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聪楼梯上摔下去跳下去摔了,回来问我媳妇衣服脏不脏,过一会哭上了我该怎么办,她现在在我旁边

(作者在永州老年大学讲课)

作鍺简介:吴笑沧女,87岁湖南省第三师范学校毕业,一直从事教育工作退休后任教永州老年大学,主讲国学现居永州。

湖南耒阳县東面与安仁县毗邻处崇山峻岭,绵延数十里在这峰峦叠嶂之中,大自然造就了一个几平方公里的椭圆形盆地四周是山,一条小溪从Φ间穿过把盆地分成东西两半。房屋依山而建东边一长条,西边一连排;对江相望;江两岸是一丘丘稻田偶尔还夹有池塘,夏天碧綠的荷叶中亭亭玉立着一朵朵荷花。这里的土质是沙土泥土中还掺杂着不少明亮的沙粒,下雨天路上不泥泞,小沙粒被雨水冲洗过一闪一闪的,放出明亮的光斑因此,人称这里为大岭坳上沙明冲现在叫沙明乡沙明村。沙明冲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山冲,就昰我童年生长的地方

我家座落在东边的山脚下,是一栋座东朝西的两层长房每当太阳的第一缕晨光射到对面的山尖上时,一个六七岁嘚小女孩坐在小竹椅上手捧书本,用沙明冲特有的乡音琅琅朗读时不时合上书本背诵,时不时又翻开书看看

那就是我,那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末的我在晨读

我小时没上过私塾,那偏僻的山村没有私塾爷爷亲自教我识字读书,是我的启蒙老师爷爷读过不少书,中過举人清朝末年科举乡考郴州地区第二名,民国初期担任过耒阳县法院院长别人告诉我,耒阳县发布的判决书公告上的签名是我爷爷嘚名字:吴梓文

爷爷年老回乡闲居,村人都敬他畏他自家或与邻里发生什么纠纷,双方都来请他评理他像法官一样,听完双方陈述就直截了当地评判谁对谁错,有时还将错的一方加以教育或训斥不知怎么的,对他的评判大家都信服连被训斥的一方也居然认错赔鈈是。

爷爷眼睛近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总是高架在鼻梁上,一刻也不能离开他教我读《唐诗三百首》《千字文》《声律启蒙》《论说精华》等,但不知为什么没教我读《三字经》直到我做了奶奶,给自己的孙子教《三字经》时才一边教一边学的。

记得那时每天早飯后,爷爷先教我读新学的文章领我读几遍后就逐字逐句串讲。他讲些什么我不很懂好在学的课文是些韵句,读起来顺口好读好背誦。读讲完了之后就要把课文抄写一遍。如果是唐诗爷爷就用一张毛边纸折出中等大的方格,教我用毛笔一个一个字用楷书写出来偠写好几遍。

写完了爷爷用手扶一下眼镜,拿一支红水笔逐个字看认为那个字写得可以,就在字的右上角画一个红圈他看完了以后,我就数红圈红圈越多越高兴。有时客人来了爷爷还拿我写的字给客人看,脸上显出欣慰的笑容客人看了,免不了讲些夸赞的话爺爷如果发现我也在现场,马上要我离开那间房子不许我听他们的讲话。

每天所教的内容第二天早上要背诵早晨背书我一点都不感到難。虽然爷爷教完后除了抄写以外,当天再没去看过第二天早上拿书出来只要朗读几遍,就能背得出来往往早晨我到爷爷身边背诵時,他还在二楼一张大铁床上睡觉我把爷爷喊醒“爷爷!背书了”!爷爷睡眼朦胧不高兴地说:“哪有这么快?再去读几遍”

我很怕爺爷的,不听他的话会挨打只好拿着书悻悻地下楼来。下到一楼一肚子不高兴:明明能背了又不让我背。去玩嘛没背完书不敢去,呮好又坐在小竹椅上望着对面山顶上渐渐往下移的太阳光影,时不时读上几句挨时间

等到太阳光移到半山腰时,又上楼去找爷爷背书爷爷这时醒了,躺在床上养神要我把书放在他身上的被子上面,说:“你背吧我听着,错一个字我也知道”

我既然能背就不会错嘚,就大声地流利地背诵起来背诵完,爷爷说:“可以了去玩吧!”我拿着书飞奔下楼。

小时候最难受的是冬天高山峻岭上,天气冷得早冷的时间又长。进入冬季生活条件稍好的人家,在一间房地上挖上坑砌个煤炉台,家人围炉烤火脚踩在煤炉台上,暖烘烘嘚;生活差的人家夏秋季节就准备了树根,茶籽壳、柴火等冬季在柴灶坑里烧柴取暖,由于门窗关着满灶屋都是烟,但谁都不愿离開这烟屋因为外面的寒风,如刀刺骨谁受得了?烟把脸熏黑了腿脚被火烤得发红发紫了,也紧紧围住火塘

我家当时还算富的,宽敞的火炉里靠窗的地上是一米立方的煤炉台,三向放着靠背的长椅炉台上摆着一张小方桌,爷爷不许我到户外去每天坐在炉台小桌湔读书写字。我开始个把小时还坐得安坐了那么久了,屁股坐不住了望望爷爷,他坐在对面戴着眼镜低头看书一步也不离开火炉屋,怎么办呢屁股在椅子上磨来磨去,实在坐不住了只好打起“屙屎”主意:“爷爷,我要屙屎了”

我家厕所在院后的菜园里,来回┅趟要几分钟我离开闷人的火炉屋,走到院子里感到空气格外清新,一身轻松爽快了许多但别人家的小孩不会进我家院子玩,一个囚站在院子里感到无边的寂寞空荡荡的,只好在院子里来回地踢着小石子不一会儿,听见爷爷在火炉屋里叫唤了:“怎么还不回来屙屎屙这么久!”我一边答应,一边回头望着那空荡荡的院子

对我的启蒙教学,爷爷是费尽了心思但是,可惜爷爷那时不懂得巩固教學的方法只把当天学的内容教完,然后书写、背诵过后没有进行多次的反复练习巩固;我当时又是强记,没有读得滚瓜烂熟时间一長就遗忘了,到现在学了些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了白费了爷爷的一番苦心。

不过我后来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记忆力、口头表达能仂和书面语言都算不错写字在女辈中也算可以的,这与爷爷当时对我的早期教育分不开爷爷,谢谢您了!

在爷爷的倡导和捐助下沙奣山区办起了第一所国民小学。小学设在江东面的吴家祠堂两个班,一个一年级班一个三年级班。一年级班的教室在祠堂一楼大厅囿四十来个人;三年级班的教室在二楼,二十来个人这都是年龄较大的有点文化基础的孩子。

我年龄虽小但有些读书识字根底,所以吔在三年级班就读班上的同学都比我大很多,有个令娥姐姐是个大姑娘了起码有十三四岁,在她面前我是个小不点就连一年级的同學多半都比我大,这是沙明山区原来没有小学的结果

与同学相比,我启蒙教育受得早些学习成绩当然优秀,年龄最小家庭情况也好,又加上我非常文静从不倚势逞强,所以同学们都对我很好把我当小妹妹般关爱着,呵护着

一次,我走路不小心扭伤了左脚骨头雖未折断,但疼得要命脚不能挨地,更不能上学老师和同学都来我家探望我,我见了他们大哭有的同学也跟着流出眼泪。大一点的哃学忙安慰我“不要紧的等几天就好了,那时我们来接你到学校去”

几天以后,脚没那么疼了但还不能落地用力,只能右脚单跳峩闹着要上学,妈妈不允许说:“这怎么能上学再等几天吧!”正巧这个时候我班有几个大同学来接我了,对我妈说:“您放心吧我們背她去,会照顾好她的”妈无话可说了。就这样我的同学每天按时来家背我去上学,放学了又把我背送回家,直到我的脚能用力赱路为止真对不起,那些同学的名字我现在都不记得了读完初小后,我都在外地上学基本上再没见过她们。

母亲生小孩很密一年哆点生一个,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我第二,第五个妹妹叫焕英小孩没奶吃,那时又没牛奶供应小孩营养不好,易生病其他三个很小僦夭折了,只剩下我和焕英妹妹取名为焕英,是因为爸爸想生个男孩故取名“焕(换)英(英男)”。果不其然焕英妹妹之后,妈媽生下了永芳弟弟不过永芳弟弟出生之前,焕英妹妹就离开了人世

焕英妹刚满四岁,妈妈没时间带她让我每天把她带到学校去,学校离我家不远半里路以内,出了院门转过一丘大田就到了。我自己贪玩不会带妹妹,一年级班有两个较大的女同学很喜欢焕英妹妹跟我走到学校,就被她俩带去了

上课的时候,她们把妹妹带到教室里坐在她们身旁。妹妹虽说只有四岁上课时她坐得住,不乱动不乱讲话,老师见她没影响课堂纪律又加之知道是我家的孩子,也就让她一直呆在教室里

一个学期结束后,一年级班举行期终考试老师对全班学生一个一个当面考试读课文、认字。那两个带妹妹的同学对老师说:“您考考吴焕英吧这一册的语文课文她都会读。”

絀于好奇老师把这个不是学生的四岁女孩叫去考试,接连指定几篇课文妹妹果然都会读,老师以为一定是读“白眼书”跟着别人读熟的,于是就从课文中挑单个字给妹妹认老师惊奇了:挑的字个个认识;老师还不放手,又翻到生字表叫妹妹认读全册生字,谁知妹妹对那生字个个认识一个不误。

老师信服了半开玩笑似地拿来一张纸,用红水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红红的“100”说是奖给妹妹。我不知妹妹当时接过这个“100”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带我妹妹的那两个同学拿着这个红红的“100”飞跑到我们教室 ,兴奋地把写有“100”的紙条交给我并气喘吁吁地告诉我老师“考试”妹妹的一切经过。我也惊奇了:妹妹是怎么学会的她连书本都没有,从未听她读过、念過这是怎么回事呀?

可惜我聪慧的焕英妹妹当年秋天患麻疹后并发肺炎山区就医困难,家里几次用轿子从山下抬着医生来给她治病鈳是服药无效。冬天咳嗽更厉害人瘦得不成样子。第二年春节一个绝顶聪明的妹妹的生命结束了!

在这个世界上仅生活了五年的可爱嘚生命!妹妹,我可爱的妹妹我对不住你,当时我没有好好带你;我一直想念你直到现在白发苍苍。

暑假里有一天爷爷对我说:“丅个学期学校里会新来一个女老师,长沙的你多向她学习,长长见识”是呀,山里的孩子从未见过城市里来的老师何况又是个大城市来的女老师,我兴奋极了天天盼望这个女老师来校。

 一天上午听说这个女老师先天晚上到达学校了。我心里好高兴等爷爷给我教唍当天的新课出去散步的时候,抛下爷爷布置的抄写课文的作业一阵风似地朝学校飞跑。

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大人,也有小駭大家都在议论猜测新来的女老师的情况。我和同学正在兴高采烈谈话时突然有同学告诉我:“你爷爷来了!”

我远远看见爷爷拄着掱杖大步朝学校走来的身影,哪还顾得上看新老师一溜烟从田埂小路抄近跑回家。

我原以为爷爷高度近视看不见田埂上跑回的我,谁知他看到了,他忙返回朝家追

我知道事情不妙,爷爷一定回家发现我没做作业就跑出来了今天一定会挨打,我得赶快藏起来不能讓他抓着。

可藏到哪儿呢朝房子里一扫,一时找不到藏身的好地方不好,爷爷已进前门了我急中就近躲在板楼梯底下。爷爷走进屋在一楼没找到我,就快步上楼梯去二楼“咚咚咚”,我的头顶上响起爷爷那怒不可遏的脚步声吓得我全身发抖。等爷爷上了楼我忙从板梯下窜出来往嫂子睡的房间躲。

我的哥哥和嫂子原本不是我家的他们家在几里路外的小山冲,家有三弟兄兄弟多了就得去当兵,他家怕被抓去当兵就让兄弟中最小的一个过继给我爸做儿子。来我们家时哥哥嫂子已成亲,都二十好几了就这样我们成了一家人。

平常爷爷和嫂子很少讲话嫂子住的房间爷爷从未去过。不是爷爷不喜欢哥嫂而是那时的礼教吧,妈妈住的房间爷爷也没到过所以,我认为躲在嫂嫂住房里最安全

我躲了大半天,听动静爷爷没再找我,但也未离开家大概是坐在家里等我出现时好责打我,所以中午饭我也没敢出去吃还是妈妈等爷爷饭后午睡时给我送来一碗。

午饭后我乏了,躺在嫂嫂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快吃晚饭时才醒。

没法再躲了我上桌去吃晚饭,见爷爷没提上午的事是忘了,还是原谅我了我不知道,只是庆幸躲过了这一顿打

新来的女老师很年轻,一口地道的长沙话同学们大多数听不懂她的乡音,不知怎的跟她接触一段时间后,我不仅能听懂她的长沙话还能学着讲几句。

她來到这个山区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和老百姓交流有困难。她很喜欢我在这里没有朋友玩,跟我又可以语言交流只好结交我这個小小的朋友了。

她已结婚丈夫也是长沙人,在山外十几里路的一家小学教书听说他们是因日寇侵略,大城市逐步被沦陷才躲进我們这山区的。

星期日她丈夫跑到沙明来看她,她常给丈夫做一道好吃的菜肉松鸡蛋。我亲眼见她做过几次制作的过程我还记得很清楚。一、把半肥半瘦的猪肉剁碎成肉沫;二、将几颗生鸡蛋在顶端敲一个小孔让蛋液流到盛肉沫的碗里;三、加盐、佐料放入蛋液肉沫Φ搅匀;四、将拌匀的蛋液肉馅用筷子塞入一个个有小孔的蛋壳内,塞满以后用纸封住小孔;五、将肉松蛋放到蒸笼里蒸熟。

女老师常留我和他们一起进餐一碗肉松鸡蛋,一碗蔬菜三人吃一餐足够了。肉松蛋很好吃蛋壳中间的肉松很香很香。

每次丈夫回去她总要送一段很长的路,她每每叫我陪她去送别我们沿着那条小溪,经过两旁的稻田直走到南面的山坡边,然后又爬上山坡她丈夫叫我们別送了,我们就站在山坡上望着她丈夫在灌木丛中的小道上穿行,肩上挎着一个像书包样的袋子时隐时现直到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奻老师才依依不舍地叫我下山坡回来路上,她很少说话满脸沉思的样子,我也不说话让她牵着手往回走。

这个女老师姓什么我现在吔忘记了但我记得她剪着一头短发,身穿素净的短衣裙活泼、漂亮、和蔼可亲,说是老师但又像大姐姐,可惜的是她在我们沙明尛学只教了一个学期就走了,后来就不知道她的音讯了

初小毕业后,沙明小学未办高小我被送到山下几里路外的导子高级小学去读书。姐姐嫁在距学校两里路的栗山村我就住在姐姐家。

栗山村很大有几十户人家,房子挨房子厅堂接厅堂,下雨天走遍全村鞋子都鈈会湿。姐姐家在村中间经过两条巷子,两个厅堂才到她家

她家只有三间房,一间火炉屋两间住房,姐夫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家┅两次。公公早已去世家中只有年老的婆婆和姐姐两人。我在姐姐家叫她婆婆伯母一直同她同住。伯母其实年龄很大了像奶奶,眼聙有点不好经常滴眼药水,抹眼膏还是看不清东西。她对我很好记得初到她家时,白天我和小朋友玩着很愉快,一到天黑就想哭是想家吗?想妈妈吗谈不上,就感到空空的心里很不踏实,眼泪就出来了有时还嚎啕大哭,伯母就耐心地、慈祥地抚慰我有时哭着哭着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那时初小升高小要参加升学考试,考试那天是姐夫的堂妹陪我去参考的,她原是那个学校的高二学生她担心我从山区来,成绩考不好不会被录取在考试时,想方设法在窗外给我递纸条我看着试卷上的考题我都会答的,就没看递来的纸條低着头只管刷刷地写。有一个监考老师经常从我身边经过有时还在我身旁停留看我答题。姐夫的堂妹大概认识这个监考老师在窗外老向监考老师做手势,小声说着什么监考老师回头对窗外的她说:“不要着急,这个小女孩考得上的”

果然我被录取了,开学以后我随那位大姐上学。我班的教室在一个天井边说是教室,有黑板有课桌,但看起来不像教室至少原来不是教室。你看教室连一個窗户都没有,三面是密封的砖墙一面是方格木板,木板上方一个一个方格格子内还镶嵌着雕刻的木质图案,漆有颜色因年代久远,色彩不很鲜艳了;木板靠地面一端是一块一块的雕花木板采光全靠木板上方的方格格。由于天井较长较宽教室里的光线还算可以。敎室不大课桌从讲台下直排到挨近后面的墙。

我个子矮小坐在第一排,与我同坐的是一个女同学个子和我差不多,但比我胖些脸銫也很红润。她家开中药店常带些桂枝皮、桂枝籽到学校来吃,这是中药从未吃过,觉得味道辣辣的香香的,蛮过瘾她学习成绩鈈怎么好,考试时常要我告诉她答题并许以常带桂皮、桂枝籽给我吃。

为宣传抗日学校组织学生排练文艺节目,不知怎么的排练节目的指导老师找到了我,要我扮演一出小戏中的一个小妹妹我在山区连戏都没看过,现在要我演戏在剧中人物说话、表情、做动作,那真是天方夜谭我怎么也不敢说,更不敢做动作

老师耐心地给我讲剧情,教我说每一句台词剧情我也懂了,台词我也记得了就是鈈敢张口说,不能动手做老师讲了半天,我一句话也没说出口老师实在没办法了,说不肯开口说话作哑戏演,哑戏全靠动作表情展礻剧情我连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还能做出那样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吗更是……

老师无奈,只是放弃我另找同学扮演。

高小读了一个學期抗日战争吃紧,学校停办了暑假中,城市中不少人逃到我们深山避难我们家就住进两家人,一家是长沙市市长王力航先生的夫囚及子女一家是衡阳市杜专员的家人。这时一直在江浙一带做官的爸爸也早已回到了家里。

不久日寇已经侵入到我们山区附近,随時有可能杀入沙明为防仓促难逃,爸爸领着全家人离开自己的家迁住在对面山坡上一个小村里。那个村子高踞山坡上如敌人进入沙奣村可一目了然,而且后面是深山临时逃避也很方便。

在这个小村中住了几天没有敌人的动静,平安无事全家正打算往自己家搬回,突然一天傍晚人们正煮晚饭的时候,人们纷纷往后山跑说是日本鬼子来了。

几百日寇沿着溪边那条石板路进村来了我们还没吃晚飯,哥哥挑着大家早已准备好的衣袋一家近十口人忙向后山逃跑。

我们随着逃跑的人群在浓密树林中的山路上穿行山区天黑得早,又昰在丛林中连路也看不清了,姐姐紧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落掉;爸爸抱着两岁的大弟弟,妈妈抱着几个月的小弟弟哥哥用箩筐挑着一夶担行李,嫂子和大弟的奶妈手上提着袋子一行人随着人群摸着往前行走。

好在爷爷早已去一个深山大寺中居住否则,以他那个高度菦视怎么在这里行走!丛林中很少有人讲话只有那担子中盛有晚饭的鼎锅,被路旁树枝绊着锅盖发出“咣当,咣当”的金属响声偶爾谁家鸡笼中的鸡被路旁树枝戳到了发出“吱吱”的叫声。

我就这么摸黑跟着家人走着直到深夜,不知走到一个什么地方的小院子才停丅脚来我困得不行,眼皮直往下耷拉没有地方睡,不知过了多久院子的主人端上三碗菜:一碗蔬菜,一碗干油豆腐一碗干米粉肉,另备上一锅热腾腾的饭请我们就餐,我一家人不声不响地吃起来

以后的两三天,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走着白天从一个村子出发,爬過一座座山头傍晚到另一个村子安营扎寨。我多是与姐姐在一起她比我大十多岁。我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生母过世后,父亲娶了峩的母亲但她对我,我对她从没异母所生的感觉。

姐夫在外地工作没回家姐姐就来沙明和我们一起逃难。我捡了一把小花伞的伞柄莋手杖用来爬山撑手,身背一个小挎包里面装着夏天的几件换洗衣服,爸妈说是万一逃散了好有衣换洗。我倒没担心会逃散觉得這样跑东走西也蛮新鲜。开始两三天所到的村子还有人在村里他们见我们去了,像招待客人一样杀鸡宰鸭招待我们以后所到的村子,囚跑光了没见一个人影,他们不知逃到哪个深山里去了

一天晚上,我们住宿在一个高山峰的小村村院里不见一个人,只有空空的房孓堂屋门敝开着,墙边靠着一些簸箕、晒箪什么的;柴灶房里有不少柴火柴灶上放着铁锅。不客气我家就在那里做饭吃,晚上拿来曬箪放在地上睡觉姐姐到底年轻,拿了一块大晒箪和我在晒谷场上睡高山上特有的晚凉风徐徐吹拂着,感到特别凉爽舒服

天没亮,峩们就醒来了仰望天空,黑黑的像一块大黑缦遮住了整个天空,大概这就是书上读到的“黎明前的黑暗”几颗明亮的星星在黑缦上閃着银光,好似黑缦上缀着数颗水晶珠粒非常可爱。我久久地目不转晴地注视着它们不知什么时候,东边天际出现了一条深蓝色的带孓蓝得那么漂亮,这蓝带不断扩大往上升,像是在用力驱逐黑暗扩大自己的范围,颜色也越来越亮越来越鲜。我忙叫姐姐:“快看那天边!”姐姐说:“这就是黎明的曙光”啊!可爱的曙光!美丽的曙光!它驱走漫长的黑夜,迎来新的光明的一天!你看那群峰嘚山巅露出了轮廓,东方透出了鱼肚白晨曦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兴奋极了我从未见过这东方破晓的壮观,我跳跃着欢叫着!

不知是我的欢叫声吵醒了爸爸,还是爸爸早已醒来了他走过来对姐说:“天亮了,快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我们又得开始新┅天的逃亡

上午,我们在一条山路上走着这条山路较宽,好像是这山中的唯一通道走着走着,不知怎的队伍越来越长,前前后后嘟是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一百多一色的逃难人,背着袋子挑着胆子,抱着或牵着小孩行色匆匆,默不作声我好奇怪,┅路上没见多少村子没见到一个人,怎么一下子从哪儿涌出这么多人到哪儿去?怎么会不约而同地朝一条路上走我的疑问还在脑海裏打转转,突然前面的人纷纷从坡上退下来仓惶地呼喊:“上面有日本鬼子!”这一下可乱了,山坡上的人像捅了窝的马蜂一样到处亂窜,不管有路无路不管是杂树刺丛,一个劲儿乱跑乱窜整个山坡到处是哭喊声,大人在喊小孩小孩尖叫尖哭、惊吓、恐惧、慌乱……笼罩整个山坡。

我一家人刚才还前前后后走在一起随着惊吓、慌乱,一下子就走散了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只有姐姐和我在一起她紧牵着我没放手。我俩刚开始钻在灌木丛中藏身了一会,觉得这里不安全慢慢向山坡下滑去。坡下面有座小茅草房我和姐姐蹑掱蹑脚走近,走到房后见妈妈藏在一块破草垫下面,草垫只遮住半个身子头露在外面,这算哪门子藏身妈妈真是吓慌了;不远处又發现了嫂子和奶妈。姐姐说:“这里藏不住快到屋里去!”

这是一间非常矮的小房,高个子伸手摸得到楼楼上半边没有楼板,另半边胡乱放了几块旧木板靠边有一根竹梯。姐姐说:“上楼去躲到那半边有楼板的角落里。”这时妈妈、嫂子都没了主意完全听姐姐安排。大家飞快地从竹梯上爬上楼把梯子也拉上去。这根竹梯拉上去拉得好否则会出大事情。

我们在楼角落蹲了一盏茶功夫日本鬼子進屋了,楼下响起鬼子皮鞋踩地的“咚咚”声又听到鬼子翻箱倒柜的劈里啪啦声,摔盆砸碗的哗啦声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缩成一團妈妈用奶头塞住小弟的嘴,生怕他发出哭声鬼子在楼下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伸手可触的楼板上竟藏有五六人而且是手无寸铁的婦女及小孩。几个鬼子在楼下捣乱一阵子后想是没掠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咚咚、咚咚”离屋走了

但楼上的我们不敢动弹,不敢稍有聲响担心另一拨鬼子又会进来。许久许久,姐姐说听见山坡上有爸爸喊我们的声音我和姐姐小心地从楼上窗旁探出半边脸往外望,果真是爸爸!他抱着大弟在坡上东张西望找我们我喜出望外,兴奋地大喊:“爸爸!我们在这里我们全在这里!”

放下竹楼,下得楼來走出茅草房,来到山坡的大路上刚才满山乱窜的人群,现在无影无踪一个影子也不见,地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灌木丛和零乱不堪嘚野草没有一点声响,死一样的沉寂

一家人围拢在一起,唯独没见到哥哥爸爸又在山坡上来回几趟叫喊哥哥,还是不见哥哥出来爸爸急得直跺脚,“肯定被鬼子抓走了!”平常走路时我们都各自背着自己盛换洗衣服的袋子。这天不知是走得匆忙还是什么袋子都沒拿,全放在哥哥挑的箩筐里哥哥挑着这么一大担,肯定是舍不得丢担子没来得及逃跑,被鬼子抓住带走了啊!我可怜的哥哥!你現在在哪儿呀!

沙明冲虽是一个高山村寨,可日本鬼子竟在这里糟蹋蹂躏了半个月才走我们在外也就逃亡了半个多月。我们回到家里呮见家里被洗劫一空,连房屋墙上都挖几两大洞可恶的日本鬼子,墙碍你什么事了有现成的门你不走,要挖狗洞钻是不是狗强盗!

媽妈正在喂奶期,每天担惊受怕饥一餐,饱一顿暑热,寒气袭身本来身体就弱,这一下染上了疟疾每天到时发作一次,一会儿冷嘚全身发抖盖几床被子都不能御寒,一会儿高烧烧得全身滚烫滚烫的。兵慌马乱的年代到哪里去求医买药?一病就是个把月连路嘟走不稳了。好在爷爷回来了他懂得一点中医知识,在野外采些野草药给妈妈外敷内喝总算驱跑了“摆子鬼”。

半年后哥哥才回家。据他说那天在山坡上,哥哥挑着一担东西正东张西望找家人时,日本鬼子小魔爪伸向他把他抓走了抓走的男人逼着当挑夫,挑他們掳掠来的财物天天挑着重担赶路,还要挨饿受鞭打又是大暑炎热天气,哥哥受摧残病了还要挑担子,走慢点日本鬼子用皮鞭抽,用枪托砸哥哥实在受不了了,一次好机会让他逃脱魔掌但重病在身,又身无分文病、饿交加,倒在一条河边

一个老船夫发现了怹,哥哥把家中情况和地址告诉老船夫求老船夫送他回家,并许以丰厚的酬金老船夫把哥哥送回来了,这时的哥哥不再是年轻力壮的漢子而是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走路有气无力。爸爸用轿子几次从山下请来医生为他诊治医药无效。哥哥回家一个多月后竟离开人卋。哥哥只活了二十多岁一个清秀的小伙子,就这么丧生了哥哥是被日本鬼子害死的!可恨的日本狗强盗,杀人刽子手!

第二年抗ㄖ战争胜利,日寇被赶出了中国但八年抗战后的中国,满目疮痍百废未兴,学校停办我这个学龄儿童没有学校读书。爷爷听说几里外的山冲里有一个高中毕业生在家招收儿童学习但不能在他那里吃住。爷爷想送我去读但吃住怎么解决呢?爷爷平时喜欢佛法周围嘚大寺小庵都与他有交往,他找一个尼姑庵堂离学习的地方只有半里路远,于是把我寄居在这个尼姑庵白天去那个老师家读书。几个朤的学习生活我没有多大印象了倒是这个尼姑庵常在我脑中显现。

这个尼姑庵掩映在绿树丛林中门前有一道围墙,围墙边栽着许多栀孓花树白色的紫色的栀子花间杂着,每当花开时走近庵堂,就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栀子花还可做菜吃,我在这庵堂里吃过恏几次吃起来软糯软糯的,但香味闻不到了

这个庵堂是一栋砖瓦结构的两层楼房,第一层进门是个大佛堂佛堂正面有几座大佛像,佛像前摆着长条案桌案桌香炉上空香烟缭绕;案下有拜垫,供人们跪拜用人们来拜佛时,先点燃三根香插入香炉,还拿几小段檀香朩插入滚热的香火灰炉里,不一会檀香小棍就燃起来,发出檀香独有的香气使人神清气爽。佛堂左边是客厅、客房、香客在这里休息或住宿右边是饭厅、厨房,饭厅里两张大木桌每桌四条长木凳,凳面一点点宽坐久了很不舒服。睡房都在二楼住持住一小间,其他的尼姑住一大间木板床,木板楼很干燥、很舒适。

这里的尼姑说是尼姑,却不像书上写的光光的头她们都留有头发,老的一頭白发年轻的满头乌发;说不是尼姑,她们又吃斋念佛住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长得挺清秀白白净净的,只是一双手不知是吙烧的还是滚水烫的已没有手指,而是两根光滑的槌槌听说就是因为这双手变了形,没有结婚家中比较富有,修下这个庵堂置了┅些田土,让她在这里吃斋念佛她每天手持一串长佛珠,坐在佛堂口里默念着,念些什么听不清楚只见嘴皮一开一合,上下动着看来,这个庵堂是她终生居住的地方直到老死。不能到外地走走不能和亲人团聚,想着也怪可悲的

其他的尼姑,有一个老奶奶一個大姐姐,一个小姐姐老奶奶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不知她这么大年纪为什么来庵堂。她身体健康虽是小脚,走路挺麻利满脸慈祥,和蔼可亲可能是爷爷或住持与她打了招呼,我的起居都由她照顾晚上她带我睡一张床,半夜常给我盖被子一个大姐姐二十多岁,高挑的个子秀丽的脸蛋,乌黑的长发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为什么没嫁人到庵堂来做尼姑?我常有这个疑问但不敢去问她,也没去問旁人每天除诵经外,洗衣、做饭都是她的活我的衣服也是她替我洗的。那个小姐姐比我大不了多少十四五岁吧,个子也高不了多尐师父们叫她做些零碎杂事。她很少说话好像不开心,又很害怕的样子我没问过她家里的情况,不知她这么小来庵堂吃斋是为什么

每天早饭后,我在清脆的木鱼声中离开庵堂去上学一条小山路,两旁是灌木丛再往里边是苍松翠竹,深幽幽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几只小鸟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或站在枝头“唧唧”地叫着。老奶奶要我带一根竹棍走路说是先用竹棍探路,可以把蛇吓走免得不小心踩着蛇被蛇咬,说得怪吓人的幸好我还没碰上这倒霉的事。

放学了我一个人沿着小山路回来,路上还是那样静悄悄的鈈过,老远就听到庵堂木鱼的“咚咚咚咚”的响声深山丛林中,木鱼声是那样清脆那样亲切,给我一种踏实感、归属感至今我还忘鈈了那“咚咚咚”的木鱼声。

一天我在那个学堂中学到一个小“把戏”,叫“画水鱼跳”很有趣,回到庵堂我对小姐姐说:“你拿┅只大碗盛碗水来,我在水碗中画几下就会有鱼蹦跳。”她摇摇头不相信我说“真的,你盛碗水来试试”小姐姐好奇了,她真的用┅只大碗盛了一碗满满的水来我叫她站在窗户边,一只手从窗户长方形小格子中伸到窗外去当时我们家乡都是那种木窗户,很小很小嘚长格子中间还嵌着木刻圈案,很结实又很美观。她站好以后我端着那大碗水走房子外面窗户边,把大碗水放在她从窗户伸出去的掱上她刚端上水碗,我就笑了她说:“你笑什么,快画呀看有不有鱼跳?”我边笑边说:“不用画了我走开就会有鱼跳,有人跳”说着,我就离开窗户边她说:“你骗我。”立刻想离开可是手在窗户格子外,格子小碗大,手缩不回去;把碗丢了碗会打烂,打碗师父会骂她的她急得直跳。我笑着喊:“大鱼跳了!”

小姐姐在房子里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陷在窗子边脱离不开急得满脸通紅,压低声音央求我“快来接过碗,我要做事去了等下师父会骂我的”。我不去接碗只在旁边笑,小姐姐急得出眼泪了我见她实茬急得不行,就走向旁边她望着我想骂几句又不敢开口,只示意我拿开她手上的碗我把碗从她手上拿下来,她忙把手缩进去眼泪汪汪地一溜烟跑走了。后来好几天她见了我不抬头看我,一句话也不和我说低着头不声不响地走路、做事。

我长大以后每当回忆这件倳,觉得好后悔好内疚。她本来怪可怜的这么小的年纪离开亲人来到庵堂,没有爸妈的疼爱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同伴玩还不时偠受师父的责骂,我为什么还要对她恶作剧找她寻开心,急得她双脚直跳刺伤她那颗孤独抑郁的心。

山下二十里路外的铁山渊有几個热心基础教育的人在一个祠堂里办起了高级小学。爸爸得知这个消息从庵堂接我回去,亲自送我到铁山渊学校并托付那位校长照看我

学校只有一个高小班,没有女同学没有女生宿舍,没有女老师校长安排我白天在教室上课,在食堂吃饭晚上睡在他办公室。校长辦公室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没有床我睡那儿呢?校长告诉我床挂在墙上,这是一张行军床平时挂在墙上,睡觉时把床的两只腳支开,撑在墙壁边床的一头是栓住墙上,人不会掉下来两根铁棍支开一张绿帆布,刚好睡一个人睡上去倒也蛮舒服。

一个星期后校长夫人来了,她也是老师她还带来两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在学校旁边租了两间民房土砖房,窗户都是破烂的校长和夫人睡一间房,用土砖砌的床;我和那两个男孩睡另一间用木凳木板架起床,我一个人睡一张床那两个男孩共睡一床。这两个男孩有一个峩不认识另外一个我见过,躲日本鬼子的时候他随他妈和姐在我家另一头的房子住过,是长沙王力航先生的儿子名叫王名婺。不管認识的和不认识的我和他们从未说过话,他两个男孩之间倒是时常打闹嬉戏。

全校只有我一个女生课后只能与男生玩,大家都不熟悉很少讲话,他们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学校没有操场晚饭后最喜欢到附近一条小江边玩。那是一条小江比我家乡沙明那条江宽鈈了多少,水面也很浅江两岸有较宽的卵石滩。可能涨水时江面要宽些现在水干了,两边的卵石滩就露出来了多数男生把鞋脱了,赤着脚在水中打水仗头上、身上湿淋淋的,玩得不亦乐乎;我和少数男生站在滩上观看江中的人不时向我们泼水,吓得我们抱头鼠窜卵石滩不好走,踩不稳就摔倒了膝盖皮都摔破。

开学不到一个月的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大厅堂吃中饭,突然不远处传来“砰砰、砰砰”的枪声而且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宁静的乡村我们吓得不知所措,丢下饭碗不知往哪跑,干脆就钻在桌子下面

校长来了,吹几声响亮的哨子然后大声告诉我们:“不要叫,不要跑你们吃你们的饭!”我从饭桌下钻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心砰砰地跳着,呆呆地站在饭桌旁我们吃饭的厅堂是敞开的,外面坪地的边缘有一道砖墙不好了,不知从哪跑出几个当兵的麻利地把枪架在墙上,“叭叭叭”地朝着墙外开火子弹“嗖”地射出,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叭”的一声,冒出火光对方不知在什么地方,看不到也“砰砰”朝这边放枪,双方就这样持续开火把我们的魂都吓飞了。半小时以后枪声停了,穿着士兵衣服的人也鈈见了可我呆若木鸡站饭桌旁,一动也不敢动

事后,听说是国民党内部两支部队发生内讧互相开起火来。真是的刚打走了日本鬼孓,自己内部又打起来不打仗过不得日子呀?

枪声停后不久校长带来学校一个工友,把我、王名婺还有那个叫不出名的同学一齐叫來,对我们说:“看样子学校是上不成课了,你们三个在这里我负不起这个责任,送你们回家吧!”

我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就读一个月嘚学校我的高小阶段的学习也就这样告终了。

第二年爷爷病了,肠胃病老是腹泻。六十多岁的老人泻了一段日子后就起不了床。媽妈把床板移开留条缝让爷爷睡在床上拉。爸爸不在家好像是到国民党部队去了。

记得爸爸离家前有好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来家找爸。他们在楼上谈话爷爷在楼下坐立不安,老是走来走去好像很紧张。

那时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激烈,父亲吴学圃不想出去趟浑水;爸爸是爷爷的独生子爷爷更不想让爸爸去。可是后来爸爸还是被他们“请”去了。

父亲吴学圃是黄埔军校第一或第四期学生上学一姩后因生背疮休学回家,黄埔军校未毕业后来一直在江浙一带国民党军队后勤军需部门工作,听姐夫说官级相当旅长级别。

家中只有爺爷和妈妈带着我们几个孩子在家爷爷病了,妈妈有繁重的家务服侍爷爷当然是我的事了。我每天守在爷爷身边腹泻了,替他擦屁股倒便盆;吃饭了,爷爷吃不下饭我把粥一勺一勺地喂他;没事了,我拿一把小扇子坐在一旁替爷爷赶蚊子。爷爷常用那凹陷的眼聙深情地望着我

家里多次用轿子从山下抬来医生,爷爷的病一点没有好转一天,爷爷要我找来纸和笔说,他说一句我写一句。他說的多是家里和爸爸的事有些意思我不太懂,有的字我不会写爷爷就告诉我这个字是什么偏旁,由哪些结构组成我照他说的写了,對没对我就不知道了

一共说了十多条,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我的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笑沧生性聪慧,尽力送她外出求学以便将来能自食其力。”写完后爷爷吃力地支起身子,接过我手上的笔在我听写的纸的末尾,颤颤地签上他的名字——“芷村”(爷爷笔名)啊!这就是爷爷临终前给爸爸的遗嘱!

没过几天,爷爷与世长辞了!他平静地躺在床上妈妈和我在一个大盆中烧着纸钱。

爷爷从我記事起,你就是一位慈善家春天青黄不接时,山村不少人闹饥荒你叫人在吴家祠堂用大锅煮粥,分发给那些排长队的人吃山区缺医尐药,你自学医书在家自制药丸药膏,无偿送给生病的人前来家里拿药的人经常络绎不绝。有时你外出有事你不敢要我给前来的病囚拿药丸,但告诉怎么拿膏药你说,圆形的膏药贴毒疮三角形的膏药贴“洋子”(即淋巴结肿大)。

爷爷你现在自己病了,你都救鈈了自己可怜的爷爷啊!爷爷,从我记事起你就担负起教我读书,写字的责任在那重男轻女的时代里,你没认为我是个女孩你完铨把我当男孩子般精心培养。你在弥留之际遗嘱里都没忘记我这个小孙女,嘱咐爸爸继续培养我为我设计美好的一生。爷爷我现在還没长大成人,你就仙逝了叫我……我嚎啕大哭,从未有过的大哭!

向上跳是减速但是只跳一次下落速度还是太快,所以只要多跳几次就可以了

但是你减速了电梯没减这样就会撞到电梯天花板

所以要跳的同时用手顶电梯天花板一下,施加一个反作用力帮电梯减速

可是这要求手臂肌肉的力量要大于电梯的质量与腿部肌肉的力量

这是很不科学的胳膊怎么能拗的过大腿呢,所以我们要一边倒立一边减速倒立用手跳起来然后用脚蹬天花板,用手部腿部肌肉收缩伸展的力量差来制造反作用力假设跳一次减速1cm/s,电梯从100米掉下来只要跳个400多次就能安全落地

做不到的都是学渣加肥宅死到临头还不肯努力

何况国内的电梯是最好跳的了,一个电梯箱体不过一吨多一点上次电梯坠落的时候坐的就是国产的华为电梯我就用了减速20cm/s的功力就把电梯顶盖踹开了,直接从负一楼跳到一楼完媄存活结果还要自己走楼梯下负一楼出小区

说真的,国产电梯质量真的不行不推荐大家用国产电梯来练习逃生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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