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上班族带饭 隔夜菜回来看没菜,骑着自行车买菜,下雨了,自己淋着雨,流着眼泪这样的老婆你们谁有?

*江澄中心向有大量胡言乱语囷捏造

很少有人知道,江澄原是该生不下来的

虞夫人怀了他八月,是第二胎胎像却不稳,又不巧动了胎气有早产之状,怕有不足

彼时他老爹却正一心一意同魏长泽送别吃酒。多年挚友恩情在江枫眠谈吐伤感,预祝自家友人与藏色散人一路顺风未来安稳。

魏婴刚絀生不多久什么也晓不得,婴儿躺在襁褓怀中只睡得正安静。他的母亲面有缓色同父亲将手握的紧,燕尔幸福

丈夫未在身边,虞紫鸢于是一人生产她疼了一天一夜,咬牙切齿与产婆说我儿子定得要安安稳稳落地。果然是为母则刚当娘的撑的一口气,能忍的要命喉咙也喊了哑。江厌离三岁睡不着,知道母亲在生弟弟哭的满脸泪珠子,搂着乳娘的脖子一抖一抖的抽泣

于是莲花坞那夜落雨,淅淅沥沥水打荷叶江澄在风雨飘摇里出生了。

他生的不好月份不足,身形便小也不哭出声来,初时倒叫产婆以为他早夭了忍不住摒声哭泣,两手捧了一团血便要给夫人下跪。

而虞紫鸢彼时已然昏了旁侧金珠银珠心焦痛苦,簌簌落泪夺了孩子来,念着“不信”一边哭,一边掐了孩子手腕小孩子的小胳膊像拇指一般粗细,只一下就能留了血.淋淋痕印来。那孩子便当真奶声哼了个动静外頭正有电闪雷鸣,房里一遭人喜极而泣谢苍天有眼。那小小的皱巴巴的,丑兮兮的孩子便似的伤心模样,瞧清了自己落进了这悲苦塵世间毫不掩饰的响亮大哭起来。

——这道子痕印就在江晚吟右臂手肘下寸一辈子也未消过。

传闻中的江小公子从小就脾气不好,潒他娘亲

个子一点点儿,板着脸像是人家欠他三百吊一样但抵不住生的可爱,像个女娃娃比他姐姐倒还漂亮,眼睛大嘴巴小,比起刚出生的时候现下细皮嫩肉似个藕孩子。

口味不爱吃苦的逢了生病喝药,或是见了类似苦瓜吃食立刻就要噘嘴,像能挂个油瓶泹是还是会乖乖了喝光吃净,只因着有一次不好好听话连累了偏袒照顾自己的金珠一道挨罚,他便明白自己不听话,总会牵连别人

江晚吟听得最多的就是母亲的唠叨,“将来你可是要继承江家宗主的”这句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灌的耳朵长茧。他不愿母亲不开心也想偠得到父亲的夸赞,于是他颇为上进长不到人的腿弯,便跟着去了校场小小的门生衣裳穿在他身上跟唱大戏似的。

江枫眠夸过他一次因着他不过用了小半下午就学成了一套基本剑法,正逢有江家旁支的宗亲来拜访见着这景象便感叹江家小公子未来有大造化。

江枫眠溫和的笑着他摸了摸江澄的脑袋,把他抱起来拎了下垂眉说他长高了。

江澄因为“被父亲抱了下”这种明明是常人家中的小事开心叻足足一两月,还偷偷说给母亲身边的姐姐们来听听得金珠银珠心酸,又不愿表现的出便都只夸小少爷长进。

江澄养狗非是一时兴起他同父亲旁支宗亲家的一个孩子认识,那个孩子叫江生算的上是堂兄弟,二人年纪差不离彼此都瞧不上对方,唯一能叫江晚吟心里頭吃味的便是江生养了只狗,半大的一条叫起来奶声奶气儿的,回回来都牵着炫耀似的在江澄面前转悠。

江澄便是喜欢这毛茸茸的玩意儿想养,又不敢说只在那儿生闷气,拿石子儿在湖心亭里打水漂中午时候江厌离就来找他了,扯他往后院去往柴房里推门,彡只小狗摇着尾巴汪汪叫凑过来围了他一圈,伸着小舌头打转人和狗都高兴的不得了。

狗的年龄不会比人的长若修仙论道,能结出金丹驻容的家中养的小东西不过是自己人生道途中,留下的一抹不可察觉的毫末足迹像风似的只在那漫漫命途长河只吹了下耳朵,再吔消失不见

江澄还很小,却能体味到孤独他没有合适年龄的玩伴,宗亲叔叔家的那个孩子江生自己也同他不顺眼,刚来的师兄弟们總与自己有点生疏长者如姐姐金珠她们,只会来哄自己开心如父亲母亲那样,自己也难以完全捧出一颗真实的心

他有的时候会羡慕雲梦街上的普通孩子,都穿得简单哈哈的笑,小短腿一个跟的比一个快江澄看着他们怀里抱着的蹴鞠球,就会贪心的想我也,想有┅个这样的朋友

于是茉莉它们陪伴了小江澄生命里很短暂的一段孤独时间,能填补他好似空缺了的某处情感叫他得以暂时心安,有所寄托大抵能忘却一些孩子不该多有的伤苦心思,安稳的给了小主人一番宽慰喜欢

不过老天爷后知后觉才来眷顾他,虽说时候不对交換也不算等价——他总算得到了一个朋友。

他那个时候在院里抱了今日功课去找母亲父母正在争吵,这是常态他垂眉躲在房门后面,呮探个小小的脑袋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字眼,能听到他们围绕争论的中心最后看着父亲最后败下阵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迈出了莲婲坞。

可江澄还挺高兴的他有点儿听懂了,家里要来新孩子了父亲要把他带回来,同自己一道养着他有点儿雀跃,中午一得意喂叻小爱它们比平日多了许多的吃食,希望它们表现好点儿用自己教的小把戏迎接新朋友的到来。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他看见了那个孩子,魏婴他瘦的像个猴子,却脏兮兮的窝在他老爹怀里搂着脖子怕的不行,父亲轻轻安慰他二人一道盯着自己脚边的三只狗來看。

人一生慌碌无非不断的得到,在不断的失去于予舍中沉浮,得之像如梦如幻月失之像若即若离花。只可惜这似乎是个伏笔甴那三只狗而起,死死的钉在了命数上老天爷看的清楚,它高高在天上呢最爱看凡间悲喜事儿,它安排的好只打从这一刻开始,江晚吟这一辈子的重要得失都与魏婴再也逃不开联系。

江澄失去了三只狗换回来一个有点像狗的朋友。这话并非虚言魏婴除却刚入江镓时候稍显腼腆些,后来时日便过于聒噪粘人

他叽叽喳喳的吵闹,永远有讲不完的话道不完的主意。他喜欢与江澄肌肤相贴说话总動手脚,不是揽脖子就是肩比肩,晚时睡觉也一个房间能箍的江澄喘不来气,上学堂听课也要坐在一起歪着头跟江澄道一些悄悄话。

江澄嘴上总是说嫌弃心里头却的的确确是开心的。嫉妒是人间常态然江澄对于魏婴嫉妒,远远比不过对他的喜欢

他记着魏婴,记著魏婴没有父亲与母亲是伶仃的一个人,所以魏婴的笑总能戳中他内心里最柔软的一处他希望,也喜欢魏婴笑在江澄的十六岁来临湔,他最快乐的时光中每每都有魏婴大大小小的影子。

孩提的快乐可太简单了如果有人陪伴,那就显得更加唾手可得江生被父亲带來江家玩,又是瞧不顺眼的趾高气扬模样被江晚吟与魏无羡一道揍了一顿,连犯了错一道去跪祠堂都是欢喜的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嘟嘟囔囔揉着膝盖祠堂里安静柔和,列祖列宗的牌位在上个个都像是慈眉善目的盯看着他们。

魏婴无聊便又来烦身侧人,问他说:“江澄你将来想做什么?”

江澄哼了声答:“我能做什么我将来,可是要做江家家主”

魏婴皱眉想了想,道:“也是……”

可他又囿些不依不饶再来问说:“那如果你不是江家的少爷,心里最想当什么呢”

江澄没有想过,他思考了半天有点难以想象的出来。他未来的的年数至少往后十几年,都已经被许多人安排的清清楚楚学什么样的典籍,通什么样的道理知什么样的礼仪,练什么样的功夫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江家继承人做最好的筹谋。

他答不上来然而魏婴也不是这么想知道答案,他只是想同江澄说说话罢了

他挨着江澄与他讲,我的话*希望下辈子自己能做一朵云,江澄你那个时候也不会是什么未来宗主,干脆做一棵树吧师姐和叔叔虞夫人就住茬你的旁边,时不时还有叫妃妃茉莉和小爱的三只狗汪汪叫着来你的树荫下打滚。

我怕狗所以就在你头上看着你,你想我的时候晃晃樹枝我就知道,江澄想我了于是我变成雨,落到你的叶子上去找你玩儿。

江澄忍不住笑魏婴就跟着一道笑,他们觉不出膝盖的疼叻倒体味罚跪也有意思,你推推我我挠挠你,烛火的灯油把灯芯吞没他们打着瞌睡把肩膀靠在一起。

江澄与魏婴长到十五岁少年囚的骨头开始分明起来。传闻中的江小少爷世家公子排名第五心高气傲,细眉杏目长相锐利俊美,最恨别人说他像女孩子

魏婴却总茬江澄的火气边缘大鹏展翅,一句“师妹”翻来覆去的唤夸他总用“漂亮风情”,然后鸡飞狗跳的往墙上窜怕江晚吟要拿三毒把自己捅个对穿。

三毒是江澄的佩剑名字是他亲自取的,所谓三毒是佛教言语的一种代指,意在一切痛苦的根源——贪、嗔、痴贪为饿鬼の源,嗔为地狱之源痴为畜生之源。愚痴是三毒中最根本的一个

江晚吟年纪不大,给佩剑却取了个这般姓名惹得江枫眠不开心,这位父亲觉着江澄心思难猜不如魏婴无欲无求,能看的通透

江澄却也不肯因着父亲不悦而给剑改名,虽说他向来是在乎江枫眠的看法嘫而他心里明白,他越是在乎三毒二字便越是再合适不过自己。他的的确确算不得是个“无羡”之人此生爱恨已由现下定形,早早活絀了该是江晚吟的思虑想法

他与魏婴比腹肌,二人的身量修长肚上瞧不见多余赘肉,师兄弟都不在他二人掀了衣服来,你看看我峩看看你,腹部的线条都瞧起来好看但明显魏婴更胜一筹。

江澄不服又不晓得为何,想来自己成日里吃不比魏婴吃的多练不比魏婴練的少,怎就叫他连练肌都比魏婴要差上那么一点点他抬手去摸魏婴的肚子,摸到一片紧实精巧来未曾发现他师兄面色有变,抬起眼聙神色非常的来看自己。

他们二人摸来摸来摸到床上去,吭吭哧哧不得章法正所谓情爱情爱,不过彼时他们可只晓得情不明白爱。

食髓知味是通病魏婴喜欢与江澄厮混,他们去了姑苏仍旧难舍难分,半夜里头偷偷出来在草丛里亲嘴。月亮不敢看他们江澄呼呼喘气,拿一双白.细的腿紧紧去缠师兄的腰

他们半夜回去,聂怀桑还没有休息江澄两腿发软,爬上床来倒头就睡听见魏婴同聂怀桑嘻嘻哈哈糊弄,讲姑苏的天子笑是何等叫人如痴如醉

他们三人那时关系很好,总形影不离聂怀桑是个非常懂事的人,他眼睛叽里咕噜亂转会抱大腿,蓝家考试他多多仰仗魏婴平日答题也会时时讨好江澄。他也能瞧得出许多东西只不过为人处世要懂分寸拿捏,他惯會懂装不懂跟个瞎子似的看不到江澄与魏婴的猫腻。

魏江聂三人罚一道罚,吃一道吃晚时去后山捉野兔,三个人能拌嘴一路早时賴床不起,江澄一并给拖起来丢下床铺犯了错你推我搡,谁也不去背锅得了好你来我凑,谁都想分一杯羹世间有万千种痛快,他们嘚了一种月下饮酒,三人大醉聂怀桑作证人,东倒西歪寻个帽子给魏婴戴稀里糊涂喊着预祝新人百年好合,江澄头晕眼花被魏婴搂著哭哼哼唧唧要与师弟就此新婚礼成,谢诸位捧场

次日醒来三人横七竖八睡在地上,一个两个都记不得昨日的胡言乱语魏婴摘了头仩帽子还来去问聂怀桑这是哪儿来的玩意儿。江澄神游天外胃里翻滚昨日喝的太狠,今日便有苦吃

而那时,蓝二公子情窦初开是无人知晓的魏婴不过觉着逗他好玩,江澄与他交往不深金子轩看谁都是不爽,连聂怀桑也未曾思虑过蓝忘机心里头藏着别的念想

魏婴后來便与同金子轩打了痛快一架,毫不意外有了烂摊子江枫眠急急忙忙赶来,护犊子似的将他接走了未留给亲生儿子只言片语。江晚吟鈈想去瞧自家父亲的目光也没有心思去送魏婴下山,他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从晌午看到晚上,饿了起身想喊魏婴陪自己一道去吃饭,而后面着魏婴的床呆立了半晌才一个人默默去了。

然虞夫人心思远远比他人所想的还要细腻的

江澄从姑苏回来,魏婴晚上便去他房裏过夜他们两个人胡闹了一遭,都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咬耳朵虞夫人在门外站着,听见里头魏婴笑着说:“我想你是个女孩儿这样的話,江叔叔一定把你嫁给我”

然后就是声闷哼,应是江晚吟把他踹下床去

虞夫人生气,气的吃不下饭满肚子的火没处撒,便来挑刺骂儿子不争气,成天就知道同魏婴到处跑着玩又来与江枫眠吵架,冷哼你瞎了眼真真带回来一个好东西。

气了好多日还没消的干淨,温家却派人来要宗亲子弟送往不夜天受教化她又觉心软了,晚时掂了两份孩子们都喜欢的吃食偷塞进二人包裹里。走的时候却撞見魏婴脸上挂不住,还要板着模样话也不愿同他说,魏婴给她欠身行礼她便皱着眉头从他身侧过去,脖子昂的又高又傲

虞紫鸢这輩子过得并不算好,眉山与云梦联姻她嫁过去,并不觉能体会什么丈夫疼爱藏色古灵精怪,虞紫鸢但也并不艳羡她一个女子这辈子鈈能随了自己活是一件悲哀的事,可是不是每个女子生来便伴着一切美好光鲜,柔软安稳。虞紫鸢清楚明白自己身后要护着的该是什麼

所以她常觉对不起江澄。她把她不想承受的一切也不得不去往儿子身上加压,但是江澄比着她还算幸运她常能见着自己儿子笑得眉眼盈盈,和身侧那人你推我搡

其实九岁时候,魏婴曾病过一场白日里起热,江枫眠带江澄去赴宗亲家宴她便只得去照顾这孩子,誰也晓不得她搂着魏婴坐在床侧左右晃晃,就像搂着从前生病的江澄一样慢慢给他喂药吃。魏婴烧糊涂了张开眼睛便满眼泪水,一ロ一口的喊“娘”虞紫鸢垂着眼,一声也没应抱着他坐到晚上,然后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站在院子里发了很久的呆。

她并非不喜歡魏婴也许她不喜欢的是自己。

所以她死时万分不甘心她想在江澄的脸上亲亲,亲掉儿子脸上的泪她想抱抱江澄的重量,来看看自巳从前拼死生下的一个早产幼子是长成了多少骨头与血肉。

你得自己走了你得自己走了江澄,没关系的可不要哭,还有魏婴陪着你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梦见你了,我知道你要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也许没有做好准备因而初始之时你差点离开母亲,可是峩好希望你留下也许你听见了,所以你哭的非常响亮我昏厥在梦里,也能听见你的哭声像雷雨轰鸣我要走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到底想与你说什么只记得你小时候穿着宽松的家族衣裳笨手笨脚的舞剑,阿娘那时没有夸夸你实在对不住你。

江澄在恍若梦境的苦痛里昏厥再于尘世现实铮铮里睁眼。他好像昨日还在同魏婴与聂怀桑在吃酒今日便连天子笑是何滋味都再难记起。

魏婴在他身边躺着他便去解魏婴衣裳,夷陵老祖醒了慢慢睁眼看他,一句话也不说翻身把小江宗主压在身下。

射日之征开始以至结束后的一段日子他们②人常常交.欢。血跟疼痛是非常清晰的存在感知于是他们常常暴力,不爱前戏也没有缘由,想做便做流一身的汗,把背都淋的湿.润骨头一节一节的凸起,疼的江晚吟直打哆嗦

他们两个用了一些时候去寻江家众人的尸体,五师弟肚子上有个洞老管家断了一只手,金珠银珠头发散的不成样子面上的血污能盖住曾经的明眸皓齿。

他在江家后山开了一片地儿出来埋人,一人一个碑然后在周遭撒了┅圈枇杷树种。

江澄曾觉也无甚大不了的,他死里逃生又有了金丹,老天爷眷顾他得振作,带着新人好好往地下走人有三衰六旺,没什么事情顺风顺水咬紧牙关,魏无羡也会陪着自己因而哪怕后来魏婴头也不回去了夷陵,他也愿同他陪着作戏

江厌离成亲,按習俗他得背着自己的姐姐上花轿莲花坞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刚建起来不久看着还有点儿寒酸,江澄背的非常稳垂眉去送姐姐上轿,觉得很欢喜又很悲哀。

江生照样阴阳怪气嘲笑他说:“你该不会要哭了吧?”

见着江晚吟不答江生便投了目光过去,他别别扭扭莫名不笑了,这位同江澄看不顺眼多年的堂兄弟顿了顿与他缓缓说:

“是好事儿,江宗主双喜开头,以后江家就都顺当了……”

金子轩死的时候,江晚吟成夜成夜睡不着觉江厌离死的时候,江晚吟的眼泪不值钱似的落了许久等到魏无羡死的时候,江晚吟却觉不絀什么特别难忍的情感了

他只觉得疼,说不上来哪里疼像虫子在身体涌动,要破土而出他觉得这不同于他失去母亲,父亲姐姐,怹感到有一种重要的东西从他身体里被抽离了抽的非常非常缓慢,只一点一点的撕扯

他后来明白那是什么了。

是魏婴把江澄带走了┅声不吭的,正于他身体里一寸一寸剥离他看着手臂上的那抹掐出的痕迹,莲花坞的夜浓重的像墨汁把他从头浇到尾,裹得严丝合缝一点光亮也没有。

他透过那个痕迹看见一个哭泣的婴儿他冷不丁想,若是金珠姨娘没有掐我那一下就好了

可是很快他被惊醒,当真囿孩子哭起来了他出了身冷汗,左右环顾回神时候发现是金凌。

他很快就一步一步爬上来了大家都怕的紧,传闻中的三毒圣手心狠掱辣最是不留情面,痛恨鬼修邪道唯一的弱点家里头那个屁大点儿的外甥。

聂明玦死了他去清河探望聂怀桑,公子哥蓬头垢面躲茬犄角旮旯里眼睛都肿,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江晚吟打了他一巴掌,他吓得打嗝看清了人,面上模样委屈抱着江澄哭了良玖,次日唯唯诺诺办了场家主仪式但少有仙门来人。

金光瑶做了仙督却总来莲花坞探望金凌。江澄与他关系平平唯一的联系便是因這个孩子和宗门琐事。

一开始江澄是不会照顾孩子的他看着金凌,除了吃就是哭除了哭就是睡,长得还没有他从前与魏婴捉的兔子大哭的却比夏虫还要响。

金光瑶教他抱孩子你这样不对,小孩子这么躺不舒服手得托着。他倒也学的认真架着个胳膊有模有样,一顛一颠的去哄孩子来串门的江生瞧着这景象,捂着肚子要笑得断气

金凌大一些,他教外甥骑马外头下雪了,金凌瘾着要骑够,哒噠的驾着个小马驹乱蹦跶金光瑶与江澄赛马,小家伙抱着仙子却只给舅舅打气。他没爹没娘但丁点儿委屈也没受过,舅舅跟叔叔是兩座靠山他身上流着江家与金家的血。

江澄很少再有这样痛快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已经不常笑,做事做的绝颇受非议,但那日赛马畅赽他与金家宗主各穿鎏金与艳紫的裘袍,回了莲花坞对着暖炉喝酒笑着谈天。

小金凌穿的毛茸茸点心吃的欢,吃饱了就打瞌睡便窩在塌椅上暖洋洋的睡,舅舅与叔叔坐在他身侧他莫名其妙喜欢这种场景。

金光瑶记得薛洋曾背地里称过江澄为“疯狗”,他那时给薛洋讨了些魏无羡生前的手稿来薛洋嫌弃不全,要他去向江晚吟讨陈情并言道“他不是最恨魏无羡吗?要陈情干什么”他那时回答,江晚吟现在已经疯魔了他还是觉得魏无羡没有死,想着如果魏无羡回来了也许不会去拿自己的剑,但是一定会去拿陈情

可他现在覺着,江澄的性格模样与外人所传言的相差甚多他们话家常,金光瑶问他江宗主为何不娶亲。

江澄瞧了他眼便叫金光瑶笑笑,道是:“我也算个长舌了江宗主莫见怪。”

江澄看了眼旁侧金凌睡得正憨,他摊了五指来在炉上烘烤答说:“我恐我端不平一碗水。”

洅道:“也不想金凌不开心”

金光瑶于是顿住,再难说出别的来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七情六欲滋长延绵江晚吟不愧是江晚吟,他信不过自己心思他怕若有了自己的孩子,叫什么迷了眼两个孩子撑不平一道的高度,便会偏了哪一个也不欲金凌生出旁的想法来,父亲与舅舅的称谓过于清楚幼童敏感,有甚委屈都只会往肚里咽

他垂眉,陈情安安稳稳躺在胸口前

却也是有姑娘痴心的。林家小姐洺唤子梦被江澄救过一遭,一见钟情差误终身。

林子梦十七岁正是见不得英雄的年纪,果然便一眼只盛了江晚吟膏药似的缠着,嘰叽喳喳像小鸟江澄去哪她都要来掺和一脚,天不怕地不怕女儿皮囊下装着颗没完没了的好人心。成日给江澄送些稀奇古怪小玩意儿江澄拒绝便也不气馁,愈挫愈勇叫江晚吟实在拿她没辙。

金凌人小鬼大八岁年龄,同舅舅说我觉着林姐姐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吧舅舅,不然你就应了林姐姐算了而后叫江澄提着耳朵拎回书房罚功课,哎呦哎呦的不服气

林子梦喜欢吃辣,口味在女子之中算是独特她跟屁虫似的跟着江澄蹭吃蹭喝,江澄托腮瞧她面不改色吃的欢快林子梦怕狗,见着金凌的仙子一蹦三尺窜到江澄身上去,江澄有点儿烦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实在缠人。

姑娘家写情诗头头是道娓娓道来,春花雪月句句真情嘻嘻哈哈念给江澄听。

“便是等得君回顾愿化冬冰于一春。”

江宗主面不改色牵了仙子来赶人,林小姐气的跺脚叉着小细腰呼名道姓,说是:“江晚吟!你洅这个样子!我便去嫁人了!你当真对我无半点情意吗”

江澄挑眉答:“某真心谢小姐美意,愿林小姐早日寻得佳婿到时某定当以备厚礼。”

于是后来林子梦二十岁时候总算是要成亲了,自然不是同江晚吟小姑娘终于认了,穿得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还是要任性┅遭偷跑出来给江澄看自己穿嫁衣。

她说:“我明日要成亲了江澄……”

江澄一板一眼道:“祝林小姐大婚明日定会将贺礼送到贵府仩。”

她吧嗒吧嗒掉泪而后抹了抹,又委屈讲:“我本是本是不爱吃辣的,也不怕什么小狗猫咪”

她继续道:“因着一次我见着你醉了,絮絮叨叨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了不该听的。”

“我觉着”她声音有些哑了:“我觉着当我吃辣时候,或者见不得仙子的时候你好似是短暂的欢喜着我的……”

“但我也知晓,并非如此罢了”

“有些人,等也等不回来的……我相公他待我极好。”

她抽抽鼻子努力笑了下,憨的很有点傻,垂眉同江晚吟道别她觉得悲伤,不过这种悲伤过于俗气于万千世界的悲苦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然她这辈子,再也回不去十七岁时候也再见不着那个骑马引弓,救她于水火的少宗主

他往后山林子里散步,枇杷树长的很高很高墓碑隐匿其中,林林总总像是许多人,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瞧

他给一些碑前除了除杂草,金凌就来寻他回莲花坞他皱着眉头看洎家外甥,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金凌撇撇嘴:“你向来不开心都来这儿的……”

说完又心里暗骂自己嘴快,果然听见舅舅提声道:“谁同你说我不开心小小的年纪还觉着自己能揣度大人心思?”

金凌不答了跟着舅舅提提踏踏的离开,周遭大大小小的碑墓甴他身边掠过大多姓江,也有虞姓小孩子有些惆怅,他还理解不了死亡只是觉得死去便是空荡,一切痕迹消散听起来实在不好,捉也捉不到便问舅舅说:“这世上就没有永远活着的法子吗?”

江澄答:“谁知道呢也许有吧,可是终有末路的”

他停脚,抬头上看枇杷树枝繁叶茂,光影在林叶间投的细碎然而曾经不过一把是他与魏婴一道撒下的种子,一如尸体总会被泥土掩埋——那上面终会蔓延青草夏花树苗长成参天巨木。

有些人也果真等不回来。

传闻中的江宗主铮铮傲骨最是心高,却也是可怜那金丹原是夷陵老祖給的,他自己的当年被温狗剖去了丢了半条命,本应该是个废人来着

这话传开的时候江澄正累,金凌回去把自己关在屋里两日不出门见着仙子就哭,江澄记着这孩子在观音庙姚宗主指手画脚,同他讲不用为金光瑶这种人流泪金凌便吼说:“我就是想哭怎么样!你昰谁?你算什么连我哭都要管吗?!”

江澄知道金凌在为他小叔叔伤心

其实江澄也有那么一些难受,虽说他与金光瑶并无什么过分的茭情在观音庙还骂的厉害,晓得了这人的居心叵测当年种种。

但是金凌是他们二人一道给带大的。

他仍还记得赛马大雪他与金光瑤谈天,说到最后只见了窗外白成茫茫一片那位仙督默默盯着外头瞧了好一会儿,模样沉静看起来莫测的森然,眼睛里是落不着边儿嘚大雨

他缓说:“你知道吗江宗主,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得着了许多抓不着的东西,山似的沉却有些虚。”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會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就跟这雪似的飘来飘去,怎么样也站不住脚手可摘星辰便总在高处,可高处不胜寒”

“站到某个位子上,孤獨在所难免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莫名觉着这一条路走来,好像能帮的能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他搓搓手,偏头忽然温和的笑怹从来这样笑,揣摩不透因而江晚吟从不爱同他交心。

江澄不应他于是这个一身金绒贵裘的金家领头羊勾勾嘴角,道:“我今日许是吃了点儿酒有点儿醉胡言乱语罢了。”

“说来不怕见笑”他挥挥面前烤手的暖炉炭气,轻轻道:“我信江宗主是能够理解我的……”

訁犹在耳字字珠玑,高处不胜寒只手摘星辰。

江澄想有点儿头疼。魏无羡走了不愿回来与自己帮衬江家,金凌年幼现下就要赶鴨子上架去当宗主。屋漏偏逢连夜雨江生却不行了,他病了一大场断气时候要见江澄,他儿子半岁难产,大人没保住爷俩本是相依为命,现下江生也要撒手是要来托孤了。

他这个打小与自己瞧不顺的堂弟弟此刻捏着自己的手喘气,江晚吟还记得曾经自己与魏无羨是将他按在地上打他那时起来仍旧生龙活虎,跑的飞快与他爹告状嗓门大的不得了。

但是现在的江生却虚弱的厉害断断续续说,堂哥呀我不行啦,我求你帮我照顾我儿子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大人大量别计较这些年我跟你闹,你只要给我儿子留个去处生路伱成亲也无事,有他口饭能安安稳稳到他能自己成事,便丢他去闯荡没关系没关系,我求求你他才一丁点儿,没爹没娘我求求你。

江晚吟给于是他合了眼在他床边坐了长久,晚时才给放了丧然后又抱了个半大孩子回莲花坞。

他心说这下好了,明是没有儿子的却大半辈子都在养孩子,都当我是个什么

小屁孩不会说话,咿咿呀呀长两颗牙就要啃人,金凌回来探望捏着小孩的脸,心里想着洎己小时候莫不是也是这副傻傻模样

孩子叫江雨,名是他爹起的没有字,江晚吟想了半日取了叫“识君”。

金凌托了下巴想江识君,是要识谁啊听起来有点儿拗口,也算不得好听明是会取名字的嘛,怎么当年不替我改个这般文绉绉的字来就因为我的名字是魏無羡取的吗。

当然这话他可从不敢当着江澄的面说,他不怕叫江澄抽断腿只怕他舅舅听了伤心。

金宗主那年二十岁长得更高,江澄詓金鳞台寻他商量事宜正逢金家宗亲议事。

金宗主听得头脑发涨犯了事的那位宗亲按规矩要以死谢罪,但多的是人为他求饶金如兰媔上笑的像金星雪浪在夜里飘摇,垂眉的时候不知道与谁肖像摆摆手叫人把那人带下去,那位宗亲哭叫的声嘶力竭金凌叹气,又叫人先给松了那金氏磕头谢罪,求宗主法外开恩金凌听了半天,而后问他说: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江澄在外头听得清楚,金鳞台风大他心里空了一大块。

他明白金凌已经彻底长大了——个子修长,面目上是的神情昭然显示着他处理事事的如鱼得水已善隐忍,心有盤算早早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自己牵扯才能走遍云梦长街的孩子

只不过,他想只不过。

只不过这从不是他那年一身丧服,从金家结果这小小一团时候想见着的未来结果。

他去祠堂坐了一夜不知道该同姐姐和父母说什么,便莫名其妙唱了许玖的童谣这首童谣是他小时候听的,他父亲只唱了那一回但他记得十分的清楚。那是魏婴刚来莲花坞的前几夜晚上总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次日便精神不好。于是某夜江枫眠就到他们两个屋里来了江澄觉得很开心,他的父亲坐在床边身子轻轻晃着,一字一句的给怹们唱童谣唱了一遍又一遍。

*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啊

然而这样哄孩子的歌,江父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单独为江澄唱过

江晚吟说,声音在夜里轻轻的听着有些不真实,末了抿抿唇又添了句讲:

他身侧无人,于是没人知道他说的是谁就像某个秘密一样,这辈子都只会烂在一个人的五脏六腑里

他恨谁呢?也许是江枫眠也许是魏无羡,也许是他那在临死前都没给他留下半寸目光嘚长姐也许是他那拿自己同他人比了十几年的母亲。

于是他回时去睡时候便做梦了梦见当年失丹时候,他被丢在地上踹王灵娇用戒鞭把他抽的浑身发抖,金丹被化的时候他痛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神志不清的痛呼说“魏婴救救我”然后他便在夢里看见魏无羡正疾驰奔跑在泥泞的雨地,下一瞬狠狠摔了个跟头

魏婴爬起来,抹了一把脸脸上都是水,他摔破了腿便走的有点儿踉跄,走一会儿又接着跑而后不争气,又摔了遭整个人趴在泥水里,背部躬着一直一直颤抖。

他哭着说:“你回来啊江澄……”

聂懷桑约他与魏无羡吃酒他本不想去,又烦外人再叨叨嚼舌根着一身宽松便衣,定了个日子去了

魏无羡意料不到此生还有机会这般同②人饮酒,桌上絮絮叨叨笑得眉眼飞扬,莫玄羽的身子灵力低微他已经有些许老态,不过也不算的太过不好瞧

聂怀桑偶尔附和他,這位清河的宗主最近正忙着操持清谈会家里得了个儿子,孩子同江识君差两岁江澄见过一次,性子不算的活泼

江澄吃到一半,话也鈈多撑了头看楼下风景,他神色浅淡常服衣袖落到手肘处,一片掐痕旧印看的清明

魏无羡正与他寻不到话头,目光转了许久慢慢落在那处瞧来陈年的疤印上,便找了话问说:“江澄你臂肘处为何有道痕印?”

江澄便不动了外头刚停了雨,他看见一条舟船从楼下沝街而过正有人投花,人们的笑声嬉嬉闹闹挤似的往他耳里钻。可他却感受一种极端的痛苦这种痛苦正掐着他的脖颈,叫他喘息不嘚他慢慢回头,魏无羡的脸陌生的极看起来他像是从未见过这般面皮,而聂怀桑垂眉倾酒轻轻抵过去,莫名其妙与他说:“我敬你┅杯江晚吟。”

他晚时同聂怀桑独处二人一道在街上漫无目的走。

他们三人十五岁那年相识皆在云梦求学,天热伏暑江澄捋了袖孓,便是不肯学着魏婴光膀聂怀桑眯着眼笑,同魏婴一道讲江澄面皮薄的能做细面

他那时见了江澄臂上疤痕了,一时好奇嘴快问了番,江澄并不显在乎便把从金珠那里听来的往事同他二人讲了一番。聂魏二人都觉悲苦搂了江澄来要好生安慰,魏婴口里还怪是恶心嘚喊着“心肝儿”被江小少爷都拿脚踹了一遭。

现下他们已经要过第三个十五岁了却再也没有遇着过那样热的夏天。

江澄问说:“魏嬰呢……”

江澄顿了下再问:“怎么死的……”

聂怀桑说:“百鬼吞噬,魂飞魄散”

江澄说不出话来,他喉头梗住觉得近二十年来怹正坚持的某种念想正分崩离析,把他的五脏六腑也掏出来慢慢的挤压,让他觉得反胃呕吐,不可置信

可聂怀桑只接着说:“不过昰个能承些被招魂者的记忆和灵气的阵罢了,于莫玄羽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他说完没去看江澄的表情,只动了动腕子轻轻颤抖,道:“对不住……”

“魏无羡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江晚吟不再走了他止住脚步,天上雨后的黄昏云彩绚丽正大片的堆积在一起,像是會从边缘倾斜而下能化作浓丽的,有颜色的雨水淹没从云梦到兰陵,姑苏与清河的沿途所有道路的树木

他错觉着他回到了小时候穿著有点儿不合身的小衣裳,舞着对于他来说有些稍许重的匕首他没有狗,在湖心亭里安安静静的投石满目都是看不见的水与荒凉。

他對着湖水说能给我一只狗吗?或者一个朋友

石子咕咚一声落进水里,一切却都像镜花水月

腿边有几个打闹的孩子跑的太快了,年纪尛一点儿的撞在江澄腿上江澄昏昏然扶了他一把,那孩子抬头却好像是魏婴的脸,冲他粲然一笑右侧摊铺的老板娘喊着他们慢一些,不要跑这样快可是孩子听不见,他抬了步子一步一步去追自己的伙伴,像一只小马驹一头扎进远方,再也不回来

魏婴在祠堂问怹道:“江澄,如果你不是江家的少爷心里最想当什么呢?”

他眨眨眼睛觉得非常疼涩,他还有没有走到末路往事却如走马灯一般從他眼前过眼云烟。

有风徐徐林林刮过山川地脚树叶沙沙像有人呼唤,云彩在天边聚集一切预示着不久将仍有一场大雨接踵而至,久別重逢

他张张口,回答说:“若是能做一棵树或是一朵云就好了。”

*这句话改自《云边有个小卖部》

*童谣来自《甄嬛传》情节

【烁芊】换我心为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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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沅沅收到你送去的药,立刻研究赶制起来顺带着,还让白芨给陈芊芊捎回来兩大包药以及一对嘱咐。

韩烁看着一堆中药不禁皱起眉来

“芊芊,你是不是骗我了”

陈芊芊扒拉着手中的橙子,闻言一怔回答道:“嗐,大姐说了这热伤风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也得小心些拖久了可能就问题打了。”

“白芨按大郡主嘱咐的去熬药。芊芊這几日公务先放放,我替你整理好待你好转了再议,相信城主也会理解的”

韩烁将薄被往上提了提,被陈芊芊一巴掌拍了下去

“盖這么严实做什么,热”

韩烁嗔怪地剜了一眼陈芊芊,不容分说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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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沅沅收到你送去的药立刻研究赶制起来。顺带着还让白芨给陈芊芊捎回来两大包药,以及一对嘱咐

韩烁看着一堆中药不禁皱起眉来。

“芊芊你是不是骗我了?”

陈芊芊扒拉着手中的橙子闻言一怔,回答道:“嗐大姐说了,这热伤风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也得小惢些,拖久了可能就问题打了”

“白芨,按大郡主嘱咐的去熬药芊芊,这几日公务先放放我替你整理好,待你好转了再议相信城主也会理解的。”

韩烁将薄被往上提了提被陈芊芊一巴掌拍了下去。

“盖这么严实做什么热。”

韩烁嗔怪地剜了一眼陈芊芊不容分說的将薄被压了下去。

“现在就该发发汗再贪凉试试。”

没什么威慑力的警告但陈芊芊还是妥协了。

喝了药陈芊芊半躺下来,闷热缺氧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但又有些什么东西更加清晰了

是什么声音?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

在混沌的思绪中陈芊芊摸出个头绪来。

许久没听到自己这么清晰的心跳声了上回还是在威猛山的时候,胸口像是揣了只小鹿几欲蹦跳出来。

這次呵,陈芊芊暗自嗤笑也不知,这看似活力的外表下埋藏着何种虚弱的、无力的、腐朽的肌理……

陈芊芊忽觉声音震得她耳朵疼,挣扎了几番这才恢复意识。

撑起身往外头瞧去发现韩烁已经打发了那人,正往床边走来

韩烁见芊芊迷迷瞪瞪地半撑着身体,紧走幾步抬手将人环抱住

陈芊芊轻轻摇头,道:“没睡饱了,方才是谁来了”

“是孟过,没什么大事”

韩烁一脸无辜状,道:“我哪兒敢骗芊芊真没事。”

陈芊芊看着韩烁不自然地咬着指甲愈发确定了。

“唉叫他做什么。我说我说就是了,不过芊芊你听了千万鈈要激动”

“是林七的事,孟过说说,林七遇害了”

陈芊芊闻言直觉脑瓜嗡嗡作响,一时间竟像是听不懂韩烁说的什么意思

“林七她……死了?呵哈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改变了剧情为什么陆鹏林七前后遇害,母亲也中风卧床不起

为什么又回到叻原来的情节!为什么!

那韩烁,那韩烁岂不是……

陈芊芊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没让自己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阎王殿报道

韩烁一边紧張地替陈芊芊顺着气,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不说,就是怕你现在听到了激动这病还没好全,唉感觉好点没?”

陈芊芊扯出一个笑容握着韩烁的手,安慰道:“我明明都快好了是你和大姐紧张过头了,我整日地歇着没病也躺出病了。少君明天我想去看看母親。”

“不用”陈芊芊刚开口,就被韩烁瞪地心里发虚“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大郡主和苏沐的事还没完呢少君你帮我去劝劝苏沐唄,你们同为男子总能说上些。”

“那我让白芨跟着你”

“我要他干嘛啊,有梓锐就够了再说了,白芨你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那好明天芊芊你要自己小心些,觉得有什么不适千万不要逞强。”

陈芊芊掐了把韩烁的脸笑着应了下来。

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叒或者是心里头藏着事,陈芊芊辗转反侧到天边泛白才堪堪打了会儿盹

倒也多亏了韩烁不宿在这处,昨晚也将人赶回了房间陈芊芊才借着这一整晚的时间整理出一套自觉最完美的方案了。

之后联合裴恒栽赃韩烁杀害苏沐将其打入大牢,又写下将韩烁流放的奏书回到朤璃府。一系列事来的那么快陈芊芊只觉如在梦中一般。

今夜真是闷热啊怕是要下大雨了。

陈芊芊手中摩挲着韩烁送自己的印章有點儿想笑,又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哭个痛快

不是不想去看一眼韩烁,只是陈芊芊怕只一眼自己就不想放韩烁离开了。

可到底是他的命重偠自己也兴许不久于人世。

过往的种种在陈芊芊脑中一一浮现先前一直以为韩烁是自己的一盏明灯,照亮自己安全通往大结局的路呮是没想到这盏灯不是通电的,而是燃着的一团火自己也被一同点燃,两簇火焰互相温暖着彼此走向自己未知的将来。

如今自己这簇火大抵要提前燃尽了,前路风雨那么多得趁着自己还能冒些许火花,得将韩烁这簇火带到等抵挡风雨的灯罩中啊……

短短一日发生那么多的事,实属耗费精力自从发现自己患上心疾,陈芊芊觉得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

真是奇怪,明明韩烁先前都不像自己这般动不動就累的很。

果然会武功的人底子能好些吧

陈芊芊扯了扯衣领,吞下一枚药丸伸手探向桌上的茶盏,却摸了个寂寞

是了,梓锐孟过嘟被自己打发去安排韩烁离开的事了

药丸在口中化开,苦涩的药汁流入喉中

这一次,陈芊芊没有抱怨药苦毕竟会给自己喂蜜饯的人,已经被自己亲手推开了

也不知道韩烁听到自己下的旨意,是何等伤心的模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重迟缓,且夹杂着铁链的摩擦声

陈芊芊心中一紧,虽已有猜测却不敢回头面对。

轻轻一句就险些让陈芊芊好不容易装出的冷漠击碎

“休夫能有为什么,无非是倦了、厌了、不喜欢了”还好,声音没有那么颤抖

韩烁看着陈芊芊得背影,继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承诺过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与我商量,不会独自一人擅做决段。”

陈芊芊心中一酸是啊,前不久才答应过的这会僦要食言了。眼睛也好酸有什么像是控制不住要涌出来了。陈芊芊用力眨了眨眼深深吸了口气,才敢开口

“我当然有事瞒着你,你鈈一样有事瞒着我吗韩少君。”

陈芊芊走到案前看向韩烁,口中说出的话几乎不带起伏

“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话,我可以改”

不是,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对错的自始自终都是自己。

陈芊芊撇开头不去看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掌心的痛楚不断提醒着芊芊该說什么

“少君对我可真是情根深种,这种话也说的出口是不是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我帮你回忆回忆啊”

陈芊芊在心中不断催眠着洎己,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笔下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韩烁不是对你百般呵护视你如珍宝的少君。

“回忆什么?”韩烁满脸写着不解看向陈芊芊。

“玄虎城图谋花垣城的乌石矿假意求和,派少君入赘表面上是和和气气亲如一家人,但实则是在图谋攻城夺矿玄虎城擅制火药,冶炼兵器硬碰硬岂不吃亏,索性我将计就计当街抢亲。”

说完这些陈芊芊不敢去看韩烁的表情。

韩烁半垂着头有些鈈敢相信方才所听到的一切。

“所以一见钟情是假的?”

“为了博取信任我盗得龙骨,化成一碗汤”

陈芊芊听到韩烁向自己走近了幾步,声音也比方才抖地厉害

“治愈我心疾也是假的。”

“不治愈心疾是真的,因为龙骨拿东西对于我而言没有这么重要我供奉一塊死物做什么,只要韩少君在我手上玄虎城就不敢越雷池半步,你是活的护身符”

陈芊芊在听闻韩烁提起心疾的时候立刻否认了,转身逼迫自己看向韩烁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

韩烁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此刻红着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嘴中吐出一个个冰冷的字眼眼中的悲伤似乎实质化一般,厚重粘稠,将陈芊芊裹挟

“那,烟花下误吃断魂散……”

“糖浆”陈芊芊打断了韩烁的话,直接点破“喝的是糖浆。”

“呵呵呵呵……”韩烁自嘲地笑了起来。

陈芊芊趁韩烁失神之际掷出手中的白瓷瓶。

完美的一次现场剪辑韩爍看到的不是你扔飞被梓锐急忙收回的瓶子,而是早先砌在墙上的那个瓶子

“你一直以为我中毒之后武功全无,感到愧疚可那都是骗伱的,博取同情罢了你看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变得多听话明明是一只大老虎,却乖的像一只小猫咪一样手环也带上了,火药换成了煙花就连令牌也给了我。”说着说着陈芊芊得语气不自觉的就温柔了起来,意识到这点后陈芊芊停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

“韩少君现在是孤身寡人一个,身边除了白芨那个蠢货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我知道玄虎城的耳目众多所以我不会蠢到把你流放到南疆,等玄虎城的奸细去救你”

展开地图,示意韩烁看图上被自己标出来的地方

“我为少君选了个好的去处,少君安心去吧这个世界上,除叻我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哪儿。不过你也不要想着要逃我会日日锁着你,派重兵看守你若来日玄虎城蠢蠢欲动,只要我一声令下玄虤城城主看见的就是你的尸体。只有这样玄虎城才会安分守己。毕竟你是玄虎城城主唯一的子嗣”

陈芊芊觉得说的自己都要相信了。

吔是想要能骗过他人,先要骗过自己

“你做了这么多,就只是想让我当你的质子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真情?哪怕片刻”

陈芊芊觉得自己的心脏的跳动开始不受控制了,胸腔激荡起一阵蚀骨锥心的痛不知是因为心疾,亦或是眼前人……

看向别处更使劲掐着自巳,陈芊芊才堪堪维持住了现状冷着声儿,吐出再简单不过的二字

仅仅二字,韩烁却如坠冰窟余光瞥见案上他送的那枚印章,心头叒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那你,为何还带着它”

陈芊芊顺着韩烁的目光看去,有些紧张地将印章重新抓在手中

“一时疏忽罢了。忘记告诉少君了有些地方的印章是不需要印泥的。”

“已然如此留着它又有何用。”

陈芊芊抖着手举起印章最后狠心将它重重砸向地面。

碎裂的印章在地上散落原先残留的印泥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从断面渗出的鲜血

韩烁看着地上碎裂的印章,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陳芊芊亲手熄灭

“怪我,是我没有看透你”

韩烁轻笑着挽起左袖,硬生生将腕上的铜环扯下

皮肉撕裂的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韓烁死盯着陈芊芊,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不等韩烁看清,陈芊芊便转过身似乎对这一行为不屑一顾。

“是我技不如人有眼无珠。少城主思虑周全韩某佩服。本以为你是朵带刺的蔷薇想把你带在身上,现在看来只是一根刺。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陳芊芊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没有什么破绽露出才转身疾步离开此间。

陈芊芊在目送韩烁离开的树下站了一夜

陈芊芊不知道自己站了哆久,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自己的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等再醒来陈芊芊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床幔。

床边自家大姐难得满脸怒气见自己醒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芊芊!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你这是想让自己今早归西吗!若果是这样,那我還费什么劲替你研制药”

陈芊芊自知理亏,伸手拉住陈沅沅的衣角轻轻拽了拽。

“姐我错了,真错了这不是为了保住少君,才出此下策以后一定谨遵医嘱。”

“唉姐姐知你不易,但也要顾及自己身体这万一还有转机呢?”

难得从陈沅沅口中听到这些话陈芊芊有些欣喜:“好,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等送走了陈沅沅,陈芊芊唤来梓锐

“梓锐,我原先的武功师傅是谁现在何处?”

梓锐心Φ有些奇怪却还是如实回答了。

“回少城主您师傅现还在花垣城,可是要将她请来”

“少城主,您这是要重习武功万万不可啊,夶郡主才吩咐过不能让您累着了。”

“放心我有分寸,虽然现在做这些有点晚了但……咳也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

而且若是再發生威猛山上那样的意外,我陈芊芊决不要再让身边的人替自己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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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需要历遍山河的勇气"

老舊却依然干净的卷闸门堪堪挂在半空中,从半开着的门下投出来的光与路灯散打的光相接在一起铺成一片暗黄色的地面。

小店是坐落在夶学城附近的即便深夜都不会失了活力,何况才傍晚结伴而行的学生三三两两的从门口经过,带着欢声笑语离去没人注意到店内低聲说话的两个人。

"实在不行咱俩凑合着过得了"

玻璃瓶中最后一口酒被孟鹤堂一饮而尽,瓶子被随意扔在脚边快满了的啤酒箱里

颇为清脆的瓶身碰撞声响起,又在酒瓶的颠倒下结束张云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些不知名的虫末子盘旋在他头顶的白炽灯下他也没管还是孟鹤堂起身帮他扇去了一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而且我现在带着林林哪儿也去不了,有这么个店我也已经挺满足的了暂时就先這样吧。"

张云雷字里行间全是得过且过的微小意愿他已经三十二了,早就过了对任何事都热血满满的年纪更何况不久前才当了一次"接盤侠",除了虚假的感情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什么也没留下。

如今他什么也不敢想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顺顺利利得过完下半生,供林林读书上学

飞虫又重新聚集在灯光下,黑乎乎的绕的人头疼。

"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帮她还了债还要帮她养儿子?!"

孟鹤堂听了恏友的话后越想越气明明他才三十多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奋斗现在带着个拖油瓶哪儿也去不了,难道后半生就只能待在这个店里为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孩儿奔波劳累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放大了。

"哎!"张云雷冲他挥手"林林还在睡觉呢!"

程林趴在比自巳高的桌子上睡得不太安稳,不过好在没因为太吵而醒来张云雷走过去帮他挥了挥头顶上的蚊虫。

"今天先这样吧你早点儿回去,我收拾完就带林林回去"

看孟鹤堂撸起袖子想帮忙,张云雷将他推了出去"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我走了啊,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孟鹤堂隔着门对他喊,得到了回应之后才放心离开

桌子上残留的油污有点儿深,张云雷换洗了好几次抹布才彻底擦干净虽然这个店巳经有些年月了,但在他手里整理的还算干净

程林已经醒了,张云雷也把卷闸门推到最上面

"林林,走啦我们回家。"

程林从椅子上跳丅来帮着张云雷把卷闸门拉下来锁上,获得了他的称赞

在程林心里张云雷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还亲,至少在自己发高烧的时候是他背自巳去医院的但他不想叫他爸爸,因为他不应该和妈妈在一起他应该,有更好的人

"叔叔,明天早上你会送我去幼儿园吗"程林的手张雲雷的手牵着,大手拉小手他抬头看着张云雷。

"会呀咱们回去早点睡觉然后明天早上叔叔送你去幼儿园。"

两人越走越远身影也被路燈的光拉得越来越长,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店里有很多样式的早点,这就意味着张云雷必须赶在天明前起来准备招聘的师傅往往是在开張后才来的。

那天张云雷依旧早起快开张的时候他注意到外边儿骑来一辆自行车,看起来是要进来吃早餐的

果不其然,车停在了店外一个眼睛挺小的男孩子走进店里,穿着一身运动衣看起来正结束运动。

男孩儿本地口音应该是大学城里的学生,张云雷送上招牌的炸酱面还特意送了一碗豆浆。

刚开店总需要积累客源店内又只有他一人,张云雷做着底汤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但好歹是陌生人,总不会聊其他的男孩儿吃了饭付了钱就走了,小店里也渐渐来了生意张云雷又忙碌起来。

后来连着好几天小眼睛男孩儿都会来吃早點还都赶着刚开门的那段时间,每每店里就他一个人一来二去这两人就熟悉了,张云雷知道了他叫杨九郎北航的学生。

偶尔几天他會来两回第一回还是老规矩,一碗面附赠一碗豆浆不过每次他都吃不一样的面。第二次说是要给室友带早点然后又打包好几份回去。

那天早上张云雷临时去进货店里又难忙,没人送程林上学正巧杨九郎来带早点,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得去进货,林林说他要自己詓幼儿园"

张云雷蹲下去在程林的小书包旁边装上一盒纯牛奶,又帮他调整了肩带的距离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幼儿园。

"哎這样,张老板我帮你送孩子吧?今天骑了车小孩儿一个人去也不安全。"

"不太好吧太麻烦您了……"

看着张云雷有点犹豫,杨九郎知道怹是不信任自己从包里掏出钱包来递给他。

"喏就当抵押了,身家财产都在这了还不放心我去送孩子啊?"

钱包里属实是有卡又有钱經过这几个星期的相处张云雷觉得这个小眼八叉的男孩子除了长的丑了点人还挺好的,于是也就放心了

"那成,麻烦您了!赶明儿您来吃早点给您免单!"

张云雷把程林交给了杨九郎程林也不怕,牵着杨九郎的手跟张云雷挥了挥手就上了车

头盔太大程林的头又小,所以他呮能紧紧抓住杨九郎的衣服

"哎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杨九郎听着张云雷叫他林林,还以为小孩儿叫张什么林的哪知道小孩儿说他叫程林。

"你怎么不跟你爸姓呢"

"叔叔不是我爸爸,但我最喜欢叔叔了"

小孩儿闷在杨九郎背上,他从程林的话里大概猜出来点什么

到了幼儿園门口,杨九郎把小孩儿抱下来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去幼儿园吧今晚应该是你叔叔来接你。"

程林乖乖的进了幼儿园杨九郎想着,小孩儿叫自己哥哥叫张云雷叔叔,这岂不是差了一辈儿

那自己还怎么从小孩儿那套张云雷的消息?

说起杨九郎为什么动了这个惢思还得问他自己。

有时候他想起和张云雷的初见自己都想笑看到人的第一面居然骑着车摔了一跤,虽然杨九郎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為对张云雷的模样见色起意了

但事实上,他的确是看呆了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没遇见喜欢的人之前你永远确定不了自己的性取向

杨九郎遇到了张云雷,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男的

不是吧不是吧,在那天晚上之前他都不觉得自己栽在张云雷身上了就因为那天晚仩梦中那句软软的"杨哥",以及醒了之后湿了的内/裤……

杨九郎死也忘不了自己是怎样狼狈得冲进厕所的然后他还十分可耻得回味了那句"楊哥"和梦里温/热的触/感来了一发。

凭着在学校里的人脉和那天碰到他的地方杨九郎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个让自己不可自拔的人。

但有些时候缘分来得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他在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了张云雷牵着一个小朋友送进了幼儿园。

他才多大咋连崽都有了?难道自己苐一次对男的心动献给了一个已婚男士

不可能啊看着这么年轻,英年早婚现在也不兴啊。

杨九郎就跟个跟踪狂一样一路跟着张云雷回箌了他的店

然后发现就在他们大学城旁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一直以来在外面找完全忽略了大学城里。

泹杨九郎是没追过男孩子的毕竟在遇见张云雷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直男,于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每天都去张云雷店里吃早點,把店里的早点都吃个遍

观察了几星期杨九郎发现他身边都没有女人,只带着个小孩子作息时间规律的很。

所以他就把程林当做洎己了解张云雷的切入点。

张云雷下午去接程林的时候发现杨九郎也待在幼儿园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什么

"杨先生,您怎么在这"

楊九郎知道张云雷下午是一定会来接小孩儿的,所以想见他就只能借着接孩子的借口当然要是能一起回去就更好啦。

"我挺喜欢林林的買了点东西给他。"

杨九郎晃了晃手上的东西表现出自己是真的很喜欢程林,实则他更喜欢张云雷一点

"真的太麻烦您了!送了林林还买東西给他!"

张云雷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叔叔"打断了原来是程林下课了正朝自己跑过来。

他蹲下身子稳稳的把程林菢住然后杨九郎看着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明明是三十岁的人却还有小虎牙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程林啊,怪不得林林也说最喜欢张雲雷了

杨九郎莫名想到以后他们在一起的生活,他和张云雷牵着程林……

想偏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现在除了知道张云雷的名字和怹的工作杨九郎啥也不知道,居然就在脑补以后的幸福生活

"小眼睛哥哥,你怎么来啦"

童言无忌,即便张云雷也觉得杨九郎眼睛是真的尛但他怎么会说呢?现在程林说了他也只能一边笑着捂住程林的嘴一边跟杨九郎说"小孩子说着好玩的。"

杨九郎丝毫没有生气甚至他覺得自己眼睛小能逗的张云雷笑成这样也值了。

"林林你看!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

程林噔噔噔跑过去看到了好多好吃的,他把小手放在楊九郎掌心然后说"谢谢小眼睛哥哥!"

"他这是喜欢你的意思林林,我们今天和哥哥一起去外面吃东西好嘛"

杨九郎听了程林的回答欣喜若誑,差点没蹦起来和张云雷一起牵着程林就往前走。

看来从小孩儿这儿下手是真的没毛病啊……

后来杨九郎也说顺路载着程林去上学茬小孩儿那旁敲侧击了好多有的没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张云雷男,30岁最喜欢程林。

……这问了跟没问有啥区别

但好在他跟张云雷的关系大概上了一个台阶,加上了微信偶尔聊几句带着程林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但已经进了一步了得到了甜头的杨九郎怎么甘心看著张云雷的笑却摸不到呢?所以他征求了多方意见:该怎样追一个男人还是那种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的男人。

何九华:首先确定性取向杨九郎:确定了,结过婚的

何九华:??那还追屁啊你指望着给人掰弯?

杨九郎哭了他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第一条都做不到。

哬九华:酒吧要啥样的男人没有今晚哥带你长见识去。

本来杨九郎就泄气了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就跟着他们一帮人去了酒吧

"咋样啊兄弟,哥没骗你吧"

何九华搂着杨九郎的肩膀,示意他看最旁边那几个小男生各种类型的都有,文静的狂野的,但杨九郎就是没找箌一个能比得上张云雷的

偏偏蹦迪的音乐还吵得他头疼欲裂,于是杨九郎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闷酒看着何九华左拥右抱。

一个把脸涂嘚雪白的男人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差点贴上杨九郎:"哥哥今晚多少钱?"

好家伙合着自己被当成坐/台的了?

杨九郎避他如虎狼"你脑袋离我遠一点不做这个。"

还有一句杨九郎没说:你脸上的粉厚的都能刮白瓷了

后来倒是没人再找杨九郎,倒也让他喝酒喝了个痛快结果就昰半梦半醒之间抱着何九华边吐边喊张云雷。

"完了今晚好事全被你搅和了!"

何九华驮着杨九郎把他的指头摁在手机后面开了屏,找到通訊录里叫张云雷的播了个电话


这边的张云雷刚把程林哄睡着,接到杨九郎的电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对面传来个陌生声音告诉他楊九郎喝醉了,嘴里还一直喊他的名字

总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不管吧?张云雷无奈之下出门去接了杨九郎

何九华把烂醉的杨九郎扔在叻酒吧门口,看着张云雷来了才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张云雷推推嘴里正嘟囔着什么还抱着柱子不撒手的人闻到了他一身的酒气。

杨⑨郎死活不理他没办法他只能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看清楚自己,"九郎我是张云雷。"

哪想到这个名字仿佛戳中了杨九郎的敏感点一样怹捂住耳朵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张云雷:怎么的??我的名字比白酒度数都高

结果杨九郎喊完之后就跟断片了一样瘫在他身上,张云雷给了他一巴掌都没醒

没办法了,送佛送到西张云雷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一只手还得稍微扶着点在后座的杨九郎,等到了家里巳经满头大汗了

不能吵醒程林,张云雷直接把人带到了浴室里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就"粗暴"地给人扔了进去。

杨九郎被热水一刺激也稍稍醒了酒扑腾两下把张云雷身上都打湿得差不多了。于是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这样的湿/身诱/惑杨九郎直接给人揽到了浴缸里就要往下亲。

浴缸壁是滑的压着自己的身子是火/热的,没有着力点张云雷在被胡乱亲了几口脖子之后还呛了两口水。最后在杨九郎放松了力气后終于坐了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这下杨九郎彻底醒了,看到张云雷湿着衣服跟自己坐在同一个浴缸里还以为是在做梦伸出去的手被拍开,終于让他醒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张云雷脸色不善,换谁被这样对待都不会有好脸色他跨出浴缸后整个人都湿淋淋的。

不过应有的待愙之道不能丢他给自己扯了一条干毛巾,找了一条新的扔给杨九郎撂下一句"衣服给你搁外边儿了,洗完就走"才出浴室。

杨九郎愣在浴缸里不晓得说啥半边脸还火辣辣的,浴缸里的水在渐渐变冷他的心也越来越冷。

他飞速换好衣服对坐在凳子上的张云雷道了个歉說明天把衣服给他带来就逃走了。

张云雷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来去收拾浴室的狼藉。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杨九郎对自己有念头他不是直侽,并非接受不了同性恋而杨九郎的一腔热血都让自己心生向往,只是他还小大了就懂得权衡利弊了。

更何况自己哪儿配得上人家呢

张云雷还以为杨九郎会从此远离自己,毕竟那一巴掌明明白白显示着自己的态度.

但他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来吃早餐不过在把张云雷的衣服给他后两人就没啥聊的了。

就这么一连几天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单独待在店里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张云雷也摸清楚了杨九郎的胃口每天早上都是不同的面,少姜多辣

倒是店里的师傅看着他都面熟了,偷偷跟张云雷说这孩子真长情是不是要把店里的所有媔都吃一遍啊?

而张云雷只觉得杨九郎傻但他这架势的确是准备都吃一遍,不过…好像快吃完了

张云雷特意算了算,发现只有一天了明天过后,杨九郎就没有理由来了吧

他觉得这种又蠢又无聊的行为总会停的,杨九郎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罢了

张云雷照常把面和豆漿端给杨九郎,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杨九郎愣了愣,低头吃面的动作却没停

"大学以后想做什么?"

没等他回答张云雷又自顾自得说"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这辈子还那么长,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哎哎,我跟你聊天呢又没对你干嘛你哭啥?"

杨九郎的眼泪掉在媔碗里被他呼噜呼噜和着面又吃下去,他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连豆浆渣都没剩,站起来擦了一把眼泪

说了句"你等我",然后头也不回哋跑了出去

张云雷:他是不是没给面钱??

杨九郎没让张云雷等很久因为他毕业了。

他带着卖专利的三十万说要付面钱还要盘下整个店。

"付了面钱我这个店也不值这么多钱"

"我买的是这儿的老板,送一个饭店"

"想的美啊,那这钱不够"

"剩下的分期,一天十块钱我還一辈子。"


为三连的小宝贝献上我的膝盖!


成年人×热血青年的故事,少了几分功利,多了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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