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市卖灶炬的二十四山灶位置示意图在什么地方

挪用虫2设定/大量私设/Tony在世/有剧透慎入。

看完虫2后的产物用于治愈和补全意难平。同人的世界才是真的

7000+一发完甜饼。

  「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表现才算合格我现茬非常慌,我无法冷静God,我要呼吸不过来了呼——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冷静下来?」

  「Dude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给你谷歌一下该怎麼办吗」

  「Ned我发誓我没有在开玩笑,你」

  Peter猛地把手背到身后手机差点手滑摔到地上,他慌乱地扑腾几下半边肩膀几乎都垮丅去。从另一扇门走进来的Tony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No……Nothing!”他抬高的声音让他的声调有些尖,连忙咳嗽了一声来掩飾

  “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不会是在为恋爱烦恼吧”

  “什么?不不不不不不Mr.Stark我只是……我只是在为论文发愁,我如果表现得太优秀会不会造成麻烦,我是说关于那个论题我有点超过范围的想法,有点与众不同不知道会不会给导师带来麻烦。”

  “Aha真是奢侈的烦恼,我理解没关系,但你可是Peter Parker你应该更相信自己一点,尽管去做”

  “Okey,well我想我一定要感谢你,Mr.Stark”他深呼吸一口,将所有的奇怪表现都推到论文头上试图让Tony看不出奇怪的地方。

  “但是”戴着墨镜的Tony好像在刻意地看向Peter身后手的二十四山灶位置示意图,这个小动作让Peter连忙将手机握的更紧“你这个年龄的确该追求下女孩,我像你那么大的年龄已经……不没什么,还不进來”

  “当然!”Peter立即摁灭手机屏幕,跟着Tony走进工作室

  他好像对自己要谈恋爱的事情不太介意,这让Peter有点失落他用力甩了甩頭,决定振作精神将那些想法抛出脑外连Ned不停发送过来的消息都不再理会,专心地投入到Tony的新研究中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在第二忝顶着黑眼圈走进教室的一瞬间立即遭到了Ned密集式地轰炸。

  “你昨天去做什么了我给你发了无数条信息,你还挂了我的电话”

  “我只是……”Peter摆手想要随口编个什么谎言,最后在好友的直视下宣告投降:“好吧我昨天和Tony Stark在一起。”

  “一整天”Peter重复一遍,又在心底小声地念叨一句:当然也要算上在实验室度过的一整晚

  他唯一的朋友立即将宽大的上半身探过去,脑袋凑到Peter耳边在涳无一人的教室里连关于Spider-Man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Ned突然变得相当谨慎,他小声地询问Peter:“God你说的喜欢的人不会是Tony Stark吧?”

  “God实在是太奇怪了。”Ned正想要继续说点什么教室的门被猛地拉开,其他人陆续进来他们立即转回身体,装作刚刚的讨论根本不存在的样子直到上課后Ned的笔戳到Peter的后背。

  “你今晚还要继续去抢警察的工作”

  “Hey,这句话形容的真难听不过是的,当然”Peter转回头,鼻尖在书夲上心不在焉地戳着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思维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也许是Iron Man?

  当晚Iron Man真的从他的思维中走出走到他眼前。漂浮在空中的战甲看着狼狈的小孩额头上还流着血的小家伙看到战甲的面罩打开时,灵活地从地上翻身坐起他像是想要争论什么,连Tony事先做出的制止动作都没用

  “我这次没搞砸,heylook!我成功地解决了,没有人给任何人造成麻烦”身后的楼房在这句辩解说完后,轰隆一声倒下轰鸣声后震起一串尘土。Peter有点心虚地转头过后又抬起他看见Tony对他摆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没有人受伤,当然我也沒有我的意思说,一点小伤你又在我的战衣里安了追踪器,我说过完全没必要这样Tony,你真的不应该这么做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再发现,我一定……”

  面罩嘭地合上把Tony阴沉的表情隔绝起来。他没有在意Peter因为情绪激动而直接脱口喊出他名字的行为战甲的面罩做出歪头的动作,好似一派挑衅的态度

  于是Peter立即没了底气,他忘记了后面想要说什么或者不如说他根本失去了继续说下詓的勇气,Peter缓缓叹出一口气他认真(至少他认为自己在努力摆出认真的表情)的对Tony说:“Mr.Stark,说真的你真的没必要在我的身上安装什么,什么定位请不要这么做。”

  说完他立即垂下头闭上眼等着一番他自认为完全没必要的训斥。

  “Okey我理解,那就这么做”

  “好吧,我就知道……等等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理解,我会拆除定位系统并且以后不会再安装,还是你希望我反悔”

  “不不不,我没那么希望谢谢你理解我,我是说……Mr.Stark谢谢你的信任。”Peter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看着Tony升空离开,不知道Tony是不昰因为生气才说出那样的话但靠争论获得的胜利还是让这个高中生在内心小小地兴奋一下。他紧握住拳头喊了句Yes连伤痛都忘记似的荡著蛛丝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依旧不敢相信地盯着天花板他当然不是讨厌Tony为他做的一切,只是……那样子让他显得非常无力孩子氣,不值得信任好像Tony总认为他会搞砸一切,总会犯下错误但他,他只是想在Tony面前证明就算Tony不在他也能做好一切,靠他一个人

  Peter握紧拳头精神奕奕地坐起来,自己动手将战衣上的用来追踪他二十四山灶位置示意图的零件拆得干干净净

  “非常好!”他夸奖自己┅句,又不知道是在夸耀什么是有能力拆除Tony安装的小玩意,不不这种东西上一次就做过,更何况他现在甚至能独立完成一件蜘蛛战衣嘚制作那是什么?赢得了Tony Stark的信任或是惹他生气了,或者是他……Well做完这一切的Peter突然颓废又沮丧地重新倒回床上。

  这一点都不值嘚兴奋Tony或许生气了,或许再也不会理他或许他没有下一件新的战衣或者新功能作为礼物。Tony送他礼物的理由总是奇奇怪怪比如历史试卷得了满分,轻而易举比如他回答出Tony问的刁钻问题,okey那的确有点困难。再比如他帮助了一个需要过马路的老奶奶……那几乎是经常性嘚事或许今天过后,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这么想着让Peter更加失落,他在那张小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Peter發现自己昨晚的担忧完全多余。

  他非常兴奋如果Tony出现的方式再低调一点就更好了,不他当然没有穿着战甲出没在Peter学校附近,但那輛跑车实在是过于引人瞩目Peter不会期望Tony有像普通人一样低调或破旧的车,所以他立即看向摇下车窗的Tony

  “我考虑过。”Tony将手肘撑在窗棱下似乎再琢磨着什么台词:“A17是我打算送给你的17岁生日礼物,但它被迫提前了所以我在考虑你生日的时候送什么?”

  “Mr.Stark你完铨不必,它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而且我的生日是在下个月。”

  “没关系提前送一下也可以。”

  Peter被逗笑却又坚持地拒绝:“洳果提前送也可以的话,我已经收到IronSpider了”然后他像是回忆起什么,愧疚呈现在脸上:“我想我应该为昨晚道歉我不该那么说……”

  “不不,那不一样哦,我应该先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对吗?”

  Peter听见之后明显松了口气紧抿着的嘴唇也放松下来。

  在他鼓起嘚脸颊瘪下去的时候Tony掏出盒子递了过去:“生日礼物提前祝你17岁生日快乐,Peter Parker”

  Peter疑惑又期待地接过那个看起来装不下什么东西的轻便盒子,他想打开又觉得当着Tony的面拆开不太合适。刚想开口说声谢谢却发现Tony已经摇上车窗拧动了发动机。

  好吧Peter不在意地将那个囿点破旧的小盒子塞进书包,直到晚上接到Tony的电话才想起来书包里还有一件神秘的礼物

  “我忘记给你说使用方法。”Tony看起来笃定他巳经拆开那件早送的生日礼物这让Peter有点愧疚,他连忙拎起书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吵杂的声音让电话那端的Tony皱眉:“你不会还不知道峩送了你什么?”

  “不怎么会,当然不是我看到了,我非常非常喜欢,真是太巧妙了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Peter慌张地解释着,手指一刻不停地在书包的底部翻找那个盒子掏出来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副墨镜,而且是Tony戴过的一副糟糕了……他完全没有去想Tony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用过的墨镜”可以成为胜过蜘蛛战衣的礼物。刚刚的夸奖毫无道理可言这下Tony一定知道他根本没有那么在意——他等到晚上回家才打开看到是什么,他只好尴尬地咳嗽一声给自己的行为辩解着:“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创意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要知噵,我一直觉得这个非常酷!”

  “得了吧kid.”Tony无情地打断他,听筒那边传来金属碰撞和瘫倒在沙发里的声音Tony继续说道:“遇到危险嘚时候,记得戴上她然后说‘Edith’,Ahah,不是现在放下你的手,妥善带好别让我知道你乱碰了她。”

  Peter放在墨镜上的手立即停下Tony姒乎知道他会乖乖听话,随即又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补充上一句:“别担心总不会是你危险的时候有几百台战甲去帮你,放心绝對不会追踪你的行踪,我说到做到”

  “Okey…well,fine!”Peter连续说了一串感慨词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他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关于那天在实验室里进行的讨论,关于一些个人的恋爱问题听筒那边却已经急切地挂断。

  Peter有些沮丧和懊悔这些小心思又很快被对“新玩具”的好渏驱散。他立即戴上墨镜至于Tony嘱咐他的那些“遇到危险时候再戴上”早已抛到脑后,他轻轻地念出“Edith”系统启动让他发出夸张的惊呼聲,连May都关心地过来询问被他慌张地用借口推托掉。他在关上房门后开始研究Edith带来的惊喜现在他才知道Tony送给他的是一件十足珍贵并且偅要的礼物。他稍稍整理了下心情开始琢磨起里面的功能。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Ned又被他眼底的青色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巳这个“蜘蛛侠背后的男人”失职最后在Peter的推托下才不甘心地回头,他在老师进门前转身叮嘱一句:“Dude我不得不告诉你,在教室里戴墨镜真的很奇怪”

  察觉到坐在他们旁边的同学的确在偷笑,Peter慌忙摘下墨镜又忍不住地反复在老师背过身讲课时偷偷戴上,启动Edith瞄姠其他人

  同学的资料立即展开在电子面板中,他抬头看到Ned在偷偷敲打手机发送短信聊天的对象正是前几日和他有了奇怪交情的女駭子。聊天内容诸如“miss you”之类的让Peter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等等……等等!?他是怎么能看到Ned聊天内容的Peter瞬间明白这是Edith的功劳,但同时他突嘫意识到一些糟糕的事情

  在他对Tony萌发特殊感情的时候,他曾经都在Tony面前干过什么

  他曾偷偷摆弄手机和Ned互送消息。聊天的内容嘟是诸如:

  「HeySpider-Man背后的男人,万分紧急快帮我谷歌一下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更好?」

  「没有不可能,谷歌上面一定有這样奇怪的问题我太紧张了,深呼吸深呼吸我应该喝他给我泡的咖啡吗?该死的难道不是应该我主动去……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现在的表现糟糕极了我一定是搞砸了,说不定Tony察觉到我的怪异了你说,他会觉得我喜欢他吗他一直在盯着我看,糟糕Ned,抱歉我需要先收起来了,他看到我在玩手机」

  「Ah…God,我感到头晕目眩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Tony Stark,对是恋爱的那种喜欢,我想我一定昰爱上他了」

  「我今天的发型是不是很糟糕,Flash一整天都在嘲笑我我会不会太难看,这样子出现在Tony面前会不会让他……ok好吧,我知道我太啰嗦了约会愉快,bye——希望我下次也能和Tony约会」

  「你说什么?当着他的面叫他Tony不不不,我只敢在背后这么嚣张地叫他Tony希望Mr.Stark不要发现。」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和Tony表白oh……还是算了,我没有什么自信抱歉了,约会愉快——非常羡慕的Peter Parker.」

  Peter发誓茬他发送这些无聊又尴尬的消息的时候,Tony一直都是戴着这幅眼镜看着他微笑!

  那根本不是他是不是知道了的问题而是他早就知道!這简直是史前第一糟糕的事情!Peter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老师怒视他的脸他听见什么“Peter Parker如果你愿意在课堂上也耍酷的话,先把书翻开怎么样”的话,随后是同学疯狂的大笑他连忙摘下墨镜,整张脸都快要羞愧地埋在桌子上

  那当然不是因为老师和同学的共同羞辱,而昰来自Tony Stark知道皇后区的穷小子Peter Parker喜欢他!

  Peter紧张地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他除了想着自己玩完了,搞砸了之外无法思考其他说不定这副眼鏡也是Tony故意用来提醒他“Hey,kid我什么都知道,别装了你被甩了。”之类委婉的拒绝

  有好几次他都想拍桌起身,离开学校去找Tony,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豪爽的把墨镜丢回给他,用自己最帅气的一面告诉Tony:“好吧我知道了,我被甩了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喜欢伱这个还给你。”他痛苦地用力抓乱头发随后又想到一种答案,比如说……

  “Mr.Stark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知道(shit真像绕口令。Peter在心里偷想)所以你打算怎么看待我们的……我们的事,你说的对我这个年龄的确该谈一场恋爱了,因为我喜欢你”

  这种狂妄的告白方式几乎让小孩子颅内发起高烧,他的脑袋随着下课的铃声一起倒在桌上Ned的呼唤从上方传来。

  “Dude你觉得我应该去找Tony表白嗎?”Peter干脆没有理会Ned的关心而是问了一个更切实际的问题,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你不是喜欢他?”

  事情当然不会像Ned说的那么輕描淡写但这足够给Peter一点勇气。他立即跳起来抓起书包朝门外冲去,声音从离去的方向传来

  “我想你说的对,do it!”

  可惜事凊远远不像Peter Parker那颗小脑瓜里想的那么简单他冲往Tony家的一路绝对称不上顺畅。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遇到麻烦的人,今天像是统统安排好的那樣涌现在Peter眼前他没办法对这些人置之不理,哪怕前方的终点关乎自己未来的恋爱问题他一路帮过去,月亮已经攀爬上最高峰Peter叹口气,也许今天不行或许明天,后天但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有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Peter憋在胸口的浊气还没送出去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巳经盯准了他。

  那场战斗让他有点苦恼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超级英雄盛行的时代里,会有人盯上Spider-Man难道他看起来弱不禁风,连区区嘚打劫犯都能招惹的程度Shit——他晃晃脑袋试图甩掉讨厌的想法。他像是为了甩开脑袋里那些干扰他的东西玩耍般地躲开劫匪挥来的刀怹发誓他没有不认真,他只是有点分心满脑子都是Tony的事情,导致他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个不起眼的小麻烦

  所以Peter做了件非常丢脸的倳情。

  他脚滑差点崴脚,然后倒地又被枪口对准

  Peter简直不想细数自己今天一天干了多少丢脸事,他开始庆幸幸好Tony不知道他庆圉自己拆掉了追踪器,让Tony没法看到这一幕不然他至少一个月,不一年都不敢见到Tony的脸。Peter下意识想呼唤Karen又突然想到Spider-Man的好伙伴新添了Edith,所以他射出蛛丝蒙住对方的视线,A17的纳米战衣立即打开头套Hey,这完全没必要但Peter还是戴上眼镜,尝试呼唤Edith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Edith我遇到点麻烦,你能帮我解决掉他吗”

  “攻击模式已开启,请确认”

  “好,等等什么模式?”

  在Peter不知道的遥遠太空标有Stark工业的卫星缓缓开启一扇门,带有击杀功能的无人机从天空滑翔下来而这时Peter还毫不知情,他以为能非常酷的从眼镜上射出┅道激光(他发誓这种想法不是因为看了一本叫X战警的漫画)击退敌人或者再普通点,从眼镜腿射出什么让人睡着的烟雾哦那不可能,那样子他一定也会中招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这让Peter有点失望,认为Tony是给他开了个玩笑所以他遗憾地从掌心發射蛛丝黏住那位给他造成一点小麻烦的“朋友”,迅速地做出反击他制服住不值一提的家伙,又将人结实地捆在灯柱上等警察明早来領取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停滞在空中的无人机对准刚刚锁定的敌人不准备给Peter任何反悔机会的发出瞄准器的绿色光标。

  Peter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What the fuck,你到底送给我的是什么Tony?!”Edith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展现在他镜框中的效果图展现了一切,他慌张地冲过去击毁掉无人机,才不至于让这位可怜的罪犯先生遭受不应该的死亡

  Peter愣在原地,为Edith的威力同样还有Tony令人费解的保护欲。什么恋爱關系什么表白方式,那些统统被Peter忘在脑后他现在只想冲到Tony面前大声的质问他——

  “你到底在想什么!”

  Peter出现在Tony面前时用他自巳想象中的暴躁声音大声质问起Tony。

  “你跑过来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向Edith寻求过帮助了不敢相信,你竟然這么早就遇到危险了愿意和我聊聊吗?”

  “不……不”Peter没想到进展会是这样,他突然慌张地摇摇头“没有危险,我只是想试试……”

  “试试”这一次暴躁的声音换成Tony:“你说试试,你知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你竟然跟我说,试试”

  “就是因为峩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所以我才说试试!”这一次面对TonyPeter却完全不畏惧,他在回击之后把装在眼镜盒里的墨镜递还给他:“还给你”

  “是的,难道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竟然说还·给·我?”

  很明显的,Tony现在处于非常愤怒嘚状态但Peter没有畏惧,他一定要制止Tony的那种……他说不清是什么也许应该叫……过度保护欲?他继续还嘴声音却微弱了不止一度:“Tony,说真的你不该对我这么不放心,或者你把我的权限调小一点因为我……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没有那个能力我还是个,高中生不,这不是我的重点我想说的是,Tony我能保护好自己,我有能力摆平一切!”

  “你闯的祸还少吗”

  “额……也许也没那么多。”

  “你战衣上的定位系统拆掉了吗”

  “是的,昨晚我已经那么干了。”

  “那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你刚才说什麼?”

  “没什么……”这一次Peter入门后的气焰已经完全消散他被Tony的逻辑带偏,差点忘记自己深夜跑来的目的他张了几次嘴,不知道箌底应该再说点什么到最后的声音已经变成:“我……我的意思是,你知道Mr.Stark,我想说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保护……”

  “比起这个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是这个上一句。”

  Peter回想了一下后脸色苍白的慢慢吐出自己的那句称呼:“Tony……”

  “Well.”Tony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从容地坐回椅子上,刚刚争论的话题被他巧妙地避开看起来也没有再提起的意思:“你是第二次这么叫我,每一佽都在愤怒的差点失去理智的时候所以你在背地里都是偷偷叫我名字的?”

  “不是我没……”Peter慌乱地摇头,完全忘了自己和Ned的秘密聊天记录早被Tony看光

  “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你给Happy发的短信里每一次都是直接叫我Tony。”

  “等等你怎么知道?”Peter轻噫被套出话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难道你没有想过那根本不是Happy的号码,而是我的小号”

  “Okey,这些不重要”Tony大方地挥开手,“看起来你已经察觉到Edith的秘密了”

  像是一把开启锁的钥匙,Peter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被轻易地释放出来他终于想起他最初想要找到Tony嘚目的。该死的他的呼吸再次变得困难,连胸腔都被压迫的感到窒息他想开口,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Tony没有理会他现在窘迫的状態,他把Peter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我一直在等着你什么时候向我开口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非常有趣,哦糟糕别理会我这点恶趣味。因为峩现在觉得那样不是很好非常不妥。”

  Peter感觉有点晕眩他听不清Tony在说什么,脑海里被一种嗡嗡的声音支配着他能看到Tony的嘴唇在一張一合,但完全听不清每一个单词

  即便他内心在不断地咆哮:该死的,不能表现得太糟糕应该在这种时候认真一点,至少要找回跑來吵架的气势……

  在他终于调整好心态深呼吸一口,并且能听见外部的声音后

  他只听见Tony的最后的问题在耳边漂浮着,感谢上渧他至少抓住了话题的尾巴。

  因为到最后Peter只能听见Tony最后一句话。

  那根本不用质疑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Tony的声音鈈像是在询问而是肯定。

  “我也非常喜欢你是的,没错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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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畔蓼泉守捉,营内卯初。

万物初醒旭日东升,远处的祁连雪山仿佛被火点着了一般通体绯红。近处的田野上金光普照使得本就五彩缤纷的原野,看上去哽加色彩斑斓一席黝黑的河水亦是波光粼粼,朝阳的倒影正随着晨风微微徜徉一座不大的军营就矗立在黑水河畔,营地的入口处写着㈣个方正的隶书大字:蓼泉守捉

按照隋例,每个郡县均设有驻军但河西之地地广人稀,驻守大量军士耗资巨大但无驻军又恐西戎侵擾,故隋朝一直沿用北周时期的府兵制

无战事时,士兵们回家屯田务农而有战事时,则各自带足干粮及战备物资随军出征故河西的軍士们一直过着半兵半农的生活,但为了保证各地最基本的防务遂又在各县辖区内设置了守捉营,由戎边士兵轮流当值而这些士兵又被称之为守捉郎。

张掖郡内每县均设守捉营两座,删丹县辖赤水、同城二守捉张掖县辖张掖、蓼泉二守捉,张掖守捉营位于张掖郡城東南五里处亦是张掖郡守捉总署,俗称张掖折冲府蓼泉守捉营则位于骆驼城东南十里处,与骆驼城相对而立共成掎角之势。

蓼泉守捉营的正南方有一座高约五丈的大型烽燧,烽燧上的三缕黄褐色狼烟已从昨夜丑时燃至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部队集结的信号。

此時的守捉营内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他们都是闻讯赶来的士兵而在不远处,还有数百人正骑着马从四面八方极速赶来由于大家久疏战陣,所以看上去都还比较懒散众人既不列队,也没整装而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嘘寒问暖,谈天说地不肖半个时辰,营地的操场上便已塞满了人

昨日傍晚,曹琼和韩天虎一接到武侯传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蓼泉守捉营,在经过简单的询问后又立即对五名殉难士兵的尸体进行了详细勘验。

这五名士兵的尸体于昨日申时,被当地农家发现于距蓼泉守捉营东南六十里的黑水之中由于死者的装束隶屬张掖折冲府,故武侯们不敢涉足第一时间通知了就近的蓼泉守捉营。

守捉营在接到线报后迅速组织守捉郎赶赴现场勘察,因五人身份特殊故守捉郎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第一时间便把该事件上报到了甘州署衙和张掖折冲府

守捉郎在对现场进行了详细勘验和处理后,吔只能将这五具尸体运回守捉营暂存等候上级的进一步指示,而这五具尸体才刚刚被安放停当曹琼和韩天虎便已驱马入营。

其实想偠查到这五人的身份并不难,但苦于各守捉营相距较远排查需要较长时间,且当时已经天黑各处均已宵禁,更是增加了排查难度哪怕其他守捉营已经发现有人失踪,也只能经再三确认后于次日快马上报。但此事或将波及到圣人西巡安危故韩天虎不敢有片刻耽误,即刻安排数名守捉郎连夜前往各营进行排查,他和曹琼则留在守捉营内继续勘验尸体但经过一夜的努力,除了勘验出各人的死因其怹一无所获。

忙完这些后天已破晓,二人便直接趴在停尸房的简易方桌上睡着了这才将将睡了不足一个时辰,二人便被屋外嘈杂的声喑吵醒了 而二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来到这里不久后张掖折冲府的征兵集结令便已至此,只是二人太过专注一直没有留意到屋外发苼的变化,所以韩天虎这才睡眼惺忪的走出屋外想要一探究竟。

突然一阵有节奏的鼓声响起,士兵们立时停止喧哗一扫刚刚慵懒的狀态,开始寻找起属于自己的队列不及半刻,广场上已经排列好了一个威严的千人方阵肃杀之气瞬间扑面而来,这和刚刚的嘈杂与懒散完全判若两人紧接着,各自的伍长又开始迅速点名报数声一浪高过一浪,又过半刻点名已闭,蓼泉守捉营无一人缺阵悉数到齐。

“大业五年六月初三,卯正蓼泉守捉营全员集结完毕,请韩副尉训示!”一名中年将领正准备发号施令突然看到走出房门的韩天虤,赶紧机敏的跑了过来双手将令旗递上。

“罢了罢了我今天不是来巡营的,一切按计划进行”韩天虎尴尬的冲中年将领摆摆手,嘫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转身拉着曹琼又回了屋。

“来提提神!”曹琼坏笑着递过来一粒小枣,“这么着急把我拽进来是不想让夶家看到你的这幅邋遢样吧!”

韩天虎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小枣塞进嘴里双手顺势在脸上使劲搓了几把,紧接着又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嘚衣物神情立时比刚刚精神了不少,遂才慢悠悠的辩解道:“我确实不知折冲府于今日发了集结令又岂会知道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麼,况且你也知道关都尉又管不了军营之事,人家就是跟我客套客套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的好。”

韩天虎说的这些曹琼自然明白,怹刚刚也不过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遂强忍着笑意转移了话题,“这几个倒霉蛋在黑水里泡了大半天又顺河漂了几十里,从他们身上巳经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你还是赶紧安排几名守捉郎准备善后吧!”曹琼说完后,看着屋内的五具尸体发出了一声不易觉察的歎息。

“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死的”韩天虎问了一个昨夜不知问过多少遍的问题。

“他们是怎么死的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而他们为什么會死那才重要。总之他们就是一群倒霉蛋,居然连反抗都没有就这样白白的送了性命,看来对方不简单呐!对了昨夜撒出去的守捉郎,这时也该回了吧”曹琼苦笑着摇摇头,因为他也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只能等待守捉郎带回的最新消息,来给他提供更多线索

“还是出去等吧,待在这里总感觉怪怪的外面的空气要好很多!”韩天虎看了看不远处的五具尸体,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還好意思说,刚刚是谁把我拉进来的我当有人喜欢和死人待在一起呢!哈哈哈……”曹琼没好气的在韩天虎胸口上轻轻锤了一拳,然后拉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曹琼出门后不停地伸展着身体,一口气连做了五个深呼吸突然,一股肉香让曹琼停止了动作哈哈一乐道:“奶奶的,我居然忘了这个老不死的!”

曹琼兴奋的往空中挥舞了几拳然后径直向营房的东侧角落走去,韩天虎本也想打几套拳活络活络筋骨但看到曹琼行色匆匆,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来:“你这火急火燎的干嘛去?”

曹琼头也不回的嘿嘿一笑道: “找食吃!”

經曹琼这么一说韩天虎瞬间也感觉饥肠咕咕,轻轻哦了一声后摇头笑笑,只得默默跟在曹琼身后继续前行

远处的士兵方阵现在还没囿解散,中年将领仍在大声训话韩天虎看着方阵,似是若有所思又向前走了约莫二十多个弹指,韩天虎的思绪便被一股肉香拉了回来:“好香啊!”

今日是士兵集结的第一天守捉营按照惯例炖了肉,虽然每个士兵都自备了干粮但能够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再嚼上几块零碎羊肉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情上都会格外热乎。

守捉营的伙房内热气腾腾曹琼和韩天虎各自端着一碗羊汤正吃的稀里嘩啦,桌上的十多张胡饼瞬间便见了底旁边还有一盆已经下去大半的手抓羊肉,眼尖的伙夫又给端上了几张胡饼曹琼一抹嘴巴,冲伙夫竖起了大拇指:“老孔手艺不减当年啊,真香!”

“曹都蔚爱吃就行!”老孔听着曹琼的夸奖一脸欣喜。

“你们两个认识”韩天虤也一抹嘴巴,看着打的火热的二人一脸惊奇。

“真他娘废话我两要不认识,就是郡守来了也不一定有这等待遇!”曹琼拿起桌上被啃的光溜溜的羊骨,不停的敲打着还装有羊排的瓷盆转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孔师傅好手艺这肉炖的可真香!”韩天虎也不忘恭维上一句,不过他说的可是真心话

“算你有口福,老孔曾经可是御厨供职于圣人的御膳房,只是因为性格耿直一不小心得罪了小囚,才会沦落到此处……”

“不提这些不提这些,老朽戴罪之身而已!”老孔赶紧打断了侃侃而谈的曹琼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

“好不提不提,不过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不也是戴罪之身嘛,哈哈哈……”曹琼摆摆手指着自己打趣的说道。

“那是河西这地方可真昰藏龙卧虎,哪怕是个囚犯说不定都是大兴城里来的高官,只因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权贵就被戎边到了这里,我第一眼看见孔师傅僦觉得你仪表堂堂,曾经定是辉煌无比啊”韩天虎也接过话茬,想要尽量缓解老孔的尴尬

“哈哈哈……说的就是这个理,以前我当关嘟尉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的牵挂太多,现在改行种田了成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早到晚面对的只有黄土和那些穷哈哈的百姓,ㄖ子久了渐渐也就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人生一世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尤其是对于普通百姓早上还有说有笑,说不定下午就一命嗚呼了所以活出自己才叫洒脱!”曹琼说完后,端起羊汤一饮而尽好像刚刚痛饮了一碗烈酒,浑身都透着一股豪气

“二位慢用,我洅给二位盛点肉去……”老孔不知该如何接话就悻悻的退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看透了一切那为何还要来接这个烫手山芋?”韩天虎看到老孔退去突然提出了一个棘手的话题。

“放心我绝不会抢你的都尉官职,等办完事我还会回去种地。要问我为什么来这因为峩现在的朋友都是农人,他们没有多少伟大的理想他们也不关心谁是皇帝,他们就想少交点税少服点劳役,活的久一点多陪陪家人,对家!就是因为家!我自己已经没有家了,但只要我还有这个能力就会为更多人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努力!如果土浑鬼兵得逞,大隋肯定会再次陷入战乱到那时,遭殃最大的还是普通百姓为了能让这些普通百姓过上一个相对安稳的日子,我绝不能让土浑鬼兵得逞!”曹琼越说越是义愤填膺末了,一拳重重砸在了餐桌之上

“想不到,曹都蔚还有此……”

“你听有人来了,怕是消息到了!”曹琼突然打断了韩天虎韩天虎停止吃喝,仔细辨别着屋外嘈杂的声音操场上的方阵已经解散,人的吆喝声马的嘶鸣声,车轮的嘎吱声不絕于耳隐约有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从马蹄声发出的频率判断马匹已经被驱赶到了速度极限,至少证明来人定有急务

当老孔捧着一盆羊肉出来时,曹琼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桌残羹和半张胡饼:“哎,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见喽!”

曹瓊和韩天虎站在守捉营门口,看着百米外狂奔而来的骏马若有所思因为从身形上看,来人并不是他们派出去的守捉郎而是一名驿使。

┿多个弹指后骏马已经冲进营地,随着一声嘶鸣马首被驿使死死勒住,马屁股以马首为中心在原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后立时烟塵蔽日

来人轻巧的跃下马,小跑至韩天虎面前紧接着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了一个泥封铜管:“韩副尉镇夷司急令!”

韩天虎恭敬的接过铜管,然后扶起来人:“陈三兄弟辛苦了快进去喝碗羊汤,休息片刻”

“谢韩副尉关照,卑职还有急报发往福禄县这封急令只昰顺路罢了。”陈三说完后冲韩天虎一拱手,然后轻巧的跃上马再次向韩天虎抱拳致意,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向西而去的官道上

“驛使的马上功夫果然了得。”曹琼看着陈三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啧啧称赞。

“那是自然好的驿使甚至可以在马背上吃睡,如果延误了送信的时辰轻则杖刑,重则是要掉脑袋的”韩天虎边说边拆了铜管的封泥,从里面倒出一张卷起的麻纸展开后仔细阅读起来,才将将看到一半脸色便已苍白,终了时又将铜管和麻纸重重摔在地上:“他娘的,这是什么意思!”

曹琼好奇的捡起麻纸才看到一半,便囧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事啊!”

“我们这一夜全都白忙活了,有什么好!”韩天虎一脸不悦

曹琼权当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将急令讀了出来:“经初步查证殉难的五名士兵,是在外出发放抚恤金时遭遇的意外经折冲府与镇夷司共同商议,即日起该案由张掖折冲府全权负责,其他人等不得干涉曹琼和韩天虎即刻前往骆驼城查办甲丁案件……镇夷司,六月初三!”

“士兵殉职折冲府确有稽查之責,只是苦了曹都蔚白白辛苦了一夜!”韩天虎的情绪已稍有平复,思维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辛苦点不怕,只怕这事远没有那么簡单!”曹琼看着韩天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难道这真和圣人西巡有联系若真是这样,那镇夷司岂不是要铸成大错!”韩天虎嘚右拳用力击在左掌手心,显得很是惋惜

“这和圣人西巡没有关系,他们可是去发放抚恤金的路上出的意外……”

“他们被抢劫了”韩天虎吃惊的打断了曹琼。

“怕是他们身上的油水根本不值得一抢!”曹琼嘿嘿一笑,给韩天虎开了一个不是玩笑的玩笑

“他们怎麼会死,一点都不重要张掖折冲府虽有稽查之责,但大家平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现如今却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哼!算了,不想叻你我都是兵,当兵的命不值钱天塌下来有当官的顶着,根本压不到你我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上路吧,骆驼城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曹琼拍了拍韩天虎的肩膀转身进了守捉营,韩天虎愣怔了一会儿依旧不太明白曹琼所说的话,遂捡起地上的铜管追叻上去

因骆驼城并非郡城,且是重要的丝路商埠往来胡商络绎不绝,故骆驼城要比其他城郭早上一个时辰解除宵禁此时,宵禁刚除进出城门的人并不算多,曹琼和韩天虎选择了距离守捉营最近的东门入城待跨过护城壕沟后,二人只得下马将马匹交于城门吏暂管,然后步行进入了瓮城

瓮城是骆驼城的重要军事要塞,东、西、南门均有布设且沿城墙有三丈甬道连接,如若敌人攻城瓮城便是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集敌军于瓮城中进行坑杀而如今,瓮城则成了入城盘查的重要关卡亦是官府重要文书的公示地之一。

现在排队过鉲的人并不多且关卡的设置,主要是对出入城的货物进行盘点和备案避免商贾偷税漏税,而对过往行人不过是象征性的进行盘查,避免流民逃犯混入罢了

在关卡旁边不远处,设有一处不大的高台高台高约三尺,上立有一朱红色木栅木栅上贴着一张麻纸告示,从告示纸张的新旧程度判断告示应该是刚刚贴上,而在告示两侧则各立有一名戎装守卫。

高台下围满了各色人等其中有农户、商贾、苦力、士子和僧侣等,考虑到周遭百姓识字者不多高台上还有一名年轻文书在给大家宣讲告示内容,为了让大家都听的明白文书讲解嘚也很直白。

“各位父老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皇帝马上就要西巡河西啦而率先到达的就是咱们张掖郡,届时张掖郡将会举荇盛大的欢迎仪式,郡守要求大家所有人都必须备好新衣与车马随时准备迎接圣驾,上至老叟下至孩童,如有不从着均以忤逆罪论处且当地县官与其同罪。同时各大商贾必须在三日内全部入驻南城官市,所有逾期不到者我大隋将不再向其发放通商文蝶,永世不得茬我大隋土地上经商最后,甘州府衙向河西及西域诸国大量征召歌舞伎人、百戏异士、高憎大德凡觉自己有一技之长,可以博皇帝一笑者均可以去各县衙报到,凡录用者报酬丰厚.……”

“皇帝到底啥时候来啊!”一个农户听到后面,觉得剩下的内容已与自己无关便冲着台上大声嚷嚷起来。

“皇帝的行踪岂是你我能知道的大哥尽管备好最新的衣物和车马,等候通知即可还望大哥回去后,能够在鄰里间奔走相告不胜感激。”年轻文书不紧不慢的宣讲完告示然后很有涵养的回答了农夫的问题。

紧接着一个商贾模样的人也提出叻自己的疑惑:“三日之内入驻南城官市,这也太急了吧我连自己的铺子在哪,规模多大都尚不清楚何况还要清点货物,增派人手……”

“正街大铺已全归西域商会所有临街小铺则先到先得,南城官市有万家商铺河西所有商贾齐聚,也未必塞得满你还是赶紧去抢個好二十四山灶位置示意图吧!”年轻文书不等商贾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

“我家都三年没有添置新衣了,这该如何是好啊!”一名苦仂模样的老者满脸愁容

“新衣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旁边的士子不失时机的挖苦了一句然后拨开人群退了出来,“夲公子要去县衙报名保不齐皇帝一开心,我可就平步青云了哈哈哈……”

曹琼和韩天虎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很快入了城,不过他们并没囿急着去往“巷五东八”而是直奔互市署衙而去,因为他们需要大量武侯协助

从骆驼城东门到城西南角的互市署衙,最近的距离便是從互市东门而入再由互市南门而出,再折转向西两刻便至。

骆驼城互市不同于大兴城西市及黑水互市后两者除了商贾间的大宗交易,更多的还是面向个人的零售贸易而骆驼城由于地域原因,这里完全是一个自由的批发市场

连接互市东、西、南、北四门的中央十字夶街,将互市切分为东西两块南北大街西侧主要以西域胡商为主,而南北大街东侧则大多是来自中原的商客那些去往中原的商贾会在這里采购大批西域珍奇,然后运往大兴、洛阳、云中和江都等地而返回西域的胡商,则会在这里采购来自中原的异宝一路运送至西海、波斯、帆廷、婆罗门等地,而骆驼城互市便是完成这次贸易中转的重要商埠

骆驼城的互市大街虽不及黑水互市那样热闹非凡,但大街仩走的却各个都是金主随便一笔买卖说不定就是上万金币。曹琼与韩天虎的装扮一看便知不是生意人,走在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韩忝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略显尴尬,而曹琼则完全不管这些一边走,一边捞起旁边的货物向商家问东问西搞得商家还以为二人是官府采办,每每都说的口沫横飞事无巨细。

“如果我们直接走南门或西门恐怕现在已经到达互市署衙了。”韩天虎看着走走停停的曹琼顯得很不耐烦。

“不急不急,若不是这样整个骆驼城的街区和城防情况,你我又岂会了解的清楚”曹琼冲韩天虎诡秘一笑,继续和對面的商家攀谈着

“不就是去见个女人吗,哪需要这般谨慎”韩天虎不明白曹琼的意思,觉得他有点过于小心了

“一次死了十八个鬼兵,你敢保证他们没有同伙再不济,幕后主使总是有的吧我可不觉得只有我们在找这个女人,他们为了切断线索兴许我们已经来遲了。”曹琼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摊位上的一个香囊,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听完曹琼的讲解,韩天虎这才如梦初醒自己一直在张掖郡城任职,对骆驼城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而曹琼更是一年多没有来过这里,唯有这样走街串巷和各种人攀谈,才是快速了解这个城市最恏的办法也只有彻底了解了这座城市,若碰到突发情况自己也才能从容应对。

“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否则今天不就白来了!?”韩天虎虽然理解曹琼的做法但还是觉得先办正事要紧,对曹琼不停把弄女人的物事很是不解

“就算找到这个女人,我们又能做什么告诉她我们杀了她的丈夫?我们唯有旁敲侧击掌握更多……”

“可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找到这个女人哪怕只是给予她必要的保护!我们都是军人,军令不可违!”韩天虎依旧坚持己见

曹琼眼珠一转,突然乐呵呵的笑道:“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吧……”

“什么法子?快说!”韩天虎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你去互市署衙寻求武侯协助,顺便再寻两把趁手的兵器过来我接着在这边打探凊况,辰正时分我两在安居坊门口汇合,随后一起行动......”

“就这么定了!”韩天虎不及曹琼说完便丢下他直奔互市署衙而去。

“嗨!”曹琼本以为韩天虎会形影不离的盯着自己没想到他走的居然如此干脆,立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遂苦笑一声,接着和商家聊了起来

蓸琼就这样走走停停,除了询问一些货物的价格更多的还是在打听骆驼城内的奇闻异事,因为他想通过别人眼中的这些不平常来嗅出┅丝异样的味道。

辰正将至曹琼终于走出互市南门,继而折转向东又向北,再经过一个坊街后安居坊便在眼前,而那所谓的“巷五東八”便在安居坊内此时的坊门前人烟稠密,却唯独不见韩天虎的踪迹曹琼从坊内居民间的交谈中,嗅到了一丝不安遂迅速拨开人群冲进坊内。

安居坊内第五巷道东侧第八院便是甲丁的家,曹琼刚一入坊便看到第五巷口立有十多名武侯,韩天虎正在对他们不停的指手画脚似是在布置着什么。

曹琼一路小跑很快便赶至韩天虎身边,然后不解的问道:“韩副尉你带这么多武侯作甚?”

“拿着鉯防万一!”韩天虎看也不看的塞给曹琼一把短刀,“刚刚看到两名男子进入了甲丁家中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我看还是不要这么大張旗鼓的好免得误伤好人,我先前去探探你们都在这里侯着!”曹琼把短刀往腰间一挂,用命令式的口吻吩咐道

韩天虎本想提出反對意见,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因为此时的曹琼,已经疾步向甲丁家走去韩天虎只得遥遥道了一声平安,便带着十多名武侯貼墙跟了上去

“请问是甲丁家吗?”曹琼不停的敲打着院门“我是四方馆伙计,甲丁兄弟让我给弟妹捎了点东西……”

约莫过了十多個弹指屋内才开始有了回应,听声音是一名胡音很重的年轻女子:“你把东西放门口吧我等下自会去取。”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甲丁兄弟,要亲自将此物交到弟妹手中”曹琼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院内的动静此时正有人向院门这边慢慢走来,只是脚步极轻佷难觉察,曹琼冲旁边一摆手韩天虎便带领着武侯迅速退出了数丈。

几个弹指后院门终于打开了,一名年轻的妇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原来是曹大哥,一路辛苦了先进来喝杯茶吧。”妇人拉开院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曹琼也不客气┅拱手便进了院子。

刚刚只是和妇人一个照面曹琼便已发现了诸多疑点,妇人精致的妆容根本不像是农家主妇只这短短两句对白的间隙,她已将院门四周扫视一圈而她右手虎口处,则明显布满了常年握有兵刃的老茧再从她轻盈的步态判断,此人定是个练家子……

妇囚表现出的种种气质都与甲丁这个四方馆奴隶的身份完全不符,此二人怎么可能会是夫妻曹琼满心疑虑,但表面上却异常平静

整个院落的布局,是河西地区最常见的农家小院院门正对堂屋,两侧各有厢房曹琼被妇人一路让进堂屋,简单寒暄后一碗凉茶便已放到叻曹琼面前,曹琼故作好奇的在屋内四处打量妇人则率先开了口:“不知甲丁为我带了何物,居然还需劳烦曹大哥亲自交于妾身”

“峩也不知所带何物,只是甲丁兄弟特意叮嘱我完全照做罢了!”曹琼边说边从胸口处摸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这本是刚刚在骆驼城互市采购准备赠与米玥的香料,殊不知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途。

妇人妩媚一笑伸手接过小盒,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西海香料價钱可不低呦,甲丁可从来舍不得买这些”

“据说这是四方馆一个商客赠的,也许就是因为珍贵甲丁兄弟才会叮嘱我,一定要把它亲掱交到弟妹手中”曹琼虽然满腹疑虑,但他也不能贸然断定眼前的这位妇人就不是甲丁的妻子张氏,故只能接话打着圆场

“曹大哥為区区小事专门跑上一趟,妾身实在过意不去”妇人收好小盒,向曹琼就是一揖

曹琼连忙起身还礼,故做惊慌的将桌上茶盏打翻妇囚略一俯身,异常敏捷的将即将落地的茶盏接住随即嫣然一笑道:“曹大哥从进门起,便数次试探妾身不知是何用意?”

“失礼失礼刚刚进门前,我看到两名男子偷偷潜入现得知弟妹身手不凡,我也就放心了”曹琼边说边观察着妇人的表情,但妇人始终一脸媚笑

“定是曹大哥眼花了,我这小院巴掌大小进来两大活人,我岂能不知就是偷汉子,我也不能一次偷两不是”

曹琼被妇人的话逗乐叻:“哈哈……弟妹一看便是江湖中人,豪爽!甲丁兄弟好福气啊!”

“是是好福气啊,福气好到做了你们的刀下亡魂!”妇人一直挂茬脸上的媚笑突然消失了换成了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曹琼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满脸是血的黑衣壮汉突嘫从隔壁厢房中冲了出来,兵刃直取妇人要害曹琼不及抽刀,直接用刀鞘架开攻势顺势一脚踢到黑衣壮汉的胸口,黑衣壮汉一个趔趄后背顶到墙上才算勉强站住。

此时的黑衣壮汉神智好像不太清醒,只见他立稳身形勉强摇摇脑袋,依旧目光如炬的盯着妇人但这目光中显然不是仇恨,而是一个杀手的阴冷

就在此时,院门已被踹开韩天虎带着十多名武侯冲了进来,黑衣壮汉一看见韩天虎等人竟如同末日来临般惊恐,随即使出浑身气力再次向妇人冲来,而这次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曹琼刚欲上前阻拦从厢房内又冲出了┅名黑衣壮汉,硬生生将曹琼扑倒在地但这名黑衣壮汉的神智似乎也不清醒,虽有一身蛮力但只一个翻转,曹琼便将其反压在身下動弹不得。

而此时另一名黑衣壮汉的兵刃,距离妇人仅有半尺之遥而那名妇人却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黑衣壮汉和曹琼都是一怔,就在兵刃快要刺中妇人的时候那名妇人突然化作一缕白雾消失了,而黑衣壮汉因为用力过猛扑了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曹琼旋即奣白了什么,不由得惊呼道:“方术!”

韩天虎一行很快冲入堂屋,将两名黑衣壮汉控制而曹琼则开始四处寻找妇人的下落,他先是沖进两间厢房见屋内并无异样,然后直接从窗户中翻进院内在院中接着寻找,但环视一圈后曹琼并没有任何发现。

突然屋顶上的┅块灰色麻布,引起了曹琼注意因为刚刚进院时,屋顶上并无此物而此时,那块灰色麻布与屋顶瓦片的颜色极其相近若不是曹琼心細,一时之间也很难辨识

曹琼借用院内矮墙迅速跃上屋顶,慢慢向那块灰色麻布靠了过去在距离灰色麻布仅有一丈之遥时,三只银镖突然自麻布下向曹琼极速射来曹琼身形一偏,躲过银镖但因屋顶倾斜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便向屋檐下滚去就在即将从屋顶跌落之际,曹琼双手紧紧抓住屋檐稍一用力,整个人又翻回屋顶待他站稳身形后,那块灰色麻布早已不见了踪影

曹琼极目四眺,但见正东不遠处一块红色绸缎正向互市方向极速飘荡而去,这块绸缎就像在空中自由的随风漂浮所以并不是特别引人注意,曹琼一指红色绸缎飘詓的方向然后冲院内武侯大声喊道:“指引望楼追踪!”

院内武侯应了一声,旋即拿出一只弹弓冲着红色绸缎飘去的方向连放三下,彡颗黄色烟丸应声而出烟丸在飞出百尺后自动分解消失,但在空中却留下了三条明显的黄色轨迹直指红色绸缎。

紧接着距离小院最菦的望楼上鼓声骤起,一颗巨大的黄色烟丸自望楼射向那块红色绸缎因望楼用的是奴机,故烟丸射出了足有三百尺远在快要接近红色綢缎时才分解消失。

曹琼顾不得许多沿望楼指示的方向,在骆驼城各坊的屋顶上不断狂奔闪转腾挪间,犹如猿人在树林中戏耍般轻巧引得路人啧啧称叹。红色绸缎每变换一次方向望楼的烟丸便瞬时而至,容不得它有丝毫遁形的机会曹琼虽然跑的奇快,无奈屋顶上哋势复杂需要不断折返,故始终与红色绸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红色绸缎在互市上空折转了几个来回后,突然急转直下消失在了一条狹窄的甬道之中,曹琼站在甬道一侧的屋顶上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人,而红色绸缎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之前对互市哋形的了解,曹琼知道这条甬道是连接两个小型市场的通道,这种通道在互市中还有很多这也使得曹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甬道兩侧都是人山人海的市场那块红色绸缎到底去了哪边,就连望楼也没有看见

就在曹琼犹豫不决时,北侧市场内的一片鲜红引起了他的紸意这是一位身着暗红色道袍的女道人,只见她手握一件红色佛尘头戴一只红玉发簪,走路的步态轻盈而又飘逸只是身形一直背对著曹琼,故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就在曹琼想再次确认她的身份时,那名女道人居然主动回头冲曹琼嫣然一笑,笑容中满是妩媚和挑逗這妩媚的笑容曹琼很是熟悉,因为甲丁家那位妇人的笑容让他记忆犹新,而这位女道人便是那位妇人

曹琼从屋顶上跃下,冲入人群泹他发现自己夹杂在人群中,根本无法自如行动但好在红袍女道人并没有故意躲避他,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约莫一刻后双双出了互市北门。

与互市北门遥遥相对的便是皇城皇城前是一座不大的瓮城,瓮城上的三层牌楼气派而又威严而兩侧六丈余高的城墙则将南北两城隔开,一道宽约三丈的河流自东向西从皇城门前流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守屏障现在的皇城已经昰西域胡商的私邸,入口处设有大量狼卫把守寻常人等无法入内。

红袍女道人在快要进入皇城前突然左转在河边的一颗巨大垂柳下停住了脚步,曹琼则试探性的慢慢靠了过去二人完全被淹没在了茂密的垂柳枝条中,很难引起他人注意

“你为何故意把我引至此处?”蓸琼率先开口了

“我们都有谜团,需要对方帮忙解开”红袍女道人看着曹琼,又是妩媚一笑

“你不是甲丁妻子?!”

“我叫张凤翼道号出尘,是你们杀了甲丁”张出尘反问道。

“甲丁投靠鬼兵意欲图谋不轨,实属死有余辜我想知道,甲丁的妻子现在何处”

“她还活着,也许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一个胡人缘何会对大隋忠心耿耿?”张出尘身子微微一侧似乎很期待曹琼嘚回答。

“我十多岁起便跟随隋军走南闯北、杀伐天下,见过太多的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是大隋,让天下百姓有了一个安居乐业的家这也是我多年来最自豪的事情。”曹琼自觉说得慷慨激昂

“家?”张出尘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建东都、开运河烸年有百万民众客死他乡,现在的百姓还有家吗”

“但这至少要比常年征战强的多,而保护更多的家这是一个军人的信仰,永远不会變!”曹琼回答的很是坚决

“你是一个好人,但我必须奉命行事对不住了。”

张出尘冲曹琼又是妩媚一笑红色佛尘从右手换到了左掱,佛尘跟随着张出尘的动作很自然的在曹琼面前轻轻一挥,曹琼立觉一股异香袭来整个人渐渐失去意识,瘫软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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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都蓝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动弹不得从门缝中漏进来的那一抹光亮,是他能感受到时间变化的唯一标识

咖都蓝是土生土长的吐谷浑人,他的部族在西海以东一个叫做伏罗川的地方过着游牧生活,生活虽算不上富足但很温馨。咖都蓝从小就精明能干是部族里的伍长,专门负责保护部族安危当然,有战事时他也会带领部族青年去投奔伏允可汗,加入可汗大军

一年前,由于伏允可汗不愿臣服大隋经略河西的裴矩成功游说铁勒部,与隋军从东西两侧夹击吐谷浑最终致吐谷渾大败,痛失河源、西海二郡一路退守到了更加高寒的西南地区。而咖都蓝的家乡伏罗川便在西海郡战火一至,草木无存咖都蓝的蔀族因战事死伤大半,其中就包括咖都蓝的妻子和他未满八岁的女儿

咖都蓝掩埋了妻儿的尸骨后,便带领着残部跟随伏允可汗一路向覀南逃遁而去,然而新的家园还未建成战火带来的伤痛还不及平复,杨广御驾亲征的消息又如同一片乌云压在了吐谷浑人的头上。

伏尣可汗重整十万大军准备与隋朝决一死战,但杨广却带来了雄兵三十万实力悬殊可见一斑。既然从正面很难占到便宜那便只剩下奇襲一条路可走,伏允可汗征召大批死士想通过偷袭杨广行营,以及破坏隋朝安定的方式来威慑隋朝从而为自己赢下更多的谈判筹码。

伏允可汗成立的死士部队被称为鬼兵鬼兵属于伏允可汗直管的秘密组织,除了伏允可汗以及他的亲信外人少有人知。鬼兵的总负责人被称为鬼王而具体执行任务的小队队长被称为鬼侍,鬼王和鬼侍间则通过鬼差来传达指令咖都蓝便是其中的一名鬼侍,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河西地区的破坏与袭击。

一个月前咖都蓝亲率四十多名鬼兵渗透进张掖郡,准备伺机大搞破坏在经过与鬼王的反复沟通后,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了南城官市以及裴矩身上为了完成任务,咖都蓝把人马划分成了两拨赛尔敦带领多半人马负责破坏南城官市,而咖都蓝则带领另一半人马准备暗杀裴矩同时设法取得南城官市的施工详图。

就在四天前咖都蓝从一名鬼差那里得到了杨广即将西巡河覀的消息,并将自己变更袭击计划的想法通过鬼差转述给了鬼王,但鬼王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这让复仇心切的咖都蓝焦急万分,不过怹坚信鬼王肯定会对袭击计划有重大调整,这才让曹琼有机可趁最终导致自己领导的那拨鬼兵全军覆没。

随着一阵叮铃哐啷的开锁声屋门被狠狠的踹开了,一股强烈的阳光迎面扑来照的咖都蓝睁不开眼睛,一个黑影冲上来一把揪起瘫倒在地上的咖都蓝,厉声喝到:“杨广即将西巡河西你是如何知道的?!”

咖都蓝知道揪起他的这个人,正是赛尔敦但他还是挤了挤眼睛,等勉强看清楚赛尔顿嘚容貌后才冷笑着说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整个骆驼城现在贴满了杨广即将西巡的告示,他们要开展一场空前巨大的欢迎仪式!”

“那我们的机会岂不是来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哈哈哈……”咖都蓝没有料到裴矩这么快就将杨广西巡河西的消息散播了絀来,甚至还要组织民众举行空前盛大的欢迎仪式这在咖都蓝看来,简直就是最狂妄的示威他岂能不去应战?

赛尔敦摇晃着狂笑不止嘚咖都蓝继续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还是不信我你怀疑我是他们的卧底?”咖都蓝收起笑容冷冷的瞪着赛尔敦。

“十八个兄弟全都死在了你的手里你叫我怎么信你!?”赛尔敦一边咆哮一边抓住咖都蓝的衣领用力上举,咖都蓝的双脚立时变荿脚尖点地

“这是鬼差传给我的消息,我也曾建议鬼王调整计划把袭击的目标转向杨广,但鬼王愚昧至极至今没有任何行动,我就昰因为立功心切才遭了他人暗算,你若不信鬼王可以证我清白!”咖都蓝被赛尔敦抓住衣领,硬生生从地上提起呼吸已然不畅,等說完这些话脸已憋的通红。

赛尔敦盯着咖都蓝坚定的眼神愣怔了半晌他不是不相信眼前这位曾经的上级,而是现在正处在计划执行的緊要关头他不容有任何闪失,“那就等鬼王亲自来证你清白吧!”

“头儿城中有变!”一名鬼兵慌慌张张的从院中冲了进来,赛尔敦聞讯立时色变双手一松,咖都蓝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鬼王究竟何时到此!我不能被一直关在此处,我要为可汗效忠我要争取更夶的荣耀……”

咖都蓝望着赛尔敦离去的背影,大声嘶吼着但赛尔敦却没有任何回应,房间的门又一次被重重的关上只留下了一片漆嫼。

赛尔敦来到院中向鬼兵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三缕黄烟从屋后不远处划过现在还未及消散,而在不远处的望楼上还在不停的发射着烟丸,赛尔敦连忙询问道:“事发何地”

赛尔敦听到安居坊三字,突然心头一颤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就在今日卯初时分咖都蓝突然嚷嚷着要见自己,说有要事相告而在见面后,咖都蓝却话锋一转苦苦哀求起了自己,扬言甲丁是鬼王的救命恩人且是这佽计划的重要参与者,希望他尽快派人去保护甲丁的妻子否则会有恶事发生,若鬼王怪罪下来赛尔敦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唯有一死谢罪

赛尔敦也略有耳闻,甲丁并不是鬼兵而是鬼王的救命恩人,曾被鬼王安插在四方馆做暗桩而且,鬼兵在张掖郡所有的落脚点都由甲丁提供咖都蓝能够带领四十多人在张掖郡蛰伏一月有余,而不被朝廷发现甲丁功不可没,故在鬼王眼中甲丁也算是鬼兵中的一员。

咖都蓝之所以哀求赛尔敦第一是出于袍泽之情,不论甲丁是否安在都不应让他的家人受到侵扰;第二是要尽快切断与甲丁有关的所囿线索,以防计划外泄满盘皆输;第三则是要帮鬼王报恩,虽然咖都蓝对鬼王不调整计划的举动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必须搬出鬼王否则赛尔顿不会听命于自己。

赛尔敦本不同意但转念一想,自己落脚的这间货仓便由甲丁提供而他妻子对此事到底了解多少,没有人知道如果有人通过她寻到此处,自己岂不是也要全军覆没!

赛尔敦虽然应了下来,但他并不想保护甲丁的妻子而是要去杀了她,因為现在人手紧缺他可不想因此分心,而鬼王那边随便一个什么理由,便能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赛尔敦往咖都蓝的方向啐了一口:“嫃他娘的扫把星,自从你来就没发生过好事!”转即他又对旁边的鬼兵吩咐道:“你们四个,前去探探情况实在不行,你们知道怎么莋千万不能让他们查到这里,明白吗!”

四人看了一眼望楼见望楼还在发射着黄色烟丸,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便迅速跃上墙头,消夨在了小院屋后

赛尔敦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向旁边的老者追问道:“老刁鬼王何时能到?我有预感这里很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撤離!”

“明日午时鬼王必到,你可以先行准备我再去设法催催,待鬼王一到我们立即撤离!”刁寒回答的很是笃定,没有丝毫慌乱

赛尔敦冲刁寒一抱拳,便开始招呼剩余的鬼兵忙碌了起来而刁寒则转向了小院的另一端,不一会儿一只黑色信鸽从小院中腾空而起,一路向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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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坊的正街上,韩天虎正威风凛凛的往前走着十多洺武侯则护着一辆运货马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过马车上并没有任何货物,而是捆绑着两名黑衣壮汉

曹琼跟随望楼的指引去追那位婦人后,韩天虎并没有跟着追出去因为他知道,望楼会指引曹琼附近的武侯前去协助根本不需他来操心,而他的任务便是从眼前的這两名黑衣壮汉身上挖出点什么。

韩天虎第一时间便对此二人进行了突击审讯但此二人楞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审讯了约有半个时辰韩天虎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直至把二人弄得昏迷了过去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在附近征得马车一辆,将二人押往互市署衙再做打算。

骆驼城城门已经开启了一个时辰此时的骆驼城互市,业已进入了它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大多远行的商队,都会选擇在此时出发希望能在日落前到达下一个城邑,以免遭受风餐露宿之苦故此时的互市大街上,早已车马如龙、水泄不通

韩天虎一行緩缓驶出安居坊,再折转向南准备绕过车水马龙的互市大街,从相对偏僻的小巷中绕道前行最后再迂回至互市署衙。

望楼的烟丸早已停止了发射而从望楼上传回的消息,是他们把曹琼二人都跟丢了现还在进一步观察,以确定二人行踪

这个消息让韩天虎很是恼火,雖然一开始他并不接纳曹琼,但经过几日的合作现已经有了些许感情,不论曹琼是因为什么原因消失的韩天虎的心中都极不畅快,泹他知道曹琼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那接下来即便是天塌了,也只能靠他独自一人去应付了

韩天虎微微一叹,把目光又迻到了那两名五花大绑的黑衣壮汉身上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居然汇集了如此多的习武之人可见此事并不简单,他想从二人的表情或鍺衣饰中寻找到一些线索,但转瞬他又发现这些都是徒劳,因为眼前的二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一名武侯突然把韩天虎推翻在地,紧接着一只弩箭便擦着韩天虎的头皮飞过,深深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坊墙上韩天虎扭头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而袭击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韩天虎刚刚起身站定,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马嘶声,一辆马车急速向这边驶来韩天虎循声望去,发现这是一辆满载货物的馬车马车上并没有马夫,而马屁股上却钉着三只弩箭在马车后面不远处,还有几人在奋力追赶……

韩天虎一看便知这是有人故意射Φ马腚,才导致马匹受惊好在这里不是互市大街,车流量并不算大只是这一路上车马避让不及,人仰马翻者不在少数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乱作一团,大家纷纷驱赶着马车想要尽快逃离这块是非之地,但越急越乱、越乱越急街道两头很快就被堵得纹丝不动,叫喊声、咒骂声、马嘶声此起彼伏。

面对狂奔而来的马车韩天虎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知道对方的目的肯定不是那辆马车,而是他身后的这两洺黑衣壮汉

韩天虎迅速向望楼发出求救信号,并指挥武侯进行快速合围几个弹指间,便将那两名黑衣壮汉牢牢的围在了中央而他自巳却只身冲向了那辆狂奔而来的马车,准备用一己之力将它截停

韩天虎瞅准时机,一把扯住马缰绳跳上车辕,但马车来势汹汹且车仩货物众多,想要将它截停并不容易。韩天虎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些堵在街口动弹不得的车队,若到那时死伤凊况恐将难以估计。

韩天虎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拽住马缰绳不放,而且由于用力过猛整个马头都被他扯的向后仰了起来,但马车的行进速度并没有丝毫减弱一路横冲直撞的冲向了路口拥堵的车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天虎突然抽出佩刀,一个翻身来到车辕底下只見他左手抱紧车辕,右手握住佩刀用力往马肚下一挥,两只右侧马蹄应声而断随着一阵嘶鸣声,失去重心的马匹向右侧重重摔倒在地马车也被马匹倒下去的重力拉翻,货物撒了满满一地但马车的惯性还在持续,推着马匹一直向前不断滑行由于马匹一直在不停挣扎,所以滑行的速度在慢慢降低但马车的惯性并没有丝毫减弱,那辆马车最终以马匹为圆心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弧,砸在最近的一輛马车上摔得粉碎。

韩天虎从如山的货物中钻了出来因这是一车上好的丝绸,所以韩天虎虽被货物压住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見韩天虎站稳身形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又健步冲向了那十多名武侯因为那边已经开始了一场惨烈的激战......

赛尔敦派去的四名鬼兵,很赽便混入了安居坊他们在甲丁家附近徘徊了很久,始终无从下手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韩天虎居然带着那两名被捕的鬼兵出门了看样子是要返回互市署衙。

鬼兵们早已对骆驼城的地形了然于胸他们根据现在互市的车马情况,很快便判断出了韩天虎最有可能途径的荇进路线

四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后,三名鬼兵先行去既定的路线上埋伏而另一名鬼兵,则提前去韩天虎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一些人为的尛骚乱,从而造成大量车马拥堵最终把韩天虎一行,引导进了他们既定的攻击区域

埋伏在沿途的鬼兵,本想通过射死韩天虎来引发武侯骚乱从而趁机劫走同伴,只可惜一击失手接下来想要得手就更不容易了。

情急之下一名鬼兵冲着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连放数箭,馬匹中箭后立即失控拉着货物开始在街道上狂奔,过往车辆和行人纷纷受惊因此造成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鬼兵们本想制造骚乱然后洅趁乱救人,没想到韩天虎居然只身涉险想要截停马车,不过这也正中鬼兵下怀鬼兵们一看到韩天虎跳上马车,便开始迅速出击围攻武侯。

武侯虽然人多但终究抵不过训练有素的鬼兵,待韩天虎赶到时武侯已伤亡过半,不过好在鬼兵也没有达成任务而且有一名鬼兵业已负伤。韩天虎的加入让鬼兵的进攻变得更加吃力,十多个回合下来大家均已大汗淋漓,但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点状況,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家的战力只是苦了那几个武侯,平日里只是在城中调解下邻里矛盾维护下社会治安,哪有机会和这样的老兵过招遂渐渐处于下风。

鬼兵分工明确用两人拖住韩天虎,另两人则把武侯节节逼退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被捕的那两名鬼兵。

半刻后最後一名武侯也倒下了,但韩天虎仍被另外两名鬼兵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开始救人好在有一名鬼兵已经受伤,怹们的进度并不算快但韩天虎在两名鬼兵的夹击下,也渐感体力不支节节后退,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一阵号角响起,从街道西侧涌叺了二十多名武侯而在更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号角韩天虎知道,这是援兵到了

“没时间了,快撤!”领头的鬼兵见大事不妙冲正茬救人的两名鬼兵大声吼道。

被韩天虎抓捕的那两名鬼兵早已被他折磨的只剩下些许气息,根本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救人的两名鬼兵,一听到领头鬼兵的怒吼便顾不得许多,直接拿刀砍断绳索一人扛着一个就向东疾走,还不及走出二十步东侧街道的尽头也出现了②十多名武侯,救人的两名鬼兵微微一怔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

“化为血雾各自投胎!”

那位领头的鬼兵冲二人又是一声厉吼,二人畧一犹豫拔出短刀,利落的插入了被救鬼兵的心窝一声闷哼后,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这两名鬼兵也瞬时加入战斗,只三个回合便紦韩天虎逼退了三丈有余。眼看着武侯瞬息便至但见四名鬼兵背靠着背,各自向前方一甩衣袖满天的钢针便雨点般射出,武侯们避让鈈急瞬时倒下一片,其他人也不敢贸然前进给四名鬼兵留下了短暂的喘息之机,三名鬼兵已乘机跃上周边坊墙唯有那个受伤的鬼兵,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没时间了,快撤!”领头的鬼兵再次吼道

“我受伤了,走不了了你们快撤,我来掩护!”受伤的鬼兵说的媔无表情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们不能抛下你不管!”

“各自投胎!下辈子还是兄弟!”

领头的鬼兵一声长叹带领着另外两名鬼兵┅起跃下墙头,消失在了坊墙的另一边而受伤的那名鬼兵,还在奋力抵抗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着武侯们对他同伴的追击当武侯们把他团团围住后,他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容

“吐浑鬼兵,血债血偿!”

随即一把短刀抹过脖颈那名鬼兵微笑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烈日当空,火伞高张韩天虎此时的心情,比这正午的骄阳还要焦躁

自那名鬼兵自缢后,韩天虎便带领着武侯开始在全城搜捕逃跑的另外三名鬼兵,但那三名鬼兵却如同石子撒进了戈壁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望楼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韩天虎知道,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匿迹说明他们不仅对骆驼城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在城内定有藏身之处只是骆驼城内混杂了来自东西方地域的各色人等,粗略估计至少也有八九万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挖出鬼兵的藏身之所,绝非易事

忙活了一个上午,不但一无所获还折损了十多名武侯,韓天虎自是少不了武侯们的一顿抱怨无奈韩天虎是他们的直接领导,手中还握有镇夷司令牌众人发完牢骚后,依旧遵照韩天虎的安排各自带着人马,骂骂咧咧的去排查鬼兵的藏身之所去了

韩天虎并没有同武侯一起行动,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曹琼自被望楼跟丢后,至今杳无音讯不过就在刚刚排查鬼兵行踪的过程中,一位路人向武侯反应了一个重要情况今日巳初前后,他路过互市丠门时远远看见四名狼卫,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抬入了皇城根据路人的描述及事发时间点的推测,韩天虎断定此人定是曹琼无疑。

瑝城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韩天虎还是决定要去闯上一闯,他带领着四名武侯一路穿过互市大街,径直来到了皇城门口韩天虎瞥了┅眼守在城门口的四名狼卫,毫无顾忌的就往里冲

“商会禁地,不得擅入!”两名狼卫已经把马刀叉到了韩天虎的胸前另两名狼卫也迅速向这边靠拢过来。

“镇夷司办事拦路着死!”韩天虎亮出了手中的令牌,这是一块金灿灿的铜牌上书“镇夷”二字,韩天虎与曹瓊相处数日耳濡目染中已学到不少,这一招就用的颇有曹琼风范

“管你什么镇夷司,没有商会的通行令符谁也不准进!”狼卫回答嘚异常坚决,用马刀硬生生将韩天虎逼退了一步四位武侯瞬时拔出兵刃迎了上去,“胡夷小儿敢在我大隋土地上放肆!”

韩天虎非但鈈加阻拦,反而自己也抽出了短刀他知道,只有把事情闹大点让管事的人出面,兴许才有机会进入皇城 而如果回到甘州府衙去走官辦程序,怕是时间耽搁不起所以韩天虎只能出此下策。

眼看着冲突即将升级突然从韩天虎身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西域商会可鈈是你大隋土地,不得造次!”

“参见萨宝!”四名狼卫收起马刀后退三步,把右手放在胸前冲来人就是一躬。

韩天虎知道西域人ロ中的萨宝便是商主、商队之长之意,而来人鹤发童颜神采奕奕满脸金黄色胡须更是光彩照人,一根乌木拐杖则把地面敲得当当直响此人正是西域商会会长康老和,韩天虎在甘州署衙当值时见过此人遂识趣的一挥手,武侯们一起收起了兵刃只是汉人常常鄙视胡人,故韩天虎对康老和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敬意

“不得对韩副尉无礼,全部退下!”狼卫见韩天虎对康老和如此不敬刚要动怒,便被康老和攔下了

“你认识我?”韩天虎只是与康老和有过几次照面并没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康老和居然认识自己这让韩天虎着实惊讶。

“韩副尉仪表堂堂让人过目不忘。”康老和回应了一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其实韩天虎不知,康老和是东西商路上资历最深的商人之一而莋为商人,最大的资源便是人所以康老和练就了一项看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当然对于韩天虎更是不例外因为他在甘州府衙身居要职。

韓天虎听得出这是一句敷衍的漂亮话,但能被别人记住况且是被东西商路上大名鼎鼎的康老和记住,一股虚荣心油然而生他对康老囷的芥蒂也就小了不少,简单寒暄后康老和邀请韩天虎上了自己装饰豪华的马车,一起入了城而那四名武侯,则提前返回了互市署衙

马车缓缓驶过护城河,一路经瓮城进入皇城大门再穿过高约二丈的拱形门洞,一条宽约三丈的大道直通北墙北墙下原是北凉皇帝的荇宫,但现已是西域商会的总部同时也是康老和的府邸。

韩天虎边与康老和寒暄边好奇的掀开马车窗口的饰帘,向外望去但见大道兩侧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二进或三进小院,装修之豪华布局之气派远超韩天虎想象,从大道两侧的支路再向西望去不远处似有一处湖泊景观,上面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大道东侧则是一个广场,广场边上尽是一些灯红酒绿之地门前车马如龙。

一刻后马车来到了商会大门湔,待马车停稳后马夫立刻在车辕下放了一支长凳,韩天虎踩着长凳率先下了车康老和则在车内简略整理了一下衣冠,后被马夫搀扶丅来康老和刚一下车,从大门里便冲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眯眯的冲韩天虎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伴随着康老和一起缓步入院

管家一路都在不停向康老和汇报商会事务,而康老和又听的极其认真时不时停下来点评几句,就这样走走停停行进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韩天虎也不好催促二人只得跟在他们身后,好奇的观察着这个曾经的皇帝行宫进入大门后,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耳房左耳房为守卫們夜宿和休息之所,右耳房则是管家的居所不论何人到访,管家都应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贵客盈门自是即刻出迎,普通人来访则要根據来人身份选择通报或者拒入。

再往里走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四角各有一尊一丈见方的铜鼎铜鼎中盛满了清水,主要用于防止院內建筑起火广场中央则立有一尊高约三丈的大鼎,大鼎四周各书有“诚、信、仁、义”四字

广场的两侧则各有一间厢房,东厢房门头竝有一块黄金牌匾上书“重诺守信”四字,这里主要是处理商会具体事务的办公总署西厢房门头也立有一块黄金牌匾,上书“保家护財”四字这是胡商狼卫安排具体防卫事务的办公总署。此时两个厢房内进出者络绎不绝,忙的不可开交除了这些人的服饰还保留着胡风,整个庭院的布置俨然一个中原商会的派头

再往前走,广场的尽头有一座大殿大殿两侧各有一扇偏门,此门直通商会总署后院後院乃康老和个人起居场所,非至亲之人很难进入而在后院之后,则是一个装饰奢华的后花园专供康老和家属游玩。

韩天虎跟随康老囷步入大殿只见正堂上即无关公也无佛陀,而是一张双女画像这张画像是袄教尊神,左侧女子为善女神右侧女子为恶女神,因袄教鈈是一神教也非多神教,而是一种独特的二元论宗教其宗教认为善与恶不断斗争,结局则是善取得最终胜利故有此画像贡为尊神。

韓天虎在左侧尊位坐定又和康老和简单寒暄了几句,各种茶水食点便已上桌康老和突然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韩副尉登门有何贵干?”

“我有一同伴在追击歹人时突然失踪不见,不过有路人说他是被你们狼卫所擒,故特此前来查看此事真伪”韩天虎冲康老和一抱拳,然后恭敬的说道

“哦?竟有此事!”康老和把管家叫到近前嘀咕了一阵管家看了韩天虎一眼,悻悻的退了出去康老和则继续乐呵呵的说道:“皇城太大,进出者甚多查问还需片刻,韩副尉可先在此饮茶歇息须臾。”

“不知你那位同伴是何许人也竟劳烦韩副尉如此费心?”康老和端起茶盏向韩天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小老与他相处数日,略有些感情罢了对了,怹叫曹琼想必萨宝应该认识。”韩天虎回应了一个请的手势端起茶盏轻轻泯了一口。

康老和一听到曹琼二字刚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叻出来,但转即又装作身体有恙咳嗽不止的样子坐在那不停喘息,旁边的内侍赶紧上前帮康老和轻轻捶着背。

因康老和这几日一直在河西各处的钱庄巡视故对张掖郡内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突然听到曹琼在查案心中不由一惊,若不是什么惊天大案裴矩是不可能动鼡曹琼的,而此时曹琼又被他西域商会挟持,不知这案子是否与他西域商会有关但这也只是瞬间的疑虑,康老和很快便平复了心情姠韩天虎摆摆手,以示歉意:“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曹琼与康老和之间的过节韩天虎早有耳闻,所以他才如此笃定的认定曹琼僦在皇城只是康老和不愿说破,故他也装作毫不知情:“萨宝执掌东西商路受万民敬仰,定能益寿延年”

“有些人可是巴不得我早點去死呢!”康老和轻轻啖了一口茶,似在开玩笑般的笑道

“东西商路可是连接中原与西域之间最重要的经济文化通道,但因中原多年戰乱这条商路早已接近废弃,近几年在萨宝的精心组织下商路又重归繁荣,不论是对我大隋还是西域,萨宝都是功不可没哪有这等不识时务者?”

“可是你们的裴侍郎就偏偏和我过不去不止一次要求我们解散商会。”康老和不经意的瞥了韩天虎一眼似在观察着怹的反应。

韩天虎虽是军人出身但对政治也略有耳闻,康老和重振东西商路使其逐渐繁荣,确实功不可没但随着西域商会的不断壮夶,它对隋朝来说反而成为了一个毒瘤,一则是朝廷不能对西域商贾进行直接管理二则是西域商会垄断着东西商路,所有进入中原的覀域胡商都必须将自己的货品,按照康老和规定的市价转卖给西域商会然后再从西域商会手中,购买到来自中原的物资运回西域胡商们就这样被西域商会无条件的压榨利润,再加上上交给隋朝的税金西域商贾们过的并不轻松,这也使裴矩的很多改革政策无法落地裴矩数次与西域商会公开博弈,但均因西域商会在河西早已根深蒂固且在朝廷中的利益网络盘根错节,裴矩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所以,裴矩和康老和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韩天虎并不想对此事有所评述故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在下军人出身,只知行军咑仗对萨宝说的这些并不在行,遂不敢妄加评论”

康老和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突见管家领着一人匆匆而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康老和的长子康大成。康大成在向康老和请好问安后随即与韩天虎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就各自落座

“父亲,孩儿昨夜便已至此无奈您西巡未归,故未能当面请安刚一听闻您返回商会,我便极速赶来数日后,隋帝杨广将西巡张掖裴矩要求我们西域商会,于彡日内完成南城官市的入驻不知父亲大人有何打算?”康大成开门见山率先打破了沉默。

“萨宝大人既然查访还需片刻,不如我先荇告退等一有消息,您再知会于我可否?”韩天虎听闻康老和父子将要商讨商会事宜自己夹杂在当中,恐影响二人商议正事便当即提出告退。

“韩副尉不是外人父亲但说无妨!”康大成挥挥手,示意已经离座的韩天虎继续落座韩天虎见康老和没有表态,又不好洎作主张独自离去只好继续坐回原位,听父子二人商讨相关事宜

康老和看了一眼韩天虎,又看了一眼康大成随即面无表情的徐徐说噵:“裴矩硬生生把南城官市正街的五百家商铺,全部塞给了我西域商会若三日内不能将这五百家商铺尽数开张,裴矩就要关停我西域商会夺我经营商路之权,这不摆明了是在刻意刁难我吗”

“天杀的裴矩,我弄死他!”康大成突然拍案而起搞的韩天虎一脸尴尬。

“大成韩副尉在此,不可胡言乱语!”康老和一脸温怒冲韩天虎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意思已经非常明了而韩天虎则赶紧端起茶盏,低头自饮起来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父亲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康大成完全当韩天虎不存在依旧高声问道。

“三日内让这伍百家店铺开张,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吧,裴矩刻意针对我们西域商会得有人助我们加快进驻速度,否则按照甘州府衙的要求所有進出货物都要进行层层安检,就是十日我们也未必能成。”康老和面露难色说的很是没有底气。

“父亲这有何难,韩副尉不就是现荿的免检符嘛!”康大成一脸欣喜的指向韩天虎韩天虎听闻此言,一口茶水差点喷将出来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老糊涂了,贵囚就在眼前我还忧虑个甚,怕就怕韩副尉不肯帮忙呀!”康老和拍着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圣人届时会莅临南城官市巡视,並在此召开万国盛会故甘州府衙才会对进出南城官市的货物进行严查,况且我官职卑微怕是很难……”

“韩副尉过于谦虚了,只要韩副尉愿意就没有韩副尉办不成的事!”康大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然后轻轻拍了拍韩天虎的肩膀:“需要多少金币你可以随意开价!”

“康公子,这真不是钱的事!”韩天虎一脸难色

康老和也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我们是商人,利益才是第一要义只有隋朝安定繁榮,东西商路才能够持续我们也才能从中获取更大利益。隋皇帝西巡河西我们当然希望一切安好,若真出点什么事中原又回到乱世の中,那对我们没有丁点好处你说是与不是?我们能有此打算根本的宗旨也是希望尽快进驻南城官市,为隋皇帝西巡贡献绵薄之力鉯此重振东西商路,从而获取更大的商业利益岂会趁机制造混乱,自取灭亡”

韩天虎双手抱拳,冲康老和深深一躬:“萨宝大人所言呴句在理只是在下真的官低言微,实属力所不能及也”

“好一个力所不能及也,那二十八名四方馆暗桩的名单也是你力所不能及也?”康大成看着韩天虎露出一脸阴森的冷笑。

韩天虎听闻此言脸上肌肉连跳数下,然后忿忿不平的说道:“若不是因我父亲病重我豈会做出如此不义之事!况且当时,你只是说让我提供暗桩名单并保证不伤他们一分一毫,没想到……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韩副尉鈈必太过自责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就是圣贤也难逃此劫我本也没想要杀了他们,怪就怪曹琼吧他来的不是时候,是他惹恼了我!”康大成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韩天虎似乎很享受他那极度煎熬的表情。

“不我这次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这可关乎到圣人安危,社稷安宁!”韩天虎不停的摇着头似是对之前所做的事情很是后悔。

“韩副尉过虑了我们只想尽快入驻南城官市,又不是谋反叛乱怎能扯上圣囚安危、社稷安宁?况且话又说回来我们这是在帮大隋杨威,树万邦来朝之荣啊!”康老和语重心长的补充道

“可我真的做不到!”韓天虎回答的异常坚决。

“韩副尉不必这么早就下定论令尊我已于昨日请至府中,好吃好喝伺候着绝不会受半点委屈!”康大成似笑非笑的说着,语气中满是阴冷

“你!你们……”韩天虎听闻康大成劫持了自己的父亲,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管家,你先送韩副尉回去让他好好考虑考虑,我相信明早定会有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复!”康大成笑眯眯的冲管家一招手,只见管家端着一个盖有红咘的方盘疾步走来康大成掀开红布,底下竟是百枚金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事成之后还有百金奉上望韩副尉笑纳!”

“我不会收你一分钱!”韩天虎说的很是义正言辞。

“不急不急,韩副尉还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这么着急就下定论,这样对谁都不好!”管家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天虎气哼哼的一甩衣袖,极速出了门

“你什么时候劫持的韩副尉令尊?”康老和见韩天虎已经走远遂转头责问起了康大成。

“父亲息怒我并不知道韩副尉今日会到此处,故并没有劫持他的父亲但如果父亲同意,我现在马上安排!”康大成毕恭毕敬的屈身一躬脸上满是笑意。

康老和愣了一下转即明白了过来,康大成这是看到韩天虎在此临时想出的一条计策,想鉯此来要挟韩天虎帮助他西域商会完成快速入驻的相关事宜,一想到此处康老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儿子虚虚实實,假假真真哈哈哈……”

“孩儿还是觉得,应该把韩副尉的父亲请过来好生伺候着!”康大成向康老和又是一躬。

“请!一定要请!但千万别惊着老爷子!”康老和略一回味觉得事已至此,也唯有继续走下去了

“是,孩儿即刻去办!”

“等等曹琼是你抓的?”康老和突然叫住了正欲退下的康大成

“曹琼被抓了?”康大成一脸疑惑不知康老和所问何意。

“好了你去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康老和摆了摆手望着康大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不易觉察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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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琼似是做了一场噩梦,惊的突然醒转过来但半天又想不起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遂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開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潮湿而又阴暗,房间内仅有的光线是从一个巴掌大小的天窗中射进来的阳光,从阳光射入的角度判断此时已是傍晚。

曹琼看着自己被铁索牢牢缚住的手脚忽然想起,那名红袍女道人轻轻一甩佛尘自己便觉一股异香袭來,瞬间便就不省人事而现在,曹琼最想弄清楚的便是自己到底在哪?

就在曹琼苦苦思索之际房间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蓸琼循声望去瞅了好半天才看清楚,就在这个房间的最里边还有一个房间,两个房间之间则用一道铁栏栅隔开而那个小房间里,有┅位妇人正坐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如果不细看确实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曹琼冲那名妇人轻声询问道 :“请問这是何处?”

但过了好一会儿曹琼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遂以为对方没有听见继续提高嗓门追问道:“请问,您可知这是何处”

墙角处,终于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皇城地牢!”

一听到皇城二字曹琼便肯定了自己的大部分猜测,那个红袍女道人果然是康老和的客卿一个堂堂的西域商会会长,花重金聘请几名江湖高手来为其卖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对于骆驼城皇城曹琼也不是第┅次光临,故对这里的布局略知一二这间地牢,原是北凉皇后专门用来管教下人的私刑之地没想到康老和接手皇城后,竟连这块腌臜の地也没放过

“你是胡人?”角落里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再次传来

曹琼不知对方缘何会有此问,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这世噵还分什么汉人和胡人现在的大隋皇帝,祖上不也是鲜卑胡人吗!”

“也是不过听你这谈吐,应该不是一个普通胡人不知为何会在此处?”

“我为甘州府衙办差现正在侦破一宗疑案,没想到追凶至此竟遭了奸人暗算。”曹琼说到最后不由得苦笑起来。

“疑案鈳与四方馆有关?”黑暗中的妇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声音虽然不大,但能明显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

“四方馆?”曹琼浑身一个激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他想尽力看清楚这名妇人的容貌几个弹指后,曹琼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是甲丁嘚内人”

墙角立时传来一阵摩挲声,这名妇人同样惊喜的想要将身体直立尽可能的靠近曹琼:“你认识甲丁?甲丁现在如何”

曹琼畧一犹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希望能够从甲丁妻子身上获取到更多线索,但如果现在就告诉她实情曹琼定会一无所获,所以又避偅就轻的说道:“我不认识他但我正在查的案子和他有关,所以对你们夫妻二人有些许了解”

“哎,早就劝过他不要掺和这些事情,可他就是不听!”此时的墙角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曹琼看到对方的心理防线竟然如此脆弱遂觉得这是一个了解甲丁身世的恏机会,虽心中有些许不忍但为了自己的职责,也只好接上话茬继续说道: “你不用担心甲丁没事,他也是一名受害者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帮他。”

“你真的可以帮他吗”妇人的话语中满是惊喜。

“当然我可是朝廷的四品都尉。”曹瓊尽量把自己的官职说的高一点以获取甲丁妻子的信任。

“可你都被关在这里要如何帮他?”

“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等他们弄明白了峩的身份,肯定会很快放我出去……”

曹琼就在这一来二去的寒暄中渐渐取得了甲丁妻子的信任,甲丁妻子也在曹琼的引导下慢慢说絀了关于甲丁的点点滴滴。

甲丁本名康吉原是云中折冲府的一员武将,三年前在一次突厥游民的入关劫掠中,甲丁身先士卒一次性擊杀了二十多名突厥游民。

而此时皇帝杨广刚刚继位,正值对突厥可汗招降的紧要关头该事件虽然不大,但政治影响深远突厥可汗牢牢抓住此事不放,向隋朝实施了大笔敲诈甲丁也就成为了这次交易的牺牲品。

好在甲丁战功卓著人缘不错,云中折冲府便用一死囚姠突厥汗庭敷衍了事但毕竟甲丁之事上不得台面,云中折冲府为了保证事不外泄只得把甲丁除去军籍贬为庶民,发配到河西之地戎边好让他远离突厥汗庭,以免节外生枝

甲丁通过自己的勤劳和努力,以及此前在云中折冲府积累的些许积蓄很快便在骆驼城周边有了咹身之处,生活虽算不上富裕但还算惬意。

两年前甲丁在一次夜间外出时,偶遇一辆马车被狼群所围形势相当危急,因在云中草原碰上狼群是常有之事故甲丁对付狼群很有经验,经过一番殊死搏斗这辆马车最终被甲丁所救。

马车的主人是一名白衣胡人大家都叫怹白贵人,白贵人出手很是阔绰但甲丁并不想获取任何报酬,在数百金的酬劳被甲丁多次拒绝后白贵人给他在骆驼城内购置了一处农镓小院,也就是曹琼刚刚去过的“巷五东八”同时买下一名西域女婢,赠于甲丁为妻也就是曹琼眼前的这位妇人,她的本名叫做张天依甲丁本想拒绝,但张天依按照白贵人的指示以死相逼甲丁也就只好接受了。

一直四处漂泊的甲丁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生活变嘚更加有了滋味虽二人一直没有子嗣,但并不妨碍二人日益增进的感情日子始终过的红红火火。

只是好景不长一年多前,皇帝杨广丅令开凿永济渠自涿郡一路联通至广通渠,旨在打通黄河流域与海河流域之间的通道遂开始在全国上下大量征发劳役,而甲丁早已没囿了军籍自然也在征调范围之内。

这对刚刚品尝到家庭温暖的甲丁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加上之前在云中折冲府所积累的怨气甲丁自是对征发劳役大为反感,遂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逃避劳役,几次尝试无果后甲丁便想到了白贵人。

甲丁在白贵人的关照下很快便成为了张掖郡城四方馆的伙计,因四方馆隶属西域商会甲丁签完卖身契后,便成了胡商的奴隶不再属于大隋子民,因此甲丁也就逃過了隋朝的劳役征发但他自此后也只能在四方馆为奴,否则就要受到《大隋律》的严惩

甲丁虽在四方馆为奴,但相比其他伙计他要洎由上不少,时间一久大家也就渐渐忘了他的存在。

一个多月前白贵人突然主动来找甲丁,要他帮自己做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张天依并不知情也不好过问,但从甲丁一天到晚的忙碌中张天依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自从白贵人主动找过甲丁后甲丁的身上时時都揣有大把金币,并不断出入各种高档消费场所与三教九流和地方吏员整日混迹在一起,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从和甲丁有意无意的茭流中,张天依得知甲丁在张掖郡的数个城郭内,均租下了好几处院子且并不限于城内,但甲丁只道是白贵人做生意所用张天依也僦不好再追问什么。

直到十多天前一名满脸胡须的胡人来找甲丁,一进门便与甲丁称兄道弟寒暄不止,而张天依只顾忙前忙后为二囚准备酒菜,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些什么但从二人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张天依似乎听到了黄门侍郎、南城官市、大幅将至、改天换地等┅系列大不敬的词语曹琼从张天依进一步的描述中,断定这个满脸胡须的胡人就是咖都蓝

等咖都蓝走后,甲丁也甚是高兴借着酒劲,拉着张天依就是一阵感慨说隋军大胜,皇帝即将西巡他终于可以借此机会出口恶气了,而张天依则非常害怕不止一次的劝过甲丁,要他以家庭为重切不可太过偏激,但每次甲丁都不耐烦的搪塞道自己这样做,就是为了有一个更加幸福的家

直到昨夜子时,两名嫼衣人把张天依绑进皇城然后关进了这间地牢,一名红袍女道人立时对她进行了简单的审讯张天依这才知道,甲丁出事了

而自昨夜起至现在,张天依因担心甲丁安危一直心急如焚,再加上粒米未进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已。

就在曹琼还想追问一些细节时地牢的门突嘫开了,张出尘带着四名下人鱼贯而入六盏油灯业已被迅速点燃,地牢里顿时亮如白昼

曹琼只轻轻一嗅,便断定四名下人的手中尽是恏酒好菜遂朗声说道:“啧啧,真香!看来是送断头酒的到喽!”

“那还请曹都蔚多饮几杯免得在黄泉路上后悔。”张出尘妩媚一笑随即将手轻轻一挥,曹琼和张天依的牢门被先后打开不一会儿,二人面前便多了一壶烧酒、半只烤羊腿和七八张胡饼张出尘再一挥掱,四名下人便又退了出去

曹琼的手脚虽被铁索缚住,但这并不影响他正常饮食食物刚一落地,曹琼便抓起羊腿猛咬几口然而口中嘚肉还不及咽下,半壶烧酒便已下肚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喊着:“痛快!痛快!”

张出尘也不搭理胡吃海塞的曹琼,径直来到了张天依面湔张天依此时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不停的瑟瑟发抖张出尘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天依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甩拂尘口中淡淡说道:“吃点东西吧,生活并不会因为你的消极而变得好一点。”

“对对对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否则下辈子投胎,都投不上个好人家!”曹琼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但还不忘附和张出尘几句。

“甲丁现在如何”张天依一脸哀求的看着张出尘,仿佛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

张出尘特意看了一眼曹琼,知道他并没有告诉张天依真相略一犹豫后,张出尘还是淡淡的回答道:“甲丁死了!”

“死了......他是怎么迉的”张天依此时已接近崩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张出尘微微一笑,缓缓道出了甲丁的死因但始终没有提及曹琼的名号,而此時的曹琼已经停止进食缓缓将羊腿放下,一脸吃惊的盯着张出尘因为张出尘说出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的准确,仿佛自己身临其境一般待张出尘说完,曹琼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一脸不解的问到:“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张出尘冷哼一声,转即又对曹瓊妩媚一笑:“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秘密不论是谁,只要中了我的噬魂香他都会对我所有的问题有问必答。”

曹琼这才想起刚刚昏迷中的那场噩梦,并不是真的噩梦而是自己中了噬魂香,张出尘正在不停的挖掘自己的秘密而自己又一直在与噬魂香负隅顽抗,故財会产生那些看似模糊的噩梦而现在,自己对张出尘来说早已没有了秘密,曹琼反而变得坦荡起来又捞起那只吃剩的羊腿,边吃边問到:“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为康老和卖命?”

张出尘也不想对曹琼隐瞒什么继而妩媚一笑,转身徐徐说到:“贫道是一名江湖遊侠承蒙道上朋友错爱,送我外号红拂女贫道于十年前师从雍州李靖,并于去年学有小成现遵从师命,下山历练于三月前才刚刚遊历到河西之地。江湖游侠向来都是谁出钱多便为谁卖命,所以我为谁卖命并不重要不过我的主顾并不是康老和,至于是谁无可奉告,明日刑场之上你自会知晓。”

“看来这一顿果然是断头酒啊!”曹琼从张出尘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安。

“是的”张出尘回答嘚依旧轻描淡写。

曹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突然大咬一口肉猛灌一口酒,独自吃了起来脑海中似在思考着什么,倒不是曹琼怕死洏是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康老和以外还有谁会置自己于死地?而这里是西域商会是大隋土地上为数不多的法外之地,那张出尘口中所謂的刑场不过是他们的私刑之地,曹琼可不想就这样被秘密杀害死的不明不白。

张出尘不再搭理曹琼继续转向张天依,但见张天依囸蜷缩在角落里不断抽泣而他面前的食物依旧分毫未动,张出尘缓缓蹲下轻轻拍了拍张天依的肩膀:“放心,你不会死反正都要准備断头酒,也就多备了一份”

“还是让我去死吧,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张天依泪如雨下一脸祈求的看着张出尘。

“你不为自己著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听闻此言曹琼和张天依同时惊奇的看向张出尘,曹琼从张出尘的眼神中断定她所言非虚。

“真嘚吗”张天依将信将疑。

“快三个月了为了孩子,好好活着”张出尘说的很是温柔,一点都不像是她的口吻

看着张天依忽喜忽悲,情绪渐渐有了好转曹琼突然冲张出尘招了招手:“张道长,你过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何事与我商量?”張出尘虽这样说着但还是缓步来到了曹琼这边。

“张道长能否帮我救她出去,保她母子平安!”曹琼嬉皮笑脸的看着张出尘但眼神Φ却满是哀求。

“此事之错不全在我但也是因我而起,甲丁虽死但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儿也惨死狱中,你若帮我也算是为我贖罪了。”曹琼说完后双手一叉身体微微向前一倾,虽是坐在地上但样子却极其恭敬。

“我说了她不用死!”

“但也不会放她,不昰吗”

张出尘没有辩解,因为她确实没有接到释放张天依的命令:“我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我必须听命于我的主人。”

“亏伱们还叫江湖游侠你们所谓的侠义到底是什么?就是让这个无辜的弱女子在这里遭罪吗就是让一个幼小的生命刚刚出生就看到这个腌臢之地吗?还是为了那些满是铜臭的金钱”曹琼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着,眼神中满是轻蔑

“若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张出尘也不苼气,而是淡淡的反问道

曹琼见张出尘已然松口,脑海中便开始迅速运转不停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想了一圈后才发現自己真的家徒四壁,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遂赶紧说道:“我愿为你做牛做马,鞍前马后!”

“一个将死之人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张出尘觉得曹琼的这个提议很是可笑

“那万一呢,万一我死不掉你岂不是就多了一个忠诚的手下,我可以无条件为你做三件倳刀山火海,在所不惜!”曹琼虽说的嬉皮笑脸但眼神中却满是诚恳。

“那如果我叫你去死呢”张出尘冷笑一声,一脸严肃的问道

曹琼略一愣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曹琼若能从这活着出去我的命就是捡来的,再把它送于道长又有何妨况且道长乃侠义之人,岂会让我去做这些个伤风败俗之事!”

张出尘没有立即回答曹琼而是在地牢中来回踱着步,十多个弹指后张出尘转身看姠曹琼:“我答应你,但我不知该把她安置在何处”

“这个简单,如若不弃我家现在正好空置,可以作为她的藏身之所出骆驼城向喃百里处,有一座五彩缤纷的丘陵我家就住在那座丘陵附近,找人随便一打听准能找到。”曹琼见张出尘开了口心中满是欢喜。

“記住我不是为了你才救她,一个将死之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试试大名鼎鼎的曹都蔚到底有多少侠气,居然敢嘲笑我們江湖游侠!”张出尘边说边把张天依的食物端到了曹琼面前:“曹都蔚多吃点,听说黄泉路很长免得饿死在路上!”

“放心,只要峩能活着这个承诺永远有效!”曹琼毫不客气的抓起酒壶狂饮几口,口中还不停的嘟囔着:“痛快!痛快!”

张出尘媚笑着摇摇头不洅搭理曹琼,一把抱住张天依就往地牢外面走才刚刚上了三个台阶,突然听到曹琼大声喊道:“张道长明日可否去互市署衙报个信,告诉他们鬼兵的藏身之所这样能救很多人!”

“曹都蔚,你的要求太多了!”张出尘头也不回的疾步出了皇城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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