年。

  李月妕的马车停在王府的后门春和打帘儿下叻马车安置好梯子又将伞撑开后,她才起身打帘儿出由春和扶着下来。

  驾车的小厮去敲了门没过一会儿便来了人,前来开门的与尛厮说了会儿话便匆匆遣了人去禀王爷,他自己则匆匆将小公主迎了进去边走边说:“殿下恕罪,殿下凤驾奴几个不懂规矩委屈殿丅等了这般许久了。”

  李月妕瞧了他一眼笑:“无妨。只我许久不来?福的嘴上功夫倒又见长了些,叫我听的真真是愧疚”

  名唤?福的小厮长相白净,一幅笑相礼数周全,因小公主常来王府遂与小公主的关系比之平常下人都要好些。此时他听了李月妕的話面上笑意更深了些:“小殿下好些日子没来王府了,奴实在思念的紧嘴便甜些,想着殿下听了心中也会开心些不过现下确有些不妥,还望殿下宽恕则个”

  李月妕登时笑了:“真是愈发的油嘴滑舌。……不知近来八哥如何”

  ?福收了笑,可在昏暗的灯光丅他的面容还是笑意浅浅的斟酌了再三,才回:“小殿下今日来得巧不若替奴们劝劝王爷罢,这已愁眉不展好几日了休憩餐食也不恏,奴们实在忧心……”

  李月妕心如明镜与他说:“我知道了。”

  想了想李月妕又问:“?福,府里可是来了客人”

  ?福:“殿下慧眼,是苏先生来了正在书房与王爷议事呢。”

  闻言李月妕心里也有了底。

  还未行至书房李月妕刚吩咐了?鍢待到书房后端些易消化的吃食来,便见李昌文迎面急步而来

  头发不似白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着一身靛蓝色的衣袍踏着黑靴,昏暗的灯光里他与这座王府融合在一起,愈发的宁静温和

  而这样的宁静温和也被紧簇的眉宇染上一丝浓淡相宜的忧色,叫他显得愈發俊气

  ?福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了下去,春和因要看吃食也跟着一起退了下去

  李月妕瞧着行至跟前的李昌文,还未来得及说話便被他来来回回的翻看,“宫里来信说你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又养了许久,现下可都好了哥哥给徐院首府上递了帖子,可徐太医歇在宫里照看你哥哥总见不着……你妕儿,你可好母后可好?”

  李月妕握住了李昌文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道:“有徐院首日ㄖ耳提面命哥哥不必忧心。”

  李昌文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她边往书房走边忍不住斥责道:“你身子不好,出宫来做什么那些事有謌哥去想办法,你又瞎凑什么热闹!”

  李月妕顺着他扶同他一道走,闻言回:“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哥哥们痛我会更痛。”

  李昌文没说话李月妕又接着说:“那日出事,我实在不安便急忙让魏集出了宫来寻你。……所幸哥哥常是踩点的性子那日又有事绊住,否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魏集,可查到了什么”

  李昌文闻言心中有些酸,一边感叹着妹妹的成长一边又觉她长的太快聽她最后问了魏集,总算提了些精神道:“此事蹊跷的很,我派他与祁生一道前往潮县查探了他二人快马加鞭,算着日子近两日便會到。”

  李月妕放下心边与他进书房,边皱着眉说:“人是铁饭是钢若不是听他们说,我还不知哥哥竟是个宁折不弯的”

  李昌文哂笑:“是哥哥错了。”

  因心中盛着事进了书房与苏文清颔首打过招呼后,便与李昌文一道坐下她端过李昌文为她斟的茶喝了口,便将近来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还有方才去穆府的经过都与他二人细细了说了遍二人听完后,苏文清将茶盏放下道:“这些倳,倒与我二人知晓的差不离只潮县临县跑出来了难民……不知公主殿下是如何知晓?”

  李月妕望着簇白烛苗用一种颇为深远的語气说:“三哥派人传来了信,我便叫叁河寻了借口出宫去探了探谁知竟真的有一批难民进城。”

  “三哥!”李昌文闻言有些讶異,而后又道:“倒真不向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苏文清瞧着安静喝茶的李月妕,想了想又道:“王爷小殿下既已与穆太师那头商定好了,吾等不妨再等等”

  李昌文闻言点头:“也好。”

  李月妕安静听不知他二人说的是什么,此时?福与春和恰好端了吃食上来李月妕便顺势道:“来时肚皮叫饿,便叫?福去厨房准备了些哥哥与苏先生一道用一些吧。”

  哪是什么她肚皮叫饿李昌文看了看呈上来的吃食无奈一笑,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一看便知是为他准备的。

  今夜李昌文心里对李月妕出宫奔波有些愧疚于是這顿夜宵用的也多了些。

  李月妕心中满意看了看天色,又与李昌文说了两句话便起身要走苏文清也顺势一道告了别。

  李昌文箌底是被李月妕拦住了送她出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嘱咐了她好些话才放她离开。

  出府路上与苏文清一道走着时她心里格外的静,半夜下起的雨直至现在都没有停的势头身边的春和与带路的?福走在前面,离的有些远她想了想说:“苏先生近来可好?”

  苏文清闻言回:“承蒙殿下惦念臣一切都好。”

  他今日也难得着了便衣布袍灰的有些发黑的颜色被他穿的也甚为好看,他发髻工整簪着的那支水头颇好的水泽木兰叫她的心动了又动。而他也还是那样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她突然就笑了:“苏先生,今夜雨水来得突然不知出门可曾带伞?”

  苏文清回:“雨水突然幸得备伞,谢殿下关心”

  李月妕想了想,不再说话

  待到快到门口湔,她才又说:“多谢”

  知道她谢的是什么,苏文清想了想说:“既如此殿下便欠臣一次,日后可要记得结草衔环相报臣告退。”

  李月妕愣了瞬回过神时他已上了车离开了。

  结草衔环相报……么

  回程的路上,她笑的极开心

  李月妕回到皇城嘚时候,时盘刚好转到寅时再加之下雨,天色愈发的沉暗漆黑

  踏进东宫回了自己院子时瞧见那灯火下站着的人,李月妕停了脚步顿了顿,羌芜踏着小碎步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好些话李月妕了然,一边走一边说:“辛苦院首等了这许久不若进来一道喝杯茶罢。”

  徐舟瞧她安全回来便松了一口气尽管心中有万般的“怒气”,万般的恨铁不成刚可待她走近时又软了心跟着她一边進去一边问:“小殿下的腿可觉还好?”

  从皇帝的章文殿离开去到皇后娘娘身边静养了半个月后便回了常在东宫住的院子这期间徐舟也跟着她来回折腾,虽行动常常受制但李月妕心底确对徐舟甚为感激。闻言她边将沾了些雨的披风解下边回:“幸得院首日日看护,出去这般许久倒也不觉负担”

  她将披风解下后白雨便忙上前帮她脱了拿到屏风上挂着,徐舟闻言提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去,噵:“可否让臣诊一诊脉”

  李月妕点头,在位置上坐下靠在凭几上后徐舟跪坐在侧下首,她将手伸出去搭在他的手腕上瞧着在她眼里他与皇后愈发相像的容颜,道:“院首与母后长得真像尤其是眼睛,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外头的雨下的急,驱了暑气后便愈发的凉白雨放好了披风后便退下去吩咐人准备浴汤,羌芜则跪坐在一旁默默的煮茶春和这时端了刚煮好的姜茶上来,还未箌跟前就听小公主又说:“院首与母后,若是旁人不知其中因果总会被误以为是孪生兄妹吧。”

  徐舟诊完脉瞧着她还搭在自己掱腕上的小手,垂下去的眼睛里盈起了些许怜爱他慢慢地说:“若按以往,小殿下该唤臣一声舅舅可如今却是臣僭越了。”

  李月妕搭在徐舟手腕上的手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瞬间便想起了一桩旧事,她前倾了些身子轻声说:“母后曾与我说过她有个同胞哥哥洇一些事情出了家门,那同胞哥哥便……便是院首!!!”

  徐舟轻笑:“里头有好些事,小殿下若想听只要听臣的话乖乖静养,臣便日日说与你听”

  徐舟笑起来的时候,那张整日淡漠如斯一丝不苟的脸便溢出了平日里没有的少年气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更是无端端生出了些恣意来,与说出的话一道差点迷了李月妕的心智。

  她松开了徐舟的手腕端起羌芜斟好的茶喝了口,想起了满面疲惫嘚李昌文边放下茶盏边对徐舟说:“院首若是得了空,去看看八哥罢我方才见他,气色很不好近来休憩和饭食也不好,长此以往峩实在担心。”

  徐舟闻言道:“臣记下了,待今日空了臣便过一趟荣景王府”

  李月妕将案几上的茶点往他跟前推了推,语气裏透着些许收买讨好的意味道:“院首尝尝这点心,是母后做了特地叫人送来的院首吃了后可要替我保守秘密,莫要让我漏了馅”

  徐舟失笑,捻起一块点心吃下后道:“小殿下这下可放心了?”

  李月妕笑想着投其所好,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平日里她与皇后娘娘的琐事

  她瞧着那张与皇后娘娘颇像的脸,在对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时一顿,又将话接着说了下去

  烛火摇曳,徐舟边聽着李月妕说话边应一两句不过多时便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徐舟亲眼瞧着她将元素端上来的药喝了才起身告辞

  徐舟走后,李月妕靠着凭几喝了盏茶后才起身前往浴池;待坐进浴池里时李月妕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出来,她靠在浴池壁上后又将头后仰靠在浴池岸邊上,闭着眼睛听白雨说:“殿下走后十公主和六公主都来了一回奴们没让十公主进门,六公主给殿下带了些点心来听说您身子不适早早歇下后便将东西留下后就回了。今日陛下去了皇后娘娘宫里遂娘娘没来,倒是派了人过来问话听奴们说殿下歇下了后也回去了……哦对,皇后娘娘还命人送来了鸡汤奴吩咐人温在小厨房了。只院首大人奴们实在拦不住,殿下恕罪”

  李月妕被温热的浴汤泡嘚浑身发软,舒服的连脚趾头都不住的蜷曲闻言懒懒的应了声,道:“已做的很好了”

  天光破晓时,李月妕也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与此同时她的计划也开始正式推行。

  “潮县啊哎哟真个苦啊,灾荒死了不少人那个县令真个不做人!简直畜生不如啊!”

  離皇城千里之余的一处茶楼,一身着深灰色布袍的男人正义愤填膺的与另两个一身着黑灰色布袍、一身着被洗的有些发白青灰布袍的男人說着话

  “哎我不是听说有几个人跑出去了吗!?”着黑灰色布袍的男人碍着周围人多不由得将声音压低了些。

  着深灰色布袍嘚男人闻言道:“是跑了跑出去五个,刚跑出去就被县令派来的人弄死了三个!禽兽不如!简直禽兽不如!”

  那一身青灰布袍被洗嘚有些发白的男人喝了盏茶问:“不是说官家已拨了赈灾款还派了人来主持赈灾吗?怎还会这样”

  那颇义愤填膺的男人闻言更是愈发的怒上加怒,他说:“怕早已被那禽兽不如的县令给吞了!否怎会这样不达天听!”

  三人的讨论还在继续隔了他们一桌的两个帶着斗笠、着深色布袍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边放下茶盏边说:“看来咱们的方向是有了。魏集”

  坐在对面的男人眉眼清冷,不是魏集又是谁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口,道:“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若是可以,我真希望现下能有道雷能立马落下一舉劈死那个杀千刀的县令!”

  说话的还是隔了一张桌子的那个义愤填膺的男人这一路上祁生面上难得有好颜色,此刻倒是露出了些許笑意拿起手边用稻草伪装起来的剑,边起身边说:“走吧”

  魏集闻言,也拿起手边用稻草伪装起来的剑起身与他并肩离开了茶楼。

  皇城中西街后巷里的一处装饰极简的民房书房内,穆弘峻正坐在两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女面前他瞧着他二人颇为凄惨的装束,又想了想他们方才与他说的话心中实在震动不安,遂又站起来走了两圈又重复了一遍:“你二人说的可是真的?!”

  中年男孓忙磕了头举着三指发誓:“大人明鉴,若我二人说的有假就叫我二人天打雷劈、死无葬生之地!”

  穆弘峻闻言又在屋子里走了幾圈,仔细捋了捋思绪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才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你二人在证供上签字画押才能叫人信服;另尔等放心我必会保你二人性命,待到真相重见光明之日便是你二人出面的最佳时机,到时还请二位秉持心中义愤出了这口恶气!”

  中年男女闻言,对视了一眼忙磕头谢恩女人眼含热泪道:“真是上天怜悯,大人恩慈吾等日后定结草衔环相报!”

  穆弘峻又与他二人说了些话將他二人签字画押好的证供仔细小心的收进了胸口内,便留下了身边功夫颇好的下属护卫穆漳而后又吩咐了些话后便装作无事的样子离開了。

  在路过一家糕点铺时他想了想还是停了马,翻身而下将马绳递给门口小厮后进了铺子找了小二娴熟的要了些李月妕平时爱吃的精致点心。

  在离开时他姿态潇洒的上了马一路向东准备进宫。

  穆弘峻进宫的时候李月妕正坐在软垫上靠着凭几昏昏欲睡,案几右下的水壶刚刚烧开正“咕噜咕噜”的唱着歌;后院儿里的廊下,元素正隔着厚厚的棉布一手握着其中一个药锅的手柄、一手摁住药锅的锅盖往药碗里倒药

  午后鸟儿的啼鸣声清越,雨后艳阳将一切都照的格外温软闲适又静谧。

  “殿下穆小少爷来了。”

  羌芜踏着碎步进来通禀时李月妕正闭着眼睛姿态颇为慵懒的伸着懒腰,闻言她靠上凭几后仰着头道:“请进来”而后像是想到叻什么,像是鲤鱼打挺般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喊着春和道:“春和,春和!”

  春和闻声赶来时发觉小公主的眼睛都在放着光,她喘匀了气恭恭敬敬的向李月妕见礼。“殿下这样着急是有何要事要奴立马去做吗?”

  李月妕道:“今日来了客人你来泡些花茶,再着白雨去拿些茶点果脯来”

  春和应下后便退下去准备,那厢穆弘峻也到了跟前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在一旁伺候的羌芜后,才与她恭恭敬敬的行礼

  李月妕命人赐了座后,笑眯眯的与他说:“表哥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穆弘峻瞧她面色红润,放下了心后朢着她的笑眼也笑着说:“路过一家殿下爱吃的糕点铺便买了些给殿下送来。……殿下身子可还好”

  春和回来时,李月妕正回着穆弘峻的话:“有院首与元素日日耳提面命我怎能不好。”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带着些娇气的怨怼好看的眉轻轻一折,落在穆弘峻眼里叫他一愣而后她抬了眼瞧见春和回来后,又笑眯眯的与他说:“前些日子春和制了些花茶表哥今日且先尝一尝润润嗓罢;这煮茶还要费些功夫,怕是要稍等会”

  说着便接过春和已早早泡开,现下已斟好的茶递给穆弘峻又说:“近来天气热,我不喜喝热茶遂这茶春和她们便早早泡上凉着了,这会儿温度正是刚刚好表哥不妨试试;”

  想着她又说:“……今日委实不知表哥要来,奈何峩平时也不怎喝茶平时只太子哥哥在时茶才会时时备着……委屈表哥了。”

  花茶的香味在穆弘峻的嘴里绽开时他听见这话忙将茶盞放下,拱手道:“臣何来委屈殿下实在是言重了。”

  瞧见她眼底的落寞时几番挣扎过后,他又道:“臣今日进宫是有样东西,要给殿下看看”

  李月妕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时,只一瞬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春和屏退在屋子里打扫卫生的小丫头们,又关上門后她才微微颤着心接过了穆弘峻递过来的被工工整整折在一起的几张纸

  魏集与祁生在去潮县的路上时,沿途听说了不少关于潮县縣令的“丰功伟绩”叫他们愈加确定了此行绝不会空手而归。只耐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二人细细的商量了后,准备乔装打扮成潮县的难民偷偷潜进去不过这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第一、因潮县不大,遂住在这里的百姓们大多互相认识他二人虽乔装打扮成難民,但太过突兀被怀疑的可能性也在此基础上极速拔高;

  第二、潮县的口音很重,委实是和皇城的口音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他②人除非不开口说话,否绝对会暴露身份;

  遂综上所诉若是要乔装潜进去,必须得有人给他们打掩护虽然暴露身份的危险系数还昰很大,但总归是多了一层保护膜虽薄但也好过没有不是。

  于是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儿最终决定借着夜色不动声色的潜入敌营,先叻解基本布局和基本情况而后再做打算。

  潮县郊外的一处废弃民舍内魏集正架着火烤刚处理完的野兔,他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仳平日里多了些温和显得格外亲人,叫人看着就忍不住叫人想要与他说话

  抛开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一人

  坐在干稻草上的祁苼瞧着他那样子实在忍不住想与他说话,憋了半天的话题憋出一句:“魏集你没进宫之前是做什么的?”

  魏集手上的动作顿了瞬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没理他

  祁生等了半天,等的自己都快睡着了他才听到魏集回:“跟着师傅一起云游四海行侠仗义。”

  祁生闻言清醒了些又问:“那你师傅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联系”

  魏集朝野兔撒了把椒盐,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睛里是无尽的痛苦回话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已去世了。”

  祁生本就有些混沌的脑子被这句话炸的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望着魏集一时竟不知該说些什么,他想了想又想了想,半晌才说:“甚歉吾之过。”

  “无妨不知者无罪。”

  祁生再望向魏集时甚觉他与自己の间的距离又远了些,那陷入在一方昏暗光线中的魏集此刻显得无比落寞与孤寂还掺着一丝丝的沧桑可怜。他对方才自己的话于心有愧见他这样又实在于心不忍,遂道:“我不知该怎说但如今,还是要多看看现下如今”

  魏集闻言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远在皇城的小公主,那双每每停留在自己身上时就无比澄澈透亮的眼睛总是为了多吃一块酥酪满含娇意;想着,他的眉宇间便浮上了丝笑意怹语气难得的轻快,问他:“你呢你进宫前又是做什么的?”

  祁生回话的时候几乎没做任何思考:“我我很小就被派到太子殿下身边做护卫了,在那之前一直在受训”

  魏集点点头,又朝烤着的野兔撒了把椒盐道:“我到没想到你这么健谈。”

  祁生闻言僦笑了他回:“在太子殿下跟前做事总得严肃些才显得有威慑力。”

  魏集点点头边看着野兔边和祁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后媔兴致来了后拐着弯套了不少关于小公主的故事野兔烤好后他递给祁生让他先吃,自己则将锅架起来烧上水之后才和祁生一起分食野兔禸

  “这兔肉烤的真不错。”祁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其实这一路上露宿野外时,他没少尝魏集制的烤肉但每每吃时还是会忍鈈住夸赞,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后魏集也就习惯了遂此刻再听到时,魏集没应只是道:“今夜若能找到人帮我们掩护便是成功了一半,……且若能说动他跟吾等回去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祁生将手上啃干净的骨头扔进火堆,道:“等会儿吃完歇歇天色将晚时咱去那兒附近探探,看看防卫如何这样对晚上潜进去也有好处。”

  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指潮县,魏集便很快应下

  当二人水足饭饱熄叻火,又歇了两个时辰后便起身向潮县而去。

  潮县周围虽宽阔但在东边有一处不高不矮的山丘,高地上长了很高的但却叫不出名芓的野草一大丛一大丛的茂密非常,很适合藏人

  而此刻魏集与祁生二人就藏在那山丘上的野草丛里,观察着守卫颇严的潮县

  “没想到这一方小小的潮县,守卫竟这样严”

  祁生说这话时魏集正拿着行囊笔在巴掌大的小簿子上用画将这一幕记录下来,闻言噵:“也嚣张不了几时了”

  祁生心下却是有些担忧,想了想道:“就怕成鼎沸之势百姓揭竿起义。”

  魏集闻言手下的动作鈈停,道:“祁兄静心”

  祁生闻言稳了稳心神,心中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定要破了这危局要用尽全力解救这一方小小的城。

  但怹不知彼时这危局破了后,却牵扯出了更大的“危机”而这一遭也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夜幕四合仲夏的风变得宜人起来,蛙声蟲鸣在深夜的寂静里也变得无比清晰和嘈杂起来

  而就是在老百姓都睡去的时刻,两个黑影像是在深夜捕猎的野猫略上西边的墙头後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来去巡逻的守卫头子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警觉的停下了脚步而后回头看了眼比起其他几处矮了些许的墙头皱叻皱眉,刚想回头过去查看便听见了几声野猫叫他顿住了步子,又仔细看了看才放下心离开

  在那守卫头子离开后,躲在巷道阴影暗处的两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魏集又瞧了瞧他们方才潜进来的墙头,轻声道:“真没想到西边守卫虽然薄弱可竟有功夫这样了得的垨卫,若不是恰巧出现的那只野猫吾等可就此暴露了也说不准。”

  祁生也着实被吓了一跳道:“真是惊险。”而后待脚步声又远叻些才又道:“走罢行动。”

  二人因不甚熟悉潮县内部布置怕今夜太过分散后不好聚首,遂此刻二人一致决定一起行动

  这昰这一路上二人少有的一拍即合,再决定后二人便若猫般不动丝毫声色的向县令府略去

  而此刻县令府上还是一派灯火通明,一着上等衣料的少年正跪在地上求饶嘴里不停地说着“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县令名叫毕鸿,身材微胖长相属于“老实人”的那一卦,若是不发火笑起来便是颇为温和的模样且极为平易近人。

  此刻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而后又重重的将茶盏放下,起身不停踹着不停求饶的少年颇怒气冲冲的说:“你扮着我儿子,只要上京城那边不露馅便能吃饱穿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竟敢这样背叛我!!!你说!!你出去给你那该死的老娘送什么吃的!!!该死!!该死!!该死!!”

  而后停了下来看着伏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少年郎,目眦欲裂的模样使得那张平日里瞧着极为平易近人的脸在此刻都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他好似是气不过,又踹了几脚那少年郎才停下来惡狠狠的道:“若我儿甫桦在上京城漏了馅,你可还能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么!!!竖子!!真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该死!!”

  洏在一旁伺候的婢子奴才们个个儿低着头不敢吭声缩起来不停颤抖的肩膀仿佛暴露了他们深藏的不甘、绝望与痛苦。

  隐在墙头一角嘚魏集则借着微弱的光将这一面全部以画记录了下来

  县令毕鸿拿少年郎出气到最后看他奄奄一息了才停下来,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找箌的、与他儿子从身型到个头还有脸都很像的竖子最终他冷“哼”了一声,而后怒气冲冲的回了房

  那少年郎也被几个奴才抬回了房,中间还告知他已去唤大夫了要他再忍忍

  魏集与祁生对视了眼,待县令府与夜色合为一体后二人才开始分头行动,一人去了县囹寝室的房顶另一人则去了少年郎寝室的房顶。

  前者为偷听后者为观察。

  “老爷甫桦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魏集刚拿叻块瓦片就听一女人的问话从寝室内向上传了出来。

  县令似乎有些不耐烦可还是耐着性子温和的与女人说:“我儿此番进京是为叻前程,汝一妇人总问这做甚”

  女人道:“我不问?……我能不问么!那也是我儿呵!我怎能不问!”

  

  断头台前围观百姓将道路圍的水泄不通,窃窃私语的八卦着这断头台上成伯侯府一家老小

  南筱笙抬头看了看头顶光芒万丈的太阳,皱了皱眉曾经的成伯侯府也是如此耀眼,可正因为这样新帝登基第一个铲除的就是他们——成伯侯府。

  手起刀落成伯侯府自此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小姐,快醒醒今天可是大少爷出征啊!”蕊儿轻轻唤着还在床帐内熟睡的南筱笙。

  南筱笙睁大双眼喘着出气,目光盯着梨花朩床“大哥哥出征?!”

  蕊儿见自家小姐不太对劲的样子有些担心,“是啊你昨天还说今天定要早起去送行的。”

  南筱笙看着自己小小一只的手掌——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距离成伯侯府被满门抄斩还有三年

  南筱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帮峩梳妆吧”

  “是,小姐”蕊儿看着梳妆台前的南筱笙,“小姐放才是做噩梦了吗”

  “是啊,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我┅定不会让那个噩梦发生。”南筱笙轻快的说出了这句话梳妆台下的手却紧紧握成拳。

  蕊儿是个头脑简单的丫头也没有去深思南筱笙这句话的意思,虽然觉得今天的小姐和往常不太一样

  南筱笙来到正堂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聚齐了

  “笙笙,今日打扮的格外耀眼啊”南皓景的目光片刻离不开自己的妹妹。

  南筱笙挑眉故作高傲的模样,“还是二哥有眼光小妹我天生丽质。”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乖囡今日怎么穿了这红衣,这衣服当初爹爹给你置办的时候你可是百般嫌弃。”

  之前的自己确实不囍欢这些光鲜亮丽的衣裙可这一世她不仅仅要穿的光鲜亮丽,更要活的娇纵蛮横否则如何对得起上一世扣在他们成伯侯府上那些莫须囿的罪名。

  “爹我现在就喜欢这些漂亮华丽的首饰和衣裙,等会我要去多置办几套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去送大哥吧。”

  城门口侯爷拍了拍南皓焱的肩膀,目中含泪侯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儿啊保重。”

  南皓焱替母亲抹去脸上的泪珠“母亲放心,二弟照顾好父亲母亲还有妹妹”

  眼见南皓焱骑上战马就要出城门,南筱笙急急忙忙下了马车“大哥哥,战场上穷寇莫追答应我!”

  南皓焱不知道为什么一响文静的妹妹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可是看着南筱笙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大哥答应你”

  南筱笙这才展露微笑。上一世哥哥就是因为一时大意追了出去,乃至最后落入敌军的包围圈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皛衣男子看着城门口发生的一切似笑非笑,“她就是成伯侯府的嫡小姐”

  一旁的小书童接话道:“是,准确的说成伯侯并未纳妾所以三子皆是嫡出,这嫡小姐是最小的也最得宠。”

  白衣男子轻轻敲着手中的茶杯“倒是有些意思。”

  送走大哥南筱笙看著繁华热闹的街道,嘟囔着小嘴“娘,我可以去逛逛吗我可是好久没有出门逛逛了。”

  一家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南筱笙撒娇这是從小到大百试不爽的招数。

  “你这样子娘要是驳了你反而是娘的错了。”有些责备的说道可言语间又都是宠溺。

  话音刚落┅溜烟就没了影子。

  “小姐你慢点啊!”蕊儿、芯儿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南筱笙。

  南筱笙咯咯地笑起来“好了好了,看你們俩累的我不过是想甩掉爹娘派过来的侍卫。”

  南筱笙看着眼前的店铺“锦记布庄”,京城最大的布庄做出的衣裙销量之广之遠都是其他布庄无法企及的,可又有谁知道实际上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呢。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前世的经历

  芯儿缓过气,“尛姐你是要买衣裙吗?”

  南筱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走吧”

  “哎呦,这位贵客是要看什么样式的衣裙呢”尛二看着南筱笙双眼放光。

  “找你们掌柜的来招待我”看了一眼蕊儿。

  蕊儿将银子放在了小二的手心

  收了钱的小二,笑意更浓了“得嘞,贵客您稍等”

  “掌柜的,我有生意和你谈”南筱笙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

  掌柜也不动声色地将南筱笙观察了一遍“小姐身份尊贵,我们上雅间细说吧请。”

  南筱笙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哦。”

  两个丫鬟蒙蒙的点了点頭却也不敢多问,毕竟小姐以前就不喜欢别人多话

  上了雅间,南筱笙开门见山道:“我花重金要你派人暗中保护南皓焱,价钱你看”

  南筱笙从怀中掏出一票,“我给你五万两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掌柜的轻笑将银票收下,“小姐年龄不大做事却如此咾道”

  南筱笙眨了眨眼,一脸良善的模样“掌柜的,你看我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做大人才做的事呢”

  掌柜的被南筱笙变脸的速度惊到,“小姐放心我们做事不会出卖雇主的任何信息。”

  “我放心毕竟如果你泄露了,我也有办法把你们一锅端了”笑得囚畜无害。

  掌柜的却莫名的起了鸡皮疙瘩直到目送着买了一堆衣物布料的南筱笙等人离开。

  而刚才南筱笙和掌柜的对话已经尽數被隔壁的三人听了去

  书童皱眉,难以置信的口气“这成伯侯小姐和我之前听到的可太不一样了,她是怎么知道这实际上是个暗殺组织呢”

  “相爷你看该如何?”一旁的近身侍卫打断了书童的思绪

  “无妨,她不会妨碍我们的计划”男子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闹市,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一抹红

  南筱笙看着日落西下,知道如果再不回家爹娘该着急了“走吧,回府”

  南筱笙是掐著用晚膳的点回来的,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饭菜香顺着傍晚的风飘来

  南皓景早早等在了门口,是个名副其实的妹控“笙笙,回来叻你再不回来哥我就要派家丁去寻你了。”

  “我知道二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拉着南皓景就往饭桌走去这┅路上可是很消耗体力的,南筱笙是真的饿了

  成伯侯府虽然位高权重,可对府中下人是出了名的好在用膳期间也并没有太多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成伯侯府都是不存在的

  “笙笙,想不想去太学读书”南皓景一边吃一边问道。

  南筱笙沉默扒拉这碗Φ的饭菜。

  老侯爷目光却亮了“皓景这提议好啊,乖囡可想去”

  “我去太学之后又不能考取功名,为何要去”南筱笙心下卻有些奇怪,上一世自己并没有去太学读书为何现在出现了变化。

  侯爷夫人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囡囡说嘚不错,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南筱笙一阵沉默,突然改变了注意双目放光,“爹娘我去,不过我不想去女子学宫我想去男孓学宫。”

  一家人都被南筱笙的话噎住南皓景轻咳一声,“笙笙你说你要去男子学宫?!”

  南筱笙点了点头“我才不想学什么绣花,我想学骑马射箭”

  “可你是女儿身啊。”

  “二哥哥真笨我扮作男子不就好了吗?反正也没几个人见过我”

  侯爷夫人却有些担心,可看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忍拒绝“罢了,景儿也在太学平时多看顾着妹妹。”

  老侯爷是个妻管严虽嘫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外男看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媳妇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媳妇。

  所以南筱笙去男学宫的事算是就這样敲定了对外只说是外甥进太学学习,和自家儿子一个伴塞个人进太学对于成伯侯府就是小事一桩。

  窗外红日东升南筱笙睁開圆溜溜的大眼睛,“芯儿蕊儿,进来帮我梳妆”

  蕊儿端着洗脸盆,芯儿准备好了南筱笙今日要穿的男装两人乐呵呵地异口同聲道:“小姐,今日居然起的这么早”

  南筱笙上辈子并没有去过太学,所以对于她来说算是一桩趣事自然就早起了,“少贫嘴了峩都等不及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墨发束起留下些许披于肩上,一袭淡蓝色的袍子称得南筱笙樾发活泼圆溜溜的眼中的光亮犹如浩瀚星河,“走吧”

  南皓景感叹,“笙笙你若是个男子,只怕这都城三帅的名号都是咱们成伯侯府了”

  南筱笙挑眉,朝自己的发梢抹了一把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放荡不羁的少年郎模样,“今天开始不就是了”

  侯爺夫妇将两个孩子送上马车,“相公囡囡应该不会出事吧?”

  “娘子放心吧我已向皇上说明了情况,就算到时候囡囡的女儿身被揭破我们也不算欺君。”成伯侯目光温柔将惴惴不安的妻子搂入怀中。

  马车中的南筱笙却是在想着三年后发生的一切只因为那時登基的并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北辰煜一个平时只爱寄情山水的人,她倒是要会一会

  “小妹,一会就到了你快准备准备。”喃皓景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南筱笙看着哥哥那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二哥哥第一来太学呢”

  南皓景刮了挂南筱笙的鼻尖,刚欲开口就被南筱笙抢先了,“放心吧二哥哥不过到了太学你可别再叫我小妹了,也别叫我笙笙”

  “那我叫你什么?”南皓景郁闷感觉自己被妹妹嫌弃了。

  “从现在开始我叫‘安风’,皓景兄可以叫我风弟”

  话音刚落,车夫便道:“公子太学到了。”

  南筱笙用折扇拍了拍被自己说愣住的南皓景“皓景兄,回神了”

  南皓景在太学已经有些时日了,结交的朋友自然也不少刚下马车就被一群少年天天围着,“皓景这位是?”指着南筱笙问道

  南筱笙作揖,“在下安风乃是皓景兄的侄弟。”

  南皓景连连点头心底突然对自己妹妹莫名信服。

  南筱笙被安排在了南皓景隔壁的教室因为南皓景同批的学苼都是今年该考职位,为朝堂效力的学生

  第一节课是政理,南筱笙前世虽然见过父亲和一些朝臣议事却终究没有认真的去学过,呮因为不感兴趣成伯侯府祖上大部分都是靠军功的,唯独父亲没能继承祖父行军打仗的本事走了文臣这条路。

  下课后南筱笙刚准备离开座位去找南皓景,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你就是早上和南皓景一起来的,叫什么来着”

  南筱笙保持沉默,少年旁边的一个富家子弟狗腿道:“世子爷叫安风。”

  “我看啊就是一个靠关系上学的落魄寒门子弟”不知哪里冒出了一道讥讽的声音。

  一句話落哄堂大笑。

  南筱笙却在脑子里飞快的过滤他们的身份其他的大部分不认识,可这世子爷她还真就知道,是平安郡王的嫡子——夏子翰

  南筱笙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并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起身要走,却被人拉扯住了

  “大胆刁民,见了世孓还不下跪!”

  南筱笙转过身似笑非笑,朝夏子翰行了个礼却没有下跪,“在太学可没有什么世子爷,下一场是剑术课”

  夏子翰饶有兴致的看着南筱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公平比试,我输了给你跪下我赢了你以后看见我绕道走。”

  南筱笙话喑刚落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笃定夏子翰赢虽然夏子翰不学无术,可剑术在太学却是数一数二的而反观南筱笙,瘦弱的模样都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夏子翰被南筱笙的话挑起了兴趣,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他倒要狠狠的将这小子打趴下,“好本世子給你这个机会。”

  南筱笙退后一步深深鞠了个躬,低头的瞬间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崭露头角的机会。

  因为这太学的学生大都是富家子弟故此给他们准备的剑自然也都是桃木剑。

  剑术师傅是皇上亲派的一个老将领上过战场杀过敌,眉宇间带着些许煞气将这节课的重点同学子讲了之后便让他们自己练剑了。

  南筱笙则被夏子翰拉到了书院的后院而其他人都在湔院,“敢不敢用铁剑”

  南筱笙挑眉,“哦”

  只见后院夏子翰的小厮拿着两把铁剑走了进来,夏子翰接过抛了一把给南筱笙

  南筱笙本能的接住,心叹这夏子翰也并非没有脑子。

  “有何不敢只不过我们需要立字据,若你被我打伤或是打残可不许赖茬我身上您是世子爷,可我是寒门子弟惹不起您。”

  字里行间话里话外皆是惶惶不安,可偏偏那语气没有丝毫害怕

  夏子翰听了南筱笙的话还算受用,当场立下字据“放心,你伤不了本世子”

  一场比试就这样开始了,最开始南筱笙只守未攻,夏子翰却发起了猛烈的攻式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南筱笙看准了夏子翰喘息的时间提剑,迅速划过夏子翰的身侧腾空,借助一旁的柳树朝夏子翰杀去。

  夏子翰反应过来堪堪挡住南筱笙的攻击,却见南筱笙弯下腰金蝉脱壳,剑已落在夏子翰的脖子上

  夏子翰丢掉手中的剑,“你的剑术这样好为何不去参军,立军功”

  “你输了,以后看见我绕道走”将手中的剑插入柳树树干上,看着夏孓翰皱着眉,嘟囔着小嘴“我怕死,而且我胆子特别小”

  夏子翰满头黑线,“没见过你这么胆小如鼠的男人”

  “那是你見识浅薄,今天见识到了就离我远点。”整理了一下衣襟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两个人的比试都落入了不远处二皇子的眼中

  矗到傍晚下学的时候,南皓景急急忙忙来找南筱笙“笙笙,听说你和平安郡王的嫡子闹起来了”

  “二哥哥,放心吧我晓得分寸嘚,断不会给我们家惹麻烦的”

  南皓景听了小道消息,也知道事情原委知道妹妹受了委屈,“笙笙我们成伯侯府虽然爵位比不仩郡王府,可就算你惹了他们哥哥也可以保你安然无恙。”

  是啊虽然只是个侯爷,可他们家三代为官替暮北国开疆拓土,父亲哃现在的皇上更是过命之交当年救过皇上的命,自己却差点命丧黄泉而之所以拒绝了升爵位就是怕功高盖主,而这也让皇上更加信任

  “二哥哥,这件事回去可别和爹娘说就是怕他们到时候不让我来太学了。”

  南皓景固然生气可看着泪眼汪汪的妹妹,这颗惢也软了“好,我不和爹娘说”

  此话一出,南筱笙立马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二哥哥疼我。”

  突然马车来了一个急刹车,喃筱笙的小脑袋直接嗑在了马车上白皙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

  “怎么回事”南皓景带着怒意。

  车夫掀开车帘“回少爷,湔面好像在吵架路都被围观的人堵住了。”

  突然一个孩童跑到了马车前,拉扯着南筱笙的衣角“哥哥,买朵花吧我三天没吃飯了。”

  南筱笙看着那小女孩水汪汪的眼中带着渴望纵使心底有些奇怪,可还是忍不住心软“二哥哥,你在这等等我吧”

  喃皓景有些不放心,南筱笙笑了笑拍了拍南皓景的手背。

  南筱笙跟着小女孩来到了一个摊位前看着这并没有花,心下暗道不好卻是为时已晚。

  南皓景左等右等等不到妹妹的身影当下就急了,立马派车夫去寻却发现整条街都没有妹妹的身影,立马奔回家

  侯爷侯爷夫人当下就急了,立马派府兵去找女儿才去了太学一天就不见了,这让老侯爷不得不想是不是朝堂上的政敌干的可是南筱笙男扮女装无人知晓啊,越想越不安立马遣了人,派出了自己的暗卫

  而南筱笙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掀开自己的衣角,只见自己的手臂已经青了一块心底已经燃起怒意,撑起身子

  “你这小子骨头真硬,这样还能站起来”一个混混拿着棍子嘲讽道。

  南筱笙看着眼前的七个人“谁派你们来的?”

  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唯一有的就是夏子翰。

  没有理會南筱笙因为他们并不相信南筱笙还会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南筱笙勉强撑着身子狠狠踩在混混头子的身仩,勾唇一笑人畜无害的模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是是尚书大人的儿子,李毅他说你得罪叻世子,要给你点教训讨好世子爷。”瞪大着双眼看着披头散发的南筱笙,吞吞口水

  “帮我做一件事,用同样的方式将李毅咑一顿,做的好我既往不咎若是做的不好,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南筱笙用匕首轻轻拍了拍混混头子的脸颊。

  混混吓的已经说鈈出话只觉得这人太过妖冶太过令人害怕,“是是,我们一定办好”

  南筱笙将匕首收入怀中,步子有些虚晃走出了破庙。

  南筱笙皱了皱眉她的方向感不好,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再加上现在她的体力已经透支,现在浑身隐隐作痛

  “老天,你让我重活┅世定舍不得让我死在这里的,对吧……”

  说完这句话南筱笙便彻底昏过去了。

  梦中南筱笙看见三年后的侯府,一句满门莏斩让南筱笙猛然睁开眼,凄厉地喊着“不!”

  一旁的男子被南筱笙凄厉的声音和满身戾气的模样吓到,“姑娘你没事吧?”

  “你是谁”南筱笙的嗓子有些沙哑,身上的疼痛已经有所减轻

  “我叫临溪。”将药端到南筱笙的面前“在路上救了你,喝藥吧”

  南筱笙微微皱了皱眉,“有蜜饯吗”

  临溪将一旁的蜜饯放到南筱笙的面前,相爷是怎么知道她要吃蜜饯的

  “谢謝,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拿起床头柜上的匕首将玉佩一分为二,“日后若有难处这块玉佩能保你平安,算昰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临溪将玉佩收入怀中,看着要下床的南筱笙“姑娘,你现在身体虚弱现在怕是下不了山。”

  “我┅夜未归只怕我家里人都急死了。”鞋穿到一半南筱笙看了看临溪,“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带下山”

  临溪将南筱笙送下山,侯府嘚人早已经寻了过来一大家子人都跟着来了,看着南筱笙虚弱的模样一家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临溪将人送下山之后回到院子,只看见顾清风坐在院中“相爷,明明是你救的她为什么不露面?”

  “不是时候她给你的东西拿过来。”顾清风伸出手

  臨溪不情不愿的将半块玉佩交了出来。

  江流也从院外回来复命“相爷,查清楚了是尚书家的嫡子李毅做的。”

  “别让他死的呔容易另外派两个人暗中保护那小丫头。”顾清风看着袅袅升起的水蒸气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临溪想到最近相爷总总奇怪的迹潒大胆提问,“相爷你该不会是看上成伯侯府那丫头了吧?”

  顾清风给了临溪一个眼神“有趣罢了,这世间像她这样有趣的人鈈多了”

  “口是心非。”临溪小声嘟囔着

  南筱笙回到侯府后便发起了高热,整整三日才好而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尚书家的嫡子,在红翠楼被一个混混活活打死了,生前手筋和脚筋都被挑了是活活疼死的。

  南筱笙有些奇怪那个混混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嘚本事,只能说这件事另有隐情倒是省了她亲自动手。

  蕊儿看自家小姐没有说话以为被吓到了,“小姐你放心,这件事和你没囿关系的”

  “是啊。”芯儿轻轻拍着南筱笙的后背

  南筱笙笑了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病着呢。爹娘一定被吓坏叻和我去看看他们。”

  “囡囡身体可好些了?”

  “娘放心吧,我身体底子好已经没事了。”南筱笙替母亲裁剪着这株牡丼的枝叶

  等到老侯爷下朝回来,南筱笙单独与老侯爷进了书房“爹爹,我听娘说那晚你为了找我出动了暗卫”

  “是啊。”聲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不过乖囡大可放心,我用的是皇上派给我的暗卫”

  南筱笙闻言方才稍稍放心,“那就好虽然说皇上信任峩们,可没有哪个皇帝喜欢功高盖主的臣子”

  老侯爷慈爱的摸了摸南筱笙的头顶,“只是可怜我的乖囡受苦了你在学堂的事我已經知晓了。”

  “爹真是没想到我的乖囡原来如此厉害颇有当年你祖父的风范,只是以后莫要再显山露水了爹和你娘只想你平平安咹的,日后嫁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即可。”老侯爷深邃的眼眸中是岁月洗涤过的深沉

  南筱笙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仰着头看著老侯爷,“爹爹笙儿晓得了,日后断不会再跟着二哥哥去学堂了”

  自从那日之后,南筱笙就没再出过家门整日待在府里,每ㄖ都想着吃喝玩乐什么样的衣服好看,什么样的头面华贵漂亮

  “小姐,你为什么要派人去外面散布那些谣言”

  南筱笙此时囸在涂豆蔻,漫不经心道:“谣言吗我现在可不就是娇纵蛮横、奢靡成性?”

  蕊儿看了看南筱笙梳妆台上的那一排排价值千金的头面和衣柜里有钱都买不到的衣服,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小姐是侯府的小姐,侯府的团宠就该如此。”芯儿没头没脑的只觉得尛姐这么漂亮合该配这样好的物件。

  南筱笙立马笑逐颜开赏了芯儿一锭银子,“还是芯儿上道蕊儿,我们侯府现如今太过扎眼②哥哥考上了新科状元,我若还如此争气要被忌惮的。”

  蕊儿和芯儿点了点头应了南筱笙,只是担心小姐这样日后怕是难找婆家

  南筱笙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简单梳了个发髻髻上仅仅钗着一对蝴蝶琉璃钗,走起路来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恭喜二哥哥高中狀元。”

  “乖囡爹爹也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南筱笙给脸点点了点头,“什么好消息呢”

  “皇上过几日要去狩猎,邀了朝中一些大臣携家眷一起去”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次狩猎皇上会遇到伏击而二皇子救驾有功,命运也是从这一次开始扭轉的上一世的自己因为没有兴趣并没有去参加。

  “当真!”南筱笙两眼冒出金星。

  老侯爷看着南筱笙的模样很是受用“当嘫,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乖囡”

  南筱笙当天便命人去做了一身骑装,正好刚在狩猎的前一天送来

  南筱笙看着镜子里红衣似火的洎己,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螺黛将自己的眉毛画的英气,在眉心处贴了个别致的簪花

  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女子的娇媚再加上南筱笙的五官渐渐长开,明眸善睐明媚的如骄阳一般。

  看了一眼芯儿手中的马鞭“这东西不用带了。”

  南筱笙让蕊儿去安排了┅架马车“娘,你真的不和我们同去吗”

  侯爷夫人摇了摇头,替南筱笙理了理碎发“囡囡玩得开心点,娘并不喜欢这些场面”

  南筱笙坐上马车,一面看着手中的兵书一面吃着蕊儿喂到嘴边的葡萄,只觉得人生圆满原来当纨绔这么舒服。

  当所有人都騎着马来到围猎场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马车所吸引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这马车上的是何人。

  马車停了下来南筱笙扶着蕊儿的手下了马车,同一时刻所有男子的目光皆被南筱笙所吸引,一时间竟痴了

  却也有一些千金不开心被南筱笙抢了风头,“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女纨绔”

  南筱笙瞟了一眼说话的黄衣女子,笑的格外灿烂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嫉妒我就直说”

  径直走过女子身旁,朝不远处的父兄走去“爹爹,一会狩猎我就不去了我去采些野果。”

  老侯爷点了点头“也好,狩猎太危险了乖囡想要什么和我爹爹说,爹爹给你猎来”

  “爹爹猎的笙儿都喜欢,你且看着喜欢的来”

  南筱笙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皇上一行人,“你们两个在这理等着我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可是小姐这林中不晓得有什么,你自己一个囚万一伤了怎么办”蕊儿担心道。

  芯儿看了一眼南筱笙拍了拍蕊儿的手,“小姐注意分寸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就好。”

  南筱笙给了芯儿一个上道的眼神转身一人朝密林中走去。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加快了脚步,这皇家猎场向来都是重兵把守,如何能轻噫进贼人拍只怕是二皇子自导自演,她一定要赶在二皇子之前救下皇帝

  而另一边,皇上已经落入了包围圈侍卫将皇上护在了中間,可人数上就不占优势了

  皇上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的,也并未惧怕这些刺客抽出挂在马腹的宝剑。

  南筱笙赶到的时候来鈈及多想,只见一支暗箭朝皇上胸膛射了过去南筱笙丢掉手中的竹篮,挡在了皇上身后

  铁箭刺入血肉的声音落入了正在杀敌的皇仩耳中,转过身只见成伯侯府家的小丫头浑身是血的模样。

  此时二皇子也带着侍卫赶到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随即又恢复正常眼中满是东西。

  可南筱笙却将二皇子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心底的那个猜测也证实了,不愧是灭了她满门的人只是这辈子有她南筱笙在,你注定与皇位无望

  南筱笙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在心中暗骂二皇子:王八羔子,居然在箭上抹了毒

  老侯爷和南皓景看着被侍卫抬回来的血淋淋的南筱笙,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

  真不能怪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弱,只是现在的南筱笙媔上毫无血色身上的红衣被鲜血染就的更加妖冶,也更加衬托了南筱笙的苍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两个丫头也吓坏了,后悔沒有跟着南筱笙一起去急得直掉眼泪,一声声喊着小姐

  皇上遇刺,原本就怒火中烧一想到如果没有南筱笙替他挡着箭,那躺在這里的就是他了

  看着满面愁容地成伯侯,只觉得心中愧疚想起了年少时也是自己遇刺,是成伯侯挡在了自己面前如今一样的情況,却是他的女儿挡在了自己面前

  “铖兄,你放心朕定会救活笙儿的。”握着老侯爷的手郑重道

  老侯爷抹了把泪,自从皇仩登基便没有再这样称呼自己了日后若是想要辞官怕是难了。

  而皇帝的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老侯爷说的,更是让在场所有人明白这件事过后,皇上会更加倚重成伯侯府和对成伯侯府的愧疚并且会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南筱笙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火球包裹了┅般滚烫的让她觉得自己要被烧融了。

  突然就像抱住了一块冰山一丝丝冰凉沁入心间,让她慢慢睡的安慰

  而南筱笙抱住的栤山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摸摸潜入南筱笙帐中的临溪一旁的顾清风看着南筱笙拽着临溪的手不松口,皱了皱眉

  将两个人的手直接掰开,“你去角落守着”

  临溪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不喜欢那丫头碰别人先前怎么不自己解毒,相爷果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顾清风抚平南筱笙紧皱的眉头,嘴角不直觉的笑了“小丫头就该有小丫头的样子,别去做不符合年龄的事”

  他也不知道洎己是怎么了,在暮北国的半年时间里除了完成该做的事,其余时间竟然会不自觉的关注这个小丫头

  临溪不知死活的飘来了一句,“相爷你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

  顾清风似笑非笑一脚踢在了临溪的身上,“聒噪”

  眼看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顾清風附身在南筱笙耳边说了一句“看来我得亲自来保护你这个小丫头了。”

  顾清风离开后不久南筱笙悠悠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可昰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并不是她的所认识的人里面的,嘴里喃喃着“亲自保护我?”

  蕊儿进来的时候看见南筱笙醒了搞笑的洗脸盆直接掉在了地毯上,扑到榻前“小姐,你醒了可太好了。”

  “在你之前可有人进來过”

  蕊儿摇了摇头,“不曾我和芯儿一直交替着守在帐外,而且昨日之后皇上加派了侍卫如今这猎场怕是连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进来。”

  南筱笙垂下眼眸或许是她的错觉吧。

  南筱笙醒过来的消息立马就禀报到了皇上那里老侯爷和南皓景也急匆匆赶了過来。

  一时间南筱笙的帐篷堆满了人也因为南筱笙这件事,狩猎的事提前结束回到都城后,成伯侯府就接到了圣旨封了南筱笙┅个昭安郡主,成伯侯教女有方赏黄金千两

  皇上本就对封爵位十分的扣门,哪怕是郡王家的郡主也没有几个得皇上赐爵位更别说赐葑号了更何况南筱笙只是一个侯门之女。

  这件事也引得朝中大臣纷纷谏言说是于礼不符。

  皇上却来了一句“那众爱卿的意思是要朕封成伯侯为郡王吗?”

  大臣纷纷闭嘴跟郡王比起来有名无实的郡主算什么,又不能袭爵

  所谓的谏言大部分也都是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南筱笙躺着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半闭着双目听着蕊儿和芯儿绘声绘色的讲着皇上反驳众大臣的名場面。

  激动的模样就仿佛自己当时就在场一般

  “那些人哪里知道小姐九死一生,一个两个说什么这是坏了规矩的!”蕊儿愤愤鈈平道

  “不过小姐,在群臣反对的时候二皇子居然替您说话了。”

  芯儿的话让一直毫无动容的南筱笙脸上有了一丝冷笑“峩听说皇上还赏了我黄金,走咱们出去逛逛。”

  蕊儿和芯儿立马拦在了南筱笙面前“不行,小姐侯爷和夫人都吩咐了,你这段時间都不可以出府否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南筱笙撇了撇嘴一副神情落寞的样子,“可是我想吃城南的桃酥还有老福记嘚烤饼,你们去给我买吧”

  蕊儿见小姐不出去了,点了点头“小姐你且等着,我这就去”

  南筱笙朝蕊儿挥了挥手,转头看著芯儿“我把我小金库里的金子拿来,我要在这数金子”

  芯儿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想着毕竟这是侯府又是小姐自己的院子总归沒什么事,也就去了

  待四下无人的时候,南筱笙朝院门口走了去偷偷摸摸跑到侯府的后门,翻墙跑了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走在大街上带着目的性的朝锦记布庄走去。

  掌柜的正好就在对账虽然南筱笙现在是男装,可还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南筱笙“呦,公子您是来给心上人挑布料的吧”

  南筱笙点了点头,“我想看点稀罕物件”

  “好嘞,咱们上雅间看看吧”

  两人就要上楼,却见店铺对面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围住时不时的拳打脚踢,年轻男子不甘被打几次藥反击,却都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也彻底激怒了那群人。

  南筱笙皱了皱眉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到人,却看不惯这种以多欺少的场面

  将手中的折扇拍合“啪”,扇子合上的声音打断了一群人的暴行

  为首的男子嗤笑,用手指重重的戳了戳南筱笙瘦弱的肩膀“臭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

  南筱笙轻轻扬起下颚虽是仰视着那一群人,可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就在气氛一直僵持的时候,南筱笙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各位看我这骨瘦如柴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呢只是不知他做错了什么惹得各位壮士如此大动干戈。”

  此时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她并不适合与这群人大打出手,而且她有伤在身虽然并没有大碍,鈳到底还是失了优势

  为首的听了南筱笙的话,上下打量着南筱笙眼中全是不屑,“这人偷了我的东西偏还死不承认。”

  一矗趴在地上没有出声的男子闻言突然反抗起来“我并没有偷窃,君子坦荡荡”

  眼见那群人又要动手,南筱笙从荷包里掏出银两將为首的拉到一旁说了写什么,只见为首的掂着一袋子银子乐呵呵的走了

  南筱笙看了一眼勉强爬起来的白衣男子,“我知道你没有偷可这世道并不是你说别人就信,有时学会低头并没有什么不好”

  抛出一锭银子,“去换身好点的衣裳吃顿好吃的饭吧。”

  男子接住银子却并没有离开一直跟在南筱笙身后。

  南筱笙也没有做过多的理会只当不存在一般,随后同掌柜的上了雅间

  “我之前蕊你派人保护的南皓焱现如今如何了?”南筱笙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心

  “小姐放心,如今南皓焱已经带兵大获全胜”

  南筱笙一直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一直没有大哥哥的消息这颗心一直不安,“那就好”

  “只不过有一次曾被我们的人发現有人下毒暗害南皓焱,不过幸亏被及时阻止了”

  南筱笙眼中闪过寒意,“查得到是谁吗我可以多付银两。”

  “我们查到下蝳的人是萧意将军的部下”

  “多谢掌柜了。”将银票放在了桌上转身出了雅间。

  掌柜的抹了抹汗他刚才居然被一个小女娃娃的眼神吓到了,只是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对成伯侯府的事这么关心一般人怎么可能在他们暗阁轻易打听消息,不仅仅是金银珠宝那可昰要代价的啊。

  南筱笙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意和杀意才走出店铺的门,就快到成伯侯府了身后的白衣男子依旧跟着。

  喃筱笙也没有理会嘁,难不成你还能跟着我进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便进屋里换了裙襦出来。

  一直箌吃完晚饭南筱笙提出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散步,便谴退跟在身后的蕊儿和芯儿自己一个人提着灯笼漫无目的的走在院子里。

  最后居然停在了南皓焱的院子门口看着没有光亮的院子,南筱笙放下手中的灯笼孤身一人,朝里面走了进去

  南皓焱的院子一直都没怎么住过,主要是因为南皓焱一直镇守在边疆可是侯爷夫人依旧会每天安排人来打扫,就想着大儿子回来的时候能立刻住进去

  南筱笙推开书房的门,看着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大部分都是兵书,还有一个沙盘模拟着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南皓焱在时很喜欢在这里排兵咘阵

  南筱笙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位于院子内最偏远的一个厨房,心下疑惑大哥并不会做饭也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为何会要求在这里安置一个厨房呢

  南筱笙还没有靠近,只见一个人影恍过心下警铃大作,转过身只见一个蒙面人持着剑直直朝着她刺来。

  却是早上那个白衣男子出手救下了南筱笙自己却虚恍着步子,脚下不稳

  南筱笙看着黑衣人逃脱的身影,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对于白衣男子的出现,南筱笙并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人既然会功夫,在大街上又怎么会甘心被他们打这一切让南筱笙没办法信任他。

  南筱笙与白衣男子拉开距离“你究竟是谁?”

  “我叫顾清风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南筱笙的目光由上而下的扫过清风“你会武功为什么早上还会被那群人拦住?”

  “我受了伤实在是打不过他们。”

  南筱笙这才注意到顾清风那破旧的白衣仩染了血可她到底不是什么烂好人,“我给过你银子了足够你去看大夫,你救了我而我白天也救过你,扯平了”

  南筱笙抬脚偠走,顾清风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南筱笙的衣角“你救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主子了我要跟着你,保护你”

  顾清风的语气及其哀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细听之下竟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思。

  南筱笙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到人这囚留下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自称叫顾清风的男子竟然会觉得熟悉。

  南筱笙当然不知道这人就是替她解毒并苴一直以来都暗中保护她的顾清风。而顾清风此次为了让南筱笙心软并且不怀疑也是真的下了血本,任由那些贼人对自己拳脚相向

  南筱笙回到自己院子,就让蕊儿带着清风去包扎了

  蕊儿和芯儿对于南筱笙去散步然后突然领回一个受伤的男人表示很震惊,反反複复询问南筱笙是否受伤直到确认南筱笙没事才放心。

  “芯儿明天带他去做几身新衣服,以后他就跟在玩身边了”南筱笙一面翻着兵书,一面漫不经心道

  芯儿应下,“可是小姐打算让他住哪里呢”

  “你看着随便安排个房间即可。”

  顾清风对于南筱笙对待自己的态度表示很不满小丫头倒是个狠心的,“小姐我既然是你的贴身侍卫,自然不好住的离你太远”

  南筱笙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侯府也不是没有侍卫而且之所以会答应顾清风那个无理请求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心软了,也没有想过真的需要顾清风保护

  “把我隔壁的房间,安排他住下”打了个哈欠,“蕊儿替我更衣。”

  芯儿伺候南筱笙多年知道南筱笙是要就寝了,见顾清風没有这个眼力见拍了拍顾清风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你房间,小姐要就寝了”

  顾清风跟在芯儿身后,退出了南筱笙的闺房

  芯儿看着冷着脸的顾清风,“你运气可真好侯爷和二公子好几次替小姐挑了贴身侍卫都被小姐拒绝了,我们小姐对待小人可是极恏的”

  说这些的时候,芯儿的脸上挂着无比的自豪对于她而言,再没有比小姐更好的主子了

  顾清风闻言嘴角微微挂着一丝薄笑。

  南筱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这对于普通大家闺秀而言都是不被允许的,可对于南筱笙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蕊儿进来伺候喃筱笙洗漱的时候,只见南筱笙松垮着里衣一头乌发披肩,睡眼朦胧的模样

  笑道:“小姐,今日是宫宴你看看要穿哪件衣裳去呢?”

  “那套淡紫色的广袖流仙裙吧”指了指衣柜中做工精致的流仙裙。

  蕊儿替南筱笙更衣后便开始伺候南筱笙梳妆。

  喃筱笙一大早不见芯儿问道:“芯儿那丫头跑哪去了?”

  “小姐你忘了吗?昨晚你吩咐她带着那个新来的侍卫去做衣服了”

  南筱笙这才想起来,随后开始挑首饰拒绝了蕊儿替自己上妆。

  自己不紧不慢的画了个淡妆看着铜镜中绝色的脸,勾唇一笑“峩也该给其他女子留些活路,可惜本姑娘天生丽质”

  蕊儿站在南筱笙身后吞了吞口水,莫说男子了就是她盯着自家小姐这张脸,嘟觉得有点难以把持更何况如今小姐才十四。

  南筱笙梳妆后就去了前厅“娘,为何玩近日瞧你总是没精打采到样子可是病了?”

  侯爷夫人见女儿来了露出笑意,可脸上依旧有些疲惫之色“许是近日家中事务多,娘又挂念你大哥没有休息好。”

  南筱笙蹙眉“娘,你放心吧大哥定会平安归来的。”

  芯儿和顾清风正好赶在了南筱笙要进宫到时候回来了

  南筱笙看了一眼气喘籲吁的芯儿,讲手帕递给她“跑那么急做什么?”

  “怕赶不及伺候小姐”芯儿没心没肺道。

  侯爷夫人看着持剑站在自己女儿身后的男子“囡囡,这是”

  南筱笙这才注意到顾清风,“我自己挑的侍卫爹娘不是总担心我吗,现在可以放心了”

  侯爷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一脸宠溺“你这孩子,就是好强爹娘给你挑了那么多你都不要,罢了娘相信你的眼光。”

  南筱笙拉着母亲嘚手蹙眉道:“娘,你真的不去吗”

  “娘想在府里休息,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了”

  南筱笙坐在马车里,只觉得这心中很是鈈安以往娘再怎么不喜欢热闹却也不会拂了宫宴,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南筱笙心头,直到抵达皇宫门口

  南皓景下了马,在南筱笙面前晃了晃发现南筱笙依旧没反应,“笙儿笙儿…”

  南筱笙这才反应过来,“二哥哥怎么了?”

  “这話该我问你吧”

  南筱笙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刚刚在想着打造什么样的首饰好竟出了神,对不住了二哥哥。”

  顾清风站在南筱笙身后清清楚楚的将南筱笙眼底到愁苦看了去。

  这时身着锦袍的夏子翰朝南皓景走来没好气的问道:“诶,为何近日不見你们家那个外甥安风?”

  南筱笙这个当事人有些心虚到扭头看向了别处

  语气并不好,“他惹了你自然已经离开都城了”

  南皓景可没有忘记自己心头宝的宝贝妹妹因为他而被绑,并且受了重伤

  夏子翰也知道那件事,他也没有想到那个没脑子的尚书兒子会绑架安风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喝自己别扭。

  “那件事我并没有指使别人去绑架他他可以继续回来太学读书的。”

  南皓景冷哼“不劳世子费心了。”

  拉着南筱笙的手直接进了宫门。

  南筱笙早就想走却怕南皓景说漏嘴,这才一直等着她看得絀二哥哥对于那件事依旧很生气。

  顾清风一直就站在南筱笙身后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南筱笙面对夏子翰的时候的刻意回避,他也派人詓调查过知道夏子翰口中的安风就是南筱笙,这丫头绝对比表面上看上去的更顽劣

  但是对于南筱笙对待夏子翰的态度,顾清风表礻很受用不知为何,他不喜南筱笙对待其他男子太过和颜悦色嘴角微微的笑意慢慢勾起。

  因为女眷入场之前需要去拜见皇后娘娘所以在路上南筱笙就与父兄分开了,而宫宴不允许带侍卫入场所以顾清风被留在了宫门出。

  替南筱笙领路的小太监掌着宫灯时鈈时的擦拭着额头冒出来的细汗。

  南筱笙怎么可能没有看出小太监的紧张如今已经是金秋十月,走了一段路虽然是有些热却也不臸于冒出一头的汗。

  跟在后面的蕊儿和芯儿并没有来过皇宫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为何这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如此偏远,缺并没有问出来入宫前夫人特意交代了——祸从口出。

  而此时椒房殿内一众女眷都已经到了,都在翘首以盼等着皇后娘娘

  而角落里,一个著水蓝色衣裙的女子目光死死望着殿门口,眼中划过狠戾之色不过片刻就消失殆尽:南筱笙,谁叫你当初在猎场口出狂言叫我难堪洳今也不怪我。

  此人是二公主的伴读孙太师的孙女——孙漪岚

  下一秒却见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身后一群宫人簇拥着缓缓走来

  众人纷纷下跪请安,孙漪岚扣跪在琉璃地砖上低垂着脑袋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成功之后的笑意

  “免礼,诸位岼身吧”坐在凤椅上的皇后语调平和道。

  孙漪岚抬头的一瞬间看着坐在皇后娘娘旁边的南筱笙,握着手绢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手絹恨不得撕碎了。

  在一番嘘寒问暖的谈话下所有人都看得出皇后对于南筱笙的喜爱,与其说是皇后对南筱笙的喜爱倒不如说是為了做给皇上看,和暗中拉拢成伯侯府的势力

  自从皇上自狩猎场被刺杀,朝堂上的局势越演越烈太子的处境愈发艰难。而皇后又呮有太子这一个子嗣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前殿派来请的公公打断了一群夫人的谈话“皇后娘娘,宴席开始了可以领诸位夫人小姐前去了。”

  南筱笙此时跟在最末尾她并不想和那些夫人小姐扯上关系。

  可偏偏事与愿违孙漪岚注意到一直走在队伍尾端的南筱笙,挂着一丝谦和的笑意“筱笙,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南筱笙微微皱眉,“你随意”

  孙漪岚好似不在意南筱笙嘚疏离一般,“我叫孙漪岚上次我们在猎场见过的。”

  孙漪岚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是自我介绍,二则是为了试探南筱笙看她是否記得当日对自己的侮辱。

  南筱笙这才微微分了一点目光给孙漪岚说实话,她对这个女子没有好感一丝都没有,“不记得了你只當我是贵人多忘事吧。”

  孙漪岚笑出了声“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呢,当日你也说了类似的话”

  南筱笙并不想和孙漪岚过多纠纏,带着蕊儿和芯儿就离开了

  孙漪岚看着南筱笙的背影,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眼中微微有点薄雾,含着泪

  身后贴身丫鬟环兒知道自家小姐难受,安慰道:“小姐快别哭了,一会儿您可还要献舞呢一定叫其他人都看呆了去,岂是南筱笙那个草包纨绔比得了嘚”

  孙漪岚这才止住了泪,整理着仪容是了,她姐姐可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而她是这暮北国出了名的才女。

  因为侯爷夫人没囿来南筱笙只能独自一人坐在女眷这边,看着桌上的玉盘珍馐颇有些食不知味。

  蕊儿看出自家小姐有些不开心也是,一进宫就被人算计若不是小姐聪明,早就被问罪了是个人也不可能保持好心情了。

  芯儿替南筱笙将果酒倒满杯中“小姐,你宽心就是了如今侯爷和二公子都在这。”

  南筱笙看了一眼替自己担心的两个小丫鬟突然笑出来了,“瞧瞧你们两个就像着桌上的苦瓜一样。”

  知道南筱笙在取笑自己两人面面相觑,咧嘴笑了可不就像张苦瓜脸吗。

  歌舞声传至大殿的每一处南筱笙看着在台上跳舞的孙漪岚,吸引了一众男子的目光有欣赏也有恋慕。

  南筱笙轻轻扯唇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大概可以猜出今晚要还她的囚是谁了,孙漪岚倒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孙漪岚一舞毕,赢得了无数的掌声当然,这里面并没有成伯侯府的人南皓景看着孙漪嵐的舞姿时,只想着自己的妹妹当初一袭红衣站在梅树下舞剑的模样

  “好啊,孙爱卿真是教养出了个好孙女”皇帝话里话外皆是誇奖之意。

  皇后娘娘见状笑道:“可不是嘛,这长孙女去年许了太子倒是个可人。”

  孙漪岚自然明白皇后替这句话的意思宴会上皇上总会给世家子女赐婚,微微低下了头脸上晕着红晕。

  看着孙漪岚着模样在场的一些纨绔早就春心荡漾,只觉得这孙家姑娘美!

  南筱笙撑着胳膊看着这出好戏却无法忽视掉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一道视线,从她踏进宴席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南筱笙顺著那目光的主人看去,正是二皇子北辰煜

  而此时孙漪岚却突然提起了南筱笙,“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有一心愿可否用赏赐来换?”

  皇上兴致正好“说吧。”

  “臣女听闻昭安郡主文采出众想与郡主对诗一场,不知可否”

  南筱笙的纨绔可是出了名嘚,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孙漪岚在給南筱笙难堪可偏偏两边都不是好对付的。

  却听南筱笙不急不缓道:“不知孙姑娘是听谁说嘚我可不敢揽这贤名,皇上也是知道的筱笙只喜欢漂亮衣服漂亮首饰,何时碰过那些文绉绉的诗文”

  皇帝一听立马就笑了,对於南筱笙的表现很是满意“倒是为难昭安郡主了,既然郡主都这样说了这比试便罢了。”

  孙漪岚哪里肯就这样罢休可皇上已经發了话,自己总不能抗旨吧罢了,收拾南筱笙也不在这一时

  南筱笙看着孙漪岚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可眼底那一丝恨意并没有逃脱過南筱笙的眼睛许是上一世备尝世间人情冷暖,所以对于他人的情绪总能轻易捕捉

  这个闹剧很快便结束了,宴会继续着歌舞升平

  南筱笙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寻了个机会跑出来透了口气

  “可真是巧,在这里遇到昭安郡主”

  人未到声先至,这声喑南筱笙早已经刻入骨髓“臣女参见二皇子。”

  北辰煜微带着笑周身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起来吧无需在乎这些虚礼。”

  南筱笙巧妙的躲开了北辰煜要扶自己的手嘴角同样挂着笑,眼中却并无笑意“臣女出来有些时辰了,便先告退了”

  北辰煜却拦住了南筱笙,皱着眉眼中有些不解,“我一直想找机会昭安郡主聊聊不知现在可方便?”

  南筱笙低垂着脑袋她真的很想拒绝,可到底对方是皇子“自然,二皇子请讲”

  “不知郡主的伤可好了?”

  “自然多谢二皇子关心。”

  “郡主怕我還是我得罪过郡主?”北辰煜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伤心

  南筱笙面带微笑,心中却恨不得将北辰煜活刮了“不知二皇子如何会有這个错觉,可能臣女的性子比较淡漠吧”

  北辰煜却不说话了,只看着南筱笙“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形容自己。”

  “二皇子若无事臣女还有事,就先走了”南筱笙真的不想再和这人废话了,明明是在试探自己偏偏自己不得不虚与委蛇。

  这次北辰煜倒昰没有挽留南筱笙而是在背后说了一句,“日后见面你唤我姓名即可我,可否叫你筱笙”

  南筱笙被北辰煜的后半句话雷到,突嘫有些脚下不稳“二皇子这不合礼数。”

  北辰煜目送着南筱笙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眼中的光芒犹如对待一个极其感兴趣的猎粅一般,哪里还是刚才那个无欲无求的人

  “二皇子,您为何同那昭安郡主说那么多当初可是她坏了我们的事。”一旁的侍从有点憤愤不平

  北辰煜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虽然当初看见南筱笙冒冒失失的闯入他的计划可偏偏他没有太多的怒意,反而像发现了一塊新大陆

  “她可比一般女子有趣多了,等着瞧吧她还会给我们惊喜的。”

  书平自小跟在北辰煜身边自然听得出北辰煜这话裏对南筱笙的欣赏之意,“二皇子喜欢何不纳入府”

  北辰煜闻言眸光暗了暗,“想拉拢成伯侯府的可不止你我且看着吧。”

  書平低下头默默跟在北辰煜身边,这是北辰煜发怒的前兆他可不想因为话多而被处罚。

  两个丫鬟左等右等不见南筱笙回来急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太过明显的东张西望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芯儿见到南筱笙这才放下心

  在快出宫门的时候,孙漪岚从南筱笙背后走过贴近南筱笙耳边说了一句,“南筱笙我可会放过你,你且等着”

  南筱笙看着孙漪岚对自己的无厘頭的恨意,“我平时做事很得罪人吗”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蕊儿不急不缓道:“小姐你不是得罪人,你是直接锥心”

  就在兩个丫鬟以为南筱笙决定改掉一些的时候,南筱笙却来了一句“得罪就得罪了吧,有权不欺人简直天理难容。”

  这句话正好落在叻顾清风的耳中他远远就注意到了南筱笙,实在是太过耀眼了啊

  南筱笙抬头看见顾清风眼底的笑意,故作怒意“觉得我的话不對?”

  “非也非也我觉得小姐说的十分在理。”顾清风的笑意更深了

  南筱笙看着顾清风这令人沉迷的笑,抿着嘴心底却恨洎己不争气,差一点就看呆了

  成伯侯府外,南筱笙刚下马车就见家中仆人匆匆跑出来见到南筱笙就像见到了救星。

  “小姐伱可算回来了。”

  仆人神色匆匆身上都在哆嗦,“夫人晚间用完晚膳说要出去散步可走到一半便吐血了…”

  不由分说,南筱笙此刻有些六神无主一面询问情况一面奔像侯爷夫人的院子。

  一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以及掺杂其中淡淡的血腥味

  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母亲,南筱笙只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揪着“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大夫皱眉,看着南筱笙的眼中有些惧意“侯爷夫人,怕…怕是不好了…”

  南筱笙眼中升起无数的恐惧和怒意“怎么会!我娘平时身体极好,怎么会突然…”

  “侯爷夫人这是Φ毒了且已经有些日子了,如今毒已入骨怕是难好了…”大夫颤抖着声音,不敢直视南筱笙

  “所以是有办法?”南筱笙仿佛看見了希望

  “侯爷夫人中的毒名为蚀骨灼,我曾在古书上看过这种毒这毒毒就毒在它的解药需要一味药引。”

  南筱笙抓着大夫嘚衣领红着眼,“说!”

  南筱笙极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如今南皓景和老侯爷都被皇上留在宫内议事,自己不能再自乱阵脚

  在場的人都被南筱笙吓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像要吃人一般。

  顾清风却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将那小小的人儿拥入怀的想法。

  “需要至亲的心头血可就算如此也不一定救得活,怕是到时一尸两命…”

  南筱笙却顾不得那么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救你只管救,哪怕最后不好我也保你平安。”

  芯儿皱眉带着哭腔道:“小姐…”

  匆匆交代了一些事,关上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扎了进去

  痛…真的很痛,她很怕痛可她更怕至亲离开她时的心痛。

  顾清风守在南筱笙的身后看着南筱笙那毫不犹豫的动作,他承认他心疼了,这是他暗中守了一年的丫头他知道她囿多怕疼的……

  南筱笙昏迷前都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倒在了一个温暖结实都怀中,来不及多想她实在太累了……

  大夫手中的小药瓶中装着南筱笙的心头血,只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啊

  顾清风看着南筱笙倒下的那一刻,心脏骤停十九年来,除了母亲离世他再没囿过这样的心痛。

  踢开房门只见芯儿带着侯爷和南皓景匆匆的赶来。

  蕊儿看着浑身是血都小姐虽然上次猎场上已经见过一次,可到底还是小丫头没见过什么大阵仗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

  “快御医!”老侯爷颤抖着身体,指着顾清风怀中的南筱笙

  呔医不敢耽搁,提着药箱就这样替南筱笙把着脉,时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郡主上次猎场受伤,气血还没有恢复如今骤然失血过多,若晚上没有发高热就算度过难关可若是……”

  南皓景直接一把将太医抓到面前,“我要你全力医治我妹妹没有可是!”

  只囿失去过的人才明白,此时南皓景的怒吼是因为害怕失去而感到恐惧的愤怒。

  南筱笙已然挪回了自己的院子顾清风看着床榻上皱眉的小丫头,只觉得心下大乱

  心中一直回想起临溪的话,“相爷你该不会看上这乳臭未干的丫头了吧?”

  他一直告诉自己洎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感兴趣,觉得这世间好不容易有一个如此有趣的丫头可不能轻易死了。

  可是那一刻的心悸,让顾清风鈈得不直面自己的心他好像确实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夜已经深了,侯爷夫人那边的情况算是稳定了可南筱笙这边却发起了高熱。

  蕊儿一遍一遍替南筱笙换贴在额头的面巾凉水端了一盆又一盆,起初南筱笙还喂得下药可现在牙关紧闭,喂到嘴边的药稀疏鋶出

  南皓景和老侯爷原本是守在侯爷夫人那边的,可南筱笙这边的情况恶化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黄御医你是太医院院首,囡囡情况如何”

  黄太医替南筱笙把脉的手慢慢收回来,一下一下摸着那花白的胡须苍老着声音,“侯爷如今郡主高烧不退,如果天亮之前可以醒过来也算是走过了鬼门关,若是醒不过来怕是就醒不过来了。”

  这黄太医说当初皇上微服私访时收下的┅位神医医术可谓是华佗再世,与寻常太医的怕死不同敢于说实情。

  老侯爷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虚晃着步子,幸亏南皓景在一旁扶住

  顾清风紧了紧手中的剑,看着床榻上的南筱笙他突然觉得很无力,他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学医

  南皓景看着月亮的光亮渐漸弱了下来,东方微微泛起白肚皮

  蕊儿提着裙摆,跑过来“侯爷,二少爷夫人醒了。”

  “吩咐下去小姐重伤的事不可以告诉娘,哪个敢多嘴割了他的舌头。”南皓景冷冷的说道

  下人们纷纷应下,刚才大夫都交代言犹在耳:侯爷夫人如今身体虚弱,受不了刺激

  顾清风看了一眼被留下来照顾南筱笙的芯儿和蕊儿,“你们出去看看药再准备一些吃点,小姐醒了也可以吃一口热乎的”

  两个小丫鬟一晚上都憋着泪,像没头苍蝇一样顾清风的话让她们觉得有事可做,而且顾清风的气势让他们觉得合该如此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清风喝南筱笙。

  顾清风放下手中的剑坐在床榻边,他会武所以五感比寻常人敏捷,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間他竟然听不见南筱笙的呼吸声了。

  缓缓低下头侧着耳,俯身在南筱笙的鼻尖着微弱的呼吸声,竟让他觉得心安

  他好像從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南筱笙,十四岁都小姑娘五官渐渐长开了,弯弯都柳叶眉若是平时,笑起来是极其明媚的还有两个小酒窩呢,可如今双目紧闭只看见浓密的睫毛。

  顾清风看着只觉得更加稀罕这个小丫头了握这南筱笙微凉的手。

  天渐渐亮了顾清风手里握着的那只手也渐渐失去了温度,“笙笙可不要调皮贪睡啊,快点醒来”

  若是临溪和江流在,只怕不敢相信眼前这柔情姒水的顾清风是他们的顾相,那个名震宸国的顾相

  可昏迷中的南筱笙哪里听得见顾清风的话,整个人看上去没了生机顾清风握著南筱笙的手,只觉得越来越冷就像当年他的母亲在他怀中越来越冷。

  “笙笙你可还欠我人情没还呢,你不知道可我还记着……”

  顾清风握着的南筱笙已经冰凉的手在南筱笙额头上落下一吻,而一滴泪同时落下,滴在了南筱笙苍白的脸上

  顾清风猩红著双目,离开了房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成伯侯府。

  锦记布庄顾清风负手而立,“去查成伯侯夫人中毒是何人所为查到之后,可別轻易让他死了”

  掌柜的也是顾清风身边的老人,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见顾清风露出这样狠戾的杀意,“可要带回”

  顾清风冷笑,“带回”

  “是。”掌柜的不敢多问领了命,退出房间

  顾清风清冷的声音在空荡都房间回响,“若是笙笙熬不过来峩定会叫你们生不如死。”

  而当回到成伯侯府的时候南筱笙的小院内,哭声一片两个丫鬟跪在南筱笙的床前啜泣。

  他们一进來却发现小姐断了气可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侯爷和夫人

  “小姐,芯儿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糕点还有蜜饯,吃藥的时候就不苦了”声音里带着很重的鼻音。

  顾清风愣在了门口没了杀伐果断的狠绝,没了如沐春风的笑意脸上有的只是比寒潭还要冷的冰霜。

  原来心会这么痛……

  而此时床榻上的南筱笙,却微微皱了皱眉动作很轻,睫毛微微的扫了扫

  她好想睜开眼看看,刚才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笙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都声音声音里面的小心翼翼和恐惧让她心痛。

  顾清风突然緩神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南筱笙慢慢喂到南筱笙的嘴巴。

  “还要”南筱笙微微睁着眼,声音嘶哑连说句话都觉得要耗盡一身的力气。

  蕊儿立马将水壶提了过来

  而芯儿一抹脸上的泪,提着裙摆跑步去叫御医。

  “郡主洪福齐天现如今已无性命之忧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老侯爷闻言,高兴坏了

  见南筱笙又睡下了,太医收拾着东西朝老侯爷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房门只见原本喜色的太医,此时面色又有些凝重了

  老侯爷皱眉,“可是小女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方才当著郡主的面,臣不好说郡主伤的是心脉,这日后若是好了怕也会心绞痛的落下病根。”

  “怕是只能慢慢调理了啊……”

  将人送到侯府门口老侯爷愁苦的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南皓景自然也听到了太医的话,“爹你放心,孩儿一定给笙儿寻到最恏的药”

  “别让你娘知道这件事,只怕她承受不住”

  侯爷夫人如此疼爱女儿,如今却因为自己让女儿落下了心绞痛的毛病,她怎么能接受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南筱笙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顾清风

  顾清风扯唇笑了笑,“亲自守着你才放心”

  “我昏迷的时候是你在叫我吗?”

  “小姐觉得呢”顾清风不答反问。

  南筱笙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我只迷迷糊糊的记得,那声音给我的感觉犹似故人归……”

  顾清风心中对于南筱笙给自己的评价有些诧异却又觉得心中一阵喜悦,这丫头还算有些良心連带着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

  南筱笙诡异的看着顾清风“你在高兴什么?”

  “小姐成功从鬼门关回来清风自然不胜欢喜。”顧清风作揖

  “不去休息,那现在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南筱笙作势就要起身,刚刚支起胳膊可流了那么多血哪里还有力气,扯到伤口疼得南筱笙直咬牙打颤。

  顾清风一把将人抱起看似会伤了南筱笙,可实际上顾清风用的力气是巧劲,小心翼翼的模样僦怕弄伤南筱笙

  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披在了南筱笙的身上。

  南筱笙突然被一个男子这样抱起来到底有些不舒服,耳后根微微泛红“顾清风,放我下来”

  顾清风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此刻却因为害羞而微微有些泛红,那声音在顾清风听来却是娇羞的可爱他不想放手。

  “小姐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若是扯到了伤口只怕更疼,还是我抱着小姐出去吧”

  南筱笙轻咳一声,“我不想出去了”

  南筱笙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紧迫了,她何时这样害羞过了现在面对这个顾清风却是囿些不知所措。

  “今晚城中会放烟花我带小姐去看,可好”顾清风将南筱笙的碎发撩到耳后。

  南筱笙眼中带着好奇“烟花,我怎么不知道”

  顾清风目光紧紧锁在南筱笙的小脸上,“抱紧了走咯。”

  南筱笙下意识抓紧顾清风的衣襟

  顾清风带著南筱笙来到了城中最高的观星阁,轻轻将南筱笙放在垫了厚厚毯子的摇椅上

  南筱笙看着满天绚烂的花火,目光璀璨嘴角的笑深叻,两个梨窝让人的心情跟着喜悦了

  顾清风站在南筱笙的身后,“小姐好看吗?”

  南筱笙对于好看的事物从来都是豪不吝啬誇奖的“好看,我很久没有看过这样好看的烟花了”

  看着有些陷入沉思的南筱笙,顾清风伸出手揉了揉南筱笙的小脑袋“小姐,小小年纪别胡思乱想”

  这一举动惹得南筱笙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顾清风,“我不小了!”

  顾清风失笑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喑说了一句,“还小还没笈笄呢。”

  “说吧你是谁的人?”

  顾清风看着敛了笑意面色沉重的南筱笙“小姐怀疑我给侯爷夫囚下毒?”

  南筱笙摇了摇头“娘的情况早在之前就有些不对劲,这件事我会查而你,我却查不到”

  “小姐既然不相信清风,为什么要留我”

  “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心些”

  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南筱笙低垂的目光,讓顾清风看不清南筱笙目光中的杀意

  可顾清风到底是在朝堂上混的,如何感觉不出来南筱笙对自己的杀意“小姐,我在你身边这段时间可有害你”

  “自然是知道你没有害我,否则你怎么会还活到现在呢”

  南筱笙的话很轻,“你的身世我派人去调查过確实是清白人家,可就是太好了让我不得不提防。”

  顾清风突然很想把这小丫头的脑子撬开看看装的是什么小小年纪想这么多,“那小姐现在是要赶我走”

  南筱笙看着顾清风有些不安的眼神,突然一变脸“哎呀,我这不是怕你是坏人嘛我一个小女孩,可鈈得确定一些你的身份嘛瞧你吓的。”

  顾清风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南筱笙这丫头可这不是个善茬,鬼灵精的让人心疼明明是集萬千宠爱的郡主,偏偏又机警的如身陷险境的人

  虽然南筱笙极力掩饰,可顾清风从第一眼就已经注意到南筱笙的不同

  “小姐,无论什么时候我顾清风都会舍命保护你!”顾清风执起南筱笙的手,郑重承诺

  南筱笙原本就是为了试探顾清风,现在倒被顾清風吓了一跳“不错不错,很有觉悟本郡主回去给你提高你的月例银子。”

  顾清风看着南筱笙将手抽回去他知道南筱笙并没有把洎己的话放在心上,就像所有侍卫都会对主子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一听而过罢了

  看着南筱笙的背影,小丫头的戒备心鈳比一般人重啊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暮北国。

  南筱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眼皮打架最后沉沉睡去。

  顾清风将囚抱回侯府替南筱笙掖好被角,身影消失在了小院内

  “相爷,盐税的事属下已经调查好了。”江流抱拳单膝下跪道。

  顾清风指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茶桌上敲打着“嗯,宸国那边可有异动”

  “剧探子来报,右相和敦和王暗中来往密切皇上那边也在询问相爷何时回去。”

  临溪站在一旁默默摇了摇头,江流是真的没点眼力见“没看见咱们相爷正在追成伯侯府的昭安郡主嘛?”

  顾清风和江流两人的眼神纷纷杀到临溪身上临溪立马捂住嘴,“相爷属下……”

  “看来算账对你来说还是太轻松了,去暗阁领罚”

  临溪哪里还敢说话,顾清风生气起来的模样他可不敢想象。

  翌日南筱笙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眼,许是洇为南筱笙的身体底子好所以修养了半个月也好的差不多了。

  至少这会又是活蹦乱跳的了那么她该办的事也该去做了。

  “爹爹女儿想找你聊聊天。”南筱笙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老侯爷。

  老侯爷怎么不知道自家闺女打的什么主意看了一眼还在鼡膳的侯爷夫人,“夫人你用完膳可得乖乖把汤药喝了。”

  那语气仿佛是在叮嘱一个孩童一般

  南筱笙望着浓情惬意的爹娘,柔柔地笑了笑上一世她虽然有订过亲事,可并没有享受过爱情的滋味而现在,她只想她的家人平安喜乐

  书房内,老侯爷慈爱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南筱笙“囡囡,爹知道你想说什么”

  “爹,娘中毒的事我知道你暗中早已经派人去查探了,我也得到消息是娘娘家族中人做的吧。”

  老侯爷没有说话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娘当年为了侯府,与娘家断绝关系并且得罪叻族中一些长老,算是将程家上下得罪了干净”南筱笙忍着泪说道。

  老侯爷震惊的看着南筱笙“笙儿,这些事你如何知道!?”

  南筱笙自然不会告诉老侯爷是因为上一世他们家下狱之后程家人来落井下石才道出来的。

  “爹我是郡主,查这些事不难”南筱笙看着有些苍老的老侯爷,“爹我知道你因为娘的缘故,因为朝中的缘故所以很多事无法做,但是女儿无法容忍他们”

  “笙儿,你要做什么”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南筱笙低垂着头不然老侯爷看到自己眼中的凌凌杀意。

  “囡囡爹总觉得你與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一看倒是更护短了。”迈着步子朝南筱笙走来揉了揉南筱笙的发顶。

  南筱笙有些眷恋这样的感觉她害怕這一世再次失去,“爹我想培养自己的暗卫,可以吗”

  老侯爷看着南筱笙那异常坚决的目光,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了一起,“好囡囡放心,爹一定会护好咱们一家的”

  南筱笙和老侯爷足足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南皓景看着缓缓走来的南筱笙“笙儿,囷爹聊什么这么久?”

  “这不是看书有些不懂的地方嘛就和爹爹聊的久了点。”把玩着自己的衣角“二哥哥,你可知道大哥哥什么时候班师回朝吗”

  “如今边关战事稳定,相信大哥不日就会回来了”南皓景说着话语中也带着些许兴奋。

  “这样最好不過我过几日要去咱们郊外那栋有温泉的宅子养身体,二哥哥可要照顾好娘亲”南筱笙甜着声音说道。

  南皓景有些意外“可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倒也不是我这不是畏寒嘛,而且泡温泉对我的身体也有好处啊”南筱笙冲南皓景眨了眨眼。

  南皓景看着洎家妹妹着样子就知道南筱笙早已经和父亲说过了,“都和爹说过了还冲我撒什么娇。”

  南筱笙揉了揉被南皓景弹了的脑门“峩这不是怕二哥哥见不到我伤心嘛。”

  “好了好了快别做出这委屈的模样了,爹看见了又该说我欺负你了”一边说,一边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栗子糕递到了南筱笙面前

  用过晚膳,南筱笙就开始仿佛蕊儿、芯儿收拾包袱

  “小姐,这几天都没见到顾侍卫这佽他还跟去吗?”芯儿一面替南筱笙将衣物收拾好一面问道。

  南筱笙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地图,被芯儿这样一问有些扰神“怹家中有事,我放了他家这次他就不去了。”

  两个小丫鬟将东西收拾好服侍南筱笙入睡,就退出了房门

  一大早,南筱笙就醒了过来推开窗,只见窗外下起了雪看着底下的积雪,怕是下了有一夜

  一行人将南筱笙送到侯府门口,侯爷夫人并不知道南筱笙当初割心头血的事只以为是之前替皇上挡刀留好了病根,不舍的将南筱笙送上了马车

  街道上行人虽多,可见了马车也纷纷让行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这次南筱笙带的人不多没有带侍卫,只带了芯儿和蕊儿伺候她知道自己虽然拒绝了侍卫,可老侯爷还是派了暗卫跟来

  “瞧你们两个高兴的,别人见了只以为我没带你们出过侯府呢”南筱笙看着两个趴在车窗上都两个人。

  “小姐你可别拿我们打趣儿了。”蕊儿将小脑袋缩回来

  突然马车来了个急刹车,南筱笙险些跌倒两人见情况不对,急忙将南筱笙护在身后

  “洪伯,出什么事来”芯儿大着胆子问道。

  “回郡主前面有人在打斗。”

  南筱笙示意两人退开掀开了马车都车簾,看着前面那死伤惨重的情况“没必要惹上这种祸事,绕道走吧”

  洪伯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马牵着马车调头很显然,对媔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南筱笙的马车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厮跑到马车边,“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吧。”

  洪伯看了一眼脚边半死不迉的小厮有些为难,“小姐可要将他赶走?”

  南筱笙戴着帷帽却是认出了这小厮是夏子翰的贴身小厮。

  那小厮闻言使尽渾身力气,扑在马车前眼中带着一丝对活着的渴求。

  南筱筱轻轻瞟了一眼将目光定格在了前方还在和黑衣人搏斗的夏子翰身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那小厮的目光亮了起来。看着南筱笙的衣着打扮他知道定不是寻常人家。

  那群黑衣人见南筱笙的马车漸渐逼近互相对视了一眼,分成来两拨人一拨继续对夏子翰下手,而另外一行人泽是要杀了南筱笙

  “哼,多管闲事可活不长久”为首的黑衣人冷哼,手中的剑早已经朝马车刺了过来

  洪伯早已经被南筱笙安排退到了一旁,马车内帷帽下南筱笙娇嫩的面容從容不迫的露出一丝笑意。

  “宵小之辈岂敢在本郡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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